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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咸话txt下载     江湖咸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三八章 儿媳妇与蛊(六)

    “就像阁主所中,”柳绍岩顿了一顿,“能够调动身体一切机能,强健体魄,增强内功,补满精力,永远有使不完的劲气。”

    “哼。”龚香韵忽然冷笑一声,更有些自鸣得意,轻扬眉梢笑道:“那么依柳相公所言,又有什么不好?”

    柳绍岩居然瞠起眼睛点了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白,”由喉间叹出长长一口气,提起右手,支桌托了腮帮子,摊开左手,聊赖道:“所以话不是这么说啊?首先阁主是不是忽然发觉自己变年轻了……?”

    话还未完,龚香韵已冷笑道:“我本来就很年轻。”

    “我的意思是说‘更’年轻了,”柳绍岩不得不纠正,又接道:“就好像小时候怎么玩都不会累的感觉一样,总是比别人更加精力充沛,而且皮肤会变得好好,又白又嫩又透,就连从前生出的雀斑都逐渐淡化、没有了,眼睛比从前更亮,显得整个人精神焕发,变得比从前更漂亮,皮肤也更加紧致有弹性,就连脚底板都比人家的脸白嫩,”终于顿了一顿,“我说的对不对?”

    然而看龚香韵微讶同得意同掩不住的欣喜表情,柳绍岩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于是柳绍岩大大叹了口气,道:“所以才说大大的不妙!这蛊毒就是在不断提炼你的生命机能,提取你体内的精华,就好像预支了往后几十年的精力给你现在随便使用。但是人的精力和生命就那么多,就是平均分配在你整个人生里,小时候就精力足一点,年纪大了精力少一些就少动一点,当你将这生所有精力用完的时候,便是你殒命之时。而那蛊毒却在不断的提炼榨取你,还不会将失去和用完的精力补充回来。你现在便如一口水源有限的水井,这样不断的提取,养足了蛊虫,让它习惯在这种温床里生存,它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你便会觉得身体里的劲气越来越强,仿佛都要破体而出,而最终,或许你在精力被提取完之前便已被自己的功力给胀死了!”

    说到后来激动不已,音调拔高成尖细,一个拍桌,惊得龚香韵脑中如响炸雷。

    柳绍岩喘了几口,稍作平息,蹙眉又道:“阁主,这才是这蛊毒的真相,难道你当真想肚里吞了炸药一般从里面炸散开来吗?”

    龚香韵吓得猛然哭了起来,哭叫道:“你还说她是为了我好,这么歹毒的法子亏她怎么想出来!”

    “所以说,”柳绍岩亦担忧叹息,慢慢接道:“阁主应该问的是‘卫夫人哪来的这药’。”望龚香韵痛哭不止,也只得放柔了声音说下去道:“阁主可知这世上确有一种蛊毒,能够增强体魄,令不足月的婴儿或者痨病多年的人能够活得健康一点,不致招风即病。这种蛊倒温和得多,只令服用者稍微强健一些,而稍微提取少许,对寿命影响不大,精力还可自行补充。”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一)

    柳绍岩慢慢住了口,忽然出神一般思索一会儿,方道:“其实这种蛊的功效也根本没人能完全证实,到底它的危害是什么到如今也没人能说清,纵然在湘西,很多养蛊的人家都这样给自己体弱的孩子服用……”又忽然顿了一顿,方慢慢接道:“或许是因他们生活在蛊的氛围中的原因才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不过,说到底,在自己的身体里养虫子这等事,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

    望一望龚香韵面色,试探道:“再或者,就是因为他们家里养那种阴性的东西养多了,所以生出来的小孩才不是这种病,就是那种病的。”

    龚香韵掩面啜泣,不知听未听见。

    柳绍岩忽将神态一变,笑嘻嘻道:“阁主啊,白要我和你说的呢,我也都照他的吩咐,温柔的,不要吓到你的,感同身受的……唉乱七八糟的,反正是好好跟你说了,其实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又不是白,我无所谓啊,”摊手耸一耸肩膀,“我都不会被感动,再说了,就算我很同情你,我又没有办法帮你,我又不是白。”又耸了耸肩膀。“反正我是对得起他了。”果然低头饮茶,吃些糕饼,与先前纯良半分相似都无。

    龚香韵充耳不闻,只略背了身嘤嘤哭泣。直到柳绍岩吃得有点发撑,哭声方渐起渐歇。

    “哇……”柳绍岩满足叹了一声,叫阁主道:“你差不多了吧?白叫我等你哭完了再继续说,你完没完?我要快点说了回去陪我的小贞儿,我倒是很怕她哭呢。”

    龚香韵慢慢抬起头来,面红目赤,咬牙切齿道:“无耻!”

    “嘿嘿!”柳绍岩眯眼笑了起来,起身步上前方,道:“阁主啊阁主,其实你若从了我,我便也疼你爱你,想尽办法为你解毒,”立在阶前,抬脚便登,“你说好不好?”

    “滚下去!”龚香韵凌空一掌愤怒而下。

    “哇!”柳绍岩大叫一声,错步拧身,潇洒避过,却被掌风高高撩起鬓发,回神时已退立阶下。柳绍岩惊得心口怦怦直跳,愣了一愣,道:“喔,阁主,吃了虫子果然不一样!我若躲不开,一次就被你像拍虫子一样拍死了。”

    龚香韵怒瞪双眼几要喷火。“滚!立刻滚出‘黛春阁’!我不想再见到你!”

    “啊?”柳绍岩愣了一愣,“我还没说完呐?”

    龚香韵怒道:“我不想听了!要死要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快点给我滚!”

    柳绍岩着实愣了一会儿,“……不要吧阁主?”甚是为难,“要不……我错了行么?我错了阁主,我再也不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你你原谅我吧。”

    “滚!”

    “切!”柳绍岩立时挺起腰板,伸直手指道:“你以为我稀罕你吗?还不是因为这阁里只有你和骆贞还有一些未成年是黄花闺女!切!我就算再好色也不会摧残少年儿童!我是有骨气的!”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二)

    “不对,”柳绍岩愣了一愣,从又叉腰横道:“我是有骨气的流氓!啊!”一蹦三尺高。

    龚香韵甩下的瓷杯碎在蹦起之前的地上。龚香韵只甩下一只瓷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好,”柳绍岩退至门首,撂狠话道:“等我打得过你的!”扭头跑出门去。

    龚香韵又羞又忿又愧又怕,一个人坐在高处想一会儿哭一会儿。

    玉姬进来时,便望见龚香韵一个人坐在阶上高高的地方,双眼望着窗扇之外蓝白天际,失神一般,泪水如泉流不干,也浑然不觉。胭脂半残,红泪满面,楚楚可怜。

    玉姬不由心中不忍,轻轻唤道:“阁主。”过了一会儿,“龚阁主!”

    龚香韵慢慢转过脸来,眼珠慢慢滚动到玉姬脸上,却僵持半晌方凝起神来,立时惊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未经通传谁准你进来的?”

    玉姬道:“仆妇来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斗胆入内。”

    龚香韵思绪仍是混沌,略点一点头道:“这没你事,你出去罢。”

    玉姬叹了口气,慢慢步前,由袖内掏了手帕出来,“仆妇斗胆。”上阶立在龚香韵身畔,双手捧上。

    龚香韵呆了一会儿,方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去,从自己怀中取了帕子拭面。

    玉姬只得收了帕子,仍回阶下侍立。

    龚香韵整理已毕,神思略回,道:“你来做什么?”

    玉姬道:“来接着柳相公没说完的继续说。”

    龚香韵立时发怒道:“你一直在外面偷听?!如今他走了,你也要依法嘲笑我一番吗?!”

    玉姬摇了摇头,道:“是唐公子说,柳相公讲完全部之前就会被阁主赶出来。所以,”挑一挑右眉,“唐公子和柳相公知道的,我也同样知道。而且现在也恰好比阁主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龚香韵拂袖道:“你若没听见我就再说一次,我不想听了,要死要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下去罢!”

    玉姬道:“那容我再多说两句,阁主要不要继续听再请考虑。”

    龚香韵不耐道:“两句是么?我给你数着,你说完了就给我出去!”

    玉姬道:“阁主不觉得唐公子是为了阁主才特意安排了两个人来与阁主说明么?”

    龚香韵伸出一根手指头。

    玉姬又道:“阁主要辜负唐公子对你的一片关心吗?”

    龚香韵伸出两根手指头。面色却忽如阳光下的积雪,将要融化。

    龚香韵不知不觉将手放落。道:“你知道任何人都需要被别人关心,这和关心你的人是谁关系不大。”

    玉姬笑了。“我知道。”

    龚香韵又道:“被人关心就容易感动,感动了就容易改变心意,这和你是谁、心里怎样想的关系也不大。”

    玉姬笑道:“这我也知道。”顿了顿,替龚香韵接下去道:“人总还是有希望好些,有希望的时候会更容易改变主意。”

    龚香韵略显惊讶点一点头,道:“你说的很对,非常对。”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三)

    玉姬笑道:“那么我就将我所知原原本本禀告阁主,请阁主定夺。”

    龚香韵爱搭不理的嗯了一声,眼光却不觉瞟向玉姬。

    玉姬道:“我不知道柳相公说到哪里,只捡最重要的与阁主说。大概阁主还不知道,卫夫人好像是被人给骗了。”

    龚香韵立时百般凝神,瞪起眼来。

    玉姬道:“湘西有种蛊,按那里人的话说算是良善的一种,就是能令体弱多病或不足月出生的人身体强健,那么依阁主所想,如果身体正常的人服用会怎么样?”

    龚香韵蹙眉颇急,张口要讲,却又摇一摇头。

    玉姬接道:“唐公子说,正常人服用几乎看不到效果,因为那种蛊调动身体机能的效果非常小,但对常年卧床不能行走的人来说,却是惊天动地的改变,就算他们的身体不能强健到可以习武的地步,但是行走外出,正常生活是可以的。”

    龚香韵蹙眉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姬道:“这就证明,阁主服用的绝不是这类蛊。”

    龚香韵急道:“那又如何?”

    “但若是卫夫人,”玉姬道,“她并不明白此中道理,若有人告诉她世上还有这种蛊,不仅能增强练武人的功力,还对身体毫无损害,你说,卫夫人会不会信?”

    龚香韵吃了一惊。

    玉姬没再言语,只静静立在原地,等待龚香韵发问。

    龚香韵又懵了良久,方才自语般道:“是什么人……能令她如此信任……一点犹豫都没有……”

    玉姬道:“阁主可知‘武林三大医’?”

    龚香韵点一点头。“名医,鬼医,庸医。”

    玉姬又道:“卫夫人过年前后可曾外出?”

    龚香韵狐疑更甚,只得答道:“年前曾出外降香。”立时又道:“这有什么稀奇?她一年也要去个几回的。”

    玉姬微低头,撩起眼来望着龚香韵。“阁主,年前那回真的没有‘稀奇’?”

    龚香韵道:“也不过是从和尚庙忽然换成了道士观而已。”

    玉姬不由微微笑了,“为什么要换?”

    龚香韵道:“敬神而已,不能说只敬佛家的神,不敬道家的神。”

    “敬神是可以。”玉姬道,“但是卫夫人从前也去过道观吗?”

    龚香韵顿了顿方道:“那倒没有。”

    玉姬道:“年前那次是第一次拜道观?从前没有过?”

    龚香韵终于不耐道:“是又怎么样?难不成和这件事情有关?”

    “不错。”玉姬点一点头,“阁主可知‘武林三大医’中的庸医最近都在永平附近?还绑架过唐公子的表弟?”

    龚香韵因末句微微一愕。又道:“那有什么稀奇?如今传说回天丸在关外,武林中人都聚集永平,庸医也是大夫,他也想见识见识这灵药,不行么?”

    玉姬道:“可是阁主又知不知道,庸医这回出现在永平的时候,正是紫衣高冠的道士打扮?”

    “啊……!”龚香韵坐在椅上也立时腿脚发软,两目犯直。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四)

    “你是说,她忽然去道观就是为了去见庸医?!”

    玉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不好说。唐公子说方外楼的消息虽全,却不是无所不知,这世上桩桩件件的情理也有好些如坠雾里,恰巧卫夫人的行踪便是一桩。”又道:“方外楼若要想查也不是不能,只是尚费时日,那样便不如直接来问阁主。唐公子细细告诉了我庸医的行止,如今看来,两样线索归了一处,倒正如唐公子所料了。”

    龚香韵颇难以置信,道:“如何便能猜到庸医头上?”

    玉姬道:“阁主所中蛊毒并非寻常那类,若要做到此等效果唯有‘蛊降同生’。这世上懂得这法子的虽不止一人,但是刚好有一个出现在永平附近、心思歹毒的人懂得,且这人多年来都在研究这害人的手段,还不停找人试药,你说,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过?”

    龚香韵已止不住的全身发抖,道:“……那现在……怎么办?”

    玉姬同情摇一摇头。“唐公子也在想办法。通常蛊毒都在一月之内要人性命,且蛊虫不死,就近寻找下任宿体。唐公子说,按阁主服用假回天丸的时日,一月已过,而阁主安然无恙,这就说明或许还有足够的时间给唐公子想出解决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龚香韵忙道。

    玉姬犹豫一下,方道:“唐公子说,还是请阁主不要怪责卫夫人。”

    龚香韵偏开眼光,没有答话。

    玉姬叹了一声,取出一纸,道:“阁主,唐公子说口说无凭,这里有验蛊的各种详细办法,可以请阁主自行证实。”将纸压在桌上盘下,又道:“今日所说,同我们所知一切,只会说与阁主,对这阁里任何人都不会提及,请阁主放心。仆妇告退。”

    “爷。”璥洲穿窗而入。立在帐幔四下的颇暗房里。视野慢清。

    层叠帷幕内纱帐中间,瘫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璥洲……”沧海提足撩一点帘幕,托腮懒道:“出去。”

    璥洲立时一愣。

    沧海接道:“从新进来一回。”

    璥洲回头望了望窗扇,又回头望了望沧海。只好出去,从新翻入。上前单膝着地,道:“请爷的安。”

    “唔……”沧海淡淡应了,拿脚趾夹着纱帘晃悠,道:“出去,再进来一回,这回要慢慢的进来。”

    璥洲抬脸望了他一会儿,严肃道:“属下这回已经依足礼数,公子爷还有什么不满意,属下再进多少次也不会明白。”

    “唔?”沧海揪着发尾懒洋洋侧卧起来,甚不解道:“我没说你礼数不周啊?”

    璥洲严肃道:“那公子爷是为了什么?”

    沧海认真道:“我是想看清楚你的身法,学会了,下次假扮你的时候不再诋毁你的形象。”噌的仰起脑袋。

    因为璥洲已噌的站直身体。

    璥洲居高临下严肃道:“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轻功,你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五)

    沧海猛然坐了起来,急叫道:“你就不能不打击我?啊?”瞪着璥洲,“哎,你就不能换种更委婉的方式?”

    璥洲想了一想,点一点头。

    沧海道:“从说。”

    璥洲严肃道:“爷,属下觉得,你用爬的,挺好。”

    沧海猛然提足一口气。

    璥洲道:“爷,属下有两个消息带给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老套。”沧海先道。道完不得不更加老套的认真想了半日,方道:“先听好消息。”

    璥洲道:“今晨戚大人已收到回函,上面加盖东厂子颗官印,就是说严如令已经同意借兵。”

    “喔。”沧海拱起嘴巴应了一声,应完口型没变。

    璥洲道:“爷,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是呀,”沧海点一个头,“严如令盖不盖印都不奇怪呀。”

    璥洲难得哼了一声。“正好接那坏消息。爷,属下已开始怀疑你了。”

    “啥?”沧海歪着脑袋仰起头,耷着半边眉毛,“为什么啊?”

    换做璥洲深吸了口气,万分严肃道:“昨夜你回了一趟山庄,今晨盖了子颗管事印的信函就出现了,你觉得属下会蠢到认为这件事和你无关么?”

    沧海望着璥洲眨了眨眼睛,“那你认为我见过孙凝君以后她要推翻阁主就关我的事吗?”

    “关。”璥洲道。

    沧海蹙眉提气。

    璥洲又道:“至少不能说和你无关。”

    沧海提着那口气滚着眼珠僵了一会儿,忽又呼出,道:“反正严如令的事与我无关。”

    璥洲道:“一‘反正’就不讲理了。”

    沧海又将他望了一会儿,忽然亮起眼珠,小小兴奋道:“璥洲,璥洲,你发现我长胖了吗?”

    璥洲严肃道:“爷,你是不是又惹人生气了?”

    沧海微笑顿时一收,满面疑惑却是无辜。“……唔?”

    璥洲又道:“惹的还是个脾气极端暴躁……”忽然住口,“不,”轻摇一摇头,“是你把世上脾气最好的人气成了这世上最暴躁的人,”叹了口气,重心单脚,另一脚前舒准备完毕,下定决心道:“说吧,你怎么气的他?”

    “……啊?”沧海茫然更甚,“你在说什么啊璥洲?”

    璥洲亦望着他相对眨了好几回眼睛,方道:“难道不是你惹人生气被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饱揍了一顿全身都肿了吗?”

    沧海冷眼。挑起右眉。耷下左眉。忽然乖巧道:“你猜中了耶。”

    璥洲深吸气。“谁?”

    “什么‘谁’?”

    璥洲忍耐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沧海茫然。“没有人打我啊。”

    璥洲的拳头攥得喀喀响。“你说出来,不用怕。”

    沧海想了想,恍然道:“啊,你认为是那样啊,可我说的是那样啊。”伸开掌心分两次指向两个方向,“我是说我全身都忽然肿起来了。”一根手指头,“这个你说对了。”

    璥洲皱起眉头。

    沧海握拳用力弯起胳膊,璥洲想他大概是想秀下肌肉吧。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无瑕疵拦路(六)

    璥洲无奈茫然道:“为什么?”

    沧海放下胳膊,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又道:“啊,或许是轻功用多了的缘故吧……”立时鼓起腮帮子苦思冥想。

    下了结论:“唔,看来是的。”

    切。璥洲立时心道。

    沧海道:“璥洲你是在鄙视我吗?”不等回答,立时又道:“好,现在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璥洲道:“好的。”

    沧海道:“从今以后你不用整天这么忙碌危险,吃不好睡不好了。”

    璥洲愣道:“是影卫的工作改变了吗?”

    沧海摇一摇头,“影卫的工作没变,是你的工作变了,我打算让你提前退休,早早去安度晚年。”

    璥洲吃惊。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坏消息么?”

    沧海摇一摇头,“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我打算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一天到晚也爬来爬去的,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再嘲笑我了哈哈!”声情并茂。

    “哼。”璥洲鼻音冷笑,夹着眼睛看向一边。

    沧海尖叫道:“董璥洲你又鄙视我!”

    柳绍岩负手一步三晃,溜溜达达行走在阴霾天空下,黛春阁里。

    天色很阴,但是大概不会再下雪。因为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就算还是寒风阵阵,但不会再冷如严冬。只会一天比一天暖。

    柳绍岩被愤怒赶出之后,并没有依他所说回去陪伴小贞儿。似乎只是心情不好,在阁里闲逛。

    大路前方转过一个人来。女人。站在大路中间与柳绍岩遥对,并不相向而行。仿佛等他自觉转身回去,又仿佛在等他自己走过来。

    柳绍岩也不着急,仍旧不紧不慢一摇三晃,眼睛在左瞟右看,就是不看拦路的女人。

    那女人三十上下,油头粉面,衣妆整齐,仔细画了眉,用心染了口脂,大大的杏核眼,竟没有一丝瑕疵。

    柳绍岩望着天行到这女人面前,胸口几乎撞到她的身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这女人道:“柳相公,这里偏僻背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原路返回。”

    柳绍岩忽然才看见她一般将她仔细看了看,挑剔的眼光竟也说不出什么。这女人就算不是美到家,也竟没有丝毫瑕疵。

    两人贴得极近,那女人却也没有后退。

    于是柳绍岩只好退了两步,嘻笑道:“这里还是‘黛春阁’范围?”

    “是的。”女人道。

    “那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因为再往前就没有意思了。”女人艳粉红色的口脂,精致妆面,两只串珠的耳坠子却动也不动。“柳相公请原路返回。”

    “嘿嘿有意思,”柳绍岩玩味笑道,“我看前面屋舍井然,定有人住,有人住的地方就有意思,那为什么我不能过去意思意思?”

    女人道:“前面是历任长老管事卸任以后的居所,不得阁主传召不得擅出,旁人不得阁主允许不得擅入。柳相公请回。”

    “噢。”柳绍岩道。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一)

    那女人对柳绍岩故作恍然仍无动于衷。就连那对耳坠子也仍然纹丝不动。若非她曾开口说过话,柳绍岩都要以为她是蜡像她耳坠子都是蜡像。

    柳绍岩于是道:“所以说我没来错地方。”

    女人仍旧面无表情,道:“无论柳相公有何贵干,都请原路返回。”

    柳绍岩挑起眉梢,抱起两臂,微弯下腰细细观察着女人的脸。又回手摸着自己下巴,疑惑半晌,道:“姑姑啊,是不是面具戴久了就会和脸皮长在一起?面具撕不下,脸皮动不了啊?”

    女人仍是那句:“柳相公请回。”

    柳绍岩仍旧弯着腰平视她,道:“你是看守这里的人?”

    女人道:“不算是。”

    便无后话。

    柳绍岩撩一眼她的衣衫,道:“那就是你住在里面?”手指身过不去的屋舍。

    女人道:“是。”

    便无后话。

    柳绍岩道:“我猜猜,你们难不成是轮流看守这里?”

    女人道:“柳相公聪明,请回。”

    “……嗯。”柳绍岩居然点一点头。

    女人双肩略低,似是大大松了口气。然而那对耳坠子还是一动不动。

    柳绍岩直起身来。颇是无奈朝她点一点头。吊儿郎当。面朝她,往后退了两步。忽又上前一步。

    突然出手。右手。右手伸向左耳那只坠子。

    女人面目不动,猛以左臂相隔。柳绍岩打蛇缠辊,右手围她左臂逆绕半周,仍向耳坠。女人出右手,偏头颅。

    柳绍岩便忽然倒退三步。三大步。

    女人终于皱了皱眉头。也只是几不可见。耳畔的坠子如海浪轻轻拍打两颊。

    柳绍岩笑了。“哈哈,原来是真的耳坠子,会动的!穿珠的链子看起来软软的啊?”

    女人立在原处。未动。两臂自然下垂,连耳坠子都慢慢停止晃动。

    女人道:“柳相公请回。”

    柳绍岩点点头,终于认真点点头。道:“那,能不能请教,姑姑芳名?”

    女人眼皮一低,似犹豫半下,抬起眼道:“茹聘。”

    柳绍岩闻听如中闪电,猛然瞠目结舌。

    “你、你就是……茹、茹……”

    茹聘面无表情望着他,未语。

    柳绍岩忙指她身后屋舍问道:“那里面有几个姓茹的?”

    茹聘道:“全‘黛春阁’,只有我一个。”

    “哈!”柳绍岩叹了一声,全身无力般上前几步,一手搭在茹聘肩头,深深垂首。“得来这么费工夫……”

    茹聘耳坠子忽然晃动起来。茹聘却竟未出手。

    柳绍岩一手按她肩头,抬起脑袋,正色道:“茹姑姑?”

    茹聘望着他没有答话。

    柳绍岩道:“是你从绿花姥姥手里买下的羽儿蕊儿她们六个?”

    茹聘仍未答话。

    柳绍岩也便直视沉默。

    “柳相公是想从我这里,”茹聘忽然道,“替唐公子打听绿花姥姥的下落?”

    柳绍岩正色点一点头。

    茹聘道:“很遗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名号,没见过这个人。和他见面,地点暗号和接头的人回回都不一样。”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二)

    柳绍岩眨了会儿眼睛。“那他是男还是女?”

    茹聘道:“不清楚。”

    柳绍岩又道:“那他平时住在永平吗?他是哪里人?”

    茹聘道:“不了解。”

    “嘿!”柳绍岩急了,“那你以什么方式和他联系?”

    茹聘道:“唯一的方式就是等他来找你。”

    柳绍岩大愣道:“不会吧?他会满大街随便拉一个人就问‘哎,要人么?我卖人的,我人口贩子’?”大大咧咧学着神秘又高调的罪犯。

    茹聘嘴角忽然扯了一扯,放佛是要笑。却道:“用不着这样,想买人的人自然会放出消息,他只要‘收风’就够了。”

    “哦?”柳绍岩忽然亮起眼珠,高挑眉梢,“怎么放消息?他又如何收消息?”

    茹聘道:“是不是我回答了你,不论什么答案,你立刻掉头回去。”

    柳绍岩笃定点头道:“是!只要你正正经经回答我。”

    茹聘只道了两个字:“牙婆。”

    柳绍岩略略恍然。又道:“所以说线索其实就算断了,是不是?”

    茹聘没有答言。

    柳绍岩只好遵守约定,掉头回去。

    掉头行了三步,忽又转回身来。眼见茹聘放松的肩膀猛然绷紧。

    柳绍岩点点头,伸个指头遥遥戳戳她。“你这就叫面瘫。”

    是日夜。

    沧海烛前对镜梳头。青丝散肩,小金梳从头至尾。

    柳绍岩单衣闲系,聊赖坐在对面,支着头两只眼睛睁不开了,还要贫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被沧海瞪的时候正打哈欠打得流眼泪,于是什么也没看见。

    半闭着眼继续念叨道:“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哈啊……”又一个哈欠,“嗯……二梳梳到尾……”

    “有完没完?”沧海终于忍受不了,小金梳往桌上一拍。

    柳绍岩眼没睁开先咧嘴笑道:“哈哈,娘子梳好头没有?快梳的漂漂亮亮的,我们好就寝了。”

    沧海冷眼道:“你为什么不和玉姬说这话?”

    柳绍岩懵了下,困劲醒了三分,忙连连摇头。眼珠忽然一转,回手将桌上漆木箸架抓了过来,轻拍小金梳旁,道:“这箸架上面真有文章?”

    沧海亦转一转眼珠,道:“当然。有了它,保管让那凶手……”呲牙咧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柳绍岩冷眼夺过沧海手里放在脸下的蜡烛。沧海的面目不算狰狞但光晕诡异的脸瞬间如常。

    柳绍岩道:“头后面的口子刚长好了,头发长出来那么一点点,你再把前头的都燎没了。”

    沧海立时惊省。

    柳绍岩哼笑道:“这回怕了?”又道:“你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牙缝里抽口气,皱眉想了一想,“是不是严重了点啊?”

    沧海瞪眼道:“不能!”眼珠子又圆又亮,里面映着蜡烛跳动的火苗。

    “哇,”柳绍岩感叹了句,忽然揪过沧海耳朵,极悄声道。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三)

    “你知不知道外面正有人偷听?”

    沧海嫌恶擦着耳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手肘推开柳绍岩的头。

    柳绍岩啧了一声,从又揪过沧海耳朵,硬箍住他肩膀悄声道:“现在偷听的人是不是就是晚上来偷这箸架的人?”

    沧海侧首,紧蹙眉盯他一眼,忽然舒开眉心,悄声道:“你很好奇?”

    柳绍岩立时点点头。

    沧海便立起身来,走到门边。用力擦着耳朵和脸颊,颇不耐道:“既然你很好奇,那么看一看就知道了。”

    “哎喂……!”柳绍岩急起身,话还未说,沧海已拉开半扇房门。

    柳绍岩便与羽儿门内门外站个对脸儿。

    只有柳绍岩一个。

    因为沧海在开门之时便已闪身门后。

    羽儿端着托盘直愣愣杵在门外。

    柳绍岩扫了眼门后,又望门外,道:“你方才便想进来?”

    羽儿直愣愣点一点头。

    柳绍岩道:“那为什么一直没有进来?”

    羽儿语无伦次道:“我、我、好像……方才……听见唐公子的声音……”

    柳绍岩斜觊她,挑起半边眉梢,“所以吓得不敢进来?”

    羽儿仿似要点头,又似要摇头。

    忽听门后玉碎似的语声低低道:“不会是听见我说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语罢,便从门框边探出头颅,笑道:“羽儿好厉害,竟听得出我的声音。”

    羽儿见到那张微笑脸容,心情好似立刻平复一些,小声道:“……唐公子……声音很独特,所以很容易认出来……”

    沧海仍躲在门后,只露出一颗头颅,微微笑道:“那你在怕什么?”

    羽儿伸出一根手指,“……唐公子这样子还不可怕?”

    沧海无奈而笑。

    “啊!我知道了!”柳绍岩忽然兴奋无端,砸拳道:“你是不是听到我叫他‘娘子’了?”

    羽儿立时点头如啄米。

    沧海的头却忽然缩回门后。不知做了什么。

    羽儿只看见柳绍岩望着沧海方向,更加无端的嘻皮笑脸。

    柳绍岩笑嘻嘻道:“羽儿乖,羽儿不怕,”边说边迎了上来,去接托盘,“这是今晚的宵夜么?好了,你已经送到了,现在该回去睡觉了。”与沧海隔着一扇门板,沧海在里他在外。相互之间不能相见。

    柳绍岩温柔说完,猛然脸色一沉,死死瞪着羽儿道:“你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你今晚什么都没有看见!”

    羽儿的小脸都已吓白。

    柳绍岩道:“还不走!”

    羽儿扭头就跑。

    柳绍岩挑衅挑起眉中,端着托盘关好房门。沧海的整个身体便笔直现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那样吓唬她?”沧海不悦道,“她只是个小丫头。”

    “啧啧啧啧啧。”柳绍岩伸出食指连连摆动,“她看起来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谁都不能保证,她,不是奸细。”

    沧海蹙眉方要讲,柳绍岩已揭开盅盖,深深嗅了一口,美叹道:“啊呀,竟然是鸡汤面,却不知比小贞儿手艺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四)

    故意回过身来,意有所指笑望沧海。又道:“上次你嘴痛都便宜了我,这回虽不是骆姑娘所做,也聊胜于无,你还不快点过来解解馋?”放了托盘,又笑了。

    “白呀白,你看,”柳绍岩笑指盘内,“连碗筷都准备了双份,这阁里,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你还在这里了。”说罢,盛了两碗,却不理沧海,自顾吃了起来。

    沧海又在门边立了一会儿,忽然鼓着腮帮子到桌前坐了,执起银箸。默默吸了一根。没再停下。

    柳绍岩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今晚会有人来偷箸架?”

    柳绍岩筷子一停,整个房间里便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柳绍岩眼睁睁看着一根根面条消失在沧海口边,整个房间仍是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就仿佛柳绍岩在自言自语一般。

    沧海终于道:“一定会的。”

    “那就好了。”柳绍岩弯起眼睛笑眯眯道,抬手摸着沧海的脑袋,笑眯眯道:“等下吃完去化个妆,今晚我们务必要一起睡了。”

    “唉……”沧海头顶立时乌云密布,筷子戳戳碗底。“……真恶心……”抬头看见柳绍岩的脸阴云密布,于是立时乖巧眨眨眼睛,“柳大哥,我们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子时三刻。

    安园二楼卧室外寂静无声。门内轻缓,有两个人的呼吸。

    门轴仿佛特意抹过油似的,轻而无声。

    卧室之内一片漆黑。窗上拉着窗帘,屋里挂着帐幔,床前黑红金色帷幕深深垂着,就连黑红金色床帐前藕荷色的纱帘都静静放着。

    今夜月明。

    月光打得窗帘有些透明。只有一点。屋里还是黑暗。然而呆久一会儿,竟然也能够隐约看见窗前桌上摆着一支烛台,上头半截早已熄灭的蜡烛。走近时,或许连烛身的红色都能够看出一些。

    桌旁靠墙有一张妆台。妆台上有镜,有梳。山字镜,小金梳。

    小金梳旁边,有一只箸架。

    漆木箸架。暗紫红色的。

    或许在夜里,就是纯黑色。

    纯黑色的箸架光洁,在室光中依然幽幽发亮,握在手中,果然光滑冰冷。手心冰冷。

    桌上半截红蜡被点亮。果然是红色烛身。无声无息。

    两条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一黑一淡映在白墙上蜡烛的光圈里。

    墙上又黑又大又靠前的影子,双肩处一起,又深深伏了下去,仿佛认命,仿佛下定决心,仿佛,松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微笑。

    小央立在烛光中微笑。手里握着漆木箸架。

    低头看一看,就算在夜里漆黑如夜,到底它也还是暗紫红色。

    小央再度抬眼,在烛光里笑道:“还能再见到唐公子,真好。”

    映在墙上高高瘦瘦清清淡淡另一条影子正是沧海。

    沧海也立在烛光中。亲手点燃的烛光。

    小央又笑起来,调皮眨了眨眼睛。“唐公子早猜到是我?”

    沧海没有立时开口。然而神情平静。

    小央立在妆台前,始终在笑。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五)

    就仿佛怀春的少女,怕被家人听见而夜半提着鞋子偷偷跑出来约会情人,而情人没有辜负她,早已等在在约定的地点,少女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一般。

    小央的发髻梳得光滑整齐,映在身后曾照过沧海的山字镜里,黑亮得如同夜中的箸架。

    小央调皮微笑,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个善意的恶作剧。

    “我伤了你的心吗?”小央说时微笑,说完却已要哭了出来。

    沧海只轻轻摇一摇头。

    小央又道:“你不肯为我伤心?”

    沧海又摇一摇头。

    小央忽然又笑起来,开心道:“至少你并不惊讶。”

    “你看,”沧海忽然接口,“我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我的心在里面不停激烈的跳,好像住着一只喝了烈酒的兔子。”

    小央扑哧一声笑露两排贝齿。

    沧海道:“我惊讶的是你猜不透这是一个局。”

    “你惊讶我今晚会来?”小央笑道,“不知是谁吃宵夜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故意压低了嗓子,学男子声音道:“‘一定会的。’”

    沧海没有笑。他实在笑不出来。

    “啊,”小央忽然精灵一瞠眼珠,“唐公子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喔,”支起胳膊想了一阵,忽转头指着沧海,“喂,你知不知道兔子怎么叫?”

    沧海轻轻叹息道:“你明知我在这里守株待兔,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小央轻轻叹息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见你第一面。”沧海道。

    “喔。”小央惊讶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沧海道:“第一次见面,在蓝管事遇害水阁,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发现湿脚印的事为什么没有当着九管事说出来?”

    小央点一点头,“我说当时脚印都已晾干,没有证据留下,九管事也都认定姑姑是自杀,所以我没有敢说,也没有人问我。”

    沧海眉心终于极轻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接下来你还说了什么?”

    小央想了一想,眯起眼睛来笑。却摇一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沧海道:“你不记得,我替你说。你紧接着说,‘直到唐公子当众为姑姑申冤,又命人看守这里,我才讨了这个没人愿意的差事’。”

    小央笑赞道:“啊呀,唐公子真是好记性。之后你便问我,‘没人愿意,你为什么会愿意?’”小央没有再学男子讲话,然而重述那句话时,语气却那般温柔体贴,充满感情。

    沧海道:“我问过你,你回答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小央道:“‘如果我说姑姑对我好,那未免也太过虚伪。’”

    沧海道:“这便是我怀疑你的原因。”

    “哦?”小央正经瞪大了眼睛。“我认为这句话并没有问题呀。”

    沧海轻轻哼笑,指着桌前,“你要不要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小央摇一摇头,道:“我站在这里就很好。”

    沧海于是点点头,道了句“告罪”,便自己坐了下来。

    烛火烧在眼前。

    -(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化个妆再睡(六)

    小央的嘴唇忽然那么红润。

    沧海抬起眼来便为这景象愣了一愣。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方盯着小央的眼睛,微微红着脸道:“……我……实在站不了太久。”

    “没关系,”小央笑道,“我喜欢这样,我站着,你坐着。”

    沧海道:“当你说出‘讨了这个没人愿意的差事’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在后悔了?”

    “咦——?”小央笑嘻嘻拉长了音,并没有丝毫惊讶。当你面对了这个人,已经再不会有什么惊讶是令人惊讶的了。“你怎么会知道?”小央笑道,“难不成你会读我的心?”

    沧海仍旧轻轻蹙着眉。“现在还不会。”顿了一顿,“或许将来会也说不定。”似难过,似心痛。“当时你说完这句便低下了眼睛不敢看我。然后才说了认为蓝管事对你好是虚伪的话。”

    “不错,就算我后悔了说上面那句话,”小央笑道,“但是我方才也说了,不觉得我后来补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沧海点一点头。“就是觉得矛盾啊。你说完了认为蓝管事对你好是虚伪,又继续说了很多蓝管事对你的好,所以你希望她不要枉死,”直望小央,轻轻摇一摇头,“我当时是信的。”迟了一会儿,又低低补了一句:“真的。”

    小央道:“那后来你是如何不信的?”

    沧海道:“在这阁里呆久了,自然就不信了。”

    “哦?”小央高高挑起眉梢,“‘黛春阁’竟能连唐公子这样的人都能改变?”

    沧海道:“我没有变。只是你应该比我明白,‘黛春阁’里可不可能有这样的善意。”

    小央猛然愣了一愣,忽又苦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目光果然变得迷茫,“难道邪恶黑暗的地方就不能有人还保有善良?”

    “莫小池就是啊。”沧海斩钉截铁,眉心习惯性挑高,又重复一遍,“莫小池就是这种人。”又道:“那时,我想你或许也是的。”

    小央过分明亮的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沧海,仿佛借由目光就能够表达她内心深处的千言万语。

    “什么时候?”小央期待道。

    “一直都是。”沧海低低回应,“我真的一直都不愿怀疑你。就算那时我就想到,假如你这样帮忙蓝管事的后事,而我不能解散此阁,你往后的日子该要怎样过?谁会像正常世道一样敬服你?只会更加的鄙夷你,因为她们没有这样起码的美德。”

    小央脉脉微笑道:“若真是那样,你打算怎样做?”

    沧海道:“就算我不能救了你们所有人,至少我要把你带走。”

    “唉。”小央听了这话,猛然转过身去,用背脊对着沧海。

    沧海却见山字镜里,她边笑边哭。

    小央抹干净了眼泪,方慢慢转过身来,脸庞像一朵滴了雨水的粉桃花。在冻雨里,冻得面颊发红,却顽强的倔强的绽放短暂生命的光彩。小央的面颊,泛着红光。

    -(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 弃子不可活(一)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跟很多人说过这话,”小央抿着嘴笑,“可我还是很高兴。唉,”忽又摇头叹了口气,“我恐怕你这辈子说的最多的话不是‘不知道’,而是‘跟我走’,或者‘我带你走’。其实……”

    小央猛然向沧海迈了一步,却更快收住,又退了半步,摇摇头道:“其实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想跟你走的。”

    沧海默默望着小央。目光中忽然溢满不尽的茫然,和遗憾。

    小央道:“你既然一直都相信我,为什么又怀疑我?”

    沧海道:“你为什么故意把湿脚印的事告诉我?”

    小央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又道:“因为我不想蓝姑姑枉死,想替她把凶手找出来。”刁蛮扬起下巴。

    沧海叹道:“事到如今你说这话还有什么用。”

    小央道:“我是故意的,又怎样?我并不觉得你发现我是奸细之前说这话有什么不对。我越是帮你,帮蓝姑姑,越显得我是个好人,不是么?”臻首在细长的脖颈之上微微晃了一晃。

    沧海道:“本来没有错。只可惜,给我上册名单的人,是你。”

    小央愣住。慢慢张开了嘴巴。仿佛已猜到结果,却仍嘴硬道:“……那又有什么不对?”

    沧海道:“知道你给我名单的人只有三个。你,我,柳大人。我和柳大人绝不会透露,那么如果还有另外的人知晓,就一定是你说的。”

    小央立时瞪大了眼睛,“我说了什么?对谁说的?”

    沧海轻轻叹一口气,略垂首,搔一搔留海下的额头。“凶手。”

    语罢抬眼,见小央惊诧望着自己,便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沧海慢慢站起身来,慢慢行去床前,一边慢慢道:“我问你,薇薇到底是哪册的人?”立在床帐前。

    “中册。”小央道。

    沧海点一点头,伸手进床帐,由内取出三本写着“账目”的厚纸簿,转回放在桌上。

    小央瞪大了双眼。

    沧海仍旧坐了,两臂叠在桌上,拿食指将账目戳了一戳。“中册,我没有找到薇薇的名字。”

    顿了一顿,望着动都不会动的小央红彤彤的脸。忍不住柔声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中册里没有薇薇的名字?”

    小央惊吓一般,将眼光从账目上钉到沧海脸上。忽然用力摇起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唉。”沧海能做的就只能是叹息。“你知不知道杀害蓝管事的凶手有两个?”

    小央愣愣点一点头。

    沧海道:“我知道其中一个是薇薇,也知道另一个不是你。”

    小央张口要讲却没有讲。也讲不出来。

    沧海自己解释道:“因为你和薇薇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蓝宝的对手。”

    小央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闪动着目光微微点一点头。

    “我还知道,”沧海接了下去,“修改账本的就是另一个凶手,是主谋,也是你将名单的事说给他听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 弃子不可活(二)

    小央又将眼睛睁大。却除了张大眼睛,不能作出任何反应。

    沧海又道:“我拿得到账目,任何人也都可以拿到,然而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中册里没有薇薇的名字,就连柳绍岩都不知道。”诚恳望着小央,“因为如果我说了,任何人首先会怀疑的,就是你。”

    “因为知道你要看名单的人只有我。”小央直着眼睛,梦呓一般喃喃道。

    沧海点一点头。“同理,如果想知道谁是穿六寸半鞋子的人,就一定会去看绣衣管事的账本。知道凶手穿六寸半鞋子的人,除了我和柳绍岩,也只有你。”紧接又道:“你知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销掉薇薇的记录?”望着小央眨了眨眼睛,“就为了让我们怀疑她。”手指在桌上一敲。

    小央极慢极慢低下了眼帘。

    沧海又道:“正当我们的线索快要断了的时候,忽然对月向玉姬说她知道穿六寸半鞋子的人,虽然没有立刻说出来,但是让我们知道,穿六寸半鞋子的人就在对月的园子里,就是厨房里的人。”

    语罢竟半晌不再言语,只默默望着小央,等她回应。

    良久,小央方低低道:“我总算看出来,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布局。”抬起眼来望住沧海,“你发现薇薇就是个弃子吗?”

    沧海只有轻轻点一点头。

    “既然她总是要死的,”小央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沧海道:“很简单,真凶是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都这么的顺理成章。”

    小央微微瞠大了眼睛,仿佛有些明白。

    沧海道:“薇薇突然自尽,除了她是凶手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将右手横伸一摊,“没了。之前全部所有线索都是暗示,就算没有点出名字,也都在围着薇薇转。”顿了一顿,居然有些许的得意,“但是有一点真凶绝想不到。”

    小央道:“哪一点?”

    “在薇薇自尽之前我就查到了她,”沧海道,“所以那些真凶故布的线索反而让我觉得刻意和牵强,反而成了怀疑薇薇自尽那件事的理由。现在,你知不知道对月是什么人?”

    “什么人?”小央不由皱起眉头,“什么人是什么意思?”

    沧海道:“你难道不认为对月是故意说那句话的么?园子里好像有人穿六寸半的鞋子,只是她一时记不起了。”

    小央忽然无力哼笑了声,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般斜斜望妆台上一靠。哼笑道:“连这个你也猜得到,我也就真的无话可说了。”哂笑摇一摇头,道:“她的确也是个奸细。但好像却不是薇薇那种弃子,”认真想了一想,“嗯……我也说不好,但是今晚的条子是她送过来的,上面只有三个字……”

    “偷箸架。”

    沧海同小央异口同声。

    “这不难猜到。”沧海道。

    小央点一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也是在今夜才知道,对月竟然是个奸细。”又止不住的哼笑几声。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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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介绍:
从案件的开始,就是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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