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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咸话txt下载     江湖咸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一六章 众望所归人(三)

    “不是好相与,”沧海更正,“而是好对付。”

    童冉笑容略略一僵,又微笑起来。“唐公子你这样带着一二分笑意,说我好对付,不知是夸赞我呢,还是寒掺我?”

    沧海道:“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风管事年少,又以少年荣授管事之职,位居阁中上等,必然甚为满足,而野心未胀,不以阁主之位为觊;童管事年长,手中权力远上于其余管事,而龚阁主为各方所荫,地位坚固,长年之内难以撼动,又素不理政,不若安心做一管事,实权在握,不过数载,也将退位让贤,为后辈继续尊一声‘童姑姑’,尚可安度晚年。”

    童冉听完,笑意更深。道:“唐公子倒是替我安排得不错,他人不说,单说思绵妹子,你不觉得她并不是有野心的人么?”

    沧海道:“野心没有,但有安逸之心。”

    童冉不觉一愣。“何谓‘安逸之心’?”

    “便是私心。”沧海道,“好衣好食,好言好语,不顾道义正邪,唯我安逸便好。”

    童冉转睛思索,又笑道:“就算如此,这里人人如此,她还不与人争强,不理政务,只管对着青菜萝卜,柴禾灶火,又与阁主何干?”

    沧海道:“阁内人人尽知,蓝管事是内情最明者,那么排在第二位的是谁呢?便是绛管事了。”抬眼将童冉一望,接道:“厨房人多口杂,每日每人有大把时间聚在一处,且各园畅通无阻,绛管事不拘下人,任凭天海,那么她们每日见闻自是不少,大事小情,综之皆为情报。”

    童冉笑道:“唐公子,我并非为了思绵妹子争辩,我只看不过你,非要将你驳上一驳。你说是那样说了,可思绵妹子并非一天到晚赖在厨房不走啊?她又怎么能将情报半字不漏?”

    沧海道:“安逸。厨房内但多亲信,此事便可解决。”

    童冉又道:“就算依你所言,思绵妹子手里有大把情报,为何不见她兴风作浪?”

    沧海道:“安逸。勾心斗角则食卧不安,可若为寝食,亦必勾心斗角。”

    童冉哈哈一笑,道:“可是自打嘴了不是?思绵妹子从不这样。”

    沧海道:“因为她已然安逸,再斗则必无安逸。”

    童冉笑道:“那照唐公子看来,她何时会斗呢?”

    沧海道:“无安逸之时。”

    “哈,”童冉嗤笑,“何时无有安逸?‘黛春阁’被你解散之时?”

    沧海摇一摇头。“绛管事多年积蓄,离此之后或更安逸。反是身在此阁,若有一日受他人猜忌,必将情报暗通,或求他人抬手,或同他人网破。”

    童冉于是哈哈大笑。道:“艳霓妹子呢?”

    沧海道:“色中女魔。”

    童冉不意,愣得一愣,捧腹爆笑。好半晌,方稍止道:“那又怎么不好对付?”

    沧海道:“平日不见,唯意中人出时方能得见。”

    童冉笑道:“如何得见?”

    “不惜改朝换代。”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众望所归人(四)

    沧海浅笑,“若阁中上层不遂她意,她宁愿推翻阁主,自立为王,但若无人干预她采花之事,太平战乱也都与她无尤。”

    童冉微愣,遂也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怪不得她一年到尾都不怎么着家,原是出外觅食。那骆贞妹子呢?”

    沧海忽然蹙一蹙眉尖,道:“你不惹她,她便不理你,你若是惹了她啊,她一定记你一辈子仇。”

    童冉大笑道:“想不到你看人这样准,明明没来几天,竟把我们这里人的脾气都摸透了。”

    沧海道:“后来怎样?阁主当众服下灵丹,也无一人反对?”

    童冉点头,“当时大家的确都很怀疑,但是前几日为了你争夺‘最高礼遇’,阁主力挫众人,”摇一摇头,“便没有人不相信那药就是真的‘回天丸’。”

    沧海抬眼道:“因为她服下灵丹之后,极短时间内便功力大增?”见童冉点头,又道:“没有人怀疑她是隐藏实力?”

    童冉嗤笑道:“我想不会,她被人轻视了那么多年,若有这种本事早就迫不及待压制阁众了,为什么要刻意隐瞒?从前也没有苦衷,最近也没有契机的。”

    沧海思索半晌,滚动的眼珠停在右上角,眸光一亮。

    童冉道:“关于‘回天丸’的事,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沧海道:“有。但是还有另一个问题。”

    童冉道:“你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沧海郑重道。又皱起半张脸,“‘帮’这个字实在费嘴。”

    童冉笑道:“我没有在帮你,只是随便和你聊聊天而已,我不信你问问‘回天丸’的事就能解散了‘黛春阁’。”将右手往空中一挥,美目可着整间屋子转了一转。“凭武力你是不行了,假以时日阁主必定天下无敌。”

    沧海道:“便是这件事。阁主既已服食灵丹,为何还不昭告天下?难道真如你说,需要‘假以时日’?”

    “那我怎么知道?”童冉美目一翻,“她又没有告诉我。大概就和得了什么多年失传的兵器似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用罢,不然,她憋了这么些年,早就扬眉吐气了。这些日子我们也不怎么见她,大概就是躲起来钻研呢呗,所以这事也没有人传出去说,谁愿意别人在阁主大功告成以前来掀了她们房子呢。”

    沧海听罢,不由暗暗点头。

    童冉又道:“你问完了,现下该我接着说了,你说那‘众望所归之人’,我已知道是谁了。”

    沧海愣了愣。

    童冉笑接道:“便是孙丫头,对不对?”

    “……啊?”沧海大愣。

    “你用不着和我装傻,”童冉微笑,“我既已看出来了,也并不想阻止什么,还同你讲了这么多事,你何苦还要瞒我?”

    沧海只愣摇头。“……我、没有呀……?”

    童冉哼道:“我故意说我心服的是孙丫头,看你如何,你竟无半点嫉恨,全是为别人着想,我当真是服了你了。”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众望所归人(五)

    沧海又愣半晌,方恍然道:“童管事认为我暗中帮助孙长老,想让她功高盖主,让你们心悦诚服,这样孙长老就会变成‘众望所归之人’,就可以一举推翻阁主,取而代之?”

    童冉翻目道:“难道不是么?”

    沧海张口要讲,却只是笑了笑。又笑了笑。低头望一会儿被午后暖阳照亮的案角,方缓声笑道:“如果说,我想叫你们,全都听我的话,你们会不会听?”

    童冉冷笑道:“这听不听话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伸手指一指他,“若是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不论我们听不听话,这事也总是能够叫你办成了的。”

    沧海笑道:“那么你认为,我有没有本事统领‘黛春阁’,再将它矫往正路?”

    童冉道:“我只知道古时舜帝曾在历山耕稼,在雷泽渔猎,不管他到哪里去,百姓总是喜欢同他住在一处,使荒野变为闹市,百姓不争田界,全都恭谦孝悌,古人说这是他品德高尚的缘故,”顿了一顿,略蹙眉将沧海审视,“我看你这人虽不与恶人同流,也算得半个圣人,若要你治国或许差些,若要你治一个‘黛春阁’,恐怕不用你日夜教诲,只教你不要淘气,好生在这里住着,人人也就变好了。”

    沧海禁不住要笑,又抿嘴忍着,道:“童管事所说‘不与恶人同流’和‘半个圣人’之间,似乎离得太远了些。”抿得实在嘴疼,只好蹙眉笑了出来。

    童冉道:“你莫不是不想走了罢?”

    “那倒不是,”沧海立时答道,“所以童管事也认同我的能力,我既可以教善此地,那解散此阁更不费吹灰,是以当时我所说的‘众望所归之人’,”敛容正色,“正是我唐颖,”摇一摇头,“不是旁人。”

    童冉顿时大愣。

    “嘿嘿,”沧海忽然开心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吧?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打算的,不过后来我遇到了柳大哥,还有其他人和事,使我改变了计划,不过扶孙长老上位的事是的确没有的。”

    “你别想瞒骗我了!”童冉似有不悦,“那日邪道攻阁,孙丫头的那些计谋,若不是你给她出的,还能有谁?”

    沧海浅笑道:“童管事忘了那天我和柳大哥一直在树上观战吗?我还受了伤,患了病。”

    童冉道:“那日孙丫头的手下,喜鹊凤鹛带了多少人在园里找你,一定有人同你接洽,只不过来来往往这许多人,没人注意罢了。”

    沧海忽然笑了起来。

    童冉道:“终于被我拆穿了,无话可说了吗?”

    沧海笑摇头,转着眼珠想了一想,道:“经你这样一解释,竟然还全都说得通。我只能说你们低估孙长老了,整个阁里一直在隐瞒实力,却还谈不上忍辱负重的人,便只孙长老一个。”顿了一顿,轻搔脸颊又笑道:“我方才说童管事不思进取,只想安度余生,并非玩话。”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众望所归人(六)

    童冉眼珠转一转,道:“你是想说,你既有能力解散此阁,也一定会解散此阁,所以叫我干脆不要阻挠,甚至还要帮你,之后叫我自己去想办法,隐居到一个穷乡僻壤没有人认得我的地方,用我自己的积蓄隐姓埋名老老实实的安稳度日?”

    沧海微笑点一点头。又点一点头。

    童冉瞪他道:“凭什么?”

    沧海笑道:“无可奈何。”

    童冉猛愣。将他但笑不语的容色痴望了会儿,忽然间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无可奈何’!”

    荒院小亭。

    头梳双鬟,背影婀娜的女子,正是成雅。

    那个被沧海看背影误认为是花叶深的成雅。已明知不是,然而沧海立在此地远远望着的时候,仍是心口乱跳。

    柳绍岩正立在沧海身畔,一同望着小亭那边,婀娜的背影。两眼痴愣,面现惊讶。好半晌,方道:“真美啊……”

    沧海瞥他一眼,提起他袖子在他口边抹了抹。

    柳绍岩回神笑道:“她虽然美,也没到看见会流口水的地步啊。”见沧海不答,又道:“我以前一定见过她。”

    沧海大大翻了个白眼。由袖中取出一纸,往小亭方向一递。

    柳绍岩道:“你不打算自己去吗?”接了纸条,登亭道:“成雅姑娘么?”

    成雅回过头,面容清秀,含忧带怯,让人一见心生怜爱。成雅立起身来,不由退了一步。

    柳绍岩方柔了声音,向沧海方向指了一指,取纸条道:“成姑娘,是唐公子叫我送来给你的。”

    成雅随指而望,见沧海远远作一个揖,也便轻福还礼。低了眼接过纸条,一观之下长久不语。

    柳绍岩道:“你不认得吗?我念给你听,上写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是说……”见成雅抬头,忙又道:“哦,我姓柳,上绍下岩。”

    成雅轻道:“我认得的。柳相公,劳烦你告诉唐公子,我明白了,叫他保重身体罢。”向柳绍岩微微一福,捏着纸条去了。

    柳绍岩望那背影唏嘘不已,直望不见了,方往沧海处来寻,抬眼一看,哪里还有沧海的影子,早已不知去向。

    柳绍岩顿时驻足,挠了挠脑袋,喃喃道:“这么严重?还在生我气啊……”撇了撇嘴,自往安园回转。

    方一进屋,便见呼小渡叫他道:“哎柳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公子爷叫你去上次捆坏了他的地室去找他。”

    柳绍岩从牙缝中吸了口气,不忿抱臂道:“什么叫上次‘捆坏了他’的地室啊?”

    呼小渡眨眨眼睛,“本来就是啊,我怕你不知道,这样印象比较深刻嘛。”

    柳绍岩咬牙道:“你是不是想耳朵上再多两个洞啊?”见他拼命摇头,只得撇了撇嘴,道:“我问你,白方才回来过吗?”

    “没有啊,”呼小渡摇一摇头,“我一直在房里来的,只璥洲前辈来叫我告诉你去找公子爷。”

    柳绍岩擦汗道:“看来白是从那边直接去的啊。”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一)

    呼小渡道:“这说明什么?”

    柳绍岩斜觊他,“说明白不只在生我一个人的气。换句话说,”顿了一顿,“我有被人连累的成分。”

    地室。

    公子爷被捆坏了的地室。

    地室门没有关。

    柳绍岩甚狐疑,四下望过无人,内心惴惴,浑身警惕的一步步迈下阶梯,转弯处,见沧海背坐在下一层石阶的第一级,满背洒遍和煦阳光。也只有一小片而已。

    柳绍岩愣了愣。

    “白?”半晌之后,柳绍岩方试探低唤。

    没有人应。

    却见地室下行出汲璎道:“你猜的不错。”

    柳绍岩道:“什么不错?”

    但听地上石门关阂之声,很快璥洲便现身而下,望了柳绍岩一眼,问道:“如何?”

    汲璎点一点头。

    柳绍岩不奈道:“到底什么事啊?”

    璥洲道:“公子爷一直在想,薇薇为什么会失踪,失踪之后去了哪里,之后为什么现身出来自尽,又是谁或是什么令她改变了想要躲藏的初衷?”

    柳绍岩张口要讲,忽又愣住,望了望璥洲,望了望汲璎,猛然指阶下地室,瞠目道:“薇薇失踪的那段时间不会就呆在这下面吧?!”见沧海背向,璥洲低头,只汲璎望着自己不说话,于是撇了撇嘴,道:“好吧,证据呢?”

    沧海忽然回过头来,盯了柳绍岩一眼。

    便是那一眼暮然回首,猛令柳绍岩怦然心颤,痴愣半晌久不回神。忽听一声玉碎似的清嗓声,柳绍岩又愣了一愣,方见沧海甚不悦,蹙眉而视。才见璥洲汲璎似笑非笑瞟着自己。忙道:“咳,干嘛?”

    沧海仍不悦,却往下指了一指。

    璥洲道:“公子爷叫你自己下去看。”

    汲璎忽然侧身,让出下阶的路。

    柳绍岩略一琢磨,便就点头应允,然而心内到底奇怪。已行过汲璎身边,又忽的撤一步,狐疑盯着汲璎脸,不悦道:“你干什么?”

    汲璎就近看着他。

    柳绍岩提起手来指汲璎道:“你干嘛要憋着笑似的?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眯起眼睛。

    汲璎眼内笑意又盛二分,将身一背,不理不睬。

    柳绍岩回头望望沧海,又瞥一眼汲璎,扭头下了地室。

    柳绍岩的背影转去不见,沧海坐在阶上忽然微微一笑。又带满面不忿冷下脸来。

    璥洲也自疑惑,却是不到十个眨眼,已听噔噔噔脚步跑上,很快便见柳绍岩脸色发青,面皮抽搐立在石阶下方。先瞪了汲璎一眼,方向沧海气道:“你真是吃定我了,是吧?”

    沧海高高挑起眉梢,望向一边。

    璥洲道:“柳大哥,你已看了证据吗?”

    柳绍岩气道:“底下很多大小便啊!还证据!居然还叫我去找证据!”

    璥洲严肃道:“柳大哥,汲璎也已去过了。”

    汲璎忽然转过身来,慢声道:“你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自己不去,是不是?”

    璥洲一愣。柳绍岩生气。

    汲璎冷声接道:“陈?沧?海?”

    沧海立时吓得一缩。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二)

    汲璎的语气不仅冰冷,且满怀嘲讽。

    璥洲又愣,随即严肃道:“汲璎,你不能直呼公子爷名讳。”

    汲璎道:“哼。”偏过头去。

    沧海挑蹙眉心,张了张口,又哀怨闭起。

    柳绍岩一口气道:“薇薇失踪之后果然躲藏在这里,下面有一些没有吃完的干粮,一只快饮干的水囊,一块碎银子,还有一包两双六寸半的鞋,整个丢在屎尿上,包袱散开,才看见里面有鞋。”

    沧海忽然微微一笑,咕哝道:“一包,两双,六寸半……”眼珠转了转。

    璥洲严肃道:“爷,现在不是对对子的时候。”

    沧海方才一愣,耸了耸肩膀。老实了。

    璥洲暗叹,抬起眼来又道:“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有人长时间在这里逗留,和有人将薇薇的鞋丢在地室,不能证明逗留的和丢鞋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薇薇。”

    柳绍岩道:“可是我觉得那块碎银子很是可疑,到底为了什么会掉在那里?”

    沧海忽然道:“在地上吗?”嘴疼得呲了呲牙,又道:“在干干净净的地面上呃?”

    柳绍岩回了回头去望地下,“是啊,”又转过头来,“有什么关系么?”将沧海望一望,仍是讲出具体位置:“就在整间地室的中心,也是凸雕环形水纹的中心,”想了想,“偏了一点点而已。”

    汲璎垂目沉思,璥洲低头去望沧海。

    半晌无声,柳绍岩又问了一遍:“有什么关系?”

    沧海道了两个字:“先后。”

    柳绍岩愣了愣,“什么仙后?”又忽然啧了一声,上前将沧海拉起道:“地板这么凉,你不要坐久了。”说时已将大衣脱下摺叠,拉起沧海衣摆要往石阶上放,却见彼处已先铺着一件折得整整齐齐的墨兰披风,左臂位置尚绣着一朵朱蕊雪莲。

    柳绍岩愣了愣。

    沧海未站稳,汲璎已大步上前拾起披风,一边掸尘,一边瞪着沧海,仿似还轻轻哼了一声。扭头要走,忽被拉住。

    沧海提起手掌,左右摇摆,做了个游鱼动作。眼神可怜。

    汲璎竟不为所动,挥开袖上瘦手,仍旧立到阶下平台。

    柳绍岩忽然冷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在你身边呆久了都会变成小心眼了。”将大衣垫在阶上,“了不起么,来,坐我的,”按沧海坐了,接道:“那是因为你心太软,胆太小,就怕得罪人,不论是谁,只要一生气你就会哄他,哄着哄着就惯出毛病来了。”

    璥洲不由坏笑。

    柳绍岩瞥了汲璎一眼,低下头却见沧海不悦而视。

    柳绍岩愣了愣。

    汲璎忽然道:“那包鞋子如果丢在污物上面,就说明是先有污物,后有鞋子,那为什么又要把鞋子丢在污物上?”竟是面色微红。

    璥洲道:“如果是不小心掉在上面呢?”

    “我看不太可能。”柳绍岩接口,“那屎尿虽然靠近石阶这边,但却挨墙面很近,而且那么脏,谁会在那附近呆着啊。”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三)

    沧海道:“那就是故意的了?”仰头去望璥洲。

    璥洲低眼略一思索,道:“薇薇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的鞋丢在污物上面?难道是自暴自弃?”

    柳绍岩无奈笑道:“若是自暴自弃就不带干粮和水啦,就算你说她起初没有自暴自弃所以才带食水,之后在这里呆得烦了就破罐破摔出去上吊,但是她寻死的过程非常精密复杂,”皱起半边脸,拇食两指捏在一处,“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虽然必死的决心是有,但绝不像自暴自弃的那种!”

    沧海拽拽璥洲衣摆,两手连动。

    璥洲笑译道:“公子爷说,你那么激动干嘛?”

    “当然了!”柳绍岩不由拔高声音,指着自己鼻尖,“咱们里头就我见过两回屎,她再随便死着玩儿的,我白恶心了!”

    众人都笑。

    沧海扁了扁嘴,咕哝道:“的确死得很恶心。”

    柳绍岩上前揪起沧海右半片衣领,略咬牙道:“你小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快点说出来,怎么也是大家一起查案,你不能独吞。”

    沧海望着他,答得简略:“方向,安全感。”

    柳绍岩皱起眉头,“什么方向?什么安全感?”

    沧海定定望住他,眨了下眼睛,又补了两个字:“解手。”

    柳绍岩拧起眉头。“你能不能说全了?”

    沧海摇一摇头。“嘴疼。”

    柳绍岩泄气撒手。

    “不对,”汲璎忽然接口,抬起眼道:“我有些明白了。”抱臂两手伸出一只食指无明确目地指向前方,低眼思索道:“人多多少少都会向往些安全感,那在一间不算私密的屋子里,必然是离门越远,身后有墙和面对着门、能够第一时间看见走进来的人的地方最有安全感,”抬眼望着众人,“尤其是你在做着一件非常私密事情的时候。”

    柳绍岩听得茫然眨眨眼睛,瞥见沧海一脸崇拜由下而上望着汲璎,不由颇是嫉忿,上前一步向汲璎道:“那你怎么把你方才的理论用在这个案件上?虽然有白说的‘安全感’,”掰起手指头,“但是‘解手’、‘方向’和之前的‘先后’你怎么解释?”

    汲璎道:“这地室应该只有两个门,一个是我们进来的,一个是裴林出去的,这两个入口几乎完全相对。但是污物却非常靠近咱们进来的这个门。”

    柳绍岩当真愣了一愣。“对呀!若说安全感的话,我想没有人会愿意用屁股对着大门口解手儿的啊!”因反应过来用语粗俗,不禁望了沧海一眼,弱弱接道:“变态除外。”

    沧海沉默半晌,猛然起身瞠目道:“什呃意思?!干啊看着我说‘变态’除爱?!”

    柳绍岩愣了愣,急扑上来弯腰作揖,道:“白我错了!我不是说你呢!我看你是因为前一句话!我怕你不高兴……!”望了望沧海眼神,腿一软,噗通一声双膝触地。

    沧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忽然笑得像一颗梨膏糖。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四)

    一颗又香又凉的梨膏糖。

    柳绍岩看傻了。也吓傻了。

    沧海眯眸笑道:“我不生气。”又伸出左掌心笑道:“小岩,手。”

    柳绍岩低头看了看,愣愣提起右手,摆在沧海手心里。

    沧海立时笑道:“乖。”摸了摸他头顶。“去,那挨儿呆着去。”

    柳绍岩行至阶侧,方才反应过来,猛回头涨个大红脸。柳大人羞愤皆因羞在人前,若无三者在场,或会认了无心之过,咬牙忍了些微小惩,以后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然而。

    柳绍岩吸足了口气,就待喷薄而出,沧海忽然扭过头极开心将手掌一压,开心道:“璥洲,坐。”拍拍身边石阶。

    璥洲眨着眼睛站了一会儿。默默并着两膝,离得沧海远远的,紧紧贴墙坐了。

    柳绍岩方要笑,沧海又开心道:“小白,站起来。”之后自己站了起来。

    柳绍岩没憋住噗的一声笑喷半声,忙又忍住。璥洲已抬眼望天。

    汲璎忍笑忍得面皮抽搐,方绷着脸道了一句:“胡闹。”便听沧海开心道:“汲璎,讲。”

    汲璎心说你这是继你自己之后,也拿我当狗呢啊?可狗又不会说话,你又叫我讲。

    更奇异的场面还在后头。

    沧海居然玩得上瘾,吭吭笑了两声,又道:“小白,坐下!”于是自己又坐了,还眯起眼扬起脸叹了一声:“小白真乖。”

    汲璎无视另两人掩口笑得脸都红了,自顾正色接道:“薇薇明明是从咱们下来的这个门里进来的,虽然地室里也是一览无余,但是按理来说最应避忌的还是这个门口附近,”顿了一顿,“若按现状的话,薇薇不仅知道这地室还有第二个出入口,而且甚是避忌。”张口方要接下句,忽然被打击得胸膛都无力挺起。

    沧海忽然在间隙里轻轻而清晰的插了一句:“唔,还是小白最乖。”

    汲璎于是灰心丧气得想打人。双唇颤动了半日,只冷声道:“你在想些什么?难道没在钻研案情吗?”

    沧海眼珠亮晶晶的望着他,点一点头。不知在肯定“钻研”,还是同意“没在钻研”。

    汲璎懒费口舌,皱眉接道:“薇薇知道可能会有人从另一个出入口进来,也就是说,她和我们一样,晓得裴林的存在,但却不知裴林已消失踪迹。对于她下来的这个‘黛春阁’里的入口,她并不是那么担心,一是石门开时,她会听到做出准备,二是她清楚,知道这个地室的人不多,且知道并不一定会猜到她躲在这里。我说完了。”

    柳绍岩立时道:“分析得好,完全赞同。”

    璥洲也点一点头。

    于是众人望向沧海。

    沧海耸了耸肩膀,方一张口,众人忽然齐声道:“没有训狗的事!”

    沧海愣了愣,呲着小白牙笑了一个,偏道:“小白说……”眼珠转了一转,接道:“她为什么不走呢?”

    众人立时一愣。瞬间忘记了“小白说”。

    沧海挑起眉心。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五)

    “啪”的一声,柳绍岩砸拳,伸食指笃定道:“因为她出不去!”直臂斜指对面暗门,“因为白把机关里的铁链子给割断了捆了太阳教护法,那道门在这头已经打不开了!但是薇薇并不知情,她并不能确定这门在外面还打不打得开,也不知道那头是什么状况,所以只有提防!”

    沧海只淡淡点一点头。

    柳绍岩于是心生不悦。

    璥洲暗自思忖一番,点一点头。道:“薇薇收拾了行囊,打算从这里下来,从另一道暗门出去,也许她心里想着要博一把,就算出了暗门凶险异常,也好过在阁里坐以待毙,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但是她下来以后发觉自己出不去了,但是她也有绝对不能回去的理由,还好身边带有水和干粮,于是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日夜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找到她……”言一至此,忽然住口。

    汲璎察觉抬眼,柳绍岩已瞠目道:“对了!一定是有人找到她了!但会是谁呢?”

    璥洲道:“公子爷说过,裴林告诉他,这地室,‘黛春阁’里只有一个人知道。”

    “本来是的。”柳绍岩道,“但是现在薇薇也知道,你怎么能保证没有第二、第三人知道?”

    璥洲道:“便是如此才不好办。”

    “这事太过凑巧,若是我早点发觉,或许薇薇就不会死了。”沧海淡语,挺直腰身坐着。阳光移至脑后,而面颊仍依稀发亮。沉默得只听小白眼睫轻眨时,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死得那么恶心。”

    “这事也不怨你。”

    话出时,三人同时愣了愣,语罢,又同时闭口。

    沧海浅浅笑了笑,琥珀晶亮,轻声道:“你们都晚了,小白已经安慰过我了。”

    于是又见三人同时气鼓胸膛,双肩伏起。

    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如一条狗,三人同时忖过,忽又想道,哎他为什么竟愿意自己是一条小白?

    柳绍岩猛省过来,直面沧海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好利索了?”

    沧海愣住。

    柳绍岩又追道:“你若能说话了就用不着我了,我还是愿意给你背后当牛做马,不愿将不如你的学着你的那些东西显露人前,何况我也做不好。”

    “现在的官真无能。”沧海道了一句,又摇头,“我嘴疼。”半晌道:“你何必要学我,只要手段光明正大,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

    顿了顿,又道:“假装你在任上,我不在身边。”

    柳绍岩茫然望了他一会儿,喃喃道:“我真感觉你好了呀……”笑了一笑,“你是考我?还是训练我?”

    沧海遂不语。

    柳绍岩失笑道:“是了,还生着我气呢。”

    沧海低眼眨了眨,方才忽然鼓起两腮,气呼呼的。

    柳绍岩苦笑道:“不该给你提醒儿。”又道:“这怪脏的,咱们回去研究。”扶了沧海起身,拾大衣披了,出石门回至安园。

    卧房内,沈瑭正陪着呼小渡摆弄黑白子。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找到人的人(六)

    沧海一见不由甚慰怀。

    但听沈瑭道:“不玩了,我真是输了。”

    呼小渡只笑了笑,使个眼色一同将棋子收了。

    沧海愣了愣。左眉一蹙,从床上立起行往桌畔,呼小渡一见忙将身儿一横,右袖扫过桌沿,笑道:“爷要什么,我给你弄就是了。”

    沧海摆一摆手,呼小渡只好立到一边。沧海往桌上扫了一眼,反又向呼小渡伸手。

    呼小渡叹了口气,无奈将右袖前置,手内托着个茶碗。

    沧海食指一挑。

    呼小渡只好揭开碗盖。

    碗里三只骰子。

    沈瑭忙道:“啊那个公子爷啊,我们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赌钱,我们没赌钱,赌的是棋子儿……”呼小渡忙拉了他一把,低道:“有区别吗?”

    沈瑭回头要讲,呼小渡已冲沧海一努嘴儿。

    沈瑭望望阿守,又见沧海慢慢儿走去床边坐了,方咕哝道:“他又生气了呀。”

    汲璎立在窗边冷视沧海不语。

    璥洲警告沈、呼一眼。

    柳绍岩忙上前问沧海要茶要水,那人方将头摇得一摇,抬眼见了他,猛露愠色,眉也蹙紧。低眼想了想,又将眉心缓舒,只沉默不语。

    璥洲向呼小渡使个眼色,同他出来外屋,方低声道:“别的不说,你知道他在这,还敢在他房里赌?”

    呼小渡皱起半张玉姬的脸,轻急道:“谁知道你们这么快回来?昨日公子爷还说今儿好多事要办,他走路又没声儿,听都听不见,收都来不及!”

    璥洲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好。

    呼小渡扒头望了望里屋,又轻道:“公子爷到底生气什么呀?就算我不在他眼前做这种事,等到他看不见了,我也是好赌的啊,他不知道的时候人家还是会做,或者人家做的时候他并不能知道,这又能改变什么呢?要我说,他就是自己和自己赌气,唉。”

    璥洲跟着无奈一叹,抬眼见里屋床边,那人面色猛然煞白。璥洲低道了句:“糟了,听见了。”忙进来躬身侍立。

    呼小渡懊悔得紧,也跟着进来,想要找补几句,方一张口,便见璥洲望来摇一摇头。

    “你说得很对……”

    忽听遥远方向碎玉般的清音轻轻开口,垂着眸子轻轻接道:“就算不在我眼前做这种事,等我看不见了还是要做的,说不定还偏要瞒着我做个尽兴方才罢休,人家跟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管人家呢,何况从前也没有理过,我只是忒闲的慌,自己和自己赌气罢了。”

    呼小渡愣住。急悔得满头冒汗。

    沧海又自顾轻声接道:“方才童管事还说起上古舜帝,不管他到哪里去,就算未加教化,当地的百姓都自然不争田界,反恭谦孝悌,天下无讼,百姓慕名而来,荒野也变为闹市,这都是舜帝德行高尚所致,如此看来,你跟在我身边竟不能摒弃市井习气,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啊。”

    淡然语罢,安静沉默。

    呼小渡噗通一声跪倒,泪流满面。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豪俊初会遇(一)

    众人皆是心中暗惊,两目湿润。

    “我错了……”呼小渡抬眼哽咽,见沧海只是低首,心中又甚奇,仿佛说的是自己,又仿佛说的是旁人,犹豫间便向两边望去。却见柳绍岩立在床右,悄悄朝璥洲指一指沧海,璥洲立在窗前甚是严肃,伸出右手,将食中二指搭住左脉。

    汲璎立时愣住。

    柳绍岩愣了愣,苦着脸掩面。

    不过是瞬息之间,呼小渡已半疑惑半清楚接道:“公子爷我错了,我一定改!纵使我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每当遇事的时候我也定会想起你的教诲,若想赌十把,就减为五把,若想赌两把就减为一把,总有一日,我一定可以戒的!”

    沧海低眼微微笑了一笑,淡然道:“你起来,我与你非亲非故,更不是你的少爷主子,你犯不上这样对我,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众人恍惚间听他似哽咽了声,后话又更似自言自语,却又若无其事平淡道:“我算得什么,你凭什么跪我?你的脊梁呢?”

    忽然扬头侧目,清飘眸光落向紧闭窗扇,望那窗隙中白光默默静了半刻,不知神思何往。似又忆起往昔,窗前一剪雪梅。

    病困中对答,四大美人之语。

    忽又轻道:“北齐文宣帝高洋的皇后李祖娥,史书说她‘容德甚美’,文宣帝酗酒暴虐,很多嫔妃都曾被他殴打,甚至杀害,而李皇后却倍受礼敬。”

    众人猛然一愣。

    听他又慢慢接口,语声忽大忽小,便是最大声量也需凝神细听,却不像对人言,倒像呢哝自语。

    沧海道:“可是等到武成帝高湛即位之后,又要挟李后逼她**,后来李后弄死了自己和高湛的女儿,高湛便杀了李后和文宣帝的儿子,剥去她的衣衫棒打,最后送至尼寺做了尼姑。北齐亡后,她又被俘获,送入关中长安。”

    眯住眼内清光出了会儿神,又喃喃接道:“若说李后德行甚美,所以暴虐的文宣帝饮醉了酒也不打骂她,反而一见她便加倍礼敬,那么为什么高湛即位以后却要逼她做那等事?唉,想来,不是李后本身德行不够,便是**之中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总之下场凄惨……如今江湖之中纷争乱离,正该是乱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却为什么上天将这任务交到了我的手上……”

    众人一听心中立时一紧。汲璎立在后头伸手也无法够到璥洲,本想璥洲出言岔开,璥洲却心里也不知如何开口,递眼色给柳绍岩,望他二人辈分相拟,也好出言安慰。

    柳绍岩掏心挖肺,肚内叽咕半日,方张口叫了一声:“白……”沧海竟未听见,仍旧沉浮思绪,眼也不眨,喃喃道来。

    “可是当年西楚霸王也曾叱咤一时,最后却落个别姬死马,自刎乌江,他那时可曾记起项庄也曾在宴前舞剑?也有个亚父为他鞍前马后,又叹过‘竖子不足与谋’……”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豪俊初会遇(二)

    也不缓气,一口连声接道:“还有那更了不得的刘皇叔,诸葛武侯岂不厉害,还是败在曹操、司马之手,诸葛武侯才识渊博,受命平蛮之时,掘井二十余丈并无滴水,三军枯渴,也曾夜半焚香告天,道是‘倘上天不绝大汉,即赐甘泉,若气运已终,臣亮等愿死此处’……”

    柳绍岩愣了愣,终于忍不住道:“哎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沧海不知听未听见,只接口道:“有本事的都死光了……唉,说到底,还是天数使然,虽然上天选中了我,我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唉,不过老庄孔孟都是圣人,也没有做过一日的人间帝王,不管怎么说,人总还是该修正自身,才是万事之本,立世之本,我……”

    顿了一顿,垂下头,“我还是差的太远啊。”

    不知多久,方回神一叹,抬眼见跪了一屋子人,就连朱红壁虎都匍匐在地,立时吓了一跳,忙起立道:“你们干嘛呀?”往一旁闪过身,惊放眼道:“汲、汲璎,你也……”扭头又就近去拉柳绍岩,“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小渡……哎哟……我怎么你们了?”茫然立着不动了。

    呼小渡磕下头道:“爷,以后你就是我的少爷主子,我方才说的都是混话,什么想赌减半,那是不想改的借口,从今儿起我就戒了,再不赌了,再犯的话宁愿剁手指头!”

    “……啊?”沧海耷下半边眉梢,一脸无辜。“那、那倒不用,你先起来……”

    柳绍岩垂首道:“白,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已不好找了,就是蝎子屎毒一份,”也不见沧海面颊抽搐,自顾接道:“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跟着你,绝无二心。”

    沧海挑眉心讶道:“你还有‘二心’的时候?”

    话未完,已听沈瑭道:“爷,我……我和阿守,本来就想跟着你的。”阿守也忙头颅贴地。

    “哦、哦。”沧海挠了挠脑袋,“汲璎你有什么想说的?”

    汲璎道:“我的话昨晚就说完了。”

    沧海更是茫然,又不敢问,只好道:“璥洲,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唔,那就赶紧起来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罢?我、我也要去忙了……”见众人终于起身,方满面疑惑往外走,顺手抄了青竹杖。

    “小白。”

    沧海听唤,回过头来。

    柳绍岩道:“我叫的是‘小白’。”

    沧海愣了愣,忙做乖巧,眼珠亮晶晶的,看来与平时也无甚差别。

    柳绍岩方笑道:“你替我问问小白,晚上吃肉包子好不好?”

    众都暗笑,皆欲知他怎生回答。

    沧海果然想了一想,道:“小白说不好,吃肉包子他就不回来了。”又认真接了一句:“但是白想吃。”

    于是众人皆笑。

    柳绍岩道:“那我就去和厨房说了,但你若这么说,晚上就只有你的,没有小白的。”

    沧海正朝汲璎招手,听说了又忙道:“就给小白吃几口,没事的。”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豪俊初会遇(三)

    方同汲璎出来外间,屋内几人便凑至一处。仿佛璥洲是颗磁石般将他吸在当中。

    呼小渡摸着左手脉门啧声道:“唉,公子爷果然病得不轻,是得看大夫。”

    璥洲立时翻眼叹了一声。

    “别瞎说,”柳绍岩拱了他一肘,又将右手挑起拇指,立拳当胸,见璥洲点一点头,立时将目一瞠,又手指西南,璥洲又点一点头。

    “啊?”柳绍岩便愣了好一会儿,方道:“不是吧?他们俩……他们俩……真……”茫然顿了一会儿,喃喃道:“真是那么回事啊?”又望璥洲,“到底他们俩到什么程度了?”

    璥洲想了一想,方低声严肃道:“从前的时候,他能一提起‘容成澈’这三个字就脸红。”

    柳绍岩吃惊瞠目,道:“很严重!”又道:“现在呢?”

    璥洲道:“现在正常了,连他的名字都不提。”

    柳绍岩震惊道:“那不是更严重?!”又道:“怨不得那天那事生那么大气,我还真以为你们和我开玩笑呢。”

    呼小渡道:“那个姓‘容’的是什么人?”

    柳绍岩望他道:“是复姓‘容成’,便是名医老师高足,当今神医,神医容成。”

    呼小渡方恍然大悟,道:“公子爷竟认得那位神医么?好厉害!上次在地室听你们提起过一回,却不想公子爷竟和他那么熟!”

    柳绍岩璥洲冷眼道:“认得神医很值得羡慕吗?”

    “嗯!”呼小渡用力点头,甚是兴奋,“当然!神医的名号可算无人不知了,医术高明不说,人品最好!就是没请他看过病的人,心里也都敬服他呢!”

    璥洲瞥向一边,柳绍岩更是不屑“切”了出来。沈瑭同阿守倒无甚反应。

    “哎,那你就没听过你家少爷主子的名号?”柳绍岩又忍不住问。

    呼小渡更兴奋道:“听过呀!我做梦都想跟他!不过……”顿了顿,方耸肩道:“起初并不知是他,后来并不信是他。”

    柳绍岩同璥洲对视一眼,望回呼小渡点头道:“那倒是,可以理解。就是不知道最初那次,你是怎么归顺他的?难不成是用钱收买?”撇一撇嘴,“那就没劲了。”

    呼小渡一听,猛然瞪大双眼,兴奋异常道:“并不是。所以说,我起初并不知是他,后来并不信是他!”重复一遍,方才兴奋接道:“头一回我在街边看会,老远就见他望着我过来,没近前呢就大平地绊个狗吃屎,整摔我脚前头,哎给我乐的,按平日说我可不会伸手去扶,可那天,一来是望着我过来的,兴许是熟人也说不定,二来我见他生得齐整,心中莫名就有好感,三来这年纪轻轻的,摔得小白脸都皱成一团,趴在地上一时竟没起来,只仰头望了我一眼,只这一眼,我这刀子心就软了,不知怎么的就善良了一回,四来呢,就摔我鞋前头了,就是我不理他,他不起来也挡着我的路过不去呀。”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豪俊初会遇(四)

    沈柳璥三人边听边乐个不休,都道:“好理由。”

    柳绍岩笑道:“这种事在他那里并不算稀奇。于是你就扶了他起来,之后呢?”

    呼小渡笑道:“他就端着袖子对我千恩万谢的,说是见着我不由走快了些,这才不小心摔个跟头,并非平时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爱丢人。”话还未完众人已齐声笑了起来。

    呼小渡笑接道:“我就说你见着我才走快的,难不成你认得我吗?他答得倍儿干脆,特无情,脑袋一摇直接就说‘不认得’,我就更乐啦,我说你不认得我,给我行这么大礼干嘛?他这才说,麻烦我给前面那人送一个口信。”

    “是什么人?”三人同声。

    呼小渡道:“我本不认得,只见那人背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魁梧,但是膀大腰圆,挺胸抬头,穿得不是华丽衣着,但总觉得来头不小,我后来见他换上官服,才赶忙打听一番,原来这人竟是东厂卯颗的管事戚岁晚!”

    柳绍岩同沈瑭一愣,璥洲却似颇为恍然。

    三人又道:“你便去了?”

    呼小渡笑道:“我当然没有,那时我名副其实是个街头混混,这种没好处的事就算是个清俊少年拜托我,我也绝不会做的,于是我便对他说,我去替你传话有什么报酬,他当时脸就红了,吭叽了半天才回答说我都给你行那么大礼了,你只是跑腿传话而已,说不定那人还要给你好处,就是不给,你也已经赚了啊。”

    柳绍岩笑道:“你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结果就答应了?”

    “才没那么简单,”呼小渡笑,“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了,但是嘴上不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我就装个老成的样子问他,你既叫我传话,倒先说说传什么话,我看着合适再给你办,不合适就不办,我还想着他一定会说那不行,你既然听了这话,就一定要去传,你若不去便不告诉你,谁知道他竟没有,居然就将这话说给我听了。”

    璥洲道:“公子爷在明显的事件之外总是没有戒备心的。”

    呼小渡点头道:“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他对着一个陌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处事的人,竟能如此坦诚。但是我听完了他要传的话,我都忍不住乐了。”

    柳绍岩道:“他说什么?”

    “他说,”呼小渡已笑了起来,“麻烦你去跟那人说,今夜三更,西郊禅寺,后山千丈崖顶,无人碑前,你自己一个人来,千万别告诉其他人,最重要的,多带点钱。”

    语罢,同那三人哈哈大笑。

    呼小渡大笑道:“我以为他这么客气要说什么呢,原来竟是要劫道!”又笑一会儿,方道:“他之前虽对我没有戒心,我心里不免又喜爱他几分,再生几分亲近之心,但是多年以来的冷漠并未使我改变初衷,只不过想耍弄他一番之后扬长而去,想不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好奇心竟占了上风。”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豪俊初会遇(五)

    “我后来虽也觉得那戚大人很有派头,”呼小渡接道,“但是我在那之前便觉得这小子来头更是不小,一时又觉得刺激又有趣,就好像有人撑腰一样,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我从前可没有少做,这回遇上这么大个靠山,自然要做上一回,当下便和那小子……”

    “公子爷、公子爷……”众人连忙提醒。

    “啊对,公子爷,”呼小渡立时呲了呲牙,提心吊胆往外看去,见沧海正专心与汲璎密谋,这才放了心,接道:“我便和那……嗯,公子爷说,你在这等着,不许走,我去传话那人若有回话,我好回来告诉你,若是我传了那样的话,那人要打我,我可一概不管,直接带他来找你,所以无论如何你得在这等着,他点点头,我便追上那人传了那话。”

    “后来呢?”沈瑭道。

    呼小渡笑道:“我说了那么不可理喻的话,戚大人却是惊讶的笑了,立时道,你回去和那人说,‘要命不给,要钱有的是,司马昭之心,我要昭告天下’。”

    众人一时又乐了。

    呼小渡道:“我以为那孩子……嗯公子爷就够可以的了,谁知这位戚大人更不可理喻,竟还拿出一吊钱来赏了我,我自然很是高兴,回来跟他说了,他更开心,我就奇怪问他,为什么我叫你不走,你还当真不走?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就是一味的听话,我就更高兴了,一时兴起,叫他一起去吃饭,倒不是有心瞧低他,只是平日里习惯了到二三流的饭铺去,这回也这么着,在门口他就站着不动了,一脸无辜问我,方才那位大爷给你那么多钱,你怎么就挑这么一家啊?顿时吓了我一跳。”

    果真睁大了眼睛,道:“你们可不知道,他站的地方跟我追上去传话的地方几乎隔了一整条街,街上熙来攘往还有那许多人,戚大人掏钱还是半背着身,他竟瞧见了!我一时懵得说不出话,他反一脸嫌弃看着我,说,一瞧你就没见过世面,还是我带你去吧,领着我到了城里一等一的酒楼,坐了临窗的位子,我迎着光一看,那孩子还真是生得漂亮,一对眼珠仿佛不是黑色似的,我正盯着他瞧,他已经好酒好菜叫了一桌,好些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他却不怎么动筷,更不饮酒,只拣一碟桂花酥糖咯嘣咯嘣的嚼,没一会儿吃完了,那旁边伺候的赶紧上来,哈着腰儿道,哎呀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我们这除了酒菜,这酥糖是大师傅独家秘制的,外面是吃不到的,您稍等,这就给您再端一碟。”

    “你猜怎么着,”呼小渡越说越是带劲,笑得一双圆眼睛已眯成一条缝,“他一说完,那漂亮孩子就看了我一眼,猛然脸就红透了,就跟不是他带我去吃饭,而是我陪他来吃糖一样,但要说不吃,他也实在狠不下心,于是只好一边脸红一边吃了五碟。”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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