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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木婼     将军是个女娇娥txt下载     将军是个女娇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叶云翎刺杀皇上

    无心阁的动作让江湖猜测纷纷,与此同时,墨睿轩正在御书房愁眉不展,苦苦设了这么久的局,如今又被叶云翎逃了,他如何能高兴起来。

    无心阁要找的谢听白正隐在暗处,幽幽地盯着墨睿轩的一举一动,他要把伤害自己亲人的人一个一个解决干净。

    他一想到自己的爹和妹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的不明不白,心中就有一簇怒火腾的找了起来。

    “你去死吧!”谢听白动了动唇,低声喃喃。咻!他瞄准墨睿轩的心脏,直去一箭,正在这时从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黑衣人冲向墨睿轩,谢听白的箭刚好划过来人的胳膊,箭头也因此偏了过去,钉在墙上。

    皇宫的侍卫和来人开始了缠斗,谢听白微微蹙眉,他看得出这个人有所保留,虽然蒙着黑巾,但丝毫不护着,似乎刻意想让侍卫把黑巾掀开。

    谢听白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加上好奇,便又射出一箭,正好带下了来人的黑巾,谢听白猛地一震,来人赫然是叶云翎!

    “秦王!你好大的胆子!”墨睿轩一声呕吼,把谢听白的思绪拉回来,叶云翎已经打算撤退了,谢听白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便也暗中跟着叶云翎,还隐隐有些担忧。

    谢听白突然开始怀疑这些天的事背后是否另有原因,叶云翎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但灭门之仇,谢听白不可能释怀,就这样矛盾着,一路跟到了玉蕊宫。

    叶云翎一进玉蕊宫就吐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地上,谢听白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扶他,但一想到候府满门,就抑制住冲动,谨慎地在暗处观察着,叶云翎很敏感,自己呼吸节奏的变化,可能都会被察觉。

    只见赫连玉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没有穿着宫妃的衣裙,是很利索的一套暗色衣服,首饰也都没戴,头发简单地扎了起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叶云翎,坐在一旁,不屑道:“废物,这么点任务就搞成这样。”

    谢听白发现叶云翎似乎在强忍着痛处,胳膊的那点伤,根本不至于,正要细看,就见叶云翎卑微地爬到赫连玉的脚下,喘着气道:“属下,求主子赐药。”

    谢听白紧紧攥着拳头,他恨不得掐死这两个人,他心中的叶云翎从来都是铁骨铮铮,英勇无畏,何时这般过?若是平时,谢听白定能分辨出叶云翎的异常,但现在的谢听白,根本不可能。

    赫连玉一脚踢开叶云翎:“上次不是给过你了吗?”说完,把弄着手里的蜡烛。

    叶云翎吃痛惊呼,谢听白这才注意到声音不对:“那药无用,求主子赐药。”

    赫连玉突然大笑,拿起蜡烛点燃了帘帐,点了几处,也笑够了,才又说:“没用的东西那就扔了吧,就像你,是不是?”

    身后的火焰在迅速蔓延,赫连玉走到叶云翎面前,毫不怜惜的一把扯下脸上的易容面皮,原来此人正是赫连玉身边的无面,伴随着无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脸已经被突然的拉扯彻底毁了,根本分不清她是谁。

    赫连玉笑着:“无面

    ,这是你最后的价值了,你知道吗?一会儿玉妃葬身火海的消息就会传出来,而我,就能重获自由了。”

    说完,赫连玉便带了简单的行李,纵身消失在夜色里。皇宫的人大多都聚集在御书房,全力保护皇上,玉蕊宫的大火,似乎没有多少人看到,只有零星几个宫女在奔走救火,自然也就无人注意到赫连玉的行踪。

    谢听白在赫连玉走了以后,立马纵身飞下来,救下无面,但宫里都是易燃品,火势越来越猛,火桩不住的下落,谢听白有些慌乱,浓烟不住地涌入鼻腔。

    幸好无心阁的人也寻到了他的踪迹,及时赶了过来,趁乱救出二人,这才把二人平安带回秦王府,顺手还带走了那个秦王模样的易容面皮。

    一回王府,无面就被带去治疗了,谢听白被烟熏的满脸都是黑,衣服也破破烂烂,都是洞,别扭地站在当地,一言不发。

    叶云翎无奈地笑笑,手边放着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和水盆,一如既往地说道:“好了,小白,有什么事,换身衣服,洗把脸再说。”

    谢听白余光瞥见明显是为他准备的东西,鼻头酸酸的,便几步走到水盆前面用水扑着脸,掩盖着自己眼眶里不争气的泪水。

    不是他矫情,而是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对他无微不至、处处包容的都是叶云翎,即使自己向他无理取闹、拔剑相向,他对自己的好也从未改变。

    叶云翎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坐在一旁。就在这时无杀匆匆赶来,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正背着身洗脸的谢听白,他没有参与这次皇宫营救,所以没认出他来,叶云翎摆摆手,失笑道:“无妨,那是少阁主。”

    无杀惊讶了一瞬,便回报道:“阁主,从皇宫出来一大队人马,看样子是冲着王府来的。”

    叶云翎皱皱眉,疑惑道:“无心阁的此次寻人和入宫救人的动作被墨睿轩发现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无心令下执行任务的无一不是精锐,就凭皇宫那点儿侍卫,还不足以发现无心阁的踪迹,否则就太对不起无心阁在江湖的名声了。

    叶云翎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墨睿轩又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出兵来王府,看样子是不把自己绑去皇宫不罢休。

    沉思了一会儿,叶云翎摆摆手:“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看阵仗墨睿轩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秦王府,你马上安排带着王府所有人撤出王府,速速召回无界。”叶云翎和王裕约定兵部备案换王莫磊,如今交易完成,无界正是去“送”王莫磊了。

    说完转头看向谢听白:“小白,待无界回来你跟着他马上走,墨睿轩盯着你很久了,保不准他会落井下石为难你。”

    叶云翎转头就要出去安排其他事,谢听白脱口而出吼道:“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你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叶云翎愣了一下,摆摆手退下了无杀,正要说话,就听见谢听白放声大哭,一回头,谢听白竟是蹲在地上,衣服也没换,就这么哭着,边哭边说:“你又

    要赶我走,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有下次的。”

    看来今天玉蕊宫的火是真的吓到他了,真正的叶云翎战死沙场的那一战,也是火光冲天,也是在最后关头送走了谢听白。

    再加上这连日的矛盾纠结和打击,谢听白在叶云翎丝毫未曾改变的关怀下彻底崩溃了。

    叶云翎轻轻叹口气,这个傻孩子,心疼地摸了摸他埋在臂弯痛哭着的头,还没说话,就被谢听白一把甩开了:“你不信我全家,铁了心的不救他们,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还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对我,你是要我感恩戴德,要我日复一日生活在候府血流成河的噩梦里吗?”

    谢听白越哭越凶,衣袖上的黑全都又蹭到了脸上,宛若一只爬了烟囱的大花猫,谢听白继续哭喊道:“我就是一个不孝子,一个混蛋,一个孽障,你明明应该是我的仇人,我却恨不起来,龙椅上的侩子手,我又杀不了,我就是个废物,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说着谢听白就要往房间的柱子上撞,他宁可死了,去追随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还有候府无辜的亡灵。

    叶云翎眼疾手快,转身就当了肉垫,谢听白直直撞上了叶云翎的肚子,叶云翎趁机摁住他,安抚道:“小白,小白,你听我说,这都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爹他们”

    叶云翎话还没说完,门口侍卫急忙来报,直接打断了叶云翎的话:“殿下,皇上派了王裕将军带兵前来硬闯秦王府,现在在门口打起来了!”

    叶云翎神色一凌,无界也已返回王府,叶云翎拍了拍了谢听白,眼神坚定地看向谢听白:“小白,跟着无界走,他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不会有事的,明晚我就去找你们,听话。”

    说要,叶云翎阔步去了王府门口,喝道:“通通住手!”所有人在突如其来的命令下停了手。

    王裕怒气冲冲过来质问道:“叶云翎,你就是这么对我儿的?他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叶云翎假装疑惑,指了指四周的人:“这就是你带这些人来大闹我王府的理由?”

    王裕张开双臂大笑着:“叶云翎,死到临头还嘴硬,入宫刺杀皇上,不愧是秦王,好胆量,不过下次,本将军劝你把蒙面巾戴好了,竟在皇上面前露出真容,你是真不怕死?。”

    叶云翎这次是真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进宫了杀人了?王裕到底在说什么,还不待叶云翎解释,王裕就吩咐道:“来啊,绑起来带走!”

    叶云翎心知有炸,此时若是反抗,难免不落个畏罪潜逃,况且重兵包围,叶云翎也逃不了。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欲加之罪,也得看说辞够不够有力,便跟着进宫了。

    谁知叶云翎根本没见到墨睿轩,直接压到了午门,宣判斩立决,丝毫不给叶云翎解释的机会。

    叶云翎被押上刑台,行刑官令他下跪待刑,叶云翎冷哼一声:“本王无罪,如何服刑!?”

第六十一章 刀下留人!

    行刑官严词问道:“既然无罪,你又因何遣散王府众人,这还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叶云翎冷声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忠于国家,忠于皇上,却屡屡遭受小人迫害,总不能让整个王府陪着本王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行刑官眼见说不过叶云翎,当即丢下刑令:“行刑!”叶云翎拒绝下跪,行刑官也没有逼迫,刽子手只得后退几步,高举大刀,眼看就要砍下来,千钧一发之际,谢听白载着李伯纵马赶来,大喊:“刀下留人!”

    谢听白与李伯一左一右护住叶云翎,叶云翎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松开,指尖的银针重回袖中。

    行刑官大喝:“世子,你是要劫法场吗?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担待得起吗?”谢听白闻言心里猛地抽痛,毫不留情道:“谢氏满门仅剩本世子一人,本世子有何不敢!”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李伯拱手道:“殿下入宫杀君一事尚有冤情,证人已经带到,还请皇上收回成命,重审此案,莫让忠臣蒙冤,良将枉死!伤天下百姓之心,快敌国铁蹄之意!”

    李伯话越说越重,行刑官见事关重大,只得派人回宫禀报,一个时辰后,文武百官齐聚金銮殿,叶云翎就这样被押了上来,还有谢听白李伯,以及面目全非的无面。

    大殿之上,无面供出了一切,并称赫连玉已经带着细软逃离皇宫。墨睿轩知道玉蕊宫走水,赫连玉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再看李伯呈上的叶云翎模样的面皮,墨睿轩心中已经相信了无面的话,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对付叶云翎的机会,他如何会轻易放过?

    “此事涉及朝纲稳固,社稷安泰,朕必须慎重对待,那时叶云翎闯入朕的书房,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脸,即使易容技能再高,也不会这么逼真吧?”墨睿轩看似公正地说着。

    谢听白站在一旁急了,连忙辩解道:“皇上,假的叶云翎在冲进来的时候不是被箭所伤吗?只需当堂一验,自然真相大白。”

    墨睿轩神色沉了沉,审视地看着谢听白,良久道:“你是如何知晓御书房的事的?除非你当时就在现场?”

    谢听白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不知该如何作答:“皇上,臣”正说着,就被无面有意打断:“皇上,是奴婢告知世子的,奴婢当时是为了博取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墨睿轩明显还在怀疑我话的真实性,但也没多说,转头看向叶云翎,说道:“不知秦王可愿如世子所言,脱衣验伤,证明清白?”

    叶云翎皱皱眉,她是女儿身,一旦脱衣,身份必定败露,到时候再揽上一个欺君之罪,那叶云翎是真的担不住了。

    就在叶云翎沉默间,无面已经露出了谢听白那一箭造成的伤,墨睿轩看了看,又盯着叶云翎,良久叶云翎才说道:“臣不愿,当众脱衣,有辱叶氏家训门风,请皇上谅解。”

    墨睿

    轩摆摆手便罢休了,却又攸攸地说道:“秦王是家规严厉,还是身上也有伤口,意图遮盖呢?”

    叶云翎静默片刻,没有说话,陈卓得了授意,咄咄逼人道:“秦王殿下,伤痕可以无中生有,但却不会凭空消失,殿下这样,难免不让我们生疑。”

    说着走到叶云翎面前:“此事涉及皇上安危,涉嫌谋反者,从来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殿下若执意不配合,那我等只能强来。”

    叶云翎抬眸冷冷地盯着他,未发一言,却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被震慑在原地,不敢乱动。

    谢听白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又该不该说说了他当时也在御书房,他便是死罪,候府的名声会更加糟糕,而不说,叶云翎更是难逃一死。

    原来王府里就在叶云翎转身离开后,李伯慌慌张张地过来找他,这才知道叶云翎已经出去了。

    李伯大叫不好,谢听白了解后才知,李伯已经把无面救过来了,并且得知赫连玉企图陷害叶云翎的真相,李伯来不及听她细说,急忙赶来找叶云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谢听白一听叶云翎这次恐是真有性命之忧,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带着李伯就往午门赶去,而无面随后就到,这才在最后一刻救下叶云翎。

    谢听白纠结再三,看着叶云翎挺直的背影,无声道:“谢谢。”说完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皇上,谢听白有话要说,请皇上明鉴。”

    谢听白已经决意说出真相,做这个证人,名声如何终究是死物,但以此来还了王府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算值得了。

    墨睿轩不耐烦地摆摆手:“朕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谢听白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皇上,其实方才臣就”

    话还没说完,叶云翎发现了他的打算,急忙打断道:“皇上,臣愿意!”谢听白惊愕地转头看向叶云翎,虽然他不明白叶云翎为何执意不脱衣,但他就是相信叶云翎有他的理由,甚至相信或许脱衣比不脱衣的后果还大。

    叶云翎对着谢听白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臣有一个要求,既然伤在臂膀,那便剪了臣的衣袖,验证臣身上是否有刺客才有的伤痕。”

    墨睿轩想了想,他基本相信叶云翎不是今晚的刺客,因为若是叶云翎,就凭他手下的人还想妄想拦得住?真是开玩笑。

    于是卖了个人情,笑道:“朕说过,永远相信沁阳的忠诚,朕信你,不必验了。”叶云翎抖了抖衣袖:“好,臣叶云翎谢皇上信任。”

    墨睿轩又转头问向谢听白:“你方才要说什么,其实怎么了?”谢听白抬起头,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什么,他本就是为叶云翎才说的,如今叶云翎成功避开脱衣,自然也不用谢听白白白牺牲了。

    墨睿轩被谢听白的态度惹怒,突然拍案而起:“大胆谢听白,你当秦王府护着你,你就能这么玩弄朕吗?到底何事,朕劝你如实说来!”

    叶云翎见状,皇上两个字刚说出去,就听人来报,说门口有两个自称是秦王府的侍卫,有重大线索要呈给皇上。

    叶云翎颇有些意外,秦王府的侍卫?莫不是无杀无界派来的?其实叶云翎也真无语了,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不能让自己消停一会儿吗?

    墨睿轩心烦意乱地传了秦王府的侍卫,叶云翎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不是无心阁的人,因为气息不对。

    叶云翎瞬间紧绷了起来,这次的局,到底是谁设的?趁着自己深居王府,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又刻意掉了黑巾,倒是缜密,但说其缜密,却又漏洞百出,叶云翎刚刚脱罪,根本没有动机在这个时候动手。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发生突变,这两个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女子,不过一直蒙着头,也不知是谁。

    只见二人对墨睿轩行礼后对着叶云翎微微颔首,眼神中却是可见的恭敬。

    随后粗鲁的一把摘下女子的头套,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墨睿轩惊呼:“玉妃!?你不是火灾”

    赫连玉斜睨了一眼墨睿轩,嘲讽道:“我不是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我后悔没真让她把你杀了!”

    叶云翎觉得今天真是场大戏,她这个当事人好像存在感很低啊。只见赫连玉指着墨睿轩骂道:“墨睿轩,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后宫嫔妃无数,喜新厌旧,平日里对我百般恩宠,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想过救我吗!?啊?”

    说起来赫连玉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虽然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这背后无不是利益和权谋,皇家子女,早已看清了这一切,他的止修哥哥是第一个拒绝对她好的人,自然也是第一个拒绝利用她的人。

    她渴求的也不过是一份没有目的的爱罢了,在这样强烈的渴求下,却屡次得不到满足,这才导致了这样一种愤世心理罢了。

    赫连玉说到这儿,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墨睿轩拿叶云翎无可奈何,便把矛头转向了谢听白,叶云翎见状,走上前道:“皇上,舍弟还小,无知冲撞了皇上,请皇上念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饶他一次。”说着躬了躬身,“回府后臣自会严加管教。”

    墨睿轩现在真像撂摊子不管,谢听白还小?而且叶云翎用了舍弟,袒护之意不言而喻,今日险些误斩了叶云翎,此时若再起争执,怕是墨睿轩得被百姓的口水淹没了。

    本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这样草草收尾,这一夜有多么惊心动魄、波澜起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而百姓们一无所知,只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回府后叶云翎还有太多疑惑,为防谢听白再闯祸,便把他关在了房间,不允他出去,自己则和李伯单独谈话。

    在同叶云翎去书房的路上,李伯就已经知道叶云翎要问什么,等进了书房,所有人都退出去以后,还不待叶云翎问,李伯便单膝跪地:“无心阁第三代启动者木子,见过阁主。”

第六十二章 真相大白,慕止修吃醋

    叶云翎心下骇然,不仅仅是惊异于李伯竟是无心阁最隐秘的存在,而是他已经是第七代启动者了,那无心阁的成立时间之久,便足以让人惊叹了。

    但依无心阁的能力,这么多年怎么江湖毫无动静,叶云翎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丢了记忆,亦或这件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的叶云翎,都不曾知道的一件事。

    叶云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个轨道上行走,而轨道的方向早已被人安排好,但终点,她不知道。

    “这么说,你上一次夜里出去,是在启动尘封者,给楚煜城的东西还有前几日屡次行动,都是在为本主的事奔波?”叶云翎背对着李伯,没有免他的礼,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叶云翎也算是李伯看着长大的,对她的熟悉程度自然不言而喻,便知叶云翎这是生气了,便转为双膝跪地,答道:“是主子,属下不忍主子受此委屈,才会启动尘封者,并且暗中调查,希望帮主子一二。”

    叶云翎良久没有说话,李伯到底是年事见长,不到一刻钟就跪不住了,微微挪了挪膝盖,叶云翎轻叹,李伯一滞,只见叶云翎转身扶起他,并让他坐下,李伯连称不敢,最终拗不过叶云翎,便坐下了。

    叶云翎这才说道:“李伯,我是您看着长大的,加上父帅殉国,母妃殉情,您于我而言,早就同亲人一般,但您既然有所行动,就不该瞒我,也瞒不住我。”

    李伯低着头,只摇着头,叶云翎继续说道:“您知道吗?从下属第一次向我报您暗中出府,我就在等着您来找我,那时我想,不管你是去做什么,又是为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就当还您几十年来对王府的付出之情,后来我发现,您做这一切似乎是在为了我,我却依旧对您处处防备,现在您让我如何自处?”

    “殿下,我”李伯正要说话,叶云翎打断道:“李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疑心再重些,如果我没有相信你,如果我对你下手了,我该怎么办?那我和墨睿轩还有什么分别?”叶云翎是真的后怕。

    那日宴会,叶云翎作为鬼面要求墨睿轩必须邀来墨睿尘身边泠环前来,目的就是为了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天换日,因为泠环正是之前逃走的暗影楼主的弟弟冷怀。跟在墨睿尘身边是因为墨睿尘答应他,只要一切听从吩咐,就帮他报仇,冷怀才跟了他。

    当晚冷怀在回安王府的路上时,就已经被无心阁的掉包了,现在在安王府的泠环是无心阁的人。而当晚的另一件任务就是伪造王府遇窃,处理李伯。

    只不过在最后关头,叶云翎还是撤回了命令,所以现在她才会如此自责,她不敢想。李伯没想这些,他以为他的行动都成功的瞒天过海,而为了尘封者和启动者的安全,历来启动者都不会和任何人透露身份,即使对方是无心阁主。

    二人又交谈了很久,这才想起今日冒名王府侍卫的人,便带了上来,二人毫不反抗地跪倒,其实也不是他们不反抗,而是他们识时务,自知反抗也无济

    于事。

    二人看了看一旁站立的李伯,低头不再说话,不论叶云翎如何问,他们就是一言不发,李伯见状,躬身请退,叶云翎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给了李伯:“也好,你去找无杀无界收拾残局吧。”

    转头看向地上的二人,冷声道:“该杀的,一个不留,做干净点。”李伯应声离开,地上的二人一颤,齐声道:“属下风(雷)参见夫人。”

    叶云翎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硬生生被风雷二人一本正经地夫人两个字呛了个厉害,不住地咳嗽,门口守着的人以为出了什么事,门口问询着,叶云翎连忙回了句无事,又缓了缓才恢复如常。

    今日风雷二人确是助了叶云翎一臂之力,又称她夫人,她已经知道是谁了,脑中回忆起那几日病中,却是真正快乐的时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来人,把他们二人带进偏房,严加看管,没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叶云翎一了解完这件事情的原因经过,就立马把风雷关进了偏房,看着风雷楚楚可怜的眼神,叶云翎狡猾一笑,道:“你们既称我一声主子,那就乖乖在这儿待着,在我没有确定你们确实是他的人之前,你们一步都不准出去。”

    风雷只得屈服在叶云翎的威势之下,其实风雷拿出的证据足以证明二人的身份,但叶云翎也不知是为何,还是把他们关了起来。看来叶云翎是有所期待吧,或许就是期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吧。

    此事一了,这段日子秦王府才是真正的暂时安稳,墨睿尘残了一条腿,墨睿轩几次冤枉叶云翎,冷怀、赫连玉等人不是永久监禁在无心阁地牢就是取了性命,斩草除根。

    谢听白被叶云翎关在房里脾气大发,能砸的基本都砸了,外面的人也还没有动静,直到谢听白吼累了、砸累了,叶云翎才处理完事情过来。

    一开门就是满地狼籍,沉着脸训斥道:“故意损坏财务,双倍赔偿。”说着叫来了李伯,“李伯,你一会儿算一下世子今天摔了多少钱的东西,咱们下午找侯爷索赔。”

    谢听白正又举起最后一个茶杯,正是他用来喝水的唯一一个杯子要扔,听见叶云翎后半句话,立刻冲到面前,激动的有些结巴,拽住叶云翎问道:“哥,你刚才说什么!?我爹他们?是不是真的?”

    叶云翎也佯装生气道:“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无面假扮我的时候,没见你下手手软呀?”

    谢听白挠挠头,脸红道:“哥,我那不是不懂事嘛。”说完一脸急切地问道:“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去看我爹和小曼,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云翎知道谢听白心里急:“你到时候问他们吧。”说完,便让他准备准备,就出发了,就在城外郊区的一处农庄,没有人会怀疑候府满门早已金蝉脱壳,过上了世外桃源的生活。

    那车缓缓停下,谢听白三步并作两步走还嫌慢,两只脚都不知道想怎么倒腾了,怎么走都嫌慢,正要进门,就碰上了从鸡窝取

    鸡蛋的谢听曼。

    谢听曼一身朴素的农家布衣,曾经带着簪子,精致装扮的长发,也已经编成了简单的小辫,头上还戴着一个头巾,怀里捧着几颗鸡蛋,正好看到了谢听白,喜出望外地喊道:“哥!爹,你快出来,大哥来了!”

    谢听白的心在见到听曼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那一刻掉进了肚子里,连开栅栏门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纵身一跃,运起轻功就到了谢听曼的面前,伸手就要拥抱,谢听曼连连后退:“诶诶诶,别动!”

    谢听白一时有些蒙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听谢听曼道:“怀里抱着鸡蛋呢,你给碰碎了怎么办!”边说边把鸡蛋放下,踏踏实实给了谢听白一个拥抱。

    谢听白紧紧抱住:“你个小丫头,原来大哥在你心里的地位都不如那几颗鸡蛋高。”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小曼,让你拿的鸡蛋呢?”谢南轻松愉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同时也系着围裙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锅铲子,俨然一副农家父亲的样子。

    原来方才谢听曼的喊声他没听见,不然早就跑出来了,见到相拥着的兄妹俩,从侧面揽住二人的脖子:“好孩子,好孩子,辛苦你了。”谢南眼眶红红的,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不知他在说谁,亦或是都在说,叶云翎站在门口一直都轻轻地笑着,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放松和高兴。

    谢南说要就把叶云翎请了进来,倒了茶水,就要进厨房张罗饭了,谢听曼抱起鸡蛋跟了进去,谢听白还愣在原地,就听见谢南的吼声从厨房传出来:“臭小子,还不进来烧火帮忙!”

    谢听白摸摸自己的鼻子,傻笑着就跑进了厨房。很快就呈上了一大桌子丰盛佳肴,谢听白额头还有灰,却是浑然不觉地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出来。

    谢南边收围裙边走了出来,谢听曼也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笑嘻嘻地叫着翎哥哥。

    做饭过程中,谢听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候府的府兵早就被无心阁的替换,那一晚的“血流成河”,不过是无心阁的一场考核演练,而关进大牢的谢南和谢听曼,第二天就被叶云翎用别的死囚换出来了。

    谢听白随他二人人站在一起,齐齐跪下,谢南道:“我们一家,在这儿谢秦王殿下成全,小白也靠殿下照顾了!日后殿下有事,尽管吩咐,谢南万死不辞!”

    叶云翎摇摇头,连忙扶起谢南几人:“谢伯伯说的哪里话,小白与我一同长大,早亲如兄弟了,这些都是云翎该做的。”

    说完,叶云翎发自内心的轻笑着,并和谢听白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而这一幕,被专程赶来寻她的慕止修看到,慕止修只觉得醋坛子立马翻了,转身就走,进了城转悠。

    心里想着,总让谢听白这个男人日日陪在叶云翎身边,到底不太合适,他倒是相信叶云翎,但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陪着,总是不太让人愉快的。

第六十三章 就不准为夫吃醋怼他吗

    叶云翎几人傍晚才又返回秦王府,谢听白多日里的的一桩心事了结,心情异常兴奋,嚷嚷着要让叶云翎摆宴,并且广发邀请,大摆三天,好好热闹热闹,一则庆祝王府一连闯过这几日的所有陷阱,二则讨个好彩头,王府以后喜气冲天,顺顺利利。

    谢听白说的一套一套的,叶云翎便也随他去了。不得不说,谢听白的办事效率突然出奇的高,不到一天,所有的事项都准备好了,叶云翎只得被从房间拖出来写请柬。

    说是叶云翎字好看,而且也表示王府的诚意,按叶云翎的理解,谢听白就是不想让她休息。

    入夜,被谢听白拉住写了一天的叶云翎手指都快抽筋了,但还是没写完,叶云翎无奈道:“我说小白,用得着邀请这么多人吗?秦王府里坐得下吗?”

    谢听白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叶云翎以为他这就能放过自己了,没想到谢听白说道:“那就分开吧,摆宴三日,这样就能坐得下了。”说要就交代叶云翎好好写,他继续去安排宴会。

    叶云翎无语问天:“小白,王府的钱不是钱吗?真是败家!”随后继续认命地写着。

    很快秦王府大摆宴席酬宾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拿到请柬的人纷纷得瑟着,觉得自己竟然被秦王记得。

    而很快这些人就被打脸了,因为他们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请柬,包括断腿的墨睿尘,当然墨睿轩也收到了王府亲自送去的请柬,想着前几日人肯定很多,墨睿轩现在心里堵的慌,便决定第三日再去。

    宴会当天,叶云翎一袭玄衣(玄色为黑里带微赤的颜色),金丝勾勒的腰带束腰,头发以御赐珠冠束起,墨睿轩知晓叶云翎的喜好,御赐之物也是造型简单,却不**份。

    陪在叶云翎身旁的是谢听白,因着候府的原因,他换下了常穿的红衣,但也没穿白衫,只是变为了一袭淡蓝色长衫,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变了不少,眉眼间的不羁和妩媚在这一身的衬托下少了些许,颇有种“温润如玉,公子无双”的感觉。

    宾客齐齐鼓掌久久不衰,叶云翎少年成名,久经沙场,此刻正站在上首淡淡地颔首向诸人致意。

    就这一瞬间,大家似乎突然明白了叶云翎为何要带鬼面上阵,许是发型的原因,叶云翎的面庞显得棱角分明,冷峻异常,但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阴柔,中和了少年将军的锐气和杀伐之气。

    “本王在此感谢诸位前来,无甚大事,只是今日王府屡遭中伤,今终得清白,舍弟为表庆贺,才在王府设宴,宴会期间,无身份之别,与长幼之序,大家尽情欢纵!”叶云翎一开口,就无人再说话,静静听着主人的致辞,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府又是一阵掌声,叶云翎的言外之意,话外之音也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叶云翎自知她若在场,众人难免拘谨,便要寻个由头歇着去了,哪知酒杯还没举起来,门口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等叶云翎要过去看看的时候,谢听白就已经去了门口:“喂,算命的,这是秦王府,要忽悠人去别处忽悠去。”

    只见来人标准的

    算命先生服饰,留着长白胡子,手里拿着举着一块竖幅,写着两个大字神算,旁边还有一排小字不准不要钱。

    谢听白的话根本没吓住他,算命先生一摸胡子:“竖子无情,双亲当倾;披麻戴孝,抛之脑后!”说着,算命先生又附耳道:“然千愁万恨,一朝尽释。”

    说完,不看谢听白怒极的眼神,摇头晃脑着得瑟道:“施主说,对也不对?”

    叶云翎在他说话时就站在了谢听白身后,阻止谢听白惹事,攸攸道:“先生若想入府用餐,尽管直说,何必在此胡言乱语?再则,这是我王府的二公子,你方才所言,难免不惹杀身之祸。”算命先生听完有些心虚地缩了缩。

    说完,便不等回话,把算命先生请入了府中,谢听白不满地“撒娇”道:“哥你怎么”

    叶云翎看着算命先生的背影,勾唇一笑,拍了拍谢听白,便跟着进了王府,谢听白只得一头雾水地跟了进去。

    算命先生一进王府,墨睿尘就注意到他了,不是因为他是个算命先生,而是墨睿尘猛地察觉有人对自己有杀意,而一回头,就看到算命先生正笑吟吟地过来。

    其实墨睿尘本不想来,但秦王亲笔邀请,他也无法拒绝。只见算命先生朝他一笑,便摸着胡子去了别处,叶云翎进来的时候碰上了吕唐的夫人吕氏吕夫人,寒暄了几句,错身经过谢听白时,低声道:“世子真是好胸怀。”

    谢听白笑而不怒,叫住吕夫人:“夫人,本公子不是什么世子,是王府二公子,您莫在记错。”

    算命先生见状溜达着过去,盯着吕夫人片刻,摸了摸胡子:“不幸郎君先弃世,空余银烛伴黄昏,可怜,可怜啊。”说完又摇头晃脑地瞎晃悠去了。

    吕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算命先生,甩袖离开,谢听白则陪着叶云翎饮酒,有说有笑,好不亲密。

    算命先生远远看见,转悠转悠就到了叶云翎面前,插在叶云翎和谢听白中间,对着叶云翎道:“殿下要不要算一卦?”

    叶云翎一把推开他,狡黠一笑:“本王不信神佛,无视命定,你说本王用不用?”

    算命先生手忙脚乱地站住,嘟囔道:“炸了毛的猫。”随后抬头,笑得灿烂,对着谢听白道:“老夫看这位公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云翎打断道:“想好该怎么说。”算命先生委屈地瞪了一眼叶云翎,不错,就是委屈。

    再看向谢听白的眼神是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但说的话却意外的中听,大夸特夸。说要,还邀功一般看向叶云翎,叶云翎点点头,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正要去别处,就看见墨睿尘来了。

    几步过去,挡在墨睿尘和叶云翎中间,一脸谄媚,细致地给墨睿尘看相,最后惊讶道:“ 先生不是等闲人,龙跃于渊落碧霄,只是水浅遭虾戏,一朝飞腾上青云。”

    一句话吓得墨睿尘不顾残了的腿一把捂住算命先生的嘴,随后掩饰着哈哈笑道:“先生真是好口才哈。”

    人们注意到这边的“热闹”,纷纷围

    了过来,陈卓也在其中,算命先生对着他挑挑眉:“为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墨睿尘对叶云翎又客套了几句,便说要回府了,并暗示叶云翎管住这个算命先生,口无遮拦,别惹出大祸。

    说要正要走,就听见算命先生对他扯着嗓子喊道:“谋事成而又成败,不如守拙正为高。顺风江上满扬帆,未料江心有石滩。惨呦,真惨。”

    墨睿尘闻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原地晕倒。叶云翎强行憋着笑,后趁无人注意转身回了房间,算命先生随便拿起一个杯子喝了口酒,若壮士断腕般跟了过去。

    一进门,叶云翎就没好气道:“你今天是发什么神经,见谁怼谁!”算命先生此时正随意坐着,吃着花生米:“我这不是给你出气吗?你看我今天演的像不像?”原来他正是慕止修。

    慕止修在连沧国已经彻底卸了职,这才马不停蹄地来找她,不论如何,慕止修就缠着她了。

    叶云翎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也是真生气,没看他一眼,道:“那你看看你和小白说的那叫什么话?”

    慕止修突然收起了所有逗比属性,眼神深邃,转身把叶云翎猝不及防地按在桌子上,叶云翎一愣,脸突然就通红,一直红到耳根。

    慕止修俯身附耳道:“阿翎,只准你为别的男人谋划未来,只准你和别的男人同吃同住,就不准为夫吃醋怼他吗?”

    叶云翎现在还是一袭玄色男装,慕止修是一身算命先生的袍子,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不对。

    叶云翎哪还记得自己应该继续生气,小声辩驳道:“小白从先和我一起长大,是我弟弟而已,况且我哪里和他同住了?”

    慕止修微微侧了侧头:“小白?叫的这么亲切?阿翎,你是在和为夫强调你们青梅竹马吗?还有,你们都住王府,怎么不是同吃同住了?”

    叶云翎直觉被堵的没话说,细想他说的好像还没毛病。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便赌气着把头偏向一侧,不再理他。

    若被外人看到,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铁血将军叶云翎竟也会有这么小女儿的时候,怕是要惊掉眼球。

    慕止修察觉到叶云翎并没有过大的反抗。便松了松按着叶云翎的手,强迫叶云翎和自己对视,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叶云翎的眼神里是可见的慌乱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前世修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就是这样深情。叶云翎喉间哽咽,说不出话来,便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这双眼睛。

    就这样等了许久,慕止修也没有说话和动作,叶云翎试探着睁开眼,便见慕止修依旧盯着她,只是相比之下少了方才的笑意。

    叶云翎更慌了,一定是自己方才的情绪被发现了,他生气了,叶云翎连忙就要往起站,而慕止修根本没打算让她站起来。

    叶云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最终出口成了一句:“修,对不起。”说完,敛了眉眼,落寞地沉寂着。

第六十四章 谁答应你完婚了?

    慕止修挑起叶云翎的下巴,一字一顿,盯着叶云翎的眼睛,郑重地对着叶云翎说道:“阿翎,你听好了,只要是你不想做的,不愿意做的,我都不会强迫你,任何你不想告诉我的,我也不会逼问你,不管你走到哪儿,只要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叶云翎眼眶已经湿润了,慕止修也松开了她,叶云翎蹲在地上,无声落泪,慕止修环住叶云翎,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叶云翎的头:“阿翎,对我你永远不用小心翼翼,因为我不会对你生气,即使我生气了,也很快就会后悔,然后求你原谅,不管是谁的错,让你伤心就是我的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云翎回身紧紧抱住慕止修,狠狠地点着头,慕止修抚着背,安慰着叶云翎,待叶云翎心情平复了下来,叶云翎才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不许食言,如果你食言,我就”叶云翎也不知她就怎样。

    慕止修笑着把叶云翎抱在凳子上坐好,自己坐在一旁,打趣道:“你就怎样?为夫绝无异议。”

    叶云翎的脸颊又红了,想了想,道:“我就把你关起来。”慕止修往前探了探身子:“好呀,那我就能日日见你,眼里心里都是你。”

    叶云翎想起自己方才那么被动,心中不平衡,突然邪魅一笑,学着慕止修方才的样子,挑起慕止修的下巴,居高临下道:“你想得美,到时候我不仅不会见你,还不会和你说话。”

    慕止修难得见玩儿心大起的叶云翎,自然乐得配合,立马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夫人怎这么狠心,为夫定不会给夫人这个机会的。”

    叶云翎被慕止修的“善变”弄的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起身躲开,嘟囔道:“善变的男人。”

    等叶云翎再出去,慕止修隔了一会儿从另一边也回到了宴会厅,倒没什么人起疑,只是叶云翎发现,大家似乎都不愿和慕止修这个“算命先生”搭话。

    慕止修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摊摊手,只得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吃着。宴会嘈杂,二人均没注意到暗中消失的一人,而这个人,从他们离开宴会起就暗中跟着他们。

    安王府。

    一个黑衣人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着,一五一十地禀报着在秦王府所见,墨睿尘惊异非常,最后还是不可置信道:“你是说,秦王叶云翎有断袖之癖?”

    地上黑衣人别扭地点点头,他和墨睿尘一样实在是难以相信堂堂秦王竟是断袖?虽然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他亲眼所见叶云翎与那名男子相拥,还那么亲密!

    墨睿尘对这个消息消化了很久突然大笑起来:“怪不得美人计对他从未起效,看来是本王方向错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眼里放光,吩咐道:“去,给本王照着那个算命的的标准找个人,本王还以为他叶云翎油盐不进呢,没想到,是没找对方法啊。”墨睿尘为这一重大发现十分高兴,仿佛已经招揽到叶云翎了一般,

    也忘记了自己的腿是怎么废了的,和从回朝以来都是在谁那儿受的委屈。

    三日宴会很快结束了,最后一天因为墨睿轩的到来,宴会获得了很好的收尾,一连三日的应酬,比叶云翎上战场都累,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叶云翎刚趴在床上想休息休息,慕止修就端了一碗粥进来了。

    慕止修关上门坐在床边,边卸算命先生的伪装,边说道:“我看你今晚基本没怎么吃饭,给你熬了粥,快尝尝吧。”说着,便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叶云翎嘴边。

    刚吃没两口,就听见门口通穿说墨睿尘来访,叶云翎一时不察,被粥呛了个正着,正咳嗽着,就听见门口脚步声凌乱,还有墨睿尘的声音:“叶兄弟,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还不快来看看,保你喜欢。”说着就直接推开门进了房间。

    慕止修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就连忙起身背对门口而立,伪装材料都被抱在怀里,刚站好墨睿尘就被人抬着闯了进来。

    墨睿尘退了下人,笑嘻嘻地说道:“叶兄,你来看看这人如何?满意吗?就按照你喜欢的标准选的。”

    叶云翎现在是一头雾水,墨睿尘是腿断了,不是脑子坏掉吧?怎么瞎说起来了。出于礼貌,叶云翎还是回以官方式假笑,并点点头:“嗯,还不错,不知王爷今日开会有何要事?”

    墨睿尘心想:果然,觉得不错就好,遂笑嘻嘻地又道:“无事无事,我是专程来给秦王送礼物的。”

    叶云翎懵道:“礼物?”墨睿尘以为叶云翎是在不懂装懂,维护声誉,便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对叶云翎点点头。

    叶云翎当局者迷,没听出这是何意,慕止修可是听出来了,自己入王府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赶走自家夫人身边的苍蝇吗?这个墨睿尘竟然还给送人来?看来断他一条腿还不够!

    可怜风雷已经被自家主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被叶云翎关在小屋子里,跑又不敢跑,待着又丢人,风雷表示:我能怎么办。

    慕止修不高兴了,装模作样地背后一只手,一手掐指,悠悠地说道:“老夫掐指一算,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墨睿尘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的怔原地,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骂过他吧?叶云翎也被他惊了,狠狠踩了他一脚,威胁地看向慕止修,这在墨睿尘眼中分明就是秀恩爱!

    慕止修吃瘪的泄了气,不情愿道:“天机不可泄露,老夫算命向来正话反说,施主意会即可。”

    墨睿尘现在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了,便选择了忽视慕止修的存在,对叶云翎道:“叶兄弟,这种人你何必留着,口无遮拦,迟早惹祸上身。往后想要多少这个类型的,本王都给你送来就是。”

    叶云翎站在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试探道:“安王爷,您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说着指了指他带来的一副神棍模样的“礼物”,当然,标志性的胡子也没有缺,“还有这个,呃,礼物,一起带走?

    墨睿尘也懵了,叶云翎不喜欢这样的类型吗?最终,在叶云翎无奈的逐客令下爆笑收场。

    叶云翎送走两位“神仙”,就黑着脸回了房间,慕止修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叶云翎坐在床上:“站好!”

    慕止修依言迅速站好,叶云翎指着墙角:“面壁去!”慕止修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有些难为情,连沧战神?开玩笑,面前这个人可一点儿不像传言中的慕止修啊。

    附近保护着的暗卫嘴角抽了抽,一定不能让里面的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不然非得被灭口!

    叶云翎依旧黑着脸,毫无商量,堂堂七尺男儿只得灰溜溜的站到墙角面壁,时不时还偷偷看看叶云翎。

    叶云翎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晾了他一会儿,这才说道:“风雷是你派来跟着我的?”叶云翎一副审问的样子。

    慕止修立马转过身来,靠着墙,嬉皮笑脸地双手环胸,点点头,大方承认:“当然了,保护你天经地义。”

    叶云翎白了他一眼,慕止修这才突然想到一般:“诶对了,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怎么没见?”

    叶云翎有些哭笑不得:“你现在才想起来你的好下属,后院关着呢。”哪知慕止修只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去解救他们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为夫千里追妻,记旁的人做什么?”

    叶云翎托着头,盯着慕止修没说话,直到把慕止修盯得心里发毛,这才“真诚”地发文:“修,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跟传言不符呀。”

    慕止修揉了揉叶云翎的头大:“为夫不是一直都如此吗,传言还说为夫面有长疤,不也没有吗?”说着还把脸往前凑了凑做证明。

    叶云翎饶有兴味地点点头,一根手指勾起慕止修的下巴:“一直?那对别人也是了?看来本王要重新考虑你的身份了?”

    慕止修立马一副冤枉的样子:“夫人明鉴,除了你,为夫再未对任何人如此!”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举起三指起誓。

    叶云翎转身站了起来,和慕止修拉开距离:“谁是你夫人,我可从没同意过。”慕止修勾唇浅笑:“既阿翎不喜这个称呼,那我不叫就是了。”

    叶云翎对于慕止修的听话有些出乎意料,紧接着就听见下一句道:“那叫娘子好了,的确比夫人好听。”

    叶云翎被他说的有些害羞,不打算接话,只听慕止修自言自语道:“师父应该已经接到传信了啊,怎么还不回复,我还等着娶媳妇儿呢。”

    “你刚说什么!?你师父?”叶云翎惊道。

    慕止修摊摊手:“对啊,男婚女嫁,自然要告知师父了,等他老人家一来,我们就完婚,怎么样?”

    叶云翎脱口而出:“谁答应你完婚了!”说完小声嘟囔:“我现在还是个男儿身呢。”慕止修耳力非同一般,无声地笑了。

第六十五章 从小到大,你都是女的!?

    安乐侯府满门被灭,谢听白也随之丢了世子的身份,已经彻彻底底成了秦王府的二公子,从此往后,可以毫无顾虑地展现自己的风采,实现自己的抱负。

    但谢听白拒绝了,叶云翎的书房内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准确地说是三个人,因为慕止修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屏风后面供人小憩的床上。

    谢听白收起了所有的伪装,认真地看着谢听白,一双桃花眼这次没有了笑意,里面即使倔强和执着,眼底隐隐还有些放弃某种东西的决绝。

    叶云翎在这场较量上败下阵来:“小白,你确定你要继续这样纨绔下去吗?你要知道,只要你想,秦王府没什么可怕的,你已经为候府舍了几十年的大好年华,我希望你后面的日子能为自己而过,追求你一直以来的目标。”

    说着,叶云翎拍了拍谢听白的肩膀:“小白,路你自己闯,后盾一直在。”

    谢听白笑了,笑得没心没肺,随意就坐在可桌子上,拿起一根毛笔摆弄着:“好了哥,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管他别人对我什么评价,我但求于心无愧。”

    说完,谢听白跳下来拍了拍手:“更何况,反正我的名声早就坏透了,顶着这个浪荡公子的名声我还好办事呢。”说要就挥了挥手出去了。

    慕止修这才从后面走出来,叶云翎长叹一口气,愁眉不展地坐在桌子前面,盯着谢听白方才摆弄过的毛笔发呆。

    慕止修摇摇头,站在叶云翎身旁,揽住她的肩膀:“阿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可以照顾他的人生,但不能规划他的人生。”

    叶云翎坐着刚好抱住慕止修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腰侧:“修,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忍心小白每次随我入宫,都被那群尸位素餐的人另眼相待。”

    慕止修知道叶云翎想说的很多,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的头顶,叶云翎眼神迷茫,陷入回忆,良久又道:“小白不是没读过帝王之学,文韬武略,他不输于任何人,若是出生在平常家,小白早就光耀门楣,堂堂正正为官为民,大展鸿鹄之志了。”

    叶云翎心里藏着很多话,从未向人倾诉过,趁着此次一会儿回忆一会儿陈述,慕止修揽着叶云翎的手臂紧了紧,他一直知道,叶云翎一个女子,要独自撑起诺大的秦王府有多困难,但他没想到,她不怎么宽厚的肩膀,竟承受着如此多的担子。

    叶云翎察觉到了慕止修的动作,轻声安抚道:“修,所幸我现在有你。”说着抱着慕止修腰的手臂也紧了紧,慕止修沉默片刻,松开叶云翎,蹲下身,仰视着叶云翎,细心地擦去叶云翎已经干了的泪痕:“阿翎,你不是一个人,以后的一切,让我陪你承担,好吗?”

    叶云翎眉眼含笑,点点头,轻巧地低头在慕止修唇上印上一吻,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慕止修被叶云翎突如其来的主动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叶云翎便已经逃之夭夭了。

    慕止修摸着自己的唇,这好像还是叶云翎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这么主动,而不是偷偷摸摸地诉衷肠,想着想着,慕止修就这么蹲在原地傻呵呵地乐着。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几日,一天早晨,慕止修突然兴奋异常,拉着叶云翎道:“阿翎,你知道吗?师父回信了,今晚他就到京城,城郊有处宅子空着,我随师父布置布置,三日后我们就在那儿请师父认证成婚。”

    叶云翎想也不想拒绝道:“我不。”慕止修再接再厉:“阿翎,我上无父女,仅有师父一人,你与我一般,为何不呢?”

    叶云翎还是拒绝:“不,我不愿。”慕止修这下慌了,连忙拉住叶云翎,焦急道:“阿翎,你不愿与我成婚!?”

    叶云翎也着急了,摇着头:“不是,哎呀!”叶云翎气的直跺脚,“你个呆子!”叶云翎说完,脸红着跑到一旁,慕止修还是一脸迷茫。

    叶云翎气急败坏地又几步走到他面前:“结婚这种事一辈子就一次,怎么能这么草率!”说着委屈地低下头:“我不是爱慕虚荣,而是唔”

    还没出口的话被慕止修的唇堵在了喉咙里,慕止修终于听到叶云翎的许诺了,这句话他会记一辈子,他家的阿翎和他说这辈子只结一次婚,那就说明阿翎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若叶云翎知道慕止修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他的脑回路。不过叶云翎显然没那个心思猜他的想法,因为在那一刻她的身体突然紧绷,本能地想要反抗,只是慕止修的气息一如既往地让她心安,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尝试着回应和享受这一刻的放肆。

    一直以来叶云翎都觉得这份爱很虚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从第一次那样戏剧性的脸面,再到那场灯会的并肩作战,在之后自己又伤在他的剑下,尤其是生死之后的三日情侣,这一切都那么难以置信。

    尤其是慕止修突然说要结婚,她虽不反对,却总觉得心里没底,但现在好像突然踏实了。因为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慕止修在乎自己,会喜己所喜,忧己所忧。

    二人紧紧相拥,但叶云翎还是在纠结婚礼的事情,一场难忘而盛大的婚礼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想要的,她也不例外。

    “修,待天下安定”叶云翎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止修磁性而坚定的声音掩盖:“我们解甲归田,到时春风十里,红霞西布,你青丝绾就,我再娶你回家。”

    叶云翎整个人都挂在慕止修的身上,自从慕止修来了王府,叶云翎就退了这个院子的所有下人,所以便不怕被人发现她女扮男装的事实了。

    不过秦王有断袖之癖却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让多少达官贵族不齿,又让多少妙龄女子芳心碎裂,更是让不少富家公子扬眉吐气,抱得美人归家。

    叶云翎才不管别人说什么,也懒得管,和慕

    止修又腻歪了一下午,慕止修才依依不舍地前往城郊找师父,而叶云翎处理了一会儿无心阁事务,便上床歇了。

    大床上叶云翎谁在里面,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枕头,代表着楚河汉街,叶云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看着这样的布置,傻傻地笑着,夜越深,叶云翎越是了无睡意,便起身披了件单衣随意走动。

    不觉走到了祠堂,叶云翎站住了脚步,跪在蒲团上上了香,随后靠着柱子坐在一旁:“父王,母妃,翎儿要结婚了,就是上次和你们说过的慕止修,他对我很好,也救过我的命。”

    叶云翎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爹,娘,女儿不孝,不能手刃仇人,替你们报仇。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猛然惊醒,那时我真想砍了他慰籍你们的在天之灵,但我明白,我不能。死了他是小事,但江山易主,必定动荡难安,百姓何辜,要遭此劫难。”

    晶莹地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挂在下巴没有掉落,叶云翎胡乱擦了擦泪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继续说道:“爹,娘,你们会祝福我的对不对,等改日,女儿就带他来拜见你们。”

    说完,叶云翎抖了抖衣服,整理了仪容,对着那块无字排位行了跪拜之礼,又对着列祖列宗恭恭敬敬一礼,这才转身走出祠堂。

    一处祠堂,就看见谢听白正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叶云翎,看样子,他听到了叶云翎所有的话。

    叶云翎一低头又看见谢听白手里拿着的玉佩,正是先秦王生前的那块,也是叶云翎一直以为丢失在最后那一战的那一块。

    叶云翎一把拿过,紧张问道:“小白,这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谢听白那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双目通红,指着先秦王和秦王妃的排位,低吼道:“你告诉我,叶伯伯和叶伯母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凶手,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报仇!”

    叶云翎知道谢听白现在情绪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拉着谢听白回了书房。

    一路上谢听白也冷静了许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叶云翎再次问起了这玉佩的来历,谢听白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答道:“这是我爹让我交给你的,叶伯伯在出征前就留给他了,并说他死后就把玉佩交给你,那时你刚回京他就想给你,后来看你太过伤心,就没忍心。加上这些年我爹做事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出差错,便把玉佩的事忘在了脑后,这次金蝉脱壳,我爹才突然记起。”

    空气再次安静,二人又一次沉默,又同时开口:“你”叶云翎见谢听白也要说话,便闭了嘴听他说。

    谢听白试探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女儿身?”叶云翎头顶三道黑线,这孩子问题怎么也问的这么吓人,搞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手术一样。

第六十六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听白看到叶云翎难以言说的脸色,也自觉了话里的歧义,连忙摆摆手:“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多年女儿身,竟然连我都能瞒过?”

    谢听白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容易钻牛角尖,叶云翎本还担心这孩子钻进去出不来,没想到竟出奇地没钻,旋即轻笑道:“若是连你都瞒不过,欺君之罪恐怕早就压在我头上了。”

    谢听白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这是夸自己呢还是骂自己呢?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也不想了,突然郑重地问道:“哥……呃,姐,你告诉我,叶伯伯他们到底是怎么”谢听白说不下去了,停在这里,盯着叶云翎。

    叶云翎心知已经瞒不下去了,索性也不再隐瞒,点点头:“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听白得到确定的答案,转身就走,叶云翎连忙喊住:“站住,你干什么去!”

    谢听白平静道:“杀了那个狗皇帝,上次阴差阳错被赫连玉救了,这次看他有没有那么命大。”

    叶云翎冷笑一声,质问道:“然后呢?”谢听白愣在原地,是啊,然后呢?叶伯伯和伯母就能醒过来吗?叶家军的亡魂就能瞑目吗?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天职,但无辜丧命不是他们的本职!

    叶云翎见谢听白还没有完全妥协,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指着外面,怒道:“去呀,现在就去,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然后天下大乱,再让更多将士血染沙场,命丧九泉,去呀。”

    谢听白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只是性格冲动易怒,想通了也不矫情,一屁股坐凳子上,不甘心道:“那就让他这么逍遥着,我不甘心啊!那个老匹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好像全天下人都喜欢他屁股底下的座位,就那个破烂玩意儿,也就他自己当个宝,我”谢听白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怼人。

    叶云翎连忙打断:“好了小白,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迟早会自食恶果,我们何须费心。”

    说着重新关上门,坐回桌子后面,靠坐着说道:“还有,以后你还是叫我哥,今晚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不少双眼睛盯着我,万不可出一点差错,露丝毫破绽。”

    谢听白点点头,又问了些结婚的事情,这才知道今日府里的算命先生就是慕止修,也是叶云翎要嫁的人。

    谢听白本想缠着叶云翎换了女装看看,最后被强行拒绝并赶出书房,这才不情愿地在王府溜达。今晚的消息桩桩件件对他的冲击都很大,谢听白已经毫无睡意。

    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月亮,心里莫名有点儿堵的慌,又回房自饮自酌到天明,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是慕止修第二日采购东西,顺路回来看叶云翎才发展的,费劲地抗在床上,正碰上刚起的叶云翎。

    叶云翎指指满屋子的酒瓶,还有醉的不省人事的谢听白:“这是怎么回事?”

    慕止修无奈道:“这不是该问你吗?”

    叶云翎靠着门框,想了想,又看了看谢听白,最后看向慕止修,为难道:“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了,还有我要结婚的事。”

    慕止修扭头看向谢听白,心里恶狠狠想道:看在你醉成一摊烂泥的份上,就先饶了你。醋王慕止修果不其然地吃醋了,一把拉走叶云翎:“以后不许进别的男人的房间,不许对别的男人笑,不能给别的男人好脸色,不能”

    叶云翎觉得自己自从知道要结婚了以后,万分期待是当然的,但更多的似乎很害怕和烦躁,加上又被慕止修突如其来的立规矩,脾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一把甩开慕止修:“你麻不麻烦,你干脆不要让我见男人好了,小白于我就是弟弟,你瞎吃什么飞醋!”

    跟青梅竹马还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日日同吃同行,他已经忍了,现在对方知道她的女儿身,宿醉难眠。

    叶云翎还说他麻烦,说他瞎吃飞醋,慕止修的醋意更高了,大吼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一扭头看见叶云翎就舍不得吼她,最后就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甩袖离开了。

    一出府门慕止修就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但现在就回去,那多没面子啊,慕止修愣是硬着头皮继续采买结婚的相关东西。

    但转了很久,东西一件没买,人也离秦王府越来越近,慕止修脑海里全是叶云翎,她的嬉笑怒骂,她的英姿飒爽,她的小鸟依人。

    很快慕止修就回了秦王府,现在书房门口,有些犯怵。叶云翎正在书房一个人生闷气,纸团扔的满地都是,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啪的一声,叶云翎拍案而起,拽开门就往出走,边走边说:“慕止修,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慕止修正要敲门,就被怒气冲冲的叶云翎撞了个满怀,听着叶云翎的话,心里一抖,幸亏自己回来了。

    想到这儿,慕止修顺势抱住叶云翎,大丈夫能屈能伸,哀求道:“阿翎,为夫错了,为夫这不是回来承认错误了吗?”

    叶云翎一见他气就来:“松开。”慕止修抱得更紧了:“不松。”叶云翎:“我说松开!”

    慕止修毫不妥协,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在追妻这个问题上,决不能妥协。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叶云翎趁其不备,用胳膊肘在腰侧不轻不重的一击,手中不知何时捻着一枚银针,正抵在慕止修的脖子上:“进去”。

    慕止修秉承着栽在夫人手上不算栽的选择,夫人说啥就是啥,想干嘛就干嘛的觉悟,抛开一切形象,乖巧点头,往书房里面挪去,还贴心地一甩袖用劲风关了门,禁城暗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吗?”说着一脸委屈地看着叶云翎,莫说本就没多大点儿事,慕止修这样一副活宝样,叶云翎就是再大的气也消了,但还是故作威严道:“你不是厉害吗?有本事别回来找我啊!”

    慕止修立马举手做投降状:“娘子明鉴,

    为夫自知惹恼了娘子,是去给娘子挑道歉礼物了,为夫心心念念着娘子,怎么会负气出走呢。”

    叶云翎哼了一声收了银针,她也知道慕止修根本不怕她的针,而且她也不会真刺下去,一直举着也怪累的,一甩袖坐在凳子上:“谁是你娘子了,我还没嫁给你。”

    慕止修摊摊手:“那不是迟早的事吗,为夫这是让你提前习惯。”叶云翎懒得和他计较,其实也是认定自己会嫁给他了,伸手道:“好,那你挑的礼物呢,拿来吧。”

    慕止修猛地噎了一下,在身上四处掏着,他当然没买东西啊,一上午魂不守舍的那有什么心情挑东西,叶云翎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不知道,就这么幽幽地盯着他。

    慕止修心生一计,往前靠了几步,一手手揣在胸前,故作神秘到:“阿翎,你可要看好了。”叶云翎努努嘴,慕止修一把把手抽出来捧到叶云翎面前……

    叶云翎指指他的手:“就这个?没啦?”慕止修的手上空空如也,叶云翎眼看又要炸毛,慕止修适时发声:“本来是有的,这是为夫的真心,它一看见娘子,就忙不迭地扑到娘子身上了,自然再看不到了,为夫心都给了娘子,娘子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叶云翎再次脸红,这家伙怎么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自己根本招架不住。叶云翎还要处理一些信件,便让慕止修磨墨,肆意大气的批复出现在信件上。

    无心阁的事有谢听白处理,到叶云翎这儿的不算太多,很快就处理完了,叶云翎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就被慕止修从身后揽住:“别动。”温热的气息喷在叶云翎的耳根,叶云翎耳根最为敏感,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慕止修又让叶云翎拿起笔,把着叶云翎的手,在面前的空白宣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叶云翎偏着头看向慕止修的侧脸真好看。

    “娘子这么热烈地看着为夫,为夫有些吃不消啊。”慕止修极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自己也被慕止修松开,“城郊的房子还需要布置布置,为夫先走了,记得想为夫啊。”说着就出了房门。

    叶云翎看着慕止修的背影一动不动,仿佛总也看不够,直到融入夜色当中,叶云翎才收回眼神。

    叶云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底似乎总有一种冲动想叫住他,把他拉回来。最终无奈笑笑,视线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大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她所说,他都记得。

    叶云翎提笔在右下角写一言为定,并落了签名。心满意足地看着后面留出的空,从怀中掏出玉佩放在了那个位置,起身去了后堂休息,一般太晚的话叶云翎都会在书房休息。

    玉佩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和月色的清冷格格不入却又似乎相互交融。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枚玉佩并非谢听白昨晚给她的那一块,而是慕止修一直佩戴着的那枚。

第六十七章 你不能娶她!

    慕止修在回去的路上美滋滋地把叶云翎那枚玉佩挂在身上,两枚玉佩很相似,猛地一看基本相同,但又有不同。

    两枚如此相似的玉佩是很让人好奇,慕止修叶云翎二人都曾派了人探查缘由,但一无所获。然而这一切和眼下的大事来比,根本不值一提。

    慕止修走到门口,听里面没有动静,便知师父又在静坐,便垂首站在门口候着。

    “修儿,进来吧。”一个苍老却不失气魄的声音传来,慕止修整理了仪容,依言进入,跪坐在面前的蒲团上,唤道:“师父。”

    世人皆不知慕止修师父真正的名字,只知人们都唤他一声月音先生,而这个称号的由来,竟无人知晓。

    月音先生点了点头,斟了茶笑问道:“为师太想见见是多优秀的徒媳能降得住老夫引以为傲的徒弟。”说着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光听月音先生这个名字,人们总会觉得这是以为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眼前这个随意散漫的男人(糟老头子)联系在一起。

    慕止修已经习惯了他的故作年迈,视若无睹地接过茶杯,恭敬地微微颔首,轻轻笑着没说话,月音先生自顾自地喝了口茶,又道:“为师一直以为你就是沉默寡言,不擅交谈,没想到拐媳妇儿倒是挺有一手。”

    慕止修抬眸淡淡道:“师父,她很好,您会喜欢她的。”说着迟疑道:“不过师父,阿翎她女儿身的事还无人知晓,所以”

    月音先生眼睛眯了眯,严肃问道:“阿翎?叶云翎?你是说她是秦王,还是女儿身?”慕止修点点头,心里有些没底,他还没告诉过师父自己要娶的人,但瞒不过去的,索性就今日说了吧,不管师父什么态度,他都非娶不可。

    月音先生随即大笑道:“好小子,老夫的徒媳竟然这么能耐,年少成名,将军在上。”慕止修哑然,脱口而出:“师父您不反对?”

    月音先生赏了他一记爆栗:“人孩子一个人走过来不容易,你小子可是老夫的徒弟,好好待人家,背信弃义的事咱们做不出来。”

    慕止修起身站直,郑重一礼:“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弯腰之时,玉佩刚好坠出来,映入月音先生的眼帘。

    月音先生眼神一变,探前身子托起玉佩,仔细看了看便发现了异常,问道:“这不是你的玉佩,这玉佩哪儿来的?”师父方才的随意散漫不复存在。

    慕止修想了想,明白这玉佩背后可能代表着什么,正要开口,就听见师父不容拒绝的声音再次传来:“修儿,你若撒谎逃不出为师的眼睛,这你是明白的。”

    慕止修正要出口的话被生生咽回去了,他的确没办法撒谎,禁城的人随便一查就会知道这是叶云翎的。

    想到这儿,慕止修和盘托出,实话实说,这是他们二人交换的信物,算是定情之物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月音先生打断,不容商量道:“你们不必结婚了,收拾收拾明日就随我回山。”

    慕止修猜测事

    情会有变,却没想到师父反应会如此强烈,慕止修看着就要去收拾东西的月音先生,猛地跪在面前:“师父,为何如此?”

    月音先生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收拾行李,边收拾边说:“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你以后都不要再和她见面了。”说话间全然不复方才的随和,

    慕止修连忙膝行过去:“师父,请恕徒儿难以从命!”月音先生回头一看,慕止修竟还在跪着,明显怒了:“一个女人值得你如此吗?从小到大就告诉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慕止修垂首听训,却还是倔强道:“师父,徒儿此生非她不娶,恕难从命!”月音怒极,抬手就要打下去,最终还是叹息收了手:“你是自己随我回去,还是让我把你绑回去。”话音里是满满的无奈,但慕止修知道,师父不会妥协。

    慕止修这下真急了,要打要骂他不怕,只要师父同意他留在这儿,那怕一天,但现在师父要强行带他回去,慕止修第一次感到深深地无力感,因为和师父动手,他从未讨得过任何便宜。

    但慕止修还是要试一试,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跟师父回去,看师父的态度,一旦回去,这辈子都再难见到叶云翎,而且他也需要时间,去查清楚这枚玉佩背后到底是什么,会让师父反应如此强烈?

    “师父,徒儿可以回去,但师父能不能给徒儿一个道别的时间?”慕止修使用了迂回战术,以退为进。

    月音头也没回:“道什么别,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你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一句话彻底断了慕止修的念头。

    慕止修跪在地上不动,月音已经背着不多点儿的东西准备走了,见状低唤了一声,便出现了几个人:“把城主给我绑起来,带回云城。”

    慕止修在他们还没靠近的时候就一个旋身,躲开了这几个人,站在了一旁:“师父,您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您让我。”

    “之前是之前!”月音直接打断他的话,回头便看了慕止修戒备的动作,沉了沉了眼神,威胁道:“好呀,要和师父动手了。”说着暗卫们就已经退下了,“打赢了,为师再不插手此事,输了,乖乖随我回云城。”

    慕止修也别无选择,拳头紧紧攥着,可以说他和师父的战绩一直很稳定,从来都是抱鸭蛋。

    慕止修在月音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动手了,月音身形微微偏移,就精准无误地避开了慕止修的攻击,左手变掌为拳,直击慕止修腹部,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闪避。

    慕止修退后几步,很快发动了第二轮攻势,感悟意外,每一次都是失败告终。

    慕止修到后来只知道一味的进攻,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月音也终于于心不忍了,当慕止修又一次被打趴在地上的时候,月音居高临下地问道:“修儿,你还不肯认输吗?”

    慕止修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但眼神却是从未变过的坚定:“师父,她是我认定的人。我不认输!”

    慕止修说着再次站起来,冲着月音就是一拳,师父轻轻

    松松一把抓住,终是没忍心再把人摔在地上。

    他本想让他自己放弃,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慕止修向来守诺,若他答应离开,那必定不会再回来。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在慕止修的心中竟然重到这般程度。

    月音看了看退在一旁的暗卫,一把将慕止修推过去:“绑起来,带走。”

    暗卫们很护主,看慕止修因为一个女人被自家师父修理成这个样子,对叶云翎本就不高的好感顿时降为负数,不就是一个女人,竟让城主这般执着。

    慕止修还要反抗,月音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你若不想为师派人问候她,就乖乖很跟我回去。”

    慕止修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再一次跪倒:“师父,不要。”师父怕再磨蹭下去自己会心软,遂一步不停地走了。

    慕止修也被绑着强行带走,布置了一半的婚景,也被师父吩咐全部毁了,还留下了那枚玉佩,压着一张纸条,上书相忘江湖。

    月音本想写“一刀两断”四个字的,下笔还是改成了“相忘江湖”,月音也有过这个时候,他知道有情难守的这份痛,况且叶云翎也是无辜,只是造化弄人,慕止修偏偏喜欢的是她。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月音也是不得已,刚捡到慕止修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枚玉佩,这正是因为这枚玉佩,他才会收他为徒,苦心为他谋划。

    慕止修一路上都在折腾,月音看不下去,便把人直接敲晕了带走。等慕止修再醒来,已经知道一切不可挽回了,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车上,手脚都被绑着,内力也被封住了。

    月音知道慕止修醒了,摇了摇头没出声,机械一般的过了两日,便回了云城。

    云城不是城,只是位于山顶的一处庄子,是月音的归隐之地,月音就是在这儿创立的禁城。

    月音把慕止修送回房间,让人好生照看着,便也回房了。正沉思着,月音突然看向门外,眉头紧锁,拳头在桌上紧紧攥着,似乎在强忍着怒气。

    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拉开门,提着慕止修的肩胛,不带丝毫手软地把人从跪着提成站着,怒斥道:“你就这么喜欢跪吗?想跪是吧,去祠堂跪着去。”说要气汹汹地甩袖就把门关了。

    慕止修斜着肩膀,肩胛骨疼得厉害,月音真是气急下了狠手,慕止修甚至都怀疑,肩胛骨是不是要碎了。

    既然师父让去祠堂跪着,慕止修扶着墙缓了缓,便往祠堂挪去。从小到大,月音很少罚跪,也从不让他随意跪人,即使是跪月音本人,他也从不允许。

    慕止修还记得自己执意入朝做将时,月音便大发雷霆,因为朝廷规矩众多,跪拜乃是常事。慕止修又执意如此,月音便拉着他在祠堂跪了一夜,月音也陪着跪了一夜。

    第二天慕止修丝毫不动摇,便留下一句话:“入朝了就别再回来。”说完再未管过慕止修,任由慕止修去了,但慕止修知道,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月音都为他谋划好了一切,且皆顺了他的意。

第六十八章 月音不复,琴师安在?

    慕止修缓过劲来也正好走到了祠堂,将蒲团挪在一旁,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神色坚毅乖顺。

    月音静静地站在祠堂门口,看了一会儿便又回了房。慕止修已经被封了所有内力,又让好一番折腾,现在就和普通人一般,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遂对月音的到来毫无察觉。

    月落星沉,慕止修一动未动,毫无怨言,只是泛白的唇色看得出他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月音也是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脑海里全部都是这两枚玉佩的影子。

    思绪飘飞,那还是二十多年前事了,月音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衫,时常在街头抚琴,琴音悦耳,余音悦心,路来路过的人无一不拍手称赞。

    但好景不长,月音的名声越传越远,当地豪商富贾纷纷带礼上门,只为请月音上府中一奏,为众人助兴。

    月音那时尚且心高气傲,时常觉得自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毫不客气地拒绝这种为人助兴的差事。

    但每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街头抚琴,有些人会给一些铜板,月音也通通捐给了当地的慈善堂,这一做法得到了当地人的大大赞赏。

    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度日的,只知他日日这样衣服着装抚琴,看似贫困潦倒,却丝毫不萎靡颓废,抚琴亦是享受。

    月音无疑打了当地豪商富贾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们享受一方地下霸王的时间已久,如何能甘心忍受被人这般羞辱,即使月音无心,那也不可。

    便隔三差五地派人去找麻烦,月音能忍则忍、然无不能忍,不论他们如何为难找茬,月音也是垂着眸子,敛了神色抱着琴一言不发。

    月音的逆来顺受,让他们变本加厉,最初只是言语侮辱,到后来便动了手,对月音拳脚相加,偶尔有路人看不去会解救一二,终也无济于事。

    直到这一天,又来了一伙人,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自不可少,更有甚者企图抢走月音怀里护着的古琴。

    月音苦命相搏,死死拽着都不肯松手。“叮”一声清脆地声音传来,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月音眼神瞬间由怯懦卑微变的冰冷无比:“放手!”声音平静没有温度,仿佛能把人冻住。

    周围的人纷纷被月音突然释放的气场震慑,呆在原地没有动作,月音拿回琴,重新抱在怀里,冷冷看了周围人一眼。

    “抓住他!他不过是一个弹琴的,怕什么!”月音正要走,就听身后的男人大喊。月音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冰冷。

    只要他们敢冲上来,管他什么师门规训,月音都必要取他们性命,大不了日后回门请罪,但师父已经不让他回去了……

    就在月音正要动手时,一声怒喝传来:“住手!”随后便是士兵整齐划一列在两旁,年轻的王叶淮从后面阔步而来:“把这些街头无赖给本帅带走!”

    月音顿住脚步,叶淮已经拿下了所有混混,走在月音身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上的脚印:“没事吧。”

    不过弱冠之年的叶淮,已经可见男儿的风姿卓绝和锐意昂扬,

    叶淮也是少年将军,战功赫赫,比起慕止修和叶云翎也是不遑多让。

    他棱角分明,面上是可见的阳光开朗,月音回身一眼,便被他感染,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嗯。”

    叶淮被这一个嗯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月音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妥,急忙行了朋友之间的见面礼,道:“在下无妨,今日之事多谢了。”

    随后就抱着琴转身离开了,离开之际听身后人禀报道:“慕帅……”后面说什么他没注意听,不过慕帅总算被他等到了,遂顿了一下脚步,便离开了。

    被称慕帅的人正是安夏国统帅慕淮,安夏国皇上后宫空置,仅有一后,二人琴瑟和鸣,皇上施行仁政,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慕淮率三军、定四方、安天下,与皇上同心同德,共同维持先祖传下的统一局面,这在当时的江湖朝堂也都是一桩美谈,慕淮的名声也经此传出。

    慕淮勾唇一笑,了然于心,接下来几日,慕淮无一不在此地让的茶馆喝茶,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时间,慕淮就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

    顺着他的视线就会发现慕淮看的真是月音弹琴的位置,只是那里一连三日就是空无一人。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月音可能不会来了,下属也提醒慕淮行程已经耽误了三日,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慕淮还是执着地等着月音,不为别的,就因为慕淮觉得,他是个良才!

    第四日中午,就连慕淮也快耗尽耐心之时,月音才抱着琴姗姗来迟,曼妙的琴音在月音的指尖下缓缓奏出,余音也让人沉浸其中。

    日暮黄昏,月音收了琴,四处望了望,眼神里满是失落,摇了摇头,心想:看来是我错了。

    落寞的背影被余晖不断拉长,酒馆里的慕淮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从窗户上运起轻功,一跃而下,驾马朝着月音走的方向追去。

    “弹琴公子,弹琴公子。”慕淮看见人影时就吼道,总算叫住了月音,月音意外地顿住脚步,回头一看:“你竟然还在?”

    慕淮这才追到面前:“公子不如先说一下怎么称呼,我们到将军署一叙?”将军署是各地设置的供军队调配和回京停留的地方。

    慕淮说话间笑容灿烂真诚,月音也不由地轻笑道:“月”又猛然顿住,自己执意入仕,师父大怒已将他逐出师门,那师门的一切包括名字还与他有何关系?

    月音看了看琴,扬头笑道:“月音。”慕淮不疑有他,当即把手伸向月音,邀他上马,月音迟疑了一下,把琴递给了慕淮。

    慕淮意外苦笑,只得下马牵绳,并让月音上马,回了将军署,慕淮领着月音从后门仿若贼一般,偷偷摸摸地回了房。

    慕淮灌了一口水,开门见山道:“你可愿随我回帅府?做我的左膀右臂,共助皇上社稷安泰,百姓无炮火侵袭。”

    月音坐在一旁,微抿了一口茶:“慕帅怎如此信我?”谁知慕淮毫不在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本帅行的正坐的端,什么

    人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月音闻言,撩袍跪礼:“属下月音,见过慕帅。”

    慕淮哈哈大笑,扶起月音:“果然,你在此奏琴是在等本帅。”月音不置可否地轻笑,和明白人打交道就是好。

    月音自此以琴师的身份入住帅府,后被引荐给皇上,成了宫里的首席琴师。

    月音因琴艺高超,人也雅正,后宫除一凤主外又都空置着,便许了月音自由行走后宫之权,与皇上,皇后相谈甚欢。

    时间匆匆,六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月音因替百姓进言,让百姓心声上达天听而深受崇敬,世人尊称其“月音公子”。

    慕止修也已经成婚一年有余但人丁稀薄,命人造了几枚相似却不尽相同的玉佩,对月音展示道:“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就一人一枚,这样就不怕他们走散,或者走丢了。”

    月音还允诺到时为他们再谱曲一首,独一无二,但月音却在一个月后急匆匆地离开了,离开前他去和皇上辞行,正好碰上皇后过来。

    月音躬身一礼,对这位皇后他还是敬重的,皇后是个聪慧的女子,宽容大度,真正做到了母仪天下。

    虽然皇后现在还尚无身孕,但皇上早已昭告天下,安夏国的第一位公主,取国号夏,赐封号文夏。

    月音此次离开,是收到了师兄急信,师父突然病危,本名想见他一面。月音在师门单名一个月字,一路上心急如焚,一刻不敢多耽误。总算赶上了师父还在。

    月音一进门便跪在师父身旁,握着师父的手:“师父,月回来了,月回来了,你看看我。”月音是师门最小的师弟,是师门团宠。

    师父睁开混浊的双眼,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月儿,师父气话,别放在心上,你永远是,是师父最好的徒儿,但朝局诡变,你,你万加小心。”

    说完,便没了力气,怔怔地看着所有师兄弟,就这样去了。师父如兄如父,此次撒手人寰,月音受到的打击很大,一连几日不吃不喝,生生饿晕了过去。

    等在醒来,仿若变了个人一般,整日里不多说话,见了师兄弟也是规规矩矩,仅限于礼节的打招呼,再后来他便离开了师门,无人知他何时离开,去往何处,又何时归来。

    禁城便是在此时成立,第一座禁城就是如今的云城,初始作用便是他自我惩罚之地,三年里均是白日不出云城一步,跪在祠堂面壁思过,夜里便送恶人归西。

    “月音先生”一名,响彻江湖,月夜以音杀人,无人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内力深厚到何种地步,才可御风行音。

    师父给他留下两样东西,一个是他第一次离开时随身抱着的古琴,另一样便是一股势力,人不多,却个个精英。

    月音训练过后散入江湖,扶贫济困,除暴安良,另一个便是查清师父的死因,他不相信师父会突然病逝。

    等他接到朝臣反叛,天下已乱,民不聊生的消息时出山助慕,已经是螳臂当车,局面再难转还了。

第六十九章 安夏国,往事浮出水面

    他没见到慕淮,皇宫也已是尸孚遍地,他顺着叛兵追击的路线,却意外发现了山崖间的枝叉上还在襁褓之中,命悬一线的慕止修。

    他怀里揣着慕淮送他的玉佩,月音一眼就认出来了,便带走这个孩子,悉心照料,救回一条命。

    止修一命是月音所起,意为止兵戈,修德行,这也是月音所希望的。

    回了云城后,月音再次归隐,发誓自此再不入仕,绝不从政,一心培育慕止修,万分严苛。

    世事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隐约听说安夏国一分为二,渊宁和连沧齐头并进,两国皇帝以强制手段扼制了所有不利言论和有关安夏的一切,其周边也多分裂小国,蠢蠢欲动。

    初时,月音待慕止修极为严厉,甚至称得上严苛,动辄打骂惩罚。多年后月音回想,虽皆有理有据,但对孩子到底是过分了。然而慕止修也从不抱怨,咬牙受下。

    那时月音戾气尚重,一心复仇,古琴从此尘封,长剑佩于腰间,月音犹在,琴师不复。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云城位置偏僻,净人心神,月音长年奔走于江湖朝堂,身份不一,看破太多,明白太多。

    月音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坐上花轿,“小乔出嫁了”,回来后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慕止修那时还小,不懂这些,只知照顾好师父。小小的慕止修够毛巾也够不到,只能踩着小板凳,才勉强探上。

    又拿着小板凳去厨房烧水,重心一个不稳,便从高高的灶台摔了下来,屁股着地,倒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肯定青了。

    终于做好了一切,慕止修擦了擦额头的汗,吐出一口气,小小的慕止修那颗小小的心里想的不是自己多累,而是师父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真累。

    等慕止修做好这一切,月音的酒其实已经醒了差不多,习武之人内力化去酒力,本就所剩无几。

    这番大醉,不过是心里难受,加之回来路上吹了风,一时酒劲上头,才会如此。

    看着拿着毛巾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在思考师父为什么酒醒这么快的慕止修,心头的雾霾似乎散去了些许。

    对着慕止修招招手,轻笑:“修儿,过来。”慕止修乖巧地点点头,走了过来。

    月音一把抱起不怎么大的慕止修,放在腿上,柔声问道:“修儿,这些年委屈吗?”慕止修一时受宠若惊,呆呆道:“师父?”

    月音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捡来的小徒弟还有这么萌的气质。不由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儿:“修儿,苦了你了。”

    慕止修不知怎的,眼泪就不听话地往下落,最后抱住月音的腰,失声痛哭起来。哭着哭着便蜷在月音怀里睡着了。

    “轰隆!轰隆!”外面雷声震天,把月音从回忆当中拉出来,月音披了件单衣,外面是瓢泼大雨,也不知是何时下起来的。

    月音皱了皱眉,

    拿了件披风,犹豫再三还是打伞去了祠堂,果不其然,慕止修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

    面前的人儿与月音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相重合,月音到底还是心软了,轻轻把披风搭在孩子身上,收了伞,看向最上面的背着放的灵位沉默不语。

    慕止修瑟缩了一下,乖顺躬身:“徒儿见过师父。”师父未叫起,慕止修不敢起身,只跪着顺月音的视线看去。

    月音轻叹一声,柔声道:“起来吧,去把最上面的灵位转过来。”慕止修依言起身,但内力尽封,他如何够的住。

    尽管如此,慕止修也没有轻言放弃,正想着对策,月音也察觉了自己似乎难为人了,摇摇头,纵身一跃便转正了。

    慕止修凝神一看慕淮。他不知慕淮生死,但襁褓孩儿都会从崖顶坠落,慕淮想必也凶多吉少,这才立了这一灵位。

    慕!慕止修隐隐有了猜测,试探道:“师父?”月音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慕止修心头一震。

    虽然他一直是月音在教养他,但一个孩子不可能对父母的爱没有向往和憧憬,慕止修也羡慕那些能赖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一直以来,慕止修从没放弃过寻找父亲的踪迹,因为月音告诉他,他的父亲只是失踪了,临行前把他托付给自己照顾。

    月音不忍地声音再次响起:“修儿,你现在知道,为师为何不许你们成婚了吗?”慕止修呆呆地点点头,所以叶云翎是他的妹妹吗?

    月音拍了拍慕止修的肩膀,随后把他后来查到的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他离开后,一切都一如既往,直到旧相辞官,新相墨景接替,与外臣赫连浩泽串通一气,暗杀安夏国皇帝叶凌。皇宫血流成河,屠戮京城。

    慕淮闻讯带兵增援,不料被墨景以妻子的性命相要挟,让他交出兵符,并亲自斩杀一名皇室成员,并表示自此效忠新皇,绝不叛变。

    慕止修回程途中见炮火纷飞,狼烟四起,遂要求,若他能助墨景问鼎九五之位,他们必须停止战争,善待百姓。

    二人就这样达成协议,但皇上叶凌已经与千万战士共亡于铁蹄屠戮之下,两名皇子轮护母而亡。

    皇后悲痛欲绝,将尚在襁褓的文夏公主交给自己的近卫,送出宫去,而后**于凤栖宫中。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在最后关头,她将一切藏于文夏公主的怀中,用冲天的火光为文夏公主开辟了一条生的道路。

    所以文夏皇室成员之剩了尚不记事的文夏公主,现在正抱在慕氏怀里,墨景眼神示意道:“慕将军,动手吧。”

    慕氏早已泪如雨下,在这一刻毫无尊严地跪在墨景脚边:“求求你,求求你饶了这个孩子吧,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

    慕淮也见过文夏公主几次,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又如何忍心?一步一顿地走到慕夫人身边,抬头看了看墨景。

    墨景毫无怜悯

    ,为了天下百姓,慕淮只得狠心抱走慕夫人怀里的孩子,转身走向后面不是很高但也看不见底的山崖,不过摔死一个孩子,足够了。

    慕淮抱过孩子,身子一僵,他知道夫人为何如此痛心了,因为怀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文夏公主,而是他的亲生孩子,和他血浓于水的亲生骨肉。

    岁月沉淀下的慕淮已经敛了不少恣意逍遥,多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就是这样的他此刻心如刀割,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幸亏背对着墨景,慕淮心一横,仰头大笑着把怀中的孩子抛下山崖,逼回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靠着大笑发泄着内心的绝望。

    墨景等人见状,也纷纷大笑着,而慕夫人的眼神在那一刻眼神失了所有的神色,跌坐在地上,她怕被墨景察觉异常,故不敢把悲伤表现的太过明显,深深地压抑在心里。

    当天晚上,墨景就把所有的官兵都撤出了慕府,并杀了所有不愿归服的老臣,又以各种手段强制抹灭了有关安夏国的一切。

    月音说完陷入了沉思,自那以后,慕淮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

    月音良久又道:“修儿,你现在明白为何为师不许你入朝,不许你跪拜了吧。”说着看向灵位,“因为你叫慕北宸,安夏国最年轻最骄傲的将军慕淮,是你的父帅。”

    慕止修看着灵位,压抑着愤恨,月音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这一切都在那一场灭绝人性的战争里毁了,慕将军当年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本想你这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些,做你想做的,而不是活在仇恨和自责当中。”

    慕止修哑着嗓子:“师父,这是我的该担负的责任,我有权知道这些。”慕止修的喉间似乎压抑着一只咆哮的野兽。

    不待月音说话,慕止修又道:“师父,解开我的穴位,我要去杀了这两个狗贼!”

    月音猜到他就会如此,怒喝道:“住口!就凭你一个人,想闯进重重护卫的皇宫?还想取那两个人项上人头?你就是去送死!”

    慕止修想也不想接话道:“谢听白不就一个人闯进去了吗?”

    “他是秦王府的人,身份的便利足够他小心些进了皇宫内院,你凭什么?”月音彻底被激怒了,这孩子怎么茶米油盐都不进呢!

    慕止修沉默了,月音安静了。

    “修儿,为师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双眼充满仇恨,而是想告诉你,你口中的阿翎拿着你父帅给他的孩子准备的玉佩,若玉佩是她的,那你们”月音没有说下去,他相信慕止修明白,“而若不是她的,那她是如何得到的?我确信,不是生死关头,你父帅不会把玉佩丢下。”

    慕止修继续沉默,月音知道这些信息给他的打击太大,便把祠堂的门关上,让雷雨不至于吹进来。

    又点了几根蜡烛,拿了一个蒲团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不知何时吹进来的一片树叶,悠扬地吹了起来,任由慕止修一个人消化着这些东西。

第七十章 修,这一次,换我护你

    慕止修就这样呆呆地站了许久,突然猛地跪倒,对着上方慕淮的灵位痛苦地叩首,眼角滑下泪珠,滑下下颌。

    此后一连多日,慕止修不吃不喝,不言不笑,晚上不睡,即使躺在床上也不闭眼睛,整个人很快就消瘦了起来。

    月音日日陪他,宽慰他,也无济于事,直到第五日,月音再来看慕止修,一进门,慕止修就希冀地看向月音:“师父,阿翎和父帅之死不会有关系,阿翎也不会是我妹妹,对不对?”

    月音想否定,但看着慕止修黯淡无光的眼神里那唯一的火苗,实在不忍说出口,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来,吃一点东西,听话。”

    慕止修看了看月音,眼神里满是乞求,月音教导他十余年,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但叶云翎既然有这枚玉佩,那与当年之事必定关系匪浅。

    往事他不想再查,叶云翎与慕止修的婚事他也不会同意,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他们的爱情终是罔顾人伦,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慕止修未来的日子都会在痛苦中度过,月音如何能忍心?

    慕止修的眼神在月音的刻意回避中渐渐暗淡,直到重新变作一潭死水。月音算是认输了,无奈道:“为师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禁城的人会去找她,如果她知道真相还愿等你,那为师无话可说,如果她放弃你,那你便遵从她的意愿,忘了她。”

    慕止修神色再次光芒乍现,他相信他的阿翎,会一直等着他的。月音把饭菜端到床边:“来,吃一点,若你继续这样虐待自己,休怪为师言而无信。”

    慕止修依言拿过筷子,吃了起来,月音总算松了一口气,若慕止修执意不吃,他还真没办法。

    月音按照承诺的话派人去寻了叶云翎,但命令却不是承诺所言,而是让人不论用什么方法,逼叶云翎写下断绝书。

    因前朝之事牵扯太大,月音根本不信叶云翎,自然不会告诉她。

    禁城的暗卫找来叶云翎时,叶云翎正失魂落魄地带在城郊那处本来要结婚的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看,手里捏着本已赠给慕止修的玉佩。

    原来那晚慕止修离开以后,叶云翎就觉得心里不安,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等了一日也未曾等到慕止修过来,就这样精神恍惚地又等了一日。

    翘首以盼而无果,便派人去寻城郊是否有一处挂着红绸的院子,这才寻到此处。叶云翎入眼是一片狼藉。

    大红绸子全部被扯在地上,这里可能刮过一阵秋风,所有东西都被卷在了角落,几条红丝带还倔强地挂在屋檐,却更显得凄凉。

    叶云翎四处张望着,终是在一个石头旁看到了月音留下的纸条相忘江湖,还有就在不远处的玉佩。

    叶云翎怔在原地,不可能!修不会这么绝情。叶云翎捏着纸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

    叶云翎一把抹去眼泪,只觉得这几日自己的眼泪怎么就这么不值钱,一涉及到慕止修,自己就真的变成了小

    女儿,怎么遇事就哭。

    禁城的人到来时,叶云翎已经在此好几日了,她已经发现那张纸条上的字迹不是慕止修的字。

    所以她日日都会来此,她相信,只要慕止修不是自愿离开的,那么就一定会回到这里来,取走玉佩,然后去寻自己。

    叶云翎正想着,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叶云翎猛地回身,同时出脚,来人及时停手,堪堪躲过。

    叶云翎保持戒备:“何人?”来人抱拳一礼:“属下云弋奉命来和夫人取一样东西。”来人正是禁城的暗卫。

    云弋是一直跟在慕止修身边的人,但从慕止修入朝后就在云城跟了月音。故对叶云翎了解不多,只因为他是城主认可的人,才保持着对城主夫人该有的敬重。

    但一想到城主因叶云翎被月音收拾成那个样子,心里就愤愤不平,他觉得叶云翎就是一个靠着承袭爵位走到这个位置的人,而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慕止修。

    叫自己夫人,叶云翎明白了他是禁城的人,但因他最初的行为,戒备没有放松,疑惑问道:“何物?”说着把玉佩藏在身后。

    她怕他是来取玉佩的,除了慕止修本人,这枚玉佩,她不会交给任何人。

    云弋不屑地看了一眼,虽然看起来在保持着下属还有的礼节,但说话却丝毫不客气:“来请夫人写一封信,与城主断绝一切关系。”

    叶云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可能。”云弋说话间身形再次动了:“那属下不客气了。”

    叶云翎冷哼一声,微微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二人陷入缠斗,云弋招招狠戾,倒是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叶云翎也只意在拆招。

    云弋心中渐渐凝重起来,这位夫人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叶云翎的招式越来越快,攻击基本都是点压他的穴位,不消一会儿,云弋就捂着胸口退后几步,第一次交锋就此结束。

    叶云翎冷声问道:“还要和本王取东西吗?你这态度可不想是求人该有的态度。”

    云弋自知是自己轻视叶云翎了,态度软下来几分:“请夫人见谅,属下奉老城主之命前来,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叶云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果然是他师父的意思,他凭什么干涉我们之间的事?这个信,我不可能给你。”说完叶云翎就转身走了,既然确定慕止修暂时不会来,这个院子她自然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通,云弋只得先跟着叶云翎,再另找突破口了。

    叶云翎自然知道云弋在跟着自己,也懒得搭理,她记得这个暗卫是叫云弋是吧。叶云翎知道慕止修是被他师父带走,定无性命之忧,便也放下了心。

    不由地心里暗笑,这个云弋真是单纯,若他说来取信,是因为慕止修移情别恋,说不定自己一气之下还真写了,但他竟实打实地招了,叶云翎也有些哭笑不得。

    回了府,在叶云翎的授意下,云弋也成功跟了进来,叶云翎该做什么

    就做什么,谢听白也不在府中,叶云翎放了他半个月假,让他去和家人团聚了。

    跟了叶云翎多日,云弋渐渐有些信服这个女将军,强中有柔,柔中有刚,她完美把女性和男性的行为特征结合在一起,心思缜密,做事有条理,让人不得不佩服。

    但云弋觉得她这是在自己面前做戏,让他改变这一想法的契机,还是这一天在街道发生的一件小事。

    叶云翎乘着马车入宫面圣,哪知途中马不知被何处而来的石子儿击中,突然惊了,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幸好早上人不多。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哭声,一个小男孩儿摔在路中间,惊呼着想要跑过来救下男孩,但马蹄眼见就要踏过去了,叶云翎突然从疯狂摇晃的马车里跃出来,一掌把马蹄拍偏过去,用身子护住了男孩儿。

    男孩儿的家属也在此事跑了过来,千恩万谢,哪知叶云翎非但没有承谢,还真诚地弯腰道歉,并让随从赔偿他们一家。

    云弋见过太多官员,作威作福,官官相护,而眼前的这位秦王殿下,却是不同他们。

    叶云翎看着这一家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才顾及起自己的擦伤,甩了甩手腕,丝毫不矫情地便又往皇宫赶去了。

    云弋发现这几日如此适时的巧合,横空而来的石子,箭头等等,不胜枚举,他都看得出来这是有心人下的套,叶云翎却对此不以为意。

    这一天晚上,叶云翎坐在书房,靠在椅背上,慵懒道:“云弋是吧,跟了我怎么久,还不打算现身?”

    云弋也知该现身了,遂站在叶云翎面前,拱手道:“属下前几日多有冒犯,请夫人见谅。”

    叶云翎摆摆手:“无妨,你还不打算回去复命?我与你们城主两情相悦,除非他亲口告诉我要‘相忘江湖’,否则我不会负他,你走吧。”

    云弋为难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叶云翎看向他,眼神问道:还有事?云弋再次躬身:“请夫人赐信,城主他经不起折腾了!”

    叶云翎难得凝重起来,猛地站起来,盯着云弋:“他怎么了?你实话告诉我!以他的能力地位,谁能折腾得了他?是他师父对不对!?”

    云弋思虑再三,慕止修在他来之前再三叮嘱不让他说,但云弋实在不想慕止修再这样痛苦下去,只得和盘托出。

    把慕止修是如何被月音强行带回云城,又是如何被罚,如何自己折磨自己的全部告诉了叶云翎。

    叶云翎久久不语,等云弋退出房间,叶云翎才跌坐在凳子上,掩面无声落泪。

    她一直不知道修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想写下这封断肠信,但她如何忍心让他再受如此折磨?

    上一世慕止修护她而亡,这一次她不能再让慕止修因她而受此伤害,叶云翎抬起头,看着地上月亮的光影,低喃:“修,这一次,换我护你,好吗?”

    叶云翎的笑容里带着星星泪光,又承载着盈盈月光,闪亮而坚忍。

第七十一章 谢听白不明感情

    叶云翎看向桌上的笔墨,她第一次觉得,写字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坐在书案前,叶云翎提笔半晌,也未曾写出一个字来。

    最终落笔,也只是写了一个修字。她实在无法写下绝情之言,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但却细水涓涓,他们早已把对方放进心底,珍藏。

    写了揉,揉了写,终于写出一封来,叶云翎的眼睛已经是通红一片,她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慕止修真的不要她了,她会受不了的吧,毕竟现在这样,她心底还知道:修还想着她念着她。

    第二日云弋被叶云翎叫来,叶云翎又从桌上拿过信封递给云弋,却久久不肯松手,最后猛地抽回来,撕了个稀碎。

    云弋本想阻拦,最终只是抬了抬手罢了,城主愿意为了叶云翎受苦,而叶云翎宁愿自己痛苦余生,也不愿城主难过,让这样深爱着的人写下绝情的信,如何不残忍?

    叶云翎把碎纸扔下,拿起毛笔,在新的信纸上挥就一别两宽各生欢,落款叶云翎。

    几个大字苍劲有力,显示着主人的决绝,叶云翎折了放进信封,又把慕止修的玉佩塞进其中:“好了,你带回去吧,他会明白的。”

    说要叶云翎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信封,她怕她会忍不住落泪,忍不住抢回来,忍不住反悔。

    云弋拿着信封,只觉千斤之重,最后对着叶云翎一跪:“属下告退,夫人多保重!”现在的云弋彻底接纳了这位城主夫人,但很快,夫人就只能是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云弋走后没几天,谢听白就回来了:“哥,哥,哥,你那儿去啦,我回来啦!”叶云翎正发着呆,不知想些什么,被谢听白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笔跌在面前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浓黑。

    叶云翎视若无睹地收了笔,站起身来:“嗯,谢伯父身子还好吗?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说。”

    谢听白不知怎的,就觉得叶云翎似乎又变了,她好像把自己又重新包裹起来,拒绝了外界所有的东西。

    谢听白这次离开半月,是因为他知道真相后对叶云翎总觉得有些别扭,所以想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叶云翎看着正盯着自己不住的看的谢听白,抬手把手边的书就扔了过去,谢听白跳了一下接住书:“哥,你干嘛打人!”

    谢听白这一刻觉得,一切都回到以前了,叶云翎走到他面前,揽着谢听白的脖子:“怎么,回家待了半个月,还打不得了?”

    谢听白嘿嘿一笑,拉住叶云翎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哥,走,带你去吃好的!我跟你说,我这几天在家里,我爹整天和我唠叨,让我好好跟你学习,好好感谢你,好好”

    叶云翎听得有些头疼,这孩子这个嘴呀,说的不累吗?连忙打住道:“好好好,小白,咱们吃饭啊。”

    谢听白回头一笑,低眸又看了看拉着叶云翎胳膊的手,心里美滋滋的,自从他知道叶云翎是女儿身以后,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稍稍萌发。

    很快就到了玉锦轩,谢听白显然提前打过招呼,老板早已侯在了门口,为了不暴露叶云翎的身份,只对着叶云翎微微躬身,便请进了提前备好的雅间。

    “哥,第一杯酒,祝你新婚快乐,长长久久。”谢听白举杯笑道,说实话,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但这一切都是叶云翎自己的选择,谢听白选择无条件支持。

    哪知叶云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举杯的打算,良久才说:“小白,我与他再无瓜葛,这杯酒,就让它洒了吧。”说完拿起酒杯随手扬在地上。

    谢听白见状,也学着照做,试探道:“姐,你们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谢听白本来应该高兴,但是看叶云翎这个样子,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叶云翎抬了抬眸:“你还是叫我哥吧,突然换个称呼,挺不得劲的。”哪知谢听白根本不听,一摆头:“我不,现在又没人,我就要叫你姐。”

    叶云翎想想也是,干脆也不管他了,这几日她也一直心情低落没好好吃饭,正好今日大吃一顿。

    谢听白不住地给叶云翎夹菜,他了解叶云翎的喜好,点的菜基本上都是叶云翎爱吃的,边吃边喝,叶云翎竟真的微醺了。

    天色已晚,谢听白知道秦王府的处境还不是很自由,便扶着叶云翎往秦王府走去。

    “驾!驾!驾!”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清晰,谢听白连忙扶着叶云翎站在路旁,免得被撞到,哪知叶云翎看了一眼马上的人,就突然喊着修冲了出去。

    “云翎!”谢听白惊呼,马上的人也明显吓了一跳,急忙勒马,但太近了,完全停不下来。

    谢听白用力蹬在墙上,借着反作用力,快速飞向叶云翎,抱住叶云翎从即将踏下去的马蹄下滚了出去。

    马上的人也停了下来,来到叶云翎二人身旁,欠身道:“两位可否受伤?是在下莽撞了,还请两位公子海涵。”

    谢听白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样貌倒是看不真切,披着一个黑色的大斗篷。

    不过听声音,倒像是一个女子,尽管她在刻意改变,但本身声线就柔,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叶云翎经过这样一场惊心动魄,也清醒了不少,拍了拍身上的土,拱手道:“无妨,阁下不必挂怀。”

    说完便告辞离去了,女子回头看向叶云翎的背影,斗篷里的眸子弯成了月牙,轻轻笑着。

    谢听白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情急之下,他喊了叶云翎的名字,他不知道叶云翎会不会计较,会不会在意。

    叶云翎仿佛没事人一般留下谢听白就回房睡了,躺在床上有些心烦意乱,谢听白的那一声她听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秦王府是平静了,但京郊一处别院里却是闹翻了天。

    “我不去!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头,他后宫那么多女人又不缺我一个!”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个骑马的女子,此事脱了斗篷

    里面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腰间还别着一根软鞭。

    一个打扮奇异的中年男子无奈坐在一旁,乖哄道:“诺儿,听爹的话,为了咱们部落,你就牺牲一下,好不好,是爹无能,靠着送女儿才能维持先祖的基业!”说要叹息着。

    女子命宁古阿诺,是新兴的异族部落的公主,中年男子是部落首领,明日他们就会正式入宫,乞求渊宁皇帝的帮助,代价就是宁古阿诺。

    宁古阿诺看着这样的父亲,态度也软了下来,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道:“爹,若是今晚女儿没有出去,那女儿嫁便嫁了,但女儿今晚已经有了倾心之人,如何还能嫁给他。”

    首领名宁古朗,突然抬起头惊讶道:“你说什么!?女儿呀,你不会今晚”说着就打量了起来宁古阿诺。

    宁古阿诺甩开宁古朗的手,气恼道:“爹,你一天想什么呢,我只是碰到了两位公子,其中一位听他朋友叫他‘云翎’,他谦和有理,一表人才。”

    宁古阿诺就是这样的性子,豪爽直言,一手软鞭也是耍的出神入化。

    宁古阿诺还在说这个人如何如何,宁古朗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沉思了一会儿道:“诺儿,你说那个人叫什么?云翎?你确定你没听错?”

    宁古阿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宁古朗却乐了,哈哈笑着:“女儿啊女儿,你真是爹的福星,爹来之前就听说渊宁战神姓叶名云翎,你今晚大概是碰到他了!”

    宁古阿诺明显有些意外,宁古朗心里却又有了一番盘算。

    第二日,墨睿轩在大摆宴席接待异族首领和公主,宁古阿诺先是水袖长摆,献上一舞,袅袅婷婷,莲步轻移:“宁古阿诺恭祝贵国皇上社稷安泰,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要跪俯在地上。

    宁古朗也在一旁行礼,墨睿轩大笑着免了礼:“贵邦的女子都如阿诺公主这般美貌吗?”

    宁古阿诺敛去了眼底的厌恶,轻笑答道:“皇上谬赞,阿诺还为皇上准备了表演,请皇上允许阿诺告退准备。”

    墨睿轩眼睛早就直了,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宁古阿诺就一袭束袖装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软鞭,周围摆上了大鼓。

    宁古阿诺在鼓中起舞,手中的软鞭精准无误的击中大鼓的中心,节奏韵律把握得当,一舞毕,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平复了一下气息道:“回禀皇上,宁古阿诺倾慕渊宁男儿已久,今日随父亲前来,是为择一良婿,从今往后,永结秦晋之好。”

    墨睿轩身体微微前倾,鼓掌道:“好胆识,有个性,朕准了,不知阿诺想如何择婿?”

    宁古阿诺打量了一番在场的王公贵族,有些失落,抬眸道:“阿诺自幼习武,性格坦率,所以只有一个要求,胜得过我手中的软鞭,阿诺便认可他。”

    墨睿轩一听这要求,有些小失落,这样一来,自己是没戏了,但他也不缺女人,便允了。

    不过看着一个个武将败在宁古阿诺的软鞭下时,墨睿轩的脸越来越黑。

第七十二章 我想静静

    宁古阿诺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软鞭,一连败了在场的所有武将。不是渊宁的武将有多不堪一击,而是对手的软鞭过于刁钻,他们又缺少对战软鞭的经验,加之情敌,便接连败下阵来。

    宁古阿诺收了软鞭,环视一周:“各位承让,阿诺感表感激。”随后面向墨睿轩:“不知贵国可还有未出战的男儿?”

    墨睿轩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身旁的小太监连忙附耳提醒,还有一个未邀请入宴的秦王叶云翎。

    叶云翎不论是身份样貌还是武功,配眼前这个女人,都是绰绰有余,这个女人身后又没有太大的势力,配给叶云翎倒也合适。

    遂一边派了人去请叶云翎,一边大笑道:“早就听闻公主英姿飒爽,丝毫不逊于男儿,朕早已为公主选好了佳婿,还请公主稍待片刻。”

    宁古阿诺躬身一礼应是,便退在宁古朗身后站着,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却早已小鹿乱撞,渊宁已经拿不出能与她匹敌的人了,只剩了那个男人。

    不消一会儿,叶云翎就正装而来,身着蟒袍,头戴龙珠发冠,墨发轻扬,薄唇没有弧度,冷峻非凡,女子的阴柔与男儿的肃杀合二为一,让人不觉得丝毫不和谐。

    宁古阿诺已经看呆了,在宁古朗的提醒下才连忙收回目光,盯着脚尖,全然一副小女儿羞涩的样子。

    “臣叶云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云翎单膝跪地,庄重一礼,周身散发着一种寒凉,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与昨晚所见,截然不同。

    谢听白因身份不同往日,难以跟随叶云翎进宫,便留在王府等候了。

    墨睿轩亲自走下来免了叶云翎的礼,以表示对叶云翎的重视,宁古朗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随后墨睿轩对着众人道:“秦王功在社稷,文武双全,阿诺恭祝又聪慧非常,能文能武,当真良配,朕这便下旨,让你们二人”

    “不可!”叶云翎与宁古阿诺同时开口,随后对视一眼,叶云翎是疑惑,宁古阿诺却是失落。

    随后从宁古朗身后走出来,行礼道:“皇上,宁古阿诺择婿需是胜过阿诺之人,所以还请秦王殿下一战。”

    墨睿轩坐回上首的位置,应道:“是是是,朕的疏忽,那秦王便与公主切磋一二吧。”

    叶云翎扫了一眼宁古阿诺,宁古阿诺古灵精怪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慕毫不掩饰。叶云翎有些无奈,自己不可能娶她啊。

    随后冲着宁古阿诺抱拳道:“公主若只是要一个结果的话,那么本王认输。”说完,静立不语。

    宁古阿诺有些委屈,她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美人了,从未有哪一个男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过她,当即一甩鞭子,道:“秦王殿下别瞧不起人,本公主要的是真刀真枪的打一场,用不着你认输。”

    叶云翎退后一步,一手背后,一手在前,微微颔首:“公主误会了,若一场战斗以胜负为目的,那就没必要动手了,因为没有意义。”

    说着顿了顿又道:“况且,本

    王已经决定把一生献给渊宁百姓,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迎娶公主,公主何必强人所难呢?”

    宁古阿诺性子也上来了,眼神瞅了一眼比武台,手中软鞭猛地挥出,把叶云翎强势逼上比武台。

    叶云翎被迫应战,只是一味退让,甚至背在身后的手都没有动过,宁古阿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攻击速度越来越快。

    饶是叶云翎也不得不说,宁古阿诺的软鞭用的真心不错。叶云翎看得出这大概是宁古阿诺的极限了。

    便也不再拖时间,瞅着软鞭再一次抽过来的时候,顺势拿住鞭尾一扯,毫无防备的宁古阿诺软鞭顿时脱手。

    宁古阿诺也是一股子江湖气息,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是输不起,既然武器离手,那自然是输了。

    宁古阿诺正要开口认输,就见叶云翎双手奉还了她的软鞭,对墨睿轩道:“皇上,臣府中尚有事务处理,先行告退。”

    倒不是叶云翎有多不给面子或是对这个公主有多厌恶,而是她作为一个女子,知道在这种爱慕下,一旦被爱慕方展现出一点同样的好感,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叶云翎才会不拖泥带水,甚至有些无情。宁古阿诺见叶云翎竟要离开,当即顾不得什么面子,着急道:“等等!”

    叶云翎步子停也没停,阔步而去,宁古阿诺一时情急,软鞭一甩,便向着叶云翎身后袭去,叶云翎耳廓微动,运了内力,两指微微一弹,便弹回了软鞭。

    哪知宁古阿诺依旧不依不饶:“秦王殿下就是这般蛮横无理,目无尊上吗?”墨睿轩本是坐壁上观,不打算插手此事,此时却突然被扯进来,再不说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只见墨睿轩抬了抬手正要当个和事佬,就听见叶云翎回头道:“激将法,对本王无用。”

    宁古阿诺趁机冲过来一把拉住叶云翎的大袖:“殿下,我们部落的儿女从来都不拘小节,喜欢就是喜欢,女儿尚且如此,你们渊宁的男儿就要这么小气吗?”

    说完,还不待叶云翎说话,宁古阿诺就转身,朗声道:“我宁古阿诺喜欢渊宁秦王叶云翎!”

    叶云翎被这个大胆的公主彻底雷到了,墨睿轩也明显有些意外,包括宁古朗,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叶云翎顾及女孩子的颜面,也不会再拒绝,况且姿色也是一等一的好,作为男人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即使不喜欢,日后再收几房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但叶云翎再一次让人大跌眼镜,只见叶云翎回身道:“公主自重,感情不强人所难,本王与你无感,娶了你岂不是害了你?请公主谅解。”

    说完,潇潇洒洒地转身离开,宁古阿诺愣在原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宁古阿诺会掩面而逃时,宁古阿诺再一次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只见宁古阿诺看了看那个飘然而去的背影,转身对着墨睿轩一拜,请求道:“皇上,我们部落的儿女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放弃,所以请求皇上允许阿诺往秦王府侍奉秦王,为奴为仆,阿诺

    也认了。”

    墨睿轩也有些为难,若叶云翎执意不肯迎娶,她就是皇上也没辙,而宁古阿诺一旦住进秦王府,事关女子清誉,想到这儿,遂问道:“公主想好了?秦王行事向来无人能干涉,你一旦住进秦王府,那你的一生就和秦王府再分不开了。”

    宁古阿诺丝毫不带犹豫的:“阿诺明白,请皇上应允。”待墨睿轩点了头,宁古阿诺又对着宁古朗一叩首:“女儿拜别父亲,望父亲祝福女儿。”

    说完,把软鞭别在腰间,就跟着墨睿轩的圣旨去了秦王府。墨睿轩以培养感情为借口,把宁古阿诺送进了秦王府,既然没直接赐婚,叶云翎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留下了宁古阿诺。

    待传旨太监走后,宁古阿诺两步扑到谢听白面前,开心道:“你就是昨天晚上的另一位公子?你长的真好看。”

    谢听白早已又换回最爱的一袭红衣,一双桃花眼里仿佛有日月星辰,加上那一张让人嫉妒的脸,把宁古阿诺的爱美之心直直地勾了起来。

    叶云翎见状,她都不由地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也是一个现代人啊,这思想开放的可以啊。

    看着正盯着谢听白夸他漂亮的宁古阿诺,叶云翎轻咳一声:“既然公主与小白投缘,那便由小白为公主安排住处吧。”说要就要回书房。

    只听得身后的宁古阿诺对谢听白说道:“你叫小白啊,我叫宁古阿诺,你可以叫我阿诺,我看上你们家秦王殿下了,你要帮帮我呀……”

    叶云翎心里无奈,谢听白还是头一次棋逢对手,竟然会被别人顶的说不出话来,而且宁古阿诺,似乎比谢听白还能说。

    叶云翎摇摇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但是又有些头疼,以后这秦王府还能安静吗?

    宁古阿诺入住第一天的早晨

    “喂,快把那只老母鸡抓住,它是最肥的,炖肉吃最补了,特地挑选的”,“还有那个,抓那条鱼,这个这么小,都是鱼刺。”,“哎呀算了,本姑娘亲自来!”说要,某女亲自下河捞鱼……

    宁古阿诺入住第二天早晨

    “秦王殿下,秦王殿下,起床啦,快起来洗漱了,洗漱完还要练功,不可荒废啊。”,“小白小白,你快来看看这个烟囱怎么了?烟都熏进厨房了。”

    宁古阿诺入住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厨房里传出砰!的一声,谢听白自此以后禁止宁古阿诺进厨房,又把宁古阿诺弄会她的房间,秦王府这才暂时清净了。

    谢听白跑到叶云翎面前诉苦道:“哥,这是个什么神仙人物?比我还能说,厨房杀手还敢进厨房,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还有啊哥,你不是真要娶这个小姑奶奶吧?你可别忘了你的情况啊,还有哥”

    叶云翎连忙拜拜手,揉了揉发疼得脑袋,无奈道:“小白,你先安静会儿,让我静静,你们俩真是原子弹相遇,核化反应真强烈。”

    谢听白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反驳,叶云翎及时制止了他:“我想静静。”

第七十三章 阿翎,等我

    云弋把信带回去后先交给了月音,月音看着寥寥数语,便叫来了慕止修,慕止修整个人又憔悴了许多。

    一进门便乖顺问了安,随后站在一旁。在月音面前,现在的慕止修收起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恣意,只剩了乞求和胆怯。

    他乞师父垂怜,求师父允他寻那钟情之人,而胆怯,也是怯月音永远不会同意他所乞所求。

    月音示意云弋把东西递过去,慕止修在接过的那一刻就知里面有一枚玉佩,嘴角不自觉地轻笑,他就相信阿翎,会等着他,等着他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慕止修竭尽全力在克制着手的颤抖,但还是没有掩饰多少,知道一切的云弋把脸别过一旁,不忍再看,因为慕止修以为里面的玉佩是被月音留下的那枚,叶云翎还在痴等着他。

    “不会,这不是真的。”慕止修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笑容都来不及收起,就这样僵在脸上,而那七个字也彻底击碎他最后的希望。

    慕止修冲到月音面前,绝望地质问道:“师父,是你逼她的,对不对,阿翎不会不等我。”

    月音淡淡地看着他,任由慕止修闹,等慕止修闹累了,才道:“修儿,别再自欺欺人了,是不是她的自己你最清楚,若非她自愿,谁能逼她写下这七个字,谁能拿到这枚本该归还了的玉佩?”

    慕止修仿佛一瞬间失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再难支持着站立,幸亏云弋眼疾手快,才扶住慕止修坐在身后不远处的凳子上。

    慕止修喃喃:“你都不愿同我说多余的话了吗?”说完,双目无神地就往门外走,云弋放心不下,一路相随。

    只见慕止修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机械般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任凭云弋说什么,慕止修都不回应一句话。

    就这样持续了一夜,云弋在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云弋正靠着门框打盹儿,就见慕止修已经穿戴整齐,要去书房了。

    见云弋在门口,还停下打了个招呼:“累就回去歇一歇,我没事了。”云弋看着这样的慕止修惊呆在门口,喃喃:“他这是没事儿啦?”

    云弋靠在门框看着慕止修略显轻快的背影,好像突然不相信爱情了。

    但很快他就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慕止修开始疯狂地工作,禁城大大小小的事他基本都要过目,一天到晚不给自己留时间,这不是变相地和自己过不去吗?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冬季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慕止修还是天天沉浸在忙碌当中,月音在这件事上,态度异常坚定,半步不肯退让。

    这一切似乎在时间的拨乱反正下已经步入正轨,慕止修又恢复了从前的寡言少语,云弋一如往常地给慕止修送饭,就看见慕止修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地小雪,低喃:“阿翎,你也在想我吗?”

    云弋这才知道,原来慕止修从头到尾都未曾信过那封信,他只是把对叶云翎的

    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相互在地方不知道的地方念着对方。

    “主子,吃饭吧。”云弋轻唤,慕止修回头看了看,关了窗,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才坐到桌旁,云弋在慕止修落座后,也很自然地坐在一旁。

    慕止修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云弋,搁下筷子,问道:“你想说什么?”云弋纠结再三,站起身,没有说话。

    慕止修索性也不吃了,看着面前站着的云弋:“好,那我问,那封信你是如何向阿翎拿到的?”

    云弋这才抬起头:“主子,你都知道了?”慕止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云弋又道,“你为什么不能忘了她,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她牵扯太多,迟早给你招致祸端!”云弋从小侍奉慕止修,二人虽为主仆,却情同手足,云弋自然处处为他着想。

    慕止修摇摇头:“云弋,你不懂,这种感觉真的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不是语言能解释的。”

    说着看了看饭桌,道:“就像每次吃饭,就会想到阿翎按时吃饭了吗?她是不是又瘦了。”

    随后起身打开窗户,一股寒风吹进来:“下雪了,就在想阿翎有没有添衣,屋里的炭火暖吗?”

    慕止修转过身又看向床铺:“睡觉时又会想阿翎睡了吗?有没有在想我?”

    慕止修说着,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又走向书案旁:“拿起笔,就会想起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握着笔,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弋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些,但慕止修说的很开心,仿佛他的生命中都是叶云翎,云弋心中也对这样不轰轰烈烈,但韧如蒲柳的爱情充满了向往。

    等云弋回过神,慕止修UU小说已经写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寒风的吹动下,微微翻起半页。

    云弋紧了紧拳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那封信和玉佩,的确是夫人自愿写的,但她是为了不让你再执着,白白受苦。”

    慕止修看着书案上的大字,心里无声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傻丫头。

    云弋见慕止修不说话,以为慕止修在生他的气,赶忙搬出叶云翎求情道:“主子,不是我不赞同你们,主要是你那些天那么折磨自己,夫人肯定也不想啊。”

    “云弋,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些天让自己这么忙,是为了麻痹自己?”哪知慕止修突然好无厘头地又问。

    云弋怔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止修也没等他答,继续道:“刚开始的确是这样,但后来,是为了报师父的养育之恩,虽然我明白师恩似海,但我能做多少是多少,我与阿翎样貌并无相像,不可能是血亲,所以我不会放弃阿翎,如此一来,必会惹师父伤心,希望我这半月的忙碌能多少赎些罪才好。”

    云弋把这段话反反复复理解了好几遍,最后不确定地低声问道:“所以主子是要偷偷下山?”

    慕止修点点头,心道:“阿翎,

    等我。”云弋看了看慕止修,纠结道:“但是看城主盯你盯得紧,怎么可能走的了。”

    慕止修抬眸看向窗外,仿佛叶云翎就在不远处,坚定而有力地说道:“本城主才是禁城现在的主人。”

    当天傍晚,慕止修一袭黑中带紫的长袍,墨发在头顶用寒冰色的发冠简单束起,俊逸非凡,行走生风,云弋跟在身后随行。

    “参见城主!”就在云城门口,慕止修被守卫拦下。慕止修冷哼一声,脚下步子停也没停,云弋几步上前亮出紫金禁戒:“城主出城办事,擅栏者,杀无赦!”

    在二人的强势之下,慕止修一路畅通无阻,成功出了云城,慕止修不敢停留,直到下了山才松了口气,对着山顶云城的方向一拜:“徒儿不孝,待徒儿查明一切,再来向师父请罪。”

    云弋虽说跟着慕止修强行出城时硬气的很,但让他一个人再回云城,打死他也不会同意的,月音的怒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担的起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出城后,月音便出现在了云城的高墙之上:“修儿,你何必要再卷进前朝往事呢?”

    在月音书房上,赫然放着叶云翎的详细资料,资料显示,叶淮便是当年无故失踪的慕淮,而叶云翎便是安夏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叶文夏,封号同名文夏。

    原来当年慕氏夫妇回了慕府后,慕夫人从衣柜里抱出真正的文夏公主,无声落泪,慕淮沉默不语。久久才叹息道:“夫人,这是宸儿为人臣子的使命。”

    慕止修原名慕北宸,此名是安夏国皇上叶凌亲自赐名。慕夫人哭诉着道:“宸儿还小,他还不满一岁啊,我可怜的宸儿。”

    第二日慕淮就被低调派去边疆,安夏国正式结束了它的统治,赫连氏与墨氏平分天下,各自谋划。

    慕淮也被墨景更姓为安夏国姓叶,在前朝旧臣面前,说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前朝的敬重。

    并封慕淮为秦王,赐虎符,率三军。墨景不怕他会反叛,因为安夏的皇族他一个不留,全部杀干净了,他若反,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他在位期间给了叶淮无上尊荣,叶淮为了百姓不再遭受战火,便也专心辅佐,倒也成就了些许佳话,若不是现在的皇帝墨睿轩多疑猜忌,安夏国的盛世说不定还会再现。

    月音在见到玉佩后就用了所有即将查当年的事,这才有了这些结果,这正是知道这些,月音才不想慕止修再见叶云翎。

    因为当权者猜忌,月音有预感,叶云翎迟早会知道真相,前朝之事会公诸天下,慕止修到时也难以置身事外,而且也不会置身事外,这一漩涡,从他们二人的心连在一起的时候,慕止修就注定会卷进去了。

    月音说实话也很无奈,这一次,自己又要妥协了。上次刚从叶云翎的柴房出来的风雷,现在又加上了雨电,四人再次被派去京城,暗中协助慕止修。

第七十四章 气到吐血,命悬一线

    此时的渊宁的繁华京都还没下雪,但气候已经转寒了,叶云翎喜暖畏寒,愈发懒得出去,屋里的炭盆红彤彤地燃着,把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面。

    叶云翎专心致志地伏案写着什么,时而浅笑,时而发呆,时而皱眉,时而落寞。写了好一会儿才完成,又把写满了字的纸细心地折成千纸鹤,放在一旁的柜子里,柜子里已经躺了很多这样的纸鹤了。

    咚咚咚,叶云翎拿着笔不知想画些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只见一身男装宁古阿诺推门进来,还装模作样地贴了胡子,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叶云翎有点懵,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宁古阿诺见叶云翎疑惑的眼神,一屁股坐在最近的凳子上,气恼地嘀咕着:“我就知道不好看,都是小白!非要让我穿男装,说王爷的书房从不让女子进来!”

    叶云翎更好奇了,今天是愚人节吗?遂开口问道:“公主?你怎这副装扮?”说完打量了一下宁古阿诺,倒是挺好看,叶云翎暗想:不过和自己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宁古阿诺嗯了一声,站起身,眼睛盯着脚尖,小声道:“还不是殿下上次说厌恶女子踏足这里吗?那阿诺扮了男装,王爷就不会看着心烦了。”

    虽然低,但咬字清楚,不是在小声嘟囔,所以叶云翎听懂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放了笔又问:“这是小白给你出的主意?”

    宁古阿诺抬起头看着叶云翎,眼睛溜溜地转了几圈,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生气了吗?您要是生气的话就是我自己的主意,而且这现在就走,绝对不让您心烦。”说着还有模有样地三指对天做发誓状,顿了顿接着道,“要是要是没生气的话,就是小白的主意,功劳都是他的!”

    说要还稍稍地看着叶云翎的表情,买个叶云翎面无表情,眼角都没挑一下,就这么看着宁古阿诺,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叶云翎顺了顺袖子,打算站起来说话时,宁古阿诺见他一动,立马扭头就跑:“殿下您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叶云翎已经站了起来,见她跑了伸了伸手想叫住,又一想叫住干嘛?遂僵在了原地,哪知本已经跑出的宁古阿诺又折返了回来,两手抱走食盒:“我这就拿走,这就拿走,殿下别气。”

    叶云翎有些不明所以,照了照镜子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吓人啊。

    叶云翎正好奇着,就听见门口又传来了谢听白的不拘小节的笑声。很快就看见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的谢听白。

    “哥,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肚子,哥你竟能把那个公主吓成那样,哈哈哈哈哈,哥你真厉害!”说完坐在凳子上笑到停不下来。

    叶云翎幽幽地问道:“嗯?”尾音上挑,威胁的意味十足,“你是不是和她说什么了?本王这么吓人吗?小白?”

    谢听白突然觉得后颈凉凉

    的,连忙憋住笑,猫着腰往门口溜去,叶云翎又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谢听白立马扭头站好,随意地坐回原位,不敢看叶云翎,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和她讲了讲之前那些被强塞进秦王府的那些女人的故事。”说完心虚地挠了挠头。

    叶云翎点点头:“哦。”尾音拖的很长,还拐了几个弯儿,“看来你这几天挺无聊的?无心阁的试炼这几天是不是闲下来了?去看看?”

    谢听白连连摆手:“不不不,那些女人都是皇帝的细作,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我这就和那个公主说清楚,保证还你一世英名!”

    “嗯,也对,然后告诉她本王从头到尾都是故意抗旨不娶妻,而非命里带克,最后吃吃牢饭,你是看本王命长?”叶云翎在谢听白话音一落就接话道。

    谢听白听完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液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真是“乐极生悲”。

    外面寒气因为开着门渐渐侵了进来,叶云翎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衣服让谢听白关了门,又趁机考了会儿谢听白的功课。

    不一会儿李伯突然来报,说宁古阿诺买了些小灯笼,现在正爬在前院的树上挂灯笼,说是看着喜庆舒心。

    但天寒地冻的,枝叉又脆,宁古阿诺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墨睿轩安排进秦王府的,万一摔下来有个万一,怕是难以交代不说,还清白得罪了异族。

    谢听白一听,连忙给叶云翎拿了狐裘披风,把叶云翎裹得严严实实地就往前院走去。

    叶云翎看着还穿着男装,正爬的高高的够着最上面树枝的宁古阿诺,不由的一惊,谢听白已经抢先出声道:“阿诺公主,危险,你快下来吧,这些事安排下去做就行!”

    叶云翎有些意外地看向谢听白,谢听白还有些不明所以,哪知宁古阿诺一低头看见叶云翎竟也来了,以为是自己又闯了祸,叶云翎来找她算账的,遂心下一惊,脚下一滑,惊呼着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而叶云翎此时正站在树下,谢听白距离不如叶云翎近,等回过神来根本来不及救下她,电光火石之间,叶云翎纵身跃起,环抱住宁古阿诺,算是平安落地。

    宁古阿诺惊吓之余还顾得上羞怯,却是大着胆子,抱住叶云翎不肯松手。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在原地,叶云翎也以为她是害怕,便也暂时没推开她。

    而一下山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京城,想着给叶云翎知道惊喜的慕止修正巧看到这一幕,宁古阿诺背对着慕止修,慕止修只当是一个男子。

    云弋也有些意外,当日取信时叶云翎的绝望不可能是演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看不下去的云弋正要冲过去问个清楚,就被慕止修拉住,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慕止修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云弋知道,叶云翎的做法真的把慕止修伤了。

    心里

    愤愤不平的云弋突然一声惊呼,只见走在前面的慕止修吐出一口血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主子!”风雨雷电从暗处齐齐现身,云弋顾不上问他们四个怎么会在,只是一个劲儿地叫着慕止修,但任凭云弋怎么叫,慕止修也是一动不动,口.唇和指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青,气息也越来越弱。

    云弋当机立断,吩咐道:“风速度快,拿着这个去找我们在京城的暗桩,让他寻可靠的人来看看,消息不得外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京城局势错综复杂,慕止修的身份在朝堂和江湖都很敏感,而且中毒又中的蹊跷,所以云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请郎中。

    风领命而去,云弋扶起慕止修继续说道:“不远处有咱们的院子,可以落脚,电和雨现在去收拾收拾,烧些热水,一会儿可能会用到。”说着看向雷,“警觉些,我怕这是有心人的手段,难免不会趁人之危。”

    雷有些迟疑:“咱们不用告知老城主吗?万一”

    话还没说完,云弋就打断怒吼道:“没什么万一!”二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慕止修往宅子走去,一路上都保持着心脏位高得防止,多多少少可以减缓毒素的循环。路上云弋冷静下来又道:“先看看请来说的郎中怎么说吧,若势态严重”说着云弋沉默不在开口,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危险,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风已经带着郎中候着了,看郎中的样子,云弋不得不怀疑风是直接带着郎中轻功飞过来的。

    云弋仔细地把慕止修放在床上,连忙让开床边:“您快看看,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老郎中看了看瞳孔,又看了看唇齿、指甲,边看边问:“他昏迷多久了?”云弋想了想答道:“不到半个时辰。”

    老郎中的眉头皱的更深,口中不知喃喃些什么,云弋也听不懂,老郎中闭上眼,手指搭上慕止修的寸关尺,左右手各把脉一次,最后摇摇头,沉默良久才道:“老夫生平罕见呀,没想到他毒素蔓延竟如此之快,五脏六腑均由不同程度的损耗,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据老夫推测,这是他体内长期集聚的一种慢性.毒药,今日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激发这种毒素,而且迅速蔓延。”

    云弋见老郎中说完也没说到底能不能治,一把揪住老郎中的领子:“你倒是说到底能不能治啊!”

    老郎中叹息道:“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云弋一把甩开老郎中,眼中燃起两促愤怒的火苗,恶狠狠地盯着老郎中:“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分,我定取你性命!”说完就要往外走,雨为人沉稳,抢问道:“云主要去何处?”现在这个样子必须有一个主事的人在才好,慕止修昏迷不醒、身中剧毒,云弋便也算半个主子了。

    云弋停也没停:“我去杀了她!”留下一句话,便拿着配剑跃起轻功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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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个女娇娥介绍:
一朝穿越,别人都是从此性情大变,高冷王爷护你步步莲华,叶云翎却是落地成乞,还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看样子还是得自力更生,你说我没有霸道美男护着?某女一身男装:“你瞧不起本王?”
什么?你说我嫁不出去?某男:“这是本主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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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某男被师父所坑,自此踏上千里追妻路……
长路漫漫,娘子慢点儿跑……
将军是个女娇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军是个女娇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军是个女娇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