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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全文阅读

作者:酒心汤圆     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txt下载     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们遇到高人了!

    向来遇事都分外淡定的奉六徒然变成情绪波动如此激烈是极其少见的,这让熟悉奉六的晏衍等人都不由大惊失色起来。

    “慢慢说,不着急。”晏衍安抚的捏捏奉六的手,低沉而又关切的嗓音渐渐抚平了奉六心底的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开口说道:“我知道为何苏府尹要这么重视这坝山湖水了,不是因为他担心旱灾,而是苏府尹正在酝酿着一次天灾**!”

    晏衍的脑海里极快地闪过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抓住,只是隐隐觉得这是一件大阴谋。

    奉凌汐看向晏衍,语速极快地问:“是不是坝山城内患了疫病的人都被关起来,那些没有患病的家属也被关在一起?是不是苏府尹根本没有让人去给他们看诊?”

    晏衍露出惊讶之色,这些都是这两天他才知道的,毕竟之前流星等人也受到疫病的感染,当初没有及时去查看。

    并且流云等人更是不敢让他去乌巷,担心万一传上了没有办法怎么办?

    这才疏漏了这事。

    前两日查出来苏府尹把病患和那些不确定是否被感染-了病疫的人都关在一起,现在就是想要放出来,但是没有能治愈病疫的把握,那些被苏府尹长期与病疫患者关在一起的家属们却是不好再放出来了。

    哪里知道,现在那些家属是否也被感染了呢?

    当奉凌汐看到晏衍都点头了之后,心底泛起了丝丝寒气,神情凝重地说道:“苏府尹想要尽量多的让坝山城的城民们感染到病疫,等到坝山顶上的大坝湖水蓄积满水之后,他会直接让人把大坝给凿了。

    等到坝山顶上的人全都往坝山城下倒灌之后,整个坝山城都会被水冲得支离破碎,坝山城内绝大多数的城民都会被淹死在这场人为的**中。

    而坝山城的城民多数已经患上了疫病,等坝山顶上的水再把患者疫病的死尸泡在水里,而坝山顶上的水会沿着河道继续帮各地蔓延出去。”所以上一世,为何会突然大面积的爆发出疫病,这,就是原因!

    奉凌汐是根据上一世的结果往前推演才得出的答案。

    现在她没有把上一世的结果说出来,听到她推演的人都忍不住冒出一头冷汗来。

    “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人!”龙依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冲下山去,把苏府尹这狗官剥皮抽筋了。

    晏衍的面上犹如覆了一层冰霜,眼神凌厉。

    “我有个计划,不知道行不行。”奉凌汐斟酌了会,然后低声把自己的计划同大家小声说了一遍。

    晏衍听完之后,心底微暖,看向奉凌汐的眼神软得连他都意想不到。

    大家商议了一会,在奉凌汐的计划上详细了一点细节,便下山了。

    不过在下山之前,流云去办了一件事,把两个苏府的护卫都解决了,在流云的眼里,既然做了苏府尹的爪牙, 尽谋些伤天害理的事,还不如别活着浪费空气的好。

    下了山之后,晏衍亲自写了一封信,并且把指挥使的令牌交给了奉六,歉意地说道:“都怪我大意,不然也不会让你辛苦这一趟了,这一次错过了卿卿的及笄礼,等回京

    之后,我一定给卿卿补上。”

    奉凌汐把晏衍交给她的书信和腰牌收好后,主动环住晏衍精瘦结实的腰身,低声呢喃:“你也要小心,我很快就回来。”

    奉凌汐带着龙依走了,两人继续从甬道内出了坝山内城,见到担心不已的谢嬷嬷后,简单解释后,便解了两匹马,她和龙依两人直接骑着马往西面去了。

    这一次奉凌汐是要去办救兵去的。

    离坝山城太近的城池奉凌汐不太有把握是不是早已跟苏府尹联手了,她便决定绕开附近的城池,目标是直接朝西行两百里,那里有一处驻军。

    若是只单单请驻军过来让龙依一个人带着信和信物前去也可以把驻军调过来。

    但是这一次奉凌汐要亲自去一趟是想从军医营那里调出一批能治疗疫病的药物来。

    现在她既然知道坝山城内所患的疫病和上一世爆发的疫病是一样的,那么药方就不是问题了。

    主要问题是一般在药铺里面调用的话,不说有没有存货不说,更担心的是引起苏府尹的注意,让他提前凿开水坝, 那就糟糕了。

    这西面的驻军这一年都没有与外界交战,想必军营里的药材存货肯定不会少就对了。

    既然调人和调取药材都在一个地方都搞定,奉凌汐就不想折腾自己去附近的城池慢慢的收集治疗疫病的药材了。

    奉凌汐这一次和龙依出行还算顺利。

    她们除非必要根本不敢休息,直接朝着驻军奔去,马蹄扬起厚厚的尘土,等她们骑行到驻军军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浑身上下都是一个泥人了。

    在奉凌汐和龙依刚进入驻军塔哨的视线范围内,就被塔哨的哨兵知道了。

    他举起小旗子挥动着旗语,阻止奉凌汐和龙依这两个骑着快马的不明人士靠近驻军。

    哨兵哪里知道,那两个骑着快马的人既然抬头看了眼旗语也没有丝毫减速,而是控着马继续狂奔而来。

    两支利箭带着破空的啸声从驻军的左右塔哨上飞射出来,直奔奉凌汐的门面。

    奉凌汐哪里是吃素的,利箭刚靠近就被奉凌汐一马鞭给抽了回去,直接朝两个朝她们射箭的哨兵飙去。

    利箭还带拐弯的??

    不止塔哨上的哨兵还是护在奉凌汐身后的龙依都忍不住惊了一下。

    不似龙依的好整以暇,两个别自己的羽箭追杀,那感觉不要太酸爽了。

    等两个哨兵避开后,刚想敲响大钟,提醒众人敌袭时,却看到已经到驻城营下。

    此时,两个哨兵才知道,刚才纵马狂奔的那两人竟然都是姑娘!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两个不速之客甩上来一个漆黑的牌子,当他们看到那块令牌代表着指挥使晏衍后,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请把信会信物尽快交给这里的将军!”

    若不是晏衍的亲笔书信,这两个哨兵还想着是不是可以调戏调戏眼前这两个姑娘呢!但是现在亲手接到晏衍的亲笔书信和令牌,哪里还敢耽搁,忙一阵风似的朝营账中奔去。

    最大的营帐中,赵将军正在和属下们推演沙盘,看到有个小兵

    气喘吁吁跑进来,便沉声呵斥道。

    “跑什么跑,有事说事。”这时赵将军看到哨兵手中捏着一封信和一个墨黑色的令牌,便再问:“这是什么东西?谁给的?”

    赶来报信的哨兵连忙把手中之物交给了赵将军,赵将军先是端详了一眼黑纹令牌,倒吸一口气。

    更是小心翼翼地把晏衍的信展开。

    等赵将军细细把晏衍的书信都看完后,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点兵。

    而已经被放进军营的奉凌汐,当即往军医的营账里面钻。

    当正军医营里的伤员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奉凌汐后,都差点惊讶地表示他们是不是捱不过去,出现幻觉了。

    等奉凌汐霹雳啪拉的与两个头发胡子皆白的老军医谈外借药材的事后,两个老军医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直到奉凌汐提出用一个止血方子和烫伤方子换的时候,两个军医在看过方子后,再看奉凌汐的眼神简直是惊为天人了。

    在知道奉凌汐调取这边的药材是为了救坝山城的那些百姓后,心底的佩服几乎要五体投地去了。

    疫病啊……想想都可怕,但是看这姑娘一脸轻松,不是吹牛就是他们碰到高人了。

    而刚才那两个方子精妙得很,所以两个老军医更加倾向第二种答案。

    他们遇到高人了!

    其中一个军医犹豫了半天,还是抵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师承何处?”

    “素问一门。”奉凌汐一边挑选合适这次治疗疫病的药材一边回答。

    可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这‘素问’二字在两个老军医的心底那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了!

    竟然是素问???

    素问一门不是已经是传说了吗?

    他们竟然有一天能跟素问门人站在一起说话!!!

    两个头发花白,两人的岁数加起来早已破百的两个老军医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奉凌汐刚才写给他们的止血方子,以及烫伤方子都贴身收好,确定不会弄丢后,再抬头看向奉凌汐时,那两双老眼已经变成了老迷弟的眼了。

    奉凌汐挑好药材,才看到两双迷弟眼正围着她转呢,顿时吓得她赶紧把要调走的药材都登记好,做上标记,只等赵将军派人来把这些药材打包搬走了。

    奉凌汐出了军医营后,便看到赵将军陪着龙依出了营帐,此时的赵将军一脸凝重和焦灼,看来龙依已经跟赵将军把事情描补完了。

    现在赵将军的内心正怒火中烧呢,不怪赵将军快要原地爆炸的神情,因为在离坝山城不远的一个城池内,赵将军的父母正落脚在那里呢!

    赵将军点兵很快,又挑了健壮的马,也不等跟着药材一起走的奉凌汐了,当即火急火燎的领着手下朝坝山城赶去。

    坝山城内。

    苏府尹的眼皮子一直狂跳。

    他把贴着眼皮上的纸撕下来,第十次问身边的管家:“上坝山顶的那两个护卫回来了没有?”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苏府管家原本并没有把那两个上坝山顶的护卫放在心上,毕竟他不知道苏府尹最终在谋算些什么。

    管家想,左不过大人让护卫上去看看有没有蓄了水,可今日干旱愈发的严重了,大坝内就算有水也肯定少得可怜的。

    可当苏府尹第十次问起两个上山的护卫后,管家忍不住心底嘀咕了,大人为何这么在意那两个护卫呢?

    苏府尹哪里不知道他的反常会引起府中的人疑惑,但是他并不太担心,因为这些人的家人都被他捏在手心里,不怕他们不听话。

    他盘算着,应该差不多可以带着人离开坝山城了,特别是今天莫名的心慌意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盘桓在心间。

    “管家,你且先坐下,我有话要与你说。”苏府尹脸上带着笑意,缓缓开口,若不是管家能力不错,他也不会惦记着带上管家一家子。

    管家被苏大人亲和的一面惊了一下,毕竟平日里的苏大人是过于威严,说一不二的性子,何曾这么好商好量过?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管家微微躬身朝苏大人行礼,不敢因为苏大人的亲和而肆意放松。

    这样的态度让苏府尹更加满意了。

    他干咳一声,步入正题:“是这样的,管家组织大家今晚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出城,离开坝山城。”

    “离开坝山城?”管家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苏府尹的任期还没有满,擅自离开管辖之地这要是上面追究起来,可是一项大罪啊。

    “对,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瘟疫将要控制不住了,我们只能离开,这,也是上面的意思。”苏府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看计划已经接近收尾,他这将是大功一件呢!

    管家一听是上面的人让大人离开坝山城的,顿时放心了。

    哪里知道此上面的人并不是他所认为的彼上面的人。

    等管家匆匆指挥着下人们去收拾行装的时候,突然一个蒙着面黑影从阴影里闪身出来,站在苏府尹面前。

    苏府尹不用看这人长相,便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汇报情况:“圣卫大人,今晚我们就可以凿开大坝堤了,到时候整个坝山城内将会被湖水倒灌成为一片大湖,大家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你很好。”蒙面黑衣人赞赏地颔首。

    苏府尹惊喜的神色差点绷不住了,再次行礼献媚地说。

    “应当的应当的,当年若不是公子照顾,哪里会有苏某人的今天呢!苏某愿意为了公子肝脑涂地,不过……苏某想问一事,公子的身份……”

    听到苏府尹的询问,蒙面黑衣人骤然沉了脸,冷声回道:“苏大人尽管做好公子安排下来的事便好,以后少不了苏大人的好处。”

    看到黑衣圣卫变了脸色,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苏府尹顿时讷讷点头应下,不敢再问。

    黑衣圣卫拍拍手,暗处瞬间跃出两个同圣卫一个打扮一样的黑衣人。

    “这两人和你的人一起去凿开大坝。”

    苏府尹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底清楚,这是人家不信任他呢。

    还有若是他派去凿开大坝的人半路反悔的话,很可能这两个黑衣人就会当场杀人了。

    他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没

    有令人凿开大坝,一是因为患病的人还不够多;二是大坝上的水位还不够高;

    三,却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没有确定要派哪些人前去,现在他可以瞒着最终的目的,但是真的走到凿大坝的那一步了,就怕其中有人心生不忍,走漏了风声,毕竟很多护卫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谁没个三姑六婆之类的亲戚?

    看着两个双目含着戾芒的黑衣人,苏府尹哪里能再生出旁的心思,他已经上了贼船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下了决定的苏府尹咬咬牙,对黑衣圣卫道:“ 苏某这就领着两位壮士前去见上山的那队人马。”

    一个时辰后。

    一队改穿常服的苏府护卫同两个黑衣人悄悄出了衙内。

    同时,一辆辆装载着行囊的车辆也从内衙后门出来,一辆连着一辆,犹如长龙。

    坝山城的庶民们多是被苏府尹关在了乌巷,而没有患病实在逃过一劫的,却也是被苏府尹的搜查护卫队三天两头查得不敢随意出门,天天紧闭门户。

    现在苏府尹带着下人护卫和心腹们举家搬迁,竟然走得悄无声息的。

    此时,晏衍所居的小院中。

    晏衍在沉思,苏府尹不会无缘无故屠杀万千生灵,这后面肯定还有人,但是苏府尹身后的人是谁?明面上看起来苏府尹是太子一系的人,但是总觉得事情不对。

    “主子。”流星匆匆赶来,顾不得喘息直接回禀:“苏贼准备出逃了!”

    从上回奉六推测出苏府尹蓄水的目的之后 ,晏衍一刻都不敢松懈,一回来便让痊愈的流星去盯着苏府尹。

    苏府尹不动则好,他会继续等着驻军到来,但是苏府尹真要出城,那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一听苏府尹要离开了,晏衍的精神顿时一震,起身沉声道:“走。”

    晏衍和流星出了小院,院外守门的两个守卫刚想上前拦下,却看到晏世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两个守卫被这一眼盯得徒然感到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愣神间,晏世子已经带着流星绕过他们离开了。”

    此时两个守卫才知道,以往若是晏世子真的想离开这小院,肯定能抬脚就走,可他们以前却蠢得以为他们已经把煞神晏衍看管住了……

    没看到刚才晏世子那一眼,好像一把刀把他们的灵魂凌迟了一样,让他们生不起反抗之意。

    两个守卫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再想他们放走了晏世子,等苏大人知道,岂不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顿时,两个守卫不敢耽搁,急哄哄地赶忙朝府衙的方向赶去,可哪里知道,等他们到了府衙之后,所见到的,却是空空荡荡,好像被洗劫过了一样的府衙,竟一个人也找不到了。

    而此时的晏衍已经赶在苏府尹的车队前,先抵达了坝山城的城门口。

    苏府的搬迁车队因为物质太多,尽管用了快马,也不及晏衍的脚程快。

    所以,当苏府的车队将要抵达城门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身着一身玄青色菱锦锦袍站在城门下,身姿挺拔,美如冠玉的晏衍。

    夜风把晏衍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那里,气势全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坐在马车上的苏府尹乍一看到晏衍挡在了车队前,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只道一声:“坏事了!”

    苏府尹暗暗思量,这晏世子到底知道了多少?是怎么察觉他要出城的?

    心怀侥幸的苏府尹示意小厮把车帘子挂起来,他隔空对着挡在城门口的晏衍抱拳说道:“不知晏世子出现在此,是因何事?苏某不才,感觉不能胜任府尹一职,今日已经主动致士,还望晏世子放行。”

    苏府尹想,反正现在先哄了晏衍再说,等他离开这里,坝山顶上的大坝湖水也该开始倾泻下来了,以后这里将会成为一片汪洋,就连晏衍也要死在这里。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本来苏府尹觉得哄哄晏衍就能出城的,哪里想到,他话音刚落,晏衍便冷哼一声:“今日本世子是不会放苏大人离开的,除非……”

    苏府尹一听晏衍存了不放他走人的打算,顿时那个心啊,跟遭百爪挠了一样难受,等听晏衍最后来了一句有回旋余地的“除非”二字时,顿时眼睛一亮。

    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湖水倒灌之事苏府尹再清楚不过,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当然清楚,若是他不能离开的话,天天泡在都是患了病疫死尸的污水里,就算他之前喝了一些预防疫病的汤药也是不管用的。

    那他不能离开,就相当于会死得很惨!

    “除非什么?”苏府尹悄悄看了眼坝山顶的方向,心底焦急得不行!

    晏衍负着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笑让车队中的苏大姑娘心砰砰跳,一双杏眼痴痴地望着晏衍的身姿。

    苏大姑娘觉得一定是这段时间与晏世子的相处得让晏世子心底对她生出了爱慕之意。

    想到这里,苏大姑娘不由得有些怨起自家爹爹,做什么匆匆离开呢?晏世子多好的金龟婿啊!竟然三番五次的不允许她靠近晏世子。

    不过呢,现在晏世子知道她被父亲押着离开了,所以还是追过来了,因为晏世子舍不得我呢!

    苏府尹还没有得到“除非”的答案,就听到自己的闺女一脸羞涩,兴奋,春意盎然地说了:“爹爹,晏世子是来寻女儿的。”

    说完便转过头去,面向晏衍,含情脉脉……

    不远处的流星看到这一幕后顿时一阵鸡皮疙瘩。

    倒是晏衍一脸淡定:“对,本世子也有几句话要问苏大姑娘。”

    苏大姑娘一听,简直要幸福的晕倒了,还不等苏府尹回话,便提着裙摆,跳下马车,不顾苏府尹的阻止,红着脸,喜悦地奔向了城门下的晏衍。

    “世子”

    “站住!”

    可是还没等她如愿地投入晏衍的怀抱,骤然就被突然变了脸的晏衍冷冰冰地喝住了。

    苏大姑娘吓得一阵瑟缩,真的站在了离晏衍还有一丈远的地方,面露委屈,眼巴巴地看着晏衍,希望晏世子能改变主意呢。

    “本世子娘亲的死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晏衍的声线冰冷,眼底淡漠,完全进入了逼供状态。

    晏衍有信心,这一次真的能问什么就能知道什么了,因为他只要不放苏家的离开,苏府的人就会越发的着急,还能保守秘密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生死关头,谁会镇定

    “世子愿意娶我做平妻了?”苏大姑娘的脑回路向来清奇。

    都不看晏衍现在冷着脸的样子,当真是因为舍不得她才巴巴的赶来截人的吗?

    离得不远的流星憋笑憋得难受,只好背过身去不断地抖耸着肩。

    晏衍如漆的眸底满是冷意,他倒是想起了苏大姑娘说过,若是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真相,娶了她当平妻,定然完完全全告知的话。

    而且正因苏大姑娘当日乍然说了当年密事,他神情恍惚之下,竟别苏大姑娘抱了个满怀,当时他便想着既然抱也抱了,干脆强忍着恶心一时,把话套出来。

    可哪里知道会让奉六撞个正着,害得奉六掉了那么多眼泪。

    晏衍自不是什么好脾气,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有一个魔头的名声。

    再听苏大姑娘一口一个平妻,加上苏府尹的行事已经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此时晏衍的心底戾气腾起,不由得面上带出了几分杀意。

    这神情,苏大姑娘心底一突,茫然之下回头去看自己的父亲苏府尹,想要讨一个主意。

    哪里想到,入目所见,却是苏府尹满脸惨白,虚汗如瀑, 焦灼得好像脚底下有火烧燎一样,坐立不安极了。

    现在苏大姑娘总算觉得哪里不对了。

    父亲……这是害怕???

    为何父亲会这么害怕?

    即使再傻,苏大姑娘也知道要退回苏府尹身边,毕竟现在晏衍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好像她若继续再呆下去,最后她的结局会很悲惨。

    可是苏大姑娘刚想退回苏府尹身边,却被徒然 掠到她面前的流星阻了去路。

    当苏大姑娘退无可退的时候,终于慌了。

    “苏大姑娘,当日你说本世子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这些话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晏衍音线清冷,气势逼人,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询问。

    苏大姑娘还没有说话,车队里,听到晏衍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惊了一下。

    苏府尹更是没有想到自家姑娘竟然眼里只有男色,这种事都透露给晏世子听了。

    又暗怪这事为何就让这孩子知道了呢?现在好了!被这个蠢孩子透漏给晏世子知道了!

    苏府尹心中暗自焦急,大约也知道了,今日晏世子就是盯上他们了,若晏世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恐怕他们一家子真的走不出坝山城了。

    暗自思量了一番的苏府尹看向车厢内的老妻,埋怨地说:“你惹出来的祸,自己去摆平了,当年的事,你能说就说,反正又不是我们杀的前淮南王妃怕什么?

    咱们必须要尽快出城,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被夫君训斥一顿的苏夫人神情委屈,不一会已经红了眼眶,捏着帕子啜泣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以前苏大人特别爱苏夫人柔弱的一面,所以当初真的真心实意娶了苏夫人。

    但是现在看一个半老徐娘在面前嘤嘤婴,那感觉……苏府尹怎么觉得有些辣眼睛,等慌忙别开头去看另一辆马车上如花轿一般的小妾后,缓过气来的苏府尹嗓音冷厉了许多,朝苏夫人吼道

    “还不赶快去!”他实在是担心还没等他离开,这坝山顶上的大坝就被凿开了,催促苏夫人的时候肥胖如馒头一样的大脸庞也跟着颤了起来。

    苏夫人终被赶下了马车,神情瑟缩地磨磨蹭蹭弟朝晏衍的方向走去,这慢得……让苏府尹都恨不得想上去亲自推人了,但是他心底也是害怕晏衍的,哪里敢往前凑?

    等苏夫人好不容易挪到晏衍面前了,流星一瞪眼,苏夫人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腿脚虚软地几乎瘫坐在地上。

    “晏世子,世子,当年的事真的不关妾身的事啊,当年妾身就是一个洒扫丫鬟而已……”

    晏衍拧着眉眼神淡漠地看着哭哭啼啼的苏夫人,这苏夫人说了半天,却一句都没有说到点上,他只想知道真相!

    “若是你再继续这样,那就不要走了,本世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晏衍冷声道。

    苏夫人愣了愣,随后脸色越发的白了,想起她家苏府尹说的话,等水从山顶上倾泻下来,这里的人都活不成了。

    急得不停颤抖着身子的苏夫人眼泪哗啦啦地淌,哽噎地回答:“世子若是执意不让我们走的话,那我们都会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府尹便急急地喝止:“住口!”

    苏府尹何曾想到苏夫人会连这话都秃噜出去呢,赶紧描补道:“贱内看到世子,被世子的威严震住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起来,世子想要知道当年的事,下官多少也知晓一二,若不……下官与世子说说?”

    晏衍没有苏府尹的紧迫感,而且慢悠悠地逼问着往事,这样的晏衍给苏府尹造成了一种错误的判断。

    他总觉得晏衍应该不知道坝山顶的事,不然在生死关头,谁会这么镇定?

    不过也真是不知者无畏!

    苏府尹服软地朝晏衍拱拱手,然后和盘托出:“当年下官的夫人正是淮南王妃院中一个二等丫头。

    当年她是被现淮南王妃买去然后放在前淮南王妃身边的,不止下官的夫人,前淮南王妃院中所经用的下人,除了极少数的老人外,基本上都是别人塞进去的。

    下官夫人所知道往前淮南王妃院中塞人的就有现淮南王妃,淮南王爷, 您的姨母,也是现在的谷夫人,还有宫里。

    当年前淮南王妃身怀六甲,但是情绪很不好,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过怀相还算不错,一切都很安稳,直到肚子提前一个多月发动那天。

    据说当天淮南王和前淮南王妃吵了一架,然后前淮南王妃就发动了,具体吵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在生产的过程中,因为前淮南王妃不是在预产期发动,所以身边得用的人不知是何原因,都恰好的有事外出,或者被调走了,只剩下贱内一个二等丫头在。

    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下官的夫人只好跑上跑下忙活着。

    当天前淮南王妃在生产的过程中,遇到了难产,坚持了半天之后,当时作为前淮南王妃的好闺友现任的淮南王妃上门探望,正好遇到这事。

    便给拿了主意,去请了大夫,并开了宫缩的药给前淮南王妃喝,

    喝下汤药后没有多久前淮南王妃就真的诞下了一个男婴。

    在下夫人进入看了一眼,当时那个男婴还活着,可是等她去端了鸡汤过来,看到的便是前淮南王妃已经香消玉殒了。

    当时,前淮南王妃所诞下的孩子也没了哭声,不过在下夫人却记得原先那个婴孩的胎发柔软发黄,而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死婴已经变成了胎发浓密黑亮了。

    并且前淮南王妃的手中正死死攥这一枚玉扣,这枚玉扣贱内之后留意到淮南王爷换了衣裳,而之前的那件衣裳上的玉扣却如前淮南王妃手中的一模一样。

    可熟悉淮南王和前淮南王妃的人都知道,前淮南王妃除了之前的那次吵架外,已经快有一年没有和王爷说过话了,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再之后便是淮南王爷借着害怕睹物思人的由头,匆匆把前淮南王妃院中的丫鬟都发卖了出去,贱内这才遇到了下官。

    剩下的事情世子大约都知道了,在前淮南王妃仙游之后,淮南王还没有出了热孝就迎了现淮南王妃进门。”

    苏府尹就想背书一样,把话都说完后,赶紧拉上吓傻在一旁的苏大姑娘,再踹一脚还在哭唧唧的苏夫人,一家三口匆匆往车队的方向赶。

    苏大姑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晏衍,不过此时的晏衍正攥紧拳头,低着头,垂这眼睑, 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是浑身上下正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气息,让人害怕。

    这样的晏衍,苏大姑娘不敢再看了,白着脸赶紧回头,匆匆跟上几乎跑起来的苏府尹。

    却在这时,晏衍突然开口了。

    声音听在苏夫人的耳朵里,寒凉入骨,犹如鬼魅在耳边:“当日那碗促产汤药是苏夫人熬的吧?”

    苏夫人听完这句话 ,身子徒然一歪,踉跄着往前几步,因为害怕竟然直接扑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晏衍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是别样的肯定句,并且苏夫人在这句话后面的反应,大家都清楚了,当年害死前淮南王妃的汤药,正是苏夫人熬的。

    苏府尹根本不清楚还有这一环,毕竟苏夫人别的都跟他说了,就是这件事没有说过。

    现在苏府尹第一次闻言,也惊了一下,他知道,这事没法善了。

    今日晏衍是不可能会这么轻易让他们离开了,若想离开的话,只有……杀了晏衍!

    几乎被逼到绝境的苏府尹双眼赤红,眼底已现疯狂。

    因为他算计着时间,现在前往坝山顶上凿大坝的人应该已经到达山顶了,若是他再耗下去,就是三个字死定了!

    疯狂的苏府尹开始不管不顾,只想把拦路虎晏衍杀了了事,再者,他看晏衍身边只带一个护卫,此时不杀,难道等晏衍护卫来了难杀的时候才杀吗?

    “全体护卫都有,上,杀了他!谁杀了他,赏银千两!大家不要顾虑太多,等我们走后,这里的瘟疫都爆发,没有人知道晏世子是死在我们手上的。”

    疯狂的苏府尹下这道命令的时候几乎在嘶吼!

第二百一十五章 晏主子反常的事

    “苏大人真的要动手?”晏衍慢悠悠地问。

    “是你逼我的!”感觉到穷途末路的苏府尹都快气哭了。

    已经撕破脸的苏府尹一刻都不想耽搁,对车队里的护卫大吼:“还不赶紧上! 对方只有两个人!”

    一群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财帛动人心。

    可当一群人一拥而上,最后被晏衍和流星两个人揍得满地打滚的时候才清楚的认知到一个道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人多力量大这个万金油来解决的……

    苏大姑娘原本还担忧晏衍那张绝世好脸会被揍到变形呢,现在再看人家气定神闲负手而立,脸不红气不喘的,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而苏府尹的神情恍若遭雷劈了一样,完全木了。

    苏夫人的身子更加抖了,像筛糠。

    “世子爷饶命啊”

    终于缓过神来的苏府尹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力道之大,一点都不含糊,没一会,苏府尹的额头上便掉了一片血皮.

    哪里还有之前叫嚣要杀了晏衍那时候的神气?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城门外涌进来一群黑人人,为首的黑衣人赫然就是常和苏府尹常联系的黑衣圣使大人。

    这黑衣圣使原本不想来的,但是等在坝山城外许久的他,是左等不来坝山湖倾泻,右也等不来坝山城内湖水弥漫,这才着急进城看上一眼。

    哪曾想,一进城就见到了苏府尹等人都晏衍两人按再地上摩擦的场面。

    黑衣圣使第一反应就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决定闪人,装作不认识!没有看见!

    因为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让坝山湖倾泻,要上坝山顶上去看一看,到底是何原因,到现在还不见湖水倾泻?

    可让他更想不到的是,苏府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会行走的金子。

    双目灼灼!

    “圣使大人!”

    苏府尹大呼,连滚带爬的冲向他的希望。

    黑衣圣使看到胖馒头脸被尘土,血水,泪涕糊了一脸的苏府尹,又呆了呆。

    这一呆可好,竟然被一个四体不勤的苏府尹抱上了大腿。

    看着死死抱着他的大腿,几乎要成为大腿外侧零件的苏府尹,黑衣圣使恨不得想立马踹出去。

    但是,他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

    当下黑衣圣使心底一突,知道他想离开的话,除非把晏衍主仆杀了,不然恐怕晏衍主仆肯定是不会让他们走的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黑衣圣使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曾经关注多晏衍多年,哪里不知道晏衍的厉害之处。

    “一半的人上,剩下的人跟我往山顶冲!”

    黑衣圣使心下的打算是先派出一部分人去缠住晏衍主仆,剩下的人赶紧上山要紧,等到坝山湖的大坝被凿开,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眼看晏衍和流星被缠住,当黑衣圣使刚觉得计划得逞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随着马蹄声的到来,还有烟尘滚滚由远而近。

    不一会,穿着甲胄的兵将风尘仆仆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随着兵将们的逼近,近千人的队伍犹如裹夹着煞气滚滚而至,让黑衣人都变了脸色

    黑衣圣使刚想逃,一道挺拔的身影骤然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面前,黑衣圣使没有办法,只好运起内力朝晏衍攻去,想要破开晏衍这道防线,突围出去。

    但是他却是估算错了晏衍的实力,晏衍都不需要别人动手帮忙,不避不退,直接朝黑衣圣使硬碰硬正面交手。

    走了三十个会合之后,黑衣圣使被晏衍最后一拳打在了太阳穴上,整个人呈弓形倒在地上抽搐,血沫从口鼻中涌出。

    其余的黑衣人被赶来的驻军团团围住,在突围围困住的时候,见大势已去,纷纷咬破后槽牙藏着的毒药,气绝身亡。

    所有的黑衣人独独剩下一个黑衣圣使,晏衍却不想让他这么死了,毕竟他对黑衣圣使身后那图谋颇大的人很感兴趣呢。

    于是,晏衍从荷包中取出奉凌汐早前给她的一枚专用来吊着命的药丸,让流星塞进黑衣圣使的嘴里。

    流星有些肉痛的把吊命用的药丸给黑衣圣使用了之后,并谨慎地顺便把黑衣圣使所有能藏毒药的后槽牙给敲了,再用绳索帮了起来,确定黑衣圣使逃不了,也死不掉,才放心下来,压着黑衣圣使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现在府衙因为苏府尹出逃的原因,已经空了,晏衍等人正好住进去。

    而原本要出逃的苏府尹在看到从坝山顶上归来的流云等锦衣卫正押着两个黑衣人,和被他命令去凿大坝的护卫们,顿时两眼一翻,知道大势已去的他当即吓得晕死过去。

    苏府尹等人被压进了坝山城的府衙大牢。

    大牢中原先关押的犯人都被送进了乌巷,当成多培植出来的疫病人体温床,只等泄洪后成为死尸朝下流传播病疫的工具。

    所以现在空荡荡的牢房正好把苏府尹那一车队的人都关进去,等待审讯和判刑。

    坝山城被晏衍和一千驻军接管。

    驻军在来之前,奉凌汐整理出两个大药材包裹给他们并特地交代过,等到了坝山城后,要架起大锅熬煮汤药,每人早晚都要分喝一碗。

    然后开始清理街道污物,焚烧死尸,在街道和住宅区喷洒陈石灰。

    等到第二天,奉凌汐带着大批的药材回到坝山城的时候,坝山城的街道已经变得整洁,就连路旁的枯枝落叶都被扫得干干净净的。

    奉凌汐一回到坝山城,在内城的流星刚看到人便赶紧去找晏衍了。

    正在亲自审讯黑衣圣使的晏衍听到流星的回禀后,看了一眼几乎全身没一块好肉,瘫成一滩泥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透露的黑衣圣使,吩咐一句给他上药,便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沐浴在阳光下的晏衍,身上的戾气渐渐退去,跟在身旁的流云看到这一幕心底暗暗庆幸这次奉六姑娘会从京都过来寻主子了。

    这两天自从主子知道先淮南王妃的死是人为的后,肉眼可见的主子变了。

    变得压抑,暴戾,阴郁,唯有听到奉六姑娘的消息时,这些负面的情绪才会退去。

    原本这两天还担心得慌,现在等到奉六回来了,流云这两天紧绷着的神经才缓缓的松了下来。

    此时,奉凌汐刚进城便看到流风一脸凝重的走到近前。

    流风先给奉凌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然后才小声地说道:“奉六姑娘,流云老大让我在这里等你,先提

    前告知奉六姑娘一些事。”

    流风简单的从晏主子审问苏大姑娘开始,然后当年的密事提了一嘴,最后才着重说了这两天晏主子反常的事。

    奉凌汐听完后,心情变得有些沉重,终于明白了上一世为何晏衍会突然变了个冷酷的性子。

    她深深地蹙着眉头,思忖着流 风提到的信息。

    这样说来晏衍母亲的死,里面插手的人恐怕不止一方人马了。

    还有当年那个刚出生就被人掉了包的婴儿,也就是晏衍的弟弟去了哪里?

    是被谁抱走的?

    奉凌汐只恨上一世自己知道得太少,正在冥思苦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想起来时,突然她面前的光一暗。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入眼的晏衍依旧还是那个气场强大的晏世子,但是若是仔细看晏衍的眼底,却还是能发现掩藏在眼底的脆弱和难过。

    这样的晏衍让奉凌汐愣了愣,第一次,奉凌汐主动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晏衍修长的大手。

    以前都是晏衍颇有点死皮赖脸捏小手的举动,今日奉六这只大白兔主动进了狼窝 ,这其中的柔软让晏衍原本濒临崩溃的心渐渐升起一抹柔软的温情。

    以前他虽然对淮南王冷淡,但是却没有想过,她的亲生母亲是死在亲生父亲的手上,还有现淮南王妃,以前可是与母亲是好闺友啊。

    再者,晏衍还想到一个问题,当初母亲刚仙去的时候,姨母可是天天以泪洗面,更是对他说了很多遍,他母亲的死肯定是现淮南王妃害的。

    现在想想,姨母当初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之后的姨母呢?

    晏衍不敢细想。

    之后的姨母竟然与现淮南王妃成了最好的朋友,常年来往于淮南王府,对他也不再是那么上心了,总拿当年受的苦说事,更多的是所求多与给予!

    为何人能如此大变?

    这时间早就有过两个完全陌生的,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十分相像的例子在。

    晏衍不敢想,现在这个姨母还是不是以前的姨母,更不敢想,以前那个对他疼爱到骨子里的姨母是不是还活着……

    “晏衍,无论如何,你都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奉凌汐眼看晏衍的眸色暗沉下来,好像眸底正在酝酿着猛烈的风暴,绞杀着晏衍的理智,另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奉凌汐独有的嗓音在晏衍的耳膜中响起,温柔的,坚定的,带着吴侬软语,犹如一场朦胧细雨,浇灭了晏衍心底的暴躁感。

    “对不起,吓到你了。”晏衍虽然想把奉六搂进怀中,但是毕竟此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只好捏了捏奉六的小手,保证道:“放心,为了你,我不会有事的。”

    正被龙依冷暴力的流云听到主子和奉六姑娘这一场山盟海誓,顿时酸得站不稳了……

    冷静下来的晏衍开始着手给远在京中的皇上写了一封折子,把坝山城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也不管这本折子在朝中会引起怎样震动的晏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跟着奉凌汐一起出入乌巷救治被隔离在乌巷中,患了疫病的城民们,等待着朝廷派官员来接手坝山城才离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涂帧颐vs晏衍

    奉凌汐进入乌巷之后,才知道乌巷里的情况是多么的严峻。

    刚接近乌巷,一股难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即使奉凌汐等人戴着口罩也不能阻挡得住这种腐朽的气息。

    等到终于打开了阻隔乌巷与外界的那道铁闸门。

    乌巷内是一间间紧密相连的房间,本来乌巷是作为一条铺满商铺的街道来建立的,但是苏府尹上任后,看上了这里的商铺,想占为己有,便明里暗里暗示了商家。

    商家无法最后只能让给苏府尹,但是其中也有气性比较大的商家咽不下这口气,便找了一个算命瞎子找了机会对苏府尹说,乌巷与苏府尹的命盘相克。

    因着算命瞎子一席话,苏府尹对乌巷膈应得慌,等到上头让他在坝山城这一片制造大面积疫病的时候,苏府尹灵机一动,想到了让坝山湖倾泻的计划。

    计划报上去后,当即得到了重视和赞赏,就此,乌巷也成为了关押疫病患者的地方。

    一间又一间被卸了门板的商铺里延伸到巷尾。

    商铺里是一个又一个面露病容的人,男女老少全都挤在一起,眼神发木,似乎已经认命的在等死。

    即使奉凌汐的到来也不能让那些呆滞的眼神起到丝毫的变化。

    当奉凌汐越往乌巷的尽头走,就越感到心酸,几乎越往尽头,里面所住的病患就越为严重,甚至有死尸没有收敛的,浑身腐烂,流淌着浓水,还有无数的蛆在骨肉里啃噬着,享受着盛宴。

    甚至地上到处都是垃圾以及排泄物。

    “咳咳咳”

    一道虚弱稚嫩的咳嗽传来,奉凌汐走了过去,入眼的是一个躺在角落里,一个气息奄奄,浑身青紫,正不断打着寒颤,年约五六岁的男孩身上。

    奉凌汐刚想蹲下去探那小男孩的额头温度,却被跟来的流云拦了一下:“ 奉六姑娘,基本到这个程度的患者都会死的,所以这孩子的家人才会把他丢到这里来。”

    跟进来的众人稍微看了一下,见这几间铺子里的人多是已经死了的,或者就差一口气的那种患者,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

    正在这时,原本紧闭双目虚弱呻吟的小男孩似乎听到了说话声,他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吃力地睁开眼来。

    柔弱无助,却十分纯净的双眸与奉凌汐水润的眸对上。

    “我要死了么?”小男孩的声音犹如蚊呐,但是练武后的奉凌汐还是听清楚了,小男孩眼底的天真和懵懂让人的人忍不住会变得柔软。

    奉凌汐把手覆在小男孩的额头上,额头上的温度让她觉得灼手,奉凌汐的手指颤了颤,然后她的脸上慢慢绽开一抹温暖的笑容,声音温柔。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或者是因为奉凌汐的安慰起了效果,小男孩的眼里闪过一道强烈的求生**,但是到底敌不过身体的虚弱,只来得及露出对奉凌汐露出一抹纯净的笑容,人便又昏睡了过去。

    “先把这里的病人带出去,安置在清理出来的隔离区,按照病患的轻重程度分别安置,等乌巷的病患走转移后,乌巷烧了吧。”奉凌汐对跟来的众人下令后刚想把小男孩抱起来,却被跟在一旁默不出声的晏衍伸手先一步抱了起来。

    众人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小男孩,纷纷在心底摇头,特别是驻军那帮人,见惯了生死,顿时觉得奉六姑娘

    心太软了,而晏世子也太惯着奉六姑娘了。

    乌巷的患者抱着等死的心态,人家给吃就吃,让他们转移就转移,大约也觉得新的地方估计也跟乌巷一个样。

    仿若一具具行尸走肉的病患们等到了新的隔离区后,见到一切井井有条的安置,原本麻木的心开始一点点的跳动起来。

    干净整洁的屋子,每个人都有一个简易的木板床以及被褥,屋内还有未散去的草药味,热腾腾的药粥,白面馒头……

    看到这一切,患者们才觉得他们是被当成一个人对待。

    若是仅仅如此,他们还没有对能活下去生出强大的自信心,毕竟之前苏府尹派来的人都是跟他们说,他们注定是要死的。

    一封又一封的家书被人从隔离区外送了进来,这些家书都是奉凌汐带着人去城内敲开每一户逃过疫病一劫的人家。

    让这些人家把外面的事情写成家信交给护卫,若不懂写字的便画上两幅画,附上一件信物,只要让身在隔离区的病患们相信这些亲戚说的话就可以。

    收到家书的人虽然不信奉凌汐等陌生人,但是对那些带着关系的远亲紧邻们还是信任的,治疗的过程也变得积极起来,状况在慢慢好转。

    而被父母丢弃在乌巷尽头等死的小男孩在奉凌汐不眠不休的照顾下,情况渐渐稳定,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隔离区终于有了第一例痊愈的患者,当有了第一例走出隔离区,隔离区内渐渐流传出一个说法,奉六姑娘是上天派下来救他们的仙女。

    就在这天,京都派下来的接任坝山城的官员到了。

    奉凌汐给小虎,就是乌巷尽头救下来的那个小男孩喂完汤药之后 ,稍微有点闲空的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教小虎写自己的名字。

    轻微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当奉凌汐回头的时候,看到来人后,原本脸上带着的浅笑倏然变得僵硬起来。

    “凌汐妹妹。”涂帧颐嘴角噙着笑意,一身干净隽秀的气质格外具有欺骗性。

    “涂大人。”奉凌汐态度冷淡,朝涂帧颐点点头,她实在有些怵涂帧颐多变的性子和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

    看到奉凌汐防备梳理的态度,涂帧颐眸底的光暗了暗。

    这时,得到京城拍派来的官员正是涂帧颐这个消息的晏衍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涂帧颐正用一种只有男人才懂的目光看着奉六,顿时晏衍的脸色冷了冷,再开口,便是亲昵的“卿卿”。

    晏衍一出现,奉凌汐虽然因为这毫不避讳的“卿卿”二字感到羞赧,却也莫名的安心了。

    她朝晏衍的身边走去,晏衍很自然地攥住奉六的手,这一幕让一旁的涂帧颐看得格外刺眼。

    心道若是没有晏衍就好了,若是没有晏衍奉六便能看到他的好。

    涂帧颐坚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拥有奉六了,因为晏衍出身淮南王府,而淮南王府充满罪恶,早晚都要把淮南王府连根拔起的。

    “见过世子爷。”涂帧颐眯了眯眼,看着晏衍淡淡地说。

    晏衍想起京中来的消息,这涂帧颐在京中的动作可不少,最不可饶恕的是,涂帧颐竟然胆大包天的觊觎起了奉六。

    一时间,晏衍和涂帧颐两人的气场在空气中无形的厮杀着,谁也不服谁,却在这时,一道身

    影如闪电一般,从外面冲了进来,趁着晏衍和涂帧颐不注意之际,把奉凌汐拦腰一抱,赶紧冲了出去。

    这一变故让晏衍和涂帧颐都变了脸色,晏衍咬牙切齿半响并没有去追。

    涂帧颐着急的想去追,却发现来人的武功太高,他竟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让他犹如抓住了晏衍一个把柄。

    并且现在奉凌汐不在这里了,更加没有了顾及,冷嘲热讽道:“原来这就是世子对凌汐妹妹的喜欢,真是可笑!”

    晏衍却是知道劫走奉六的是白苏,如是没有傻之前的白苏或者他要急上一急,但是傻了之后的白苏却心智如孩童,最是听奉六的话,他倒是不担心。

    此时倒是探涂帧颐底的时候。

    “这一次坝山城之事一上报,本世子便想着,到底会是谁会赶来。

    没想到涂大人来得挺快!就是不知……这坝山湖泄洪之事有没有涂大人的影子在里面。

    不然涂大人为何会如此匆匆往坝山城赶呢?

    仔细算一算的话,从京城到坝山城快马加鞭的话,起码也得二十天吧?

    但是涂大人用了十五日便能赶到,若不是担心坝山城内有什么证据需要销毁,或者什么人需要灭口涂大人何必这么赶呢?”

    涂帧颐听完晏衍的话后,那张白皙的脸是变了又变,半响,涂帧颐咬牙切齿地开口,眼神中满是阴郁。

    “没有想到晏世子竟然在这里给苏某挖坑呢!真是高明得很,但是这事我是没有插过手的,苏某还不至于品性卑劣到这地步!”

    看到涂帧颐的气愤不似有假,晏衍微微拧了拧眉,坝山城的事直指太子,而涂帧颐这段时间升得那么快,身后就有太子的影子……

    “是与不是,本世子自会查。”晏衍冷声说完,便负着手往外走去。

    等晏衍离开后,涂帧颐才反应过来,晏衍说了这么多话,最终目的是什么暂时不计,但是目前明显显现出来的,就是他若是想要自证清白的话,就不要伸手坝山城的事。

    这不就相当于晏衍几句话便把他架空了吗……

    涂帧颐vs晏衍第一局,完败!

    涂帧颐不愿意相信自己总是被晏衍压在地上摩擦,他狠狠地攥了又攥拳头,内心深处想要胜过晏衍的执念更深了……

    而此时被白苏掳走的奉凌汐正在府衙的牢房前,她的身后正跟着塌着肩的白苏。

    “姐姐都不理我好多天了。”一脸委屈巴巴的白苏。

    “现在不是陪着你吗?”奉凌汐觉得她再不安慰白苏,估计要怨念冲天了,她回身去拍拍白苏的头。

    白苏感受到头顶的轻柔拍打,原本瘪着的粉唇当即偷偷地翘了起来,双眸弯弯,。

    看着这样的白苏,奉凌汐忍不住嘴角抽抽,暗道也不知道等白苏清醒的那一天会不会羞愤到自裁去。

    奉凌汐一边哄着白苏,一边往府衙的牢内走去。

    守在牢门前的两个驻军是认识奉凌汐的,加上晏衍早前有交代如是奉凌汐过来,不得阻拦,现在意看到奉凌汐便直接放行了。

    这次奉凌汐来此,是因为晏衍无论是如何审讯黑衣圣使,都不能从黑衣圣使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奉凌汐倒是知道素问们有一套银针审讯的手段。

    加上能让人的神志放轻松的香,她觉得或许能试一试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切都变了

    牢门入口刚一打开,外面的太阳光便肆意地挥洒进了昏暗的牢房内,本来死气沉沉的牢房突然变得鼎沸起来。

    “大人冤枉啊!”

    “世子爷,我是无辜的呀!”

    等奉凌汐纤细的身影背着光出现在大牢门口的时候,刚才还争先恐后嘶吼的声音就好像千百只鸭子徒然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戛然而止!

    牢中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身着米白色弹墨藤纹华裙的奉凌汐,身上有着与牢房格格不入的恬静气质缓缓行来。

    她身后的阳光给她轻柔的镀上一层金色背影,恬静中又分明多了一些神圣,让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待到奉凌汐身后的牢房大门“轰隆”一声重新关上,整个大牢内从重新变得昏暗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黑衣圣使是重犯,所以被关押在最靠里,最为结实的牢房中。

    想要抵达关押黑衣圣使的牢房,就需要穿过有着左右两排牢房的通道。

    当奉凌汐经过女牢的时候,蓦然从牢房的内伸出一只纤细瘦弱的手。

    奉凌汐的余光看到有只手朝她的脸挠过来,当即脚下一错,-错开半个身子,那只人手在她的脸边险险落空。

    奉凌汐的眉蹙了蹙,樱唇抿了抿,看向那只落空的手。

    这只手特别干瘦,上面的指甲已经很久没有修剪了,之间尖利甲缝中藏着污垢,若是这一爪子真的挠准了,非得把她的脸挠出血痕来。

    若是普通人被挠伤了,而且指甲缝中的污物接触到伤口,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发炎化脓,留疤,毁容的后果。

    奉凌汐的眼神冷了冷,看向牢中那个女子。

    女子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身上透着一股酸臭味,普通的五官颜色现在灰扑扑的,姿色更不起眼了,特别是头上顶着一脑袋纠结成团,乱糟糟的头发。

    “苏大姑娘?”奉凌汐勉强把眼前这个女子与记忆中扑到晏衍怀中嘤嘤婴的女子对照在一起。

    看到奉凌汐根本不在意她,甚至已经把她抛之脑后的苏大姑娘面容扭曲,眼神恶毒地盯着奉凌汐。

    嗓音尖锐地说道:“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我一定会和晏世子在一起了。”

    苏大姑娘觉得在奉凌汐没有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她还可以抱着晏世子,但是自从奉凌汐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不仅晏世子对他冷若冰霜,就是爹爹也被剥了官服,摘了官帽,曾经风光无限的一家人现在都成了阶下囚。

    苏大姑娘不愿意恨晏衍,于是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在奉凌汐的身上。

    无辜的奉凌汐:……

    刚才苏大姑娘想要欺负奉凌汐的一幕可是被一直跟着进了牢房的白苏看见了,白苏虽然傻了,但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却是没有变过,特别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要欺负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

    还没等奉凌汐反应过来,白苏已经蓦然伸出双手从柱子的缝隙中穿过去,如闪电一般迅速地攥住了苏大姑娘的双手。

    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攥着苏大姑娘的手就往她自己的脸上挥去。

    也不知白苏攥着什么穴位了,苏大姑娘虽然想要攥进拳头,不把手指上尖利的指甲张开,但是被白苏攥着的手却怎么也合不上。

    就这么惊悚地看着白苏攥着她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着。

    “啪啪”的巴掌声连带这尖利的指甲把脸上的皮肉刮破,带着一道道血痕,好似被疯猫照着脸恨恨死挠了一通一样,看起来可怖极了。

    白苏这一波骚操作太快,等白苏送开苏大姑娘,得意洋洋得着奉凌汐夸夸他的时候,不过用了五六息的时间而已。

    奉凌汐嘴角忍不住抽抽,现在苏大姑娘已经受了惩罚,她也打算不与苏大姑娘计较了,因为依照苏府尹犯下的事,苏大姑娘运气好点就是送入教坊,不然便是充做军妓,剩下的只有杀头了。

    可是她是不愿意计较了,但是苏大姑娘却不甘心极了,另外苏夫人也气狠了奉凌汐欺负她女儿,开始口不择言地辱骂起奉凌汐贱人贱货等及其难听的字眼。

    苏夫人显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今日若是站在她面前的是冷脸的晏衍,或者白苏把苏大姑娘四肢敲断,苏夫人估计也只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是现在苏夫人所看到的奉凌汐是柔弱的,眉宇间还有一股稚气,显然就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姑娘家。

    她觉得这样的姑娘,只要她厉声喝斥,定能让奉凌汐吓得面无人色,或许还能让这小姑娘给弄点吃喝用的东西来呢。

    有着小精明的苏夫人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当她的辱骂涉及到奉凌汐家中长辈的时候,本来要离开的奉凌汐倏然顿住了脚步。

    当奉凌汐转身之后,苏夫人对上的便是奉凌汐冷厉得与晏世子如出一辙的冷漠目光。

    这种目光太具有威慑性,与之对上的人都禁不住打上一个寒颤。

    蓦然,奉凌汐的目光凝在苏夫人腰

    间一个裙压上。

    因为是晏衍直接下令收押苏府尹一行人入牢,并且坝山湖倾泻之事太过重大,所以苏府这一行人还没有人敢随意伸手进来。

    就算有人贪图苏府尹等人身上的财务,现在也不敢直接触晏衍的霉头,所以到现在虽然苏夫人等人被关押得狼狈,但是身上的配饰金银都不曾少过。

    此时,奉凌汐的视线凝视在苏夫人的裙压上,她格外关注的目光让苏夫人心底一突,面色慌乱,手忙脚乱地把裙压上那一块水头十分好的竹节玉饰紧紧攥进手里。

    奉凌汐想起上一世她做阿飘的时候,跟过晏衍一段时间,总会看到晏衍是不是拿着一块竹节玉饰出神。

    现在再见到这节玉饰,奉凌汐当然不会觉得上一世的那个晏衍是拿着玉节玉饰想念苏夫人。

    那苏夫人现在所戴的竹节玉饰又有什么故事呢?

    或者说,这竹节玉饰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谁?

    晏衍审过苏夫人的话以及苏夫人如何回答,晏衍都详细的和她说过,所以奉凌汐很而肯定,这苏夫人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没有说完。

    不然上一世的竹节玉饰就不可能还在苏夫人身上。

    只是不知道上一世是苏大姑娘主动给的?

    毕竟上一世苏府尹的计划成功了,晏衍更早的回了京,然后直接把淮南王府屠了个一干二净!

    “开门。”奉凌汐对跟在身后的一个牢卫说道。

    晏世子交代过,奉六姑娘可以代表他,所以对于奉凌汐的命令,牢卫十分配合。

    等到关押着苏夫人的牢门打开,奉凌汐便抬脚往里走,然后径直走到苏夫人面前,蹲下身子,攥着苏夫人的手轻轻一按。

    手腕被按得酸软无力的苏夫人被迫地松了手。

    那节水头十分好的竹节玉视再次出现在奉凌汐的面前。

    奉凌汐毫不客气地攥住竹节玉饰用力一扯,便拔了下来。

    “这是本夫人的!”苏夫人眼睛都快红了,想要从奉凌汐的手中把竹节玉饰抢回去,但是跟着奉凌汐进来后,一直站在一旁的白苏哪里乐意,抬起脚,便往苏夫人的肩下踹去。

    苏大姑娘刚想上来开撕,却被滚过去的苏夫人撞了一个满怀,母女两抱在一块,轱辘辘继续滚,直到滚进稻草堆里才止住身形。

    等苏夫人叠声哎哟哎哟的叫唤哼唧着扶着腰爬起来,迎面而来的便是奉凌汐正攥着挂有柱节玉饰的裙压问:“说说这竹节玉饰是打哪儿来的?”

    “什么哪里来的?本夫人买的,就是大街上买的。”苏夫人神情闪烁之后,一口咬定是她自己花银子在路边摊买回来了。

    不说奉凌汐在做阿飘的时候特别关注过这个竹节玉饰,就说这种水头的玉饰想要在路边摊上买得的,她是绝对不信的。

    她把竹接玉饰翻了翻,照着墙上的火把的光看了看,最后终于在竹节玉饰的雕刻上找到了一个晏字。

    “这是前淮南王妃的东西。”奉凌汐的嗓音极淡,极轻……听在苏夫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个惊雷轰在了头顶上。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苏夫人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

    可是哪里知道,奉凌汐还真不怕她不说。

    只见奉凌汐把腰间的素色腰带解了下来,这条素带里面却是密密麻麻,白得晃眼的银针。

    而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来奉凌汐腰上还系着一条比较窄的勾花暗色腰带呢。

    外面那条不过是用来装银针的宽大腰带而已,不过若不是见奉凌汐解的腰带,恐怕没有人想象得出来,这腰带不过就是一条伪装成为腰带的针带而已。

    当奉凌汐从宽腰带中抽出一根反着光的长银针时,不止苏夫人还是苏大姑娘都被这明晃晃的银针吓了一大跳。

    “你要干嘛?别过来!”苏夫人声音颤抖,嘴唇哆嗦个不停。

    而苏大姑娘却没有说话,想是被吓傻了一样,她看着奉凌汐面前宽腰带上所露出来的一根根银针,自行脑补着,最后认定奉凌汐是来审讯逼供的,更是连声都不刚出了。

    就在苏夫人泪水涟涟,苏姑娘吓得呆若木鸡的时候,骤然奉凌汐把手中的长银针朝苏夫人的头上扎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饰的主人

    当几根明晃晃,反着光的银针扎在了苏夫人几处穴位上,原本还抖得跟患了帕金森的苏夫人逐渐神情恍惚起来。

    晏看着苏夫人摇了摇头,想重新收敛心神都不能抗拒目光渐渐发直,恍若一具披了皮肉的木偶而已。

    奉凌汐也是第一次用到师父传给她那本竹简上,关于银针审讯的技能。

    现在见苏夫人已经变成木木愣愣的样子后,心底惊讶之后,便是一定,开始开口审问:“苏氏,这是竹节玉饰是从哪里来的?”

    “捡的。”苏夫人回答得一板一眼,声音毫无起伏,若不是嘴唇开合,还以为不过是个木头人而已。

    奉凌汐拧拧眉,没有想到苏夫人给出的答案竟然是“捡的!”

    若不是清楚能直视苏夫人的状态,还以为她没有受到银针控制呢。

    所以,竹节玉饰真的就是苏夫人捡到的。

    她想了想,决定换另一个说法来问。

    “这竹节玉饰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奉凌汐在审问的时候,不远处的苏大姑娘神情紧张,虽然她娘还没有跟她说过这玉饰是做何用的,但是却是知道,无论她娘亲还是爹爹都是极其重视这枚玉饰的。

    直觉中,苏大姑娘觉得不能让奉凌汐再深究这竹节玉饰的事情,于是,她急急朝苏夫人高喊:“娘!”

    试图喊醒苏夫人喊完之后便期待地看着苏夫人,期望她的亲娘从这古怪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但是苏夫人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继续回答着奉凌汐的问题。

    “这个玉饰代表着幸运,因为这个玉饰,老爷才能做官。”

    奉凌汐听到这里,心神蓦然一动,继续追问:“那这玉饰的主人是谁?当初在哪里捡到玉饰的?苏府尹没做官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奉凌汐的声音并没有特地压低,自然被一直关注这边的苏府尹听到了,当即吓得面无人色,急得浑身冒虚汗,拼命地想要阻止苏夫人往下说。

    可传承了千年的素问一门,独有的秘法何其霸道,苏夫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无意识地回答着。

    “玉饰的主人,大家都叫他涂爷。当初在淮南王妃屋里的地上捡到了玉饰。老爷在没有做官之前是个挑夫。”

    虽然苏夫人给出的信息不多,但是奉凌汐大约也能推理得出来了。

    当年苏夫人在前淮南王妃的院中做二等丫鬟的时候,能在王妃的屋内地上捡到竹节玉饰,只能是前淮南王妃生产的时候。

    因为平日里王妃的屋中都有不少人,独独那天是个例外。

    而涂爷,一听就是外男,能出入淮南王府的后宅肯定不是关明正大去的,所以当天前淮南王妃生产的那天 ,这个叫做涂爷的人出现了,并且不小心落下了竹节玉饰。

    甚至再深想一点。

    当年这个涂爷出现在淮安王府做什么?

    “嘶”深想之下,奉凌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晏衍审过苏夫人,苏夫人曾经提到一件事。

    当初前淮南王妃难产,别人都说生的是死婴,不过苏夫人曾进过产房,第一眼和第二眼所看到的婴孩长得有些

    不一样。

    若是婴孩出生后两三天有了很大的变化也能说孩子见风长得快的理由,但是刚出不过一两个时辰……

    所以前淮南王妃所生出来的第二个孩子肯定是被掉包了。

    那还是被谁带走了?嫌疑者直指那位涂爷!

    奉凌汐抿紧了唇。

    不敢相信自己推算出来的真相。

    涂姓并不多,她所认识的,姓涂的人就有一个涂帧颐!

    而且更加巧合的是,涂帧颐对淮南王府以及晏衍露出的厌恶憎恨杀之后快的态度。

    涂帧颐为何平白无故的对淮南王府包有这么深的恶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涂帧颐现在满打满算,年龄也将将要及冠而已。

    所以当年在淮南王府把孩子掉包走的人肯定不是涂帧颐,很有可能……

    奉凌汐的眼神闪烁不定,想起涂帧颐像极了晏衍的那双眼,心渐渐往下沉,若她没有推算错的话,涂帧颐就是当年那个被掉包走的孩子,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晏衍的亲弟弟!

    奉凌汐的心砰砰直跳,仔细算算时间,涂帧颐的岁数刚好和当年前淮南王妃仙逝的时间对上。

    至于为何涂帧颐会对淮南王府有这么深的恨意,自然是对身份错位认知的原因,若一个人打牙牙学语开始就被人灌输某某某是你血海仇人,谁会不信?

    如果涂帧颐的身份猜想正确的话……奉凌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对那个涂爷忌惮得很,涂爷想做的事何其残忍!

    她很相信涂爷对淮南王府的恨意,不然也不会悄悄把淮南王府的孩子抱走,然后亲自教导成一头会时刻惦念着咬断淮南王府咽喉的财狼。

    奉凌汐想要静静,先想想这些事该怎么和晏衍说。

    再说这些也只是通过只言片语来猜测的,尽管直觉中离真相很近了,但是都还没有证据证明涂帧颐就是当年那个被掉包的孩子。

    她担心与晏衍和涂帧颐说了,万一涂帧颐不信的话,晏衍又对涂帧颐没有了防备,恐怕会被涂帧颐寻了空子至晏衍与死地。

    奉凌汐知道这一世因为她的缘故,世事变了许多,所以这一世的改变,因自己的缘故,晏衍等人也不会如上一世一样的命运走向了。

    或者……也可能会意外的死去……

    所以,奉凌汐更是绝对谨慎之后再谨慎,至于今天在苏氏这里审出来的事情,她想再找找证据再说,若是能查到那位涂爷就更好了。

    只有把证据摆在了晏衍和涂帧颐面前,或许隐患才会更少一些。

    打定主意的奉凌汐打算先把这事压下,等搜罗了证据再说,先去审那黑衣圣使。

    至于苏府尹为何因为一个竹节玉饰而从一个货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地方府尹,奉凌汐不用多思,便能猜测得出来。

    大约是那个涂爷察觉到不小心遗失了竹节玉饰,偶尔发现玉饰在苏夫人身上,再认识了已经与苏夫人结为夫妻的苏货郎,觉得苏货郎这人可以培养,干脆运作一番,让苏府尹先做一个小官。

    也相当于埋下一颗棋子,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

    苏货郎如今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方府尹,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做得真是让人叹服。

    相比,这一次对苏府尹命令要水淹坝山城的事,也有涂爷的影子在吧。

    心中有了计较的奉凌汐把苏夫人身上银针取了,不理刚回过神来,几乎吓得连翻白眼的苏夫人,她直接招呼正对着苏大姑娘龇牙的白苏:“我们走吧。”

    白苏立刻恢复成听话的萌萌哒,亦步亦趋跟在奉凌汐的身后出了关押苏夫人和苏大姑娘的牢房。

    当跟随着一起过来的牢卫把关押苏夫人的牢房门锁上后,无论是苏夫人还是知道内情的苏大人都仿若被人抽走了颈椎骨一样,虚脱得几乎瘫软在地上。

    不过他们都十分庆幸,没有把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而且看样子,奉凌汐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就离开了,想必是觉得不能问出什么的吧。

    没看到奉凌汐连涂爷的信息都不多问一些吗?肯定是没有上心的,苏府尹和苏夫人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却不知,奉凌汐除了对上一世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认知这个粗大的金手指外,这一世还多了个七巧玲珑心,这种管中窥豹的能力还是有的。

    之所以不细问,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多问估计苏府尹和苏氏估计也不会知道太多东西,毕竟有能力,有耐心布下这么长久一局的涂爷,不可能傻到什么都会告诉苏府尹这个棋子听。

    想要知道关于涂爷的事情,还不如去审那个黑衣圣使来得快呢!

    当奉凌汐在牢房通道上,缓缓走向黑衣圣使的时候, 黑衣圣使自被抓住后,第一次生出了慌乱的感觉。

    他自认为可以受得了残酷的严刑拷打审讯,但是刚才他把奉凌汐用银针控制苏夫人,从对方嘴里套话的情景全程看了下来,这种审讯手段,既不打人,也不折磨人,甚至不让对方感到痛苦。

    可却能让对方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毫不设防的说出来,这种能力让黑衣圣使心惊不已。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担心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出去的黑衣圣使先是盯着奉凌汐看,眼底满身怒火和杀意。

    但是被铁链捆锁的黑衣圣使已经失去了自由,谈何杀意?

    知道自己将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的黑衣圣使咬咬牙,再看向奉凌汐的时候,神色已经变了。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已经妥协认命的阶下囚。

    等奉凌汐走到近前的时候,他便一改往日死鸭子嘴硬的硬汉作风,诚恳地主动开口说道:“你们关押我自己多天,我已经想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的,我愿意知无不言。”

    奉凌汐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魁梧,长着国字脸,五官坚毅的黑衣男子,慢悠悠地点头。

    她自然清楚,这是黑衣圣使刚才看到她审讯苏氏的过程了,觉得让她审的话,可能会透露更多的底,还不如主动交代,到时候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谁会知道?

    黑衣圣使没有想到奉凌汐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底免不了轻视了几分,觉得女人就是女人,果然无脑得很,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不过正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刚才你骗了我什么

    黑衣圣使没有让奉凌汐催促便开始说了起来,还担心奉凌汐突然改变主意,开始用银针来扎他呢。

    “我没有名字,主人叫我一号,我们都是主人从小养大,用来做一些暗处之事的人。

    这次的任务就是把坝山顶上的大坝给凿了,因为主人想要与太子合作,而坝山顶的大坝崩塌是我家主人给太子的投名状。

    因为太子觉得皇帝在位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应该退位让贤了。

    而坝山湖若是能让这一片得了疫病,那只要这世道乱起来了,他就有机会上位了。

    太子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话,就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把主人的仇家弄死。

    我们主人的目标是把仇家,淮南王府颠覆掉,但淮南王府势大,特别是有晏世子的存在,让人无法撼动,所以我家主人同意了太子的条件。

    我们出现在坝山城所为的不过是毁掉大坝之事。”

    “你家主人是不是涂爷?”

    奉凌汐慢悠悠地问。

    黑衣圣使怔了一下,然后颓丧的点点头,垂下了脑袋,整个人徒然间没有了精气神,好像奉凌汐这句问话把他心底坚持的最后一点秘密给逼问出来了一样。

    但是当黑衣圣使再此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还在几步之外的奉凌汐此时正站在近前,一只细白如瓷的手上,青葱似的两根手指正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黑衣圣使看到这一幕,心底不由得一突,强行按下心悸之后,干巴巴地问:“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奉凌汐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纯净无暇的笑容,嗓音甜美:“给你扎针啊。”

    这时候黑衣生使终于不淡定了,急急地说道:“姑娘,我并没有骗你啊,你怎的说话不做数呢?”

    奉凌汐示意一旁的牢头去帮忙这黑衣圣使的 脑袋固定住,不让他动来动去不好下针。

    黑衣圣使疯狂的想要躲开牢卫,但是被铁链固定了手脚哪里还有他挣扎的余地。

    当奉凌汐把第一针扎向黑衣圣使的天冲穴时,黑衣圣使还能听到奉凌汐啧啧感慨地说道。

    “你又没有要我保证绝对不会用针扎你,你就自己在那巴拉巴拉自己交代了,这一看就是想糊弄人的呀。

    我怎么可能会全信你呢,放心,一会你失去意识,我第一个问题就是要问你,你刚才的话中,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黑衣圣使被奉凌汐这欠欠儿的话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了。

    当奉凌汐手中的银针越下越快,越下越多的时候,黑衣圣使原本瞪着奉凌汐那几欲喷火的眼珠子渐渐的失去了光泽,变得呆呆木木起来。

    奉凌汐拍拍手,开口道:“好了,说说吧,刚才你骗了我什么。”

    黑衣圣使的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刚才那些话中,假话是我的主子不是涂爷而是姬先生外,主子的目标是颠覆淮南王府,主子的目标是皇位。”

    这一幕,让一旁的牢卫惊呆了,情不自禁崇拜着,带着星星眼看着奉凌汐,恨不得当场跪下喊师傅收了徒儿吧。

    奉凌汐并没有理会牢卫的崇拜,她根本想不到,这后面

    还有姬先生的手笔在,所有有些怔了怔。

    心绪纷乱地想,坝山城这个小地竟然搅和进来这么多大人物,姬先生是一个,处处留下痕迹,却始终不见人影的涂爷,还有明面上的太子,但是奉凌汐总觉得后面还有一个神秘人存在。

    毕竟黑衣圣使说姬先生的目标是皇位。

    但是他一个滇离之地的大祭祀怎么会惦记着大昭国的皇位?

    就算他真的谋算下来了,也不可能会服众,更别说,滇离之地这么小,真的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就算把滇离之地的人都派出来管理大昭国,估计都管不过来,更别说大昭国的人会不会听他们一个异族的。

    既然谋求皇位不是自己坐,那就是给别人去坐了,可现在姬先生处处把太子丢到风口浪尖,想必太子不久就要出局了, 那剩下的是谁的利益最大?

    三皇子!

    难道这一世还是遵从了上一世的轨迹,最终皇位还是落在了三皇子那一支的头上?

    奉凌汐总觉得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凡事都有差一点的感觉。

    索性先把心思放下,专心把涂爷这个潜在的威胁解决了,还有找找线索,看看涂帧颐到底是不是晏衍的弟弟。

    至于坝山城的事。她把今日黑衣圣使的话告诉晏衍,然后让晏衍自己去查吧,左不过这些人都是为了争权夺利,那张椅子而已。

    奉凌汐刚要从黑衣圣使的身上取针的时候,蓦然,伸出去的手顿了顿。

    那时候她被困在鬼樊楼的时候,涂帧颐救了她,涂帧颐在与姬先生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她,所以她现在想起了一事。

    涂帧颐和姬先生是认识了,不,应该是涂帧颐的“父亲”和姬先生是认识的,并且还是联手的关系。

    涂帧颐的“父亲”派自己的儿子来京,与姬先生联手,但是哪里知道涂帧颐心高气傲,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

    所以涂帧颐和姬先生的合作却不是不顺的。

    可这其中还有一个信息。

    那就是既然涂帧颐的“父亲”涂爷与姬先生是合作关系,那么是不是姬先生的心腹手下黑衣圣使一号,会对涂爷很熟悉呢?

    想到这里,奉凌汐心底顿时有些激动。

    毕竟以前光知道涂爷这一个不是人名的名字,要去哪里找这个涂爷还两眼一抹黑呢,她又不敢问涂帧颐,但是涂帧颐会在那涂爷那提一嘴,那岂不是先暴露了?

    若让涂爷起了警惕之心,以后想要搜罗证据就更难了。

    所以,既不敢问涂帧颐,又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人,真想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实在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她看着黑衣圣使,眼底的笑更浓郁了些,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

    “你知道涂爷吗?说说你知道的。”奉凌汐盯着黑衣圣使那空洞的双眸问。

    黑衣圣使几乎一息都不停顿,直接开口。

    “涂爷住在碧血山庄,独身带有一子,仇家淮南王府,涂爷还有一个在大昭国响当当的身份,余三,大名鼎鼎的余大善人。”

    如果黑衣圣使没有说余大善人余三,奉凌汐还是保持内心的平静

    余三啊,整个大昭国谁不知道大善人余三的?

    常年施粥,造桥铺路,安置难民,遇到灾年更是把家产好不疼惜地散了出来,整个大昭国没有一个人不说余大善人好的,长了一颗菩萨心肠。

    甚至很多人家没有供奉天上的哪路神仙,倒是给余大善人供了一个长生牌。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坝山城这场**里面也有影子在。

    再说,他与姬先生联手了,虎视眈眈地盯着龙椅,这人就更不简单了。

    奉凌汐心事丛丛的把黑衣圣使身上的银针都取了,然后也不管刚清醒过来,面部就变得狰狞的黑衣圣使,径直带着白苏往牢房外走去。

    奉凌汐刚出了牢房,便看到不远处晏衍一身皂衣,身姿挺拔地站在海棠树下, 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奉凌汐提起裙摆朝他飞奔过去,徐徐清风把奉凌汐的衣带卷起,米白色弹墨藤纹华裙在奔跑中,犹如一朵绽开在风中的娇花,映着奉六越发显得俏丽,精致的眉眼,这一瞬间惊艳了时光。

    晏衍将一方白色素帕从袖兜中取出,等奉六在他面前站定后,他便很自然地帮奉六拭起了额头上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晶莹汗珠。

    晏衍的动作很轻柔,好好似担心帕子的粗粝磨破了奉六光洁如细瓷的额头,温柔得让奉六眼底的光变得更加的潋滟。

    尽管知道这时候说这句话有些不合适,但是晏衍看着面前这张甜美的俏脸,还是忍不住说了:“等我们回京之后,便成亲吧。”

    奉凌汐愣了愣后,若是回京后,晏衍因为先淮南王妃的事与淮南王闹翻了,恐怕真的没有亲人了吧?

    这样孤独的晏衍让她心疼,奉凌汐缓缓点点头,她也想陪着他。

    晏衍笑了。

    以前晏衍笑的时候顶多是勾勾嘴角,但是这一次,他罕见的舒展了长眉,就连狭长眼里的光也变得温暖如化不开的春风,和煦暖人心。

    可这样的一双眼,与记忆中涂帧颐那双眼几乎能十全十的重合上了。

    奉凌汐怔怔地看着晏衍,主动牵起晏衍的修长的手,两人并肩朝衙内暂居之地走去,这一路等奉凌汐调节好心情,才用平静的语气把黑衣圣使的所招供的话都与晏衍说了。

    谈到公事的晏衍又恢复了几分冷清和严肃,等听完奉凌汐的话后,他冷哼一声,评价道。

    “姬先生当初可是皇后力荐他留下来的呢,一个滇离之地的大祭祀皇后也敢安置在未来储君身边,真是愚蠢!

    既然她一意孤行,太子现在被当成枪把子, 不过是反噬而已,我们先不动,等太子被斗下来了,看看谁会上位就知道姬先生要保的是谁了。”

    奉凌汐犹豫了一会说:“我总觉得不是三皇子。”

    晏衍意外地看了一眼奉六,挑了挑眉,知道奉六向来聪慧,只是有些事还没有证实过,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一些皇家秘辛,但是奉六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晏衍不欲再多说这事,毕竟等他们回京后,基本就应该能水落石出了。

    两人都沉默着并肩往前走,蓦然,奉凌汐开口,小声且担忧地问:“你回去……会不会杀了你爹?”

第二百二十章 除非天上下红雨

    晏衍怔了怔,看向奉六,眸底闪过挣扎,半响才低沉着嗓音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奉凌汐的心微沉,从晏衍犹豫的神情来看,晏衍还真的有弑父的打算,难道他这一世也会向上一世一样,落到一个暴戾魔头的名声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淮南王明面上是晏衍的父亲,淮南王妃是他的继母,若这两人死在他的手上,晏衍的名声再想洗干净也不可能的了,毕竟世人重孝。

    看到奉六微微拧起的眉,露出些许不安的愁绪,晏衍的心闷了闷,还是叹了一口气:“好,可以不杀他们,我也不想你跟着我受到别人的非议。”

    奉凌汐心底感动,他知道晏衍的性子有多霸道和固执,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走极端,但是他现在却因为担心她被人非议而退让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压下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谈起奉六从京都南下的所见所闻,当奉凌汐说到有人追杀她却三番五次的被白苏阴差阳错的搅了局,让那些追杀者铩羽而归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晏衍却听着听着内心的冷意越甚了,至于到底是谁想要奉六的命,或者奉六这个人,在京都中,不外乎那几个人而已。

    以前的晏衍觉得只要隔岸观火就好,那些人怎么斗不会伤到他,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让他的心态渐渐变了。

    或者……晏衍目视前方,狭长的眼泛着眯了眯。

    蓦然,一道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正是在隔离区里,与他针锋相对的涂帧颐,随即,晏衍的眸底便泛起了冷意。

    刚想攥着奉凌汐的手把她带离这里,哪里知道,刚走两步,却察觉奉六却还是站在原地,蹙着眉,正犹豫地看着不远处刚出现的涂帧颐。

    凡事都习惯顺着奉六的晏衍疑惑地拧眉。

    此时的奉凌汐内心是无比的纠结,原先听了苏氏的供词后,她便怀疑了涂帧颐与晏衍的那双眼超级像。

    现在这两人就在眼前,再一对比,除了一个冷,一个暖外,那眉眼竟然相像了九成去。

    剩下的那一成,不过是因气质差异的缘故而已。

    人与人的的感情多是常年累月积累出来的,而不是一朝一夕便处出来的。

    所以,既然有了想让涂帧颐和晏衍这疑似兄弟的两人处出感情来,奉凌汐思来想去,决定给他们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奉凌汐昂着头露出讨好的笑,期盼地问晏衍:“我们去跟涂大人说说话吧?”

    晏衍差点没做出揉耳朵举动来,他想不明白不过两三个时辰不见而已,奉六就突然想亲近涂帧颐了。

    对,就是亲近,奉六那张姣好的脸上露出的神情便是晏衍,我们去跟涂帧颐做好朋友吧!

    晏衍想起涂帧颐几乎无所不用极其的方式觊觎着奉六,他都恨不得把涂帧颐这个人从世界上抹去才好,怎么可能会和涂帧颐这种别有用心的人做朋友呢?

    可是看到奉六这一张生动的,正祈求的脸……

    “好。”晏衍的喉结上下滑动,终于还是拜倒在了奉六的魅力之下,瞬间没有底线的应了下来。

    看到晏衍应下来了,奉凌汐顿时眼睛一亮,当即笑盈盈地主动牵着晏衍的手朝不远处,站在银杏树下,穿着一身素白长袍的涂帧颐走去。

    当涂帧颐看到奉凌汐与晏衍手牵着手一起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神情怔了怔,还以为是晏衍给他上眼药的行为,顿时抿紧了唇。

    心底不止一次懊恼自己过去行事太过不小心,更加沉不住气,让奉凌汐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这也相当于把人远远的推走了。

    现在想要再靠近奉凌汐,人家却已经防备得很了。

    正在心底无线懊恼的涂帧颐突然发现奉凌汐和晏衍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原本以为的奚落和讥讽或者针锋相对都没有出现。

    晏衍相对于奉凌汐来说,很沉默,甚至是黑着脸,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我很生气这个意思。

    “涂大人,我希望我们大家可以冰释前嫌,好好相处,可以吗?”

    奉凌汐首先开口。

    涂帧颐原先还担心奉凌汐可能永远都不理他了,没有想到竟然有了转机。

    相对于能让奉凌汐搭理他,涂帧颐不介意明面上与晏衍虚与委蛇一番,至于私底下两人真正的关系如何?那就是私底下再说了。

    突然出现的转机让涂帧颐喜不自禁地点头应了下来。

    晏衍冷眼旁观,只当是哄奉六开心,至于以后,等奉六不注意的时候该收拾的人还是要收拾的。

    涂帧颐和晏衍两人面和心不和的反应奉凌汐大约能从细枝末节上猜出了答案。

    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她也没有指望这两个不对付的人能凭着她几句话的缘故而握手言和起来。

    她想要做的事是穿针引线,尽量能让两人能多多相处,没准会发现对方的闪光点,对彼此的印象不再那么糟糕呢……

    涂帧颐的脑子并不笨,不然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运作的情况下,随随便便考试就能点了状元。

    所以他稍微想了想,便差不多猜出奉凌汐的目的了。

    想让他和晏衍好?

    做朋友?

    这个猜测让涂帧颐想笑出声来。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世仇,并且还是情敌呢!

    除非天上下红雨!涂帧颐很坚定的想。

    “砰砰砰”

    骤然,一阵响炮响起。

    顷刻之间,天上纷纷扬扬落下了许多红色的,带有硝石气味的红纸, 随着风漫天飘落下来,撒了涂帧颐三人满头满身。

    这真的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红雨……

    涂帧颐刚发完的誓,却这么猝不及防的以另一种打脸的方式出现了。

    “见鬼!”涂帧颐含在齿间嘟囔。

    不一会,一群人喜气洋洋的跑过来,这群人里领头的正是从驻军的队伍里调过来的军医,还有在附近几个城池征召过来的医馆大夫,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些患者们。

    等到这群人跑近了,奉凌汐等人才听清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在喊些什么。

    “世子爷,奉姑娘,涂大人,大好了,大好了!”

    “病疫没有反复了!”

    ……

    奉凌汐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大家欢喜得几乎手舞足蹈的模样。

    原来刚才那个礼炮是这群人放的,为的是庆祝这次疫病完全痊愈之事,之前最严重的小虎今天也被确诊康复了,这样的结果让大家无不在欢喜得奔走相告,互相分享着喜悦。

    那些被晏衍以强势的手段征召过来的医者们,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这可是疫病啊!可哪里知道,他们过来不是头疼该怎么治好这疫病,

    也不用担心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们过来之后,每天都按照晏世子的要求,帮着熬药,照看病患而已。

    之前还想着,让奉姑娘一个看起来这种刚及笄的贵女来给这些病人开方子看诊,那不是胡闹吗?

    可是,事实证明他们是多么的目光短浅。

    从他们来到坝山城,只不过半个月而已,恐怕会席卷整个大昭国南部,让人闻之丧胆的疫病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例了。

    所以,再三检查后,患者被通知已经痊愈,可以回家后,患者们才欢喜地自发把坝山城内能收罗到的烟火和礼炮都找了出来,庆祝众人重生了。

    而给予他们生命的,不放弃他们的却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脸上还未退出稚嫩,年岁不大的奉姑娘。

    “谢谢奉六姑娘,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们一拜!”

    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开头,当第一个人朝奉凌汐下跪磕头的时候,接二连三的,下跪的人呼啦啦的,顿时跪成了一片。

    这场面让奉凌汐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亲自扶起最前面的那位老人家,温声细语道。

    “老人家,我是一名医者,所以治病是应该的,这一场疫病虽然治好了,但是大家的身子毕竟也熬脱了一些,特别是老人家,以后还得多主意点才是。”

    被扶起的老人家感受到奉凌汐真心的关怀,忍不住热泪盈眶,抖着唇,连连点头应下来:“好好好,老朽都听姑娘的,老朽要好好活着,多给姑娘供几年长生牌呢!”

    不远处的晏衍和涂帧颐看着奉凌汐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也不嫌弃老人家身上衣裳的脏污,扶起老人家后,轻言慢语叮咛医嘱的样子。

    柔和的金色阳光洒在奉凌汐的身上,好像给她渡上了一道圣光……

    无论是晏衍还是涂帧颐,两人的眸底都不由自主的温软成了水。

    随即,两人都主意到了对方眼底的情感,皆忍不住生出了怒意。

    只是两人都顾及着,刚才奉凌汐想要让他们相处融洽的事,都在心底憋着一股气,看对方更是格外的不顺眼了。

    “你很好!”晏衍磨磨牙,说着反话,还以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涂帧颐又怎么忽悠奉六了,才让奉六生出了撮合他们两成为朋友的事情来。

    涂帧颐本来就与晏衍相看两生厌,现在听晏衍这种带着威胁,并讽刺的语气,先是生气了一会,但是看到晏衍脸上露出的怒意,顿时心底一爽。

    温润如玉的脸上,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当然很好,若不好,凌汐妹妹也不会这么煞费苦心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是晏世子的报复!

    京都,长福宫中。

    一身华贵凤装的皇后娘娘坐在鎏金的凤椅上,面色阴沉,心口不断起伏,就连搁置在椅子扶手上,保养得宜的白嫩手指也跟着颤抖着,显然气得不轻的样子。

    在雕琢着凤翔云天的凤椅下,是一段极短的阶梯,铺就的红毯一直往下延伸,不远处,正跪着一个相貌普通,气质阴郁,穿着深蓝太监服的阿翔。

    过于安静的氛围让长福宫大殿更显得压抑了。

    阿翔跪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这个动作已经保持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阿翔还以为皇后不会搭理他的时候,蓦然皇后开口了,嗓音不似以往的高傲,而是单着深深的疲惫。

    “你可知道,你若这样孤注一郑,万一失败了,那么太子……他的位置可能保不住?”

    “回娘娘的话,奴才知,但是现在晏世子都已经逼我们逼到这一步了,若是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太子这位置,我们也是保不住的.”阿翔沉声回答,语气坚定,带着赴死的决心。

    “放肆!”

    这句毫无遮拦的话刺痛了皇后,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冷遇,以及皇上明里暗里的敲打,以及几乎软禁一样的生活,她的心底便感到一阵阵窒息得慌。

    这种窒息感,就如二十年多前,她还未嫁入宫中那段时间一样。

    “都是贱人!都怪本宫心软一时,若是早前能狠狠心,也不至于现在养虎为患!”

    看皇后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刚抬起头来的阿翔心疼得攥起了拳头,眼底的爱恋浓得快要溢出来了,却也只敢偷偷垂下头,小心地把那点心思藏了起来。

    “娘娘,让奴才去吧。”

    阿翔最后看一眼皇后娘娘,把她的容颜深深刻在心底。

    虽然这张容颜没有了二十几年前的娇俏,甚至因为经常抿着唇,蹙着眉,法令纹深了许,眉心多了些浅浅的川字皱纹,但是他的心底却丝毫不减当年对她的爱恋。

    甚至因为岁月沉淀的缘故,反倒更加的深沉了。

    这一次晏世子把坝山城的消息写进折子里,送上了皇上的龙案,里面那些条条罪状都让朝中哗然,但是这条条罪状却又让大家都指向了太子。

    直言幕后黑手就是太子殿下。

    因为查来查去,便查到了坝山城的苏府尹身上。

    更是万万想不到苏府尹的前身竟然只是一个略通文墨的挑货郎而已,最后走的是太子外祖家常邑侯的路子,成了一个九品儿的芝麻小官,但是现在竟然已经成了执掌一方的府尹。

    这速度,若是说苏府尹身后没有人,那谁会信呢?

    更有甚着, 有人查到,苏府尹每年都会给常邑侯府进供……

    阿翔觉得这些都是针对太子的阴谋,皇后娘娘更是觉得,这里面都是晏世子的手笔。

    自从皇后怀疑晏世子的真实身份后,已经派出数人对晏衍进行刺杀,最后因为人手折损了太多,加上晏衍突然领旨南下,刺杀之事才会停下。

    以己度人,皇后觉得,若是有人接二连三想要了她的命,她定然不会放过对方,要让对

    方全家人陪葬!

    皇后更是相信,以晏世子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她的身上。

    那么晏世子身在坝山城,用坝山城的事引导舆论,把锅都甩在太子身上,这种行为太正常不过了。

    所以这是晏世子的报复!

    皇后如坐针毡,只知道不能让晏世子回京,若是晏世子真的回京了,以晏世子在皇上心中重要的位置,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太子的。

    更有一根刺深深的扎在皇后的心里,若晏世子身上的血脉真的是真龙所出呢?那更是不能留了。

    每天恨不得把晏衍杀之为后快的皇后听到晏衍已经准备回京的消息后,更是坐不住了。

    “死!必须让他死,不能活着回来!”皇后的呼吸急促,双目刺红,对阿翔交代道。

    “你去,与姬先生打声招呼,让姬先生想办法多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不惜多用银子招揽江湖中的人,即使恶人也行,只要武功高强能取人命的便可,一定要把晏世子的命留在路上!”

    看到皇后不再因为前几次的刺杀失败而畏首畏尾,要全力的放手一搏之后,阿翔重重地给皇后最后磕了一个响头:“娘娘以后请多保重,奴才去了。”

    这一番话,像诀别。

    皇后看着迎着光慢慢走远,只给她留下一道萧索的背影那人,这二十多年来,心底竟然有了些许的难过。

    当年心底全都是皇上,本以为能进宫,能做他的皇后,能留在他的身边,最终肯定会得到皇上的心,但是事实证明,这些都仿若梦中花,水中月。

    到头来,这深深的宫闱中,一直伴在她身侧的,竟然只有这人,他不顾世人眼光,不顾家中长辈,不顾自己……会断子绝孙,主动进了宫做了监人。

    “表哥”蓦然,皇后慌乱地开口喊道,她有一种感,似乎,这一次把这人走出这长福宫,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快要走到宫门处的阿翔听到皇后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表哥”后,身子震了震,挪动的脚步重如千斤,他缓缓转身,眼底发红,竟然有了泪意。

    隔着有些朦胧的泪眼望着那个高坐在凤椅上,那个惊艳了半辈子时光的女人,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抹这么多年来,最为释然和爱恋的笑容,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朝外走去。

    坐在凤椅上的皇后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刚才那抹笑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她怔怔地抬起手,想要去触摸那快要消失背影,内心复杂,最终,还是没能开口说一句,别去了……

    坝山城。

    今日的坝山城再次显得空荡荡的。

    因为,坝山城的人都自发的聚集在了城门外,给奉凌汐送行。

    回程的车队里,出了奉凌汐和晏衍外,剩下的随性人员除了原本服侍在侧的,便是十几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还有两百个押运苏府尹等囚犯的驻军们。

    原本奉凌汐正在车厢在中捧着医书在看,等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一阵阵请求声后。

    她好奇地挑起车窗向外看去。

    早已等在路旁的民众们看到奉凌汐出现后,

    纷纷激动起来。

    蓦然,队伍中,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眼睛一亮,纷纷从围住外围的驻军腋下钻了进来,朝奉凌汐的马车方向奔来。

    奉凌汐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虎子和狗蛋,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她从马车中放置糕点的格子里取下一盘糕点,挪到车门帘前。

    等待着虎子和狗蛋跑到她面前来。

    “仙女姐姐,你要走了吗?以后狗蛋还能不能再见到仙女姐姐了 ?”狗蛋吸了吸鼻子,眼底露出虔诚的期盼。

    奉凌汐闻言噗哧一笑,把手中装着糕点的盘子递给狗蛋,轻声道:“送给你吃。”

    狗蛋看着白嫩如雪,犹如花朵,叫不上名字的糕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里有着渴望。

    但是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小大人一样,乖巧地说道:“狗蛋不能吃,这些都要留给仙女姐姐的,娘说了,仙女姐姐要回家了,但是这仙女姐姐的家要很远很远才能到。

    所以这些好吃的都要留给仙女姐姐,这样就不怕仙女姐姐路上饿肚子了。”

    奉凌汐看着狗蛋一本正经的分析,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分外可爱,这让奉凌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狗子的小脸,笑着说。

    “因为仙女姐姐是可以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啊,所以这些点心若是狗蛋不帮姐姐吃的话,那就会浪费了。”

    “啊?”

    狗蛋有些傻眼,回过神后当即认真而又慎重地双手接过奉凌汐正捧着,装着点心的盘子,保证道:“仙女姐姐不要担心了,狗蛋一定会和虎子把这盘点心吃完的,绝对不会浪费,仙女姐姐你就放心吧。”

    站在不远处的虎子家人,以及狗蛋爹娘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着急,他们知道奉姑娘要离开坝山城了,都觉得挺难过的。

    他们都清楚,若是晏世子和奉姑娘不来坝山城,他们肯定要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甚至极有可能会死去。

    所以,他们送东西表示感谢,没有想到现在他们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呢,竟然收了奉姑娘的东西!

    虎子的家人和狗蛋的爹娘皆感到无地自容,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奉凌汐。

    此时,众乡亲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礼品走向奉凌汐。

    队伍中大家都想把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给奉凌汐送过去。

    这些人中,有人兜里揣着几个鸡蛋,因为怕人挤人把鸡蛋弄破了,小心翼翼地护着。

    有人提着一只绑腿的老母鸡,有人运气好猎到了一只野兔,还有人提着一把拾掇干净的菜心……

    面对热情的城民们,奉凌汐先是茫然了一瞬,又马上恢复了神志,知道若是不收下城民们送给她的礼物,城民们肯定遗憾,还不如随便挑点便好。

    于是,奉凌汐便随意在城民们手中挑了一些菜蔬而已,等到奉凌汐坐着马车,在众人恋恋不舍的情形下越走越远,突然一道惊讶的轻呼声响起。

    只见刚才被奉凌汐挑走一些菜的妇人指着自家篮子茫然地说道:“我篮子里有银子!这……是奉六姑娘刚才放的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夺人一命誓不罢休

    一行车队在苍凉的大道上前行着。

    这支车队与平日里出现在大道上的车队格外不相同, 因为队伍前头领队的二人便是身穿飞鱼服,气质冷峻,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

    车队中间除了护着的一辆黑色平顶马车外,马车后便是几辆囚车,坠在车队后面的,是一队几百号人,身穿铁甲衣的驻军。

    这支队伍一看就属于不好惹的队伍,从坝山城出来,一路往北走,尽管过了许多经常能有匪徒出没,让人堪称鬼见愁的地段,也畅通无阻着, 甚至有不怀好意的,远远看到这支队伍,都会选择远远地退去。

    中间那辆黑衣平顶马车里,奉凌汐正在听晏衍与她分析朝局,以前晏衍是不大跟她说这些的,因为晏衍还以为奉凌汐应该对朝中的事情不大感兴趣。

    可是当前几天他看到奉凌汐总是去跟涂帧颐说话,所说内容无不是询问朝中之事。

    在打翻了心底的醋瓶子之后,晏衍认真想了想,觉得这阵子奉六之所以那么反常,要与涂帧颐交好,那是因为想要了解朝局动向。

    所以,晏衍再三与奉六表示他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要问朝局动向,他就可以给解答的,不必去问外人。

    奉凌汐知道晏衍误会了后,虽然有些遗憾短时间内无法缓和涂帧颐和晏衍的敌视状态了,不过晏衍也要赶着羁押苏府尹回京,奉凌汐只好把缓和这两人紧张关系的想法先放一放了。

    想着,等回京了再说,加上还要找些证据……

    不过一个误会,才导致了这一路从坝山城出来后,晏衍只要有了时间便会与她分析朝局,或者把京城中各府的官员明面上露出来的和暗处的事都细细的说一遍。

    晏衍知道的多,又愿意哄她开心,并且嗓音低沉悦耳,有些事情奉六就算活了两辈子加上一做了一阵阿飘也是不知道的,听着听着倒是觉得有趣得很,现在每日都当听书般听得津津有味的。

    此时,奉六正单手托着下巴,水润的眼看着晏衍,随着晏衍所诉的事不时睁圆了眼,或者露出惊叹的,或者露出惊愕的,或者露出愤慨的,或者是不屑的……

    看着表情这么丰富的奉六,还在不经意间对他露出崇拜之色,秒变小迷妹的奉六,晏衍原本说得顺畅的剧情差点卡壳, 喉结滑动间,要费好大的制止力,才不会马上化身为狼,直接扑向奉六。

    “怎么不说了,那个礼部尚书府上真的那么乱啊?”奉六啧啧称奇,不满晏衍把话停下来,随即又郁闷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辛呢?”

    晏衍日常把奉六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捏,不过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奉六柔软红润的唇上一啄,才满意地解释:“你忘了我手底下管着锦衣卫和龙隐卫了?皇上虽然仁慈,但是又不啥,只是觉得水至清则无鱼,只好能做好本职的事,并且不太过分就当不知道罢了。”

    奉凌汐闻言点点头,转而问起心底疑惑的一件事。

    “你说皇上为什么不待见安国侯府?”

    关于这件事,奉凌汐感到困惑极了,按理说,相对于晏衍说的,京城中的那些人家,内里藏奸的不少,本性差的也很多,而他们安国侯府却是真的是一股清流了。

    但是安国侯府在京城因为皇上的缘故,一直遭京城各府排斥着,堂堂一个安国侯府竟然连一个五品小官的可以刺上几句,实在不合常理。

    晏衍微微拧了拧修长的眉,犹豫一会,才说道:“这些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当初皇上还没有荣登大宝的时候,老安国侯被人拉下水站位,皇上差点错失宝位,所以才对安国侯府一直不待见。”

    奉凌汐听了不由郁闷一下,怪不得呢,现在安国侯府可不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么,直到她在宫中救驾之后,皇上才会安国侯府有了些软化的态度, 可真是万幸呢。

    正在奉凌汐出神的想该怎么哄得皇上再喜欢点,免得以后皇上还听别人的给晏衍送女人什么的,毕竟晏衍今年已经二十一了,算起来,也算大龄男了……

    却不知,现在她的心态我和以前比,却是已经翻天覆地的改变了,若是以前的奉六肯定不会对一个男人起了独占的心思。

    胡思乱想的奉凌汐骤然被马车外流云的回禀打断。

    只听流云沉声说道:“主子,前面马上要过阎王涧了。”

    晏衍低低地应了一声后,表示知道了,等流云走了走,晏衍把奉凌汐拉到自己的怀中,然后伸手把车厢两侧的车窗都关上,锁闭。

    突然被晏衍抱进怀中的奉凌汐不自在地先红了脸,然后看到晏衍如此慎重地锁窗,闭门, 顿时也紧张起赖。

    “发生什么事了吗? ”

    晏衍看到奉凌汐的眉心都蹙起来了,当即伸出温润的手指头轻轻抚下,直到把她的紧蹙的眉心扶平了,才开口:“不必紧张,只是前面那个叫做阎王涧的地上是最完美的伏击地方,我怕不太平,防患于未然而已。”

    晏衍的解释刚说完,马车外便传来了流云的下令的声音:“进阎王涧!”

    接下来整条路都变得安静下来,除了车轮辘辘声外,只有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不愿往前走,在原地踢踏的声音。

    动物一般有灵性,特别是面对生死的时候,这种灵性比人类更能凸显出来。

    当马匹不愿前行,露出不安,抗拒前行的时候,流云等锦衣卫面色都凝重了一些。

    他们皆凌厉地看着只有一线天的,两处高耸的石壁上安静得异常的环境,一个个谨慎的抽出了身上佩戴的刀剑。

    “走。”

    流云先一步在前开路,时刻警惕着。

    当队伍全都进入阎王涧的一线天时,骤然“咻”地一声尖锐的箭矢声传来。

    流云冷静地挥出长剑,把杀气腾腾的箭矢劈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是谁?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流云沉声眯着厉眼看向箭矢射出的方向。

    但是流云面色平静,可这心底却是凝重了许多,因为……那根被他劈断的箭矢,暗处的标记

    出自军营。

    如不是他了解皇上几乎把世子当眼珠子疼,还以为皇上已经容不下世子了呢。

    可若不是皇上命人前来杀了世子,那这箭是从我哪里来的?

    带特别标志的箭矢从来都是出自官方……

    流云忧心忡忡,就算不是皇上,那也是京城中那几个不能动的人出手了,不管怎样,这样的结果都让流云不安。

    就好像这一次坝山城制造疫病事件,苏府尹这些人都是疯子,而只会苏府尹的那些人更是天大的疯子。

    “你们都呆着原地,我去探探,若是有变故,你们就调转车队往回撤,不要留在阎王涧。”

    所有人都认真记下流云交代的事, 因为大家都明白,若在阎王涧动手,他们绝对处于下风,还不如退出去再做打算的好。

    可是还不等流云往前多走两步,骤然, 从各处能躲藏之地瞬间站起一批人,这些人训练有素,弯弓射箭,一气呵,箭矢离弦之后,更是凌厉的,待有螺旋推进的效果,凌厉得很。

    大有不夺人一命誓不罢休一般。

    如蝗虫一般的,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来让所有锦衣卫和护送的几百驻军们皆齐齐变了脸色。

    “隐避!”

    流云急急后退,躲到马车后,车队的马车厢多是在内壁包了铁皮,能防一会。

    但是被大家落下的马匹因为没有来得及逃开,已经中箭了好几匹。

    这种状况更是刺激到了别的马匹,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

    叮叮叮的箭头敲击在晏衍和奉凌汐所在的黑色平顶马车厢外。

    晏衍的脸色阴沉,看到奉六的眉心又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当即拍了拍奉六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一会你乖乖留在马车里,我去看看。”

    奉凌汐听着外面绵绵不绝的箭矢凌空尖锐啸声,急急攥住了晏衍的衣袖,不安地说:“听着对方来很多人,外面的箭矢一直没有停过,要不再等等吧。

    再说一会也陪你去,我现在有自保能力了,不会拖你后腿的。”

    晏衍冰冷的脸闻言微缓,伸手揉揉奉凌汐的头,宠溺道:“你留下来吧,对方人多,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你对战不是很娴熟,我会担心你。”

    奉凌汐看晏衍坚持,只好点头应下,眼看着他快速地开了门缝闪身出了车厢。

    不一会,打斗声越来越多了。

    奉凌汐已经摸出了自己防身用的匕首,抿了抿唇,一双眼紧盯着车厢门。

    不一会,马车动了。

    慢慢跑了起来。

    奉凌汐低低地问了一句:“谁在外面?”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车轮的滚动速度越来越快了,奉凌汐一双秀气的眉紧紧拧了起来,这速度,还有转向,不像马车自己走的!

    而讯问对方是谁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应声。

    一种不安袭上心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要打开车厢门出去会会那人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有个美人儿

    奉凌汐挪到车厢门后,深吸一口气后,才用手去拉紧闭起来的车厢门,可是她刚用力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车厢门被人从外面固定住了,她被困在了车厢内,外面到处都是密集的打斗声,而她所乘坐的马车还在继续前行,意图冲出这片打斗区域,不知要把她带到何处去。

    这种一定要把她绑走的行为让奉凌汐想起了一个人姬先生!

    曾经在喜香逢香坊那一次被绑走送入鬼樊楼的时候,姬先生要把她生生献祭的经过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晏衍和涂帧颐,姬先生那一次就已经得手了。

    得救后,本来晏衍想要追究的,但是姬先生转身就投靠了皇后和太子,这才有些放不开手脚。

    不过这一年多来,奉凌汐还是总能感觉到被人盯着,特别是有姬先生在场的时候,姬先生每每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让她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奉凌汐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对她的身子这么充满恶意惦记着的人,恐怕除了姬先生就别无他人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奉凌汐听着车厢外激烈的打斗声,猜到现在晏衍等人应该分身乏术,不能前来阻止她被人带走了。

    那么现在她想要出这车厢,除了等人家把她拉到目的地再放她出来外,也就只能自己动手。

    心底有了打算的奉凌汐开始摸索起这车厢门上的活页扣,她打算把活页扣给拆了。

    说干就干,正好手中有一把匕首,她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不过得益于马车的轮毂滚动声太响,虽然拆门有些难,但是这动静完全被车轮的滚动声盖住了。

    就在奉凌汐全神贯注拆门的时候,晏衍等人已经看到载着奉凌汐的马车别人赶跑了,眼看着就要冲出一线天的阎王涧了。

    有好几次晏衍都想把缠斗的对手给甩开,但是这些人就跟不要命一样,前扑后继,誓不罢休!

    这一次他们被伏击的地点对方选得很好,而且对方这种不计人手,不计损失的投入,所谓蚁多咬死象,晏衍不得不承认,被这些人缠上,确实让他有些乱了手脚。

    眼看着马车快要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消失了,晏衍大 急,手段越发的狠厉起来。

    可是当他刚把眼前的人解决了,骤然,从山涧的乱石后又冒出一大堆人。

    这次的人数相较于之前送人头的乌合之众,这些人明显要精锐了许多……

    “嗒!”

    漆黑的平顶马车车厢内,奉凌汐刚意听到车厢们活页被她拆下来的声音,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

    取了活页的车厢门的门板在马车的奔波中有些松动,震出了一道缝隙,这时赶车的黑衣人出现在奉凌汐的视线中。

    一心赶路的黑衣车夫怎么也想不到奉凌汐竟然把铁门板拆了,现在正悄悄扣动手镯上的开关,正对准他呢。

    “咻”一根银针骤然从奉凌汐所持的手镯中射了出去,泛着寒光的银针针尖上有一抹幽蓝的光,像蜂针直接冲到黑衣人的后颈部,然后狠狠地扎下!

    专心绑人的黑衣车夫只感觉后颈一疼,好像被虫子咬了一下而已,但是伴随着疼还有着麻意,渐渐的,这股麻意的面积越扩越大,最后竟然整个脑袋和脖颈都有些僵硬了。

    等黑衣车夫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当即震惊地回头,直到看见正透过露出了半掌缝隙的车厢门后,那一张笑意盈盈的俏脸。

    再然后,黑衣车夫两眼一黑,人便彻底地晕死过去。

    奉凌汐见黑衣车夫倒了,顿时心情愉快地把车厢们门板全都卸了下来。

    可是当奉凌汐刚爬出车厢,刚把人事不知的黑衣车夫推下马车,想要抓住缰绳的时候,骤然,一大群人呼啦啦的从路两旁冲了过来。

    拉车得骏马被这一群煞气逼人的人吓得不清,当为首那人刚过来,骏马便下意识的扬起马前蹄,朝来人踏了过去。

    来人冲劲过猛,眼看着马蹄子就要踏在他头肩上了,正在他大骇得不能动弹之下,幸好身后的手下眼疾手快,大喝一声“吴少爷!”便猛地把他往后一拉,竟然生生躲过这一劫。

    不过这一躲,也彻底暴露了为首那人的身份。

    吴少爷?

    奉凌汐冷眼看着数百人围上来,讽刺地问:“我还以为是哪个喜欢藏头露尾的小人在作祟呢,却原来是吴用吴少爷!”

    此间的吴用和以前奉凌汐所认识的吴用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吴用身上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是你爸的纨绔霸王形象,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春风满面得很。

    但是现在这吴用,人已经瘦了很多,原本可以去做小白脸的奶肉皮子也添了许多新旧伤口,有些伤口狰狞的隆起,虽然已经愈合,但是光看伤疤就能想象得出,这吴用到底是吃了多少罪才能把自己糟蹋成这副鬼样子。

    加上他浑身阴郁得,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他的气质,一下子,奉凌汐还真是认不出他来,若是没有那一句“吴少爷”的话。

    也不知道这吴用在牢里糟了多大的罪……

    受了大罪,好不容易出来的吴用知道本来早已被他当成囊中之物的漕邦也被奉凌汐设计交给白家的白水瑶管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恨的人,除了白水瑶外就是奉凌汐了。

    当有人找上他,出大价钱让他来绑奉凌汐后,吴用是二话不说,点了几百人就来了。

    现在看到奉凌汐已经成为了这瓮中之鳖,还在那冷嘲热讽的,顿时心底的邪火涌了上来。

    他只恨不得当场折磨奉凌汐,让奉凌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解气。

    但是他刚起这个念头,站在他身旁那人就马上郑重地警告:“主人说过,奉凌汐的命现在还不能丢,并且还要保护好,主人有用。”

    一句主子有用,吴用再蠢都知道,奉凌汐,他动不了!

    吴用脸色狰狞,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大仇却不能报,因为他们吴家想要抢回漕邦的话,还需要哪些人的帮忙,不见白家聪明,眼看漕邦不能收入囊中了,干脆和朝中的人合作一把。

    吴家也想复制白家的路,而这次找他办事的人,他知道在京中有很大的能耐,若是他们吴家能登上

    这艘大船,吴家的未来……百年内都不会愁了。

    心底不忿大仇不能报的吴用看着奉凌汐冷清的神情,骤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让他特别兴奋的想法。

    既然那位大人物只说要奉凌汐这个活人,也没有强调到要毫发无损的奉凌汐呢。

    兴奋的吴用知道该如何报复奉凌汐了。

    “大伙儿也累了,这有个美人儿, 今晚本公子要挑出几个最衷心的三个人来,本公子要赏给他们今晚好好享受这个美人儿。”

    吴用的话让底下的人兴奋地大喊起来。

    自诩对吴家衷心耿耿的人都拍着胸脯站了起来,朝奉凌汐看去,特别是看到奉凌汐那纤细得好像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断掉的杨柳腰,更是两眼放光,兴奋得五迷三道的。

    吴用这个决定等同于钻了空子,根来盯着吴用的人想了想,觉得只要人不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叮咛几句不能玩死了,便随吴用去了。

    吴用兴奋的挑人时,骤然,奉凌汐动了。

    “驾”

    一声娇斥,奉凌汐抓起一根长鞭,舞得呼呼作响,朝马车两旁的吴家余众甩去。

    鞭影阵阵,犹如一道道闪电,把吴用的手下抽得嗷嗷直叫。

    突然强硬起来的奉凌汐让吴用等人始料不及,原本在接到任务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把奉凌汐会武这句话放在心里。

    没见过奉凌汐的,等见了人更是对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奉凌汐后,更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时间的大意,几百人围一个女子,竟然真的被奉凌汐抽出了一条血路来。

    眼看奉凌汐真的要冲出包围圈了,吴用等人大急。

    “大家围截这辆马车,往前逼,剩下轻功好的人手注意别让她跑了,只要她一跃起,就把她击下来。”

    吃了一次大亏的吴用有条不紊的下命令,渐渐把控住了形势,奉凌汐确实被这些人逼得进退维谷,只能任由马车继续往前奔去。

    “再往前就是悬崖了,你这样逼她,若是坠崖了怎么交代?”被派来盯着吴用的那人看得眉头连连皱起。

    吴用以己度人,觉得自己要是被这么逼的话,肯定不会主动往崖下面跳,所以奉凌汐的小命还是无忧的。

    毕竟有命才有其他的,相对于命来说,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可是吴用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奉凌汐是一个敢豁出去的人。

    奔跑的马车前路,雾蒙蒙的,奉凌汐已经看到了断崖。

    她在暗暗盘算着,以她的内里若是坠崖的话,还有几层活着的几率。

    不过在被捉住后受到凌辱,以及晏衍可能会因为她而掣肘,在这两件事的威胁下,奉凌汐看向断崖的神情又坚毅的几分。

    当奉凌汐猛地扯住缰绳,人却往前掠去的时候,早已侯在一旁的人便紧随二上,朝奉凌汐拍去。

    原本想要冲下断崖的奉凌汐,临时躲开了两掌,后背却也受了一掌,然后整个人犹如折翅的落燕一般朝断崖下坠去。

    晏衍一阵殷红的血衣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间蒸发了

    奉凌汐突然坠崖的一幕瞬间把在场的所有人的吓着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徒然被定格键暂停了一样。

    吴用等人是带着任务来的,原本把奉凌汐逼到断崖边,不过是想要逼奉凌汐就范,可不是真的要奉凌汐去死的。

    可是奉凌汐却是真的义无反顾的往断崖下跳了……

    这下傻眼了。

    相比僵得脑子一片空白的吴用等人,晏衍眼睁睁看着奉六坠崖之后,他只想毁天灭地,把眼前这些逼死奉六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矣解心头之恨!

    这时,流云,龙依等人终于突出重围赶到了晏衍的身边。

    龙依看着停在悬崖边,正被吴用等人围住的黑色平顶马车,脸色变了变,紧绷着嗓音问:“主子,姑娘在车上?”

    晏衍双目赤红,杀意涌动。

    一开口,嗓音却是流云和龙依从未听过的颤抖与阴沉。

    “奉六,坠崖了,你们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晏衍的话让赶来晚一步的流云和龙依大骇,龙依更是瞬间白了脸。

    她跟着奉凌汐一年有余,已经处出了深厚的感情,现在突闻噩耗,让这个曾经被

    剑贯穿身子都不待落一滴泪的龙依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了出来。

    不过还不待她把朦胧了视线的泪水擦拭干净,便看到晏世子骤然飞掠起来,朝断崖的方向掠去。

    身法奇快的晏衍这一举动在流云和龙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在断崖边,一跃而起,身子如鹰隼一般朝断崖下跃了下去。

    “主子!”

    流云惊得双腿虚弱,竟然“噗通”一声,站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直到吴用等人觉得没有了晏衍, 他们可以趁机离开的时候,流云和龙依终于动了。

    对于流云和龙依来说,晏主子不管是不是为了奉凌汐而殉情了,还是觉得照着奉凌汐坠落的地方寻去,抱着一线生机能找到人的想法下去的。

    反正龙依和流云都认一个理,那就是晏主子最后交待他们的任务,若是晏主子的最后一个任务,他们是拼死也要完成的。

    就算晏主子大难不死,那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是必须的。

    所以,现在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这些人离开!

    流云眼神犹如萃了冰,凌厉地看着吴用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不留!”

    尽管经过了一场厮杀,浑身浴血的锦衣卫们都有些疲惫了,但是在面对吴用等人的时候,一个个犹如猛虎出笼,抱着就算给自己身上添点伤,也要用最凌厉的,最残暴的方法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杀得一干二净!

    等这些锦衣卫真的和吴用等人交上手的时候,吴用才真正感受到了差距。

    吴用手下收着的人,都是希望能吃香喝辣的,但当这吃香喝辣的我前提是把这命舍出去,那还真没有几个心底不发虚的。

    而锦衣卫这边,虽然人少,但是心却齐得不能再齐了,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杀杀,就算自己会缺胳膊断腿都要把眼前这些人都杀了才好。

    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战斗中顷刻间就能碾压吴用那边的杂牌军。

    不过吴用收拢在手里的杂牌军若是知道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还是敢拼命的。

    一时间,整个断崖顶上刀剑相击声四起。

    而断崖下。

    这一路下来他都没有看到奉六的身影,这个结果让晏衍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他不敢想像,若是等他跌落崖底的时候,见到的是倒在血泊中,身下蔓延出殷红一摊血的奉六,他会不会疯?

    骤然, 一直往下坠的晏衍终于看到了谷底。

    谷底是一堆乱石,他焦急地搜索着可视范围,但是却没有寻到奉凌汐一片衣角。

    原本担心的一摊血没有出现,这个结果让晏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绷紧了心。

    晏衍很清楚,从崖顶上跃下来速度若是强行用内里缓减速度,或者抓住什么支撑点,那都不太现实。

    除非内里已经到了极致,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做到,并且不留下一丝痕迹。

    是的,没有一丝痕迹表示奉六曾经坠下来过,好像刚才他所见的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晏衍知道,他现在若不再做些什么让自己惯性子下坠的速度得到缓解,那么等他真的落在地上,等待他的肯定是腿骨嘎巴脆咔嚓断掉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看到奉凌汐坠下来那一幕,晏衍真的想成魔,想不管不顾随着奉凌汐而去。

    但是现在他都快到崖底了,终于反应过来奉六没有死!

    那他完强烈的求生**就能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自救的反应来。

    晏衍把腰间的软件抽了出来,然后把内力注入软剑里。

    “峥”

    被注入内里的软剑笔直而锃亮。

    当削石如砍豆腐的锋利软剑被晏衍插进石头缝隙中,但是一把软剑哪里就能承受得了一个大人的重量呢。

    特别是这大人正在不断的下坠,这里面的重量可不是翻倍那么简单了。

    一块又一块石头被软剑削得一路奇形怪状。

    不过好处是,晏衍下坠的速度确实得到缓解了。

    只是这一路下来被他削掉的碎石粉屑四处乱飞,导致晏衍整个形象都变得极其狼狈起来。

    “嘭”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晏衍在最后触地的时候,还是还是受伤了。

    他一只腿在着地的时候,止不住冲力,小腿骨震得有了骨裂,而膝盖也有了磨损。

    总之,晏衍现在想要去找大变活人,不见了的奉凌汐,也只能一瘸一拐的去找了。

    这些都不算困难,最让晏衍心火大盛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奉六,奉六就好像跳下来后,就人间蒸发了。

    难道想要抓走奉六的人,会以防万一,未卜先知的在这崖底等着把人带走不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晏衍的心头就跳得慌极了。

    若说这个世界上,他怀疑谁能未卜先知的话,那就是有着滇离之地大祭祀的能力了。

    想在姬先生对奉六的恶意,晏衍不敢耽搁时间,找了

    根木头做拐杖,挑了一个方向便搜寻起来。

    而此时的奉凌汐正禁闭双眼,脑子里一阵阵的昏沉,她对身边的感知还在,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她只知道她现在正被人提着在树与树之间飞掠着。

    提着她的人一路风驰电掣地飞掠,一步都不待停歇的,可见这人的武功内力极高。

    奉凌汐的意识在浑浑噩噩的飞掠中,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何时。

    一阵米粥香味唤醒了奉凌汐,她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之处便是简陋的木头房子。

    说简陋,是因为这木头房子里的东西太少了,好像主人家不常来这里居住一样。

    当奉凌汐转动脑袋,视线转到了这间房子的大门处时,奉凌汐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那人高挑的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十分像道袍的长袍,她青丝着, 盘在脑后,不是道髻,而像普通农家常用的一种发手法。

    这样的一言子相比她一身道袍,托着拂尘的样子,要多了许多烟火气。

    “师父?徒儿没有做梦吧?”奉凌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而又又死劲揉了揉。

    “这样使劲揉眼睛对眼睛不好。”一言子叹息一声,朝奉凌汐走来,伸出有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奉凌汐的脑袋。

    然后再把放置在一边的汤药碗端了起来,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后才把药碗递给徒弟。

    “师父,真的是您啊!”蓦然,回过神的奉凌汐一把保住一言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一笑起来,仿若这天地间的花都开了。

    这样的奉凌汐如何不让人喜欢呢?

    一言子眼看着手中端着的汤药碗因为徒弟突然抱住撒娇,差点没给洒了出来。

    原本想要训斥两句,再看到正一脸孺慕,欢喜得不知该做什么的徒弟,那一瞬间,一言子又心软了。

    不过奉凌汐也知道见好就要收,在退出一言子怀抱之后,奉凌汐便好奇地问。

    “师父,之前徒儿不是跳崖吗,然后就晕死过去了,好像徒儿是被谁给一路提着的,可现在怎么和师父在一起呢?”

    奉凌汐问的这个问题让一言子有些不自在。

    好在门外一阵“哈哈哈”的好爽笑声传来,紧接着,一身劲装的大汉走了进来,看到奉凌汐醒了之后,顿时又来一场“哈哈哈。”

    就现奉凌汐一头蒙的时候,那个大汉声如洪钟的说道。

    “小丫头,你不认识我了?我们见面不过是一年前而已,你就忘了?怎么?忘了我们的赌约了?”

    经这一番提醒,奉凌汐终于想起了,这个人可不是当初出现在渡生观,并且带走师父的那个人嘛。

    “当即,奉凌汐霍地坐起身来,伸长手臂,挡在了师父面前,警惕地看着来人,冷着嗓音说道:“我这次不会让你轻易带走师父的。”

    “哎哟,小丫头长进了啊,不过也只是吹牛皮长进了,今天你要不是有我,现在就已经摔成一坨烂泥了。”那大汉调侃。

    “是你救了我?”奉凌汐怔住。

第二百二十五章 傻瓜

    “什么你的我的,我铁铭心救了你,小丫头怎么也要叫一声前辈吧?”中年大汉那浑如刷漆的双眉紧紧拧着,露出不虞之色。

    奉凌汐自然感激对方救了她,但是她心底却是对这一方大侠铁铭心由很深的成见的戒备的。

    不是这人把师父掳走是谁?

    奉凌汐看向坐在一旁的师父,抿抿唇,有些不确定师父的态度。

    若是师父依旧不甘愿被铁铭心囚禁,那为何现在看起来好像师父和铁铭心之间有一种看不懂的默契在……

    一言子眼神中带着挣扎,然后才在铁铭心紧张的情绪中犹豫地开口道:“凌汐,叫铁叔叔。”

    奉凌汐有些吃惊师父的态度,但是一贯孝顺的她还是一改对铁铭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老老实实的喊人:“铁叔叔。”

    这一刻的铁铭心是手足无措的,脸上的笑意从嘴角一直化开,直至化到眉眼飞扬,竟然让奉凌汐在他那相貌堂堂的中年俊脸上看到了几分羞涩。

    奉凌汐:……

    就在奉凌汐呆呆的时候 ,从兴奋中找回一丝理智的铁铭心开始翻遍身上的兜子,折腾了一会,终于翻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塞进奉凌汐的手中。

    令牌的质地坚硬,冰凉,只有婴儿巴掌那么大,两面刻着花纹,中间分别刻着两个字,一面是铁字,一面是汇字。

    就在奉凌汐好奇地打量着令牌的时候,一言子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怎么把这东西给这孩子了?”

    “这是什么?”奉凌汐好奇。

    “这是汇通钱庄的令牌,以后你可以凭着这令牌在有汇通钱庄的地方支取银子。”铁铭心毫不在意地朝一言子摆手,继续道:“你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奉凌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用了,这铁前辈送给她的相当于一座银山啊,虽然钱庄的银子也不是无限的支取,但是有这令牌,可以说是完全给她敞开了钱袋了。

    还有令她十分吃惊的是,这铁前辈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哪门子的一家人?

    “师父,咱们不回渡生观了吗?”奉凌汐总感觉事情往诡谲的方向跑了,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结果她的话一说出来,铁铭心的神色就不好了,紧张地看着一言子,若不是极大的自制力,差点把熊孩子这三个字骂出来了。

    一言子师父闻言只是怔了怔,脸上出现回忆之色,而后轻轻地叹息一声才缓缓说道:“师父不回去了,这段时间你留在师父身边,师父考校考校你的功课。”

    能留在师父身边奉凌汐当然开心,既然是师父不想回渡生观的,奉凌汐只是在心底好奇了那么一下,便不在意了,师父都不怪铁前辈劫持的举动了,她若还在不折不挠的纠缠这个问题,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再说奉凌汐也觉得回去渡生观没什么好的,师父在渡生观呆着天天过着极其清贫的日子,平日里她也是留在京城侯府,根本没有时间经常去陪师父。

    这么想后,奉凌汐便丢开烦恼了,一心养伤,然后好好的陪陪师父,不过她骤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这么坠崖了,晏衍若是知道可不得焦急死

    可是她现在受伤根本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只能求到师父身上:“师父,您能不能帮徒儿一个忙,帮徒儿给晏世子报个平安,他要是找不到徒儿,肯定会急死的。”

    一言子听完之后便出了屋子,不过一会就回来了,屋外铁铭心收拾了东西出了门,打算遁着奉凌汐坠崖的地方上去,找那个晏世子把平安报了。

    等铁铭心一出门,奉凌汐便问出了心底疑惑的问题。

    “师父,您和铁叔叔怎么会在这里的?还有您离开渡生观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能跟徒儿说说么?”

    一言子帮奉凌汐把着脉,看到奉凌汐明显瘦了不少的模样,忍不住心底一疼。

    虽然奉凌汐从断崖顶上摔下来的时候,随便半路被铁铭心接住了,但是这半道来身子也是被石头蔓藤等尖锐的东西在肌肤上划破了不少纵横交错的伤痕,看来十分可怜。

    一言子觉得若不是她离开了这徒弟,恐怕现在小徒儿还不至于受这么多苦头的。

    看着小徒儿孺慕的眼神,一言子顺了顺奉凌汐的头上的发,缓声说道:“为师和铁叔叔来此地是因为早前收到坝山城出了疫病的消息,便向来看看。

    最后又有消息传来,说疫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京城来了一个小神医,为师便打听了一下,人家说跟在晏世子身边,年纪看着像刚及笄的一个小姑娘,特别明显的是眼角处长着 殷红的泪痣。

    这么一打听为师便知道是你来了,就不着急要赶着去坝山城了。

    至于留在此处是因为,这个山谷里面有徒儿你需要的一味药材,好药材难寻,特别是上了年份的好药材,这味药材还需等上段时间才到了最好的采摘时机。

    出来这两年为师一直惦记着你的身子,以后你可是要嫁人的,子嗣艰难可不好。”

    “师父”奉凌汐听着一言子师父时刻都在为她打算,不仅心底有这浓浓的感动,但是谈及子嗣的问题,又觉得有些羞怯,忍不住拉长了软糯的声音跟师父撒娇一通。

    一言子看着伏在她肩上,抱着她的手臂小幅度摇晃撒娇的奉凌汐,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底的光也柔和了许多。

    她这一生做了半辈子道姑,本来想着一辈子孤零零冷冷清清的过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半道上收了一个小棉袄。

    于是奉凌汐第二个问题,一言子倒是不好与徒弟说,论年纪,她已经不小了,清修半辈子,却动了凡心, 一言子有些不好启齿,总想着先这样瞒着再说。

    一言子在被铁铭心带走之后,也是时刻都让人关注了奉凌汐,关于唯一的徒弟事情都会及时地报给她。

    不过即使这样,也觉得错漏了很多徒弟的事情,此时见面,便忍不住关心地询问起来。

    两师徒说着话,却听到屋外传来铁铭心的声音。

    铁铭心可是带着任务离开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奉凌汐便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嗓音:“谢谢铁前辈……”

    晏衍?

    奉凌汐愕然,晏衍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一轻一重的脚步上进了屋,奉凌汐抬眸看去,入眼的晏衍还是她常见

    到的那个清风明月, 没有一丝瑕疵,无时无刻都显得贤身贵体的晏世子吗?

    此时的晏衍一身衣裳布满尘土,别藤棘刮破的衣裳袖子成了丝缕状,条条挂在手臂上,手臂和脸上的伤口也细细密密的,看起来比她还情况还要严重。

    最让奉凌汐心疼的是,晏衍竟然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再看他浑身浴血,唇色苍白的模样,奉凌汐的心忍不住颤了起来。

    这模样,这么快的找到这里,不用想,定然是这傻子也跟着跳下来了。

    奉凌汐的心底好像堵了一斤的湿棉花,沉甸甸的,为晏衍不爱惜自己,也为自己能得晏衍如此爱重。

    “傻瓜……”奉凌汐抖着唇,笑着淌着泪。

    铁铭心进来,看着晏衍和奉凌汐痴痴对望的神情,不由笑着向一言子解释。

    “真是巧得很,我刚出去不远就看到这小子,好在我记性还算好,就给带回来了,没有想到这小子是个真汉子,这么高的断崖,说跳就跳了。”

    一言子看了眼晏衍,心底对晏衍倒是认同了几分,以前她觉得自己的徒儿嫁给晏世子不是很合适。

    毕竟一个将来可是继承王府,这种身份的人谁不会注重子嗣,将来多娶多纳是肯定的,自家的徒儿太单纯,若进了王府,将来再来个子嗣艰难,这一辈子还能活得自在吗?

    不过现在看到晏世子对自家徒弟的在乎,竟然为了跳了崖,也算有情有义了。

    对晏衍满意了几分的一言子也不再不识趣的杵在屋里碍这两个孩子的眼了。

    她站起身来,拉着铁铭心便出了屋。

    屋内只剩下了晏衍和奉凌汐两个人了。

    此时晏衍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淡然,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到了奉凌汐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奉凌汐,然后伸出颤抖的手缓缓的,却又是无比坚定地把奉凌汐环进了怀中。

    奉凌汐面对此时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的晏衍乖巧得很,她只想这样安静的伏在晏衍的胸膛,轻轻嗅着她无比熟悉的奇楠香,用行动告诉她喜欢的人她还活着。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晏衍的嗓音低哑,带着微微颤栗的害怕。

    奉凌汐听着自责不已,虽然她觉得能保住自己的命,但是跳崖这一事确实太过大胆了,若不是有铁前辈救了她,现在这一身伤就不是这么轻了。

    “我以后再也不跳崖了。”奉凌汐弱弱的保证。

    “你还想有下次?”晏衍没好气的问,恨不得把怀中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打一顿。

    听到晏衍生气了,奉凌汐理亏地低着头认错,骤然想起晏衍的腿,赶紧催促道:“你把你的腿给我看看,看看伤到哪里了?”

    晏衍现在一条腿基本已经麻了,若不是抱着要找到奉六的决心,恐怕早已走不动道。

    他担心奉六看到后会难过,不敢给奉六看,声音轻柔地说:“你身子也不好,这里不是有一言子前辈么,我去给她治就好,不是很严重的伤。”

    奉凌汐蹙眉,若没有那么严重的话,怎么就不给看了?

    她执意的爬起来,去掀开晏衍的裤脚。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不信你

    “别看。”晏衍一手按在奉六的手背上,神情不再是刚才那样轻松,显得比较紧张。

    这样的晏衍更让奉凌汐焦急了,若不是伤情实在太吓人, 以晏衍的性子也不会那么紧张得不敢给她看了 。

    “让我看看。”奉凌汐的眼睛起了雾,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样子强忍着泪意的奉六让晏衍心疼极了,最后还是拧不过叹息一声,把压在奉六手背上的手挪开,再次重申道:“真的不疼的,没有多重的伤,养段时间就好了,你别担心。”

    奉凌汐抿着唇不语, 就算现在晏衍把话说出花来,她在没有看到腿伤的时候,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当裤腿被奉凌汐掀开一半的时候,大片布料与皮肉上的血痂黏连在一起,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泛白的唇抿得更紧了。

    她找来剪刀把裤脚剪开,与皮肉黏连的位置暂且留着,等回头熬些药水再来清洗。

    等奉凌汐把衍晏的裤脚剪到大腿根,一条长腿变成一件超短裤时,整条腿的伤都暴露在了她面前。

    这是一条没有一块好肉的腿了,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纵横交错的伤口皮肉翻卷,最严重的地方是关节处,已经肿大到弯曲都变得异常困难,半条腿充血,呈青紫色。

    她轻轻按压了一下肿胀的地方,当手指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个深深的指坑,晏衍却是毫无知觉。

    奉凌汐眼底的泪瞬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她哽咽着:“你当然不疼了,都没有知觉了,你再拖延下去,这条腿要是坏死了只有截肢一条路可以走了!”

    晏衍看不得奉六哭成了一个泪人,他焦急得手足无措去帮奉凌汐拭泪,但是意伸手刚要触及奉凌汐的脸才发现自己的手脏污得很,又生生地顿住了。

    屋外的一言子和铁铭心听到奉凌汐伤心的抽泣声,顿时吓了一跳。

    一言子更是护徒心切,但是晏衍惹了宝贝徒弟难过,面色一变,便匆匆朝屋内冲了进来,铁铭心见状赶紧不放心的跟了进来。

    这一进门,两人的视线就凝在了晏衍那条给人视觉冲击感十分强劲的伤腿上。

    现在一言子终于知道为何自家宝贝徒弟会哭得那么凄惨了。

    她拧了拧眉,主动把活领过去,上前先去给晏衍把了脉,再查看了伤腿,确定还有救之后,松了一口气,顺便教训起徒弟。

    “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呢,哭什么哭,就算真截肢了也能保下这条命怕什么。”

    训完徒弟后一言子朝铁铭心使了一个眼色,让铁铭心帮忙把人给扶去出,安置在另一个房间。

    等晏衍被铁铭心扶走后,一言子才软了语气拍了拍奉凌汐的背保证道:“你且先躺着,为师在呢,若你再折腾自己的身子,休怪为师把错都归咎到那小子身上。”

    奉凌汐知道师父在训她关心则乱,行医者最为忌讳不冷静,有时往往差之毫厘就有可能会要了人一条命,所以平时也必须要求自己冷静自持。

    被训了一顿的奉凌汐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老实低头承认错误,然后被一言子关禁闭一样关在房间内,或者说勒令躺在床上,内伤不养好就休要随意走动。

    一言子出屋之后,便去了安置晏衍的屋子。

    此时一言子的脸色要比在徒弟那里的时候凝重得多,晏衍看到堪称神医圣手的一言子前辈都露出了这副棘手的模样,心顿时沉了沉。

    虽说他一直在奉六面前风轻云淡,但是真的丢了命他却是不舍的,他只想着,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他,谁还能好好护着他的卿卿?

    一言子看到晏衍的脸色晦涩,顿时冷哼一声问:“莫不是后悔了?”

    晏衍怔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应道:“确实后悔了。”

    在一言子脸上将要腾起怒意的时候,他诚挚地继续开口:“ 衍后悔行事还不够小心谨慎,着了别人的算计,让凌汐受了这么大的苦头。”

    一言子闻言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作为奖励,安慰一句。

    “虽然你这看着严重,但是还有有三层的把握会治好的,你跳下断崖的时候,不仅被荆棘锐刺碎石划破肌肤,最糟糕的是,你在坠落的时候,不小心被这山谷里的毒物给蛰了,这毒入血已久,拖延了些时间,恐怕不好处理,这事我不想让我那傻徒儿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受不得吓。”

    晏衍听了一言子一席话,大约也清楚了一件事,他这次伤得不轻,恐怕要调养一阵子了,效果好的话还是恢复如初,万一不好,他大概也不用想以后了……

    “还请前辈多多费心了。”晏衍沉默了一会之后,郑重的朝一言子抱拳行礼。

    自此, 晏衍便在这个无名山谷住了下来,他与奉凌汐相隔一堵墙,就住在隔壁,但是没有一言子的允许,却如牛郎织女一般不能相见的。

    不过每当一言子不在的时候,晏衍和奉凌汐都会挪到墙边,敲敲不是很厚的土墙,说会话。

    如此过了七日,晏衍腿上的毒在他良好的身子素质之下,外加一言子高超的医术加持,毒终于解了一半,腿上的肌肤颜色看起来终于不像之前一样黑紫黑紫的人了。

    晏衍半康复之后,这处断崖下的山谷内终于一改往日的冷清“访客”变多,热闹了起来。

    不过这些热闹的话都是铁铭心出去打猎回来之后告诉他们听的。

    不过这些“访客”中,也不乏晏衍的人寻来。

    每每两拨人撞在一起后,都会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端是热闹得很。

    山谷中这出木屋已经犹如世外桃源之地一样,无人来打搅。

    第十日,奉凌汐被允许出屋,这几天都被一言子拘在屋子里都变白了,只是一言子心底清楚,这徒弟身子的内里却是极其不好的,几次三番的折腾,早已亏空得厉害,别看现在精气神不错,但是这身子却抵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病。

    若是到了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此时晏衍终于看到奉凌汐,一双

    眉眼内的温柔浓得藏不住,若不是估计旁边还有两位前辈在,他都想上前紧紧的把奉凌汐搂进怀里。

    一言子看到两个孩子含情脉脉的对视,她干咳一声后,出声示意晏衍:“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便径直往远处走去。

    晏衍摸摸鼻子,安抚地看了奉六一眼,表示没事,便点颠着单腿朝一言子走去。

    等他来到一言子身后,才恭敬地开口喊人:“前辈。”

    正负着手远眺远处的一言子回头看晏衍,眼神中有着挑剔,直白道:“虽然你与我徒儿有婚约在身,但是你要是保护不了她,让她受委屈的话,我也是不愿意的,凌汐那孩子向来孝顺,若是我坚决不同意,她定然心中有顾及,不会与你在一起。”

    晏衍闻言面色变了变,他心底清楚奉六这人极其重情,而一言子前辈在奉六的心底被奉六看得很重。

    “前辈想说什么?”晏衍拧起好看的俊眉,沉声问,他相信一言子前辈不会无缘无故与他说这些,定然是有所要要求在内。

    果然等他的话落下,一言子便继续转身远眺着前方缓缓道:“我不信你,但是我又不能常年留在她身边看顾着她,所以在她还没有强到能护住自己的时候,我不会放她出去,你,先回京去吧。”

    晏衍脸上的神情渐渐龟裂,而后强迫自己镇定地攥了攥拳头,若不是一言子是奉凌汐尊敬的师父,他差点控制不住身上将要逸出去的低沉冷气压。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是奉六敬重的师父,若是他对一言子大不敬了,估计不用等一言子前辈收拾他,奉六就要与他生气了。

    “那前辈如何定下这个标准,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奉六有了保全自己的能力。”

    一言子指了一下不远处正在转圈子却如何也进不了木屋范围的十几个人,随意地说:“武力上起码能把这些毛贼处理了,身子上……”

    “身子上?奉六的身子很不好么?”一言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晏衍便抓住了重点,失了老成的淡定,终于有了二十出头这个年纪才会表现出来的焦灼之意。

    一言子再次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晏衍,语气认真地回答:“你们要迟两年才能成亲,不然不利于子嗣。”

    听到一言子前辈终于给出了一个期限两年。

    这让晏衍一直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两年他还是熬得住,加上这两年朝中可能会大换血,她不在京都也是好事。

    晏衍知道一言子前辈肯定也是一心为奉六着想,并且前辈几次三番提到子嗣,脑子不笨的晏衍也差不多能猜得出来,一言子前辈担心以后奉六的子嗣艰难,在王府会不容易。

    尽管晏衍没有想到这些,一心只认定奉六,但是他愿意等,让奉六重视的人都看到他的真心,当然若是能与奉六孕育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骨血那也是不错的。

    晏衍想清楚后便郑重地朝一言子前辈抱拳躬身行礼,态度恳切地表态:“那这两年就有劳前辈照顾奉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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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4037/ 第一时间欣赏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最新章节! 作者:酒心汤圆所写的《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为转载作品,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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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介绍:
一场算计,嫡女奉六本该享受千娇万宠的一生,却被恶毒姨娘偷龙转凤,换成庶女养在膝下并恶意磋磨。
再次醒来,奉六不愿再逆来顺受。
这一世,她要黑化!她要揭了恶毒姨娘的白莲面,撕了偷盗她人生的伪善姐姐美人皮。
然而,学会了腹黑的奉凌汐总在那个长相神秘,手段杀伐狠绝,行事霸道果决,却会时不时会温柔唤她“卿卿”的男人面前认怂……
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炮灰来袭:嫡女,黑化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