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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阳锋     云的抗日txt下载     云的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做媒

    欧阳云事后尽管补了将近12个小时的睡眠,脸色依旧极差,每日被顾恋云重点照顾的下巴、腮角长出了短短的青黑胡须,衬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显得特别的憔悴、潦倒;双眼里布满血丝,嘴唇有些干裂,貌似得了一场大病。

    这天上午10点多钟的样子,一副病态的欧阳云和刘哲良各坐着一辆黄包车正从陈翰林家所在的胡同里出来,顾恋云驾着汽车堵在了黄包车面前。

    乍看见欧阳云的面容,顾恋云大吃一惊,暗忖自己离开才四天,怎么憔悴成这样?男人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将欧阳云拉进车里,很自然的伸手放到他的额上,关切的问:“病了?”

    女人的手温润而柔软,肉肉的暖暖的,带着一丝香气,欧阳云疲惫的心里一下子如同注进了一汪温泉,暖暖的很幸福的感觉。他笑笑说:“没有,就是熬夜了而已。”

    “什么事需要熬夜?我一不在身边,你就忙起来了?”

    欧阳云笑笑没有回答,这事说不得的,掌上电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一颗原子弹啊,弄得不好,就会炸得这个世界当前秩序全无,这件东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顾恋云等刘哲良上了车,启动车子,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好消息是熊斌和宋哲元终于达成了共识,后者体会到了最高当局的“用心良苦”,决定要和国民政府站在同一战线上;前者答应了后者的一系列要求,要编制给编制,要枪给枪,要饷给饷……顾恋云在熊斌面前替学兵团说了点好话,结果,学兵团获得了独立旅的编制。

    独立旅,名义上还是旅,但人员配置就相当于一个丙级师了,欧阳云大喜,忍不住用力在女人肩头拍了一下说:“真的吗?太谢谢了。”

    顾恋云笑了,说:“别开空头支票,怎么谢我吧?”

    欧阳云眨了眨眼睛,看着女人那吹弹欲破的脸,张开双手做拥抱状,笑道:“亲一个?”

    他这举动若是放在如今,大街上很平常的一景;但是放在二三十年代的北平,可就相当的惊世骇俗了,好在旁观者只有一个刘哲良。

    后座的刘哲良听得张大了嘴巴,暗说咱团座就是强啊!然后又想了,如果他们真的在面前亲嘴,那,那我如何是好呢?是看还是不看呢?一时脸上急得通红——

    标准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顾恋云脸上一红,嗔道:“滚!”不过,就在刘哲良以为她一定很生气的时候,她侧过了脸颊!

    刘哲良固然是惊得嘴巴再也合不拢了,欧阳云看着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面分明写着“你来啊”三个大字,立刻吃不消了,一时反而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是该大起胆子狠命一亲呢,还是赶快转移这个暧昧的话题。

    顾恋云却是吃准了他的反应,嗔了他一眼,咯咯的娇笑起来。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才二十一岁,她几乎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传说中的银样蜡枪头了。

    由于有这么一个插曲活跃气氛,加上学兵团晋升为独立旅这事确实可喜,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相当不错。只是临近鬼宅的时候,欧阳云皱起了眉头、苦起了脸,都想落荒而逃了。

    还是白流苏做主人的时候,鬼宅鬼名远扬,行人晚上走路都不敢从门前路过。不过自从欧阳云入住以后,宅子里虽然多了三座坟茔,阳气却渐渐的浓厚起来,四周的邻居们惊讶的发现,鬼宅里最近竟然传出来欢声笑语。有心人打听一番,得知欧阳云乃是杀得小鬼子惨案连连的“抗日双雄”之一,又是个长官,这才恍然大悟——天桥的郭半仙不是说了嘛?“雄”者,阳刚十足,天生克鬼,克女鬼尤甚;枪也是一件阳刚之器,故此,鬼宅里的阴戾之气渐消,阳气日盛。

    在老大爷、老太太们眼里,鬼宅的新主人欧阳长官年纪轻轻,相貌俊朗,虽然不甚出门,但路上遇到街坊邻居,总是面带微笑,点头招呼,一点也不像个当兵的,倒似自己的子侄般可亲。

    老人们在北平住得久了,当兵的见得海了去,这样的军官却是第一次见,先是好奇,不免多看上两眼,发现年轻军官并不恼,甚至还微笑着点头,胆子渐渐大了,有些半职业性的媒婆们脑袋就开始活泛起来,打听出欧阳长官还没成亲,不少人就开始张罗上了:长官,某家小女人长得俊,又知书达理,现在某某中学读书呢,您要不要见见,喏,这是她的小照。其中有一个姓赵的老媒婆,更是乐此不疲,每次欧阳云出门,她总能逮到机会,而且做媒的人选次次不一样,也许在她看来,是不信整个北平城找不到与欧阳长官相匹配的姑娘吧?她尖牙利嘴的,又是个老人,欧阳云不敢接招,自然每每都是落荒而逃。

    欧阳云出门,开始是二人行,同伴只有顾恋云;刘哲良加入进来以后成了三人行,而声势最大的时候,楚天歌、陈师昌、黎兵加上侦察排的学兵,一行不下于二十人。

    学兵们思想单纯,官兵观念也重,自家长官面临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一件颇为滑稽的事情,咱们团座什么人哪?单枪匹马也敢杀得小鬼子鬼哭狼嚎的主,只是对于这些老太太,这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的——哎,团座不是说了吗,咱们是老百姓的水米养活的,是子弟兵,子弟兵嘛自然得有子弟兵的样子,御外侮、除内贼,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老乡亲面对小鬼子的屠刀才存在的——笑是不敢明面上笑的,除了楚天歌那个没心没肺的,不过,在肚子里偷着乐总成吧?

    顾恋云没这么多顾忌,她的男子装扮伪装得极好,虽然在老太太们眼里,这个小军官俊俏得有点过分,貌似比自己介绍的大姑娘还要俊上几分,可是面对人家腰杆上的枪,没人敢拿她说事——这个小军官不知道什么身份,貌似欧阳长官也怕她三分,可不是吗?这时正在欧阳长官耳边嘀咕着什么呢。

    顾恋云这话明显的藏着坏笑:没想到你还挺受老太太们欢迎的,当真是老少咸宜啊!

    当着老太太们的面,欧阳云不好发作,顶多也就是瞪她一眼而已,面上还得尽可能温煦的笑着,倒好象真的老少咸宜似的,这自然引得女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赵老太太自从接下城南商家的嘱托,在鬼宅门口堵了几天了,今天可逮到欧阳长官出门了,自然不会放过。欧阳云这才刚刚下车,她就迎了上来,先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欧阳团长,脸色怎么这么差啊?要保重身体哦!”然后才转入正题,拿出个红绸包,里面是商家姑娘的生辰八字,她咧着嘴笑着说:“欧阳团长,这个商家姑娘可真是不错,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是个大学生,父亲开了几家钱庄,手上有花不掉的银钱,你要娶了她,保管吃穿不愁、一辈子享福!”

    顾恋云立刻乐了,伸手去皆红绸包,嘴上说:“真的吗?好事啊!”

    欧阳云现在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风俗,知道接过人家生辰八字意味着什么,立刻把顾恋云的手给抓住了,对赵老太太说:“真谢谢您啦,昨天收到家里的信,父亲在老家给说了一个,嗯!”他的目光转到身后刘哲良的脸上,见这小子正憋着笑呢,笑着一指他说:“我们这位兄弟还没订亲,要不,您老人家给他们撮合一下?”

    刘哲良立刻吓得一蹦三丈高,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团座,您可别拿老实人开心!”

    欧阳云确实没欺负老实人的习惯,目光落在了顾恋云脸上,见她想溜,一把拽住了,对赵老太太说:“那他吧,”左手很自然的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又说:“看这小脸蛋水灵的,保准商家小姐喜欢。”

    顾恋云脸红了,不为他乱点鸳鸯谱,只为刚才那一拧,低声嗔道:“你作死啊!”

    欧阳云低头凑她耳边,轻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滚!”

    赵老太太不傻,见他这般推脱,知道没戏了,难免失望,又看他两个男人打情骂俏的,不由眼睛犯了直,暗说乖乖,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欧阳长官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感情是喜欢这调调哪!老人家心地不错,觉得自己该开导开导他,叹息一声说:“欧阳团长,这婚姻岂能儿戏,你看不中就说一声嘛,这样推来推去的,又不是买卖货物,”又说:“不过我总觉得,这男人嘛,还是应该找个女人生几个孩子,这才像是过日子的……”

    欧阳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立刻松开顾恋云。他朝旁边看了看,见围了一大圈子人呢,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似的,显然是茶馆里看戏看出瘾来了,正把这鬼宅门口当作茶馆呢,他面色一正,大声说:“身为军人,正值国家多事之秋,外患不除、内乱不平,何以家为?!诸位父老乡亲,承蒙厚爱,欧阳不胜感激,但是以后这种事再也不要提了——哲良,你傻站着干嘛呢?回了!”

    赵老太太失望而归,看戏的扫兴而散,顾恋云紧走几步,凑到欧阳云耳边问:“你刚才那段真的假的?外患不除、内乱不平,真的就不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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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美国情报局

    欧阳云那段话自然是随口编出来的,属于急智,至于是不是非得等赶走小鬼子才成家,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有心拿女人开心,他说:“怎么,着急了?我倒差点忘了,你比我大好几岁呢!”

    “滚!”顾恋云嗔道,一脚就踹了上去。

    欧阳云落荒而逃,心说终于扳回一局,哈哈大笑着走进堂屋,往大门口一站,颇有气势的对着一屋子的大学生们说:“大家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疑问没有?”

    堂屋里聚拢着二十几个大学生,欧阳云房间里还有几个,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或站或坐或蹲,就着几张或十几张纸看得津津有味,有的还小声争辩着什么。顾恋云正奇怪这么多人在这干嘛呢,听见欧阳云的话,才知道是他召集过来的。

    这批大学生一共三十二人,都是北平各高校行将毕业的,恳谈会之后,被欧阳云、陈师昌、李铁书等人筛选出来,以学兵团特勤大队的名义招录进来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将成为明日各行各业技术上的领尖人物。现在他们手上捧着的,正是欧阳云花了三天三夜剽窃出来的设计、发明。

    这些设计、发明放在二十一世纪,任何一家大点的图书馆里都能查阅到,属于最基本的一些理论知识,但放在二三十年代,却代表了当今最高科技水平。这批大学生,纵然专业对口,也看得似懂非懂的,有些人正感到焦头烂额呢,听见始作俑者的问话,登时全部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提出各自的疑问。

    这些理论知识,欧阳云从初中就开始学习,与他们大学才开始接触相比,基础自然牢靠得多,他分门别类的一一作答,学生们都算是准专业人士,只是某些名词、理论尚是第一次接触,难免费解,听了他初入浅出的解释,立时恍然。渐渐的提问的人就少了,转而更有兴趣的阅读起来。

    顾恋云精通英语,也曾上过几年中学,因为本身就是搞毒药出身的,医学药理知识知之甚祥,拿起最感兴趣的“盘尼西林(青霉素)的效用和制造发法”看了看,找到欧阳云,提出一个相当专业的问题:“我不知道细菌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盘尼西林也是细菌,那么这种疗法就是以毒攻毒了,这盘尼西林应该有副作用的吧?”

    盘尼西林也就是现在的青霉素,尝过其味道的人都知道,打针之前是要做皮试的,这么做的原因正是为了防止引起不良反应。

    顾恋云这个问题可谓直指要点,欧阳云听得不禁眼前一亮,心说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自己对她的了解远远不够啊,看来需要对她的潜力进行进一步的挖掘——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方面的专家!”

    顾恋云妩媚一笑,说:“你以为我两年的笕桥中央航校是白读的?”

    “笕桥中央航校?”欧阳云瞪大了眼睛,他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笕桥航校出来的人,如果同时又是特工的话,那么她在特务处里的地位就值得商榷了——军衔中校,一口流利的英语,他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把她拽进了白流苏的房间,然后“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措不及防之下被他的大手握住,顾恋云的心尖猛的颤了一下,很幸福的感觉。光天化日之下,四周众目睽睽,她当然不会花痴到以为他想干什么坏事,纵然如此,脸上还是如同春风拂过的花朵一样变得娇艳起来。

    不过欧阳云的脸色和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一场狂风骤雨,瞬间摧残了她少女般的情怀——欧阳云的脸色有些木,眼神却很冷,他似在自言自语的说:“听说笕桥航校聘请美国人做顾问,里面的教官也不乏美国人,不知道美国情报局有没有派教官进驻?”说着,他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脸上。

    美国情报局,全称是美国情报组织战略服务局,由乔治?华盛顿总统在独立战争时期建议成立,1947年后改为中央情报局,也就是好莱坞电影里经常充当主角的那些CIA们的老窝,是美国最大的情报组织。

    顾恋云的脸色立刻变了,恍若暴雨后的花朵,红艳不再,而是泛着苍白,她迎着他那冰冷的目光,问:“你知道了?”

    “只是猜测而已,你承认了?”

    她苦笑:“当然,我本来就没有隐瞒你的想法。”

    两人的对话有些突兀,至少旁听者会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们两个作为聪明人,却都心知肚明对方究竟在表达着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因为国民政府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友好关系,对美国是有普遍好感的,认为这是一个很友善的国家。欧阳云作为后来人,自然不会苟同这个观点——美国现在所谓的友好,不过是因为它还没有能力当上世界警察而已。而美国一旦自以为是的披上世界警察这件外衣,那等待友好国家的只有它满世界挥动的大棒而已,讽刺的是,这只大棒代表的是所谓“自由民主”的正义。

    就是这个美国,在中国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候,还在向日本出口废旧金属、汽油等军用物资;也是这个美国,自身陷入二战的泥潭之后,竟然要求国民政府在自己的国土大半沦于敌手的情况下出兵缅甸……

    而美国正是通过一战、二战发了大笔战争财以后才崛起于世界的。

    对于顾恋云的身份,欧阳云有过种种猜测,甚至一度把她联想成像川岛芳子那样的女人。而顾恋云的表现却让他收起了这些谨慎、担忧,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助手,愿意对她以心相交……

    你是复兴社特工不要紧,毕竟都是中国人,毕竟都是为了打鬼子,虽然大家观念上有些不同,但既然是自家人,那么关起门来,什么事都好商量。但作为美国间谍,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卖国,是不可原谅的——这就是欧阳云的逻辑。

    他不知道顾恋云究竟是怎样被美国情报局看上,双方又是怎样搭上线的——这个问题毒蛇一样撕扯着他的心脏,酸溜溜的侵蚀着作为男人的自尊,许是真真假假的玩笑开得多了,或者耳鬓厮磨日久生情,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女人竟然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女人很精致的脸庞离他不过十几公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她的**是束起的,但领教过其波涛的欧阳云却知道,那对男人绝对堪比一件大杀伤性武器。

    他吃醋了,愤怒了,忘形了——他瞬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顾恋云都觉得陌生了。她的双手被他迅速的控制住了,显然,他在戒备着她。

    也许,他一直都在戒备着她,而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获得了他的信任,这么说,他以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原来都是假象?只不过为了欺骗自己而已——这样想着,女人敏感的心受到了伤害,委屈、愤怒、憎恨……种种情绪五味掺杂——

    欧阳云冷冷的问:“美国人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因为你吗?”

    顾恋云还没有失去冷静,她毕竟是一个连美国顾问都很欣赏的特工。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美国情报局在国内并没有什么名气。”

    “别忘了我是从美国回来的。”

    “哈!”她嘲讽的笑了,说:“你就这么需要美国华侨这件外衣吗?据情报局的调查,你根本就没在美国出现过!”

    “你调查我?!”

    她笑了,没有回答他这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问题——他难道忘记了她的职业?!问:“是不是准备杀了我,或者换个说法,你觉得被我出卖了?”

    “难道没有吗?”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欧阳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决裂的残忍。

    女人反而笑了:“你会杀了我?不怕后悔吗?”

    欧阳云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咬咬牙说:“你还值得我信任吗?你应该知道,我最恨的是哪种人!”

    他最恨的是汉奸——顾恋云当然知道。可是,即使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吗?那么看来,他以前表现出来的种种,确实只是演的戏——他根本就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当然更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些情绪……

    阴暗里生存得久了的人,对光明总是特别向往的,她曾经以为这段日子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但讽刺的是,原来这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这让她彻底愤怒了,压抑得太久的真实情感一旦爆发出来,这股力量虽不足以开山碎石,但也足以震撼人心了——

    “没错,我是做了美国间谍,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老子不想做个单单纯纯的女人,嫁个男人生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能拯救这个国家吗?你以为我们女人就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吗?你以为我们女人就不能做出惊天地的大事吗……”

    这才是一个真实的顾恋云,这个时候,她不再是一个美丽、计谋善变、千面示人的九尾狐,而只是一个很四川的女人——四川的女人性格总是很直爽的,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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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特勤大队

    欧阳云放开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用右手抹了把脸,还好,这个女人没有口臭,即使溅他一脸口水也没有什么异味。很久违的感觉啊,小时候坐公车上学的时候,经常听见两个女人“老子、老子”的大声笑骂,貌似就是这种感觉。

    如果顾恋云真的出卖了他,他会杀了她吗?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即使刚才也没有想,是不敢——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他真会杀了她,那也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对穿越者的惩罚,谁叫他违背了自然规律出现在这里呢?

    “你以为”开头的一系列排比句让欧阳云的心软了下来,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来说,对女人本就没有歧视习惯,联想到目前国内女人的地位,自然大生同感。但是,出于对女人的不了解,他却不知道这同情心是好是坏,所以只能尽量的控制,不让它轻易的泄露出来。他不动声色的说:“恋云,我曾经认真的想过你的身份问题,从内心里,我更希望你是一个单纯的女人,你美丽、善良、正直,你愿意为了理想奋斗、付出,但是,”他摇了摇头说:“你偏偏是这样一个身份,我承认,自己对美国有偏见,至少在某些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我坚持我的观点。”

    恋云是他们之间很亲昵的称呼,在这样的气氛里说出来,顾恋云却觉得有点讽刺,发泄过后,她的脸色平淡了许多,像个特工的样子了,她“哧”的一声冷笑,问:“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但是我却必须离开了?”

    欧阳云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我请你留下来帮我。”

    顾恋云哼了一声,问:“凭什么?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你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喜欢上你了?”

    “这个问题!”欧阳云苦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穿越者的无耻并不是什么状态下都无敌的,比如现在,欧阳云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貌似穿越回去了。

    顾恋云阴阳怪气的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好在,天生的油嘴滑舌还在——“不,不,我相信你,你就是把我卖了,估计也是让我享福去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她看着他,眼珠子转个不停。

    欧阳云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很艰难,但是他决定赌一把,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除非你当着我的面把我卖了,否则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这是男人的承诺!”

    顾恋云看着他,牙齿咬住了下嘴唇,良久,她妩媚的笑了,说:“虽然不知道你的承诺值几个钱,我信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我就是你的人了”——这话实在太暧昧了,欧阳云看着她扭动的腰肢翘臀,“咕咚”一声吞下了一口口水。

    顾恋云听见了身后的响声,脸上不禁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最后那句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起他之前的态度,她余怒未消,在心里暗骂一句: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腰肢扭得更起劲了,心道:馋死你个小色鬼!

    长得比大姑娘还要俊俏的顾副官扭着屁股出了房门,早被里面传出的女人声音弄得莫名其妙的大学生们见了,先是绿豆对王八,大眼瞪小眼,接着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位顾副官是女扮男装来着,只是,刚才她和欧阳长官关在房里良久不出来,却是在干什么呢?貌似还吵架了,这么一联想,许多人便不敢看顾恋云了——人家大姑娘不在乎,小伙子们反而犯憷了。

    欧阳云施施然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没事人一样的召集大学生们正分组呢,楚天歌、陈师昌、黎兵三人带着百多个大学生、中学生走了进来。三人都热得满头大汗的,陈师昌将一份表格递给欧阳云说:“团座,六百七十二人报名,体检合格的一百二十六人,名单都在这了。”

    这些学生都是报名参加学兵团的,欧阳云安排陈师昌他们带着去体检,由于人数实在太多,一大早就出发了,结果一直到现在才全部体检完。欧阳云听说淘汰率这么高,眉头一皱说:“我原来以为至少能录个一半的,怎么这么多人身体不行呢?”

    楚天歌说:“大哥,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谁身上没个小病小痛啊?”

    陈师昌说:“团座,我觉得身高要求有点多余了,反正是拿枪上战场,这枪法和身高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很多学生因为身高问题没被验上,都感到费解,还有的不过是因为紧张,心率高了些,我觉得人这些人都可以招进来。”

    顾恋云这时走了过来说:“陈连长说得没错,这要求确实高了些,这又不是选女婿,要仪表堂堂、相貌端庄,我觉得主要应该看人品!”

    欧阳云有些头疼,这和二十一世纪的征兵完全不能比啊,本来因为是大学生,他指望能够从其中挖掘一些施政方面的能人,本还想把要求再定高点的,现在看来就目前这条件还高了。他把名单往顾恋云手上一塞,说:“这事就由顾副官负责,你们商量着办吧。”然后转身进了里屋,让刘哲良帮忙将发下去的资料全部收了起来,就着每一份设计、发明,他让学生们主动报名,开始分组。

    第一组负责“电视机课题”,报名的一共七人,共负责三极管、二极管等电子元件的制造;摄像技术;显像管技术;音响;影像传播。

    第二组负责“盘尼西林制造和推广”,报名的一共九人,按制造和推广分为两个小组。

    第三组负责“多功能车项目”,报名的只有四人,由于汽车这一块构造最为复杂,包括发动机、传动、车身等多个单独项目,四个人显现远远不够,欧阳云考虑到目前要想在国内办家汽车厂相当困难,干脆将他们和第四小组的枪械组合并,这样,四个组就合并成了三个组,最后一个负责“自动步枪及通用机枪项目”的小组达到了十六人,规模可谓庞大。

    欧阳云本来的打算,还有“化工项目”、“钢铁项目”和“石油项目”的,奈何实在找不到这方面的人才,只得慢慢想办法解决了。

    组分好了,他指定北工院的黄诚为第一组组长,燕大的陆家成为第二组组长,清华的张晓鸥为第三组组长,开给每个学生一张学兵团驻地通行证,然后说:“最后,我再一次强调纪律,你们今天所接触到的东西,在当今世界上属于绝对领先的科技,谁要是泄露出去,特别是泄密给外国人,那就等同于卖国,就是汉奸——大家知道我对汉奸的态度,我在这里就不重申了,我只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一点——我是中国人,我们中国人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笨,别人能造出来的东西我们也能造,别人能掌握的技术我们也能掌握!大家担心的毕业证书问题,学兵团会帮你们解决;你们家里或者个人有什么困难,尽可以跟各组的组长提,29军、学兵团都会帮助你们解决。嗯,明天早上九点在这里集合,大家带上换洗衣服就可以了,为了保证你们今后有个良好的身体搞科研,明天开始开赴学兵团军训两个星期!”

    纪律问题,大学生们应聘的时候就了解了,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了欧阳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感情绪,反而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使命而感到自豪、兴奋!

    是啊!我们中国人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笨,别人能造出来的东西我们也能造,别人能掌握的技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掌握?我们只不过比人家起步晚了一点而已,没关系,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终究会赶上去甚至超过去的——许多人都这样想着。

    晚上,热闹了一天的鬼宅静了下来,新招的学兵们在楚天歌等人的组织下,坐车去了学兵团驻地;刘哲良吃过晚饭以后就犯起了嗜睡症,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欧阳云坐在白流苏房间里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让顾恋云给自己刮胡子。

    这几乎是他们之间每天的必修课了,顾恋云为此还特意买了美国产的剃须膏。她四天不在。欧阳云的胡子长出来不少,看起来像个男人了。

    下午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争吵,虽然波澜不惊的过去了,但既然发生过了,终究会留下它的足迹。

    顾恋云右手拿着剃刀,左手托着男人的下巴,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带点憔悴的脸,想起下午的那一幕,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这个男人,他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对自己完全信任吗?自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行吗?她没把握——

    表面上看起来,男人现在的神态是轻松的,全身心的松弛着,但是谁知道他内心的真实状况呢?她捏着他的下巴,胡子有点刺手,很享受的感觉,笑了笑说:“你就不怕我一刀割在你喉咙上?”

    欧阳云没有睁开眼睛,嘴巴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笑意,说:“你舍得吗?”

    女人笑了,左手手指暧昧的在他的须子上摩挲着,恶狠狠的说:“你就这么肯定!”右手的剃刀飞快的落下去,离他喉咙还有几毫的样子,停住,往上一走,沿着他的下巴收了上来,带起一坨浓浓的白沫。

    女人剃须的首发很高明,很理发店里的老师傅有得一比,欧阳云幸福得一阵颤栗,双手很自然的往椅子两边一放,摸上了女人紧绷的大腿。

    “要死啦!”女人猝不及防,差点软倒,右手稍微一颤,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吓了一跳,急急用毛巾将泡沫抹去,看了看见伤口并不深,这才松了口气,笑道:“真要伤了你,估计明天学兵们明天就能将这里给轰了。”然后身体抖了抖,双腿很巧妙的脱开了他的双手。

    欧阳云刚才走神了,这才没管住自己的双手,这时省过来,笑着说:“估计还要将你浸猪笼,谋杀亲夫,这罪名可大了去。”

    “不玩了,”女人有点气嘘嘘的,男女之间这种**把戏,最后受伤的貌似总是女人,偏偏,这是两厢情愿才可能的事,她还是先招架不住了。

    欧阳云本没有这份心思,哈哈一笑,乖乖的让她刮起胡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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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血樱

    刮掉胡须的欧阳云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他对顾恋云说:“恋云,情报部门必须尽快建立起来。药厂等相应工厂一建起来,我估计世界各国的间谍会纷涌而至,反渗透势在必行。”

    “恩,同时还必须成立专门的警卫部队,反渗透,这个名词不错,交给我吧。”

    “人手就从学兵团里选吧,情报收集和反渗透应该分开,另外,是不是要有专门的行动小组,搞搞刺杀、斩首什么的?”

    “斩首?”

    “比如说两国打仗,先把对方元首给暗杀了,此谓斩首。”

    “好主意,对了,是不是可以和其它情报组织进行合作?”

    欧阳云笑了,说:“你是专家,一切你做主——不知道美国人和你的大老板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有其它想法,”脸色一正,他看着她说:“我是担心你。”

    顾恋云哧的一笑,说:“是怕我泄密给他们吧?”

    “哪里,刚才把小命都交给你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那我可就太伤心了。”

    “说笑话呢,怎么看你对那些老太太们蛮大方的,对我就这么小气呢?”

    “因为我重视你。”

    “滚!”

    “是真的。”

    顾恋云看着他的眼睛,见里面色彩纯纯的,心里蛮高兴的,说:“那就多谢你关心了,放心,我能自保。”

    欧阳云笑了,说:“我倒忘记你有九条尾巴。我想啊,美国人那里你多透露一点消息也不是坏事。”

    “嗯?”

    “美国人肯定是不会杀我的,估计会拉拢或者——”他看了看女人的胸脯,说出了注定惹祸的两字“色诱。”

    “去死!”顾恋云笑了,在桌下踹了他一脚说:“你也就敢嘴上过过干瘾,我要真色诱你,你敢上吗?”

    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出“你敢上吗”这样的话,在这样暧昧的一个晚上,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故事,估计所有的男性读者都会说:这个男主角绝对有病;男主角没病的话,一定是坐着有病。

    不过故事的发展注定要让观众失望,没病的欧阳云愣是没敢接这个茬,或者可以这样说,在他和顾恋云新一轮的较量中,他又败下阵来。

    欧阳云够无耻的,他高挂免战牌的理由竟然是:大姐,拜托,我今年才21岁!

    顾恋云其实也就敢在欧阳云面前表现得这么风骚而已,女人见识的男人多了,自认为对欧阳云的个性把得死死的,所以才会这么的放肆,当然,某一天她却为此付出了代价这就是后话了,这里卖个关子,吊吊某些人的胃口,容以后再叙。

    欧阳云这么重视顾恋云还有一个目的,奉献金里掺杂的白流苏盗来的赃物他没有办法处理,只能依赖于她了。

    那批东西顾恋云已经见过,很专业的给出了估价:价值最少两百万!

    欧阳云当初听了大吃一惊,心说这白流苏还真不亏是个大盗!要知道,这时的两百万,放到二十一世纪,那就是两千万啊!

    购买军火以后,奉献金现在还剩80斤左右的黄金,换成银元就是六十四万左右,看起来不少,但欧阳云私下里算了算,还是觉得不够用。药厂由于要进口设备,对生产环境要求又高,没个一百万起不来。其它的一些厂矿因为已经决定让商人们投资,资金方面应该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欧阳云现在还想把军工厂办起来,这就需要进口大量的设备还有钢材,那么估计没个百八十万是别想成事的。

    他在书画、古董方面是小白,但知道这属于文化遗产,能不卖最好别卖,留给后人那就是不可替代的财富,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了——都快进入六月份了,离历史上记载的七七事变只有两年时间而已,两年时间究竟能干点什么?能造就一支强军吗?能改变历史吗?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宁愿死了被后人骂,他还是决定将那批字画、古董给处理掉——要想和时间赛跑,没有金钱不行啊!

    已经十点钟左右了,欧阳云和顾恋云两个人在灯下将字画、古董进行分门别类。顾恋云拿起一幅字画,问他:“卖给外国人不要紧吧?”

    欧阳云其实不想把它们卖给外国人,但是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什么都顾不上了,说:“别问我,你做主就行。”

    “我怕你到时骂我汉奸。”

    欧阳云看着她,认真的说:“其实卖给外国人未必是坏事,这里迟早要打仗的,说不定一炮下来就给毁了!嗯,最好能卖给美国人,将来咱们有钱了,再买回来。”

    “行,就卖给美国人了,我上司正好认识一个喜欢收藏中国古董的美国老头,那老头很有钱,说不定能包圆,到时候我们想买回来,也好找人。”

    “恋云,美国人都挺色的,你那个上司怎么样?”

    “滚!想什么呢?”顾恋云有点羞恼。

    欧阳云嘿嘿的笑,心里却舒坦不少,说:“这不是关心你吗?”

    顾恋云瞪了他一眼,警告说:“别乱关心,小心我巴上你。”

    “求之不得!”

    “不扯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三句两句就往这些上面扯,难道你们男人都这德行?!”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听说过吧?知道为什么吗?还不就是因为可以往这方面扯扯。”

    “噗嗤!”——“歪理!”

    “真理!天才欧阳云嘴里出来的歪理也是真理。”

    “对了,你明天要去燕大上课的吧?”

    “嗯,明天星期一,和美国老头说好了的,每个星期一、星期三各授一节大课,星期一现代医学、星期三现代工业。”

    “你备课了吗?”

    “啊!差点忘了!”

    “那你赶快备课,这些我来收拾。”

    ……

    天津,日军华北囤驻军司令部,梅津美治郎、酒井隆和土肥原贤二三人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探讨着华北局势。

    话题的中心是宋哲元和他的29军,宋哲元忽然强硬起来出乎了三人的意料,也打乱了日军在华北的布置,使得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阴戾。

    梅津说:“宋哲元这家伙太不识相了,他是不是以为皇军真的不敢进军华北?”

    “华北自治运动”是土肥原机关负责策划的,对于宋哲元的出尔反尔他的情绪最大,他端起茶杯看着梅津说:“司令官阁下,我前几天专门分析了近段时间机关特工送上来的情报,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嗯?”

    “我发现,只要欧阳云那个支那青年和宋哲元见面,那么他对皇军的态度便会生出些变化。我不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那个支那年轻人从中起了什么作用。”

    后藤小队和秋田中队的全军覆没已经变成了酒井隆的心病,听见欧阳云的名字他立刻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道:“宋哲元这个混蛋,限他三日之内交出欧阳云和楚天歌的,可是现在都快十天了,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真的以为我们皇军是好欺负的吗?”

    土肥原摇了摇头说:“酒井参谋长,别指望宋哲元了,他现在恨不得把欧阳云捧在手心里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

    土肥原掏出一封电报译文说:“两位请看看这个。”

    电报上写着:以欧阳云为首的29军学兵团官兵目前正在北平大肆招兵买马,并在各大高校招揽人才,据可靠消息,欧阳云掌握了盘尼西林(青霉素)的制造方法,另外,还有其它一些当今世界领先的科技——血樱。

    梅津和酒井越看越心惊,看完同时惊得张大了嘴巴,齐声问:“土肥原阁下,情报可靠吗?”

    “是,黑龙会北平分馆的事情也是她发现的。”

    酒井隆眼睛一眯,挥了挥右手,斩钉截铁的说:“看来,这个欧阳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予以铲除!”

    土肥原笑了,说:“不不,这个人死不得,两位阁下,把他请去本土不是更有利于帝国国运的事吗?”

    梅津皱起了眉头,说:“可是,这个人的反日情绪相当的严重!”

    土肥原莫测高深的笑了,说:“司令官阁下尽管放心好了,血樱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原来机关长阁下早有安排!?”

    “接下来,我们还是谈谈怎么对付宋哲元吧!”

    “目前帝国在华北军力不足,我觉得还是拉拢为主。”

    “嗯,听说宋是个孝子,他的老母亲就要过寿了。司令官阁下,29军最缺的就是大炮还有教官,我觉得咱们可以打着为其母亲祝寿的口号送上一份大礼。”

    “看来参谋长阁下已经策划好了?”

    “一个山炮营再加上十个教官怎么样?”

    “很好,这些教官可以趁机拉拢一些人。”

    “宋哲元军阀思想严重,我们可以逼迫诱使29军成立军政府,在其中再安插一些我们的人。”

    “机关长阁下这一着实在是高啊!”

    ……

    还是天津,一家公寓楼内,两个美国人正在低声交谈着,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欧阳云用来做宣传的“盘尼西林”和“多功能车”设计简要。

    乔治隶属于美国情报局亚洲分局,是在华北地区的负责人,他问手下罗布森:“你在医院里呆过,觉得这盘尼西林属实吗?”

    罗布森:“不是太清楚,但听说英国人早就发现了这种细菌,如果真有这样的功效,那将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个欧阳云是从我们美国回来的,国内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呢?罗布森,尽快的弄清他的底细,我想上头会对他感兴趣的。”

    “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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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我的中国心

    5月20日,阴天,上午,燕京大学,上课铃敲响的时候,欧阳云一身戎装,夹着讲义,快步走进了教学楼二层最东面的教室。在他身后,跟着同样一身军装的楚天歌。

    穿军装上课是顾恋云的点子,认为这样能让年轻的他看上去多一些彪悍之气,利于威慑学生。欧阳云其实不太想靠军装雷人,但第一次上讲台,心里确实没底,就照办了。

    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学生,许多人都是加座,乃至楚天歌最后只得在最后面找个位置坐下了。随着班长范伟响亮的喊出“起立”,学生们站了起来,一起对走上讲台的欧阳云深鞠一躬。

    欧阳云飒爽的回敬一个军礼,微笑着说:“大家请坐吧。”等所有人坐下了,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视一遍,看到潘媚人和陈佳姚,不着痕迹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先做个自我介绍,鄙人复姓欧阳,单名一个云字,无字。”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看了看,转身说:“粉笔字没练过,比较丑陋,同学们请不要见笑。”

    “噗!”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便有人忍俊不禁。

    欧阳云也不以为意,拿起花名册看了看,说:“点名簿上一共三十五人,这里坐着不下于五十位同学吧,名就不点了,咱们直接上课。”

    放下花名册,打开讲义,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现代医学”,欧阳云侃侃而谈道:“关于医学的定义及起源和发展,我想各位都应该很清楚了,那么,我们以后将重点探讨一下现代医学。

    医学的历史源远流长,比如我国的传统中医,中医的发展和延续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全球各地那么多人类古代文明,比如古埃及、古印度,它们都曾经创造出辉煌一时的医学,但是真正流传下来的却只有中医——而现代医学这个概念,是近几百年才开始出现并由古希腊医学发展而来,中医在其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对现代医学的药理学有着深刻影响——”讲到这里,他特地停顿了一下,注意一下学生们的反应,问:“看大家的表情,大家对我关于中医和现代医学之间关系的定位看来存有不少疑问,这个问题我们下节课会重点讨论,接下来我们来谈古希腊医学,古希腊医学对后世影响极大,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罗马医学和中世纪阿拉伯医学都是它的延续。古希腊以希波克拉底为代表的学派抛弃神学解释,力求在自然界和人体中寻求疾病的原因,这个学派重视临床观察、推崇预防、强调采取有助于机体自然愈复的措施。这些思想是现代临床医学的重要历史根源,希波克拉底誓词中阐述的一些伦理学原则也仍为今日医生所信奉……

    “下面我们来讲讲现代医药……”

    欧阳云没有当老师的经验,第一次讲课显得平淡无奇,好在他准备的东西足够新奇,满足了学生们的好奇心,多少弥补了这方面的欠缺。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心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说没想到做老师这么辛苦,这喉咙干得都快冒烟了,趁着铃响,赶紧说:“今天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再见!”讲义一收,准备闪人。

    然而,学生们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大家在范伟带领下鞠躬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欧阳教授,唱支歌吧?!”

    “唱歌!”他正下讲台,听见这个提议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暗说这嗓子还唱歌呢,再唱就要着火了。朝大家拱拱手,他说:“下次吧,”用手指指嗓子。

    这时,潘媚人红着脸,端着一个保温茶杯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也不敢看他的脸,低声说:“教授,您喝茶润润嗓子。”

    美人献殷勤,况且是蛮有感觉的那种,欧阳云自然笑纳,道了声谢,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见茶水温温的,又喝了两大口,还给她,再次道了声谢,正准备走人,几个女生却将门堵起来了。

    他想找楚天歌解围,可是这位倒好,和陈佳姚站在一起,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助教身份了,在其中起哄道:“我可以证明,教授的歌唱的确实不赖!”

    “就唱《在水一方》好了!”

    欧阳云讶然,心说连《在水一方》也知道了,不由看向潘媚人,后者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怯怯的看他一眼,迅速的低下头去。

    欧阳云本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甚至觉得有点高兴——潘媚人给他的感觉真的不错,许是因为二十一世纪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女孩吧,所以她的羞涩落在眼里,格外的动人心弦。她能将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自己的闺友,那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意思?他微笑着说:“那就唱一个吧,歌名叫《我的中国心》。”

    学生们鼓掌叫好。

    欧阳云用手顺了顺嗓子,唱了起来:“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中国印。

    长江,长城,

    黄山,黄河,

    在我胸中重千斤。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心中一样亲。

    流在心里的血,

    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歌唱完了,学生们犹沉浸在其中,许多人脸上流着泪,显然被深深打动了。走廊上此时也挤满了学生,显然都是被歌声给吸引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先鼓掌的,随后,教室内外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着:“唱得太好了,再来一首!”

    欧阳云当特种兵的时候,不多的消遣项目就是K歌和喝酒吃饭,久经锻炼这嗓子还马马虎虎过得去。他原来只想随便唱唱的,但《我的中国心》这首歌写得太好了,唱着唱着,他很自然的联想起了现实,感情渐渐真挚起来,声情并茂之下,连自己也被打动了。歌他是不会唱了,但是却有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借题发挥道:“歌就不唱了,歌谣虽然也能激人心志,但是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大家知道吗?我现在更想做的是希望能够回答你们的问题,可是很遗憾,你们没有人提问。难道说,刚才我讲的你们都听懂了吗?或者说,你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见解?学问,先有疑才有问,有了问才能进学。对于这个教授头衔,我其实是相当惶恐,之所以要鼓起勇气站在这里,是希望能够抛砖引玉,能够使你们中间出现一两个货真价实的教授,因为我们的国家实在太需要它了。全国有多少人?四万万,这里面有多少孩子?五千万总有吧?可是,全国有多少学校,多少大学呢?大学里又有多少可以媲美西美的专家教授呢?就拿盘尼西林来说,英国人亚历山大?弗莱明就发现了这种微生物,反观我们中国人呢?恐怕大多数人连微生物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承认,中国有值得我们骄傲的四大发明,指南针、火药、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这些都是很了不起的发明,可是,这只是证明了我们祖先的智慧而已,而今天的历史是由我们这些人去创造的……”

    上课铃响了,欧阳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火了,他抱着讲义挤出教室,看到走廊上人群尽头的顾颉刚,不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忙朝他笑着说:“顾教授,对不起,忘记时间了。”

    顾颉刚笑着说:“没什么,你讲得好极了,我听了也大有收益。”

    人家这是真正的大师,欧阳云这个剽窃家自然不敢与之相提并论,连称不敢,诚恳的再次道歉,这才和楚天歌走下楼去。

    他们刚走出教学楼,司徒雷登迎了上来,笑着说:“欧阳先生看来很受学生们欢迎哪,我现在觉得每周只安排您两节课,实在太少了。”

    欧阳云急忙摆手说:“校长,别开玩笑了,小子这点水平,应付两节课已是困难,再增加的话只怕就要出丑了。”

    司徒笑笑,递给他一封信说:“这是哈佛大学校长科南特让我转交给您的信,他希望您方便的话去哈佛访问——欧阳先生,您不会介意我把你那篇论文送给科南特校长校阅吧?”

    欧阳云笑笑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是好事,无形中等于帮“盘尼西林”做了广告——那篇论文只提到了一些粗浅的东西,批量生产的关键技术他并没有写上去。

    哈佛大学作为美国老牌私立大学,在美国享有相当的声誉,出了不少总统,甚至有“先有哈佛后有美国”一说,能被哈佛大学看中请去访问,这在司徒雷登看来是何等的荣耀,不过欧阳云的反应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年轻人甚至都没有急着打开信,只是对他说了声谢谢,说我会考虑的,然后就向他告辞,直接走人了。

    这个欧阳云可是在美国呆过的,他不会不知道哈佛吧?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司徒不由疑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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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狐瞳特别行动组

    鬼宅所处的小麻子胡同,离城有**公里的样子,距离燕京大学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多一点。胡同两边大都是古老的四合院建筑,偶尔有一两座小洋楼。小麻子胡同出去是皇姑大街,沿着皇姑大街朝南边走,就能到达颐和园通往城里的主干道。

    顾恋云将欧阳云和楚天歌送去燕大以后,带着几幅字画去了东西琉璃厂。

    琉璃厂前清时候就是古董字画的主要集散地,经过多年的发展,云集了不少专门经营字画古董的古董商、收藏家,其中最著名的有“荣宝斋”等。顾恋云本来是想将古董字画全部处理给一个叫乔布森的美国人的,但因为数量实在庞大,而且其中还牵涉到其它一些问题,于是她决定先来琉璃厂碰碰运气。

    这些字画,其中最值钱的是一幅宋朝赵昌的《寒梅傲雪》,她也不清楚现在的行价,又怕失主报了警,于是带着一副水墨《秋猎图》、一副工笔山水,到东琉璃厂一家规模中等的店铺“非常阁”,开始试水。

    “非常阁”店主平雅仕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架着副眼镜,看样子挺和蔼的,看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夹着书画进屋,亲自迎上前来:“先生快请进,”一边吩咐伙计倒茶,一边仔细打量他。

    顾恋云女扮男装,今天穿着一套西服,脚蹬新皮鞋,戴着副墨镜,看起来很有些气势。

    平雅仕看得眼睛一亮,心说看来是个败家子,卖祖宗遗产来了,他不先问对方来干什么,笑容可掬的请她坐下,待伙计递上茶,说:“鄙人平雅仕,先生贵姓哪?”

    顾恋云将两幅画卷放在桌子上,见对方目光立刻转到画上一阵闪烁,故意脸色一板,说:“平老板,难道我进错地方了吗?您改行当警察了?”

    平雅仕脸色一阵尴尬,想起行内的一些规矩,心说走眼了,对面的这位看来有些来头,陪起笑脸说:“先生说笑了,雅仕也是为了方便称呼。呵呵,您是来卖字画的?”

    顾恋云哪里懂得多少行内规矩,她这完全是按照经验在装腔作势,点点头说:“这两幅画是祖上留下的,最近手头有些紧,就拿来应应急,您先看看。”

    “好的,”平雅仕说着,先拿起那副装裱看起来有些古旧的工笔山水,小心散开,看了看,眉头忽然一跳,然后让伙计将放大镜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笔锋及落款,眉头再次极轻微的一跳,然后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将画重新卷起来放回桌子上,又拿起另一幅来看。过了一会将两幅画都放回原处,端起茶盏说:“先生,这两幅画不怎么样啊,作者都不是名家,时代也不久。”

    在他看画的过程中,顾恋云仗着有墨镜掩护,眼睛始终盯着对方的脸,将他的神情一丝不落的收进眼中,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光冲他眉头那两跳,工笔山水肯定不是凡品。“这样啊,那打扰了!”她既然看出了破绽,自然有办法对付他,收起两幅画就准备闪人。

    平雅仕看不清她表情,以为她真要走,这下急了。《秋猎图》确实不怎么样,但是那副工笔山水《冬日山水闲情》却是明朝名妓马湘兰的作品——马湘兰为金陵八艳之一,以画花草见长,单单这幅山水并不怎么样,但是在上面题诗的方以智却是当时的金陵四公子之一,这幅画既有马湘兰的画,又有方以智的诗,那价值就不得了了。“先生请留步,我话还没说完。”

    “哦?”

    抹了把头上的汗,平雅仕将顾恋云拉回座位,斟酌一下措辞说:“先生,能将那副《冬日山水闲情》再给我看看吗?”

    “《冬日山水闲情》?”顾恋云愣了下,此时才知道那副山水画的名字,不由有些汗颜——这就是没文化的代价啊,还好她搞情报出身,懂得察言观色,不然就闹笑话了。将山水画递给平雅仕,她忽然觉得自己国学方面需要补进了。

    拿着放大镜,平雅仕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将那副《冬日山水闲情》重新观摩一遍,嘘了一口气,说:“先生,您这幅画准备要多少钱?”

    “你出个价,合适我就卖。”

    平雅仕苦笑,说:“说实话,我买不起,”见对方脸色变了,他忙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帮您介绍买家。”

    “说说你出得起的价位吧,”顾恋云并不知道马湘兰和方以智是谁,更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佳话,此画的价值正在于此,只好玩起谈判技巧。

    “您这幅画少说也值5000块,可我现在只有2000多的现钱。”

    “5000块?”顾恋云听了心中一动,她原来估摸着也就能卖个500块左右。

    平雅仕以为他嫌少,忙开导说:“先生,恕我倚老卖老,您这幅画本身的价值其实并不高,如果不是有方以智的诗,500块都不值。”

    “哦,”这方面顾恋云知道一些,有些画正是因为配了高手的诗词这才格外值钱,她故作装深沉说:“那就麻烦平老板帮我物色一下买主,恩,提成怎么算?”

    “5%,您看?”

    “行,”顾恋云这回表现得很爽气,欧阳云那批货实在太多,如果就此找到一个销售平台,倒省了许多心事。

    “那您有电话吗?联系好了我就通知您。”

    “还是我来找你吧,你估计下,要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

    “好,那三天后还是这个时候,我过来。平老板,那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就这样,顾恋云在平雅仕的牵线搭桥下以5000块现洋的价格卖掉了《冬日山水闲情》,同时以500块的价格卖掉了《秋猎图》,然后便开始将一些字画古董放在“非常阁”托卖,算是找到了一条卖脏的渠道。

    燕大,欧阳云和楚天歌刚走到大门口,门卫室里等着的刘哲良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上的讲义,看看他的脸色问:“团座,很累吧?”

    欧阳云皱起了眉头,说:“说多少次了,私下里叫老大!”

    “嘿嘿,老大。”

    “是有点累,以前听课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讲课有多么费神。哲良,下次别在门口闲呆着,跟天歌一起进去听听课,多点见识总是好的。”

    “嗯,谢谢团——老大关心。”

    楚天歌说:“大哥,哈佛请你去讲课呢,哈佛啊!”

    欧阳云笑了笑,问刘哲良:“恋云还没过来。”

    “是。”

    “那我们自己叫车回去,反正不晚,顺便去买点菜。”

    三人一路说着走出燕大,刘哲良正要叫黄包车,看见街道口的汽车,叫了起来:“老大,顾副官回来了。”

    三人上了车,欧阳云笑着对顾恋云说:“你来得倒巧啊。”

    顾恋云笑着看了他一眼,带点调侃的语气问:“欧阳教授,第一次上课有什么感觉?”

    “一个字:累!”

    “不会吧,我看你精神蛮好的。”

    “是,有件喜事,”他说着将科南特的邀请函放到仪表台上,说:“美国哈佛大学校长请我去做客座教授。”

    顾恋云眼睛一亮,说:“确实是好事,这样一来,你可以顺便在美国把需要进口的设备、仪器一并买了。”

    “不仅如此,还可以吸引点外资和技术,说不定还能引进点人才——在美国的华侨可是不少,可惜就是出行时间太长了,没个两三个月估计回不来。恋云,真能成行的话,我想让你陪我去。”

    “那我得准备一下,我现在可是三重身份,”她看了他一眼,别有用心的笑了笑。

    欧阳云微笑,没有接话,心中却开始谋划起美国之行来。

    过了一会,楚天歌见汽车在往城里开,问:“顾副官,我们不是回家吗?”

    “去医院接流苏,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了,石膏过一个星期再去拆。”

    欧阳云很高兴,说:“流苏终于可以出院了,这丫头最近可没少遭罪。”想起这都是黑龙会北平分馆那些畜牲干的好事,他的脸色冷峻起来,看了看车窗外面,看着顾恋云说:“最近北平是不是太平静了?”

    顾恋云一听就知道他所指何事,开玩笑道:“也许是日本人良心发现,舍不得杀你这个大教授吧。”

    欧阳云哼了一声说:“我这个教授可是一手拿笔一手拿枪的!”

    顾恋云不知道想起什么,说:“欧阳,我忽然对你的父母非常好奇。”

    欧阳云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过世了,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他,记忆里父母的影像一点都没有。小的时候,爷爷奶奶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谈起他的父母,正因为享有这种保护,直到上学他才知道,原来小朋友都是有父母的,只有他除外。这一度是他的心结,但随着渐渐长大,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他才知道,纵然没有父母,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爷爷奶奶早已经将父母应该给予他的爱全部承担过去了——这也是他对老大爷、老太太们特别和蔼的原因。他淡淡的笑了笑说:“怎么?急着见公婆呢?”

    后座的楚天歌立刻乐了,刘哲良“咕”的一声,一肚子笑意憋在了喉咙口。

    顾恋云现在已经习惯欧阳云这冷不丁就会冒出一句的调笑了,说:“我只是奇怪,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怪胎!”

    “怪胎,天才才对,”欧阳云说着,想起那些个大学生的事,说:“也不知道天歌他们安排得怎么样了,我现在最宝贝的就是按三十二个大学生了。”

    顾恋云想起他交代的事情,说:“今天下午我就着手组建情报部门的事,你说我们起个什么名字好?”

    “老大是‘九尾狐’,就叫‘狐瞳特别行动组’好了,规模先一个排吧,将来争取做到一个连。”

    “狐瞳?这名字不错。”

    这时,汽车行到了一家炮仗店门口,顾恋云停下车,对刘哲良说:“哲良,下车买点炮仗。”

    欧阳云不解,问:“买炮仗干什么?”

    “流苏出院嘛,放点炮仗趋趋晦气。”

    “哈,没想到你还这么迷信。”

    “不是迷信,是风俗,到时候还要在门口放个火盘让她跨过去。”

    “恋云,看样子你和流苏感情很深哪?”

    “我们是师姐妹,一起呆了六年,她小时候就像是我的尾巴……”说起童年趣事,顾恋云脸上散发着红光,很幸福、很女人,欧阳云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顾恋云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的意思,她闭上了嘴,转身看着他,贝齿轻咬着嘴唇,脸上红艳艳的,眼眸里秋波闪烁,分明是情人之间才有的表情,看得欧阳云都想上去亲上一口。可是就在他们情不自禁的时候,刘哲良和楚天歌提拉着两捆鞭炮、两挂小鞭从炮仗店走了出来,硬生生的破坏了车里的美好气氛。

    顾恋云左手小拇指指甲伸进口袋里,都想立刻赏他们一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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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叠被子

    白流苏吊着双臂,在鞭炮声中由顾恋云搀扶着跨过鬼宅门口的火盘,抬头看见院子里的三座坟茔,目光落在沈剑的墓碑上,泪水便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顾恋云见了,急忙掏出手绢帮她拭泪,说:“好了,今天出院是喜事,怎么能哭呢?你沈大哥看见了,也会责怪你不懂事的。”

    “姐,”白流苏转身扑进她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欧阳云先天性惧怕女人的眼泪,见状喊上刘哲良,两个人拎着菜蔬走向厨房。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庆祝白流苏出院,他要亲自下厨,整一桌丰盛的川菜犒劳犒劳她。

    鬼宅自从顾恋云来了以后,已经重新装修过了,院子里载上了树木花草,中间用石块铺出了甬道,损坏的门框全部换过、装上了玻璃、里面拉上了崭新的窗帘布,屋内青砖铺地,墙壁上刚用石灰水刷过不久,还散发着石灰水的清新味——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白流苏给三个故去的战友上香、焚烧纸钱,在沈剑墓前,她又大哭一回,然后双手合十,不知道念叨些什么。等她做完这些,已经快12点了。欧阳云在刘哲良和楚天歌的帮衬下,饭菜也做好了。饭桌就设在堂屋里,桌上放着一个回锅肉、一碗麻辣豆腐、一道鱼香肉丝、一盘醋溜白菜,一海碗酸菜鱼。她被欧阳云安排坐了首位,鼻子里闻见一股酸辣味,久违的感觉,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对欧阳云说:“没想到欧阳大哥竟然是个厨艺高手。”

    欧阳云笑笑,夹起一块回锅肉尝了尝,说:“不烫,可以吃了,”然后夹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白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看了看师姐,顾恋云笑着说:“都是自家人,别不好意思,你情况特殊嘛。”

    白流苏轻启朱唇,斯斯文文的将肉块咬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两口,忽然,眼中又溢出泪来。

    欧阳云笑了,打趣道:“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没吃过,至于感动成这样吗?你要是喜欢吃,只要我有空,天天做给你吃。”

    白流苏不善表达,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说:“我这是高兴呢,流苏从小是孤儿,没人疼爱,住院这段时间以来,不仅多了两个好姐姐,现在还多了几位大哥,感觉,感觉终于有家了。”

    顾恋云佯怒,说:“什么啊?小时候我白疼你了?!”

    白流苏赶紧认错,说:“师姐对我最好了,我从小就知道的。”

    顾恋云看了欧阳云一眼说:“是吗,可是你遇到某些人还不是把我给卖了?”

    “我哪有?”

    “还说没有,要不是你给欧阳提了醒,他能防得住我的偷袭?”

    楚天歌打圆场说:“好啦好啦,菜都快凉了,吃饭吧!”

    欧阳云对顾恋云说:“你刚才也说了,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嘛,相互包容一些!亏你还是做大姐的。”

    “我这是逗她玩呢,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

    “来,为了流苏顺利出院,我们以茶代酒碰上一杯——KISS!”

    “拜托,CASE,不是KISS!一天到晚就想着占人家便宜。”

    “口误,你不会以为我连哲良和天歌的便宜也想占吧?”

    “你就是想占,估计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哲良,对吧?”

    刘哲良根本不知道“KISS”和“CASE”是什么意思,听了顾恋云的话,唔唔两声算是作答,闷声大吃菜。作为欧阳云的勤务兵,虽然团座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但是这个年轻人却固执的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谨守上下之尊,遇到这种场合,向来是只听不说的——

    楚天歌则完全被美食给堵住了嘴巴,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里被菜塞满了,结果只发出几声“呜呜”。

    宛平军营,学兵团营地的训练场上,三支身着29军军服的年轻队伍正在李铁书、杨有亮、肖柄昆的带领下,各自操练着。

    肖柄昆原来只是原警卫三连的普通一兵,瘦高个,其貌不扬,现在他的军衔也只是上士而已,之所以能荣当教官,竟然只因为被子叠得好而已。这说起来多少有点传奇,不过想想学兵团团长是欧阳云,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怪了。

    他所带的队伍是人数最多的,将近四百人。而他们操练的项目也有点奇怪,竟然是叠被子!

    这四百人的学兵和其它两支队伍相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他们的眼神很凌厉、表情绷得很紧,一看就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不过,他们的动作却很柔和,当然,这也许和他们操练的项目有关。

    学兵团入驻宛平军营以后,欧阳云就将操练手册发放下去,这个全篇抄袭了人民解放军陆军训练手册的操练手册一发到学兵们手中,许多人就被雷住了——其中比如内务这一条的严格要求就是大家所不能理解的,这也造成他们在叠被子的时候总抱着一种游戏心态,训练的时候嘻嘻哈哈的,这种心境下叠出来的被子,当然不能符合标准。

    于是某一天晚上,当一个星期没有出现过的欧阳云忽然跑了回来,一个紧急集合,结果在越野十五公里以后,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宿舍,习惯性的要把身体往床上扔的时候,心细一点的学兵叫了起来:“喂,别动!”

    “干嘛?”

    “你们看我的被子。”

    大家一看,他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似的标准,有人就开玩笑了,说:“小张,看来从今天起,咱们的被子都得交给你叠了,到时内务评比保证拿第一——”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床上,看见那叠得豆腐块似的被子,差点跳了起来:“这不是我叠的!”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都发现了自己床上的异样,他们的被子都叠得豆腐块似的,大家不由面面相窥,然后低声探讨起这件奇怪的事情来——“这会是谁叠的呢?”

    这时,他们的排长走了进来,看见他们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脸色很不好,沉声说:“别猜了,团座叠的。”

    “啊!”

    排长阴沉着脸,手指从每个人脸上指点过去,“你,你,你……你们就不感到脸红吗?内务管理条例里面是怎么规定的?啊!你们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要团座给你们叠被子?!”

    有不识相的还问:“这真是团长叠的?这叠得也太标准了——”他想起自己的小长官是有勤务兵的,不禁疑惑:他还自己叠被子吗?

    排长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喝问:“知道叠被子的重要性吗?”

    被踹的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面对排长那恶狼般的眼神,他立刻立正站好了,大声答:“知道!”

    “背一遍。”

    “叠好被子能够培养我们严谨的作息习惯,战时可以节约备战时间,另外,这也是我们良好军容的一种体现。”

    排长咬牙启齿的说:“从明天开始,全团练习叠被子,什么时候团座满意了,什么时候算合格!”

    “排长,这是团座的意思?”

    “是我们几个的意思,团长制定这个内务管理条例已经半个多月了,你看看你们执行的,丢死人了!”

    有一个排长的老乡,平时和他没大没小惯了的,说:“排长,好像您老的被子叠的也不怎么样啊?”

    排长的脸色本来已经好看了许多,闻听此言完全变黑了,摆摆手说:“全团除了肖柄昆,没一个合格的,所以,从明天开始,大家都将在肖柄昆的督导下练习叠被子。”

    “啊!李副团长也参加?”

    李副团长就是李铁书,学兵团一入驻宛平军营,欧阳云就把他提了上来,现在学兵团的所有事务,其实都是他在打理。故此在一般学兵们心中,李副团长说的话有时比小长官还要管用。

    “嗯?怎么?李副团长就不能参加?”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睡了,闭眼前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全团的人都让团座代叠被子——团座的工作就是帮我们叠被子吗?”

    学兵们大窘。

    排长走了,留给了学兵们不少的疑问——全团四百人左右,这么多被子,他们的小长官是怎么叠的?

    这个问题,就得请教顾恋云、楚天歌和刘哲良了,事实上,所有的被子是他们和欧阳云一起叠的。刘哲良和楚天歌的叠被子手艺完全是被欧阳云给逼出来的,刘哲良作为他的勤务兵,总不能让团座给叠被子吧;楚天歌嘛,对欧阳云向来死忠,叫他往东绝不往西的,欧阳云和他强调过一次叠被子的重要性以后,他就开始不折不扣的完成起来——当然,他如此热衷于叠被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佳姚见到他叠的被子以后,眼睛里星星闪闪的,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至于顾恋云则是出于传统的女人思维,认为让男人叠被子是件很不检点的事情,没办法,只得勤加操练,加上有欧阳云这个名师在旁指导,用欧阳云的话说:进步得很快!很快,她叠的被子勉强也拿得出手了。

    欧阳云本来也没想着拿叠被子问题大做文章,他晚上突然回驻地其实是想和李铁书商量组建特种兵大队的事情,结果无意中见到学兵们叠的被子,气得够呛——整个学兵团除了那个肖柄昆,竟然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他想起自己刚到哈工那段暗无天日的叠被子生涯,想起教官所说的“由小及大,这可以反应出一个人对待训练的态度”,他意识到叠被子并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第一次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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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男人之间的语言

    欧阳云发飙会是什么结果?问问黑龙会北平分馆的那些死鬼就不难知道这个答案。当初他已经决定放过一些人了,可是因为被白流苏的惨状激怒,结果雷霆大怒,割下了所有人的脑袋。

    学兵团从李铁书开始,排长以上军官都有幸享受到了他的怒火。

    发飙中的欧阳云脸上貌似还挂着微笑,但是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这笑容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嘲讽,李铁书首当其冲,全学兵团就他那床被子还保持着原样,他那张床被欧阳云让人抬到了团部会议室里,被子软塌塌的挂在床帮上,根本就没叠过!

    “难怪全团除了肖柄昆,其他人的被子都叠的狗屎一样,看来是你这团副在做榜样!李铁书,你是不是觉得叠被子无关军务,不值得重视?”

    李铁书配有勤务兵,这种事本来不需要他操心的,可不巧的是他的勤务兵刚好请假回家了,于是——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脸都绿了,双手捏成拳头,看那架势很有可能会火山爆发,说不定就能立刻和欧阳云干上一仗!

    欧阳云却好像刻意要在火上浇油,瞪着他说:“回答我!”

    李铁书抬起头来,回瞪着欧阳云,心中悔死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心说娘的,亏老子对你以诚相待,狗日的现在竟然搞起清洗来了,老子怕你——他大声回答:“是,叠被子和打仗有鸟个关系!团座,难道你认为被子叠得好的上战场就能够多杀几个敌人?”

    这个问题很尖锐,代表了多数人的心声,陈师昌等人低着的头不由微微抬起,偷窥了欧阳云一眼然后又低了下去。

    欧阳云冷笑着说:“被子叠得好的不一定能多杀几个敌人,可是一支连被子都叠不好的部队,我能指望他们上了战场能够令行禁止,能够在劣势中、甚至在十倍于我的敌人面前依旧保持旺盛的斗志、不服输的精神吗?叠被子看起来是一件小事,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古今中外成就大事的,哪一个不是从小事做起的?千里堤防溃于蚁穴,这个道理在座的不会不懂吧?”

    李铁书嘴上哑了火,可是心里的邪火却烧得更热乎了,他咬着牙想:我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排挤老子,老子拉起人马回51军找军座去,懒得在这里受你这小子的鸟气。

    欧阳云却好像没有见好就收的想法,他说:“其他人可以走了,李团副留下。”

    陈师昌等人看了李铁书一眼,纷纷走出团部,然后在离团部不远的地方重新集合起来,一个原三连的排长说:“团座太小题大做了?叠被子而已,何至于搞成这样,李连长那么爱面子的人,我看……”他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

    另外一个原三连的排长哧了一声说:“这分明就是想压制咱们连长,我看,哼!”他看了陈师昌为首的原训练班干部一眼,转身看向团部。

    陈师昌听了他们的话,心里越发担忧起来,原三连的人现在虽然名义上已经从属于学兵团,但他却知道这只是表象,原三连的作为于学忠的警卫部队,身上自有一股子傲气,虽然李铁书控制得很好,他们没有在学兵们面前表现出来,但是如果欧阳云真的和李铁书闹翻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他看着团部门口,不由很担心里面的两个人闹僵了,心想:团座今天刻意在众人面前让李团副出这么大丑,实在有点过分,他不是想趁机打压李铁书在学兵心中的威信吧?这样的话,他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不在这段时间,学兵团可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到最后极有可能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连排长们都出去了,欧阳云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李铁书,笑着说:“是不是特别想揍我一顿?”

    李铁书瞪着他,低声吼:“你以为我不敢?”

    欧阳云把上身衣服脱光了,包括那件避弹衣,说:“如果你不敢才让我失望,”把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双脚开动,将一应椅子、板凳全部踢到墙边,说:“那就开始吧?”

    “怕你!”李铁书三下五除二把上衣也脱个干净,露出棱角分明的腱子肉。

    欧阳云双手伸直摆个POSS,看看自己的肌肉又比较一下对方的,说:“差不多,就不知道谁的更有力量些!”

    李铁书眼睛一眯,低吼一声,右拳擂向他的脸颊。

    欧阳云让都不让,也出右拳擂了出去,然后,几乎同时,双双击中对方又双双被击中,李铁书立刻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欧阳云身子摆了摆,左拳跟着擂了上去……

    两个人拳来拳往,只是进攻并不躲闪,一会儿功夫,胸口皆红肿起一片,嘴巴咧开了,鼻子里冒出血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手手背上也都破了皮,脚步越发踉跄了,喘着粗气几乎都站不稳了。

    “轰”的一声,两个人同时踢中对方胸口,双双“噗通”倒下。欧阳云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怎么样?爽不爽?”

    李铁书神情有些黯淡——怒气发泄完以后,头脑一旦冷静下来,有些道理他便想明白了。他说:“团座,这件事情我做错了。”

    欧阳云动情的说:“李大哥,我当你是兄弟,放心的将学兵团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我对他们抱有的期望——如果不是我恰好懂得一些民生事务,其实我倒情愿呆在学兵营里,一心一意的带兵。”

    李铁书摆摆手说:“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叠被子看起来是小事,但是正如你所说,由小及大,学兵团要想成为一支真正的铁军,只有从小处入手,彻底改变大家身上的一些陋习,才有可能在战场上成为一只所向披靡的拳头。”

    “李大哥,多谢你能体谅我,那些新兵蛋子还有‘特勤大队’的你要多多操心,一切拜托了!”说完,他站起来,郑重的向李铁书行了个军礼。

    李铁书一见,急忙爬起来,然而,他的左脚刚才用力过猛,此时竟然抽筋了,他刚刚站起来,左脚一软,差点摔倒。

    欧阳云急忙把他扶住了,关切的问:“没事吧?”

    李铁书在椅子上坐下说:“没事,没事,欧阳,没想到你的拳头这么硬,看把我揍的,不过揍得好,把我揍清醒了。”

    欧阳云用手捏了捏嘴唇说:“你的拳头也不软,把我嘴巴都揍变形了,”两个人说着,相互打量对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李铁书说:“知道吗,开始我还以为你小子想排挤我呢。”

    “我就怕你想歪了,所以才邀你打上一架——男人之间,有时候拳头比语言更有默契。”

    “是,不揍舒坦了,这心里的疙瘩还真解不开呢。欧阳,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确有其它的事情,都要怀疑你在偷懒——这带兵的事情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好了,可不是件易事。老兵们还好,你看那些新兵,特别是那三十二个特勤大队的,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偏偏性子极要强,战术动作不到位吧,还不能骂,你一骂,他们立刻给你脸子看。”

    “不会吧?我和他们接触下来,觉得蛮通情理的啊。”

    李铁书苦笑,说:“就是太通情理了,你要是说了他,他也不闹,就是喜欢加练,你加练个把小时也就没什么了,有的时候竟然加练个大半夜,你想想,就他们那身子骨,这一加练还不把身体给练垮啦?欧阳,这些人不都是什么人才吗?又不上战场打仗,干嘛非要让他们军训呢?”

    欧阳云拍拍他的肩,认真的说:“李大哥,我知道你确实辛苦了,欧阳在这里再次表示感谢,等忙过这阵子,我请你喝酒。特勤大队属于特殊情况,如你所说,这些人是不会上战场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将来作为掌握尖端技术和核心工厂秘密的人才,那可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到时先不说小鬼子会不会眼红想法对付他们,就是国内一些势力,也难保不会打他们的主意。我之所以在他们进入工作岗位前先拉到这里接受军训,其实有两个目的,首先是要让他们对学兵团有归属感,这样不管他们将来走到哪里,或者当了多大的官,对我们学兵团一定会怀有感情;其次,也是尽可能的让他们掌握一些自保的能力,不瞒你说,在你这里接受军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会让顾恋云教他们掌握一些反间谍技巧。”

    特勤大队的建设问题,欧阳云作为始作俑者,想法还不成熟,目前尚处于摸索阶段,他现在所说的只是个大概,将来具体该怎么搞,心里其实也没底。

    李铁书听了这番话,才明白他搞特勤大队的良苦用心,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欧阳,你这脑袋什么做的,里面装的东西愣是与众不同啊!”

    欧阳云笑着把衣服穿上,说:“李大哥,今天多有得罪,你老人家多多海涵。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组建特种兵大队的事情。”

    特种兵大队的事情李铁书早就听他提过,也觉得组建这么一支部队是很有必要的,问:“具体你准备怎么办呢?”

    “以学兵团里一些老兵为基础,再从社会上招募一些有特殊技能的,目前先搞一个排的编制,将来根据需要再慢慢扩大。李大哥,我给你的那本特种兵训练手册你看了吗?”

    “看了,里面的训练手段很有针对性,就是训练要求太严格了点,不过一旦练成绝对是一支精兵——欧阳,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不把全团都作为特种兵培养呢?”

    “这个不可能,不是所有人的体质都能适应这种强度的训练,另外,特种部队对士兵的忠诚和心理素质要求都极高,人太多了管理上也会很麻烦。”

    “我知道了,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学兵团人员的筛选我就交给你了,社会上的招募我会亲自负责。我让顾恋云在北平城外买了一座大宅院,特种大队目前阶段的训练会放在哪里进行,我亲自带队,争取先培养几个合格的教官出来,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听他再次提起顾恋云,李铁书皱了皱眉头说:“欧阳,既然你叫我大哥,有句话我得关照你,那个顾恋云,你还是尽量离她远点。”

    “嗯?”

    “她可是笕桥航校毕业的,我听说那里毕业的特工,军衔最少是上尉,属于军事委员会直接掌控——这女人的能量很大,如果你没办法降服她,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欧阳云笑了,问他:“李大哥,没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说着有意摸了摸下巴。

    他的下巴天天接受顾恋云的“蹂躏”,以前的寥寥几根短须现在已经满下巴开花,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硬须。

    李铁书一个大男人,哪会注意这些小节,摇摇头。

    欧阳云用手摸了摸,心说蛮刺手的啊,他竟然看不出来?说:“多谢李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你放心,降服不了的话,我会离她远远的!”然后告辞走了。

    一脸惨象的欧阳云和李铁书一前一后的出了团部,看得陈师昌等人暗暗心惊,那几个原三连的排长已经做好了“起义”的心理准备。不过,李铁书接下来的表现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恢复到以前的沉着冷静表情,然后下达了自明天开始全团叠被子的命令。于是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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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狼牙

    欧阳云出了团部,龇牙咧嘴的进了汽车。这时,已经睡了一会的顾恋云、刘哲良和楚天歌睁开眼睛,三人看见他脸上的惨象,都吃了一惊,问:“欧阳(团座、大哥),怎么了?”

    “和李铁书打了一架。”

    “啊?”“为什么?”

    “有些问题的处理上出现了一些小误会,不过现在好了。”

    顾恋云问:“是不是叠被子的事?”

    “嗯。”

    “他一定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也这么认为吗?”

    顾恋云想了想,如实说:“说老实话,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欧阳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他没带过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叠被子”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之所以这么坚持,只因为这是一条已经实行了几十年的军规,它既然能够一直存在下去,那么就一定有它存在下去的理由——

    看着欧阳云撕裂开的嘴唇、青肿的脸庞,顾恋云感到有些心疼,嗔怪道:“这李铁书也真下得了狠手,过过招何必这么认真?”

    欧阳云笑了,这回笑的幅度大了些,嘴角撕裂得痛,不由闷哼了一声,说:“什么过招,真打!”

    “真打?!”

    “呵呵,这其实是男人间的另外一种语言方式,你不懂了吧?”

    “哼,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打一架呢?”

    “不,不,我这不是受伤了吗?”

    “嘻嘻……”

    “恋云,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上司是谁?”汽车行驶途中,欧阳云忽然问顾恋云。

    她轻微的皱了皱眉头,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好奇行不行?”

    “不对,是不是李铁书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真的只是好奇。”

    “我觉得现在还没必要告诉你。”

    “哦?”

    “你们既然是真的打架,我想,李铁书一定也没讨得了好。”

    欧阳云想了想说:“其实也不算打架,就是双方拿对方当靶子,打上几拳、踢上几脚而已。”

    顾恋云笑了,她能想象的出来,不然的话,欧阳云的鼻子现在不会还这么孤傲的挺立在他的脸上,她说:“两个疯子!”

    欧阳云纠正了她的话:“两个男人,两个真正的男人!”

    楚天歌认真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也干过。

    ——打架,本来就是男人之间解决分歧最有效也最直接的一种处理方法!这一点,女人们是很难理解的。

    “我不管你们是男人还是疯子,有个问题你想到没有。”

    “什么?”

    “忠心的部队都是带出来的,你老不回营地,小心到时候学兵们只认李铁书不认你。”

    这个问题欧阳云早就想过,可是他确实脱不开身。他苦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懂,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办厂的事非我不行啊。说句心里话,我倒宁愿天天呆在军营里,那种生活虽然单调,可是单纯、省心,不像现在,勾心斗角的不说,还得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我日,头都大了!”

    顾恋云想想是这么回事,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特种兵大队我准备亲自带——天歌?”

    “嗯?”

    “听说你有个师兄蛮能打的?”

    还是楚天歌带欧阳云去黑龙会北平分馆踢馆的时候,楚天歌曾经说过,他和师兄曾经去踢过馆,不过是惨败而归。他说:“嗯,有什么事吗?”

    “天歌,都忘记问你了,你们属于哪个门派啊?”

    楚天歌提起师门,胸脯一挺说:“沧州八卦门,大哥应该听说过吧?”

    很遗憾的是欧阳云没有听说过,倒是顾恋云是知道的,回头看了看楚天歌说:“你是八卦门的?那你会八卦掌吗?”

    楚天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不会,不过我师兄已经学会了,只是功力尚浅,不然那次踢馆我们也不会输。”

    欧阳云:“你师兄应该很多吧?”

    “哪有,才三个。”

    “他们都在北平吗?”

    “二师兄在,还有两个在沧州。”

    顾恋云笑了,问:“欧阳,你不会是打上人家八卦门的主意了吧?”

    “特种部队嘛,当然要招募一些特种人才了,不过就不知道天歌的师兄有没有报国志向。”

    楚天歌一听,立刻拍胸脯说:“大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欧阳云见他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浇他冷水说:“你先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你师兄什么文化水平?”

    “读过几年私塾。”

    “那你告诉他,我们这个特种兵不仅要打仗,还要学习,问他愿不愿意干吧。”

    楚天歌挠了挠头说:“还要上学啊?我师兄最怕读书了。”

    欧阳云皱起了眉头,心里衡量了下,觉得目前国情下要想向后世一样组建一支文武双全的特种兵部队难度确实不小,说:“先把他骗进来再说吧。”

    “骗?”楚天歌傻了眼。

    欧阳云这才想起这家伙脑袋是实心的,忙说:“先让他加入吧,学习什么的慢慢来。”

    许是因为出身问题,欧阳云对由自己亲手组建一支旧中国的特种部队那是相当的期待,名字也早就想好了——狼牙!不过,当他真正迎来这一刻的时候,面对楚天和和他师兄柳大楷招募来的那些各门派高手,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看得出来,柳大楷在北平武林界还是混得不错的,只两天功夫就招募到了大约三十几个“武林高手”,这些人无疑是个个身怀绝技的,比如无极门的高达开,一手无极拳那是相当的霸道,听柳大楷说,寻常二三十条汉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问题是高达开身高一米九左右,这个身高对特种兵来说,目标实在太明显了,有些隐藏性要求高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再比如孙氏太极的孙承隼,身高武艺都没什么好挑剔的,可就是太胖了……

    相比之下,李铁书从学兵团筛选出来的人员就不一样了,由于欧阳事先打过招呼,这批学兵身高都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间,不胖不瘦的,特种兵的所有训练科目都能够完成,另外就是,他们纪律严明,令出如山,身上没有武林人士常带的那股子傲气、懒散之气。

    柳大楷带来的人中,不少人都是心高气傲,欧阳云知道明着拒绝不好,正想着该怎样婉拒才好,其中一个陈氏太极的年轻高手唐杰找上他说:久闻“抗日双雄”武功了得,要和他切磋一下。

    这批武林高手,其实真正想参军的并没有几个,众人之所以卖柳大楷这个面子,正是冲着欧阳云和楚天歌的“抗日双雄”之名,想来见一下真章的。此时唐杰率先发难,其他人就抱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很自觉的退开几步,让出一片场地来。

    欧阳云对自己的老底清楚得很,放在平时是万万不敢献丑的,可是眼见学兵们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而柳大楷等人又一副等着看戏的眼神,他知道这时必须立威,要想将这些武林高手中适合做特种兵的留下,不露点真本事肯定不行,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个唐杰乃是浙江人,虽然现在入的陈氏太极,但他最拿手的却是七星螳螂拳。他见欧阳云答应和自己的比武,于是将长衫脱了,走到场中,摆出螳螂拳的起手式来——双脚成弓步、上身前倾、左右手各作螳螂前腿锯足状。

    七星螳螂相传为姜化龙所创,和梅花螳螂异曲同工,只因为以七星步相佐故而得名,讲究以头、肩、肘、拳、膝、胯、脚作为技击手段,劲法偏刚却又柔中有刚,击法可短可长,是谓“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招招架架一连十下”,侧重于攻击。

    欧阳云见他摆出这个架势,立刻知道他使的是螳螂拳,想起电影里蛇拳克螳螂拳一说,很想摆个蛇拳的姿势出来,奈何没学过,只怕出丑,于是决定走实用路线,摆出个散打姿势,双手捏拳护在胸前,双脚微微打开、身体微蹲。

    唐杰说一声:“得罪了!”双脚蹬地,左手就向欧阳云面门啄来。

    欧阳云根本不闪,右拳直捣上去。唐杰一看自然不会傻到用手指去碰他的拳头,左手一收,右手手腕朝前往他腹部砸去。

    欧阳云和人打架,因为有防弹衣护身,除了对上郭彪那个变态不敢让他碰到身体以外,对上其他人最喜欢的就是用胸腹部的空挡吸引人家攻击,然后险中求胜。他见了唐杰的来势,稍微一停身,让对方把招式用老,然后左右双拳就暴风雨般直捣出去。

    唐杰一记腕击击在欧阳云腹部,右肩一抖甩出一记崩劲,很有信心能够将他击退,所以并没有躲闪的意识,然而,欧阳云身形只轻微一晃,双拳已经一前一后击在了他的脸上——欧阳云这还是留了手没使全力,不过即使如此,下巴和左边脸颊连遭重击,尽管唐杰也是练过横身功夫的,奈何脸部是软档,这样一来,立刻喷出一口血水,然后在欧阳云顺起一脚的情况下,跌了出去。

    “哇塞!这小子练了铁布衫(金刚罩)!”胜负竟然这么快就见了分晓,偏偏这个欧阳云的招式平平无奇,围观的武林高手包括唐杰在内都立刻这样想道,然后,便没人再敢出来献丑了。

    比武立威,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欧阳云委婉的将特种兵招募条件一一说明,并重点强调了狼牙部队的特殊性。许多人考虑到自己并不能适应严格的部队纪律自动退却了,最后有意留下的只有十六人,其中三位还是作为教官被聘用的。这三位中,“野鹤门”的古战擅长点穴;“六和派”的江补钜一手擒拿功夫十分厉害;再就是“祁家门”的通背拳高手祈晨——祈晨的通背拳乃是家族从普通通背拳中演变出的五行通背,击法独特,变化灵活快捷,以摔、拍、穿、劈、钻五掌为主,和江补钜的擒拿能够相为补益,很适用于近身格斗。这三人既然答应留下做教官,那自然是肯舍却门户之见,传授一点真功夫的。点穴功夫自不待说,虽然没有电视里描写的那么神奇,能够将人定住,但是一击之下,将人点倒却是不在话下。擒拿和通背拳在近身格斗中也很好用,再辅以欧阳云提供的先进训练方法和一些在这个年代有些变态的专用武器,“狼牙”成为一支利剑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六十九章狼牙的特训

    清晨、北平南郊一处院落里,随着一声哨响,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军人从各自的宿舍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欧阳云已经在外面跑了个五公里,他额头微汗,笔直的站在队伍前面,大声喊:“立正!稍息!”然后抬起右手看了看表,说:“四分多钟,时间太长了,知道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部队集合时间是多少吗?一分半钟!”他的目光从队伍里一一扫过,然后大声说:“立正,各班报数!”

    今天是“狼牙”成立以来的第二天,昨天新招的那十三个士兵已经送到宛平接受队列及内务等一般性训练去了。送他们上车前,欧阳云很直白的说了,谁最先达到基本训练要求谁最先回到“狼牙”接受特种训练。而留下来的学兵则被他分成了三个班,一班、二班七人、三班八人,班长是临时任命的,在特训结束以后,将根据各科目的考核成绩确定最后的人选。为了增加他们的荣誉感,他特别强调,狼牙的所有军官,军衔比一班部队同级军官自动上浮两级,也就是说,狼牙的班长就相当于一般部队的连长。另外,兵饷及伙食也是一般部队的三倍。能来狼牙的学兵都是学兵团的佼佼者,其中不乏排长、连长之类的军官,心气自然比一般学兵高,得知条件这么优厚,一个个胸脯挺得老高,一股子傲气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不过,当听说在接受完特种训练后,考核不过关的将要被“淘汰”,许多人不觉又忧心忡忡起来,乃至不少人晚上都没有睡好。

    现代的特种兵训练,各个国家根据自身条件有不同的设置,而欧阳云曾经经历过的包括前期训练和后期训练,前期主要是加强体能和心理调节能力的训练,通过频繁的越野、游泳、俯卧撑、蛙跳、转圈,再比如雨天里匍匐前进、爬山等进行体能锻炼,通过不断的自我超越,使训练者的体能在短时间内能够达到一定的标准。接着便是以加强个人特殊能力为目的的后期训练,其中驾驶训练和空降训练、射击、搏斗、测绘、爆破是每个人都必须掌握的,然后再根据各人的特点重点加强一方面或者几方面的技能。在整个训练期间,部队会根据情况需要安排一些实战演练,同时配备一定的心理辅导,有条件的还会安排实弹杀人(大多是枪决案犯)以增加胆量。

    其中,武装越野和泅渡是贯穿整个训练过程的,越野基本上是每天最少来个五公里,泅渡也就是游泳则根据条件每周安排两次以上。再就是一些力量型的训练,属于每天的必修课。至于射击和驾驶等科目,则都是根据条件,以周为时间单位安排训练。

    武装越野,欧阳云经历的是每天早上五公里、晚上五公里,有的时候半夜还要来个突击,身上要携带头盔、匕首、越野战靴、急救包、三天的口粮、装满水的水壶、通讯设备、万用剪、另加10公斤沙袋背心、5公斤沙袋绑腿、防弹背心、手枪加4个弹夹、冲锋枪/突击步枪加5个弹夹。如果你还有其它特长,比如擅长电子讯息的,对不起,你还要加带一套电子侦讯器之类的器材。每次越野最后两名要加罚200个俯卧撑加200个蛙跳。

    然后是每周三次的武装泅渡。身上除了沙袋不带,其它东西一样不少,最后两名同样要加罚。

    驾驶方面,汽车和摩托车是每个人都必须掌握的,然后就是装甲车、坦克和直升飞机任选一样,如果部队条件许可,你还可以试着开战斗机(貌似国内不行),最后两名同样加罚。

    空降训练分两种,直升机空降是每周一次,运输机则是一月一次,要求落地两分钟必须进入战斗状态,一般情况下,空降都是配合一定的演练对抗任务执行,如保镖、斩首、窃取重要文件、解救人质等,失败的一方同样加罚。

    搏击训练采取对抗形式,一般一个星期一次,输的人不仅要加罚一定的训练科目,另外还要帮胜利者洗一个星期的臭袜子——正是因为后面一条,欧阳云所在的部队没有谁不在私下里加练的——进入特种兵大队以后,新兵和老兵没什么区别,不存在新兵要帮老兵洗衣服一说,虽然说现代的特种部队都配备了洗衣机,但是“帮人家洗袜子”这事说出去就不光彩,故此,在所有训练科目中,欧阳云对搏击是最用心的,由于允许带武器,他有飞针的保护,除了输给大队长两次以外,基本上没失过手。

    测绘和爆破都属于知识性比较强的科目,一般每个星期一次,带点上课的性质,不同的是测绘纯粹是用笔的,而爆破则需要动手制作炸药或者拆除炸药,这两个训练科目都以耗费时间为核定标准,超时算输,加罚。

    欧阳云完全抄袭自自己老部队的特种兵训练手册,除了一些装备和空降由于目前没有条件不能执行以外,其它的悉数照搬,一拿出来就把学兵们给吓到了。他们原来以为学兵团的训练已经算是苛刻的了,现在才知道和特种兵的训练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儿戏嘛。

    楚天歌和刘哲良作为欧阳云身边的人,既然他都要参加特训,他们自然是跑不掉的。沙袋什么的正是他们两人去置备的,当时并不知道要派什么用场,待欧阳云首先示范将背心和绑腿戴上,他们这才知道,感情接下来的5公里越野不仅要全副武装,还要带上这重达7公斤的沙袋。

    欧阳云等所有人都把沙袋背心穿上、绑上沙袋绑腿,吹响了哨子,说:“现在开始越野跑,目标——右前方的金哥村,来回一次,最先到达的前十人奖励肉包子两个,最后到达的加罚200个俯卧撑、200个仰卧起坐!开始!”说完,他率先跑了出去。

    自从回到北平以后,由于鬼宅所处的位置相当于闹市区,欧阳云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越野训练了,他之所以要早起先来个五公里,就是想看看自己目前的体力是什么样一种状况。练过长跑的人都知道,长跑最难过的一关就是开始的极限,但只要咬咬牙将之度过,那么接下来将会跑得相当轻松。欧阳云先前的5公里已经将极限给超越过去,所以现在虽然腿脚有点发酸,但是跑起来却是相当的轻盈。

    他一马当先,学兵们自然不肯落后。他们也不愧是学兵团中挑选出来的,体质都不错,前三公里没有一个掉队的,只是3公里过去以后,先是刘哲良给甩了下来,接着便有人陆陆续续的掉队。

    他存心考校学兵们的实力,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这样跑回大院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除了楚天歌以外,还有张华明、鲁健、陈赐君等六个人与他一起跑了回来。

    楚天歌因为长期习武,体质很好,欧阳云是知道的。那么张华明等六人表现出来的素质就让他感到惊喜了,特别是张华明,跑完全程以后,竟然只是出了一身大汗,并没有像鲁健他们一样立刻趴软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有此可见,这家伙的体能积蓄非常强大。

    “鲁健、陈赐君……全部起来,慢走,这个时候不能躺着,不然很伤身体。天歌、化明,你们扶他们一把,”欧阳云说着,扶起了鲁健,接着又扶起一个叫杨虏城的学兵,鼓励他们慢走,这样利于放松肌肉,可避免肌肉痉挛、抽筋。

    鲁健一边走着,一边崇敬的说:“团座,您好厉害啊,看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欧阳云笑了,说:“我练过,刚开始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做特种兵,最关键的就是要有良好的体力和坚强的意志,鲁健,你们不后悔参加这个特训吧?杨虏城,听说你本来是二营一连的副连长?”

    “是,”杨虏城立刻立正、胸脯一挺说。

    欧阳云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赞赏的说:“不错,好好干吧,当特种兵可比做连长什么的有意思多了。”他的目光转向一个看上去有点瘦弱的学兵说:“梁秀女,没想到你瘦瘦弱弱的,体质倒不错。”

    这个时侯,落后的学兵纷纷回来了,许多人一进院子立刻往地上倒去。

    梁秀女说:“团座,您知道我的名字?”说完嘿嘿的笑了,也许在他看来,长官能够记住自己一个小兵的名字是一种荣耀吧。

    欧阳云笑道:“当然记得。”《带兵的艺术》一书里,其中有一条就是主官必须记得每个兵的名字,这样才能将所有人都团结在自己身边,欧阳云牢记这一点,为此没少花时间在私下里默记学兵们的名字。而在美国著名的军校西点学院的学生守则里,新学员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一定的时间记住全校所有学员的名字。如此可见,能够将身边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对于军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学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回来,所有人回来后都是同一状态,立刻往地上软去。这个时候,鲁健等人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毕竟是当过军官的,他们很自觉的帮着欧阳云将所有人从地上赶起来,让他们在院子里慢走。

    其间,欧阳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忘记这是“狼牙”的第一次越野了,作为主官,他应该最少准备一辆车跟在队伍后面,防止有人受伤或体力透支,好将他们运回来的。他那个时代,大队长都是开着越野车跟在后面的,车上都跟着最少一名医护人员。现在没有越野车,那么马车甚至牛车是应该准备一辆的,如果有谁被落在路上,那可就出笑话了。好在,最后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只是最后回来的刘哲良眼眶红红的,显然因为是最后一个到达感到非常羞愧,一路上竟然流了不少眼泪。见到欧阳云,他交代一句:“团座,我给您丢脸了。”然后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欧阳云心中本有些愧疚呢,忙扶住他,先是给他的腿部做一下按摩,等他醒了,说:“哲良,你能够跑回来已经很不错了,跟着我这段时间,没什么机会锻炼——慢慢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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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捉奸

    夜晚,北平石老娘胡同,昏黄的灯光下,黄大江身着长衫,戴着顶宽沿帽,飞快的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他看了看身后,见身后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伸出右手抓住门环叩了三下。

    “汉风吗?”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

    “是,快开门。”

    门开了,他飞快的闪身进去,顺手又把门关上了。

    一个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是俊俏的女人立刻缠了上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腻声道:“死人,你还知道过来。”

    女人身材很是丰满,一下子压在黄大江胸腹部,好像在那里点起了一堆火。黄大江鼻子里闻见一股香气,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刺刀出鞘一般弹了出来。

    女人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身子立刻软成了稀泥,声音越发的柔腻起来,说:“死人,一来就折腾人家。”双手死死搂住他,再不肯松开。

    “小贱人,个把月不见,越发的骚了!”黄大江说着用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眼神却犀利的在屋内扫了一遍,然后便把她拦腰抱起往里屋走去。

    女人发出一声猫儿叫春似的呻吟,右手往他裤裆里一掏,一把抓住男人的命根,戛戛浪笑道:“汉风,看来最近你没打野食呢。”

    黄大江确定屋内没有危险,整个人便放松许多,命根子被女人抓住,全身一下子被她的小手点成了燎原大火。他笑着问:“宝贝儿,那你有没有瞒着我偷汉子?”

    “偷你个死人头啦,还,还不,快……”女人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封住了,然后,随着屋内的那张床发出一声吼叫,跟着开始急剧扭动起来,这对**男女飞快的脱光了彼此的衣服,接着便**相对,开始了最原始的工作。

    过了一会,当女人开始胡言乱语什么亲哥哥、小弟弟、要了命、你真好的时候,黄大江像个征伐沙场的常胜将军一样,将女人的两条大腿当作了马克沁,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已经准备击发了——“宝贝儿,爽不——”他汗流满面的正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发问,忽然“咔嚓”一声,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起,他眼睛一眯,本能的向发光处一看,全身僵住了——

    女人一直闭着眼睛,骤然亮起的闪光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见他忽然停下不动了,睁开眼睛问:“亲,亲哥哥,你,你怎么——”话没说完,看见床前忽然多了一人,手上正捧着什么,那双眼睛正发射出野兽般的绿光,不由吓得惊呼一声“妈呀”!然后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做了一只鸵鸟。

    黄大江大意了,或者**太投入了,就在他刚刚进入女人身体开始征伐冲锋的时候,浑然没发现女人家的门栓正被一把利刃拨开,接着,一个蒙面人轻轻的闪了进来。蒙面人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背后背着把长剑、右手握着一把肋差——如果欧阳云在这里,会立刻叫出对方的身份:忍者。

    忍者对于登堂入室向来内行,只见他左手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壶,往大门两边的门轴里各注入一些液体,然后,大门便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忍者随后垂首立在一边,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嘉许的对忍者一笑,然后便轻轻的走进了里屋。

    里屋的门并没有关,所以中年人很方便的走了进去,得以目睹了黄大江主演的一幕“AV”大片,并且拍下了照片。

    黄大江不愧是资深特工,警惕性够高,就是**的时候枪也放在身边,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右手往床下一抄已经摸住了手枪冰冷的枪柄。不过,与中年人相比,他还是慢了一步,这才握到枪柄,已经被对方的手枪顶住了脑袋。

    “大江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中年人说着,把相机抛给后面的忍者,将黄大江的手枪没收了。

    “藏平龙竹?!”黄大江此时已经认出了对方。

    藏平龙竹略微躬身算是致意,眼睛在女人的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一眼,微笑着说:“大江君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竟然连刘汝明的三姨太也敢碰,嘿嘿,就不知道刘汝明看了我拍的照片会有什么反应。”

    黄大江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对方竟然识出了常婉君的身份。而常婉君听见这话,身子莫名的抽搐了一下,骇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说吧,从我这里想得到什么?”黄大江和藏平龙竹作为中日双方政府在北平安插下的谍报人员,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连常婉君的身份都打听细白了,而且拍下了自己和她偷欢的照片,显然有大的图谋,于是很光棍的问道。

    藏平龙竹哈哈一笑说:“爽快,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嗯,你就这样光着屁股和我交涉,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你们支那人不是一直以仪礼之邦自居的吗?哈哈!”

    黄大江的脸涨得通红,恨恨的哼了一声,抓起衣服穿上,用被子将女人裹严实了,下床说:“我们出去谈。”

    然后三人走到堂屋里,黄大江和藏平龙竹各自坐下了,黄大江说:“有事就直说吧。”

    藏平龙竹嘴角微微一撇,拿出一张相片递给他,问:“你们应该很熟吧?”

    相片上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正是顾恋云,黄大江看得心中一揪,递还给他没有做声。

    藏平龙竹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我们需要这个女人的脑袋,事成的话,大江君不仅能够继续和刘汝明师长做连襟,而且还有一笔财发——怎么样?”

    “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那上个星期六,是谁和顾恋云一起在元华茶楼喝茶的?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你的上级吧?哈,大江君堂堂一个男子汉,力行社的资深特工,竟然要听命于一个小丫头,这说出去是不是有点可笑?再说了,力行社一个月给你三十块的活动经费,在北平这种花花世界,够花吗?这方面,我们大日本帝国可大方多了,知道我们的活动经费是多少吗?一个月二百五十块!……”藏平龙竹说着,见黄大江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他哼了一声,对忍者说:“捆起来!大江君,既然你不合作,那对不住了,在下好久没有享用女人了,今天就拿你的女人开开荤!”

    黄大江一听就急了,不等忍者靠近自己,一脚就踢了过去,跟着合身扑向了藏平龙竹。然而,他身形才动,那个忍者已经左手一甩,一枚苦无已经插在了他的脚脖子上。

    这显然是一支毒苦无,黄大江只觉得脚上一阵剧疼,接着一股麻丝丝的感觉由脚向上,他身子一僵,“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先用解药止住毒势!”藏平龙竹说着,起身走进了里屋,里面立刻传出了女人的呼救声:“你想干什么,汉文救我。”

    “常婉君,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吗?他不叫黄汉文,叫黄大江——啧啧,皮肤真的不错啊,花姑娘的,吆西!”藏平龙竹一把将被子揭开了,目光盯着女人光滑白嫩的皮肤,像看见猎物的狼一样流起了哈喇子,伸手就向她的大腿摸去。

    “滚,不要……”女人双手去抢被子想要捂住羞处,同时双脚向他蹬去。

    藏平龙竹却趁势抓住她的脚一拖,让她靠近了自己,“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她一记耳光,喝道:“贱女人,看你这么想男人,大爷这是可怜你,再不识相,相不相信老子现在就让人把你带走去当慰安妇?”说着,他抓住了女人的**,狠命的揉搓起来。

    “啊!”常婉君疼得一声尖叫,不过很快就被打断了——

    黄大江被忍者灌进了一粒药丸,虽然麻痹的感觉暂时止住了,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女人的叫声好像一把利刃凌迟着他的心脏,终于,他选择了投降,大声喊:“放过她,我答应你的条件。”

    藏平龙竹走了出来,他的上身已经**,双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猥琐的说:“真的很香啊,这个支那女人还真是尤物,难怪大江君会陷足其中。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天之内,我要见到顾恋云的人头。如果你不能办到,嘿嘿,这照片到时就会出现在北平的报纸上,而且,这个女人会成为皇军的一名慰安妇——黄大江,好自为知吧!”说完,他朝那忍者示意一下,后者又给黄大江喂下一颗药丸,然后两个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一刻钟以后,黄大江的身体才得以活动如此,他立刻走进了里屋,灯光下,见女人眼神呆滞,脸上挂满泪水,身子就那么**着,**上的抓痕还历历在目,他叹了口气,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柔声说:“婉君,好啦,他们已经走了。”

    常婉君在他的呼唤下,良久才醒过神来,然后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这一幕黄大江早就预料到了,装作悔痛的样子说:“姓名只是代号而已,我爱你的心却是真诚的,婉君,对不起,把你搅进来了。”

    常婉君看着他,许是被他的真诚神情打动,或者被刺激狠了,急需要别人的安慰,扑入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你不知道,刘汝明最恨他的女人偷人,我们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的——”她抬起头来,眼中透着渴望,说:“带我走,天涯海角,不管吃什么样的苦,我都会跟着你,好吗?”

    黄大江没有做声,看着她,眼中透着一股子伤悲——作为特工,既然已经入了这一行,老板还是戴笠,现在又被日本人惦记上了,再想遁世,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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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兵王

    “狼牙”在欧阳云的带领下开始在“狼窝”进行特训的时候,鬼宅,狐瞳特别行动组也开始接受顾恋云的专业指导。

    作为专司收集情报和反间谍、反渗透的情报组织,顾恋云共为狐瞳小组的学兵们准备了五门课程——搏击、伪装、密码学(收发电报并破译对方电报)、暗杀(包括射击、制毒、爆破)、心理学(包括刑讯和反刑讯、策反等)。

    其中,伪装、密码学和心理学是谍报人员必须精通的技巧。而顾恋云最精通的无疑就是伪装和制毒了。伪装方面,她和白流苏很巧妙的利用了川剧里的变脸技巧,再加上一些武林中的秘传手段,能够非常迅捷的改变自己的容貌。当顾恋云亲手挑选出来的十八个学兵看见顾恋云转身之间就换了一副面孔,无不惊得目瞪口呆。顾恋云借此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于是狐瞳的第一节培训课程就从伪装开始了。

    在欧阳云的计划里,“狐瞳”成建制以后,将优先在东北三省成立秘密据点,以省会城市为辐射形成自己的情报网络。然后再在国内其它重要城市成立据点,最后形成抗战区和国统区两大情报网。至于将要产生的抗日根据地,欧阳云考虑到一些比较敏感的政治问题,决定还是看情况再说,最多也就是设置一些联络点。“狐瞳”的作用,不仅要能收集情报,还要见机发展当地的抗日武装,策反一些伪军,让日军的大本营不得安宁,也给抗日前线多少减轻一点压力。

    顾恋云挑选出来的第一批学兵,皆是心理素质特别好的,其中有几个人还是特种兵大队看中的,考虑到情报人员的稀缺,欧阳云和李铁书做了让步,一应学兵优先供“狐瞳”挑选。这样等在宛平接受军训的十三个武林高手通过新兵考核回到了“狼窝”。其中唐杰和方练武又被顾恋云看中,被选进了“狐瞳”。

    与狼牙和狐瞳相比,学兵团的训练可谓有些枯燥,事别一个星期,当欧阳云、顾恋云和刘哲良、楚天歌再次回到宛平军营,迎接他们的是堪称“浩荡”的叠被大军。

    顾恋云见将近四百个男人各自就着一张席子,统一的重复着叠被子、散被子这个动作,尽管强行忍耐了一会,不过随着离叠被子大军越来越近,终究没能忍住,嘴巴一咧,溢出满脸的笑。

    欧阳云听见笑声,横了她一眼,低声说:“有这么好笑吗?”然后向李铁书带领的那支队伍走去。

    团座帮助自己叠被子的事情在学兵团已经不是秘密,许多人看见小长官走过来,不禁有些紧张——这叠被子想起来简单,可是真要叠好了却相当困难,大家练习一个星期了,可是却只有少数人达到了豆腐块的标准——如果他们知道欧阳云学叠被子的时候曾经用水将被子中间和四个角淋湿,为此还曾被干预过,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李铁书让学兵们立正、稍息,然后迎了上来,立正敬礼说:“报告团座,学兵团特勤大队新兵正在进行队列训练,请指示。”

    欧阳云回敬一个军礼说:“请继续。”由于没有多少时间呆在学兵团,而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力量,所以他特别珍惜和学兵们呆在一起的时光。他在新兵们中间转来转去,一会帮助这个纠正一下动作,一会跟那个讲解一下要领。从李铁书带领的这队一直转到叠被子的那队,最后又转了回来。

    此时正逢休息时间,他让学兵们坐拢到身边,笑着点了几个人的名,问:“张强、李哲凯、陆俊,要加强身体锻炼啊,看你们的样子,很累吗?”

    张强是个瘦瘦、矮矮的男生,一张娃娃脸,他腼腆的笑着说:“在学校只知道读书,没怎么参加体育活动,体质是差了些。”

    欧阳云笑了,看了看众人说:“幸亏我没指望你们上战场,不然估计一个急行军就得把你们整趴下——嗯,你们进学兵团也一个多星期了,说说看,都有什么体会?三个组长先来。”

    黄诚看了看张晓鸥、陆家成,说:“我先谈谈吧,学兵团是我呆过的第一个军营,本来对军营生活挺向往的,这段时间下来才知道,做军人其实是很辛苦、枯燥的,也让我对他们分外的敬佩,长年累月的坚持训练,不容易!”

    张晓鸥说:“我是外行人,也知道在这里呆不长,不过,看着周围战士们这股热情劲,我对学兵团将来的表现抱有很大的信心——如果我们军队都能像学兵团这样,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的——欧阳长官,如果不是因为另有任务,我倒愿意在这里做一个普通士兵,只要能拿枪打鬼子就成。”

    张晓鸥这话是欧阳云想听的,他和李铁书对望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陆家成推了推眼镜,问欧阳云:“团座,我有个问题,我们既然都属于学兵团特勤大队的,那以后是不是还能保持这个身份啊?将来万一要打仗,我们多少也能出把力啊!”

    “是啊,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偏偏要让国人改变这个观点……”

    欧阳云今天来学兵团,主要目的是找李铁书商量要事,其次就是看看新兵和特勤大队的军训情况,听特勤大队的学兵们这么说他很开心,笑着说:“大家有这个想法很好,你们既然已经是学兵团一员,那么除非你们当逃兵,那学兵团就永远是你们的家——你们的档案团部会记录在册并一直保留着,当然,你们的战场不在这里,而在我们即将开办的工厂里。以你们的学识,如果只是持枪杀敌就太浪费了——关于你们以后的编制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现在要抓紧这段宝贵的时间好好锻炼,为将来繁重的工作预备下一副好身体——同志们,你们将来可都是做大事的人啊——”

    学兵们笑了。

    欧阳云然后又和他们闲聊几句,询问了一番训练的情况,接着转往新兵队伍,进行又一轮的谈心工作。

    新兵队伍中,十三个“武林高手”明显显得与众不同,眼神中自有一股子傲气。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却都是真心从军的,所以动作看起来虽然有些生硬,但是态度却相当认真。欧阳云目光里装满鼓励和欣慰,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不时在这个肩上用力拍上一下,或者说上一句:“兄弟,好好干吧,狼牙可还等着你们回归呢。”

    “狼牙”的存在在学兵团还属于秘密,不少学兵只知道有这么一支特别队伍的存在,而且能够入选的都是些战术素养好的兵尖子,还有连长、排长级别的军官参加了,听了这话,眼中都露出艳羡的神采来。欧阳云见了,正好抓住时机替狼牙做一番宣传,说:“很羡慕是不是?那就好好训练吧,狼牙是我们学兵团的精锐部队,大门对任何一个学兵团的精英开放,只要你们足够的强,能够成为兵王,进狼牙绝对不是问题。”

    “兵王”一词透着新鲜,意思却浅显。这些新兵,学历最少都是高中,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个个眼睛中充满了向往,不知不觉间将小胸脯挺得越发的高昂,举手投足之间也更加用力了——成为“兵王”,那将是何等的荣耀?!

    欧阳云从新兵队伍里出来,来到叠被子大军中间,这时,操练又开始了,学兵们看见团长在身边,无不又紧张又兴奋,许多人明明已经叠得不错了,结果手一抖,反而将豆腐块变成了棉花堆,弄得手忙脚乱的,最后竟然连棉花堆也保持不了了。

    欧阳云笑笑,大声问:“听说大家都不把叠被子当回事?有这回事吗?”

    学兵们不敢应声,叠被子的动作更快了,叠好了的也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整理被角。

    “内务管理条例上已经说明了叠被子的重要性,这一点我就不再多说了,我现在想说的是,大家养成这个良好的习惯以后,将来即使不当兵了,每天早上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也会想起自己在学兵团的军营生活,想起往日的战友,想起这段血与火的战斗生活,你会觉得,你这辈子没有白活,作为一个中国人,你为自己的国家、为自己儿女们能够生活得更好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这就足够了!人活一世图个什么?名而已……”欧阳云侃侃而谈,再一次发挥了他扯淡的能力,且不说学兵们有没有听进去,顾恋云在一旁听着却不得不佩服他牵强附会的能力——两码子不搭界的事能够扯到一起,欧阳云的嘴皮功夫还真不是盖的,难怪能当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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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托付

    下午五点多钟,学兵团的操练结束了,新兵老兵们纷纷打水洗澡,也有人在训练场上加练着。欧阳云总算等到李铁书有空,邀上他走到训练场唯一的一棵槐树下,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说:“李大哥,军部通知我明天去南苑开会。”

    宋哲元完成部队的调动以后,随着他和老蒋的代表熊斌达成共识,29军拥有了掌控河北的名义,就将军部从张家口搬来了北平南苑,算是开始正式接管河北。被欧阳云形容为分蛋糕的军事会议的召开也就迫在眉睫了。

    李铁书身在军营,消息比较闭塞,问:“宋军长从天津回来了?”

    “嗯,老蒋派熊斌和他谈判,双方已经达成共识,29军坚决拱卫华北地方,老蒋不仅公开承认我军目前的态势,而且在编制、装备、兵饷上全部予以满足。”

    “好事啊!”

    欧阳云苦笑:“确实是好事,我们学兵团要升格为学兵独立旅了。”

    李铁书看了他一眼说:“你好像并不高兴,难道说旅长另有其人?”

    “不,不,旅长估计是我,不过,这旅长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当上学兵团团长吗?”

    “应该是宋军长爱惜人才吧?”李铁书想了想说,在他看来,欧阳云虽然年纪轻轻,但打起仗来却很有一手。

    欧阳云摇摇头说:“这个团长是我主动要的,为此我和宋军长还有个约定。”

    给欧阳云送达会议通知的是郭彪。郭彪新近刚升的副官,说起来这和欧阳云还有点关系,宋的首席副官和日本人一直走得很近,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其实是宋的意思。结果,宋因为欧阳云的事情和日本人闹僵以后,他就成了替罪羊,目前被下派到警卫团担任营长去了。

    本来以郭彪现在的身份、地位,送达会议通知的小事是无须他做的,但出于对欧阳云的担心,他特地讨到了这份差事,正是为了给自己这个小老弟敲敲警钟。因为陪同郭彪送信的还有宋的司机——郭彪不会开车,郭彪没能深入的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的对他说:“欧阳,你这官升得可真够快的啊,29军像你这样年纪当上旅长的,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军座这是把你当作聚宝盘给供起来呢,你可不要让他失望了!?”

    只冲郭彪这句话,欧阳云知道办厂的事不能再拖了。他和宋哲元的关系,虽然表现上看起来非常光鲜,一个是仰慕其名诚心投靠,一个是欣赏其才放手施用,但当事人都知道维护他们这层微妙关系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欧阳云承诺中的工厂、实业,所谓的“29军的未来”。

    现在,宋哲元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那么接下来,欧阳云就该拿出自己的表现了,这样,赴美国一事就显得刻不容缓了。然而,随着学兵团扩编为旅,军中急待处理的事务自然也特别的多,他这个时候来找李铁书,正是为了协调出国、办厂和扩编的事情。

    他如实的将自己和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讲叙出来,李铁书听得暗暗称奇,对自己这个小长官的了解又深了一层,也知道对方是真把自己当兄弟了,心中有小小的感动。

    听完他的讲叙,李铁书问:“那么接下来你就要全心操办工厂的事了?”

    欧阳云点点头说:“是,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铁书正色说:“欧阳,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

    “吩咐不敢当的,在带兵这方面,你比我强得多。前几天我收到美国哈佛大学校长的一封邀请函,请我过去做访问,我想借这个机会把需要采购的设备、仪器什么的都买齐了。现在交通闭塞,此行怕要好几个月,国内的事就得全托付给你了。学兵团、狼牙和狐瞳我倒不是很担心,我最担心是特勤大队。李大哥,如果万一我回不来,我希望你能够将他们三十二个人保护好,安全的交给于军长。”

    李铁书皱起了眉头说:“出师先言不捷,欧阳,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欧阳云摇头苦笑,这份担心他也是最近才有的。作为穿越者,因为对历史走向了如指掌,加上有防弹衣的保护,他自信自己不会枉死。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哪个角落里会不会射出一发子弹,直接将他带离?!他考虑到自己既然已经来了,而且确实掌握着可以改变国家命运的力量,如果什么也没做就此撒手人寰,那岂不是太冤枉了——考虑到进驻任丘以后将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他赶在这个时候像交代后事一样对李铁书讲出这些,一方面是为了以防万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稳住李铁书的心。

    如果他一旦死了,那么国内还有谁能够保护并善加利用这股力量呢?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宝押在于学忠身上——

    于学忠现在带着51军在陕甘宁边区“剿匪”。历史上,他曾经担任过甘肃省长,后来因为“西安事变”被撤职留任,接着便是辗转于江苏、山东一带抗日。其人对GCD一直抱有好感,抗日期间和八路军合作良好,国民党49年兵败台湾以后也没有随老蒋撤走。把特勤大队的学兵交给他照拂,欧阳云还是很放心的。

    当然,他也可以将他们直接交给GCD,只是考虑到目前GCD的实力,又怕将来的运动等等一系列事情,他本着为特勤大队学兵们未来着想的角度出发,觉得还是交给于学忠才能更好的保全他们。

    李铁书在他的影响下,现在对民生经济在战争中的作用知之甚详,将来回到于学忠身边,说不定能将他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那么对他来说,这次穿越就不算白来了。

    在欧阳云心中,河北因为有任丘的油田和大批优质铁矿区的存在,绝对算得上是块宝地,只要开发好了,不仅足够29军依靠翼察两地和小鬼子周旋个几年甚至到抗战结束,就是将29军打造成天下一等一的强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任丘的油田,由于内部压强较大,前期开发出来都是直喷井,开采成本和技术要求相对较低;而翼东、承德大庙、承德黑山等河北地区的铁矿,皆属于A、B等级的优质铁矿区,有些矿区甚至可以露天开采,开采和提炼起来成本不会太高。唯一让他觉得窝心的是翼东、承德地区目前属于非军事区,实际上等于掌握在小鬼子手中,如果不是因为察哈尔的宣化和赤城地区也有规模不小的矿区,完全可以满足翼察两地的用铁需求,以他的性子,很难保证会不会因为等铁下锅而让抗日战争提前爆发。

    遗憾的是,目前国内的工业水平实在太低,特别是重工业方面,乃至一些设备不得不从西方国家进口,这样一来,美国之行是必然也是必须的。故此,明知这次美国之行必定危险重重,他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

    “希望如此吧,可是万事没有绝对——”说到这里,他握住李铁书的手,动情的说:“李大哥,知道我这次回来最感到庆幸的是什么吗?就是认识了你们这一帮兄弟。我原来以为**中的军官大都是无能**之辈,现在才知道,原来热血男儿是一抓一大把。于军长就不说了,国之虎将也,就说我们29军吧,张自忠将军、冯治安将军、赵登禹将军,还有李大哥你,哪一个不是心怀热血,能够以身报国的热血男儿——我中华有你们这些人存在,如果搞不赢小鬼子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此时太阳将将西行,傍晚的霞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使得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霞光,李铁书听完他的肺腑之言,不由也动情道:“欧阳,你这话说得太好了,中国自古就不缺热血男儿,只不过往往因为当权者的懦弱这才让外贼一再有机可乘,使得我泱泱中华自清末开始就成为列强手中的玩物——不过正如你所言,只要我们还活着,中国必有强大起来的一天,欧阳,答应我!一定要平安的回来,记住,你才是学兵团的老大,不管它是团级编制还是旅级编制,甚至是一个集团军,只有你才是我们的老大,也只有你才能带领着我们走向胜利!”

    作为穿越者,老大是欧阳云经常挂在嘴上的,和他接触的久了,都知道私下里,他最喜欢自己的兵们称呼自己做老大。现在,李铁书作为比他大好几岁的老大哥说出这样的话,无疑已经真正将欧阳云看做自己的长官、能够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欧阳云给他一个拥抱,用力在对方背上拍了几下,说声“谢谢”。然后,两个人互行一个郑重的军礼,结束了这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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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南苑夜话

    晚上六点半钟,欧阳云在食堂和学兵团官兵们一起用过晚饭以后,带着顾恋云和刘哲良离开了宛平军营。然后,他直接去了南苑29军军部,求见宋哲元。

    宋哲元在姜树人、郭彪的陪同下接见了他。

    宋哲元的心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双方落座以后,他很亲切的问起了学兵团的近况,以及大学生的招募情况。欧阳云早有准备,一一作答,然后他拿出自己昨夜赶制出来的计划书。郑重的交给宋哲元,说:“军座,这是我做的一份企划书,请您过目。”

    企划书的名字叫做《翼察地方实业策划书》,欧阳云在上面详尽的叙述了目前所能掌握的技术及能开办什么样的工厂企业,并对这些企业所能产生的效益进行了预测,及对稳定翼察地区将发挥怎样的作用一一做了评述……

    计划书后面附带了一张表格,上面是具体的企业门类以及企业性质并合伙人初步意向。

    宋哲元看不懂太专业的东西,可是这不妨碍他对那些代表收益的数字产生浓厚的兴趣。欧阳云列出来的厂家一共有23家,每家正常投产以后收益虽然有多有少,但是相加起来却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数目,他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得出了具体的数字不由瞪大了眼睛。他把企划书交给姜树人,稳定一下情绪,对欧阳云说:“欧阳,我已经任命姜先生为我的财务顾问,以后他将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和你具体商讨这些细节。欧阳,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枉度啊,听说你在燕大做了教授,我还以为你将我们之间的约定给忘了呢。”

    欧阳云微笑着说:“军座,您已经知道啦,我本来正想和你说这事呢——我做这个教授其实也是为了办企业方便。”

    “哦,怎么说?”

    “您知道的,国内的工业水平实在太落后了,厂矿企业需要的一些加工设备只能依赖进口,而燕大校长司徒雷登先生是美国人,美国是工业化起步较早的国家,我们要想进口大宗设备,美国是个不错的选择——”说着,他正想提起科特南邀请自己去美国的事,宋哲元摸了摸颚下的短须打断了他的话。

    他对郭彪说:“彪子,把那份协议书给欧阳吧。”

    郭彪看了欧阳云一眼,眉角有一丝隐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书递给他,强笑着说:“欧阳,你小子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逼咱们军长签合约!嘿嘿,这事要是说出去,我估计世间没一个人敢相信的。”说完,他朝欧阳云使了个眼色。

    所谓的协议书正是宋哲元和欧阳云之间的约定,只不过是以文字格式写了下来,有点像立字据的意思——宋哲元保证抗日,欧阳云则必须保证全心全意为29军服务,其中以生产盘尼西林为主要项目的药厂每个月50%的利润归29军所有,药厂每年的利润不得低于一百万云云。

    协议书签署双方是宋哲元和欧阳云,宋哲元已经在文件下方签了名。

    欧阳云看了看宋哲元,见他脸色有些阴沉,不复刚才的和蔼,显然这份协议签得并不心甘情愿,甚至有受了胁迫的感觉,心里肯定不太舒服。他当时和宋哲元谈条件的时候,提出一个保证一个承诺,事后想想也觉得有些意气,太儿戏了。宋哲元如果真要投日,一定已经做好了名誉扫地、“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准备,那所谓的保证承诺又有什么约束力?郭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这才使眼色提醒他。

    欧阳云既然想通了这点,这合约就一文钱不值了,他三下五除二把合约撕成了碎片,往地上一扔,然后对宋哲元笑着说:“军座,一句玩笑话而已,您怎么当真了?在华侨们眼中,您可是再世岳武穆,如果连您都做了汉奸,那咱们中国还不早成小鬼子的天下了?”说完,他看了看郭彪、姜树人,带头微笑起来。

    欧阳云猜得不错,宋哲元签这份合约并不是心甘情愿——他当初那么爽快的答应了欧阳云的条件,实在是太梦寐以求得到平津之地了,而盘尼西林对他的诱惑反而在其次。

    随着29军顺利进入平津,宋夙愿得偿,欧阳云的重要性无形中一下子降低许多。偏偏这个时候欧阳云在对石友三的处置上严重抗命,这在宋哲元看来是不可原谅的——他的想法是,29军虽然不会投日,但是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他自认为是看透了老蒋为人的,对国民政府向来不抱什么希望,认为将来一旦有事,29军所能倚仗的只有自己,那么,如何在国民政府和日本人之间玩好平衡那就相当重要了——一度,他甚至动了将欧阳云秘密抓捕交给日本人的心思。

    欧阳云作为后来人,纵然凭借着历史的记载对此时的人事有着洞若观火的优势,奈何人心这东西又岂是文字能够叙述全面、记录清楚的——他只晓得宋哲元不会投日,但对于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却知之甚少,一句话,他还是太年纪、历练太少了,远远不知道人心究竟如何的险恶——好在他及时进行了补救,亲赴天津请罪并且画下了一只大饼——

    巧合的是,由于顾恋云的横空出现,对熊斌和宋哲元的谈判多少产生了一点影响。熊斌在全盘接受了宋提出的条件以后,委婉的提出,希望他能把独立旅的编制给学兵团。熊斌代表的是老蒋的意思,这样一来,宋哲元不禁怀疑起老蒋的居心来——前段时间还在大张旗鼓的捉拿“抗日双雄”,现在竟然帮欧阳云要起官来了,难道说老蒋也发现了欧阳云的价值,想和自己抢人?这么看来,欧阳云确实有真才实学,这使得他对欧阳云又重视起来。

    正是基于这层考虑,宋哲元才不得不接受了姜树人提出的建议,要用书面协议的方式将欧阳云绑在29军的大车上。姜树人的理由是:既然欧阳云从小在美国长大,那么思维习惯应该带有西方人的色彩——西方人最喜欢按章办事,轻承诺而重条文,于是建议他干脆豁达一点,先把当初的约定以文件的格式确定下来,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也好限定欧阳云的立场。

    不过宋哲元毕竟是一方枭雄,手下掌控着几万大军,虽然现在看来这协议书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在他心里,却总有种被迫签下“城下之盟”的感觉,自然难免心生芥蒂。

    本来,他是想等欧阳云签下合约以后说两句狠话好打消对方让他在报纸上刊登所谓承诺的想法的,谁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并不如姜树人所说的那样轻承诺而重合约,竟然把合约给撕了,还说当初的约定只是个笑话,这对宋哲元来说,又是一种侮辱了——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禁恼羞成怒,喝道:“怎么?我宋某人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吗?”

    郭彪跟随宋哲元多年,早摸透了他的脾气,见欧阳云捋了虎须,不禁暗暗为他担心。

    欧阳云却一点也不惊慌,笑着说:“军座,正因为您的承诺价值千金,所以这协议书才没有存在的必要。”说完,他将科特南的那份邀请函拿了出来,递给宋哲元。

    邀请函的下面已经注上了译文,宋哲元虎着脸看了一遍,面色缓和了一些,问:“看来你是准备去美国一趟了?”

    欧阳云连夜来找宋哲元其实有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如郭彪所提醒的那样,不要让宋失望,同时把去美国的事向他汇报一下;另一件事则是在独立旅的事情上做一些澄清。

    他拿出一份名单说:“是的,军座,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我们需要购买的设备一次性买齐。这样一来,我们的资金就有问题了,所以我想将那些有意合资的商人组成个考察团一并带到美国去,一是让他们看看人家美国究竟是怎样发展工业的,另外,也让他们放心的投资,”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如果不让商人们同去,我怕他们不肯放心的将资金交给我,怕我会携款潜逃。”

    宋哲元正听得微微颔首,姜树人笑着说:“宋公,欧阳这个主意不错,我觉得很有必要。国内商人思想普遍比较迂腐,正好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这对平津地区以后的经济建设大有益处!宋公,我也想和欧阳去美国,您觉得怎么样?”

    宋哲元笑着说:“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动了去美国的心思,可惜我实在不得空。嗯,你是我的全权代表,那你就代表我去吧,回来也好讲给我听听,看这所谓的工业化国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树人点头称是。

    宋哲元目光转向欧阳云,说:“欧阳,经济上的事情你和姜先生商量着办就可以了,只要有利于民生、有利于29军,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干。这次29军将要全面扩军,我决定将学兵团扩编为独立旅,这个旅长还由你来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欧阳云早已得知这个消息,现在听他亲口说出,知道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谦虚的说:“军座,这不妥吧?欧阳实在太年轻了,只怕难以服众。”

    宋哲元笑了,挥挥手说:“这事已经定了,名单已经上报给了国民军事委员会——年轻是好事嘛,年轻才有本钱——难以服众,呵呵,你放心好了,学兵独立旅的兵源将全数面对那些学生。你这个学兵团团长已经当了一个多月了,也打了两场胜仗,我看蛮胜任的嘛。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年轻人热血是好事,但是就我们目前的实力和日本全面开战还不现实,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得考虑得深一些。欧阳,我听说你新收了一个副官,还是个女的?”

    欧阳云今天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正是为了澄清此事,闻言笑着说:“是的,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子,还是笕桥航校毕业的呢,应该是政府中央部门的特工吧?”

    “啊?你已经弄清楚她的身份了?”宋哲元看着他,意思是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呢?

    欧阳云微笑着说:“军座,她跟我说这次我能当上这个旅长,她在其中也出了力——”他话没说完,宋哲元挥了挥手说:“是不是她出的力我不清楚,不过熊斌确实向我提过这个问题——欧阳,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欧阳云摇摇头,他选择这样的澄清方式其实有点为自己加筹码的意思。他并不清楚顾恋云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丫头绝对不简单。至于她是不是在利用他,或者她是不是完全对他交了心,他并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宋哲元是聪明人,对他这样的举动一定会产生“正确”的联想,从而也会开出更高的筹码——这些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宋哲元哈哈一笑说:“我告诉熊斌,国民政府能给你欧阳云的,我们29军照样能给,这个独立旅编制,我本来就是要留给学兵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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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排排坐 分蛋糕

    21岁当旅长?军衔从少校直接晋升为上校?以欧阳云的资历来说,实在太不匹配。29军进入河北以后,扩编已经誓在必行,历史上最高峰的时候,29军曾达到48个团的编制,也就是说有48个团长。这些人中不乏名将、猛将(29军貌似盛产这个,这可能和冯玉祥老将军是西北军的奠基人有关。作为中国传统军人,他们更讲究忠义仁勇信,历史上,诸如张自忠、冯治安、赵登禹、吉星文等等,他们始终高举西北军大旗,便是因为传统观念的支撑),欧阳云作为一个外来户,毫无从军经历,凭借着一些奇技淫巧登上高位,别说不服众,就是他自己,也觉得这官当得有点儿戏了。独立旅名为旅,实则上属于师级编制,旅长也就相当于师长,21岁当师长,那真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某些特殊情况除外)。所谓登的越高跌得越惨,他在29军中并没有真正可依赖的人,所能依靠的力量又太过单薄,众目睽睽之下,做任何事情当真都得如履薄冰一样,一不小心犯下什么错那绝对是千夫所指。

    李铁书、顾恋云包括欧阳云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对于欧阳云来说,能够多掌握一点军队自然是好事,不过,姿态还是要作的——

    于是在次日被他形容为分蛋糕的29军军事会议上,当宋哲元当众宣读任命的时候,他再次表示力有不逮,希望军座能够重新考虑。

    说起来有点意思,这次会议上,除了欧阳云是个上校,其他人军衔最低的也是少将,可谓是一场将军云集的盛会。

    众将军中,只冯治安见过欧阳云,偏偏他又来得极晚。会议前,其他人看着欧阳云捧着个本本,一会儿请这个签个名,一会儿给那个倒杯茶,加上他的军衔还是少校,都以为是军部的参谋或者军座的副官,竟然没人想到他可能也是与会者之一。当郭彪宣布会议开始,大家见他竟然也在末座坐下了,有几个不假颜色的不由瞪起了眼睛,暗说这个小子好不知趣?我们开会他来掺和什么?书记官?那应该坐旁桌啊!

    有几个知道消息的,比如冯治安和张自忠,前者是识得欧阳云的,后者这时才知道这个对自己一脸崇拜的小军官就是时下风头正劲的“抗日双雄”之一、学兵团团长,即将被提升为旅长的,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判断出对方的年龄不超过25岁,暗暗摇头,心说军座真正有点胡闹了,这分明还是个大孩子啊!把将近一万人的军队交给他带?悬乎!他正在暗暗叹息,宋哲元和秦德纯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纷纷敬礼,喊:“军座!副军座!”“见过军座、副军座。”

    宋哲元笑着摆摆手,说:“大家都坐吧。”他自己坐了首位,等秦德纯也坐下了,用微笑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掠过,然后指了指欧阳云说:“欧阳,这里就你是新面孔,自我介绍一下。”

    欧阳云刷的站起,一个漂亮的军礼:“是!”说:“在下欧阳云,现为学兵团代团长,请各位将军多多指教!”说完举起手,转着上身对所有人行了个军礼。

    宋哲元说:“什么代团长,从今天开始你可是学兵独立旅的上校旅长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诸位将军。”说着从左手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副军长秦德纯中将,我们29军的智囊。”秦德纯是个瘦高个,他微笑着朝欧阳云点了点头。欧阳云立刻朝他行了一记军礼说:“见过秦副军长。“

    宋哲元指着右手的一个中等身材,有着两道剑眉的中年人说:“参谋长张维藩中将。”欧阳云立刻又向张维藩行个军礼,说:“请参谋长多多指教!”张维藩微微颔首。

    接下来便是张自忠、冯治安……

    在座的将军除了和宋哲元最后出现的秦德纯,其他人欧阳云都拿到了签名,算是已经认识了。宋哲元纠正欧阳云的一番话可谓石破天惊,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宋哲元刚刚介绍完众人,张自忠率先发难了,问欧阳云:“欧阳旅长,今年贵庚?”

    欧阳云老实作答:“21。”

    “呼!”这下,别说发问的张自忠,其他人包括张维藩不由都楞住了,张维藩率先醒转过来,他看了看老战友们的表情,然后看向宋哲元,见其一直保持着微笑,咳嗽一声说:“军座,是不是太年轻了?他这个团长也没当多久啊,这带兵经验方面……”他这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让欧阳云这小家伙、外来户当旅长的话,那29军中那许多老资格的团长肯定会有意见的——归结为一句话,难以服众啊!

    宋哲元不等他说完,看着众人问:“学兵团的前身大家知道吗——25师学生训练班,一共只有两百多人,可就这两百多人在欧阳团长的带领下,已经歼灭了四百多个鬼子,一次是日本人偷袭学兵团在天津的驻地,那一次参与的日军全部是梅津的精锐宪兵。第二次在湾村,石友三伙同日本人想闹什么北平自治,结果被欧阳团长打了个伏击,2700余人,两百多鬼子全部被歼,石友三也被活捉。两次战斗,学兵团的伤亡都不过是个位数而已——石友三大家不会不认识吧?也是咱西北军的一位老将了,可是在欧阳团长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当官带兵么,只要战场上能杀敌、懂谋略,对下能掌兵,这年龄、历练都是会长的嘛!”

    在座的除了冯治安、秦德纯知道这些事,其他人并不知情,听宋哲元这么一说,一个个看着欧阳云的目光就变了——两百多人,伤亡个位数,全歼四百多鬼子、活捉石友三,换做他们也不敢保证能打成这样,这个“抗日双雄”还真是名不虚传哪!

    张维藩谓然一叹,靠在椅子上说:“后生可畏啊!”转对宋哲元说:“恭喜军座,我29军又得一员猛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欧阳云的任命于是波澜不惊的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宋哲元说:“诸位兄弟,当初被张少帅整编的时候,大家可曾想到我们29军也有这么一天?!”

    29军刚成军那会,无疑是部队最困难的一段时期,大家想起那个时候的狼狈,再想想现在的风光,不由皆一阵唏嘘。

    张自忠说:“是啊!张某自从追随冯公踏上革命道路,经历大小战事不下百场,在山西的那段时日却是最窝囊的。没想到啊,咱们也有今日的风光——现在咱们地有翼察、将士五万余,总算无须再寄人篱下,仰仗他人鼻息过日子了。”

    众将纷纷发表看法,会议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空前热烈。

    宋哲元心情看来相当不错,等众人差不多都发了言,摆摆手说:“大家看来都非常看好将来的前景,不过我要提醒诸位,目前我军只是获得了驻军河北的名义而已,要将河北真正变成我军的兵源、饷地,尚有许多工作要做。国民政府撤出河北全境以后,许多地方的政府部门都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这需要大量的人手弥补——另外,大家注意到没有,目前我军名义上是掌握了翼察两地,但事实上只是大部而已——大家请看地图——”

    郭彪将宋哲元身后的帷幔拉开,一副崭新的华北地区地图呈现在众人面前。宋哲元就着地图,开始就目前华北局势进行逐点说明。

    “诸位请看,察东、翼东现在名义上属于非军事区,可是,日本人有飞机,可以实施空袭,另外,他们军队的机械化程度很高,而这些地区铁路、公路交通发达,如果一旦发生战事,我敢肯定,他们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够越过这些地区,向我们控制的地域直接发起攻击——所以这非军事区一说其实是针对我们29军的……”

    地图是很直观的东西,就是宋哲元不加以说明,在座的也看得出来,29军现在虽然控制了一大块地盘,但是万一和小鬼子打起来的话,那将是三面受敌的情况——天津方向的海军,热河翼东、察东方向的陆军,而他们的退路看似有山西、山东两条路,可是山东临海,又是韩复渠的地盘,韩复渠其人文治武功不行,但是对自己的地盘却看得紧得很;越境山西?29军就是从山西开拔过来的,对于阎锡山这老东西的品行都有所了解,而要命的是,一旦丢了翼察,29军能去哪里呢?

    这样看来,29军目前倒像是悬在大盘外的一枚孤子,有点孤军奋战的意味,那么,如何在这种情势下保存自身实力,尽量不倒就是件颇值得商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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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抗日介绍:
拥有千万平方公里余的土地、四万万的人口、几百万的军队,这样一个泱泱大国,苦战八年,军民死伤两千多万,最后却只换来一场不尴不尬的胜利:外蒙没了,合理的战争赔偿放弃了,民生更加凋零——
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真有这么明显吗?或者,这就是中国作为战胜国唯一的结局吗?
如果你我有幸经历这场战事,能不能让中国摆脱这尴尬的命运?把二战比作一场大戏的话,中国无疑算的上是主角,不过,就好像在好莱坞混的中国名角一样,不管他们付出了怎样的努力,片酬最高的却永远不可能是他们——这种主角不当也罢。
而本书将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讨论这个问题——中国也能够成为二战的真正主角,成为笑到最后的人!云的抗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的抗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的抗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