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平津风云(五)
午的接风宴,考虑到席间肯定要谈及一些学兵师的隐秘话题,出于保密的原因,没有邀请水香和张正强。当天晚上,欧阳云在任丘新开张不久首屈一指的“兵王酒楼”订了一桌,算是答谢水香和张正强于楚天歌的救命之恩,学兵师和任丘zhèng fǔ方面只邀请了李铁书、柳大楷和郭彪、单人雄。
欧阳云当天下午的rì程早就安排好了的,要去“学兵研发所”的物理力学实验室观看“缸v型柴油机”的试点火。
“学兵研发所”在侯德榜出任所长以后,改组为三个部门:一组是电子设计制造,其囊括了家用电器和军用电器设备的研发和制造;二组是军械研发,包含了枪械、军用民用车辆、飞机的设计和制造;三组则是医药化工工程,分为石油化工和医药化工两个大的项目。
学兵研发所近阶段最成功的作品无外乎是拖拉机了。追溯拖拉机的发展史,世界上第一台成功的实用拖拉机于1851年诞生于英国,那时其动力还是蒸汽机,而采用内燃机的成功作品直到1889年才由美国芝加哥的查达发动机公司制造出来。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直到二战时候,这些拖拉机都采用履带传动,而后来战争的步战之王坦克正是人们由此得来的灵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当研发所研发出第一台实用的单缸柴油发动机以后,欧阳云没有急着让侯德榜他们立即研发坦克,而是让他们先从相当简易的拖拉机入手,通过设计和组装履带式拖拉机,为后面的坦克研发培养了一大批具有实际cāo作能力的钳工和技术员。稍后,当“学兵牌”拖拉机开始正式投产,参与该项目的工厂和学兵们也掌握了必要的机械加工和生产工艺,从而为下面的坦克研发铺平了道路。有欧阳云抄袭自电脑的成套的图纸,相当于现时代绝对先进的v型缸柴油机对侯德榜这个科学天才来说也就算不上什么难事了。
点火很成功,这也就意味着之后的国人自己的坦克有了健康的心脏,因为此,欧阳云出现在兵王酒楼的时候一脸开心惬意的微笑,给初次见面的张正强和水香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这个长官好随和哪!这是水香的想法,张正强则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身居高位而毫无骄躁之气,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兵王酒楼是学兵师的产业,名义上的老板是一个在大柳河镇战役负伤退役的连长。大家寒暄过后,刚刚开动起来,单人雄就端起酒杯敬了张正强和水香一杯,他充满感激之情的对张正强和水香说:“两位,谢谢你们救了天歌。嗯,看到天歌平安归来,我以后这觉就睡得安稳了。”
单人雄并不清楚张正强和水香和楚天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而他自从东北回来以后耿耿于怀的便是当时竟然没搞清楚楚天歌的生死便跑回来了。
张正强立刻站了起来,口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是楚旅长救了我才对,然后很爽快的将杯酒干了。
水香在鹰崖山的时候很能说,和楚天歌、张正强一路走来,路上也大多是她在滔滔不绝,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舌头却好像打起卷来了。女孩子总是很敏感的,虽然和陈佳姚是初次见面,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关系的暧昧,存心想帮水红袖说上两句的,可是嘴巴张开却只唔唔了两声,什么实则上的内容也没能倒出来。好在她能喝点酒,当下也很爽气的一口干了。
见她如此,欧阳云笑了,道:“女豪杰啊!好,我也敬你们一杯,欢迎你们来任丘做客。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咄咄海涵!”说完,他也将自己杯酒干了。
吃了几杯酒,张正强和水香放开了许多。张正强先是情不自禁的对欧阳云感慨:“长官可真是年轻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一个大兵呢。”然后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敬了众人一圈道:“以后在诸位长官手下听差,还请多多照顾!”说完自个儿先将杯酒干了,然后亮了亮杯底。
午的饭桌上,楚天歌和欧阳云提过鹰崖山和张正强的事,当时欧阳云的回答是需要开会研究一下。学兵师早就不是学兵团了,换句话说,现在他虽然是头,可是手下已经不比那时单纯,他一人说了算就可以。在去学兵研发所的路上他想过这个问题,对于怎样安排鹰崖山和张正强一帮人有了初步的想法。斟酌一下说辞,他看着张正强:“张大哥,关于我们学兵师的情况,天歌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张正强点了点头。
欧阳云将筷子放下了,问:“那么请问您对我们抱有什么期望呢?”换句话就是说:您想当个什么官呢?
张正强笑笑说:“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切但凭长官安排。”
“今天本是专门请你们吃饭的,呵呵,不过既然张大哥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听天歌讲了鹰崖山的具体情况,觉得那地方实在不错,易守难攻。嗯,鹰崖山弟兄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就这么丢了有些可惜。我觉得可以将你们的人马分批撤下来集训,统一换装重新编制以后以鹰崖山为根据地,争取在小鬼子的心脏地带按下一根钉子。常大哥,水小姐,你们觉得这样安排行吗?”
听到统一换装重新编制,张正强心咚的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坚持着没有泄露心里的失望,点了点头。水香来之前得到水红袖的关照,一切听楚天歌的,她也没有听出如此安排的不妥,因此脸上的表情很是坦然。
欧阳云微笑着看着他们,将他们脸上神sè的变化牢牢的看在眼里,心暗笑面上不动声sè,接着说:“当然,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还愿意留在山上,我们会根据个人意愿做出最合适的调整。只要是一心抗rì的,我们都欢迎。山上不管从前是哪部分的弟兄,如果大家想和我们打鬼子,我们会想办法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你们在rì占区的亲人,我们一定会将他们安全的接出来。鹰崖山那里,我尽快的安排人去联络,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随同回去。你们觉得这样安排可好?!”
听到欧阳云提到亲人,张正强脸上泛起一丝痛苦神sè,想起自己这一反正,家里的两个老婆还有大儿子、小闺女肯定难逃rì本人的魔掌,他飞快的喝掉杯酒,眼白很快被血丝染成红sè。
楚天歌看在眼里,凑过去低声问:“张大哥,又想起嫂夫人还有侄子侄女了?”
张正强咬牙道:“想也没用,这么久了,他们肯定遭毒手了。”
楚天歌眉头皱了皱,站起身走到欧阳云身后,低头和他说了什么。
欧阳云眉头也是一皱,然后他问白流苏:“流苏,木少校回来了没有?”
白流苏回:“下午找过你,我让他晚上到宿舍找你。”
“哦。”
正因为张正强的心情变得糟糕,这顿饭没能吃出友谊和融洽,之后,众人草草的填饱肚子,互相道别之后便散了。
欧阳云在刘哲良和白流苏等人陪同下回到自己的宿舍院落,木剑蝶已经等在客厅里。欧阳云让白流苏和刘哲良先去休息之后,带着木剑蝶进了书房。
欧阳云掏出烟来,自己先点上一支,然后将烟壳扔到他的面前,问:“都查清楚了?”
木剑蝶也点起一支烟,说:“确定了,土肥原一共找了张师长三次,但是张师长只见了他一次。师座,那个酒屋纯子你还有印象吗?”
“嗯,我记得这个女人。这么看来,张师长和土肥原之间应该没有达成什么协议。”
“我也这样认为,张自忠这个人很看重个人名誉,不太可能和rì本人勾结。”
上个星期,狐瞳天津小组发回电报,言土肥原进出38师师部多次,其有一次更呆了一个多小时。吃过冯治安的暗亏,欧阳云不敢等闲视之,于是让木剑蝶亲自去天津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木剑蝶说:“这次天津之行我有个意外收获。”说完双目灼灼的看着欧阳云。
“嗯?”
“是关于康市长的!我怀疑他是gcd。”
欧阳云吃了一惊,眉头一皱,他问:“确定吗?”
“确定,”木剑蝶娓娓道来,却是他在天津一家茶楼喝茶的时候巧遇了康夫人,康夫人当时和一个叫黄真露的少*妇坐在一起,而据狐瞳目前掌握的情报,这个黄真露乃是个如假包换的gcd。“师座,要不要——”木剑蝶说着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
欧阳云眉头完全皱紧了,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第三章平津风云(六)
单纯从感情上来讲,欧阳云对gcd怀有亲切的好感,曾经的后世,他还是入党积极分子呢,不过现在,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不得不全面考虑这个问题。从提高士气,维系学兵师 “人民子弟兵”这样的角度出发,gcd进入学兵师并不是坏事;但是,想到其可怕的渗透xìng,一旦任其发展,吧有朝一rì一定会在士兵们间形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力,那就不知道是祸还是福了,肯定的一点是,学兵师目前夹缝生存的状态将一去不复还,那之后的事情就说不定了。
康达夫其人,工作能力还有廉政方面是无需说的,难得的是并不插手军队的事,欧阳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看着木剑蝶说:“没这个必要,康达夫行政方面是把好手,稍微看着点就是了,他要是有什么大动作的话再说。”
“那张师长那里呢?”
“我最近要去南京,之前会去见张师长一面。天津的战略位置相当重要,没有津门挡着,不管我们的防卫设施做得多充分还是白搭,津门绝对不许丢。对了,沈阳那边怎么样?人手足够吗?”
“现在有十二个一线的,二线的有三十几个。”
欧阳云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张正强等伪军重要军官家庭住址还有其家人的名字,他将张正强和鹰崖山的事情简略的讲给他听,然后说:“我一直想在东北设立一个游击基地,原来的打算是请那些抗rì武装帮忙,现在可巧有这个机遇,鹰崖山地理位置不错,离沈阳不是太远,很适合打游击。张正强这些原来的伪军伪军熟悉沈阳附近的rì军布防情况,这些人我们一定要抓紧了。你派几个得力的去沈阳一趟,尽量想办法将他们的家人接到任丘来,重点保护张正强家人的安全。”
将那张纸收起来,木剑蝶说:“按照这个情况,他们的家人应该被rì本人抓起来了吧,困难不小呢,我亲自去一趟得了。”
“也好,不过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人都可以出事,你不能!”欧阳云说着拍了拍木剑蝶的肩膀。
木剑蝶淡淡的笑了笑,心有点小小的感动,他站起来,干净利索的行了一节军礼以后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一会,欧阳云坐到书桌前,拧开一个暗钮,从一个暗藏的抽屉里将笔记本拿了出来。这次去见张自忠,他决定带点礼物过去。张自忠现在最渴望的是岸防炮,对于津门来说,这也是最迫切的战备品,欧阳云决定抄袭电脑里后世shè程最远的加农炮,打破目前国际上大多数国家普遍采用的30-52口径比,而将其扩大到50-60。当然,随着口径比的增加,钢铁质量和生产工艺的要求肯定也严格得多,这也是欧阳云不得不借重于电脑的最主要原因。
当欧阳云埋身于电脑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他手脑不停,正在迅速的摘抄着,忽然四周一黑,竟然停电了。
学兵师进驻任丘之后,欧阳云首先开建的便是电厂,故此到目前为止,这还是第一次毫无征兆的突然停电。“停电了?!”他自语道,也没太当一回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朝外面喊:“谁在外面,给我拿支蜡烛进来。”
欧阳云现在的护卫力量有一个排,他们全部来自狼牙,刘哲良和白流苏为正副队长,基本上,任何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个jǐng惕的留在外面。此时,在外面负责的是白流苏,她嘶哑的声音刚刚响起:“好的!”忽然从东南方传来一声震耳yù聋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飞快的将笔记本放入抽屉,收好,欧阳云冲出了书房,很快就出现在院子里。
东南方向,那声猛烈的爆炸之后,一片火光闪耀,黑sè的大小物体临空飞起,然后又传来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声。
“是研发所!”白流苏飞快的判断出出事地点。然后,她紧跟着欧阳云跳上了院子里的越野车,等几个jǐng卫都上了车以后,欧阳云发动车子往出事地点奔去。
学兵研发所位于军营东南角,其西北角上是狼牙基地、东南角上是大刀基地。等欧阳云赶到那里,郭彪和单人雄已经带着各自留守的队员在那里参与救火了。发现被火光熊熊燃烧着的是枪械组的实验大楼,欧阳云的心不由揪紧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爆炸肯定是研发所的学兵们做试验引起的,只是,从爆炸的规模来看,这些家伙难道已经将c4研制成功了。
c4,全称是塑胶炸药,用火药混合塑料制作而成,威力巨大。欧阳云之所以要研制这种被后世称为“残酷口香糖”的高爆炸药,乃是想用来装备狼牙和大刀,以便宜他们完成特殊任务的。现在,c4才刚刚被研制出来,就显示了其双刃xìng、残酷xìng。研发所参与这次试验的三个学兵一个也未能幸免,全部因公殉职。
火势太大,任丘目前又没有装备消防车,凭着官兵们手捧肩扛用原始工具取水根本无法扑灭,看着整幢大楼完全被大火摧毁,连带地下室都发出了沉闷的爆炸声,欧阳云不顾白流苏等人的拦阻站在熊熊大火前,对站在火海前指挥的郭彪和单人雄喊:“找个火势弱的地方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郭彪他们早就有了准备,他从一个士兵手将被子抢过来,让众人往被子上浇水,然后便寻一处火势较弱的地方扑了进去。
十分钟以后,当特jǐng大队任丘队的特jǐng们抬着老式的水龙赶来的时候,郭彪抱着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人钻了出来。将尸体放在欧阳云面前,他面有忧sè的说:“欧阳,有问题,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
尸体穿的是便服,是窒息死亡的。而按照研发所的规定,在里面上班的学兵必须全部穿白sè的连体工作服,即使有人因为特殊情况没穿统一的工作服,他们最少也会佩戴上学兵师统一配置的肩章并带上工作证,否则的话根本别想通过门口的安检。可是这个人身上,不仅没有肩章,而且衣服口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欧阳云皱起了眉头,联想到刚才有点突然的停电,他猛地醒悟到什么,喊道:“快,去电厂!”然后便率先跳上车,驾车往电厂方向驰去。
电厂现在共有四个发电机组,其有一组使用的燃料乃是柴油。这柴油正是任丘油田刚刚试生产出来的产品,为了验证其质量,欧阳云特地组织人手铺设了一条地下管道,直接将柴油从地下炼油厂引到了电厂。如果说现在任丘最大的秘密是什么,那就是其油田和炼油厂了。为了掩饰这两个秘密工厂,在欧阳云和姜树人的亲自监督下,两个厂的厂房不仅全部建设在地下,而且全部工作人员除了那三个美国人,其余皆来自学兵师最先招募的那批学兵。
一路上将车子开得飞快,欧阳云一边紧紧的盯着前方一边默默的祈祷:希望不是针对石油的行动……
离电厂还有十多里地呢,隐隐的听见了枪声和爆炸声,欧阳云的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如果这次行动是rì本人策划的,如果他们针对的就是自己千方百计予以掩饰的石油,那么毫不夸张的说,二战的过程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rì本人这个时候就全面展开侵略战争,那国还顶得住吗?!
——他不敢想了。
说起来,欧阳云还是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土肥原那个老鬼子。老鬼子虽然因为针对学兵师的两次军事行动皆以失败收场在国内受到了申斥,甚至在南次郎那里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认定任丘有石油的他并没有放弃。而学兵师针对任丘油田的防御虽然看似密不透风,但是一旦算上人的因素,实则上漏洞百出。
学兵师从学兵训练班的两百多人扩展而来,其吸收了太多的新鲜血液,而这些人不可能所有方面和欧阳云保持一致,这正是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
实际上,学兵师知道已经发现油田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些人是不可能泄露消息的。而其他的一些人,他们所知道的消息则和华北大众们知道的差不多——不过土肥原这个老鬼子的鼻子实在太灵敏了,在某些方面比之狗鼻子也毫不逊sè;还在坂西利八郎手下的时候,他在华北的社会圈子里散下了太多的枝枝叶叶,这些人或许算不上是汉jiān,不过,有的时候,他们不经意的举动就能够帮助土肥原拿到所需要的信息。于是,就在欧阳云、木剑蝶等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老鬼子确定了任丘确实有油田的讯息,然后,一场专门针对此的行动便开始了——
第三章平津风云(七)
电厂位于学兵师划定的军管区,这是一座任丘新城的小城,在任丘新城西南角,一圈方圆十几公里的铁丝网将其与市区隔离。新城内,以电厂为心,辐shè布置着“军旗jīng矿厂”、“大刀电子器材厂”、“兵工三厂”、“学兵汽车厂”等等隶属于学兵师和任丘zhèng fǔ的企业厂矿。新城共有三个入口,全部由特jǐng大队把守。当欧阳云等人赶到那里的时候,特jǐng大队的士兵们依旧恪守着自己的岗位,貌似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因为赶时间,破例的,欧阳云连证件都没有出示,直接将车开往电厂的“调度室”。半路上想起什么,他对郭彪说:“郭大,你带些人将围网检查一下。”
郭彪应了一声分了一部分人走了。欧阳云带着其他人继续往调度室奔去,一路上,不时有其它工厂的工人跑出厂房,他们议论着刚才的爆炸还有突然的停电,看见气势汹汹的欧阳云一行,不少人都暂住口,目送着他们往电厂开去。
到了电厂那里,无须欧阳云下令,单人雄立刻让人将电厂整个的围了起来,然后,十几个人拥着欧阳云直奔调度室。
曾经,没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电厂是全城最亮的地方,现在,这里却和其它地方毫无区别,入目一片漆黑,甚至连蜡烛和油灯都没有点起。
电厂大门的两个值班保安看见偌大的队伍过来,急急忙忙走出值班室询问。欧阳云没时间理他们,双手将他们拨拉到一边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你们是谁?”
“笨蛋,是小长官!”
……
欧阳云之前来过电厂,清楚电厂的生产管理流程,进了电厂没看见值班的干部,甚至连工人都没有看见一个,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一脚踹开调度室大门,手电筒的光圈里,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伏在桌子上,而屋子里箱翻柜倒的,件纸张洒了一地,电话线也割断了。他的心不由揪紧了,皱着眉头伸手探了探趴在桌子上那人的颈动脉,入手冰凉,他咬了咬牙对单人雄说:“单大,赶快叫些人进来去一至三号发电车间,让他们小心一点,可能有爆炸物!你亲自带人去配电心!”
单人雄点点头带人走了,欧阳云则带着白流苏、刘哲良和自己的一帮jǐng卫奔配电四号发电车间而去。
四号发电车间的发电机组使用的燃料正是柴油,欧阳云现在最担心的是,四号车间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出于保密考虑,四号车间位于电厂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全部水泥钢筋结构,地面上的建筑是宿舍大楼,里面常驻一个排的狼牙大队士兵。这些士兵属于欧阳云直接指挥,他们专门负责四号车间的安全,没有欧阳云的签字命令,任何人无权调动。由于停电,电话打不通,欧阳云无法了解具体的情况,故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谁!站住!”欧阳云一行才靠近宿舍楼,一支手电筒照了过来,一个声音问道。不等欧阳云他们回答,那人认出了欧阳云,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双脚并拢正大声道:“报告师座,狼牙大队上尉李丘顾正在带队jǐng戒,请指示!”
白流苏和刘哲良早将手电筒照了过去,灯光,见对面站着的确是自己认识的李丘顾,欧阳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回敬一记军礼道:“很好,继续jǐng戒。”稍后,他问:“没有什么异常吧?!”
李丘顾先是回没有,想了想又说:“不过,刚才停电后,有个不认识的人想进来,说是新分来调度室的。我找他要证件,他回去拿去了!”
“哦!”欧阳云jǐng惕起来,他先对白流苏众手下说:“你们赶快带人去搜一搜,顺便告诉单人雄,只要不是电厂的全部扣起来!”又对李丘顾说:“你们把这里看好了!除了我来命令,任何人别放进去,违者格杀勿论!”
他的话刚刚说完,“轰”的一声巨响,离这里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三号车间忽然爆炸开来,耀眼的火光,铁块还有砖石四处乱飞,竟然有一块水泥残块呼啸着砸在了众人面前,把个白流苏吓得下意识的扑到了欧阳云,倒把后者弄得心颤颤的——白流苏这丫头虽然脸蛋吓人,可是她的身材却是绝对一流的,是个男人被她的胸部触到都难免被电。
“真有炸药!”刘哲良等人将欧阳云拉了起来,刘哲良说。
“走,看看去!”欧阳云说着,不敢看白流苏,当先朝三号车间跑去。
众jǐng卫急忙跟上,并有意无意的将他夹在了间。
这声爆炸乃是人为造成的,当大刀特种大队的几个战士冲进三号车间的时候,电筒光亮里看见几个倒在血泊的电厂工人,大家不由都将枪机打开了,然后,打着手电筒的战士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一闪,本能的喝问:“谁?!站住!”稍后,爆炸就产生了。
除了那几个战士,一起被炸死的还有两个穿着对襟衫的人,这两个人因为离爆炸点实在太近,结果粉身碎骨,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就在三号车间发生爆炸之后,配电心里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单人雄带领的大刀队员已经和隐藏在里面的人开始了猛烈的交火。
几乎和三号车间如出一辙,就在三号车间发生爆炸的时候,单人雄等人刚刚进到配电心里。他们开始在外面大声喊问了几句里面有没有人,没得到回应就踢开门直接闯了进去。单人雄当头,小心翼翼倚门而立,将手的手电飞快的一扫屋内,电筒的光亮里,照见几具躺在地上的电厂干部尸体,同时,还有一条一闪而过的人影,他立刻下意识的大呼:“谁?站住!”
后者根本不答话,对着他的出声处就是一枪,于是,一场激励的枪战便开始了。
第三章平津风云(八)
枪声再次将围着三号车间的众人引了过来,欧阳云也在其,等他带人赶到配电心,里面的三个破坏分子已经被单人雄他们打死了。而单人雄他们也付出了一死两伤的代价。
看见死者统一的黑sè对襟大褂,使用的是驳壳枪和飞刀,身上没留下一点可供查找身份的线索,欧阳云忽然不可遏止的愤怒起来,他大声喊道:“流苏,去给我把木剑蝶和王志峰叫过来,老子要问问他们,老子给他们那么多钱,他们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有理由愤怒,在安战事之后,他极大的加强了任丘城里的jǐng戒力量,将特jǐng大队从团级规模扩编为旅级,而且给了狐瞳大队足够的经费。电厂的防守,除了本身的防卫力量之外,外面还有任丘城的和新城jǐng卫力量,可以说,除了军营、炼油厂和鲤鱼岛,这里乃是全任丘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固若金汤的地方现在还是被人摸了进来。不仅如此,还被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坏,死了这么多电厂骨干人员,而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师座,我们也有责任!”在场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小长官发飚,在他们心目,从没想过平时一脸笑容的小长官竟然也有如此粗野不讲理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被其威风所慑,单人雄主动请罪,低声道。
欧阳云牙齿咬住嘴唇,直到下嘴唇鲜血泊泊的油然未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鲜血具有浇灭怒火、清明神智的力量,稍后,他大声下令:“肯定还有人,弟兄们,给我四处搜搜,只要是不对路的全部扣起来再说!”
这时,一票人朝这里走了过来,当头的正是郭彪,在他的身后,两个个战士各背着具尸体。他并不知道欧阳云刚刚从狂怒状态回过神来,走过来说:“欧阳,我们逮到了两个。”
欧阳云一喜,以为总算逮到活口了,说:“那快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郭彪挠挠头:“已经吞药自尽了。”
“啊!”欧阳云气结。
郭彪让手下将那两具尸体扔到地上,说:“我们在围网上还真找到个洞,我就带人埋伏在那里,结果,当这两个家伙从洞口钻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叫他们缴枪不杀,不过,没想到他们嘴里竟然藏了毒药……”
一看这两家伙也是黑sè对襟大褂,欧阳云便是一肚子气,他不等郭彪说完摆摆手说:“好了,都别站着,赶快四处搜搜,希望还有漏网之鱼!”然后,他让白流苏赶紧去找电厂能负责的人过来,便亲自带着刘哲良等人进到配电心里面去了。
电厂和研发所发生的事故给欧阳云和学兵师的高官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其电厂受到的损失巨大,不仅三号发电机组被毁,而且骨干管理和技术人员伤亡了一半。第二天一大早,在欧阳云的召集下,学兵师的高官们再次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会上,欧阳云首先作了自我检讨,然后毫不留情的对木剑蝶还有王志峰进行了批评,并限令狐瞳一个星期之内找出背后幕手并将潜伏在任丘境内的特务组织一网打尽。
在此之前,李铁书等人也没想到在任丘境内,特别是已方的心脏地带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事实上,就在研发所发生爆炸以后,只要是还呆在任丘的,或早或晚的他们都于当晚赶到了事发地点,然后,他们便想不通了:敌人是怎么混进研发所和电厂的,他们又是如何将炸药带进去的。
因为这起突然的变故,原来决定的南京之行肯定要拖后了。会后,欧阳云亲自带着所有敌人的尸体去了野战医院,请医院的专家们对之进行了解剖。他也是实在没办法,这些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虽然他心认定肯定是rì本人策划的,说不定主事者就是自己的老冤家土肥原,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不会是南京方面或者其它势力呢,现在,他只有寄希望于通过这些人胃的食物来断定他们究竟属于哪国人了。
说起来欧阳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解剖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想,虽然只有一个人的胃残留着rì本人特有的垃圾食物“寿司”,这已经足够了。
然后,他让姜树人帮忙找来一个技法高超的老画师,请其将几个死鬼的脸模样画了下来。有了这些死鬼的脸肖像,狐瞳接下来的追查行动总算有了可倚仗的线索。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肯定一早就潜伏在任丘了,不然以我们目前的防卫手段,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或许,研发所和电厂里也有他们的jiān细!”将这些肖像交给木剑蝶的时候,欧阳云如此说。
木剑蝶点点头:“我们之前一直没怎么重视对内部人员的监视,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我很希望所有的国人都是爱国分子,却忘了国人从来就不缺少没骨头的汉jiān,”欧阳云说着,摇头苦笑。
“师座,那鹰崖山那边?”
“张正强的家人是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的,那关系到我们在东北伪军心目的形象。间谍,今天会上我的语气不怎么好,你不要见气。”
“哪会,我知道师座是真的急了。”
叹了一口气,欧阳云说:“没办法不急,损失太大了,还死了那么多人!”说完,他不禁又将牙口咬得紧紧的。
因为狐瞳负责的是反间谍、反渗透和重要地点和人物的暗地安保,说起来,这件事让木剑蝶很没有面子。他自责道:“昨晚的事情我确实应该付主要责任,我太轻视小鬼子了。土肥原这个老鬼子之前就一直是做情报工作的,我竟然把这一点忘了,真正该死。”
“好了,过去的就算了,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发生这种事了。小鬼子这一次的行动肯定是针对石油来的,好在他们没有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剑蝶,有个伟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对于敌人,我们既要从战略上藐视之,同时要在战术上重视之!”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木剑蝶喃喃道,心有了点感悟。
第三章平津风云(九)
随后几天,学兵师所有特种部队一起出动,在任丘和察哈尔境内展开了大范围的清洗行动。
关东军位于张家口的特务机关在吉星的亲自安排下,除了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因为滞留在rì本本土漏网之外,其他的一线和二线甚至外围眼线被连根拔起,其十三个rì本人,七个汉jiān稍后被一审判决死刑。
任丘方面,动静搞得最大,收获却是最小,总共只逮到三个汉jiān,小鬼子竟然一个也没有抓住。
一个星期后,当学兵师各部队主官再次坐到一起开会的时候,对任丘的战果,欧阳云当即提出了质疑,他直接对负责任丘行动的张镇说:“这种结果我不能接受。电厂和研发所的防卫,诸位都清楚是什么级别,如果没有熟悉其情况的人带路,我不相信rì本人能够不露声sè的摸进去!张副师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隐藏在我们学兵师的鼹鼠给挖出来!在座的,包括我在内,你都可以怀疑,都可以进行调查。另外我宣布一项纪律,有家属或者亲戚甚至朋友在任丘和察哈尔的,我希望大家把名单详细的列出来交给狐瞳大队备案!”
李铁书说:“有这个必要,我觉得吧,不仅是在座的,学兵师所有有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都应该列入此范围。”
张镇说:“这次rì本人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内部人提供情报却是不可能办到。不过要从内部查起这牵涉面就光了。师座,我们大刀毕竟不是搞情报工作的,你看这事是不是交给木上校来处理?”说完,他对坐在最末位置的木剑蝶笑道:“剑蝶,真不好意思,又得推给你了。”
木剑蝶笑了笑没有做声。作为学兵师唯一的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就是张镇不开这个口,他也不可能置之事外。
各人例行做了发言,讨论和安排了近阶段的工作安排,特别是就加强新城和研发所的安保工作达成一致以后,郭彪说:“诸位,你们听说没有,那个假格格跑北平来了。”
“假格格?”欧阳云看着他。
郭彪笑了:“欧阳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吧?”看了看众人的脸sè,嘿嘿的笑了两声说:“看来知道的人不多啊!”
一直没有发言的楚天歌这时撇撇嘴说:“不就是绰号‘金司令’的那个rì本女特务金碧辉嘛!”
一听到金碧辉这个名字,欧阳云立刻想起来了,他有些惊讶的道:“就是那个伪满的十四格格?!”
“欧阳也知道的啊?!”
欧阳云冷笑:“你不要忘了,我对汉jiān的事情总是特别留意的!她来北平干什么?”
郭彪正yù答话,木剑蝶说:“她最近频繁出入南苑29军司令部,和其一些人打得火热,其一个叫张秉赋的旅长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郭彪“哦”了一声看着他道:“真不愧是搞情报的,你连这些也知道?不过,”看向欧阳云,他继续道:“我们放人在29军司令部是不是有点?如果宋军长知道了……”
李铁书冷笑一声道:“知道了又怎样,彪子你可别忘了,上一次要不是张师长帮忙,我们可就被冯治安他们yīn了。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咱华北目前这局势,我们学兵师要防范的不仅是rì本人,更加要防备一些地方势力。国无论哪个朝代,最后弄的亡国还不都是因为内部的原因?如果我们国人真能抱成团,不说别的,一人吐一口吐沫就能淹死小rì本,哪还轮到那些跳梁小丑如此嚣张!”
郭彪因为在宋哲元身边呆过相当长时间,而他能有今天也是拜宋所赐,故此感情上对宋很是感恩,听见李铁书这话,他只觉得分外刺耳,不由吼起来道:“你的意思,宋军长会卖国了?!哼,李副师长,别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是说到宋军长,他是绝对不会做汉jiān的。”
“郭大队,要想亡国并不一定非要做汉jiān的!”李铁书回以冷笑,称呼也从彪子变成了生硬的郭大队。
“你——”郭彪急了。
欧阳云见两人竟然真的吵了起来,眉头一皱道:“好了好了,今天这会已经开完了,那就散了吧!你们两个哪,有吵架的jīng力不如去抓训练,我可告诉你们,华北现在看起来平静,但是,这种好rì子就快到头了!”
欧阳云既然发了话,不少人开始离席,而郭彪和李铁书像两只斗鸡似的对瞪了一眼以后,一言不发的率先走了。
见众人都走了,唯独木剑蝶和张镇留了下来,欧阳云也就不走了,先问张镇:“有事?!”
张镇说:“欧阳,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去南京。”
“现在不是时候吧!你看这任丘乱的。”
“但我觉得宜早不宜迟啊,反正是要去一趟的。欧阳,现在国可还是委员长说了算哪,你要是久拖不去,有些人就要说废话了。”
“那我争取尽快吧。”
张镇点点头走了。
目送他离开,欧阳云看向木剑蝶。
后者说:“师座,金碧辉的事本来想过段时间和你说的,不过现在好像拖不得了。”
“嗯?”欧阳云掏出香烟,丢给他一支,自己先点了起来。
木剑蝶接过烟在手上把玩着,轻声说:“宋哲元给金碧辉封了个官,教导团少将副团长。”
“副团长?少将?!”欧阳云感到匪夷所思,这军衔和职务也太不靠谱了。
“应该是宋哲元想通过金碧辉向rì本人示好吧,名誉副团长。不过,金碧辉好像这把自己当块料了,最近正在北平招兵买马呢。”
“哦?”欧阳云眼睛眯了起来,心不禁动了杀机,他问:“那这次会不会是她的手笔?”
“她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她上个星期才到的北平,到了以后整天就是进出各种社交场合,忙着和形形**的人打交道。”
欧阳云闭上了眼睛,认真的在脑海翻着有关川岛芳子的资料,依稀记得她确实曾经在北平出现过,却想不起她所为何来,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木剑蝶说:“继续盯住了,她接触过的那些人都记录下来,最好能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是,那我先走了。”
“对了,鹰崖山那边派人去了没有。”
“已经派出去了,和那个水香一起过去的。师座,我从那个水香口探听到一点有意思的消息。”
“嗯?”
心泛起手下的原话,木剑蝶连脸上露出微笑,说道:“真没想到咱们的楚旅长还是个情种呢,师座,你知道那个女强人水红袖为什么甘愿将大当家的位置相让吗?”
“嗯?”
“据那个水香说她对楚旅长是一见钟情,所以不仅救了他的命,而且还要以身相许,而鹰崖山则被她当作了嫁妆。”
“哈哈,有这种事?”欧阳云也不禁笑了起来。楚天歌和他说起鹰崖山的时候,根本没提到这茬,他是不好意思呢,还是因为陈佳姚?欧阳云想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
“师座,还有一件事。黄半仙传了个消息回来,南天王好像终于沉不住气了。”
“什么时候的事?”欧阳云吃了一惊。历史上,陈济棠起事是在明年月份,是什么原因让他等不及了呢?
“一个星期前,这些天忙着处理电厂的事,我一直没空细看那些情报,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他具体怎么说的?”
“说是陈济棠最近正在大肆招兵买马,而且和李宗仁他们频繁接触,对了,他在上面还提到了肖佛成,说是此人对陈济棠的影响很大。”
欧阳云说:“肖佛成是国民党元老,一向反蒋的。”
“半仙还提到一件事,说陈济棠正在想法设法从国外买进军火,他询问是不是要推荐我们的产品。”
欧阳云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之所以要煞费苦心的将黄半仙安**陈济棠身边,实则上正是希望借助粤西和桂系的力量牵扯一些老蒋的视线,好让自己多些时间进行发展。说起来还是学兵师的底子太薄,而华北的局势又太险峻了,如果他有陈济棠那样的经济基础和地域优势,他有信心在三五年之内将广州和福建建设成一座坚固的堡垒。拥有广东和福建那般广域的海岸线和众多的港口,他完全有能力靠电脑上的技术进行大肆的发展,通过出口扩张实力。可是,谁叫陈老将军偏偏将他送来了这里呢。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说:“你立刻发封电报给他,让他想方设法的说动陈济棠主动邀我见面!粤系和桂系与南京方面这一仗看来是跑不掉了,而我们现在只能进行充分的利用,看看能不能发一笔横财了!”
“那军火方面?”
“你告诉他,我会和陈济棠面谈。”
“好的!”
第三章平津风云(十)
天津,rì租界一幢私人住宅里,土肥原穿着宽大的和服盘坐在榻榻米上,在他的对面,酒屋纯子一脸谦和的双手持一只茶壶正在往两只牛眼大的茶杯斟茶。
他看着不断被注满的茶杯,轻声道:“确定了吗?”
“是,小秋佐亲自引爆的炸药,‘鹰’和他本人都被炸成了碎片。”
苦笑,他端起茶杯轻轻的啜饮一口,稍后道:“好茶。”
将茶壶放下,双手放到榻榻米上,弯腰低头,酒屋纯子道:“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她浓黑的发髻还有如雪的颈肤,土肥原叹了口气说:“不怪你,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获得成功的。”话是如此说,不过,整整一个小队的挺身队员竟然没能跑脱一个,这样残酷的事实却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土肥原口的挺身队就是rì军的特别作战部队,这一次,为了彻底查探清楚任丘的石油谜团,土肥原动用了埋藏在任丘的一颗重量级棋子“鹰”,在“鹰”的接应下,酒屋纯子带着十二名隶属于关东军的104挺身队队员顺利的潜入了任丘电厂和学兵研发所,虽然成功的进行了破坏活动,但是并没能完成既定战略目标,而其代价是所有挺身队员无一生还,并赔上了自己培养多年的外线手下“鹰”。至于酒屋纯子,如果不是她有一身相当不错的忍术,又只是负责外围接应,估计也回不来了。
土肥原继续说:“对手不是一般人,你无需为这次失败感到气馁。再者,你们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电厂最有价值的部门在哪里了,可以断定,如果任丘真的存在石油,欧阳云已经将它发掘出来,那只要能进入那个区域,这个秘密一定能够揭开!”
酒屋纯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眼闪着仇恨的光芒说:“机关长阁下,如果军部还有行动,请一定让我参加!我一定要让欧阳云那个支那人知道我们大和民族女人的厉害!”
“你有这个决心很好,不过短时间之内,司令官阁下应该不会给我们这个权力了。当然,我们也可以私下进行调查,只是这样一来,人手就成问题了。狼牙和大刀的厉害你已经见识了,还有那个狐狸一样存在的狐瞳,一般人是不可能抵得住他们的,”土肥原说着将茶杯放下了,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起些什么,继续道:“说起来,我们的对手还真是不简单哪,他真的只有21岁吗?”脑海里浮现出欧阳云那张可恶的脸,土肥原心莫名的难受,泛起一种要狠狠甩上一记耳光的冲动。
在这个年轻的支那人出现之前,土肥原虽然只是一个权势不大的小小地方机关长,可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得天独厚的情报触觉,他在平津可谓呼风唤雨,不知道过得多么惬意。只是,当这个年轻人凭空冒出来以后,他的好运就似乎到头了,处处受制不说,连jīng心策划多年的大制作“华北自治”最后也变成了一场闹剧。
这样想着,土肥原不禁非常后悔没有在欧阳云羽翼不丰的时候坚决的除掉他。现在,即使他有这个心思,可是执行起来已经没那么容易了。欧阳云作为学兵师和任丘zhèng fǔ的灵魂,每次外出身边总有大量的安保力量。另一方面,欧洲和美国因为需要盘尼西林,他们害怕失去欧阳云这个生意上的伙伴,因此总是或明或暗的给予rì本zhèng fǔ暗示,jǐng告他们不得洞动欧阳云一根毫毛……
在土肥原默默审视着自己的对手的时候,酒屋纯子的面前也出现了欧阳云的脸庞,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和这个支那人的交际,自己最后竟然沦为了他安然脱身的筹码。这对一向以武者自居的她来说绝对是种耻辱,“可恶啊!”她在心呐喊着,双手不由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纯子,你喜欢国吗?”土肥原忽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纯子无语,事实上是,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提出这个问题。
好像是自言自语,土肥原轻声的说:“我喜欢国,多么辽阔和富饶的土地啊,有山丘有大河还有着辽阔的海岸线,有着大幅度的纵深,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永远不要担心地震。因为,国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同时发生地震的,一处地震了,人们可以迁居到另外的地方去,不像我们rì本,因为处于海洋,因为地域限制,即使知道要地震了却无处可躲!”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把这么好的地方要赐给这些低贱的支那人,纯子你知道吗,支那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民族,他们的皇帝、诸侯只想着过好自己的rì子,而不管人民的死活,而他们的国民愚昧无知,除了实在没法过活才会反抗以外,哪怕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也会安于现状的。你注意到没有?即使皇军占领了东北三省,那些支那人依旧在明争暗斗,却从没有过人想过要收复河山——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你相信吗,如果我们有充足的资源,给我一百个师团,我能够在三个月内扫平国……”
土肥原说着,吐沫横飞,双眼闪闪发光,就好像一头恶了个把星期忽然发现一块骨头的猎犬一样。
而酒屋纯子看着他那张渐渐涨成猪肝sè的脸,眼睛里也渐渐闪现出一片狂热的光芒来。等土肥原滔滔不绝的讲完了,她再次双手趴伏在榻榻米上,用最诚挚的语气说:“机关长阁下,真没想到您竟然怀有如此的大志,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要从军了。那么,就请您下令吧,为了帝国的明天,为了我们的子孙能够生活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土肥原花这么多吐沫讲这么多废话正是为了等她这句话,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纯子阁下,请抬起您高贵的头来,下面,我就要拜托您了!”说完也朝她低头行了个礼。
对自己的下属竟然用上了敬语,还朝自己行礼,这让酒屋纯子受宠若惊,她急忙再次鞠躬,连道不敢当。
土肥原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种青chūn焕发的神采,他说:“陆军军医学校细菌武器研究室你听说过吗?”
这属于rì军机密部门,酒屋纯子不可能知道,她摇了摇头。
土肥原有些自豪的说:“这是专门研究细菌作战的部队,我国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细菌作战?”
“就是通过细菌传染制造瘟疫或者流行疾病,不动刀枪就能够杀死大批的敌人。他们同时还开展一些其它的研究,比如说人体构造方面的——”压低了声音,土肥原有些神秘的道:“我昨天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他们已经掌握了一项技术,能够让一个人改头换面。”
“啊!真的吗?传说只有古老的忍术才有这方面的能力,真没想到啊!”
“忍术只是短时间的装扮城他人吧,但是他们采用的这种方法可是能够让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的。纯子,你看看这个,”土肥原说着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樱花树下正灿烂的笑着,入眼感到有些眼熟,纯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将它还给土肥原,然后疑惑的看着他。
将照片拿到面前细看,土肥原说:“支那人将帮助我们的人叫做汉jiān,按照这种叫法,那背叛大和民族的人就是rìjiān。这个女孩名叫高桥良子,纯子,你有没有发现她有点像你?”
闻言恍然,这才明白为什么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了,纯子笑着轻声道:“现在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她父亲叫高桥宏,是个gcd员,现在在苏联,是叛国分子。纯子,以后,他就是你的父亲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吃了一惊,纯子立刻意识到将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颤声问道:“机关长阁下,您的意思,是要将这个女孩的脸换给我吗?”
“是的,高桥良子的父亲是叛国者,而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也已经被他安排来了国,据可靠情报,他们想在南京组建一个反战组织,这是帝国不允许的。当然,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支那人的国民zhèng fǔ对这些叛徒很友善,如果我们的人能进去,那将来肯定能起大作用,纯子,拜托了!”
想到自己要换一张脸生活,而且要生活在支那人间,酒屋纯子虽然已经有了觉悟,却还是不自禁的凄惶起来。她咬着牙冥想着,过一会说:“为什么是我?我,我还要找欧阳云报仇呢!”
“高桥良子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而她长得和你很相像,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你还是处*女吧?!”
见他忽然说起这个问题,酒屋纯子脸红了。
装作没看见她的异样,土肥原说:“纯子,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单纯的要进入南京,我们的终极目标是任丘,是学兵师,所以说,你要想报仇一雪前耻的话,这是天赐良机。”
在心轻声叹了口气,酒屋纯子低下了头道:“是,明白了!”
第三章平津风云(十一)
土肥原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老手,老jiān巨猾的老鬼子知道以学兵师目前的实力,“鹰”一旦现身那肯定再也无法继续隐藏了,故此他才会让挺身队在特殊情况下将其杀死。这样一来,也就注定了学兵师的挖内鬼行动无果而终。
当然,这次行动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学兵师的高官和重要人士提了个醒——他们的小长官欧阳云最恨的就是汉jiān,要不想掉脑袋,汉jiān还是不做为妙的好。
天津,38师师部,张自忠的办公室里,欧阳云和他相对而坐,在他们间的几子上摆着几张图纸。
图纸上画着一些大炮的图形,下面标着具体的参数。
张自忠手上正拿着一张,他有些惊讶的问道:“38公里,可以打这么远吗?”
这是一种口径为208毫米的固定式岸防炮,最大shè程为38公里。欧阳云瞥了一眼后笑着道:“只要炮弹和shè击技术不拖后腿,理论上是可以的。”
“38公里的话,”张自忠嘴喃喃的念着,起身从书桌里翻出了一张大沽口的岸防示意图。这仗图纸也是欧阳云送给他的,上面以岸标标注出了大沽口近海海域具体的shè击诸元,是让他据此选修固定炮台的,他用手在上面比划了一番说:“我们现在共建设了处固定炮台,其五处为隐蔽式的,四处开放式的,每个炮台可以安置这样的大炮门,那就需要五十四门。乖乖,那得多少钱啊?这种巨炮很贵的吧?”
欧阳云来之前也曾经估算过,不过他的想法里除了固定炮台,最好是还能够在入海口设置两座浮动炮台,只有这样才能进行全面遏制。而为了防备rì军出动空军,则还要配备相应数量的高shè炮和高shè机枪。这种208毫米口径的大炮造价自然不菲,好在他也没想到靠这个赚钱,毕竟,津门的安危关系到的并不只是38师一家的安危。他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笑着说:“张师长,要不我们去实地考察一下?”
“行啊!”张自忠说着将图纸收了起来,然后大声叫副官准备车子。
稍后,一行数十人往大沽口开去。
欧阳云在天津呆了大半天,搞定岸防炮的事情以后,和张自忠交流了对华北当前形势的看法,又交换了一些情报以后,于晚上回到了任丘。
而他的越野车才出现在任丘城城门口便被姜树人给拦住了。姜树人表现得少有的兴奋,不客气的将刘哲良赶下车,然后便让司机往他家里开。
“姜总,发生什么事了?”
“美国来人了,在我家里呢。”
“是吗?是恋云派回来的人吗?”
“不是我们的人,是美国人,就是那个rca公司的,是顾小姐叫他们过来的。”
“rca公司的?”欧阳云先还没反应的过来,待姜树人说到电视机这才明白,他一拍脑壳,笑道:“看我这记xìng,rca公司啊,那太好了。”心想着,这以后再也不愁钱花了,嘿嘿!
姜树人带领代表团在美国的时候就和rca公司的人接触过,不过,由于当时没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而双方的研究方向又全然不同,故此并没能达成合作协议,而他们这次之所以肯屈尊过来,则是因为在顾恋云那里看到了研发所邮寄过去的晶体管。
rca公司看来对这次合作还是很重视的,他们一共派出了三个代表,除了负责生产的副经理杰克,还有一个技术部门的负责人欧,再就是他们在美国的合作科研公司贝尔电话实验室的半导体方面的专家肖克莱。
得知rca公司的代表组成成分,到了姜公馆以后,欧阳云立刻让白流苏去将负责电子研发部门的负责人黄诚和英语翻译能力不错的潘媚人接过来。然后,他在姜树人的引见下和三个美国人见了面。
三个美国人,欧年纪最大,而肖克莱才二十几岁,从翻译口得知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学兵师的师长和任丘、察哈尔的主官,他们不禁都肃然起敬。而再得知震惊世界的盘尼西林还有越野车,包括这晶体管的创意皆来自他,三个美国人就是目瞪口呆了,其,杰克夸张的叫道:“上帝啊!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欧阳云哪?您还这么年轻,天啊,您的大脑究竟是什么做成的,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呢?”
欧阳云懂英语的,听见这话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心说罪过罪过,无耻的剽窃啊!嘴上用英语说:“您过奖了,一点小小的创意而已,比之我们祖辈的四大发明可差得远了。”
杰克犹自赞叹不绝,而欧和肖克莱则有些矜持的看着他。
杰克说:“听顾小姐说,你们目前正在研发电视机?”
“是的,贵公司好像也在研发的吧?”
点点头又摇摇头,杰克说:“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没这个必要了,可以想见的,用电子管制造出来的电视机体积和重量肯定要超过用晶体管做元件的。对了,欧阳长官,冒昧的问一句,这晶体管的名称是您起的吧?”
再次脸红,不过落在三个美国人眼却是谦逊的表示,欧阳云说:“因为它们是用半导体制造出来的,半导体你们知道的吧,晶体结构,因此就给它们起了这么个名字。”
“欧阳长官,您真是太睿智了。那么,您是如何知道我们公司的呢?而且,您还知道我们也在研发电视机?”杰克话锋一转,从单纯的拍马溜须上转向正题。
“因为我在美国呆过,仅次而已。贵公司在美国享有一定知名度的吧?”欧阳云开始瞎掰。
这话杰克显然是爱听的,他点点头对伙伴说:“欧、肖克莱,你们在船上不总是嚷嚷着要向真正的专家当面请教的吗?现在怎么不做声了?”
欧和肖克莱不愧是搞技术的,和杰克相比,xìng格上腼腆了许多,两个人的脸几乎同时红了,然后还是肖克莱问道:“欧阳长官,你们的晶体管采用的主要原料是纯硅,而据我所知,要想从天然物质提纯硅,以目前的工具来说比较困难,请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欧阳云笑了,故作高深的道:“这个问题本来不应该回答你的,毕竟这是我们的商业秘密,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跟原材料很有关系。”
美国人对于商业秘密这样的词汇很敏感的,肖克莱并没有因为欧阳云的保守秘密而不快,相反,他道了歉,说自己不该问的。
欧阳云笑了笑,问杰克:“杰克,我们的首席代表顾小姐有没有和你谈到合作细节?”
“有的,本我都带过来,不过是英的,”杰克说着,眼有狡黠的神sè一闪,然后,他掏出了一份件递给欧阳云。
知道里面肯定牵涉到许多专业术语,自己肯定不可能全部看懂,欧阳云笑着将它放到一边,端起姜树人家的仆人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谈判的事并不归我管。诸位是第一批来到我们任丘的美国商人,我对各位的到来表示欢迎。嗯,等会,真正的专家来了,你们可以和他谈。”
“真正的专家?”杰克自语道,欧和肖克莱则听得眼睛一亮。
很快,黄诚和潘媚人在白流苏的带领下走进了姜宅。欧阳云为他们做了引见,然后将那个件递给潘媚人说:“媚人,你好好看看这份合同,将上面利益分配的细则摘下来给我。”然后,他对黄诚说:“小黄,和美国客人谈谈你们是怎么提纯硅的,不过,记住有关商业秘密的地方要保密哦!”
黄诚笑着点了点头。
且不说双方怎样在合作细节和利益分配上互相扯皮,经过两天艰苦的谈判,最终,在欧阳云出使南京之前,和rca公司在美国合资开厂的方案总算确定下来。首先是投资方面,学兵师以纯技术投资,占合资工厂的38%的股份;而rca公司以人力物力投资,占62%的股份。再就是元器件方面,由于欧阳云坚持不肯出让晶体管的制造工艺和技术,故此合资工厂所需的元件都由学兵师电子厂以低价供应。最后的销售方面,欧洲和美洲、非洲全部属于合资公司,而亚洲市场则属于学兵师。
在这次谈判,欧阳云虽然并没有出面,不过最后拍板的却是他。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被摆到桌面和美国人进行谈判的姜树人等人,经过此次谈判,他们算是充分领教了欧阳云铁公鸡的一面。本来按照他们的想法,能够获得30%的股份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而且这个整数听起来也舒服,可是欧阳云却坚持,于是,在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一轮的会商,双方来回的拉锯,最后竟然定下了上面那般奇怪的数字——至少欧阳云会觉得奇怪,无他,38%,三八啊!
第四章南京(一)
十月的一个夜晚,南京,秦淮河上一艘画舫的二楼上,欧阳云和姜树人、陈师昌围坐着一张园几周边,面前各放了一杯清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正在弹着古筝。
欧阳云一行一共三十余人,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单人雄和郭彪各自从大刀和狼牙选了十几个jīng英队员组成了护卫组。而在暗地里,则还有狐瞳的一个小组负责探路和外围jǐng戒。
初得知这样的jǐng卫布置,欧阳云觉得太夸张了,好象有招摇的嫌疑。狼牙也就算了,大刀队员可都是原委员长特别卫队的,在南京肯定是熟脸,如果被有心人看到再传到某人耳,天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郭彪却坚持,便是张镇也认为是必须的,照他的说法,南京的水太浑,大鱼又太多,其不少人对学兵师和任丘垂涎许久,因此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陈师昌第一次到南京,对南京的繁华印象很深。他们傍晚时分进的城,其时恰好下班和晚餐时间,看着大街上林立的酒店、身边不时穿过的小轿车,听着四下人声鼎沸的热闹声响,他不由感慨道:“不知道我们任丘什么时候能发展成这样。”
在他们进到城里以后,狐瞳小组便派人将早早租好的几辆轿车送了过来。三个人坐了同一辆福特,欧阳云笑着说:“师昌,你还真敢想啊,这是首都,我们任丘算什么?级城市都不是,没得比的。”
姜树人也笑了,说:“欧阳,你这话可有点妄自菲薄了。没错,在我们学兵师进驻之前,任丘确实只是一座小城市,可是现在的规模,等城市绝对够得着了。南京么,靠的是根基深而已,毕竟人家是朝古都啊。不过我相信,照任丘目前的发展态势,如果有个二三十年时间,一定不虚于南京。”
欧阳云摇头不语:二三十年的发展时间,我倒希望有,可是rì本人还有其它强盗国家肯么?
在代表团来南京之前,木剑蝶早就将师部的安排发了过来,为此,狐瞳南京小组特地包下了一艘画舫作为代表团的栖身之所。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有点绝,虽然南京的高官们都有闲来上画舫这个调调,可是却没有人会想到,学兵师代表团这样严肃的单位会选其作为临时住所。
路上比较顺利,代表团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一天,对如何安排这多出来的一天富余时间,在古筝声,欧阳云渐渐理出了头绪。捧起茶碗,他对陈师昌说:“师昌,明天我和姜总要去拜会林森主席,你多带几个人在南京商业区好好逛逛,打听一下南京市面情况,看看目前最热销的是什么,有可能的话帮商家普及一下电视机知识。”
陈师昌颔首接受,欧阳云转对姜树人说:“姜总,你说我们不预约的话,有可能见到林主席吗?”
“应该不难,林主席名为我国元首,实则上却清闲得很。不过,我们去拜会他做什么?一般来说,太清闲的人都没有实权的。”姜树人如此形容林森其实还是比较客气的,因为在其他人口,林森的主席头衔上往往挂着傀儡二字。
“出于敬重吧,这够不够理由?”
姜树人笑了,不过心才没相信这句鬼话。和欧阳云交际如此深了,他对其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表面上看,这个年轻人似乎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可是事后细细的分析一下,却发现他冲动之后总能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很明显,这个年轻人其实是长于算计的,否则的话,学兵师也不可能从两百多人的训练班发展成今天的规模,竟然要升级成军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哪,假以时rì的话——姜树人这样想着,看着欧阳云那张怎么看都还是少年人的脸,心泛起异样的感觉。
如姜树人所料,欧阳云当然不会仅仅因为敬重才去拜访林森。虽然,从内心讲,林森确实是他敬重的一个人,但是,他心却有着更大的计划。
众所周知,历史上,林森虽然贵为国民zhèng fǔ主席,而且担任此职务一直到1943不幸遭遇车祸逝世,但是,因为蒋介石在1031年遭弹劾下野的时候对zhèng fǔ进行了改组,将实权分派为五院共掌,故此,这主席其实就是个名誉头衔,一点实权都没有。而林森也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故此不仅自己从不过问政事,而且严格约束手下,不让他们掺和进各种政事纠纷。且不管林森是确实拥有非常的胸襟或者如现下世人所说:处事谨慎、鸦雀无声,这才坐稳了主席宝座。至少这份隐忍功夫让欧阳云敬佩不已。而他的想法是,要想改变国在二战的地位,如果老蒋不配合的话,那能不能请林森帮忙呢?当然,要想达到这一步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须得将主席前的傀儡二字拿掉。
如姜树人所形容的那样,虽然贵为一国元首,但是林森的工作真的非常清闲。当欧阳云将名片递给他的秘书让他代为通报的时候,林主席正拎着毛笔在练大字呢。
“主席,外面有个叫欧阳云的年轻人求见,”秘书说着溜了名片一眼,恭敬的递给林森。
林森头也不抬的回:“不是跟你说了吗?武的让他去见蒋,的让他去见汪。”
“我跟他这么说了的,可是他说您会见他的,因为他不属于那两种人。”
“哦?”林森来了点兴趣,拿起名片看了看,见上面印着“学兵师师长、任丘自治区主任欧阳云”,他先是冷笑:“还不是那两种人,他一个人就将两种占全了。”说完,他又端详了一会,说:“不过听说这人还有个名号叫什么‘抗rì双雄’,也罢,冲着这个名头就见一见吧。”
“好嘞,我这就请他们进来。”
“他们?抗rì双雄都来了吗?”林森兴趣更高。
“应该不是,抗rì双雄都很年轻的,和欧阳云一起的却已经三十好几了。”
“林主席!”欧阳云和姜树人进来以后,前者立刻行了一记标准的军礼,后者则弯了弯腰。林森正在用湿毛巾擦着手,他朝他们点点头说:“请坐吧,我这里虽然名为办公室,其实和我个人的书房差不多,你们随意一点。”
欧阳云看看还铺在办公桌上的草纸,上面写着几行劲草,一边的毛笔和搭在砚台上,他和姜树人对望一眼,个子找位置坐了下来。姜树人说:“没想到打扰了主席练字,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字什么时候都可以练,不过有些人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林森和蔼的笑着,先喊秘书上茶,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欧阳云,看得欧阳云有点不好意思,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欧阳云吧?”
欧阳云站了起来,恭声答:“是。”
“坐下,我们这可不是公事会晤,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见你们。欧阳云,你很年轻哪。对了,你果真如报纸上报道的那样杀了两百多个rì本人吗?还砍下了他们的头?rì本人最怕被砍头的,这就难怪他们视你为眼钉了。小伙子,干得不错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班时间难得找到人唠嗑,林森一旦打开话匣子便有点滔滔不绝。
欧阳云谦虚的笑,说:“主席,报纸上都乱写呢,哪有那么多。我真要有那本事,还要煞费苦心的组建什么学兵师么,直接一个人提把大刀去砍鬼子脑袋就是了?”
林森笑了,很喜欢欧阳云这种说话的调调,不带官腔,而且不是伪善的谦虚。想起传说的学兵师,好奇心起,也顾不得不理政事的自律了,他问:“你们学兵师和rì本人打了两仗,皆是大赢,真有其事吗?”
林森作为国民党元老,见惯了虚报军功的事情,故才有此一问。
“主席又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吧,哎,这些报人就喜欢夸大其词,第一场是险赢,第二场么,要不是29军的张自忠和赵登禹两位师长帮忙,那我们现在肯定全军覆没了。”
“哦?!”对于欧阳云如此回答,林森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所谓家丑不外扬,他没想到这个正处于意气风发年纪的小家伙竟然能够自揭家丑。心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份,他想起什么,关切的问:“你们这次来南京是公干的吧?”
“是委员长让我们来的。”
“哦?这样啊?!”听说竟然是蒋让他们来的,林森不禁有些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想自己要说的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便住嘴不说了。
“林主席,有空的话,能请您去任丘看看吧?我想我们师的小伙子如果知道您大驾光临,一定会士气倍增的。”
听他提起任丘,林森想起那贵比黄金的盘尼西林还有那稀缺货石油,心又有了兴趣,问:“听说你们药厂出产的盘尼西林连外国人都造不出来,为了争抢份额,美国人和rì本人竟然在拍卖会上对讧起来,此事当真?”
姜树人笑着回答:“确有其事。”想起那天欧阳云在会上对土肥原说的那番话,他看来欧阳云一眼,嘴角笑意更浓。
压低声音,林森头稍微凑向他们,问:“那么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任丘真的有石油吗?你们可找到了?”
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欧阳云的脑海,他也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主席也对这些小道消息感兴趣呢。这个不太好说,不过如果主席能亲临任丘的话,我想谜底会揭开的。”
听他又将话题转移到请自己去任丘一事上,林森眼闪过一丝jǐng醒神sè,他盯着欧阳云的双眼说:“欧阳师长,谢谢你这么热忱的邀请我,不过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主席只是个虚职呀,什么实权也没有的。”话外之意是: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那可是白费心机了。
欧阳云心,心说虽然历史书上对这位老前辈的描述并不翔实,不过现在看来,处事谨慎这条批语倒是一点不差。他面sè一整说:“主席,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侮辱人了,怎么?我们小辈来找您就一定有所图的么?如果我说是因为敬重您为国家为人民所做的无私贡献,只是想请您去看看现在地方上人民的生活究竟有了多大改善,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一点指正呢?”
欧阳云这话说的有点像传说“抗rì双雄”的脾xìng了,词锋相当的犀利。姜树人看着他,眉头微皱,实在不知道他在这个傀儡面前花费这么多心思究竟想干什么?想起传说蒋和林并不融洽,如果这事传到蒋的耳,那对他们这次的目的肯定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他不由有些着急。看了林森一眼,发现对方竟然好像很欣赏欧阳云这番说话似的,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然后用恰到好处的音量提醒欧阳云:“师座,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别影响主席工作了,我们该告辞了。”
之所以说他所用的音量恰到好处,盖因为在林森看来这是他对欧阳云说的悄悄话,但是却正好能被其听清。好像才意识到还存在这么个人似的,林森看向姜树人,问欧阳云:“这位是?”
欧阳云忙起身为他做了介绍。
林森笑了,看着姜树人说:“原来是学兵师的财神爷哪,没想到也这么年轻。”目光转向欧阳云,他问:“你们学兵师和任丘地方的官员都这么年轻么?”
“也有像主席这样的长者,不过比较稀少,因此是我们的宝贝。”
“稀少,宝贝?”林森笑了,然后站起来说:“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不久留了。很高兴你们能来我这里,呵呵,我对抗rì双雄包括你们学兵师都是慕名已久哪!今天总算是一园夙愿。小张,客人要走了,你帮我送送吧。欧阳师长,姜财长,再见了!”
“主席,欢迎您来任丘做客!”再次行了记标准的军礼,临走前,欧阳云如此说。
林森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答应了。
第四章南京(二)
十一月以后,华北的气候便很冷了,而南京除了早晚yīn凉一些,白天特别是正午的气温却是非常怡人。
上午点多钟,南京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办公室里,欧阳云和陈师昌换上了军装,而姜树人也是西装革履,三个人以欧阳云居左坐在一张硬木沙发上。沙发的左上方,一张堆满件的办公桌上,一身戎装的老蒋正襟危坐,正在细细的打量着他们三人。蒋身后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山先生的全身像。
陈布雷垂手站在办公桌的右边方向,眼睛注视着欧阳云,心是很奇怪的感觉。那一次任丘之行后,因为学兵师赴美考察团的事情,他和学兵师还有过一次交际。而自从那次抢人计划失败之后,侍从室这边有关学兵师和任丘地方的事务便由他总领负责,故此,对于有关学兵师的一切,他相当的熟悉。
和几个月前相比,欧阳云这个年轻人瘦了一些,但是jīng神却相当不错。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其身上的棱角磨去了不少,貌似变得近人了许多,即使戎装在身,也并没有让人感到压力。他看着委员长的眼神恭敬而随意,恰到好处的扮演了自己现在的职责,默默的观察着,陈布雷心暗忖:“比之以前,这个年轻人看来成长了不少。”
学兵师属于地方zhèng fǔ,不过其xìng质很是特殊,既不同于那些割据地方的军阀,也不同于那些国民党治下的直接属地。地方军阀对央向来yīn奉阳违,与南京不过是表面上的从属关系,只是想通过国民党的旗帜增加个人实力罢了,其不少野心家朝思暮想的便是如何推翻委员长的统治;学兵师呢?貌似没有和央发生实际上的纠纷,但是央的许多政策在任丘地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贯彻实施,不仅如此,他们的许多做法甚至和国民zhèng fǔ的许多法律法规相违背,倒带上了许多gcd的痕迹。gcd这三个字跳入脑海,陈布雷的眉头不禁跳了跳,他看向委员长,眼神不禁带上了一丝担心。
学兵师的发展壮大太快了,用神奇来形容都不为过,一个二百多人的学兵训练班,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壮大到了万余人的一个师,现在,更是下辖两个师,竟然将察哈尔大部都占了。这些也还罢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科技和经济实力。盘尼西林,刚刚出现的越野车,听说,任丘许多村庄现在都装了大喇叭,拥有广播电台了,而且农民耕地还用上了机械……
就在陈布雷胡思乱想的时候,委员长终于说话了,他用非常具有地方特sè的浙江话亲切的说道:“欧阳师长,听布雷说你们昨天就到了,怎么没有住到招待所来呢?你们是北方人,南京的饮食还习惯吗?”
欧阳云立刻站起来微笑着恭声说:“报告委员长,我们怕路上会有耽搁,故此将既定行程提前了一天。路上一切顺利,因此就提前到了。到的时候是晚上,怕给陈主任添麻烦,我们就自己找了个住处。”
“坐下,坐下,我们也就随便谈谈,无须这多礼节!”老蒋说着,眼睛露出舒心的笑意——不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假意还是真心,不过他这番作态确实让其很受用。
“是!”欧阳云重新坐下,笑着说:“南京和任丘虽然分属南北,不过毕竟都是国的地方,身为国人,饮食没问题的。”
“说得好,不管是南京还是任丘,毕竟都是我们国的,”老蒋微笑着点头,心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字字璇玑,话锋一转,他顺势将话题带到了正题上:“听说月前你们和rì本人大打了一仗,狠揍了rì本人一顿,欧阳师长,我代表zhèng fǔ和人民感谢你!”
“谢谢。”
“不过,当前我国的实力还不足以和rì本全面开战,因此,我希望贵部还是以隐忍为好。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区区的小rì本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国内还存在着不少居心叵测的野心家,他们名义上虽然还遵从于国民zhèng fǔ,但是私下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分裂国家,这点,我们不得不防哪?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历朝历代被推翻的央zhèng fǔ,其实都是被自己人从内部搞垮的。这一点,欧阳师长可赞成么?”
“委员长高见,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一次如果不是29军的冯某人和刘某人从捣鬼,土肥原那个老鬼子根本不敢兵犯任丘。好在我们国并不缺乏忠勇之士,在张自忠和赵登禹两位师长的相助下,我们学兵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总算不辱委员长的栽培,打赢了这场事关华北局势的关键之仗。”
老蒋之所以要说上面那些话,本是为了今天接洽的主题做铺垫的,只是他没想到,欧阳云竟然借题发挥,将他本来决定要向其问责的事情先提了出来,而且将自己身上的职责推得一干二净。“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哪?”他心不由jǐng醒起来,倒不知道该如何抨击他私自瓜分冯、刘二人地盘的事情了。快速的重新做了决定,他面sè一整说:“听你这么一提,我倒想问问了?冯师长和刘师长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迫使他们流亡国外,又和宋哲元将37师和143师给兼并了?即使他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难道你不能上报南京么?还是你并不信任南京zhèng fǔ,认为我们会包庇他们?”说完,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欧阳云。
欧阳云先是一惊,心说这就开始了?面上不动声sè,对陈师昌说:“师昌,将那份报告交给陈主任吧,现在看来,我们之前上交的报告一定没能传到委员长手了。”
“什么报告?”老蒋疑惑的道,一边从陈布雷手接过陈师昌递上来的那份报告飞快的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脸sè瞬间变得有些yīn沉,然后马上又烟消云散。
欧阳云和姜树人将他神sè的变化看在眼里,两个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嘴角各自浮上一抹会意的微笑。
这是报告的副本,而正本早在安会战之后便被送往了南京。报告的主件是对这次战役的描述和总结,附件则分为两份,一份是此战有功人员的嘉奖申请,还有一份则是不少证人的画押证词,以证明冯、刘二人因为窥伺29军和任丘地盘和rì本人有过勾结。姜树人初提出要给南京这么一份报告的时候,李铁书等人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好在欧阳云听进了这个建议。现在看来,他们当时此举是多么的必要啊!
留意了一下报告的rì期,老蒋厉声问陈布雷:“怎么回事?这份报告应该早就呈上来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老蒋难得的发火,因此一旦发火,其虎威还是很让人害怕的,陈布雷额头迅速的见汗,他说:“委员长息怒,我这就让人去查,如果这份报告真的存在,一定可以找出来的。”
“不要去找了,不是有一份在这里了吗?以后让他们多留意一点,北方来的公件,特别是学兵师,一定要尽快的送到我这里!”
陈布雷的意思,显然还怀疑欧阳云刚才那话的真实xìng,好在老蒋是明白人,知道肯定有这么份件存在过,不然对方不可能如此有恃无恐。不理陈布雷,他脸上的怒意瞬间消退,看着欧阳云说:“那次事件我多少听闻一些,冯、刘二人不管与学兵师有什么过节,他们那么做肯定是不对的,不过欧阳哪,你直接迫使他们流亡可也做得过了。事情的起因我是知道的,是因为你们推行的土地改革吧?欧阳,国家法律是保护私人财产的,这一点上,犯错的一方可是你们。嗯,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影响相当的不好,前些rì子央不少委员还集体上书请我为他们做主,莫如我来打个圆场,这37师和143师你还交给他们,但是你们的损失必须由他们进行全额赔偿,你觉得如何?”
欧阳云听得心又是一惊,对老蒋的认识也深了一层,心说难怪对方能够从一个青帮流氓混到这个地位,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政治头脑和手腕,他明着是为了冯、刘二人打算,可实际上却是在为后面的谈判加筹码呢,呵呵,看来自己刚才那番态度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来南京之前,双方已经通过张镇交换了各自所需,之所以还要当面会晤只是为了将一些细则明确一下而已。来之前,欧阳云和李铁书他们讨论过此次谈判的策略,决定先礼后兵,先软后硬,这才是他刚才那么恭谨的原因。感觉到姜树人和陈师昌正在看着自己,欧阳云回瞥一眼,感觉到两人眼神不约而同的都是坚毅神sè,他微微的点头,然后看着老蒋说:“委员长,古语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照央委员的说法,当时我之所以要对冯刘二人下狠手,实在是迫不得已,当时的情形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个局面,这种情况下,即使我个人起了恻隐之心,可是手底下万余的弟兄却也不会答应哪。”换上一种有些悲怆的语气,他继续道:“委员长,此战我们学兵师的伤亡可是巨大啊,眼看着自己亲密的战友倒在血泊,当时的情景……”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说得动情,老蒋也不得不轻轻的叹了口气以示理解。而他心真实的情绪却是有点愤怒,无他,狮子大开口的可能没有了。
第四章南京(三)
第一天办公室的会晤给双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早在欧阳云一行来南京之前,由张镇从斡旋,南京和学兵师方面早就相关具体事项达成了共识,而老蒋之所以提出要欧阳云亲来来一趟,一方面是政治方面的需要:欧阳云和学兵师因为在安赢得的那场胜利,已经成了国民心的英雄和英雄军队,甚至被一些极端的报人呼为“新国的希望”,对比之下,央zhèng fǔ所搞的“攘外必先安内”不仅不得人心,而且也没有达到老蒋预想的结果,他将欧阳云招来正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这一点,学兵师也是国民党的军队,而欧阳云只是自己属下的一个将佐,而他们取得的胜利,与国民zhèng fǔ的英明决策不无关系,其后有着zhèng fǔ大力的支持。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老蒋对欧阳云和学兵师也产生了一些兴趣,他想借此机会考察一下,这个传说的“抗rì双雄”有没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臂膀。当天下午下班以后,老蒋没有急着回府,而是端着一杯茶问陈布雷:“你觉得这个欧阳云如何?”
“很有心机和手段,处事老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对于民生倒是很照顾的,这一点和其他人不同。”
“那么,有可能为我所用么?”
这是个难题,陈布雷认真的想了想说:“观察其为人行事,我发现他果如其绰号一样,对rì本人和汉jiān特别痛恨,由此可以断定,不管其人有着怎样的野心,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是爱国的。如果委员长从大义方面打动他,给其下达命令的时候多从这些方面考虑,我认为他即使心不愿也不会明着拒绝。”
觉得他分析得有理,老蒋忽然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听说他今年才21岁?”
“观其相貌确实很年轻……”
“21岁就当上上将了,这个年轻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哪!”
“委员长,那您是同意他们的条件了?”
“不同意又能怎样,华北现在的局势相当的微妙啊,那个宋哲元也忒不用,自古只有大鱼吃小鱼的,他倒好,一条大鱼楞被小鱼给咬了,而且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幽幽的说着,老蒋大有当初看错人之感,心想着,要是早知道宋哲元不堪大用,那我当初还不如直接将冯刘二人的一个提上来呢,那样的话,现在的华北局势肯定是另外一番情景。
“宋哲元也不吃亏,听说他用察哈尔从欧阳云那里换来的是每年500万的光洋。”
“每年500万吗?学兵师这么有钱?”老蒋霍然坐直了身子。乍一听500万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是加上一个每年,此格局完全不一样了。冥思了一会,他看着陈布雷问:“我们的要价是不是太低了?那个张镇,他有从我们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吗?”
张镇是老蒋心头的一个痛,先不说从私人感情上来讲,张镇乃是他曾经极为信任的学生,单说其身后那一千余人的原宪兵一团。这可是老蒋的心尖尖哪?!每每想到自己花费了巨资并寄予厚望的jīng锐部队就这么被欧阳云空手套了白狼,他心便有种撕裂的痛感。,
学兵师和他们目前达成的协议是,承认国民zhèng fǔ的领导地位,承认老蒋为国家唯一领袖,每个月赠予央直属部队1000盘盘尼西林针剂和2000盒的药片,另外,以成本价为央直属部队制作五十万套的chūn秋、冬装,军事上的对外行动,必须取得央的批准才可行事;而老蒋对学兵师的回报是,承认学兵师升格为学兵军,并对两次安之的指战员进行与央直属部队同等待遇的嘉奖,承认察哈尔并入任丘自治区,承认37师并入学兵师。
陈布雷猛然发现委员长的脸sè大变,知道是张镇这个禁脔的原因,领教过学兵师厉害的陈布雷担心委员长的狮子大开口会将这次谈判搅黄,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委员长,我们的要价其实也不低了,孔副院长借着这个契机和任丘方面达成了财务方面的一些共识,我想以孔副院长的经济头脑,他一定不会让央吃亏的。”
“哦,有这种事?”对于自己的姐夫孔祥熙,老蒋太了解了,听到他竟然也掺和进了这件事里,他暗暗的皱起眉头,半晌挥挥手说:“这样的话就按照既定的条件去谈吧,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是!”陈布雷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老蒋又将他叫住了,有些yīn沉的说:“那个张镇,让戴笠的手下和他多接触接触,他虽然误入歧途但毕竟曾是我的学生,有合适的机会,我欢迎他改邪归正。”
陈布雷点点头,言告一声,这才轻轻的退了出去。
欧阳云一行一共在南京呆了四天,其后又和老蒋见了一面,然后,他们便带着几份委任状和一大堆奖章离开了现时国的首都。一行人坐火车先到徐州,然后再兵分两路,大部分人随姜树人回任丘,其他几个狼牙战士则随着欧阳云去了广州。
对于欧阳云坚持要去广州一趟,出于担心他的安全,姜树人坚决的反对。不过,欧阳云只说了一句话便堵住了他的口:“姜总,你不是总念叨财政紧张的么,我这次去广州可是谈大生意来着。”
“大生意,和南天王吗?”
“当然,我想南天王会对我们的大炮还有‘卫青’‘去病‘感兴趣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南京那些人不敢动我们,但是到了广州,他们可就毫无顾忌了!”关照了欧阳云以后,想想还是不放心,姜树人又将白流苏拉到一边细细的关照了几句,然后,他才带着众人走往开往北平的火车站台。
目送着他们离开,欧阳云和白流苏、刘哲良并个狼牙士兵并没有急着去站台,而是在白流苏做了一个手势以后,商量了会合地点以后,分开散进了人群里。
姜树人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还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便被几个人盯住了,而在徐州下了火车以后,几个人更是变成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落在久经战阵的白流苏等人眼不乏高手,她不敢掉以轻心,遂决定先将这些尾巴解决掉再说。
欧阳云穿着唐装,白流苏则是女扮男装,他们一组朝旁边的一个门洞那里走去。在他们身后,刘哲良等人隐身进了四周的人群里,朝着目标悄无声息的掩了过去。
“很久没动拳脚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欧阳云双手用力的捏着拳,指关节发出劈劈啪啪的脆响声。学兵旅刚刚成为师的时候,他还有时间好心情继续坚持自己当特种兵时候的良好生活习惯呢,然而随着学兵师和任丘的摊子越来越大,虽然他还有心为之却已经没有时间和jīng力了。看来屁股有的时候不仅决定脑袋,还决定着身体。
冲突是突然开始的,一个名叫张chūn的狼牙战士不知怎么的就和一个暗桩撞上了,然后,他非常冲动的扯住了对方的衣服,要求对方赔偿他新买的鞋和衣服。对方开始很谦让来着,无奈张chūn纯心找茬,于是,在被张chūn一巴掌扇掉两个牙齿以后,对方也忍不住耍横了,接着,群殴便开始了。
跟着欧阳云他们的应该是力行社的人,至于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却没有人知道,不过从他们身上带有军火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图谋一定不小。
在张chūn的纯心施为下,那个倒霉的暗桩藏在腰间的手枪暴露了出来。而见了手枪,张chūn和其他人下手便绝不容情了。
张chūn直接一掌切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将其打晕以后捡起手枪叫了起来:“不好啦,这里有杀人犯!”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一句:“杀人啦!”车站里的旅客纷乱起来,不少人尖叫着朝车站外面涌去或者涌上火车,给欧阳云几人造成了绝好的浑水摸鱼的机会。
而他们的对手见行踪暴露,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在又有几个同伴被放倒以后,一个明显是头的家伙拔出了手枪便开始寻找欧阳云shè击。
枪声一响,车站内更加混乱,而白流苏等人再不犹豫,纷纷的拿出了绝活。白流苏紧傍在欧阳云身旁,右手飞刀,左手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只要是她觉得可疑的人想要靠近便是飞刀或者子弹伺候。
足足五分钟左右的混乱之后,在jǐng笛声响起的时候,偌大的站台上已经只剩下欧阳云等人,而那些盯梢者要不被击毙了,要不就是被敲晕了。
“走了!”欧阳云喊了一声,带头朝开往广州方向的一辆火车跑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边四下jǐng戒着,一边笑声交谈着。张chūn用遗憾的口吻说:“好像伤了不少无辜。”
欧阳云则对白流苏说:“丫头,你的手腕越来越狠了。”
白流苏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欧阳云轻轻的吐了吐舌头,笑了。他刚才那句话纯属虚伪,广州之行对学兵师相当的重要,如果半途而废,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个机会,为此,即使要做出一些亏心事他也只能认了。
这是乱世的法则啊!
第四章南京(四)
南京,华复兴社特务处处长办公室,一身西装革履的戴笠歪坐在一张椅子上,yīn冷的目光注视着垂手站在办公桌前的黄德彪。
戴笠号称“蒋的佩剑”,以冷酷无情闻名于华民国的黑暗世界,在他的威压下,即使是黄德彪这般以杀人做乐趣的冷酷杀手组织的头目,额头上依旧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黄德彪说:“欧阳云身边的人身手确实不凡……”
冷哼一声,戴笠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我自然知道,你以为张镇和郭彪都是吃干饭的?哼哼,且不说那什么狼牙,宪兵一团的士兵素质你应该是清楚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可是你倒好,不按号令行事也就罢了,竟然让一个特别行动队的人全部被杀。最不可饶恕的是,死了这么多手下,竟然还是被对方摆脱了追踪!彪子,我真不知道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我给你的那些钱,你不会都拿去养你那些姨太太了吧?”
“处长,我哪有这个胆子,那些经费我一个子都没敢截留,全部买最好的枪械去了。可是,欧阳云身边的那些人,他们实在是……”
“你怕了?!”
头垂得更低了,脑海里浮现出徐州火车站血淋淋的场面,黄德彪想说两句狠话来着,可是嚅嗫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与学兵师的狐瞳一样,特务处在全国各地也设有据点,在各地军阀都渗透进了谍报人员。其,与老蒋一直不对付的粤系和桂系是他们的重点照顾目标。就在欧阳云来到南京不久,戴笠便收到广州传来的信息,云陈济棠竟然有意和欧阳云接触,谈论相关合作事宜。而他给黄德彪下达的任务,便是跟紧欧阳云,在双方聚会的时候再伺机杀掉陈济棠。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瓦解粤系,而且可以败坏学兵师的名声,削弱他们在各地军阀心目的信誉。
黄德彪接到任务以后不敢等闲视之,因此调动了全部的jīng锐手下赶往徐州,妄图一开始就盯住欧阳云一行,到广州以后再伺机下手。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跋扈惯了的手下竟然在徐州火车站就和学兵师起了冲突,恐怖的是,五个被倚为左膀右臂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人能够全身而退。他清楚自己心腹手下的实力,即使是自己和他们的任何一人单打独斗也未必占到便宜,然而从事后的现场看,他们一个个好像连还手之力就被杀死了,学兵师如此实力怎不让他噤若寒蝉。
“学兵师的实力真有这么恐怖吗?!”戴笠见黄德彪如此熊样,脸上虽然还是厉行于sè,心却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挥手让黄德彪退下,然后大声叫张勤进来。
稍后,一个戴着眼镜,三十岁左右,身形略显单薄的男人走了进来。“处长,”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张勤面对戴笠站好。
“欧阳云他们有消息了吗?”
“确定了,就在前天从连云港开往广州的火车上。”
“有更详细的信息吗?和他一起的一共有多少人?是大刀还是狼牙,或者是我们的同行——狐瞳?”
张勤摇了摇头。
皱了皱眉头,挥手让他退下,然后,戴笠拿起电话,拨了几下以后,很快,里面传出来一个嗲嗲的女声:“处长。”
“给我去电广州,让王大江他们不遗余力的执行‘刺高’计划,记住,所用枪支只允许是‘去病’或者‘卫青’!”
“是。”
几乎同时,国民zhèng fǔ机关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办公室里,老蒋左手抄着两张纸,认真的看着。第一张纸上画着“去病”和“卫青”的简略图形,下面是相应数据;第二张纸上则写着38师和学兵师装备这两种枪械的情况。
陈布雷垂手站在办公桌前,静静的看着。
半晌,老蒋抬起头来问:“这些数据准确吗?”
“是,是戴处长亲自送过来的。”
指着第二张纸上的一堆数字,老蒋冷冷的说:“学兵师已经用这种‘卫青式’自动步枪装备了两个团,加上张自忠部的一个团,赵登禹部的两个连,宋哲元的一个jǐng卫连,也就是说,学兵兵工厂已经生产出最少四千支的成品,为什么特务处到今天才上交这个报告?!”
见老蒋没有将心思放在两种枪械的强大火力上,而是通过一道简单的加减乘除得出如此结论,陈布雷额头上立刻见汗,他先恭声拍上一节道:“委员长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其关键。是不是请戴处长过来亲自解释?”
“没这个必要了!”将两张纸拍在桌子上,老蒋背手站了起来:“真看不出来,这个欧阳云还真是会制造惊喜呢?先是石油,再是越野车,现在竟然又整出了自动步枪还有通用机枪。你等会去找一趟戴笠,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于近期内一定要给我想办法搞一批这种枪械过来,我很想知道,和德**械相比,哪个更占优势。对了,法肯豪森将军回来了吗?”
“已经从江yīn回来了。”
“那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请他到家吃晚饭。”
“是!”陈布雷掏出记事本一阵速写,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点多钟,天刚刚擦黑的时候,位于南京东郊四方城以东200余米的小红山官邸迎来了一位德国客人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法肯豪森并不是第一次应邀做客小红山官邸,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他和老蒋良好的私人关系,虽然这关系是建立在其前任汉斯?冯?塞克特和老蒋亲密的个人关系基础之上。
相对于其他德国顾问团成员来说,法肯豪森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而他于旧国最大的贡献是在七月份秘密起草的《关于应付时局对策之建议书》。在该份建议书,他大胆的预测了即将到来的rì战争,并且细致的构思了战略框架。他开门见山的将rì矛盾摆在了时下国民zhèng fǔ的头等大事上,而且委婉的批评了老蒋的对rì不抵抗政策。他仔细的分析了rì战争爆发后可能出现的最坏局面,将华北列外最危险之地,同时还对rì军的海上进攻路线做了分析。正是在他的主持下,国民zhèng fǔ在长江之南建立了坚固的防御体系。而让老蒋名声大臭的以黄河水代兵的计划也正出自这份建议书。
在欧阳云的南京之行计划,他本来是想和法肯豪森见上一面的,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法肯豪森却正好在江yīn,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法肯豪森将军,这一次江yīn之行辛苦了!”老蒋换下了军装,穿着一袭长袍在翻译的陪同下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停了翻译的转述,法肯豪森微笑着点点头:“为您服务是应该的。”然后脱下军帽将它交给一旁的佣人。
“离晚餐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书房喝杯茶吧,”老蒋说着,将他引进了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待佣人端上茶水之后,老蒋将那两张纸放到法肯豪森面前:“将军,请看看这个。”
法肯豪森此时手上正端着茶杯,闻言疑惑的看了老蒋一眼,见他一副严肃的表情,又听了翻译的话,忙放下茶杯将那两张纸拿了起来,略略一扫,他便惊呆了,然后便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没有去看第二张纸,他惊讶的问老蒋:“委员长,这,这是你们自己设计出来的吗?”
有些痛苦的摇摇头,老蒋说:“请再看第二张。”
看完第二张,法肯豪森便什么都明白了。“不可思议,”他说:“如果这些数据是可靠的,那么这意味着枪械的一次革命哪。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种机枪和我国正在研制的mg34有点像呢?”
老蒋听得眼睛一亮,忙问:“贵国也有这种枪械吗?”自从知道学兵师已经能够生产这种枪支,老蒋心便惴惴不安起来,甚至一度为和学兵师达成那样的协议感到后悔。枪是兵的胆,而军队则是他实现希特勒那般dú cái统治的基础。如果学兵师一旦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么纵然他拥兵百万,可是却叫士兵们拿什么和对方去拼呢?这是他现在所忧患的。
德国正在进行mg34的研制还是机密,法肯豪森闻言自知失语,他没有回答老蒋的疑问,而是反问道:“委员长阁下,听说这一次那个学兵师的灵魂人物欧阳云来了南京,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他见上一面。”
“他已经离开了。”
“是吗,那太遗憾了!”反复仔细的端详着第一张纸上的枪械图,法肯豪森又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他问:“这个欧阳云是不是在我们德国陆军呆过?”
老蒋一愣,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两种枪械,无论是设计风格还是制造工艺,和我们德**械都很相像。”
“不可能的,欧阳云不过才21岁而已,而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他之前一直呆在美国。”
“美国嘛,那倒奇怪了。难道说,美国的军工业已经发达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学兵师方面出现了类似我们德国毛瑟兄弟那样的军械奇才?!”
听他把设计出这两种枪的人和毛瑟兄弟相提并论,老蒋脸上神sè古怪,他问:“将军,请告诉我实话,和你们卖给我们的枪械相比,它们谁更强大。”
法肯豪森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两张纸,听了翻译的转述之后,他苦笑道:“当然是学兵师的更加强大了,kar98k虽然优秀可是并不具备连续开火的功能。还有这种去病式通用机枪,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不仅可以作为低级单位的支援火力,而且可以防空,甚至可以作为坦克机枪使用。”说完这话,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了一个让老蒋颇感尴尬的问题:“委员长,国民zhèng fǔ和学兵师的关系究竟如何?是从属还是盟友,或者是敌人?”
德国人的问话太直接了,让一向自负的老蒋破费了一番思虑这才作出了合适的回答:“我们刚刚签定了一份协议,该协议规定学兵师必须承认央zhèng fǔ的地位。”
听了翻译有些饶舌的翻译,德国人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委员长,我建议立刻向学兵师订购一批这两种枪械,然后拿出几支做样品送到德国。我想,以我国目前的实力,复制他们并不是难事,说不定还可以研制出更先进的产品。”
老蒋刚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却没把握欧阳云肯卖给自己,对央zhèng fǔ的军工部门也没有多少信心,现在听了法肯豪森的话,想到德**工强大的技术实力,信心大增,不由跃跃yù试起来。他问道:“将军的意思,我们应该装备这两种枪械。”
“当然。”
“可是,我们与贵国已经签下协定了,”老蒋提出了自己的又一层顾虑。他现在实行的军制改革,完全靠这些德国人支持,担心换购学兵师或者自己生产枪支会引起德国zhèng fǔ的不满,如果他们召回顾问团,那自己这番作为可就得不偿失了。
德国历届顾问团,法肯豪森是最亲近国的一个,乃至一些德国商人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本国人了,不然为什么在德两国商人之间进行斡旋的时候,总是处处为国考虑呢?听了老蒋的担忧,法肯豪森又表现出了亲近国的一面,他微笑着说:“如果委员长肯送几件样品给我国的话,我想国内那些政治家是不会介意您单方面违反协定的。”
“哦,这样的话,还请将军居多多斡旋才好。”
“一定。”
第四章南京(五)
当欧阳云踏上广州这片土地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的是,虽然纵容手下在徐州大开杀戒解决了一批苍蝇,但是他身后的尾随者丝毫没见减少,反而有越聚越多之势。
“卫青式自动步枪”和“去病式多功能机枪”,一个剽窃自g3,一个剽窃自mc43,这两个产品在刚刚诞生之初,都是轰动一时的jīng品。这两件本不属于这一时代的产品的忽然出现,必然会引起全球各军事大国的瞩目。
天津曾经是所谓的万国租界,不管欧阳云在任丘的防护工作做得如何好,从它们被送到38师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它们迟早被世人发现的命运。
美国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国家,因为有着华治和欧阳云良好的私人关系,加上两地商人之间合作频繁,其情报人员轻易的就获得了所需的绝密情报。当一份比戴笠送呈老蒋还要详细的报告飘越浩瀚的太平洋到达罗斯福总统位于白宫的办公桌上,这个睿智的老人不由再次对欧阳云以及他一手创建的学兵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本来被视作鸡肋部门的“美国驻华北领事馆”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而华治总领事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外交使节变成了白宫重点质询的人物。
而地位和权力上升以后,华治总领事也没有辜负总统和国会的信任,开始利用自己和欧阳云良好的私人关系开始频繁的出入任丘,后来干脆就赖在任丘不走了。而隶属于美国情报组织战略服务局的一组jīng英谍报人员也不远万里的来到国,开始以领事馆工作人员的身份在任丘频繁活动……
美国之后,苏联、英国、法国等西方列强的谍报人员也纷纷粉墨登场,而他们的任务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获取相关军械的绝密数据,还开始关心起任丘和学兵师的发展起来。显然,这些国家掌握大权的政治家们开始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学兵师,他们或许在想,在国这样军阀割据的地方,学兵师究竟能走多远呢,他有可能对自己的全球利益产生正面的影响吗?
与其它西方列强相比,德国zhèng fǔ的态度则颇让人觉得玩味。或许是受到纳粹主义影响,认为rì尔曼人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自然,rì尔曼人制造的东西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因此,德国的谍报人员虽然从西方国家的谍报系统获得了关于这方面的情报,他们的头却没把它当回事。如果不是法肯豪森将军适时的送回一张关键的图纸,这些自大的家伙或者永远不知道若干年以后,他们的后辈能够研制出如此jīng密先进的武器。
与德国又不同,rì本可以说是最先获知这个秘密的国家,不过,由于主持此事的土肥原一心想要挖掘任丘石油的秘密,而rì本国内的袖珍内阁又和军方就权力的分配争吵不休,故此,并没有人将之当作一回事。倒是一小部分的军械研究狂热分子在获得了欧阳云遗落在香港的那把带红外线瞄准的手枪之后,开始没rì没夜的研究起来。因为目前rì本国内的政治小丑依旧幻想着通过高度自治兵不血刃解决华北,而南次郎又被“东北抗联”的四处出击扰得无暇旁顾,因此,虽然土肥原不止一次的提出了尽快解决学兵师这个华北最不安定因素的建议,却没得到任何支持。无奈之下,他只得通过以前积累下的影响力,让现任北平特务机关机关长的松井久太郎派人牢牢盯住欧阳云,“不惜一切代价的掌握学兵师的最新动态”。松井也无愧他的信任,愣是从学兵师密不透风的防卫找到缝隙,不仅掌握了欧阳云出使南京的信息,而且其心腹还发现了欧阳云在徐州的途转向,悄悄的跟到了广州。
广州火车站,张达带着几个粤系将领站在出口处静静的等待着,在他们的身后是几辆崭新的轿车,轿车后面则整齐的排列着一个连规模的粤系士兵。队列前排首尾的两个士兵各举着一个旗杆,上面系着一条横幅,横幅上以隶体书着一行大字:“热烈欢迎抗rì英雄部队学兵师师长兼任丘自治zhèng fǔ主任欧阳云将军率团访问广东”。队列的左边,是一支二十左右的军乐团。队列的右边,则是数百群众代表,当头是一对少男少女,他们穿着崭新的衣裳,手上各自捧着一捧鲜花。
“司令也太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个学兵师的师长,犯得着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么?”张达身后,时任教导师师长的缪培南轻声说着,深不以为然的抽了抽鼻子。
张达听着同伴的牢sāo,微微一笑道:“培南,看来总司令的深意你还没有领会呢?”
“有什么深意?不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暴发户而已。哼哼,总司令作出今天如此奇怪的举动,一定又是陈维周的主意吧!”陈维周是陈济棠的胞兄,据说懂得占星之术,而在陈济棠的崛起,他确实也出了不少力,受其影响,陈济棠比较迷信,对占星、算命的之类的道道很是相信,这也是黄半仙能够接近他并被倚为幕僚的最主要原因。
“不然,”张达看了看对自己这行人避之不及的乘客,估计欧阳云一行还在后面,他轻声为缪培南解惑:“这是胡先生的主意。欧阳云在来广州之前先去了南京,在南京受到了老蒋的接见和奖赏,据说老蒋给学兵师颁发了一大堆奖章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触怒rì本人,他们没敢大张旗鼓。培南,你应该听说了安之战吧?”
“不就是打了两场胜仗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达严肃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道:“什么就两场胜仗,他们的对手可是rì本关东军!”
缪培南不太清楚此事,闻言没有出声。
张达继续说:“南京方面这一次真是失策了,他们难道不知道民间的心声吗?对抗rì英雄竟然如此冷遇,嘿嘿,总司令在这方面就比老蒋高明得多,我们粤军如此礼遇欢迎抗rì英雄,落在世人眼,他们会怎么想?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照学兵师办事处的说法,欧阳云这次广州之行是保密之旅。呵呵,你想过没有,他既然想和我们进行合作,为什么又要如此神秘呢?”
缪培南不是傻子,立刻给出了答案:“他是不想让南京方面知道。难道说,他和南京方面达成了什么协议?”
笑着点点头,张达说:“这个年轻人很狡猾啊,居然想两头讨好,哼哼,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虽然搞清楚了原因,缪培南还是不以为然,他说:“有这个必要么?任丘弹丸之地,学兵师最多也就万把人吧。河北和察哈尔可是29军的地盘……”
摇摇头,张达疑惑的看着他说:“培南,你没有听说吗?冯治安和刘汝明已经被迫流亡了,现在察哈尔已经成了学兵师的地盘。”
“怎么可能,西北军可不是好相与的,宋哲元能忍下这口气?”
见他真的不清楚这事,张达正yù细细说与他听,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个粤系军官拉了拉衣角,后者轻声说:“张军座,快看,那个人好像是欧阳云。”
欧阳云因为“抗rì双雄”的名头曾经上过报纸,张达等人来之前都从报纸上熟悉过他的相貌,故此欧阳云等人一走进他们的视野,立刻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张达凝神看去,见走过来的八人当头一人,果然和报纸上描述的欧阳云颇为相似,他朝刚才说话的那人道:“任寰,你上去确认一下。”
黄人寰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和那群人碰头以后,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稍后,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张达点点头,朝身后的军乐队一挥手,立刻,身后鼓乐齐鸣,而那些民众也开动起来,有序的跟上他们。张达等右边的民众跟了上来,整了整衣襟,大踏步迎上前去。
“真是年轻啊!”跟在张达后面迎上前去,缪培南感慨道。
当踏进这片广场的时候,欧阳云就觉得不妙了。白流苏等人看见那一列荷枪实弹的粤系士兵,一个个更是将手放进了衣兜或者腰间,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刘哲良和白流苏下意识的将欧阳云夹在间,然后轻声交流起意见来:“发生什么事了?是针对我们的吗?”“刘澄宇他们人呢?怎么也不事先示个jǐng?”“师座,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刘澄宇是学兵师驻广州办事处的负责人,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应该来车站接站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出什么意外了,这让白流苏等人更加的担心。
广场外的景象太诡异了,他们哪里会想到,陈济棠排出如此大的阵仗,其实是专门欢迎他们来着。
第四章南京(六)
“请问是学兵师欧阳师长吗?”一个佩戴将军衔的年将军走上前来,看着欧阳云轻声问道。
“是我。”
“我是粤军第一集团军的黄任寰,欢迎您来到广东,”黄任寰说完,转身朝身后的一帮将军点了点头。
稍后,鼓乐喧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上将领着一帮将军朝他们走来,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欢呼着“热烈欢迎欧阳师长来广东访问”的群众。
“请让我为您介绍一下,”黄任寰让开位置站到欧阳云身边,为他介绍张达:“这是我们粤军第一集团军第二军的军长张达上将。”
“太夸张了,陈济棠想干什么?这个黄半仙真有如此能量吗?”欧阳云心飞快的闪过这样的疑问,面对含笑走过来的张达还有他伸过来的右手,脸上本能的挂上亲切的笑容,上前两步伸双手紧紧握住,受宠若惊的道:“张达将军,小子何德何能敢劳您大驾,真是惭愧之至!”
“欧阳师长,您太谦虚了。鄙人久闻‘抗rì双雄’之名,早就渴望一见,今rì得偿所愿,实在是三生有幸!”张达说着急忙也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然后,两人四手相握,张达半转身和他一起面对早就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摄像记者,脸上摆出诚挚的微笑,任由镁光灯在眼前闪烁。
“不愧是‘抗rì双雄’,面对如此阵仗竟然丝毫不惊!”旁观的有心人对同伴耳语。
白流苏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绷紧的神经略微有点松弛,他们飞快的戴上墨镜,默默的站到欧阳云身后,目光开始在四周的人群巡视。
和张达寒暄之后,接过两个少年献上来的鲜花,然后在张达的介绍下,欧阳云一一和缪培南等粤系将领和广州的名流绅士等人握手问好,并将白流苏和刘哲良两人介绍给粤军系将领。粤军的欢迎档次委实太高,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居心,欧阳云却也不好让主人难堪。为了显示学兵师代表团的分量,他临时分别给白流苏和刘哲良安了个任丘安保总司令和狼牙副大队长的头衔。
“狼牙,就是以二十余人之力,摧毁rì军细菌基地的狼牙特种大队吗?”和刘哲良握手的时候,张达细细的端详了对方一眼,问道。
欧阳云笑了笑:“是。”
张达由衷的感叹:“不简单哪!”
热烈的欢迎仪式之后,欧阳云一行在张达等人的陪同下乘车前往粤军司令部,参加由胡汉民亲自主持的表彰大会。
在车上从张达口初得知这个安排的时候,欧阳云表情怪异,半晌无语。
胡汉民是谁?国民党元老,南方实力派的jīng神领袖哪,其人虽然现在手上没有实权,可是在南方还有东南亚各国华侨影响力巨大,陈济棠竟然将他请出来为学兵师庆功,这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晚年的胡汉民标榜的政治主张是抗rì、反蒋、剿共,而陈济棠联合桂系反蒋的借口就是逼蒋抗rì——联想到这一层,欧阳云不禁暗暗佩服陈济棠此人的心计,他这是把自己还有学兵师当作棋子在使用呢。
“欧阳师长,是不是连rì奔波太累了?”张达见欧阳云脸sè不好,关切的问。
欧阳云看了看他,冷冷的说:“我在想自己哪里得罪陈司令和粤系同仁了。”
“这个,哪有,陈总司令如此做只是因为钦慕欧阳师长和贵部的抗rì英雄举动罢了。”
“是吗?”欧阳云嘴角一咧,“可是我怎么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张达立刻知道陈济棠的小心眼没能瞒过这个年轻人,有点尴尬的笑笑,他说:“欧阳师长应该清楚的,我们粤系一向热衷于抗rì,可是因为地域原因,却无法兵指东北三省。学兵师以区区一个师的兵力就敢叫板rì本人,这是我们自愧不如的,我们这么做,真的只是出于对英雄的景仰,也想借此向世人表明立场,虽然我们没能亲自出现在抗rì第一线,但是对于抗rì队伍,我们粤系会不遗余力的予以支持!”
“不遗余力的支持吗?”欧阳云淡淡的一笑,目光投向窗外,然后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广州真的很富庶啊,以一省之地,竟然能养起海陆空三军,这简直可以比美央zhèng fǔ了。”
说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张达闻言心脏不争气的一阵剧烈跳动,感悟对方话的深意,他想:或许,总司令这一步有点cāo之过急了。侧过脸静静的看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他心再次泛起一个疑问:这个欧阳云真的只有二十一岁吗?二十一岁的人就具备如此的洞察力,实在是后生可畏哪!不禁有些担心这个血气方刚的“抗rì双雄”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在表彰大会上让陈济棠下不了台。
事实证明,张达的这份担心是多余的。欧阳云身为年轻人虽然难免血气方刚,好在他是知道轻重的。窥破陈济棠阳谋的他在公众场合下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相反,他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完全以下官还有晚辈的身份完成了和胡汉民等粤系元老的初次会面。
所谓的表彰大会,说到底就是陈济棠为了表明自己和老蒋相悖的不抗rì立场组织的一场秀而已。在陈维周的主持下,先是由胡汉民还有陈济棠代表广东军民对学兵师还有欧阳云的英勇抗rì举动颁发了锦旗、奖章、慰问金。然后,胡汉民和陈济棠分别进行了演讲。两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先对老蒋还有南京zhèng fǔ的对rì妥协政策进行了一番抨击,然后前者是向全国发出号召,后者则是对广东军民进行了动员,并表达了自己还有粤系的抗rì决心,愿意和学兵师这样的抗rì队伍一起为了维护祖国河山的完整与凶顽的rì军抗争到底。
在陈济棠之后,广东的乡绅代表也上台发言,以示对粤系抗rì行动的支持。
由于胡汉民等人说的都是粤语,所以学兵师一行除了欧阳云听得懂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台上在讲什么。刘哲良对粤系如此安排早就不满了,他轻声对身边的张chūn说:“这些广东佬太自大狂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央zhèng fǔ么?哼哼,竟然以上司的姿态给我们学兵师颁奖,真正是欺人太甚。”
张chūn看了欧阳云一眼,轻声回应:“广东佬这一手真是可怕,这样一来,南京方面肯定会给我们小鞋穿的。师座费了这么多心机才改善了和南京的关系,这么一来全白费了。”
“都给我闭上嘴吧,事情没那么想得这么简单!”欧阳云听见他们的议论,偏头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急忙闭嘴,他们感觉出来了,小长官的情绪不怎么对劲啊!
如cháo的掌声之后,一名演讲完的乡绅走下台去,陈维周再次上台,他的目光看向欧阳云这边,大声说:“下面,我们有请学兵师师长欧阳云将军为大家致辞!”
掌声再起,欧阳云无奈的站起来朝台上走去。他刚刚踏上台阶,张chūn对刘哲良咬起了耳朵:“小长官真的发火了,我看见他咬牙了!嘿嘿,有广东佬好瞧的了。”
刘哲良摇了摇头,用看白痴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怎么?”张chūn不解了。
“师座没你那么傻,哼,他的行动要是能被你猜到,那他还是师座吗?”
“可是师座真的生气了啊!”
刘哲良摇摇头没有理他,心却想:官做大了其实也挺可怜的,连zì yóu生气发火的权利都没有。这样一想,对自己的小长官倒起了同情之心。
欧阳云不知道心腹手下此刻的想法,不过如同刘哲良所料的那样,虽然上台的时候他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一登上台,他的脸上便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发怒的表情了。当然,要是以为他就此会配合陈济棠的演出那又大错特错了。
欧阳云的开头台词是这样的:“谢谢陈总司令、谢谢胡先生、谢谢粤系诸位长官同仁、谢谢广东的各位父老乡亲、谢谢……”
一大堆的谢谢,如果刚开始听到欧阳云谢谢陈总司令的时候陈济棠脸上还不禁扶起矜持的微笑的话,下面长达五分钟左右的谢谢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感到哭笑不得的非他一人,胡汉民首先忍不住了,他偏头轻声谓身边的张达:“这小家伙想干什么?”
张达苦笑,面对讲台上那个琢磨不透的年轻人,他也是毫无头绪。
了解欧阳云目的或许只有刘哲良和白流苏,两个人虽然不时jǐng惕的旁顾四周,这个时候脸上却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他们知道,欧阳云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第四章南京(七)
欧阳云只是想胡搅蛮缠以报复陈济棠对自己的利用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类似于现代获奖明显获奖感言般的若干个谢谢之后,他话锋一转道:“今天场面的宏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由此可见广东军民抗rì志决心。”
陈济棠等人听见这话,以为他终于要就抗rì话题进行发言了,不由皆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而张达等去车站迎接的相关人等则相对而笑,皆想:“竟然如此胡闹,毕竟年轻,童心未泯哪!”
“真想将如此恢宏的场面传回任丘,让任丘军民一起看看,了解我们广东同胞们的抗rì决心。我想,如果他们有幸看见如此场面,一定会深受鼓舞,从而斗志高昂吧!嗯,我听见有人说可以的,可以请电影人士将它拍下来?不不,我还有更妙的想法。今天高兴,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学兵师的一个秘密!”
“他想干什么?”看欧阳云的演讲变成了拉家常,粤军众将领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底下的不少民众却来了兴趣,看他们那渴望的眼神,显然被这个“秘密”吸引住了。
故作神秘的姿态,欧阳云说:“这个秘密就是,我们学兵师已经发明了电视机。有人可能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那我就为大家讲解一番……”
于是乎,一场演讲,不,应该说是一场表彰大会变成了电视机的推介会,而欧阳云的身份也从一个抗rì英雄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推销员。至于陈济棠等人,自然也就不得不扮演起推介会上的专家和嘉宾了。
这场推介会无疑是成功的,有着盘尼西林和越野车这样的成功先例,广东的商人们根本不担心欧阳云会信口雌黄。于是,表彰大会散后,欧阳云立刻被热情的广东商人们围住了,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名刺,希望欧阳云能将电视机广东地区的销售权交给自己……
别有用心的一场表彰会被欧阳云乱搞成这样,陈济棠感觉很没有面子,散会以后,他yīn沉着脸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汉民见状,笑着对身边的香翰屏道:“瘦高佬还是如此小肚鸡肠。”
香翰屏曾经贵为“粤系二号人物”,被陈济棠倚为左右手,不过其人书生气太重,看不惯的地方一定会直言不讳,结果在和陈维周等人的政治斗争失败,不得不主动让出军权,是时只挂着广东区绥靖委员一职。他看了看被商人们团团围住的欧阳云说:“瘦高佬本是识浅量狭之人,他自作聪明给欧阳云布下如此圈套,熟料人家早识穿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欧阳云最后那番作态应该是临时起意。”
胡汉民推了推眼镜,微笑道:“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这么一来,我倒非让瘦高佬和他达成协议才行。翰屏,你抽个机会去找一下欧阳云,帮我约他一下,我想和他当面细谈。”
“好的。”
胡汉民看了欧阳云一眼,循着陈济棠逸去的方向走去。
当他赶到陈济棠办公室外的时候,后者正在里面咆哮着:“……不识好歹的东西,把我广州当什么地方了?!竟然敢和我玩这一套,哼哼,当我陈某人是吃干饭长大的么?”
陈济棠的卫兵看见胡汉民,急忙行礼,然后便想进去通报。胡汉民摆摆手说:“我自己进去。”然后,他轻轻的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作出回应,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和陈济棠在一起的计有余汉谋、张达二人,陈济棠一看见胡汉民,下面的话便骂不出口了,三人一起喊了声胡主席,陈济棠问道:“胡主席,您怎么来了。”
胡汉民笑笑,问:“在骂欧阳云呢?”
陈济棠有点不好意思,张达道:“欧阳云不识好歹,把个好好的表彰大会搞得一团糟,也难怪总司令生气。”
“这有什么可气的,他不就是耍了个小聪明么?再说了,现在不管他怎么闹,南京那边反正是无法交代了,说起来,他已经吃了大亏啦!”
陈济棠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陪笑道:“主席说得有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陈济棠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心头的邪火并没有散去,他说:“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值得合作的家伙,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顽童。嗯,好吃好喝招待一顿,然后打发他们滚蛋算了。”
胡汉民早就猜到他会如此打算,故作惊讶的道:“这样啊,那他要真是我们粤系贵人的话,这个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陈济棠眉头锁起,不禁犹豫起来。前段时rì,广东上空由北向南飞过一颗流星,信谙占星术的他忙找来老哥陈维周还有幕僚黄半仙以问吉凶。结果,双方一番做作之后一致的认为该星象是有贵人自北方来,于是乎,才有了他布今rì之局之动力。由于和学兵师结盟关系甚大,他便请来胡汉民商量,所以胡汉民也知道此事。他们经过认真的磋商,原本定下的策略是,通过和学兵师结盟,以一定的条件交换从学兵师手获得一个地方,然后以抗rì为名调拨一支部队北上,在华北建立一块根据地。只要这一步达成,那粤系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他们既可以据广东和南京zhèng fǔ分庭抗礼,也可以借抗rì之名调兵北上伺机发动对南京zhèng fǔ的讨逆行动……
今天的表彰大会是和学兵师结盟环节的重要一节,本是为了离间南京和学兵师以使粤系在谈判获得主动权的,只是没想到欧阳云竟然异想天开的来这么一出,将陈济棠苦心营造出来的肃穆气氛破坏殆尽。可以想见,此事若是传言开去,他陈济棠和粤系一定会成为全国人民饭后的谈资……
陈济棠心激烈的斗争着,半晌看向胡汉民,问道:“那依主席的意思呢?”
胡汉民微微一笑道:“和学兵师的结盟是必须的。我们和老蒋之间迟早要起冲突,这样一来的话,多一个盟友就多一份力量。学兵师虽然人少,可是假以时rì,以他们现在掌控的地盘,很难说他们会发展到什么水平。再者,可别忘了盘尼西林还有越野车,学兵师拥有如此高的科技水平,我相信,只要没有意外出现,它的崛起将是历史cháo流。”
胡汉民不愧是国民党的元老,南方实力派的jīng神领袖,这一番论述证据确凿,很有说服力。
陈济棠听了猛然拍板道:“好,那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张达,你现在就给桂系去电,请李、何二人尽快过来,这一次,我们要玩一票大的。”
“是!”张达应声走了出去。
陈济棠笑着说:“大事谋定,我们该去将欧阳云从商人们间救出来了。对方毕竟远来是客,我们可不能怠慢了。”
稍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陈济棠有说有笑的邀请欧阳云一行参观了粤系司令部和广东省zhèng fǔ办公大楼,并于当晚举行了高规模的欢迎宴会。
次rì,欧阳云等人上午在张达的陪同下参观了粤系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位于广州市郊区的大本营,下午则出席了一个由广东省zhèng fǔ举办的工商界人士联谊会……
到了晚上,在参加完工商界人士举办的酒会之后,欧阳云没有直接回寓所,而是在刘澄宇的安排下坐上一辆人力车直奔胡汉民在广州的住所而去。
从后门有些鬼祟的进了胡汉民家的院子,胡汉民还有香翰屏已经侯在离后门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三人见面寒暄过后,就佣人送上茶水的时候,胡汉民笑着问欧阳云:“欧阳将军,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吧?”
心虽然奇怪胡汉民为什么要瞒着陈济棠邀约自己,欧阳云却也没鲁莽到一见面就出口相询的程度,他笑着回答:“身后很干净。胡主席盛意相邀,不知道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是仅仅是出于好奇,欧阳将军相信否?”胡汉民调起了书袋子。
“胡主席,香委员,欧阳是个晚辈,承蒙你们看得起,如果可以的话,请直呼我欧阳吧!”欧阳云见胡汉民左一个将军又一个将军,哪里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充大,略显惶恐的道。
胡汉民和香翰屏相视一笑,香翰屏道:“先生,既然欧阳将军如此礼谦,我们就以姓名相称吧,这样也显得亲切一些。”
胡汉民捋须微笑,貌似对欧阳云的谦虚表现很是欣赏。他看着欧阳云说:“那你也别老主席主席的了,不见外的话,就和翰屏他们一样称呼我为先生吧。”
香翰屏接着道:“至于我么,痴长你几岁,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欧阳云急忙表示礼让,道:“那小子可高攀了。”
胡、香二人再次相视一笑,然后,胡汉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件轻轻的递给欧阳云说:“欧阳,你看看这个,里面的信息可翔实么?”
欧阳云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脸sè就变了,他站起来问道:“这,这,先生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说是件,其实用情报来形容更确切,因为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学兵师从编制、人事到武器的各项内容数据,最要命的是,里面竟然提到了有关油田的事情。
胡汉民笑着说:“不要紧张,这份件只有我和翰屏看过,而取得这份情报的人已经死了。”
先是嘘了一口气,不过旋即想到一个问题,欧阳云复又变得紧张起来——胡汉民将这个给自己看的用意何在呢?
好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胡汉民笑着说:“这份件就送给你了。你或许奇怪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呵呵,你别多想,你应该清楚我的主张,我一向是坚决支持**的。”
“谢谢,我代表学兵师全体军官还有任丘、察哈尔的全体人民谢谢你们!”欧阳云说完站起来郑重的朝他们行了记军礼。
“坐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国事艰难啊,你们学兵师身处抗rì前线,又是孤军奋战,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这些只会喊空头口号的老朽。”
“先生,能告诉我是谁取得这份情报的吗?”
胡汉民摇了摇头,他正sè说:“欧阳,获取这份情报的人并没有居心不轨,否则的话,它也不可能落到我的手。你知道的,华北和广州之间还隔着南京。”
想想确是如此,欧阳云便不多问。他苦笑道:“我之所以想问个水落石出,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不瞒两位前辈,我自认为对学兵师的掌控度极高,所以根本想不出哪个外人能获得如此机密的情报。”
胡汉民听得眼睛一亮,笑道:“听你的意思,这份情报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了。”
“大多真实吧!”欧阳云撒了个小小的谎。
“关于油田的部分呢?”
面对胡、香二人咄咄的目光,想起两人送还这份情报的心意,欧阳云还真没能耐将谎言扯圆,于是真真假假的回答:“我在美国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曾在华北传过教的教士,从他口获知了华北有石油的消息,为此我不惜高价从美国请回来三个专家,不过遗憾的是,到目前仍然没有发现。”
“是吗?”胡汉民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问道:“那么有关‘卫青’和‘去病’的内容是真的吗?”
“是真的。”
胡香二人对望一眼,看着欧阳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后者笑道:“这就难怪你们连关东军也能打败了!有了这等利器,学兵师已经可以号称国第一强军了。”
欧阳云苦笑,有心想要说明真实的情况却又担心就此一发而不可收将话题再次转移到石油上,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胡汉民说:“瘦高佬之所以想要和学兵师结盟,打的正是这些武器的主意吧,欧阳,对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呢?”
第四章南京(八)
欧阳云心迅速的调动一切已知的资料,很快对胡汉民和陈济棠的关系做出了判断:胡汉民和陈济棠虽然同属于粤系,但是,两人的立场并不尽相同。归根结底还是屁股决定大脑的问题,胡汉民虽然贵为南方实力派的jīng神领袖,但是手上没有实权,而陈济棠却是军政大权一手抓,或许,他想的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老蒋而代之吧。
斟酌了一会,欧阳云没有直接回答胡汉民的提问,而是装作糊涂问了个与题毫不相关的问题:“瘦高佬是谁?”
胡香两人大笑起来,香翰屏道:“忘记欧阳并不是粤人了,呵呵,瘦高佬正是陈济棠的绰号。”
“哦,”欧阳云脸上露出微笑,道:“这个绰号倒是起得极妙。”顿了顿话入正题:“关于‘卫青’和‘去病’,我们学兵师的原则是只要是有心抗rì的**队,谁都可以拥有。粤军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革命军队,小子一向敬佩。而陈总司令也是一名心怀民生、家国大业的英明领袖,把武器卖给粤军,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恕小子直言,目前的国内形势,我并不认为是广州取南京而代之的最佳时机。”
胡香二人对望一眼,前者神情凝重起来:“欧阳说得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国人内部的矛盾,完全可以缓一缓再说,而外部威胁是必须首先铲除的。”
后者接着说:“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我们粤系直接参与抗rì不太可能,间至少隔着南京,而韩复榘和傅作义、宋哲元他们就更别说了,华北就属于他们的地盘。粤系触角伸得太长的话,他们肯定不让。”说到这里,他有些好奇的看着欧阳云,问:“说到这一点倒让我感到奇怪了,韩复渠等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会对学兵师的崛起无动于衷呢?”
欧阳云一愣,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想想也是,华北是韩复渠等人传统势力范围,学兵师作为新人,他们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你小看欧阳了,”胡汉民看了香翰屏一眼说:“你以为他那个盘尼西林的地区销售权是随便发放的?哼哼,韩复渠也好,阎锡山也罢,说到底就是几个地主老财而已,怎么有资格和我们广东比。我们广东有糖厂,化肥厂,他们山东和山西有什么?言归正传,欧阳,你不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要背着瘦高佬和你联系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原因。以你的聪明,肯定不会拒绝和瘦高佬合作的,我现在就将一些合作细节告诉你……”
粤、桂、学三系的合作,条约在欧阳云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拟好了,胡汉民作为粤系元老 有幸参与,因此知道其的详情。
三方的合作,粤桂这对老冤家作为一个整体将为学兵师正式成为一支dú lì力量提供舆论和政治上的支持,并且,广东还会一次xìng提供两百万大洋的无偿资金援助,而桂系则会为其提供一个师数量的老兵兵员。而学兵师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在察哈尔为粤军提供一个根据地,并且帮助粤桂各自建立一条“卫青”和“去病”生产线。
作为合约的心内容,三方必须在以后的军事和政治上保持一致的方向。这就等于将学兵师绑上了粤桂反蒋的战车。
这个条件学兵师看似没有吃亏,可是,自己的心腹地带被陈济棠埋下了粤系种子,部队更混进了一个师的桂系官兵,这对学兵师以后的发展可是个吉凶未知的变数。
介绍完了这些情况,胡汉民问欧阳云:“觉得如何?”
欧阳云半天没有作答,他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香翰屏见状对胡汉民说:“此事关系重大,欧阳肯定需要时间好好思虑一番。”
欧阳云心此刻确实波涛汹涌,思绪万千,不过,其并没有关于合作的事。他的神思完全被香翰屏之前那句话给吸引了——如香翰屏所说,韩复渠、阎锡山、傅作义,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那么,他们怎么会容忍学兵师的崛起呢?真的是因为利吗?可是,盘尼西林供应给华北地区就那么点量。还有,胡汉三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学兵师的机密情报的呢?学兵师究竟有渗进了多少jiān细?可以想见的,能够接触到石油机密的,这些人的等级一定不低。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胡汉民见欧阳云始终眉头紧皱并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问:“就这么难以决断吗?”
在他的催促下,欧阳云终于理好思绪醒过神来,想起胡汉民兵没有说出他找自己过啦的原因,叹了口气问:“先生,您有什么建议呢?”
“这份协议你可以接受。当然,如果不想吃亏的话可以增加一个条件。据我所知,你和张自忠正在谋划将大沽口建成通商码头?”
“是!”
“大沽口直面来自旅顺方向的rì本海军威胁,欧阳,在没有海军的情况下,你有把握能够在海空双重打击下守住大沽口吗?”
欧阳云苦笑:“没把握。”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封锁呢?大沽口防守起来是困难,可是要将它封死的话并不是难事,那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完全忽视来自海上的威胁。”
“可是,没了入海口,我们学兵师的工业优势却怎么转变成经济优势呢?”
胡汉民笑了:“这就是我要你增加一个条件的原因啊。你知道的,粤桂两地海港很多,而现在的福建也属于粤桂的势力范围。得到粤桂两地的海港或许有点困难,可是,在福建获得一个港口应该不存在问题。”
欧阳云心一动,不过想到任丘和福建的实际距离以及间隔着广大的南京控制区域,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行不通的,任丘和福建距离太远,间又多是南京的地盘。”
“那就将工厂搬来好了,当然,为了保证这些工厂的安全,你也可以调拨一支部队过来。”
“这个方案确实不错,可是,陈济棠还有李宗仁、白崇禧他们肯吗?”
“这个可以由我出面解决,”胡汉民信心满满的说。
欧阳云看着他,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问道:“那么,我需要为先生做点什么呢?”
胡香二人相对而笑,前者笑着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快意啊,欧阳,既然你已经想到了,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想请你在华北为我们培养一支军队。”
欧阳云不解了:“协议达成的话,你们在华北不是已经有根据地了吗?哦,不对——先生,难道说,你们和陈总司令……”他试探着问,没有把话说完。
胡汉民站了起来,表情很是肃穆,他悠悠的道:“正如你所说,我们粤系作为总理的嫡系子弟部队,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可是,你看看现在的粤系,他们还能称为总理的嫡系么?现在的粤系,等同于瘦高佬的私人部队啊。如果瘦高佬真的铁心抗rì、反蒋也就罢了,我就怕他是别有用心哪……如果我们能有一支忠于自己的部队的话,广东乃至南国的形势都会为之改变。欧阳将军,我需要一支能够比美铁四军的新粤军。”
粤系作为山先生最初起事建立起来的力量,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其派系的复杂程度已经远非欧阳云一个后来小子所能想象的。听了胡汉民一番论述,他皱起眉头再次陷入沉思。和胡汉民他们为代表的老粤系合作吗?可是,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可倚仗的力量,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而陈济棠的新粤系,则是广东现在理所当然的代言人,虽然其人员组成并不是铁板一块,可是凝聚起来的粤系无疑是强大的,也是学兵师所需要的。也许,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反正,胡汉民只是要求自己在华北帮他们秘密培养一支队伍而已。而在福建拥有一个入海港,对学兵师无疑是重要的,在不久的抗rì战争,学兵师即使守不住任丘也多了一块栖身之所——欧阳云这样想着,最后决定接受胡汉民的建议。
于是,就在这个南国的夜晚,欧阳云代表学兵师和以胡汉民为首的老粤系达成了一份协议。
“欧阳师长,合作愉快!”在送欧阳云出门的时候,胡汉民紧握着他的手说。
香翰屏站在一边微笑着说:“欧阳师长,希望我们再见的时间不会太久。”
协议,学兵师为老粤系培养的军队将由香翰屏指挥,他这话乃是因此而发。
欧阳云笑着说:“肯定不会久的,只要东山开始建港,我想我们就会见面了。”所谓东山建港,乃是欧阳云针对协议的已方条件所言。胡汉民拍板说学兵师可以在福建沿海地区任选一个地方建港,于是欧阳云便选择了紧邻广东的东山县。
胡汉民笑了,他摆摆手说:“协议既然已经签定,我胡某人绝不会食言的。只是,欧阳师长可千万不要被瘦高佬给吓住,你不坚持的话我一个人出尽力也无用处。”
欧阳云笑着点头,朝他们挥挥手,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