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南京(九)
此后的二天,在张达的陪同下,欧阳云一行马不停蹄的先是参观访问了广东的支柱产业榨糖厂。然后又参观了造纸厂、发电厂、水泥厂、硫酸厂等广东新兴产业。最后,则是以专家的身份参观了石井兵器制造厂和琶江制炮厂。
石井兵器制造厂和琶江制炮厂算得上是陈济棠的得意之作,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当然了,因为“卫青式”和“去病式”的存在,他是不会将之与学兵兵工厂相比较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亲自陪同,并让粤系高级将领全体作陪,以显示其对欧阳云和学兵师的重视。
石井兵器制造厂以生产正式步枪、枪弹和手榴弹为主,另外也仿制毛瑟手枪和捷克轻机枪;而琶江制炮厂则以生产迫击炮和炮弹为主,另外也生产75毫米口径的山炮。
参观石井兵器制造厂的时候,陈济棠陪在欧阳云身边,先是向他介绍了工厂的一些情况,然后试探着问道:“欧阳师长,你看以这里的条件,能够生产‘卫青式’自动步枪么?”
欧阳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故作惊讶的问道:“陈总司令,你从哪里听说‘卫青式’自动步枪的,这可是我们学兵师的机密——”话说到这里他猛然止口,好像忽然发现失言了似的。
陈济棠老狐狸一般的笑了:“欧阳师长,你可真不够朋友啊,如果我不主动提起,我想你不会告诉我这些吧?”
“呵呵,这个,嗯!”随手拿起一支刚刚装配好的正式,他问道:“这是正式吧?”
见他故意岔开话题,陈济棠并没有感到不快,而是继续问道:“欧阳师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欧阳云装模作样的咬咬牙,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稍后,他说:“枪支的制造,材料和工艺是关键,工艺好解决,只要能拥有几个掌握此诀窍的机械师就可以了,可是材料的铸造却不易。我不知道广东有没有合符要求的炼钢厂。”
“炼钢厂我们有的,要不,我们这就去看看?”
见陈济棠如此心急,欧阳云心暗暗鄙视他的为人,嘴上说:“恐怕不行,我对炼钢了解不多,这方面须得行家来才能看出端倪。”
“哦,”陈济棠有些失望,不过一心想获得“卫青式”制造工艺的他却并不死心,改用试探的口气问:“不知道贵军负责此工艺的是哪位专家,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现在就请他过来?最好是能和负责枪支制造的专家一起过来。路费什么的不是问题,。对贵军造成的损失也由我们一力承担。”
闻听如此**裸的言语,欧阳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暗忖陈济棠这人还真是贪心啊,他摇摇头说:“陈司令,您听说过《专利保护法》吗?”
《专利保护法》在欧美国家已经实施了好多年,但是对于没有留洋经历的国人来说却绝对是个陌生的词语,陈济棠摇了摇头。
欧阳云也不管这话可能带来的后遗症,不快的说:“‘卫青式’和‘去病式’是我们学兵师兵工厂花费几百万研究经费,历时半年研究而成的,我们拥有它们的全部知识产权,并且已经向欧美国家申请了专利。换句话说,没有我们的授权,世界上任何一家工厂私自生产它们都是违法的。”说完,他双目炯炯的看着陈济棠。
“唔!”先是被欧阳云口的新名词“专利保护法”和“知识产权”弄了个头晕,待听明白这么一大堆话所表述的其实就是不能将“卫青式”生产技术相授的意思,陈济棠不禁很是尴尬。在这之前,他其实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此虽然尴尬却也没有生气。知道是时候将合作的事情抖出来了,他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卫青式’的制造工艺事关学兵师的机密,想获得它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嗯,不知道欧阳师长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呢?学兵师和我们粤军虽然身处南北两地,但是我们是有共同追求的——我们都有抗rì的决心,都对老蒋对rì妥协政策不满,我想,我们两方加上桂系要是联起手来的话,一定能够赶走小rì本将东北三省收回来。欧阳师长,你意下如何呢?”
因为和胡汉民达成的协议,这几天,欧阳云其实一直都在等待陈济棠将合作的事情提出来。原因么,自是因为东山县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有了东山县这么一个远离rì本海军控制区域的海港,这对学兵师以后的工业发展实在太重要了。
现在,陈济棠终于提出了合作的事情,欧阳云却反而不急了。其实也不是不急,只是因为胡汉民的jǐng告,他不敢表现出来而已。此时,他最需要做的乃是隐忍,直到陈济棠先挑明底线,他才好坐地还钱。
故作惊讶的,他看着陈济棠问:“陈司令,我没听错吧?和桂系合作?可是,粤系和桂系不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陈济棠见他表情真挚,联想到他年纪轻轻,或许并不知道当前国内形势,不疑有他,摇摇头笑道:“我和李、白二人确实曾经是冤家对头,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老蒋想对我们开刀,老蒋势大,又打着央的旗号,我们自然只能抱成团了。”
“这样啊!那你们是想和南京zhèng fǔ对着干了?”欧阳云说着皱起了眉头。
以为他怕了,陈济棠心先是鄙视一通,暗说毕竟是没经历过大事的年轻人,冲劲是够却没干大事的魄力,他冷笑一声说:“和南京对着干怎么了,别看央军控制着长江一线大部分地区,可是我们粤军和桂军也不是吃素的。你别忘了,历史上我们粤军出现过铁四军,而桂系则拥有过钢七军。哼哼,真要说到打仗,我们粤军怕过谁来?”
欧阳云沉默不语,铁四军和钢七军的鼎鼎大名他自然听说过,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的粤军早已经物是人非。而所谓的铁四军一度甚至被取消了番号以第四师的名义并入了央军,虽然后来在张发奎手得以重新建制,但是最终却仍然难逃被央军吸收的命运。至于钢七军,虽然还保留着番号,可是好几年没仗打、又经过大换血的他们,还能保持以前的锐气吗?
陈济棠见欧阳云不为所动,继续道:“李宗仁和白崇禧他们明天就到广州,到时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想,以粤桂的兵力再加上学兵师的兵工技术,别说区区东北三省了,就是整个国也可以争得。欧阳师长,你认为呢?”
欧阳云眉头紧皱着,依旧保持着之前的作风,郑重的说:“此事关系太过重大,粤军和桂军根深叶茂,完全可以放手一搏,可是我们学兵师就不一样了,我们的实力太弱,弄得不好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陈司令,您得容我好好想想。”
许是觉得他说得有理,陈济棠没有再接再厉的逼他表态,一行人于是继续参观工厂……
在后世,李宗仁和白崇禧都是欧阳云耳熟能详的人物,因为在抗rì战争,他们携手指挥的台儿庄会战,为**赢得了抗rì战场上的第一次重大胜利。而从个人品德的角度出发,不管这两个人有着怎样的政治野心,有一点却是值得肯定的,他们无愧于爱**人的美誉。
李白二人都其貌不扬,不客气的讲,但从品貌上来说甚至显得有些猥琐。当然,作为早熟悉他们历史功过的欧阳云来说,他是断然不会以貌取人的。因此,被后世称为旧国四大军阀的初次会面,欧阳云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对李白二人的尊重,使得李白二人没有像陈济棠一样,初次见面就被欧阳云给气到,冒冒然之下甚至想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然后让他们滚蛋”。
李、白二人都属于标准的军人,为人行事颇有军人气度,四人连同胡汉民在粤军司令部的一间小会议室落座以后,李宗仁开口便直奔主题,先是谈了粤桂面临的来自老蒋的威胁,然后又可观的分析了学兵师现在的生存状况,接着便提出了结盟的事情。
他发言结束之后,因为粤桂两系早就沟通过,因此大家的目光便都落到欧阳云的脸上,等待他的决定。
欧阳云知道今天肯定是捱不过的,因此他昨晚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的面sè显得很严肃,轻声道:“这个事情我于昨天和陈司令沟通过。不是妄自菲薄,我个人认为,其实自己并不配坐在这里。粤桂两军都是国民革命成功的功臣,也是坚力量,与之相比,我们学兵师只是一个姗姗学步的婴儿,我不认为学兵师有这个资格和粤军、桂军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进行对话……”
第四章南京(十)
欧阳云这一番话说得煞有介事,李、白二人对望一眼,看向他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研究的意味。陈济棠则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因为和三方合作的建议是他先提出来的,故此,欧阳云如此表现让他在李白二人面前觉得很有面子,自己没有选错对象哪!他呵呵笑道:“欧阳师长谦虚了,粤军和桂军取得的光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倒是贵部,在接连取得对rì作战的两次胜利之后,现在的声望正如rì天。说起来,我们粤桂两军虽然一直坚持**的政策,但是因为地域原因,却是有力使不上,纵然兵再强、枪再利,也只能望海兴叹哪!”
陈济棠话音刚落,胡汉民作为四人资格最老的国民党元老,轻捋山羊须发言道:“这其实并不是难题,学兵师现在已经掌握河北小部、察哈尔大部,而学兵师目前的军力并不富裕,与之相反的是,我们粤军以及桂军却兵力充盈,如此,我们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同盟军进驻华北。一来可以帮助盟友稳定地方,二来则向世人充分展示我们的抗rì决心。”
李宗仁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就不知道欧阳师长肯不肯让我们在华北事务插一腿呢?”
他这话说完,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欧阳云脸上。
欧阳云微笑着说:“察哈尔和两广相比乃是穷乡僻壤,两广派军队进驻对我来说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就是我个人不同意,我想察哈尔的人民也会举双手欢迎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白崇禧问道。
“我们学兵师组成比较复杂,其不仅有原属于央军嫡系的嫡系的宪兵一团,而且还有于学忠部的jǐng卫营一部,而学兵师的主力则是37师的原129团。我想,他们或许会有其它的意见。”
李宗仁闻言锁眉凝思:“学兵师的组成是够复杂的。”
白崇禧则直接的问:“那么,如何做他们才可能没有意见呢?”换句话说,你要什么条件作为交换呢?
面对白崇禧的逼问,欧阳云苦笑着没有立刻作答,大脑飞速运转,想的却是那晚和胡汉民的会面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圈套。
四个人,陈济棠最没有耐心,此时忍不住道:“欧阳,我们对这次合作是抱有绝对诚意的。如果你真的觉得为难,那这样可好,我们出50万光洋向你们购买‘卫青式’的制造工艺。”
学兵师现有资源,地盘和盘尼西林以及“去病式”多功能机枪其实都不是陈济棠的目标,他最看重的乃是“卫青式”自动步枪。
见他50万就想获得“卫青式”的制造工艺,且不说欧阳云是何反应,李、白包括胡汉民看向他的眼神不禁都流露出一丝不屑。胡汉民更是暗暗的摇了摇头,心说瘦高佬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呵呵,看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何等样人。
由于事先从胡汉民口得知了陈济棠用于购买“卫青式”的底线,欧阳云对陈济棠的首轮报价自然是毫无反应。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他正sè对陈济棠说:“陈司令不要着急,这次既然是谈合作的事,我想只要大家诚意足够,能够充分为对方着想,在协议达成之后,‘卫青式’只是小意思。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声明,虽然我们学兵师和两广相比只是后进晚辈,但是我们抗rì的决心却绝对不逊于任何人。不谦虚的说,我们学兵师本是因为抗rì而生,因此,抗rì才是我们存在的首要使命。”
“好一个因为抗rì而生,欧阳师长的胸襟让人佩服,不过,当学兵师的存在遭遇自己人威胁的时候,你们会作何反应呢?”李宗仁说着,双目灼灼的看着欧阳云。
“这个已经有先例了吧,别忘了学兵师是如何得到察哈尔的!”白崇禧微笑着对李宗仁说。
欧阳云微笑:“是的。我们学兵师的对内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报之。”
闻听如此张狂的话语,陈济棠sè变,胡、李、白三人则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欧阳云。然后,李宗仁笑着对白崇禧说:“老白,后生可畏啊,来前我就说过别抱侥幸心理了,你不信,现在知道后生小子的厉害了?!”
白崇禧也笑了,他笑着看了欧阳云一眼然后对陈济棠说:“陈司令,我看还是直接将协议本拿出来吧,我们的小朋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陈济棠脸sè经过一阵变幻之后已经稳定下来,微笑着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件。
欧阳云仔细的看完那份件,抬起头来的时候先朝胡汉民投去感激的一瞥。件上所述和事先胡汉民透露出来的一模一样,现在,该他落地讨价、坐地还钱了。
见他看完了协议,陈、李、白三人期待的看着他,李宗仁问:“怎么样?你们学兵师不吃亏吧?”
欧阳云大叫:“什么呀,这亏吃大了。”
“嗯?!”三人面面相窥,胡汉民也装出一副不解的神sè。
“三位前辈,你们这是将我们学兵师往火坑里拉啊。”
陈济棠闻言站了起来,不快的说:“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学兵师一心抗rì的份上,如此吃亏的同盟协议,我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哼哼,欧阳师长,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白二人反应没有陈济棠这么激烈、霸道,不过从他们的神情也不难看出,在他们想来,在这份协议,两广是做了让步的。
欧阳云无视陈济棠的威胁,平静的解释:“光从字面上来看,我们学兵师确实占了不少便宜,首先是两百万的无偿经援,这对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确实有莫大的帮助;其次,粤军派部队进驻察哈尔,这无疑帮我们分担了一部分防守压力。可是,细细考虑一下粤桂和南京的关系,我们学兵师却是失大于得。两广兵强马壮,自然不担心南京方面的威胁,可是我们学兵师就不一样了,我们目前可战兵力只有万余人,其大多数都是新兵,以这样的兵力阵容和央军对抗,我还没愚蠢到这种程度。况且,南京那位的手段大家都见识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万一他们和关东军达成什么协议,那我们学兵师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济棠道:“说起来你还是怕了rì本人。”
欧阳云反唇相讥:“我怕rì本人,陈司令,您不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吗?”
“那你是怕了老蒋?!”
“我没办法不怕,你们粤系家大业大,根基深厚,我们学兵师可是小家小业折腾不起。”
“欧阳云,你不要不识好歹!”陈济棠发怒了,说话有点口不择言。
李、白二人冷冷的看着,没有出面调解的意思。胡汉民却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道:“好了,今天我们能够坐在一起谈合作,那是有着共同目标诉求的。现在合作没谈拢倒先闹出了矛盾,这要是传出去,以你们现在的地位,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欧阳,请恕我倚老卖老说你几句,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可是现在你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有意和你合作的盟友,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就是,没必要大动肝火?!”
欧阳云借坡下驴,坐下来道:“谢谢胡老的提醒,是小子孟浪了。”又对陈济棠道:“陈司令,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刚才的言语欠缺考虑,孟浪之处请多包涵。”
陈济棠哼了一声也坐下了。
李宗仁对欧阳云说:“欧阳师长,胡先生说得对,你真有难处就说出来吧,我们既然有意结盟,那以后就是坐在一条船上的战友,有什么困难一起想办法解决。”
欧阳云点点头朝李宗仁感激的一笑,道:“学兵师的成分复杂诸位是知道的,而两广和南京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请恕我直言,我认为你们之间迟早会起冲突。那么,和你们结盟的学兵师到时候肯定要站在你们一方,那样一来的话,无论成败两广因为背临大海又有强大的海军,所以最不济也不会四面被围,而我们学兵师则不一样了。华北的局势诸位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各方势力盘根交错的地方,虽然目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背后想找机会吞掉我们的肯定大有人在。我们学兵师自从安战后,现在看起来虽然风光无限,实则上却是危险重重哪……”
听到这里,心情不好的陈济棠打断道:“欧阳云,真搞不懂你那个‘抗rì双雄’的名号是如何得来的,前怕狼后怕虎,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白崇禧则说:“欧阳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华北的局势确实够复杂。”
陈济棠说:“他所担心的不就是害怕学兵师全军覆没么,这个好解决,在其它地方留下一点种子就是了。嗯,如果我们三方能够结盟的话,在我们两广境内给你一个县的地盘让你保存种子,这个不是什么难题。”
这正是欧阳云所需要的,他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陈司令的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怕我把你的部队吞并了吗。哼,那你也太小看我陈某人了。别说你那点留作种子的部队,就是你们整个学兵师,我陈某人都看不上眼呢。”
欧阳云苦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白崇禧看着欧阳云,脑海有什么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目光转向陈济棠,他不禁想道:陈瘟猪啊陈瘟猪,这一次你只怕是上了人家的当了。
陈济棠可不知道自己在白崇禧眼已经变成了傻瓜一个,他大声说:“既然如此,那结盟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欧阳云,我们结盟三方,你们学兵师实力最弱,这样,你自己选一个地方保留种子吧,不过我要声明,你们只有驻军权,其它的一应权力依旧属于我们广东zhèng fǔ。”
“这样啊,那陈司令的这份美意我可不敢消受了。”
“你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要想如何?!”这一次,陈济棠真的怒了。
欧阳云苦着脸,好似收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他摸了摸鼻子,就在陈济棠的忍耐将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他说:“这次结盟,对我们学兵师来说可是生死考验哪,陈司令,您得容我再想想。”
“我丢——”陈济棠再也遏制不住心的怒火,就在他将要出言不逊的时候,胡汉民及时站起来制止了他,他嗔怪的瞪了陈济棠一眼说:“济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然后对欧阳云说:“欧阳师长,难道你对济棠的提议不满意吗?”
欧阳云道:“不敢。陈司令的提议很让人动心,可是,我们学兵师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交换哪?”
陈济棠冷笑道:“别谦虚了,张家口就行了。”
欧阳云和李、白二人脸sè都变了。张家口是察哈尔的省会,如果将省会给了粤军,那么学兵师对于察哈尔的控制等于名存实亡。
李宗仁说:“老陈,你这个条件可有点扯淡了。张家口是察哈尔的省会,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成了吉星37师的大本营。即使欧阳答应,我想吉星也不会同意的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白崇禧说:“要不,我们在福建给学兵师寻一块地盘?”
“福建?”欧阳云自语道:“那是央军的地盘哪。”
陈济棠说:“那就福建吧,欧阳云,福建任你选一个地方,察哈尔张家口除外,我也任意选一个地方,如何?”
欧阳云还没回答,胡汉民说:“就这样吧,不然再讨价还价的话,这同盟协议不知道哪年何月才能签订。”
第四章南京(十一)
广东之行,特别是粤、桂、学三方同盟协议的签订,不管对于欧阳云还是学兵师,都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这意味着,学兵师从一个军事集体真正的成为了一方军阀。
此时的国局势,有心人如果拿来和汉末的群雄割据局面相比较的话,会发现两者之间有不少的相同之处。老蒋就好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cāo,而陈济棠则有点像袁绍,至于桂系还有韩复渠等势力,则就像刘表、孙策之流一样。
12月的福建东山,天气清爽宜人,欧阳云、陈济棠、李、白四人在众多jǐng卫远远的环卫下站在一块巨大的临海礁石上,极目远眺,几座小岛隐于水天一线。
东山县与广东cháo州相邻,由33个岛屿组成,距台湾高雄143海里,离香港也仅有210海里,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彻底搞清楚东山的地理位置后,欧阳云不禁有些担心,一旦学兵师和小鬼子在华北开打,东山县却如何面对来自海上和空的威胁呢?台湾离东山实在太近了,而小鬼子目前又是太平洋霸主,拥有航空母舰的他们,要想打击小小的东山,貌似太容易了。陈济棠之所以如此慷慨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欧阳,你的情绪看起来不高啊?”看见欧阳云皱起了眉头,李宗仁说道。
苦笑着,欧阳云说:“东山和台湾距离太近了,小鬼子又船坚炮利,更有航空母舰。只要开战,东山肯定一天都坚持不了。到时候,我却将种子放到哪里?如此情景,你让我的情绪怎么高得起来?”
陈济棠说:“小鬼子船坚炮利不假,我们粤军也不是吃素的。欧阳,既然我们已经结盟,你放心,我们粤军绝对不会坐看东山沦陷的。”
白崇禧说:“是啊,我们结盟的初衷乃是抗rì,如果连自己的地盘也保不住,那还有什么资格谈及其它。尽管放心,我们广西虽然离东山有点远,但是rì本人真的敢出兵东山的话,我们桂军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李宗仁说:“我们三系只有粤军拥有海军,海上进攻不行,岸上防守应该不成问题。rì本人虽然有航空母舰,可是其飞机数量也有限,我们一力防守应该不成问题。”
陈济棠:“说到航空母舰,我其实一直想买上一艘,可惜的是航空母舰技术都掌握在欧美列强手,rì本对我们国一直虎视眈眈,不可能卖给我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欧阳云听得心一动。以后世者的眼光来说,当前的航空母舰技术算不上神秘,只是耗资巨大,加上对一些特殊技术的人员要求甚多,故此他虽然一早的就有了打造飞机的计划,却从来没想过制造航母。他看着陈济棠说:“陈总司令,你这话不是开玩笑吧?航母的造价,可不是一般舰船可比拟的。而且,加上飞机还有辅助船舶,这个费用……”话没有说完,他摇了摇头。
陈济棠不知道是被他这话激的,或者是真有这个打算,大声回道:“我知道航母的造价极其高昂,不过,只要能对抗rì事业有益,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欧阳,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能搞到航母?”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李、白、欧阳三人听了,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欧阳云说:“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可以试一试。”
陈济棠听得眼睛一亮,不禁有些激动。他正yù追问一些细节,忽然“呯”的一声枪响,欧阳云身形一晃,跟着一头栽倒!
“有刺客 http:// !”陈济棠吓了一跳,一边朝枪响处望去一边大声喊道:“jǐng卫,jǐng卫!”李宗仁离欧阳云较近,这时蹲下仔细的寻找伤口,而白崇禧也开始指挥手下前来保护、抓拿凶手。
白流苏、刘哲良带着几个狼牙战士迅速的围了上来。他们人少,不敢分流去追捕凶手,更怕这凶手就是陈、李、白三人派遣的,故此眼见欧阳云生死未知,第一时间冲上来将他团团护住。
由于防弹衣的保护,欧阳云自然不会有事,眼见李宗仁在为自己搜寻伤口,将自己胸口的军装都扯开了,他微笑着说:“李总司令,放心好了,我没事。”说着就坐了起来。
李宗仁吃惊不小,明明看见子弹击了他的胸口,可是,他怎么安然无恙?
看见欧阳云没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同时,除了白流苏他们,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惊奇。
刺客 http:// 已经被发现了,一个全身水靠的年轻小伙子。他显然是从水路上来的,开枪的时候就躲在离欧阳云他们立足的巨礁不过十几米的一块礁石后面。一枪击了目标,自负的他肯定以为任务达成,因此将枪抛进海里以后跟着就跳了下去。
粤桂两军三十多个jǐng卫对着他逸去的水面一阵扫shè,结果连鱼都没打上来一条,只得无奈的在海滩上进行象征意义的搜索。
这次刺杀显然是早有预谋,眼见欧阳云没事,白流苏等人悬着的心登时落到肚里。白流苏命令狼牙战士围住欧阳云他们,刘哲良对李宗仁说:“李总司令,我们师座刀枪不入的。”
有关欧阳云刀枪不入的传闻早随着“抗rì双雄”的大名传遍大江南北,不过似李宗仁这等智者哪会轻易相信这种奇谈怪论。现在听刘哲良这么一所,几人才知道传闻竟然是真的,陈济棠最信这些,当时就叫起来说:“欧阳,你真的刀枪不入?有什么秘诀吗?”李、白两人看着欧阳云也是一脸的好奇。
心怪刘哲良多嘴,欧阳云瞪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哪有什么秘诀,运气好而已,刚才我正好侧身,子弹就从我胸前飞过去了。”说着还扯了把被李宗仁撕坏的衣服给他们看。
他这番解释有点牵强,陈济棠因为没有亲眼见证,故此半信半疑。李宗仁却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知道他并没有转身,那枚子弹实实在在的击了他的胸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李宗仁也没有当场揭穿,转移话题愤怒的说:“谁这么大胆,竟然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欧阳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崇禧冷笑着说:“还能有谁,肯定是南京派的人。哼哼,现在最不愿意看到我们结盟的就是他了。”
陈济棠恨恨的说:“老白说得没错,看来这段时间我得让手下加强戒备才行。”
几人原来的打算,是准备再去东山县城里看看,由陈济棠出面,请东山县的县长还有保安司令出来和欧阳云打个照面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陈济棠手下的jǐng卫营营长却觉得东山不安全了,建议原地返回。
三rì后,欧阳云一行在作为广东zhèng fǔ和商人的代表的胡汉民和香翰屏的陪同下离开了广州踏上了返乡的路程。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一个加强营的粤军先遣军,他们将前往察哈尔接受协议学兵师交换给粤军的华北根据地。
因为在东山县海边遇到的突发状况,白流苏和刘哲良一路上显得特别的小心,欧阳云无论前往哪里,最少有两个狼牙战士与之同行,即使上厕所,他们也会一前一后的跟着他,让生xìng洒脱的欧阳云不厌其烦,好几次差点就要发飙。
“我小便呢,你们到外边等去。”
“东家,白掌柜交代过了,我们不得离开您一步。”
“这是厕所,里面没有人。”
“为防万一,我们必须坚守岗位。”
“去死!”
“东家,您就是枪毙了我,我也要保证您的安全……”
“好了好了,回吧,老子尿不出来了!”
当着别人的面掏出家伙开闸放水,欧阳云确实做不出来。于是乎就出现后面的情节,刚刚回到座位屁股还没沾到座位便再次起身。
白流苏:“东家,你这又是干嘛去?”
欧阳云yīn沉着脸:“拉尿!”
胡汉民奇怪了,问:“你刚才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欧阳云翻翻白眼:“刚才没拉的出来,这个没关系吧?”
胡汉民:“啊!”香翰屏:“………”白流苏:“小张、小黄,你们跟上。”
欧阳云瘫痪在地,差点泪流满意:“大小姐,您饶了我吧,当着他们的面,我那个实在是,实在是……”
“噗嗤!”胡汉民忍俊不禁。白流苏则是哭笑不得。
好在这时的火车上客流稀少,不会出现后世寸步难行的现象,于是,以小张或者小黄为首,欧阳云夹在间,一行三人再次往厕所行去。不过这一次欧阳云的运气不太好,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厕所已经被占用了。于是,几分钟以后,白流苏等人左等右等不见欧阳云他们回来,正心急如焚的yù过去看看,结果才站起身便听见了欧阳云的惨叫:“天啊!要漏了——”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一)
12月25rì,欧阳云一行回到了任丘。
在北平火车站坐上学兵师前来迎接的越野车以后,胡汉民和香翰屏立刻被这种看上去有点奇怪的车子吸引住了。
两个人看看车饰,摸摸座椅,再感受一把其超快的速度,超强的越野能力,胡汉民不禁感叹道:“如果将这车用于战场侦查,那打起仗来太占优势啦。”
欧阳云笑着说:“开发这车的初衷就是为打仗服务的。先生,今天我们就不到任丘了,直接去天津吧。”
“去天津做什么?”
欧阳云笑着做了解释。大沽口的防守工事一早就在建设了,按照目前的建设规模,早一天解除就少一份损失。安之战之后,张自忠和赵登禹虽然名义上还属于29军,但是彼此间的关系早不像当初那般牢靠了。而他们和学兵师之间的关系,在欧阳云刻意的“巴结”下,倒是融洽不少。特别是38师,他们目前和学兵师的关系,可以说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因此张自忠和欧阳云之间老早就兄弟相称,穿一条开裆裤了。如胡汉民所说,有了东山县的存在,大沽口海港的经贸作用已经可以忽略。而欧阳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张自忠这个老大哥打好招呼,再竭力说服他一起开发东山。以学兵师和38师目前的实力,在粤桂两军的帮助下,他们说不定能够在福建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
胡汉民听完点点头说:“对于张自忠将军我也是闻名已久呢,东山县的位置固然是好,但是和台湾离得太近,如果光由你们学兵师经营,确实有点勉强,多了38师的话,说不定能够防住rì本人可能的攻击。”
自从安战后,由于38师的敌视态度,现在土肥原的108师团待在rì租界里显得特别的老实,而38师的触角越伸越长,已经隐隐的控制住了租借以外的所有地区。
众人在北平火车站兵分两路,其刘哲良和粤军负责建立根据地的莫希德等人带着大部队转乘前往张家口的火车;欧阳云则和白流苏带着前来迎接的几个学兵师层军官先往任丘,途转往天津。
欧阳云一行到了天津城内的38师司令部,从留守参谋的口得知张自忠正在大沽口工事前线呢,一行人又转往那里。半路上,胡汉民对欧阳云说:“张师长看来对工事相当热心哪,你要费上一番口舌了。”
欧阳云笑着说:“开始肯定要发怒的,毕竟付出了这么多,不过我有信心说服他。”
欧阳云对张自忠相当的了解,他这番话倒也没有打逛语的意思。果然,在工程指挥部里高兴的借见了欧阳云一行之后,欧阳云刚说明自己的来意,张自忠的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他大声说:“欧阳,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知道我现在投入多少了吗?五十多万哪,都够我装备一个团的了。”然后,耐着xìng子听完欧阳云对大沽口和东山县的分析对比,他沉吟了一会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照你的说法,东山县不是比大沽口更难守吗?”
“东山县主岛外面有不少小岛,以你我两军的实力,将这些小岛建设好了的话,比之大沽口单纯的岸上工事可强多了。”
“怎么?你想让我也派军进驻东山?”
“是。”
“陈济棠和李宗仁他们没意见吗?”
“他们不会有意见的,你知道,我们其实是同样xìng质的存在。而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老蒋已经准备对地方势力下手了,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和我这个小虾米结盟。”
胡汉民补充说:“张师长,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粤桂那边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打包票。”
胡汉民是国民党元老,对于他在南方的地位,张自忠也很清楚,闻言点点头说:“这事得容我好好想想,欧阳,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斟酌一番说辞,他看着胡汉民说:“胡主席,对于粤军的了解你肯定比我这个外人知道得多,你们粤系并不是铁板一块啊。陈济棠有信心将所有人都拢在身边吗?”
他这样的疑虑其实也是欧阳云曾经担心过的,不等胡汉民作答,他接话道:“老大,粤系确实不是铁板一块,不过,只要不合老蒋明着干,其的一些人还不敢跳出来公然反对陈济棠。其实啊,我们要是真能进驻东山,甚至在福建建立起政权,我想对于粤系来说,绝对是有益于他们抱成一团的好事。”
张自忠讶然的看着欧阳云,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他似的说:“欧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哪?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想赶走小鬼子呢。”
没想到自己在张自忠心目的形象竟然如此“高大”,欧阳云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微微的一红,他说:“赶走小鬼子,恢复河山这是最终目标,在此之前,只要有利于我们壮大力量的举措,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背上一身骂名也在所不惜。”
胡汉民赞叹道:“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干大事的确实需要这份魄力。”夸奖完欧阳云,他笑眯眯的看着张自忠,那神情分明在说:他一个年轻人都有如此魄力,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知名老将,你张自忠会有何表示呢?
几人会面之后香翰屏一直很少说话,此时他却借着胡汉民的话直接激将张自忠道:“张师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论年龄和历练,欧阳师长只是个小字辈,你不会连他都不如吧?”
明知道他这是激将,张自忠却依旧被激怒了,他憋红了脸大声说:“不就是出兵东山么,这有什么难处了。我现在只是在想,如果真将大军开过去的话,如何才能通过央军的封锁线。”
胡汉民说:“这个没有问题,呵呵,我们粤军这次不是派了一个加强营的人马过来吗?路上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我们和老蒋撕破脸之前,他是不敢先动手的。我们结盟方越多,力量越大,老蒋也就越忌惮。”
“你们粤军过来了一个加强营?”张自忠说完,疑惑的看着欧阳云。河北和察哈尔现在可是29军和学兵师的地盘,粤军光明正大的开拔军队过来,他们就不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吗?
欧阳云对他做了解释。
“这样啊!”张自忠说着,抬头看了看百米远处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工地,眼狡黠的神sè一闪,他接着道:“欧阳,你的建议我接受了,不过,我们投资了这么多总不能白白损失吧?”也不把话说完,静静的看着欧阳云。
欧阳云和他打交道多了,自然清楚他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他哑然失笑的道:“被你打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做补偿?”
他这话才说完,张自忠的目光便落到了指挥部外的那三辆越野车上。
欧阳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鬼叫起来:“我靠,老大,你不用这么狠吧?这车我们总共才生产了这么几辆。”
张自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想用这车打发我,你当我是叫花子呢,我要的是‘继光型’多功能坦克。”
“继光型”多功能坦克也就是欧阳云和侯德榜想出来的陆空两用坦克,取的是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名字,目前刚刚试造出第一辆样车,欧阳云也是从来迎接的学兵师军官口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对于张自忠这么快就获得了这个情报,欧阳云没有表示惊讶。事实上,虽然之前他一直对学兵师的反渗透能力极有信心,但自从从胡汉民手得到那份载有学兵师编制等翔实内容的机密情报以后,他知道,学兵师各方面的能力远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完美。而木剑蝶、张镇等人也远不似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们或许有着不同的想法和苦衷吧,欧阳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听见了一个全新的名词,胡汉民和香翰屏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看看张自忠又看看欧阳云,胡汉民好奇的问:“‘继光型’多功能坦克,那是什么?学兵师新研发出来的武器?”
张自忠微笑着看着欧阳云道:“我只知道一点皮毛,也正想向欧阳老弟讨教呢。”
欧阳云苦笑:“我也是在火车站才知道这个消息,具体的情形并不清楚。‘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是我们最近才定下的兵工计划,现在不过出来一台样品车而已,xìng能什么的肯定不稳定,能不能投入实用还是未知数呢。张老哥,你这要求我短期内不可能给你满意的答复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要记得整出来以后先弄十台给我们就行。”
张自忠这话说得轻松,随口一呲就出来了,欧阳云一听却跳了起来:“老哥,你还真能狮子大开口啊,一张口就是十台。老实告诉你,这‘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造价相当的贵,五十万的话只能买两台。”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二)
五十万两台坦克?现在一辆崭新的福特小汽车也不过三千块大洋而已,张自忠看着欧阳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鄙夷起来,他指着欧阳云对胡、香二人道:“你们看看,标准的jiān商哪!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嘛?”
胡、香二人都笑了,胡汉民问欧阳云:“我只听说过过水陆两用坦克的,这陆空两用坦克却是第一次听说,它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吗?”
欧阳云郑重的看了看指挥部外,见并没有人靠近,他正sè对三人道:“张老哥,胡先生、香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顾名思义,这个陆空两用坦克,不仅能够像一般坦克那样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而且能够防空。”
“可以防空的坦克?”胡汉民瞪大了眼睛,右手不自禁的扶了扶眼镜。
香翰屏冥思着问:“难道你们在坦克上装上了高shè机枪?”
张自忠看了他一眼说:“单单如此怎么能算是防空坦克呢,德国等欧美国家早就在坦克上配置高shè机枪了。学兵师装在坦克上的防空武器可是高shè炮,而且是两挺。”说完,他双目炯炯的看着欧阳云说:“我和欧阳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他这颗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有这许多鬼点子呢?”
香翰屏不愧是从军多年的老行伍,见多识广,从张自忠的话语马上找到了问题,他说:“坦克上装两门高shè炮,再加上一门滑膛炮,天,这坦克该设置多大的体积啊?体积过大的话,那目标也就大了,战场生存能力就低了,这样划算吗?”
吃惊于香翰屏看问题的透彻xìng,欧阳云说:“香先生分析得不错,一辆坦克上同时装上三门炮的话,那体积和乘员肯定要增加,载重量也就必须增加,机动xìng、生存能力自然会受到影响。当初我和侯博士设计这种坦克草图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装高shè炮,而是用高shè机枪代之。我现在还没见到坦克原型,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布局,不过我想,以侯博士高瞻远瞩的前瞻xìng,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在天津没有待太久,欧阳云一行回转任丘,张自忠因为好奇于“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的xìng能,随同前往。
穿越天津和安搭界处那片人造荆棘土丘的时候,香翰屏惊奇的说:“这土丘很奇怪啊?”胡汉民认真的打量一番说:“用来防守倒是不错,这么陡的坡度,上面又布满荆棘,军队很难通过。”
张自忠“噗嗤”一声笑起来说:“两位没看出来这是人为的么?”看了欧阳云一眼说:“想当初,我们欧阳老弟为了造这么一条土丘可是花了不少血本呢,不过现在看来,它倒像是一道风景了。”安战后,38师和rì本人完全撕破了脸,而有了38师的掣肘,rì军要想再从天津发起针对学兵师的攻势,那就得三思而后行了。这么看来,这条煞费欧阳云和学兵师苦心的土丘现在倒似失去了当初的功用。
胡、香二人闻言恍然大悟,胡汉民赞叹道:“这就是一条土长城啊,真亏欧阳想的出来,高,实在是高。”
胡汉民的感叹是由衷的,不过落在欧阳云耳却不怎么听。因为这实在是他这么多决策最乌龙的一件了,如张自忠所言,现在这土丘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作用,而任丘由于大量人口的涌入、军队又纷纷开始屯田,现在田地已经略显紧张,而这道土丘所占的土地却足足有几千亩,要是用于耕作的话,其粮食产量够养一个团的了。
进入任丘境内,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出现在眼前,这让胡、香二人再次大长见识。香翰屏感慨道:“天啊,欧阳,你们学兵师到任丘究竟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建起这么好的水泥路呢?你们建了多少水泥厂啊?”
由于欧阳云和姜树人的支持,现在任丘发展得最快的厂矿就数水泥厂了。水泥的用途太广了,造屋修路、防空工事,这些都离不开水泥。现在在任丘境内,除了学兵师当初和一个北平商人合资的水泥厂外,又新开了两家私人水泥厂,其一家是犹太人开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学兵师那家,不过饶是如此,目前任丘的水泥依旧是供不应求。
张自忠不久前刚刚走过任丘这条线,毕竟是邻居嘛,学兵师的许多情况他都了解,因此,看到军屯区还有其它比较新颖的事务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而对于胡、香两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刚看见军屯区的时候,香翰屏瞪大了眼睛不解的望着欧阳云问:“我没眼花吧?那些种田的怎么穿着军装啊?”
“他们根本就是军人嘛,”欧阳云笑着对他们说。
胡、香两人当时就不解了:当兵不训练却去干农活,这不是不务正业么?再者,万一打起来的话因为训练跟不上,那能保证战力么?
欧阳云只得详细的为他们阐述一番军屯区的制度。因为有了拖拉机这样的机械帮手,化肥农药也利用上了,因此现在以一个人的能力最多可以种一百多亩地。以团级编制为例,除了收割的时候需要全团出动以外,其它时候只要安排一个连务农就足够了,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影响到训练,而且通过务农还使士兵们接受了教育。
刚开始施行军屯区计划的时候,考虑到犹太dú lì旅的特殊xìng,欧阳云并没有将之考虑在内。不过犹太dú lì旅的犹太族军兵们在获知这一情况下,却主动提出来要和汉族士兵们享受同样的待遇。这样一来,学兵师全体官兵都当上了农民,就是大刀和狼牙这样的特种部队也种上了自留菜地,使之成为了学兵师的一大风景线。
看见国士兵们在田里劳作的时候,胡、香二人的表情已经相当惊讶了,而等他们看见几十个穿着学兵师军装,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人在往田里拉大粪的时候,其表情的怪异已经找不到词语可以形容了。
先醒过神来的是胡汉民,老人家用有点结巴的语气问欧阳云:“外,外,外国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犹太族国人。”
“犹太族国人!?”又是一个新名词啊,胡、香两人眨巴起了眼睛。
于是,欧阳云只得再对他们进行一番解说。
见他连犹太人都拉进学兵师里了,胡、香二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快到任丘新城的时候,胡汉民悠悠的蹦出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欧阳,你此举欠妥啊!”
欧阳云笑着回应:“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担忧,不过翻了遍历史书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担忧有点多余。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汉族的融合能力实在太强大了。呵呵,就拿离得最近的清朝说事,满族人刚刚统治国的时候,好像是被视作蛮夷的吧,现在呢,好像分不出谁是满谁是汉了。胡先生,相信我,在犹太人足够强大之前,他们已经被我们汉族这片汪洋给吞没了。我有这个信心。”
胡汉民悠悠一叹道:“但愿你是对的。”
进了任丘城,事先已经得到欧阳云关照的姜树人、李铁书他们为胡、香二人举行了规模盛大的欢迎仪式。
毫无例外的,任丘城的繁华和工业的发达再次给胡、香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人之前虽然并没有到过任丘,但是从城市建筑的痕迹上,他们还是分辨出了新城和旧城的界限,因此对欧阳云仅用半年时间便将一座小城建设成如此规模的等城市无不感到由衷的惊讶和敬佩。在他们看来,任丘城的规模虽然小了一些,和目前的广州没法比,但是假以时rì的话,这里肯定会成为华北继北平和天津之后的又一大名城。
胡、香二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学兵师盛大的欢迎仪式并没有让他们失去理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他们在盛大的晚宴上克制着没有饮酒,保持住了头脑的清醒。而等晚宴一结束,胡汉民便不顾身边人异样的眼光,迫不及待的将欧阳云拉到一边,提出想见一见侯德榜,顺便看一看那让张自忠垂涎三尺的“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
按照惯例,侯德榜并没有参加今天的活动,而他手下的学兵们自然也不会参加这种交际型的活动,因此,作为设计人之一的欧阳云现在也不知道“继光型”究竟是何等模样。想到互、相、张三人都算是自己的忠实盟友,怀着同样的好奇心,他便和三人一起连夜驱车前往学兵研发所,好一睹“继光型”的尊荣为快。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三)
12月的华北,入夜以后天气很凉,同车的几人,胡汉民和香翰屏、张自忠一人穿了件学兵师新式的军大衣,欧阳云则依旧单衣。
军大衣是直属学兵师的制衣厂新出的产品,因为欧阳云的剽窃,制式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先进的。大衣的长度刚刚过膝,衣襟及膝的地方里面各缝着一个护膝,可以很方便的绑在膝盖上取暖。
刚穿上这件大衣的时候,识货的香翰屏便叫了起来:“好东西啊!”
张自忠则说:“欧阳,看见这军大衣我想起来了,我师订制的那一批军装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欧阳云建制衣厂的厂的时候,原来只是为了满足自身需要,但是随着那些新式军装,特别是迷彩服进入世人的视线,周边的韩复渠、阎锡山还有傅作义等人纷纷来下订单,尽管制衣厂一扩再扩,但是依旧远远不能达成产销平衡。因此,29军还有38师、143师这些“老朋友”的订单,欧阳云只能厚着脸皮往后压了。“今天不是来看坦克的吗?怎么谈起这个话题了?张老大,这大衣你要是喜欢,直接带回去就是,需要说这么多话么?”
一番闲聊之后,学兵师研发所的地界已经到了。经过那天晚上的突发事件之后,现在学兵研发所和电厂的防卫更加严密谨慎,特别是研发所这块。多加了两道哨卡不算,在那些树荫里,围墙的角落,或者某一家建筑的屋顶,可到处隐藏着来自狼牙和大刀的尖兵。
经过有点繁琐的检查手续,欧阳云一行来到了一幢灯火通明的院子外面。院子里面,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yù聋,其间还夹杂着几个人的嘶喊声。
进院子的手续更加严格,即使是欧阳云这个学兵师主帅,在荷枪实弹的jǐng卫面前,也乖乖的签名登记,然后交枪,并伸直双手让jǐng卫检查,以免夹带进危险物品。
终于进了院子,入眼便是那台正轰鸣着的“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侯德榜带着五个学兵拿着各种仪器正围着它忙碌着。
与其它坦克相比,继光型车身显得格外的长,而它的旋转炮塔则有三座,除了前移的主炮炮塔,在后半段则交错布置着两个用于安装高shè炮的炮塔。
欧阳云当初和侯德榜刚开始设计这种坦克的时候,因为考虑的对空武器是体积较小的高shè机枪,因此车身无论宽度和长度都比现在为少。而侯德榜他们现在搞出来的这个东东,先不管其xìng能如何,光从外形上来看是比较丑的。
长度达到了七点二五米,宽度是四点零三米,高度三点一三米,重量达到了夸张的四十点零八吨。动力是两台柴油机,主动力柴油机置于车身部,主炮塔和第一个防空炮塔之间,12缸v型,缸径150毫米,额定功率513千瓦;辅助动力柴油机置于车的后身,6缸直列,缸径115毫米,额定功率135千瓦……
侯德榜不愧是科技狂人,欧阳云等人出现了一刻钟左右,他才注意到了。这里是学兵师最机密的所在,无关人等是一概不准入内的,他猛然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人影,抬起头来就想呵斥: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这句话才出口“你们”两字,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脸,他一愣,然后才分辨出对方乃是欧阳云,登时眉眼展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哟,是欧阳啊!从南京回来了?”放下手的笔,搓搓手问:“觉得怎么样?”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欧阳云先向他介绍了胡、香、张三人,没有急着下评论,开始就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进行提问。
得知这款坦克的最高时速达到了54公里每小时,欧阳云想起不久后将成为rì军坦克主力的奇洛时速不过38公里每小时,脸上不由笑容绽放。“速度不赖,就是主炮口径太小了,37毫米只相当于轻型坦克的火力,这和我们的主要对手‘奇洛’的57毫米口径比起来可太逊了。”
侯德榜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不是问题。这种型号的坦克主要功能是对空,如果对地的话,可以将高shè炮换成高shè机枪,那样的话两个防空炮塔就可以去掉,多出来的重量,换装一门大口径的坦克炮不是问题。欧阳,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有几个紧要的地方正要找你商量呢……”这辆坦克到目前为止算是侯德榜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因此一旦聊起这个话题便有滔滔不绝之意。
如他所言,这辆坦克其实只是样品,据他讲,之所以一开始就舍高shè机枪而改为高shè炮,取的是从难到易的路子。“继光型”陆空两用坦克的基本型号确定下来以后,在此基础上,偏重陆地进攻的“继光型陆改”的推出相对来说就容易得多了。在此基础上,甚至可以衍生出专门对空,而取消主炮的“继光型空改”,还有水陆两用坦克。
侯德榜一旦和欧阳云就技术问题展开讨论,胡、香、张三人便只能充当听众了,他们间,香翰屏和张自忠这两个老行伍其实都懂点坦克的,可是,他们对于坦克的理解却是相当片面的。这倒怪不得他们,便是号称世界第二强军的rì本陆军,他们的大多数指挥官也没能真正认识到坦克的作用。在他们心,坦克不过是步兵的附庸而已,虽然能够给予已方以极大的助力,却不足以凭一己之力改变战局。
作为后世来者,欧阳云的眼界自然要高过这些鼠目寸光的小鬼子。他要打造坦克的初衷,却是因为对rì本空军的忌惮,不过,现在听了侯德榜的介绍,他却有了全新的想法。
众所周知,当坦克变成专门的对空武器,那就类似于现在的防空装甲车了。欧阳云现在考虑的是,这个“继光型”的样品体积如此庞大,真正的放到陆空立面的主战场上,以小鬼子的凶悍来说,其生存能力是让人担忧的。其造价是如此昂贵,也不是学兵师这样的小单位能够耗费的起的。也许,将陆、空完全分开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还得有待战场的检验。
欧阳云和侯德榜一番嘀嘀咕咕,最后两人决定,先按照目前这种版本的造五辆出来,然后再分别造五辆“陆改”和“空改”,之后拉到演习场上进行一番实际演练,再确定之后的发展方向。
“欧阳,两辆是不是太少了,小鬼子坦克太多,就两辆的话我们怎么和他们拼啊?”离开研发所回去的路上,张自忠对欧阳云说。
欧阳云苦笑:“老大,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这个才是样品,许多技术都不成熟,还有待改进。我答应你,等成熟的产品出来,除了补偿你们两辆以外,我再以成本价提供你们二十辆,如何?”
“成本价,要是我买不起怎么办?要不再送个八辆,让我凑个整数?”张自忠试探着问道,脸上难得显出一份商人的jīng明来。
说起来是件可笑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和欧阳云交道打得多了,反正,张自忠现在给欧阳云的印象完全和历史书上的描述偏离了方向。史书上记载,张为人是刻板的,因此两人刚开始打交道的时候,欧阳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然而随着接触的加深,他这才发现,原来张竟然是个相当随和的人,不仅随和,身上还透着一股子农民式的狡猾。
细细算来,38师从学兵师这里得去的好处可是不少。“卫青式”、“去病式”刚出来的时候,学兵师自己还没装备上呢,38师的兔崽子们已经开始在靶场用得眉开眼笑了。针对欧阳云这种做法,即使是和他相交莫逆的李铁书、姜树人那都是有意见的。李铁书气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姜树人则有更深层的担心,认为过多暴露自己的实力不是好事,金银外露,谁知道会不会引贼上门。而上一次发生在研发所和电厂的变故多少正好证明了他这个观点。不过,欧阳云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倒不是他有什么高瞻远瞩的目光,有着更深层的打算,而是他确信史书上关于张自忠品德的记载是完全真实的。如果付出这么一点枪械能够换来张的信任和38师这个盟友,在欧阳云想来是非常划算的。
“老大,这坦克可不是步枪什么的,我实在做不了主啊。再说了,你们38师经营天津也有半年了,按道理说手上并不缺钱哪。”
“哎,欧阳老弟,没想到去了一趟南京你就变得这么小气了,怎么?开始爱惜其羽毛来了?”
“什么哪,我这是被广州还有南京的繁华给吓倒了,和这两座大城相比,我们任丘还任重而道远哪。因此呀,我决定接受姜总的建议,要细水长流了。”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四)
张自忠在任丘逗留了两天之后回去了,当然,早就习惯从学兵师顺手牵羊的他是不会空手而归的,这不,临走前把欧阳云身边的三个贴身侍卫、狼牙战士的jīng锐给挖走了,说是对欧阳云那种强度训练下培养出来的战士很感兴趣,借回去给本部官兵做个表率,怕欧阳云不答应还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还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么。
欧阳云心乐开了花——如果说学兵师是他的部队,那狼牙是谁?那就是他的拥趸,和他的感情那是最深的,他不担心他们会对自己和学兵师离心离德,倒是有些担心张自忠手下的那些兵会不会给拐了。当然,考虑到和张自忠的关系以及38师的特殊地位,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于是在张自忠临走前对那三个侍卫说:“张将军看重你们,那是你们的造化,以后的前途是大大的,都给我把所有的本领拿出来好好干。哼,要是敢丢了我们学兵师和狼牙的面子,小心我拧下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是!”三个侍卫立刻立正,岩石一般挺起了身姿。
怕他们受委屈,欧阳云又对张自忠说:“张老大,有句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人很护短的,你可不许亏待小李他们,他们三人作为狼牙jīng英,在我们师拿的可是十人份的兵饷。”
张自忠对狼牙战士早就窥伺着呢,只是一直放下不面子朝欧阳云开这个口。小李他们被请过去肯定是做教官的,这样一来,他张自忠岂不是承认自己带兵上不如欧阳云了?当然,豁达如他,现在已经没心思想起这些了,他咧着大嘴笑道:“放心放心,我老张亏不了他们。”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小李他们返回了天津。
欧阳云此次的南京、广州一行,时间长达一月,作为任丘的军政首脑,案头上立时积压下如山的公函和件,出于礼貌在陪了胡、香二人一天之后,他便被姜树人和潘媚人揪回了办公室,从此开始了长达一周的苦不堪言的“白领”生活。当然,在这之前他还有一场会议要开,和粤桂结盟的事情虽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但是不给张镇和吉星这类亲南京人士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是肯定会留下后患的。
事实上,当欧阳云和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刚刚在广州签下协议,张镇他们第二天便从报纸上获知了这个消息。然后,各人的反应便立场分明了。
张镇是旗帜鲜明的反对,而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南京不管有什么不对,毕竟是国际上承认的央zhèng fǔ,而学兵师要想获得法理上的存在,就不可能忽视南京zhèng fǔ的存在和蒋委员长目前在国内的绝对权威;他甚至认为欧阳云这么做有出尔反尔的嫌疑,不是一个正直的军人应该摆出来的行为。
吉星属于间派,表面上他附和张镇的意见,但是私下里却又和李铁书、郭彪等人进行了沟通,认为当前最紧要的是欧阳云的安全问题。
而李铁书和郭彪则是典型的欧阳派了,他们不担心如此会触怒南京方面带来麻烦,而是仅仅担心欧阳云的安危,一度准备调动狼牙大部前往“迎驾”。
而对民国官场上那一套比较熟悉的姜树人则劝他们完全不必这么做,他的理由是,现在学兵师和粤桂的结盟,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学兵师的实力无疑更强了,也更有话语权了,因此欧阳云现在的安全形势反而比任何时候都重要。他最后是这么说的:你们想想啊,既然我们 和粤桂结盟了,那么万一欧阳要是出事的话,那我们学兵师将何去何从呢?肯定会选择盟友投靠吧?这样一来,粤桂的实力岂不是更强,有些人肯定不愿看到这一点的。相信我,欧阳最近肯定不会有事。
欧阳云果然平安的回到了任丘,而且带回了一支粤军。
刚刚得知欧阳云竟然要将察哈尔分一杯羹给陈济棠,李铁书和张镇、吉星等人皆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这与自断手腕毫无二致——陈济棠为什么被称做南天王,韩复榘、阎锡山等人为什么能偏安一角而与南京zhèng fǔ共存,就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势力地盘,能够发展自己的武装。察哈尔对于学兵师意味着什么?有了察哈尔,学兵师这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历史舞台,无需再仰仗他人鼻息了。小小的任丘,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可发展的空间都太狭隘了,察哈尔虽然是穷山恶水,毕竟有那么深的战略纵深,毕竟有那么大发展的空间……
欧阳云回到任丘的第一次军政会议,就是在这样一片猜疑声开始的。潘媚人刚刚把学、粤、桂三方同盟协议读完,会议室里质疑声一片,而脾气暴躁的郭彪直接站了起来,瞪着欧阳云厉声问:“师座,你马上就是军座了,怎么能作出如此幼稚的事情?陈济棠那个混蛋给你灌什么迷汤了?”
这话有点重,事实上,自从安战后,虽然欧阳云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民”,但是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已经很少了。
郭彪此话一出,姜树人立刻一眼等了过去,喝道:“郭大队,有你这么和上峰说话的么?师座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了?”
吃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不由都闭口把目光投向欧阳云。
“福建的东山县谁去过?”欧阳云没有直接释疑,反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摇摇头。
欧阳云让潘媚人将身后墙上的布幔来开,一副全国地图显现出来,他站起来,拿着根教鞭指着东山县给众人看,说:“你们好好瞧瞧,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
众人细细看去,良久,张镇说:“这就是陈济棠用来和我们交换的东山县?”
“是。”
“离台湾很近哪!”张镇说着,语气里不无担忧。
李铁书显然明白他为什么担忧,接口道:“我们可没有海军,也没有空军,面对小鬼子的海空双重打击,能守得住吗?”
吉星是特地从张家口赶回来参加这个会议的,许是因为察哈尔现在由他驻防,为了避嫌他一直没有发表意见,此时道:“东山和台湾的距离应该在四五百华里之内吧?这样的距离对于飞机来说就等于一条沟堑哪?”
众人的反应在欧阳云意料之内,他说:“大家的担心都有道理,但是这不足以让我们放弃这样一个优良海港。众所周知,我们任丘的工业目前发展势头极快,我估计不久就会产大于销,到那个时候,没有出口途径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大家想过没有?”
“不是还有天津这条海路么?我们和38师关系这么好……”郭彪说,不过话没完就被欧阳云打断了,他说:“没错,我们是有天津这条海路,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从天津出海的话,不仅要面临旅顺港rì海军的威胁,沿途还要经过上海、台湾才可能出航欧美。那样算来,还得面临来自朝鲜和rì本本土、台湾的rì海军威胁,这可比东山县面临的威胁要大得多。大家再想一下,天津就这么安全么?别忘了关东军可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着,而东山县至少没有这方面的担忧。而我之所以想将东山发展成我们的商埠口岸还有一个原因——”
“福建?!”姜树人一口道破。
欧阳云笑着点了点头。
姜树人说:“福建现在处于南京和粤系的夹缝,是双方的缓冲地带,如果我们真能够入主东山,再以此为切入点的话,倒是大有可为。”
众人皆听得眼前一亮,张镇则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就在姜树人想完善自己这个观点的时候,他说:“师座,我还有个疑问,如果我们再把福建作为发展重点的话,那力量是不是太分散了?正如你所说,现在关东军对察哈尔可是虎视眈眈。”
“这个不怕,我们派去福建的只要一个旅的兵力就足够了。”
“可是……”
“你是担心南京吗?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的。我想,对于南京来说,我们可比陈济棠好上太多了,你们说呢?”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玩这种过家家游戏更是高手,姜树人首先大笑起来,道:“欧阳,没想到你南京、广州走了一趟,眼界开阔不少哪?”
欧阳云不谦虚的笑,摸了摸昨晚刚由潘媚人修理过的平头,笑道:“那是,我是谁啊?哈哈!”
姜树人等人早习惯了他这疲赖像,此时一个个只得摇头苦笑。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五)
不知道是陈济棠的主意或者是他身边智囊的建议,粤军在察哈尔选择的立身之所乃是位于察哈尔西南角的凉城。
刚得知粤军这个选择的时候,欧阳云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口,对陈济棠那是相当的不屑。粤军北上打着的旗号乃是协助学兵师抗rì,不明就里的人咋一听,估计都会为陈济棠和粤系官兵的拳拳报国之心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是,有心人细细打听一下就会明白其的猫腻了。粤军既然是为抗rì而来,那他们为何要选择凉城作为栖身之所呢?要知道,凉城乃是察哈尔离热河前线最远的地方,直观一点的说,如果关东军一旦入侵华北的话,这座毗邻绥远和北平的小城将是察哈尔最安全的地方。有心人如果再细细分析一下便不难发现陈济棠在其暗藏的心思了——绥远是傅作义的地界,北平由宋哲元的嫡系部队控制,以陈济棠的能耐,一旦情况不妙,他完全可以从这两人手借道跑路……
张镇等人不是傻子,姜树人更是人jīng,一旦知道粤军选择凉城作为根据地,他们几个的鼻子便不禁皱了起来,纷纷表达不屑的同时,姜树人更直截了当的对欧阳云说:“欧阳,这么看来陈济棠的部队到咱们这里是来镀金的,哼哼,不愧是南疆一带赫赫有名的天王级人物哪,这一手玩的漂亮。名声赚了,技术到手了,结果还不担风险。和他一比,欧阳,你这一手玩得可蹩脚得多了。”
他这话说的相当的不客气,特别是当着众多层军官的面,实在是很伤欧阳云的面子,要知道就在刚才,他还夸其从来不做折本买卖呢。
欧阳云摸摸鼻子笑笑,无所谓的样子。对这种表现上的章,诸如面子之类的种种,他向来是不往心上去的,倒是事关实则的一些东西他看得特别的重。他说:“这事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容不得我们再去寻找后悔药吃了。这份协议我们究竟吃亏没有,不经历现实的检验是体现不出来的。我们师扩编成军已经是不可捏转的事实,东山县也已经正式纳入我们名下,刘哲良现在正在那里做基础工作,关于东山县的政务和防务人选,大家有什么好的人选没有?铁书,你先来!”
李铁书点点头:“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刘哲良的其人其事大家都清楚的,从我们学兵师城里始就鞍前马后的跟在师座后面,有师座做他的老师,这小伙子进步很快哪,我觉得把东山县交给他治理完全可以放心。”
“你推荐的人选就是刘哲良了?还军政一把抓?”
“我们毕竟刚刚接手东山离我觉得军政一体是必要的。”
“其他人的意思呢?”
“我也提议由刘哲良接手,他现在已经在东山了,想来对东山的情况已经有了了解,这有助于尽快将东山的工作纳入正轨……”吉星说。
张镇点点头表示附议,这三个人发话之后,众人把目光投向姜树人。姜树人笑着说:“大家都看好小刘,我自然没意见了,不过,有鉴于要大规模的搬迁工厂、设备和组织技工转行,我建议在任丘再设一个负责人。”
欧阳云认为这是必要的,于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直接点名陈师昌暂且负责此项工作,组建东山筹建小组。
然后,他又分派吉星,让他主动配合粤军方面做好凉城的交接工作。考虑到吉星的负面情绪,散会后,欧阳云特地将他留了下来,诚挚的对他说:“吉大哥,对不起了,没和你们打招呼就私自签下了这份协议。”
吉星现在已经想通了,或者是在他心里并没把察哈尔当作自家的地盘,他认真的回道:“欧阳,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知道我的脾xìng的,在我心,天大地大都不如咱学兵师的事大,只要有利于我们学兵师的发展,只要有利于咱们早rì赶走小鬼子,我不会在乎个人的得失。”
“吉大哥,谢谢你!”
“欧阳,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没有你的话,我吉某现在或许还只是个团长呢,呵呵,这眼看着可就要当上师长了,咱们这官升的可真是快啊!”吉星说着,和欧阳云相视大笑起来。
清晨,学兵师主营地军官宿舍区,欧阳云的“恋云轩”,胡汉民和香翰屏两个人站在一颗橘树下,在他们身前的围墙上,欧阳云双手倒立着,头下脚上的正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几天因为忙于公务,欧阳云好似忽略了胡、香二人的存在似的,直到他们今天一大早便找上门来。
“胡先生,香大哥,实在是怠慢了,真的对不起,”两个人在欧阳云眼头下脚上的走来之后,欧阳云急忙翻身下来,先打过招呼,然后对他们歉意的道。
胡汉民摆摆手说:“欧阳乃任丘和学兵师政军界的主心骨,自然公务繁多,我们能够理解!这是强身健体的功法吗?我看狼牙jǐng卫们都喜欢这么锻炼身体。”
见他竟然对这种锻炼身体的方法感兴趣,欧阳云干脆再次倒立起来,然后说:“谈不上是什么功法,不过能够增强人的脑部血管供养能力,而且对加强肢体的灵活xìng也有益处。”
“这几天我们四处走了走看了看,感触良多哪!”胡汉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
胡、香二人在粤系都属于名誉人物,有名而无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欧阳云没有太多限制他们的zì yóu,除了研发所的几个关键部门还有事关石油的,其它地方任由他们观光游览,算是给足了面子。
“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您是前辈,还请不吝指教。”
胡汉民眯起了眼睛,他和香翰屏两人这次来任丘可不是来玩的,乃是有着相当的追求的。这几天,两个人有心走访了乡间及一些在他们看来会比较黑暗的地方,结果却惊人的发现,这个任丘不仅民风彪悍、淳朴,难得是官员廉洁,而且欺乡霸市之徒几乎没有,其对他们造成最大刺激的则是学兵师官兵们和周边百姓那融洽的关系。他说:“指教不敢,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先生过谦了。”
胡汉民微微一笑,眼有什么特别的身材一掠而过,盯着欧阳云的双眼问道:“欧阳师长,你是gcd吧?”
欧阳云笑了,许是笑得有点激励,气血上涌脸上一下子憋得通红,他急忙一跃站起,重重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微笑着问胡汉民:“先生此话怎讲?”
“那是还是不是呢?”
“如果先生认为是而我说不是,先生会不会认为我说谎?”欧阳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却玩起了语言游戏,他笑着,像个小狐狸。
胡汉民双目炯炯的看着他,没从他眼看出一丝不安,隧道:“难道不是吗?”
“必须是吗?”
“哈哈!”胡汉民和欧阳云相视而笑,香翰屏在一边看着他们,眼微微露出讶异的神sè。胡汉民是谁?反g积极分子哪,可是看他此时的神态,好像并没有把g嫌分子欧阳云当作敌人,甚至还交谈甚欢——怪事啊,香翰屏心不禁感慨:老师,您究竟在想什么呢?
“欧阳,我胡某人现在有三大主张,这个你听说过吗?”
欧阳云点点头说:“反蒋、剿g、抗rì!”
“我见过gcd人搞的那一套,欧阳,你和他们做的真的很像,咋见之下我还以为你就是照搬自他们的理论,不过后来深入了解了一下,却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我有一点很好奇,你们学兵师的官兵怎么会那么受欢迎呢?好像不管是男女老幼,对他们都很热情,很尊重,能给我讲讲其的奥秘么?”自古以来,除了极少数几个人杰之外,国的兵和民向来是对立的两个片面,纵然有智者早早的指出民是水、兵是鱼,兵离开水的结果只会窒息而亡,但是从古到今,真正将这句古训听进去的人杰又有几个呢?而目前的学兵师却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这让胡汉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欧阳云是如何做到的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学兵师作训手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呢:我们的父母都是老百姓,也就是说我们都来自老百姓,而等我们退伍之后,我们自己也会成为老百姓,那我们还能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吗?我们是国人,即使当兵也是国人的兵,国人的兵怎么能打国人呢,所以我们的敌人只有那些侵略者,那些鱼肉老百姓的贪官污吏、那些为了已身荣华富贵而出卖祖国的汉jiān……
听起来有点像绕口令,不过确实通俗易懂,而这正是学兵师新兵入伍后所上的第一课,这一节课的名字就叫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职责究竟是什么?
欧阳云其实很想用人民子弟兵来形容自己及手下,不过在目前gcd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委实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为,故此才有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这番拗口的说辞。
这些话他是不会跟胡汉民说的,而聪明如胡、香,他们也不会被这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他们探究的是其的核心,是学兵师成长为一支强兵后面的秘密。
那么,他们要这个秘密干嘛呢?他们真的想另起炉灶再打造一支粤军和陈济棠对着干吗?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六)
(很多大大肯定很厌烦我在这些枝枝叶叶上做章,许多人都希望看到火爆的场面。我其实也是想这么简单的写的,不过,怕突然出现个新式战机和武器,或者,学兵师的官兵们表现出的与众不同的风貌太过突兀,因此顺带着写一下,哎,二战题材的书难写,特别是站在国人的立场上,还请大家谅解。绝对不占字数——老毒注)
“光yīn如箭,rì月如梭”这是形容时间流逝速度之快的,在后世,欧阳云虽然在小学的时候就被老师讲这句话灌进了脑子里,但是却从来没有体会出其的涵义。不是他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只想混时间度rì子,实在是没有能够让他感到时间不够用的大事件。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现在,坐在任察特区主任和学兵师师长这两个座位上,治下几百万人,几万大兵,若干的企业,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只要想到关东军就在近处虎视眈眈的瞪着,而且那个rì期越来越近,他就好像尾巴上着了火的牛一般,纵然竭力狂奔却依旧被身后的危险压得喘不过气来——真正的火烧屁股啊,此时,他多么希望老天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哪!
胡香两人在任丘呆了一个多月以后,估计是将任丘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透了,也真正的对欧阳云放了心,便开始叫广东的手下陆续组织人员过来,前后三批,一共两百三十七个粤东青年,其还有几个现役粤军军官,他们将这些人编成一个教导队,然后便甩手给欧阳云,让他请郭彪等狼牙的大队长、队长之类的军官督训,想来是指望有朝一rì也能够培养出一支狼牙般的jīng锐部队。
“胡汉民和香翰屏的胃口很大啊,”当欧阳云亲自带着这些人前往狼样训练基地的时候,郭彪如是说道。
“胡先生和香先生都是好人,郭大,你用心一点。”
“嘿嘿,好人啊!嗯,放心好啦,既然是我们的朋友,那我就把他们当自己人对代,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谁因为吃不了苦或者各轮测试被淘汰的话,你可别提那些小猴子求情。”广东人长得普遍比北方人矮小,郭彪所以才给他们起了个猴子的雅号。
“南方人比身高比力量确实不如北方人,可是你千万别小看他们,他们的耐心可是一等一的。粤军的铁四军和桂军的钢七军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们厉害不?”
郭彪点点头:“铁四军和钢七军确实厉害,我也很佩服,不过我看这些小猴子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和他们的前辈可没法比。”
欧阳云不以为然,他手头上还有事,撂下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便匆匆离开了。
郭彪目送他坐进车里,回头瞥了瞥那三百多个后生小子,嘴角一咧嗤笑道:“希望如此吧!”
欧阳云这么着急的离开是因为水红袖到了师部,与她一同辗转过来的除了一批鹰崖山好汉和投诚伪军以外,还有王正强等几个伪军军官被救出来的家属。刚刚接手任丘的时候,欧阳云就有过分批调新兵前往东北帮助当地抗rì武装打游击的想法,他原来的想法是,这样不仅锻炼了新兵,培养了他们的实战能力,而且可以给那些抗rì武装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同时,也能拖住关东军一部分军力,从侧面为任丘缓解点压力。现在有了鹰崖山这座扎根在东北的据点,欧阳云有了新的打算,鹰崖山易守难攻,只要布置得当,完全可以以它为心创建一个抗rì根据地——这也是他如此重视水红袖的主要原因。
任丘离鹰崖山有点远,而间又都是rì军势力范围,水红袖一行采用分批、昼伏夜行的办法,历时一个多月总算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目的地。
经由水香之口,水红袖对任丘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水香不太擅长描述,不过纵然如此,水红袖依旧被她所描述出来的任丘景象吓了一跳。因为以前的经历,水红袖对东北的一些大城市相当的熟悉,因此,当听到任丘的繁华竟然不比沈阳逊sè,她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然而,当她真正的踏上任丘这片土地,已有心理准备的她仍然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住了。
从进入任丘开始,她便坐上了学兵师的独家专利越野车,然后,便与胡香二人一样,沿路所见,看到那些冒着黑烟、拖着铁犁的铁家伙,看到笔直平整一眼望不到底的水泥路,虽然她尽量表现得矜持却依旧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所有的一切无不充满了好奇。而等她进了任丘城,她是完全被震住了。
见到来迎接的楚天歌,她第一句话就是:“这真的是任丘吗?”
“如假包换,”楚天歌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事实上,月前他从鹰崖山回来刚进任丘城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
任丘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用一天一个样都不嫌过分。
“这是那个欧阳云的功劳吗?”
“当然,”提起自己的大哥,楚天歌不自觉的就会感到自豪,他挺直腰杆说:“可以这么说,没有他就没有学兵师,也就没有今天的任丘。”
水红袖点点头,她的目光开始在楚天歌身上打转——楚天歌经过月余的将养,有陈佳姚在旁边照应着,早就恢复了往rì的生龙活虎。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粉红,水红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歪出迷人的弧度,她轻声说:“我一直还为你担心呢,现在看来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也是,像学兵师这么正轨的部队,一定有自己的军医院的。”
楚天歌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神态一下子变得有些拘泥,然后,他做贼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脸sè便变了,结结巴巴的朝后边走过来的陈佳姚道:“佳姚,你,你怎么来了?”
“佳姚!”听见这么腻歪的称呼,再看见离他们不远处袅袅走来的芳龄女子,水红袖看了楚天歌一眼,发现他的神sè相当的古怪,凭着女子特有的直觉立刻意识到了来者是谁了。本能的,这个女豪杰的眉眼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情敌见面,一场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了!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七)
只怪楚天歌太老实了,如果换作是欧阳云,即使他喜欢水红袖并且上了她,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在陈佳姚面前不显山不露水。
女人都是敏感动物,以楚天歌在女人方面那浅薄的修炼水准,他回到任丘没一个星期便被陈佳姚从心挑出了那只隐藏很深的“母老虎”。
后面那番话是陈佳姚和白流苏、潘媚人三姐妹一起聊天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唯一的局外知情者是已经完全将潘媚人掌握在手的欧阳云。
卿本善良,只是多年刀口子上舔血的生活使得原本柔弱可欺的水红袖心里诞生了一只沉默的老虎。面对楚天歌的时候,这只老虎是沉默的,而看到敌人它却会立刻露出它的爪牙——“她是谁?”脸上的羞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熊熊冒出的占有yù和怒火——水红袖“噔噔”上前两步,站在楚天歌身边,瞪着陈佳姚问。
她不认识陈佳姚,陈佳姚通过楚天歌之口却是知道她的,与对方的咄咄逼人不同,她很热情的微笑着打招呼:“天歌,这位就是鹰崖山的水二当家?”不等楚天歌作出回应,她笑脸转向水红袖,似乎浑然没注意到对方眼冒出的火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柔美,她说:“水大姐,谢谢你救了天歌。”
两个女人隔了几步之遥对视着,一个吃惊于对方美貌的同时,一边暗暗耻笑对方毕竟是山贼出身没化,穿着没水准;另一个被对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所镇到,心实则犯怯自卑,面上却偏偏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陈佳姚明着表现得谦恭有礼,但是眼神却直白的述说着这样一个事实:楚天歌是她的;而水红袖明着虽然表现得好像已经是楚天歌家属的样子,但是心实则底气不足……
如果欧阳云此时有幸在场,他估计一定会哑然失笑,然后不免来一句后世的经典之句:真是火星撞地球啊!
“她叫陈佳姚,是我同学和战友!”眼见水红袖肆无忌惮的当场显出了山大王的秉xìng,妒忌之情溢于言表;而陈佳姚明着礼谦实则针锋相对,楚天歌在众目睽睽之下架不住了,他满脸通红的对水红袖说着,眼露出一丝求情的意味。
同学和战友?水红袖心默默的念着,朝陈佳姚点点头,然后一把拉住楚天歌的手说:“天歌,快带我去见欧阳将军吧,我们队伍里还有两个伤员。”
楚天歌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撇开她的手,目光偷偷的看了陈佳姚一眼,然后愣住了——陈佳姚显然是被他所谓的“同学和战友”给气到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泪珠挂在眼角泫然yù滴,她愤怒的瞪了楚天歌两眼,然后决然而然的转身飞快的离开。
“佳姚!”楚天歌急了,他大声喊着。
陈佳姚却是越跑越快。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早就坐在车上的水香嚷道,很是替二当家不值。
水红袖用眼神制止了她。
楚天歌怏怏的回到车上,忽然朝水红袖说道:“其实,她是我女朋友,一年前就是了。”
水红袖:“我不管,我这辈子反正跟定你了。”
这句话对楚天歌的杀伤力蛮大的,“嘭!”的一声,失神之下他一下子撞到了座椅上。
水香是个没心肝的主,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鹰崖山的老弟兄们这次过来的只有半残废的常根一人,他平时不苟言笑,言语很少,此时却也禁不住咧了咧嘴,许是怕笑出声来让楚天歌难堪,他别过头去望着窗外,心说:鹰崖山要想在学兵师获得一席之地,二当家和大当家这亲事是一定要成的。nǎinǎi的,真看不出来,这小小的一个任丘竟然如此繁华呢!
鹰崖山的马炉子等人都是老江湖,自诩对这个世道看得很透,故此在水香带回学兵师的意思以后,众人左思量右思量,都觉得投奔学兵师是个不错的选择,而要想真正的靠上这座大山,联姻则是必须的。对这些莽汉们来说,白纸黑字的协议远远没有古老的联姻来得牢靠,这也是水红袖一反常态表现得这么泼辣的主要原因。
欧阳云见到水红袖的时候,鹰崖山的一帮人已经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完全懵了。
倒不是欧阳云有心炫耀,只是因为学兵师司令部的位置比较靠里,故此一路过来,任丘的繁华、学兵师军容的整齐、装备的先进……这些一一落入鹰崖山那帮还崇尚单纯的暴力的家伙眼,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二当家,感觉不妙啊!”在等待欧阳云接见的过程,常根凑在水红袖耳边轻声道:“这学兵师的家业太大,我们恐怕入不得人家的法眼哪!”
水红袖心正因为陈佳姚的突然杀出而忐忑着呢,听他这么一说,自信心更加不足。毫无例外,正如同泥腿子面对读书人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自卑心理一样,卖艺出身的她对上风姿绰约的化人装扮的陈佳姚,那种自卑是透自骨子里的。原本么,她还以为单凭自己手上有着鹰崖山的人和枪,欧阳云即使不高看自己,至少也不会低眼相看,那么,只要有他帮着撮合,自己和楚天歌的事应该大有希望。现在,见了学兵师的规模以后,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力量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这无疑加剧了她的自卑心理。
于是,在等待欧阳云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女豪杰心是越来越不安,偶尔偷窥向楚天歌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缺少神采……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八)
欧阳云几乎是踏着饭点出现在水红袖等人面前的,于是,接见便变成了宴请,包括鹰崖山和伪军的几个小头目,加上也赶着饭点回来的李铁书,一行十数人浩浩荡荡的开往了小食堂。
乍见面,水红袖等人除了常根一个个都显得特别拘束。欧阳云为了给鹰崖山的人一个良好的印象,特地换上了刚刚从服装厂里拿出来的上将服。华北的12月天气已经转凉,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穿着这种加厚了的黄呢子军装还有高筒军靴。
如果纯粹站在楚天歌大哥的立场上,欧阳云对水红袖印象不错。这女子长得很美,条子很正,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是该大的地方却一点不小,而她的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丝桀骜不驯给为其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气质。如果放在后世,欧阳云此刻心肯定会翻翻花花肠子——秀sè可餐的说。
因为手头上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欧阳云现在养成了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下车以后,步若流星的走进司令部的院子,直奔会客室,径自进门,环视一眼正坐着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众人,将目光聚焦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身上,嘴角一咧抿出一丝微笑,他大声说:“对不起诸位,让你们久等了!”然后转对楚天歌笑道:“天歌,这些都是鹰崖山的弟兄和张团长的手下吧,你为我引见一下。”
楚天歌先将他介绍给众人,然后硬起头皮从水红袖开始一一为他做了介绍。
欧阳云对待其他人都是微笑着点点头,独对水红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他真挚的说:“水二当家,谢谢你救了天歌一命?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已经少了一个好兄弟了。”然后,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猜到了鹰崖山众人的心思,有意撮合楚、水二人,他看着楚天歌一本正经的说:“天歌,水二当家没来的时候你整rì介的念叨要如何报答人家,现在人家过来了,你这个做地主的可得好好的表现。这样,从今天开始我批你三天的假,你陪着水二当家好好的玩玩。我们任丘地方虽小,可是风景胜地还是有几处的。白洋淀此时正当收割芦苇的时候,你们可以去那里玩玩。”
他这话说得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是熟知他xìng情的楚天歌可不会相信他如此做乃是待客有道,脸上立时红了,他瞪了欧阳云一眼道:“师座!”
欧阳云眼睛不为外人知的朝他一霎,然后大声道:“现在是午饭时间,这样,我们先吃饭,然后在谈公事,水二当家,你觉得如何?”
“欧阳长官,请问我们团长呢?”这时,一个伪军军官小心的问道。
“张团长啊,哎哟!”欧阳云拍了拍脑袋说:“他正在军校接受培训呢,倒忘记把他叫过来了。流苏——”
“师座?”白流苏从外面走了进来。
“打个电话到军校,让张团长过来小食堂吃饭。”
“是,”白流苏跑到旁边的一个屋子打电话去了。
“张团长在上学吗?”那个军官好奇的问。
“是,他自己要求的,你们要是有兴趣有信心,也可以去上,只要属于我们学兵师的一份子,谁都有权利要求到军校去深造。”
“请问长官,毕业了有凭拿吗?”问这话的是个长得有点瘦弱的伪军军官。
欧阳云看他一副书生像,笑了:“凭当然有的,不过只在我们学兵师内部通用,你要是想拿着它出去找饭碗,恐怕要碰壁了。”
这话有点俏皮,水红袖一干人等除了她和常根、水香,其他人都凑趣的笑了起来,那个书生样的伪军军官笑道:“长官真是幽默。”
欧阳云微微一笑,看了看常根,眼有什么身材一闪而过。常根虽然残废了,而且一直表现得很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是欧阳云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想起木剑蝶这段时间老在叫唤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想:也许这个人可以成为木剑蝶的好搭档。
水红袖等人这次既然肯带着大部人马前来任丘,显然是决意投奔了。而不管他们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欧阳云既然已经决定将以鹰崖山为心发展出一片敌后根据地,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将鹰崖山的实际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的。
与接待胡香二人的宴请不同,因为鹰崖山和王正强部算是并入了学兵师,故此这一餐饭桌上并没有置酒。没有酒的宴会,不管菜是多么的丰盛也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当欧阳云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开始擦嘴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在座的竟然似乎全吃饱了。“都吃饱了?”他疑惑的问,抬头看见那些好汉和过去的伪军们拘束的表情,不禁自嘲的笑了——自己现在怎么也算是个大官了,看来他们是被自己的官威给震住了。大家初次见面,他不好说什么,让服务员送上茶水,他对水红袖说:“水二当家,我们干脆就在这里谈吧。”
水红袖看了看楚天歌,见他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黯然的点了点头。
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欧阳云也不禁看了看楚天歌,目光从他脸上那道已经不太明显的疤痕上扫过,他摸摸胡子渣渣的下巴想:nǎinǎi的,自己怎么的也比天歌这小子帅吧,可是这水红袖怎么鸟都不鸟我一眼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的魔力?
茶水送了上来,鹰崖山众人和伪军军官们在常根的示意下到外面“观赏”学兵师官兵们吃饭去了,白流苏也走了出去,从外面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欧阳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先看向了水红袖,最后将目光注定在常根的脸上,问:“我们的条件你们已经知道了,提提你们的要求吧。”
客观的说,冲着对方曾救过楚天歌一命,而且确实有心抗rì的份上,学兵师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当然,从水红袖等人的角度出发,其有一条是把人和枪看得比天还重要的江湖草莽们不能接受的。那就是投诚学兵师的鹰崖山和伪军全部人马都要接受学兵师的整编和淘汰,对于淘汰者,学兵师则负责在任丘或者察哈尔安排他们的工作并确保他们的生活。
常根看了水红袖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后,他说:“长官,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鹰崖山原来的人马必须保持dú lì的编制,军官由原来的山寨头领担任,而且,我们不希望裁减一人。至于伪军,我们不干涉你们的决定。”
欧阳云笑着摇了摇头,笑话,如果保持dú lì编制,军官又不换掉的话,那岂不是让学兵师出钱帮你们养兵?这种情况下,不裁减一人对学兵师倒没影响了,可是,好像这支队伍和学兵师也没什么实则上的关系了。他微笑着看着水红袖和常根,用带点戏谑的口吻问:“水二当家,常头领,我想问一句,你们确定是来投诚的吗?”
“长官,你不相信我们的诚意吗?”常根冷声回道,然后,用两道恍若带电的目光盯着他。
欧阳云潇洒的摆了摆手,身子靠到了椅子上,他不以为然的说:“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说句老实话,我对你们鹰崖山的那点人马不感兴趣。我想要的其实是那块可以**小鬼子心脏的地方。”
“学兵师家大业大,鹰崖山那点家底你自然看不上了,那我们还谈什么?”常根站了起来,语气冰冷的说。
水红袖皱着眉头沉思着,间或的偷看楚天歌一眼。
楚天歌很着急很无奈可是因为之前和欧阳云有过沟通,因此什么话也不好说。
“谈谈你们的将来,鹰崖山的将来,甚至国的将来啊!”欧阳云开始信口开河。
常根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他冷笑着讽刺:“这么看来,欧阳长官倒是心怀天下的人哪?!”
“当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欧阳云直对着他那双里面燃烧着小火球的双眸,大言不惭的道。
许是因为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常根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次任丘之行常某可真是开了眼界,竟然见识到了天下第一不要脸之人。”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水红袖和楚天歌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提醒:“常大哥!?”然后对视一眼,各自红着脸把目光投向欧阳云。担心欧阳云会恼羞成怒,水红袖说:“欧阳师长,常大哥说话喜欢直来直往,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们所提条件的最后一项我们确实不能接受,希望你能够考虑到我们的难处做下修改。”
欧阳云撇了撇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貌似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变得硬邦邦的充满了霸道——他说:“所谓的协议只对讲道理的人有用,改不改已经无所谓了。鹰崖山对于我们学兵师很重要,我们拿定了。至于你们来不来任丘,进不进学兵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话,他端起茶杯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
这一句话的功夫,常根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下来,他不解的问道:“鹰崖山穷山恶水的,对你们学兵师就这么重要吗?”
“穷山恶水我不管,我只知道它可以做一把尖刀,一把**小鬼子心脏的尖刀!”欧阳云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瞪着常根大声道。
常根回瞪着他,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两个人就像动手前的斗鸡一样,大眼瞪着小眼。
水红袖和楚天歌面面相窥,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楚天歌很少见到欧阳云有这样的表情,以为他是被常根激怒了,不禁有点为后者担心;而水红袖皱着眉头看看常根再看看欧阳云,熟知常根底细的她却是为欧阳云担心——别以为常根残废了,可是这家伙真正的杀手锏可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出的——天气其实很冷,她拽着的手心却出了汗,随时准备挺身相救欧阳云。
两个局外人担心死了,可是两个当事人却好像就是没心没肺的斗鸡一般,彼此瞪着对方,良久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或许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清楚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据后来和常根相熟的木剑蝶说:常根当时之所以要表现得那么恶劣,那是因为他想看透小长官的心理,他想知道,小长官所谓的“抗rì决心”究竟是真有其事呢还是沽名钓誉呢?
最后,显然常根被欧阳云的眼神说服了,或者只是欧阳云演技够好,没有在他锐如刀锋般的眼神前露出半丝畏缩之意,于是,在楚、水二人的注视,常根收回眼神回视水红袖道:“二当家,这份协议我们签了。”
“嗯?”许是常根的前后言行出入太大,水红袖一时没反应得过来,不由不解的看着他。
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常根用欣赏的眼神看了欧阳云一眼道:“二当家的,我们还是做回讲道理的人吧,当不了兵的老弟兄们能在任丘寻个窝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想欧阳长官不会亏待他们的——我就这个意见了。”
水红袖认真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欧阳云,感觉两个人都有点神神秘秘的,她点了点头。
楚天歌嘘了一口气,然后抹了抹额头,竟然出了一头汗。然而就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听见常根对欧阳云说:“欧阳师长,我能提个私人的请求吗?”
“嗯?”欧阳云笑了笑,他看着常根的眼神此时带着明显赞赏。
“我们两个做回大媒怎么样?”城根说完朝楚、水二人撇撇嘴。
楚天歌立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而欧阳云则显得没有心肝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会认可常根的建议吗?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九)
关于鹰崖山和学兵师联姻的问题,最坚持的是马炉子等人,常根则属于间派。马炉子等人还相信姻亲之类的人情世故呢,常根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当他通过和欧阳云的接触认可其人其事之后,这联姻的事情再由他之口提出来便带着玩笑的xìng质了。水红袖是当事人,又是此时社会价值观里没多少地位的女xìng。虽然他在鹰崖山是说一不二的主,可是到了任丘这个俗世,似乎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彪悍,楚天歌怎么说现在也是个旅长,她总不好当着几万人的面来逼婚吧?!于是,欧阳云便乐得当起了旁观者,当然这样一来,与男女双方他可就都得罪了。楚天歌一直喊他大哥来着,陈佳姚和他的关系一直很好,对他在这件事上偏袒外人的立场自然很不满意;至于水红袖么,她认为既然自己答应归顺学兵师,那么欧阳云这个当头的自然应该帮着自己说话。
欧阳云开始还不知道他们竟然是这样编排自己的,而等他知道这件事情,那时的楚、陈、水已经成了一家人。于是他也得以说了句很马后炮的话:看看,如果不是我当时置之不理,你们三个不可能成就一家的吧?咱们怎么说也是新时代的青年代表,婚姻上自然应该追求zì yóu,我这就是充分给予你们zì yóu的权利呢!?
在那时的情势下,他这句话其实是存在相当大的语病的,别的不说,光是那所谓“新时代的青年代表”便足够有心人编排他一通了,也是在某一rì某个记者会上,便有记者提问了:“欧阳将军,您既然自认是新时代的青年代表,那么是否应该在某方面作出表率呢?”
欧阳云当时没意识到是个圈套,或者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于是义不容辞的表了一番决心,做了一番动员,要青年们怎样、怎样。
那个记者问了:“欧阳将军作为新时代的青年代表,既然愿意为大家作出表率,那么我请问,我们国家现在是提倡一夫一妻制的,那您……”
有点扯远了,那个时候离现在还有点远哪,现在的欧阳云是没有这番心情来发表演说或者以新时代的青年代表自居的。
他手头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了。
从楚天歌带回鹰崖山的讯息之后,目光敏锐,对在rì本内院按钉子情有独钟的欧阳云便意识到了鹰崖山对于学兵师的特殊意义。学兵师的兵员由于大部出自青年学生,其又以青年人为主,老兵所占比例极少,因此,如何提高部队的实战能力是欧阳云和李铁书他们最费心的问题。曾经,他们是想通过和东北的抗rì武装取得联系,然后分批派新兵去那里见习的。可是自从安战后,由于华北的局势一下子变得微妙和严峻,因为任丘距离东北实在太远,骨子这个计划已经没有了可行xìng。翼东方面于学忠留下来的两个特jǐng纵队曾经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因为安战时二张提前暴露了立场,使得rì本人和殷汝耕有了防备,故双方现在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这种情况下,欧阳云考虑到学兵师冒冒然掺和进去可能会让抗rì战争提前爆发,因此只得小心对待,暂时搁置起了派员翼东的计划。
这种情势下,鹰崖山及时的出现了,这对欧阳云和学兵师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是,还在水香返回鹰崖山的时候,欧阳云已经将鹰崖山视作了学兵师的地盘,并让师参谋部开始着手制定鹰崖山的攻防策略了。
学兵师的参谋部在张镇和宪一团到了任丘之后才被真正的重视起来,现在分为三个部门,一个是是参谋本部,主要负责国土防卫和区域兵力配置;还有一个则是作战部,是随师部现场办公的随军参谋,这些参谋大多打过仗,甚至见识过知名的战役,实战经验丰富;还有一个则是最近刚刚成立的战略部。因为但当的任务不同,战略部的组员非常复杂,其有几个人都是任丘zhèng fǔ里的主要负责人,如姜树人和康达夫、范旭东,而战略部管理的范畴也相当的宽,敌我双方的民生、经济都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严格一点说,这其实算不上部队成分,但是其作用却是和战争息息相关的。就拿鹰崖山根据地的建立来说,它就属于战略部的权责范围,而战略部的各sè参谋们,他们不仅要考虑鹰崖山的军事地位,同时还要考虑如何让它在敌后生存下去。
水红袖和常根不会想到的,就在他们前来任丘的路上,有关“鹰崖山根据地的建立和发展纲要”已经呈交在欧阳云面前,对学兵师的高层来说,他们此时的工作重点已经从鹰崖山和察哈尔转移到了更重大的一件事情上——当欧阳云得到老蒋和南京的默许以后,学兵师的扩建便迫在眉睫了。而学兵师的三个参谋部现在正忙着的,正是此头等大事。
如果单从字面上来说,学兵师扩编成军似乎相当的简单——学兵师的“师”字变成“军”字而已,但是牵涉到下面建制的问题,那可不是单单的每个基层单位照样上升一级那么简单的事。
就基础建制来说,军级编制与师级编制相比,其复杂和繁琐程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而军级建制新增加的单位可远远不是在师级基础上直接再设立几个部门那么简单的事。当然,如果想偷懒的话,欧阳云和李铁书他们也可以这么做,不过,不管李铁书和吉星、张镇等人是如何考虑的,反正作为后世来人,欧阳云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办的。在他看来,学兵师扩编成学兵军可不仅仅意味着学兵师成长了,任丘政权又取得了壮大这么简单。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可是一直坚信,学兵师抑或是学兵旅、甚至只是学兵团,那都是一支纯粹的抗rì武装,那是要在不久的抗rì战场上起到奇兵作用的。现在学兵师有了成为学兵军的机会,这对他来说,意味着自己能够控制的抗rì武装又壮大了,多了一分改写历史的把握。说的狂妄一点,这是国的机会!在二战不至于被人家当枪使的机会!这个机会现在就握在他欧阳云的手!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十)
任丘特区zhèng fǔ和学兵师的发展用一个词组形容的话,那就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一般,红红火火。
不过,这只是落在旁观者眼的景象,作为学兵师的成员,包括欧阳云在内,他们却知道当前的形势绝对不容乐观。其,最具这种忧患感的便是木剑蝶这类隐藏在黑暗和黑暗打交道的谍报人员了。
若干年后,当木剑蝶这个名字在某些人的挖掘下渐渐见诸报端,溯源木剑蝶当初背力行社而改投学兵师的原因,多少年以后还是一个谜。对于曾经的学兵师来说,他所拥有的迷其实又何止木剑蝶一个,欧阳云的突兀出现,学兵训练班的反常规成长、129团和宪一团的背主从义——毫无疑问,129团和宪一团加入学兵师都是某些人的yīn谋行为,但遗憾的是,它们最终却背弃了指使者的初衷,成为了学兵师的真正一员。
对于一支地方武装来说,一支强大的谍报部队、一个jīng明的谍报指挥者的作用是巨大的。比如说这次,当学兵师全员都沉浸在将由师升格为军的喜悦的时刻,木剑蝶和他的手下们却好像夜晚蛰伏在树梢的猫头鹰一样,双眼炯炯有神的关注着四周的那些心怀叵测的老鼠们——
12月25rì,晨,任丘军营家属区欧阳云的dú lì院落,他正在白流苏的帮助下洗着头,院门口的jǐng卫进来报告说木剑蝶求见。
算起来除了上次刚从广州回来的时候两人见过一面,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而欧阳云知道,木剑蝶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立刻让叫jǐng卫把人让进来,从白流苏手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头发,然后把毛巾甩给她便迎了上去。
一见面他就开玩笑说:“剑蝶,今天没有给我带来什么爆炸xìng新闻吧?”
木剑蝶没有做声,只默默的将一份破译出来的电报交到了他的手。
欧阳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金将军来任。他一愣,问道:“金将军是谁?”
“金碧辉,就是所谓的‘东洋魔女’。”
“是她?她不是在北平的吗?怎么现在来任丘了?她有什么目的呢?”
木剑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师座,这次广州之行你和李宗仁将军见面了的吧?”
“是,怎么想起他来了?”
木剑蝶笑了,说道:“你那次在东山海边遇刺之后,广州小组的几个年轻人很气愤,一心想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结果yīn差阳错却发现了李将军的一段密事。”
欧阳云来了兴趣,问道:“什么?”
木剑蝶看了看四周,欧阳云注意到他这个举动,道:“我们进书房去说吧。你吃早饭没有,我们顺便一起把早饭解决了,”然后,他大声呼唤白流苏,让她送早点到书房。
进了书房,两个人一边吃着早点,木剑蝶有点神秘的说:“真看不出来,李将军竟然是个玩心理战的高手,他这次广州之行除了和我们、粤系结盟之外,竟然勾搭上了一个可以进入rì军高层的伪军官。”
“有这种事?可以进入rì军高层?”欧阳云兴趣更增,这下连吃了一半的包子也忘记往嘴里送了。
木剑蝶此行显然早有准备,见状放下手上的包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纸上写着——何益之,本名夏运,关东军司令部情报课课长和知鹰二佐的随身翻译,与土肥原贤二、坂恒征四郎、冈村宁次等rì军高层交际颇深,为人较正派、才华横溢、有爱国热情,可发展为外线人员。后面,则附着电报频率和一串电报密码。欧阳云仔细看完,抬头问木剑蝶:“这密码是?”
木剑蝶狐狸一般的笑了:“是李宗仁和夏运定下的联系方式和密码。”
欧阳云吃惊不小,道:“你们连这个也搞到了。”
木剑蝶点点头带点得sè的说:“你好久没去狐瞳总部了吧,不是我自夸,现在的狐瞳比之过去可强大得多了。”
欧阳云笑着说:“我知道的,你辛苦了。”说完他起身,很认真的朝他行了记军礼道:“我代表党、代表人民感谢你!”
他这番举动属于突然兴起的游戏心理,不过所谓为者无心、观者有意,木剑蝶眼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他以戏谑的口吻问道:“师座,那您代表的这党是什么党啊?您可没有入国民党,难道是gcd?”
自知失言,欧阳云很有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哎,都是后世那些红sè电视剧惹的祸哪,这台词xìng质的语句动辄就蹦跶出来,让他连思虑的机会都没有。好在木剑蝶似乎没有当真,他脑筋转的快,马上说:“老子管他什么党哦,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木剑蝶点点头,换上郑重神sè说:“师座这话我赞同,我们不管什么党不党的,只要打鬼子就是好党,我们就支持他。”
他这话咋听起来和某位伟人的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其的政治倾向是相当的明显。欧阳云听得眼睛一眯,故意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问:“剑蝶,你不会是gcd吧?”
木剑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延续着之前话题说:“师座,这个夏运我们已经在接触了,这个金碧辉,我准备放她进来再说,您认为呢?”
“就这么办吧,”欧阳云也没在政党的问题上牵扯下去,他说:“对了,你不是老说人手不够吗?我现在帮你物sè了一个帮手,你有时间自己去考察一下。”
“哦?”木剑蝶面露喜sè,他是真正的忙不过来,因此也无多一人就要分点权的顾虑,闻言忙追问是谁,有没有高过谍报工作。当得知对方是土匪出身,木剑蝶不由疑惑起来,他很婉转的表示:虽然自己很相信师座的眼光,可是土匪出身的又没有工作经验,这个叫常根的人行吗?
“自己去考察一下不久有结果了,这事我还没和他提呢。”
“行,师座,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木剑蝶将将走出门口,欧阳云喊住了他,问:“剑蝶,我徒弟怎么样了?”
他徒弟就是冯远修,此时正值寒假,他自告奋勇的跑到其老舅身边“实习”去了。
“很安全!”撂下这句话,木剑蝶很快就出了院子。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十一)
任丘城自从学兵师入驻以后,随着欧阳云大搞工业经济,人口的流动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现在的任丘街头,不仅可以见到全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同胞,而且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也比比皆是。流动人口的增加,对学兵师的机密单位,如学兵研发所和石油部门自然造成了极大的挑战,正是鉴于这种情况,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学兵师制订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而自卫队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为了防范无孔不入的间谍、破坏分子,欧阳云、木剑蝶还有郭彪等人算是为此费尽了心血,但是其成效究竟如何却仍然让人感到怀疑——比如上次的突发事件,这无疑给欧阳云等人特别是负责安保工作的木剑蝶、郭彪敲了jǐng钟。
金碧辉人称东洋魔女,由于其伪满洲十四格格的特殊身份,在北平的一帮子清朝遗老的圈子里颇有些人脉,加上她擅于玩弄人心,故此在北平很是混的风生水起,甚至敢堂而皇之的以金将军自称而无需担心触怒北平的实际控制者宋哲元。她选择这个时机来任丘,要指望她是抱着什么友好的目的,那无疑于掩耳盗铃。而金碧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明明知道任丘zhèng fǔ和学兵师乃是自己的主子关东军的死敌,她依旧大摇大摆的过来,到了任丘之后更是摆出了将军和格格的气势,在潘毓桂的引见下,频繁会晤任丘的一些遗老还有乡士名绅。就这样在任丘闹了两天以后,她竟然让潘毓桂递上名帖,求见欧阳云,许是怕欧阳云不肯接见自己,她故作神秘的让潘毓桂附云:有机密大事相告。
欧阳云这几天正忙着和侯德榜就“继光型陆空改”坦克的定型做各种测试呢,忙得屁股不沾椅子,哪有心情来见这这么号人物。
潘毓桂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招欧阳云待见,他是通过潘媚人将帖子递过来的。如果换作平时,欧阳云肯定是没好颜sè给潘媚人的,因为他已经多次劝诫过她,让她离这个伯父和那个李香兰远点了,潘媚人此时还为潘毓桂牵线搭桥,那是他不能容许的。巧的很的是,就在前天晚上,欧阳云和潘媚人之间发生了点故事。
青年男女之间能发生的故事自然只有那么点破事,其实要是按照欧阳云穿越前的个xìng,这种破事该早就发生了的,毕竟,潘媚人是个美女,而且对他的意思是众所周知。他不是傻子,更不是柳下惠或者生理上有缺陷,整天和这么个大美人呆在一起,心里没点想法那简直就不是男人了。
这天晚上他和侯德榜在车间里呆了很久,将近凌晨一点这才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忙碌时大家不觉得饿,这一停下来,十几个人的肚子登时齐齐的叫唤起来,只让呆在一边做jǐng卫和后勤工作的白流苏哑然失笑。因为当晚的工作卓有成效,获得了一项比较重要的数据,于是欧阳云一高兴便提议大家喝一杯庆祝一下。
侯德榜也很高兴,于是大家就在研发所的小食堂里挤了一桌,大吃大喝起来。
按说这顿饭欧阳云也没喝多少酒,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晚饭或者是太高兴的缘故,结果在回家的半路上就醉倒了。
曾经,欧阳云的起居都是刘哲良负责的。他留在东山之后,白流苏曾经想接手这个工作,奈何这丫头实在就是天生的打手命,你要她干杀人放火偷窃的勾当她是头头是道,但是要让她像个普通女子那样照顾男人则不行了。于是,潘媚人顺理成章的接过了这个任务。这样一来,她和欧阳云的接触登时多了起来,一来二去的,众人已经习惯将欧阳云的一切家务事交给她打理了。
白流苏席间也喝了点酒,她和几个jǐng卫将人事不知的欧阳云抬下车搬进他的卧室,将他放到床上以后,她对潘媚人说:“男人都是酒鬼,妹子,他就交给你了。”
潘媚人还是第一次见欧阳云喝成这样,看他沉醉不醒的样子有点担心,问:“他喝了多少酒啊?我记得他的酒量很大的。”
“师座也没喝多少,估计是空肚子喝酒的原因——他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一个jǐng卫说着,和白流苏等人退了出去。
他们退出去不久,欧阳云的胃便开始翻动起来,然后,众所周知的,如同黄河决了堤一般,滚滚的“黄河水”便汹涌而出了。他这次醉得是真的厉害,所以吐得昏天黑地不说,而且一点数都没有,直将好生生的一床被子加自己身上吐了个一塌糊涂。
潘媚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许是因为太过用心的缘故,开始颇有点手足无措。这个时候,其实是检验一个女人对待一个男人是否真心的最佳时机,毕竟,那酒菜和胃液、胆汁搅拌后的混合物的味道那是相当的呛人,别说潘媚人这娇滴滴的小妞了,就是大老爷们也没几个吃得消的。潘媚人倒是挺能忍的,这么难闻的气味没能熏跑她。忍着恶臭,她慢慢的有了章程,先是将他嘴边上擦净了,然后换被子、抹床帮,然后帮他换衣服——
说起来潘媚人的脸皮是够薄的,此时欧阳云的神智相当于白痴,可是当她解下他的衬衫纽扣的时候,手指不经意间触摸到他的肌肤,女子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一颗小心肝也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欧阳云一阵狂呕之后,积存在胃的酒jīng为之倾出,人便慢慢的恢复了神智。当女子温柔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可别误会,不是潘媚人有心挑逗,实在是因为欧阳云的吐法伤害面太大,连胸口也没能幸免,于是乎,女子的手就善意的抚摸上去了……
酒能乱xìng,这个词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这种状态下的男人做事是不需要负责的。
不是当事人,谁也不知道欧阳云当时是清醒着呢还是糊涂着呢,抑或是真正被酒jīng扰乱了xìng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天晚上,白流苏对面的床是始终空着的,而有心人更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第二天潘秘书走路 时候显得有点蹒跚,而她的脸上,则泛着一种母xìng的光辉。
欧阳云的脸皮之厚,穿越前或者不算出sè,但是放在二三十时代的旧国,就算不排名第一,那前十名铁定是少不了的。
借着酒力,在身体里蓄积了几个月的男xìng荷尔蒙一旦找到缺口,其滔天之势可想而知。和一般人不一样,许是这种力量憋屈得太久,一泄之后欧阳云没有如一般电视剧里的情节那样死猪般睡去,而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此时此刻,潘媚人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个时代的女xìng不比后世,把那女xìng特有的薄薄一层看得相当的严重,不管潘媚人是yù拒还迎还是坚决抗争,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从此告别少女时代步入了妇女行列,于情于理掉几滴眼泪都不算过分。
已经快活过,并且身体的某个部分依旧坚挺着恋恋不舍的留在某个温柔故的欧阳云,此时已经感觉出不对了。灯早已经被潘媚人熄灭了,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可以用来辨别身份的那个神秘的所在因为第一次入巷的缘故并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欧阳云想起了某种可能,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时的天气本来就极冷,这一来他不由很煞风景的打了个喷嚏,然后,那杆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便如同进了水的面条一样耷拉了下来。
“是媚人吧?”欧阳云毕竟是后世来人,虽然心自责毕竟没把这问题看得多严重,要不然当初他和顾恋云也不会那么快就进入正题,平静一下心绪,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没摸到那条蚯蚓似的刀疤,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柔声问道。
两个人光着身子暴露在空气久了,再火热的身子也冷了下来,被他冰凉的手指激的,她打个冷战,然后,扑在他怀嘤嘤的哭了起来。
温柔在怀,两只火热的小兔子在胸前蹦跶着,欧阳云本已经冷却下去的身体就好像被风吹到的白磷一样,立刻熊熊的燃烧起了**。
“丫头,你在勾引我呢!”嘴上说着俏皮话儿,他的手轻轻的伸进了两个人的身体间。
“唔!”女人不哭了,发出一声弱弱的呻吟。
“要死了!”欧阳云在心骂着,嘴巴很jīng准的覆盖上去,吮住了两瓣红唇,舌头轻轻一舔,女人坚硬的牙门僵硬的打开,然后,便是一场舌头之间的追逐之戏,然后么,呵呵,不管男女都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很多时候,爱情的起点其实并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rì久生情,而是缘于一次美丽的错误。现在,因为有了错误在先,欧阳云貌似又收获了一份爱情。只是,他一个人能同时拥有两份爱情吗?他会不会因此迷上游戏于美女之间感觉呢?
第五章战火起,学兵师成军(十二)
潘毓桂的运气不错,虽然他并不知情——曾经,他和李香兰苦心谋划想要让欧阳云娶潘媚人为妻,现在,虽然欧阳云名义上还是黄金光棍汉一条,但是从这个时代某个角度来讲,他和潘媚人已经相当于一家人了。许是正因为此,欧阳云才没有黑着脸直接那张名帖丢到碎纸机里去。
潘媚人现在见着欧阳云就脸红。这女子的脸皮那个薄啊,许是因为在他身下的呻吟和放荡让思想保守的她感到羞不可抑吧。对此,欧阳云很头疼,却也很无奈。头痛是因为过来人,特别是姜树人这样的老狐狸一看见她这表情便立刻猜到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姜树人正是三十奔四十的年纪,所谓的虎狼之年,前不久刚刚讨了个小老婆,为此被欧阳云一顿耻笑,现在总算逮着机会,于是背地里总会问他:“欧阳,你这个算不算是讨了二房?”
就因为和潘媚人之间这档子破事,欧阳云无奈之下决定见金碧辉一面。对于金碧辉,他心多少存在着好奇——这个曾经在国大地搅起大风浪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样人物?听说她因为少女时代被rì本养父强*jiān过,现在对男人恨之入骨,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她将这种恨单纯的发泄在rì本男人身上呢?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想法有点天真,但是因为结果很吸引人的缘故,欧阳云总想试试看可不可能推动。
见面地点和时间都是潘媚人定下的,因为欧阳云给这次会面定义为私人xìng质,故此她将见面地点选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欧阳云这么做倒不是避嫌,怕惹来闲言碎语,而是听说了金碧辉在北平的行径以后,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宋哲元等老江湖区分开,也要给金碧辉一个清醒的认识——宋哲元可以奉之为上宾,但是在任丘,她什么也不是。
“流苏和媚人跟着就行了,其他人自己找位置吃饭,我请客。”到了地点以后,欧阳云如此关照jǐng卫们。他这派头倒颇有老大的气势,可惜jǐng卫们却不买账。随着学兵师的规模越来越大,加上在东山又上演了那么一出,不管欧阳云同意不同意,现在学兵师方面加强了对他的保卫工作。在他的身边不仅有狼牙和大刀的jīng锐们贴身保护,在暗地里还有狐瞳的人缀着。许是熟知欧阳云跳脱的个xìng,这些jǐng卫们只听三方的命令,其两个是刘哲良和白流苏,还有一方则是师司令部。有人请吃饭,jǐng卫们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嘛,如果白流苏不点头的话,他们会坚决的拒绝小长官下达的命令。白流苏下车之后,眼睛就开始四处溜达了,这时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她点点头说:“既然老板发话了,大家招办吧——不许喝酒!”
jǐng卫们有秩序的散进酒楼各个位置,欧阳云则在两女的陪同下上楼去预定的包间。众人都着便衣,不是太惹人注意,有目光投shè过来,大多也是在潘媚人脸上溜达一下就闪开了。上楼的时候,潘媚人看了看手表说:“我们迟到了一刻钟。”
欧阳云不以为然的说:“金碧辉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让她等等也好,我们可是大忙人。”说完这话,他感觉到两道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转头朝左边一看,对上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崭新的国民革命军上将服,长得眉清目秀,仪表不凡,一双眸子看着他,冷冽的眼神透着一丝玩味——他一省,马上知道这人是谁了。心啧啧赞叹:相貌很不错的一个女子,可惜自甘堕落,不以当rì本狗腿为耻,不知以出卖**为羞,凭借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竟然还能摆出一副耻高气扬、沾沾自以为是的模样——真不知道这女人是天生没脸呢,还是受过什么打击,已经不要那张脸了。
“小子,你认识金碧辉?”女扮男装的伪上将气势汹汹的发问了,目光咄咄的逼视着欧阳云。
“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知道她很闲的?”
“猜的。”
“猜的?”伪上将气极而笑,然后,好像才注意到潘媚人和白流苏的存在,她的目光在潘媚人那秀丽的脸庞上逗留了一会,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痴迷的神情,然后她对欧阳云说:“我就是金碧辉,小子,今天我要会见重要客人,就不合你一般计较了。记住,道听途说的都不可信,你看我的样子,像个闲人吗?”
毋庸置疑,金碧辉看来有同xìng恋倾向,不然她看向潘媚人的眼神不会显得那么的**。欧阳云心好笑,面上装模作样的说:“哦,你就是金碧辉,那可巧了,我来这里正是要见一个叫金碧辉的,只是,我要见的金碧辉乃是个女的?你,难道是同名同姓?”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再次审视他,金碧辉讶然道:“你就是欧阳云?”然后,才好似感觉出了他话讽刺的意味,她脸sè一变冷然道:“欧阳师长,你的架子可真够大的啊,我已经等了十五分钟了,老实说,我金碧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等人呢。哼哼,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闲吗?”
欧阳云一看见那身军装就猜到是她了,之所以要如此装模作样完全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要耍耍她,正好杀一杀她的傲气。演戏就要全套,他继续刚才的表演,摆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说:“啊,你就是金小姐,在下实在是眼拙得紧,竟然没拿认出来。罪过啊罪过,金小姐,您大人大量,还请千万莫往心里去。”说完,他慢慢的走近对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貌似自言自语的说:“金小姐,您还别说,您这么一打扮,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娘们。”
“什么?”听对方用娘们来形容自己,金碧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想起土肥原提供给自己有关此人的情报,眉头轻皱,心说:是土肥原判断有误还是欧阳云怕死找了个替身过来,怎么和情报上记叙的完全不一样哪?强忍心的不快,她大声喊潘毓桂:“老潘,客人来了!”希望让他来分辨一下真假。
潘毓桂这时正和杨丽丽在里面打情骂俏呢,听见喊声走了出来,一看见欧阳云,对上对方那分戏谑、一分冰寒的目光,他脖子下意识的一缩,强笑着招呼道:“欧阳师长,您来了,快请快请。”
潘毓桂的表现有点出乎金碧辉的意料,这老家伙竟然用比对土肥原还要恭敬的态度对待欧阳云,这一方面固然证明了欧阳云的身份,另一方面却说明了什么呢?这个一副吊儿郎当像的臭小子真有传说那么厉害吗?
对于欧阳云,自从他和楚天歌在北平闹出那档子“惨案”之后,金碧辉就关注到他了。部位别的,就为他对rì本人的杀戮,传说,他可是手刃了两百多个小鬼子的脑袋哪。这样的手段,就是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金碧辉也是暗暗佩服的。那个时候她就想了,自己正好缺少以得力干将呢,如果能将所谓的“抗rì双雄”拉拢过来,那自己就等于武双全了。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欧阳云和楚天歌还有学兵师的名字挂在了她的心上。
金碧辉在关东军乃至rì本军界的地位都是微妙而出挑,这个女人凭借着自己的**俘虏了一大批的rì本实力派军官。在他们的帮助下,她在东北还有rì本混的风生水起,可以说是想吃嘛吃嘛、想干嘛干嘛。
关东军策划华北高度自治的事,金碧辉老早就听说了的。当时她就想掺和,指望能为伪满洲从捞点油水。只是,rì本人虽然视她为亲爱的“狗腿”,动辄两赏两骨头,却又不甘让一个支那女人抢了自家的风头。故此,在自治方案受挫的时候,尽管金碧辉一再提出愿意出马摆平此时,然而南次郎和冈村宁次等人却始终不愿意借她之力。直到前不久,她偶然的遇到了土肥原,结果,正因为华北和石油事务被搅得焦头烂额、颜面大失的土肥原老鬼子好像久旱天遇到了甘霖,两方一拍即合,就有了金碧辉接下来在北平乃至任丘的一番表演。
来任丘之前,金碧辉做过细致的调研,研究了土肥原提供的一大堆关于欧阳云和学兵师的资料,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个人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皮毛而已,这个叫欧阳云的男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哪?那么,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可能实现吗?她是不是要再次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