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保卫南京(二十八)
发生在郭岱沟的这场战斗,前前后后也不过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对于日军的打击却是巨大的。担纲先锋的宇土大队自不必说,整整一千多人的满编队伍,最后仅有一百余人得以逃命,包括宇土武彦少佐在内,七百多鬼子当场毙命,还有两百余人被遗弃在竹海里,最终因为伤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死。与日军相比,十三旅的伤亡就轻微的多了,仅仅牺牲了三百余战士。
就在郭岱沟竹海里激战正酣的时候,下秀桥,以桥为界限,一场针对天谷和国崎支队的歼灭战也正在火热上演。
王长运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对于张长生还有牛一得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因为桥那面还有日军大部队在虎视眈眈呢,他也不敢异想天开的将全团声誉兵力全部投入进去打天谷和国崎支队,但却依旧整合出了一个营的力量投入了战斗。\
战斗是毫无征兆的开始的,天谷直次郎此时刚刚舒了一口气,正在想这回应该有惊无险了,忽然“空空”的迫击炮声响起,然后便是榴弹那刺耳的破空声钻进了他的耳朵,刺激起他的听觉神经来。
其时,天谷支队还有国崎支队幸存的一千余鬼子已经被压缩到了极为狭隘的一片区域,天谷直次郎的临时指挥部距离前线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他只听见前面有人高声喊着:“支那人又开始进攻了!”然后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他便看见绿压压的学兵军官兵潮水般涌了上来。\
“支那人拼命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然后,抓起身边的手枪就跑向了前方。可是,这一回的进攻却不仅仅来自于前面,就在他们刚才主动发起进攻的方向,同样有为数不少的学兵军战士呐喊着冲了上来。
“这群支那人疯了,他们就不怕18师团从后面包抄吗?”有参谋开始质疑,然,目睹下秀桥那里的战场,18师团进攻的部队依旧被压制在桥上无法前进半步,这个参谋脸色变得煞白,心说:看来这回真要玉碎了。
双方距离太近了,五分钟的告诉冲锋就能突击进对方的阵地,当然,如果没有被子弹击中的话。
这完全是一场消耗战,随着枪声、爆炸声响起,不时有交战双方的士兵倒下。\而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人补充上去,再次对射,并且开始发生肢体接触、开始了肉搏战——天谷支队还有国崎支队经历了几天的连续战斗,弹药已经不充足了,而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天谷直次郎在战斗开始分分钟之后,就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帝国的勇士们,为了天皇陛下的大东亚设想,用我们的刺刀将懦弱的支那人放倒吧!”天谷直次郎如此鼓舞部队士气,在连续几枪射光了枪里的子弹之后,拔出指挥刀就朝最前线跑了过去。
对面,张长生还有牛一得也冲在了队伍前列,两个人同时换上了卫青式冲锋枪,他们一边朝日军扫射着,一边大声嘶喊着:“兄弟们,不要吝啬子弹,给我狠狠的打!”很快,有的战士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而此时,他们距离最前面的日军已经不足十米的距离了,这样的距离再想换弹夹显然有些不智,于是,根据平时的训练,他们纷纷将枪超背后一甩,然后顺势拔出了背上的大刀就朝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来的鬼子迎了上去。\
王长运因为担心18师团会趁机发动猛攻,所以一直停留在狙击阵地的第一线,此时又打退了日军的一次进攻之后,他拿出望远镜朝身后的战场上看去,看见明晃晃的大刀片子还有刺刀在对杀,心情那个激荡啊,不自禁的就吼道:“***,这回亏大了!白刃战啊!老子最喜欢了,球,竟然错过了!嘿,那个拿指挥刀的是天谷直次郎吧?***,要是老子对上他多好,小鬼子不是提倡什么武士道嘛!老子倒真想见识一下呢……”他这边在喋喋不休呢,土岱挪了过来(他屁股上又挂彩了,现在也只能挪了),有些焦急的说:“老粗,形式不太妙啊,小鬼子的渡河部队绕过雷区了,看来是想抄张长生他们的侧翼或者是后路,怎么办?”
“嗯?”王长运赶紧调整视角,果然在远处看见了两股鬼鬼祟祟的鬼子部队,这一下,他也急了,吼道:“球!张长生他们把全部兵力都投进去了,这下想要再组织力量防御也不行了。\不行,传我的命令,留一个排在这里盯着,其他人跟我去打天谷那老鬼子,***,必须尽快解决战斗,不然可就麻烦了。”
“是!”
留守的一个排的战士很快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人在王长运的带领下,收拾家伙朝身后的战场狂奔而去。\
桥对面,日军显然发现了王长运团的新变化,于是,更多的鬼子在重武器火力掩护下,开始向604团的桥头阵地发起了进攻。
王长运留下的一个排,其原来的战士已经战死了一半多,只是因为排长葛庄没死,所以,其它班排调过来的战士依旧归他节制。
“葛排长,小鬼子上来了,好多人啊!”一个其它排的副排长对葛庄说道。
葛庄点点头,一边往弹夹里压着子弹,一边大声说:“兄弟们,团座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大家有信心完成没?”
先没有人说话,他眉眼一挑,斜视过去。\他排里的官兵立刻大声喊:“有!”然后是所有人一起喊:“有信心!”
葛庄此时已经将一个弹夹压满了,他换了一个空弹夹继续压着,一边说:“兄弟们,今天能不能灭了在镇江作过孽的那帮鬼子,关键可就看我们的啦。只要我们顶住桥那边的鬼子大部队,那帮鬼子就得全部下地狱。哼哼,敢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耍横,我们就让他们到我们的阎王那里去尝尝下油锅的滋味。小鬼子没什么可怕的,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丫的普遍比我们矮——一帮子矮猪还想打我们中国的主意,哼哼,我们就让他们尝尝厉害。都听好了将鬼子放近了再打,多准备手榴弹……”
显然,葛庄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他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先不说有没有缓解战士们的紧张情绪,反正是很好的控制了战斗节奏,足足将鬼子放进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这才猛的暴喝一声:“打!”然后数着“一、二、三”便甩出了一颗手榴弹,紧接着抱起卫青式突击步就狂扣起扳机来。\
显然,牛岛贞雄很在乎天谷还有国崎支队的存亡,所以这一波进攻,是持续的一次性的兵力投入。整整三个大队多的鬼子密密麻麻的朝下秀桥涌来,这就使得冲在前面的鬼子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便是想伏在地上进行射击也没了可能。于是乎,葛庄这一个排的战士一轮手榴弹齐掷给日军造成的伤害可就蔚为可观了。\“轰隆隆”的爆炸声里,成片成片的鬼子栽倒在地上,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被直接炸上了天。
手榴弹之后,便是密集的子弹了。王长运给葛庄他们一共留下了十挺机枪,其中还有一挺马克沁——“嗒嗒嗒”的枪声响起,鬼子好像秋后的稻子一样成片栽倒,马克沁的一链子弹下去,竟然在鬼子队伍中开出了一条足足深达三十余米,宽五米左右的“人沟”。
土岱本来是坚持要留下的,不过拗不过王长运,被警卫排的战士背上了战场。他是冲锋队伍里唯一有心情和时间去观察身后战斗的人,将桥头发生的一切收在眼中,他兴奋得大叫:“***,这就是屠杀啊!葛庄这小子,干得不错!”
王长运此时就冲在他前面五米处,“啪”的一枪干掉一个正准备朝一个倒在地上的战士身上扎刺刀的鬼子兵,他抓紧时间朝后看了一眼,心头震惊的同时又有些黯然,接口道:“牛岛这个老鬼子真拼命了,哎,葛庄他们看来是要交代在那里了。\娘的,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一个不留!”
他这句话就等于下令不要俘虏了,当然,冲日军现在的势头,想要俘获他们也有相当的难度。即使重伤倒在地上不能行动的鬼子,依旧时时刻刻的想着杀伤学兵军官兵,这一路冲刺,604团的官兵已经干掉了足足一个小队的重伤鬼子。
天谷和国崎支队残余加起来才一千多鬼子,之前的一番炮击,又被干掉了至少百来个,双方一个对射,倒下不下两百余,而等双方短兵相接,因为学兵军战士极不讲规矩的依旧用步枪射击,直到打光子弹才开始拼刺刀,所以对小鬼子形成了更大的杀伤,足足有三百余鬼子便倒在了双方发生肢体接触前的这一刹那。
而对于学兵军来说,给他们造成最大伤亡的是小鬼子的近百挺机枪。作为进攻方,冲锋中的战士给了敌人太大的目标,而且队形也太密集了些,所以,短短的不到两百米的冲锋距离,倒在鬼子机枪下的战士就达到了四百多人。而等双方进入短距离对射或者是白刃战,小鬼子的机枪便失去了作用,此时,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
学兵军传自29军的大刀刀法再次发威了。而这一次使用它的,却主要是来自广东和福建的官兵。
一个简单的起落势,一个鬼子人头落地——这是相对于那些已得刀法精髓的——小鬼子毕竟不是纸糊的,之前的冲刺又消耗掉了学兵军战士们不少的体力,所以,在与鬼子的对杀中,学兵军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消耗战。
第三章保卫南京(二十九)
天色正在缓慢的变黑,夜就要来了。硫磺的味道四处飘散着,一堆又一堆火焰在燃烧着,那是炮弹或者手榴弹爆炸后引起的。而在火堆的旁边,甚至就在火堆中间,一些尸体倒在那里,构成了这片天地里最为不堪的景色。枪支散乱在四处,还有一些就扎在人的身上,呻吟声、厮杀声响彻天地——战斗还没有结束。
下秀桥对面,牛岛贞雄看着天谷直次郎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叠声的对着身边的副官、参谋下达着命令。
在他的严令下,渡河的两个大队其中一支已经开始直接趟向学兵军布下的雷阵——“轰!”“轰!”一声又一声爆炸声里,成片的鬼子倒下。
张长生一刀劈翻一个鬼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顺便四周,轻声道:“娘的,亏大了,跑不掉了。”
拼了命的小鬼子和三个团的官兵纠缠在一起,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等日军大部队接应上来,那么毫无疑问,三个团将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为什么就想着要歼灭这支日军呢?
王长运是604团里冲得最猛的,此时,他已经穿透了日军的阵地,出现在了张长生面前二十几米处,而这片区域,也成了真个阵地上唯一被学兵军清空了的。老远的他就喊:“老张,发什么楞呢!杀狗日的啊!”
“老王,我们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咋的?怕了?”王长运冷笑。
“球!就是觉得不值,司令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不管了,先解决了天谷直次郎再说,奶奶的,到时就是死了,也值了。”
“也对!”张长生大笑两声,和王长运并肩朝鬼子比较密集的地方冲去。
自古,冷兵器对决是最残忍的。往往,你才一刀劈开一个敌人的胸膛,下一刻,已经被一柄刺刀戳进了后背。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而随着学兵军的人数优势渐渐凸显出来,日军那两个渡过河的大队鬼子已经距离战场不足百米了。
有枪声响起,不时有学兵军战士被击倒。
牛一得已经和张、王二人集合到了一起,而天谷直次郎那边,只剩下几十个鬼子了。几十个鬼子被切割成四块,分别被百多个学兵军战士包围着,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全歼。
外围枪声的响起惊醒了学兵军的官兵们,王长运大喊一声:“兄弟们,干了!”双手紧握一把卫青式突击步就朝一个鬼子扑了过去。
同时,整齐划一的“杀”声响起,战士们纷纷超前突刺,用大刀的更是猛力劈下。
天谷直次郎被十几个鬼子围在中间,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里是狂暴的神采,他大声嘶喊着:“皇军的勇士们,我们已经胜利了。我们拖住了三个团的支那人,我们的支援部队已经上来了,他们将会被全歼!我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天皇陛下万岁!”鬼子们嚎叫着,挺枪迎了上去。
下秀桥604团的狙击阵地里,头部负伤的葛庄身边已经只剩下五个战士了,这五个战士当中,有一个左脚被炸断了,还有一个则失去了左手。看着对面的小鬼子又发起了冲锋,自知不能幸免的葛庄问身边的兄弟:“兄弟们,你们怕吗?”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带有“王老粗”特色的话:“球!”
葛庄嘎嘎的怪笑着,大喊:“好!我们二十年后再做好兄弟,到时,再一起杀鬼子!打!”
“嗒嗒嗒!”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如同稻草捆一般倒下。
距离王长运他们和小鬼子拼刺的地方大约三公里的地方,“轰隆隆”的马达声中,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正在飞快的超前推进。正是钱光明率领的装甲部队,本来应该在南岸的他们此时已经通过一座桥出现在了南岸。叶肇因为担心604团等狙击部队也遭到了毒气弹攻击,所以给装甲部队下达了救援该部官兵的命令。钱光明也出同样的担心,没有沿着南岸推进,而是选择了道路相对要好一些的北岸。
天谷直次郎是天谷支队和国崎支队里最后一个倒下的,王长运看得起他,给了他单挑的机会。当然,他也许只为了过一把亲自斩杀一名日军将军的瘾。天谷直次郎如何是“王老粗”的对手,两个人对峙没有一分钟,王长运一个跨步,枪刺一个直刺,在天谷挥刀来格挡的时候,他却顺势用枪柄砸过去,直接砸中了天谷的左手手背,然后顺势起左脚直接将他踹翻了,双手再次抡个半圆,枪刺划过一道白光,在天谷倒地之前钉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立时顺着枪刺上的血槽狂喷出来,天谷只来得及翻了下白眼便休克过去。
王长运枪也不拔出来,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吼道:“兄弟们!死战!”然后便带着队伍朝后面的来敌迎了上去。
此时,葛庄等五人已经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了,他的左肩还有胸口都被鲜血染红了,躺在战友们的身边,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拧着手榴弹的盖儿,拧开了十个,将这些手榴弹全部用一挺马克沁的枪身压住,然后,十指全部都套上拉环,他静静的等待着。
在他前面大约十米的地方,几十个鬼子正持枪弯腰,谨慎的朝前挪动着。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已经显得不耐烦的日军大部分。一个少佐大声呼喝着:“村名助,你们就不能快点!两分钟没有枪声了,支那人早就被炸死了!”
三十几个鬼子,靠前的几人终于出现在了已经坍塌了的战壕边——
看见几张神情僵硬的脸,葛庄笑了,露出带血的牙齿,他大叫道:“鬼子,一起进地狱吧!”然后双手猛力一扯!“哧哧”的印信燃烧声响起,那几个鬼子吓得转身就想跑,可是,他们身后都是人,却哪里能跑得动。
“手榴弹!该死的支那人!”一个鬼子才发出这样的嚎叫,“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十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烟火登时将周边足足二十平方米的地方笼罩了进去。
听见这剧烈的爆炸声,冲锋中的王长运停步,朝后看了看,然后,牙齿一咬嘴唇,他以更快的速度朝前冲去……
“机枪!射击!”面对潮涌而来的学兵军,一个鬼子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发布着命令——“嗒嗒嗒”的机枪声响起,学兵军冲锋的人群登时凹进去一块。
“啪啪”的枪声响起,双方开始了对射。
张长生一边操控着一支卫青式突击步,一边吼道:“兄弟们,冲过去,只有冲过去才有生路!杀啊!”
三个团的战士,经过连日交战,又经历了刚才殊死的搏斗之后,现在还能站着的,加起来不足五百人。可就是五百人不到的部队,此时却散发出了滔天的斗志。战士们一边冲锋一边打枪,浑然不顾来自身后还有侧翼的威胁,全力朝堵住自己后退道路的那股日军冲去。
包围和被包围的对象掉了个个,战斗却一如之前那般惨烈。
学兵军冲锋的队伍里不停的有人倒下,而对面的日军,也不时有人被射中,那几架被当作主要火力输出的机枪,射手更是换个不停。
在这种两军近距离对射的状况下,卫青式突击步火力连续性的优势凸显无疑,纵然日军占了人数上的优势,暂时的却依旧被学兵军密集的火力给压制住了。
牛一得使用的是驳壳枪,他几乎每一枪撂倒一个鬼子,此时一挥手枪喊道:“兄弟们,今天就是难免一死,也要多拉两个垫背的,不然哪,到了阴曹地府可是会被兄弟们嘲笑的……”
王长运笑骂道:“球!你这说法,难道还要进行杀人比赛啊?”
牛一得哈哈大笑:“不对,是杀鬼子比赛,老粗?比不比?”
“球——咦!”
“嗯?”
“哈哈,兄弟们,死不了啦,我们的装甲部队上来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不远处,第一辆学三师装甲旅的装甲车出现了。王长运眼尖,看见上面清晰的学兵军标志,立刻兴奋得大叫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坦克和装甲车现身,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张长生大笑:“哈,指挥部没有打逛语啊,真有装甲部队接应我们!兄弟们——呃!”他话没说完忽然噎住了,然后整个人便软倒下去。一颗子弹击穿过了他的心口,鲜血飚出,随之带走了他的生命。
王长运和牛一得还有他的警卫同时大呼出声:“老张(团座)!”王长运:“奶奶的,兄弟们,和小鬼子拼了——为老张报仇啊!”
“杀啊!为团座报仇!”
随着张长生倒地,这五百人的队伍疯狂了,顶着日军的子弹,他们冲得更坚决更快了,虽然身边不时有人倒下,但愣是没有一人再犹豫不决,他们竭尽所能的射击着、投掷着,密集的弹雨还有手榴弹投向日军阵地,对面的小鬼子开始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第三章保卫南京(三十)
天空此时已经失去了光亮,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人间杀戮气氛的影响,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黑暗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笼罩四野——
钱光明站在一辆装甲车的炮塔上,拿着望远镜朝不远处的战场观望着,看见学兵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地,而日军的机枪手近乎张狂的扣动着扳机,尚没有从日军毒气弹影响种恢复过来的他猛的一按送话器,大喊:“目标正前方,战斗!”
“轰轰……”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装甲车还有坦克的引擎都发出洪荒野兽般的嘶吼声,一道又一道黑烟弥散开来,呛人的油烟气味道里,所有的战车一起加速冲向了近在咫尺的战场。炮塔在炮手的操控下缓慢的昂起来,高射机枪平压下去,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些背对着他们的鬼子,随时都可能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随着战车部队的临近,学兵军官兵们的脸上开始展露出笑容,王长运狞笑着,一枪撂倒一个鬼子,挥手猛呼:“兄弟们,我们的战车部队上来了,杀啊!”
两个大队的鬼子从左右兜住了这股学兵军,加上越桥杀过来的大部队,如果不出意外,是一定可以全歼这股学兵军的,但是,随着那些铁家伙的加入,这一切变得未知起来。
最先发现学兵军装甲部队的是牛岛贞雄,看见百多辆战车排成密集阵型朝右侧的日军那个大队的阵地冲去,耀眼的火光中,已经有坦克开始射击,老鬼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仰天一声长叹:“支那人的战车?”
参谋长小藤惠大佐就呆在他的身边,此时,该君正在用望远镜朝装甲部队方向看过去,听见师团长的话,他脸上的肌肉痉挛着,道:“没错,是学兵军的,一百多辆,天,难道说,刚才的毒气弹并没有对他们造成杀伤?”
牛岛贞雄久经战阵,考虑到手头上并没有足够的装甲部队和学兵军战车部队硬抗,他果断的下令部队停止进攻,就地分散、隐蔽,然后命令重炮联队就地布置阵地,瞄准学兵军的战车部队予以炮击。\
学兵军装甲部队的强横,自从长城抗战以后,已经引起了日军足够的重视,这也是日军开始加紧研制重型战车的最根本原因。而就牛岛贞雄看来,关东军收集的数据显然还存在不小的误差,就拿眼前的战车部队来说,那些超大的家伙根本就不是奇洛能够应付的——恨恨的,他说:“军部的那些白痴,还以为只要给奇洛改进装甲就能和学兵军的战车对抗,可是你们看看,那些炮口,最少都是70毫米以上的,如果支那人再装备特种炮弹,那要多厚的装甲才能形成有效的防护——命令渡河部队,撤退吧,天谷和国崎支队已经覆灭了,这种力量对比极度不对称的战斗,没有必要付出太多的牺牲。\”
“哈依!”
因为之前遭遇的轰炸,战车旅的官兵对于小鬼子的痛恨是可想而知的。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忽然被敌人用毒阴了一下一样,日军这种下作的手段让他们彻底的愤怒了。
因此,在他们百炮齐鸣的打击下,尽管牛岛贞雄及时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那两支渡过河的大队鬼子依旧遭到了极大的杀伤。\两千五百余人,最后安然退出战场的,只有一千八百多人而已。
这还是因为钱光明他们的主要目的仅仅是救人而已,如果他们敞开了怀杀,别说那两个大队,便是整个23旅团加18师团直属部队,估计都要被打得大损亏输。
两支部队汇合了,而日军也开始了反方向的撤退,他们甚至连战场上日军的遗体和伤员都没敢带走。
日军一退,处于亢奋状态的王长运叫嚣着要发起反攻:“钱旅长,打过河去,全歼了这帮鬼子,为张团长报仇啊!”
钱光明一边下令部队打扫战场,对日军伤员执行战场纪律、救护本方伤员,一边说:“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接应出贵部,等会,我们还要赶去和十三旅汇合呢……”
“可是老子死了这么多兄弟。\”
“轰!”的一声爆炸,一枚重磅****落在离他们大概五十多米的地方,离爆炸点较近的一辆装甲车立刻被掀翻了。
钱光明皱着眉头说:“你看看,日军有重炮,也有为数不少的坦克,光凭我们这一部,是吃不下那帮鬼子的。王团长,我也想给兄弟们报仇,可是现在我们的任务却是将你们还有十三旅的兄弟安全的带回大部队。”压低声音,他说:“司令和李军长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为了避免混乱,我们现在不能发起大的行动。\一切,等回到指挥部再作计议吧。”
“球!”王长运很不甘心,他的团一千两百余人,现在活着的不到一百人而已,如果按照规定,他这个团的建制已经可以撤销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牛一得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一边,劝说道:“执行命令吧!”
欧阳云做了一个有点荒唐的梦。
在这个梦乡,他所处的世界竟然是青色的,青色的天、青色的地、青色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他依旧是一名军人,不同的是,他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把大刀,而他的部下,则是一群身着盔甲的战士,至于他们的敌人,则是一群戴着奇怪面具、能够在天上自由飞翔的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实力差距可想而知。虽然他欧阳云和将士们都很拼命,奈何无法攻击到敌人,却只能被动的被敌人偷袭着,结果,他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为什么,我不甘啊!”他大叫着,满脸的血泪,在他的身边,袍泽们的鲜血将青色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于是,他的世界便变成了红色——众多飞翔在天空的怪人将他包围起来,他们“喈喈”的怪叫着,忽然,领头的一个怪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那竟然是一张日本人的脸。
“可怜的支那人,你们打不赢我们的,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如何努力,等待你的,终究还是失败——”领头的怪人用日语说着,然后带领着所有的怪人狂妄的大笑起来……
而就在他不甘心命运的摆弄,奋起抵抗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喊:“司令醒了!”严重透过一点光亮,几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费力的想了想,然后终于记忆起了这几个人的名字:“丁一、单人雄、叶肇?是你们吗?”
单人雄他们都是一脸的惊喜之色,叶肇长吁一口气道:“好了,司令终于没事了。\”
欧阳云此时已经想起了前前后后的事情,他立刻坐了起来,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单人雄问:“李汉魂怎么样了?十三旅还有604团他们怎么样了?”然后,他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样,低头一看差点被骇晕过去,叫道:“我靠,什么玩意?”
他的身上,插满了闪着银光的钢针,密密麻麻的钢针将他打扮得像个刺猬一样,其模样的恐怖,带给欧阳云的震慑,不足为外人道。\
这些钢针自然是丁一的杰作的了。丁一的钢针,不仅能够对敌人进行刑讯逼供,同时也能够救人。
叶肇说:“军座还没有醒,十三旅和604团他们都回来了。不过,王老粗他们的队伍伤亡很惨重。”
欧阳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黯淡,冥思了一会,他问:“老李没事呗?”
丁一回答:“没有生命危险。”
欧阳云看了看丁一那张表情始终如一的脸,说:“老丁,帮我把针拔了吧。\嗯,谢谢你。”
丁一点点头,双手从他身上拂过,然后,奇迹般的,那些钢针便全部不见了。
欧阳云站起来,从刘哲良手上接过衣服穿上,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叶肇答:“扬州。”
欧阳云吃了一惊:“扬州?那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
“三天?我靠,那浦口那边有部队过去没有?”
“三师和十师都过去了,司令,这里有委员会发来的一份急电。”叶肇说完,递给他一份电文。
这份电文却是要求学兵军分派一个师去安徽芜湖的。
欧阳云头脑中暂时的有些纠结,记忆中的一些东西浮上来,他问:“芜湖?怎么会让我们去芜湖?现在,战事究竟怎么样了?”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黯淡下来,叶肇说:“司令,南京只怕是不保了。这几天,有数字统计上来的,中央军已经损失了六个师,各地支援的部队,川军已经被打散了,东北军现在在南京,日军第18师团已经占领了镇江,目前正沿着江堤朝上游进发。司令,估计该部的目标就是芜湖。一旦芜湖被占,那我们西退的道路可就被堵死了……”
“扬州呢?我们周边有没有日军?”
“有,11师团还有13师团的山田支队。”
“那我军现在和这两支日军有过接触吗?”
“侦察部队有过交火,我们原来准备凌晨朝浦口开拔的。毫无疑问,这两支日军的目标也是浦口,我的想法是,与其在扬州和日军干耗,不如到浦口整合全部兵力和日军展开决战。还有,芜湖那里,不知道该派哪一支部队过去。”
“十师吧,立刻电令张枚新,全军立刻开拔朝芜湖进发。告诉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守住芜湖——嗯,最少一个月吧。”
第四章血战(一)
浦口,江边,才九点多钟,正是太阳挂上树梢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天空却开始暗,就好像暴风雨即将到来一样。
欧阳云率领着学五师还有6o师赶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原来预料中的日军第11师团和第13师团的山田支队却迟迟没有出现,倒是在南京周边的其它地方,战火猛烈的燃烧起来,每一天都给交战双方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历史上,浦口曾经是被日军奇袭拿下的。浦口对于南京的重要性,注定了中日双方都将不惜力量展开争夺。那个时空,欧阳云只是从书本上有幸看到了这一切,而现在,他却是率领足足四万余部队守在这里。
七天的时间,足够学兵军将浦口建立成一处要塞了。学兵军最擅长的便是防守作战,平时训练中让官兵们最为讨厌的土木作业此时开始挥出其可爱的一面,短短的五天时间,学兵军围绕着指挥部的七道战壕,数十条交通壕还有近万的防空洞、防炮洞就挖好了,至于那些伪装的炮兵阵地、防空阵地,更是建设得栩栩如生,如果不是亲临其境,是无法现其中的猫腻的。
历史上,南京之所以失陷其实受了鱼池之殃,拿下上海的日军趁势出击,一部分军队攻入江苏境内造成了既定事实,从而迫使日军本部不得不作出相应安排,于是,进攻南京的方略拿了出来,随后便是围绕保卫南京的大战,再后来就是让国人无比愤怒和心痛的南京大屠杀。
在那个时空,想起或者听说到南京大屠杀,欧阳云心中只有仇恨和愤怒,而在这个时空,即将亲身经历这一幕,他却感到由衷的心寒,再就是颤栗。
三十万人哪!三十万同胞的头颅、鲜血、生命——三十万这个数字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去来。
我来了!我能改变吗?我已经预见到了,我怎么能不试图去改变呢?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吗?
迟来的敌人还是出现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敌人的装备要比那个时空强大了太多。根据萧逸他们侦察得到的数字,光是第13师团的山田支队,日军就装备了一个联队的新型战车,日军称之为99式的重型战车。该战车显然是以学兵军继光型为蓝本制造的,不管是炮径还是装甲的厚度,几乎如出一辙,而愣要找出一点不同的话,那就是日军没有配备电子通讯系统。当然,日军这样做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技术原因,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其要携带更多的弹药。
一个联队的战车是多少呢?按照五个大队的建制,每个大队27辆的话,一个联队的鬼子战车就达到了恐怖的135辆,这还不包括其联队本部所拥有的几辆更加先进的战车。
欧阳云到了浦口之后,为了更好的指挥部队,将炮兵、战车这些特殊兵种从各师中抽出来,单独成立了炮师和坦克师。其中,炮师由李汉魂亲自指挥,而坦克师则由欧阳云亲自指挥。其中,炮师下辖两个重炮旅、两个山炮旅;坦克师下辖一个坦克旅,一个战车旅,一个机步旅。
这里,历史出现了一点偏差。是什么呢?原本去台湾换防的11师主力部队(天谷支队就出自该师团)依旧出现在了战场上,而且,兵力得到了补充。很显然,这是因为天谷和国崎支队被歼引起的。
学兵军的狙击阵地设置在一个叫做林庄的前面,在广袤的田地中间,学兵军花费大量人力修筑的工事林立在其中,开战之前就遭遇了日军舰艇还有战机的猛烈炮击和轰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欧阳云大张着嘴巴,站在拖后的指挥部里,拿着望远镜通过窥视孔朝外观看着。
这番轰炸和炮击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几乎将学兵军辛辛苦苦挖就的战壕还有交通壕全部摧毁了。欧阳云不时看见前面有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到空中,不自禁的就做出了咬牙切齿状:“***,欺负老子没有空军吗?娘的,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闽粤要守,老子就和你们拼了!哲良,和李军长通一下电话,问一下炮师的情况。”
一直守在他身后的刘哲良大声应了,跑了下去,很快他就回来了:“打不通,可能是电话线断了。”
“通讯营呢?让他们去修。”
“王营长亲自带人去了。”
炮击和轰炸终于停止了,而过了五分钟左右,欧阳云正急得不行的时候,电话线接通了。立刻,指挥部里的三台电话同时响了起来,却是前线的部队打来的电话,汇报战损情况的。
正是因为顾忌到日军的炮击和轰炸,欧阳云在前线只留了两个团。一个是学三师学八旅的o22团,再就是学五师十四旅的o4o团。
o22团的团长是汪彩兵,在日军炮击中,他所在的团指挥所因为连续被三枚重磅****击中,所以包括他在内,还有团指导加一众团部人员竟然全部不幸遇难,现在打来电话的是副团长强文图。
o22团因为处于第一道战壕中,遭遇最猛烈的炮击和轰炸,虽然官兵们都藏进了防空洞或者防炮洞,依旧损失了足足一个连的兵力。
欧阳云亲自接了他的电话,当场任命他接替汪彩兵的职务,然后鼓励他:“o22团是我们学兵军的老底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辜负司令部的期望,文图,不要担心,日军的战车还不是我们的对手,等会日军战车上来,我会让我们的坦克师支援你们的。”
“是!”强文图大声应着,挂断了电话。
与o22团相比,o4o团的伤亡情况要轻得多,只有三个战士被震死,还有十几个人负伤,这充分说明,学兵军的土木作业水平还是很高的。
日军的战机飞走之后,隶属于第13师团的山田支队便起了进攻,而打头阵的,果然是其刚刚换装的新式99式坦克。
学兵军的战车,因为要防备日军的轰炸,全部都被隐藏在距离前线大约五公里的一个名叫梁桥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不少沙质土壤,方便学兵军将战车埋在浅地下,也利于战车快捷的冲出隐藏地点。欧阳云给予钱光明的任务很明确,不管牺牲多少,一定要将日军的坦克部队全部给歼灭了。说到狠厉处:“你们就是撞,也要给我将小鬼子的坦克给撞毁了。”
日军因为产能的问题,这一次出战的新式战车也就装备了一个师团左右,其中,足足一个旅团用于对付学兵军,而给予11师团和13师团山田支队的,便只有这一个联队。11师团虽然也有一个联队的战车部队,却是奇洛还有豆战车的混合车队。而在欧阳云眼里,这两种坦克,便是不用继光,学兵军也能搞定。
却说,山田支队的支队长山田梅二自从掌握了最新型的99式战车联队之后,便一直渴望着和学兵军坦克部队进行交战,所以,对于刚才航空兵和舰队因为没有现学兵军的战车部队而予以重点照顾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相反的,他反而感到非常的幸运,因为自己终于逮到机会可以狠狠的教训一下支那人,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战车部队了。许是正是因为这种心态吧,他直接剥夺了战车联队的联队长光究臣大佐的指挥权,竟然亲自坐进了一辆坦克,亲自指挥起这场战斗来。
欧阳云选择的狙击阵地相当的巧妙,是日军以浦口为基地进攻南京必经之路,这也是为什么山田支队一上来就全军压上的主要原因。
要说,日军对于学兵军的战车部队真的相当的重视,不仅将国内刚刚下线的新式99式坦克悉数装备给了上海派遣军,而且航空兵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负责侦察学兵军的战车部队。所以,日军的攻击机群刚刚飞走,便又飞来了一架侦察机,而这架侦察机的目的就是给地面部队指明学兵军坦克部队还有炮兵部队的方位。
山田支队战车联队在山田梅二的指挥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向学兵军的狙击阵地,距离第一道战壕还有一公里地的样子,钱光明亲自率领的两个团的战车部队便也开到了第五道战壕那里。而就在他们冲出隐藏沙地的时候,日军侦察机已经适时的朝下面的日军出了信号,指明:学兵军战车部队从西北方出现了。
一辆编号13o1的99式坦克的炮塔上,山田梅二手拿望远镜朝西北方望去,看见了继光型坦克庞大的身躯,他立刻下令,所有坦克放缓度,整理阵型。日军获得的情报里,学兵军的坦克数量是一个旅,单单从数字上比较,双方的坦克数量差不多,山田作出这个命令调整,正是要将学兵军的战车数量彻底的搞清楚,同时等待后面的步兵跟上来。
坦克是步兵的克星没错,但没有步兵联防的坦克,同时也可能成为步兵的美餐。仅仅从这一方面来看,山田对于指挥战车部队还是有心得的。而日军大本营之所以肯将一个联队的新式坦克交给他指挥,正是冲着其在德国曾经专门学习过战车的作战理论。
双方战车部队在一点一点的靠近,欧阳云通过望远镜清晰的将日军坦克的尊荣收入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从日军坦克的外形上,他能够看出,日军所谓的新式坦克就是剽窃的自己的产品。想起那个时空,小日本可是以擅于拿来别人的再改进出更先进的产品而著称的,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制定的对日政策,真的会对中国有利吗?
第一次,他信心严重不足了起来——是关系太大了吧。
第四章血战(二)
钱光明曾经只是何正降手下的一个团长。后来,随着何正降升为学三师师长,水涨船高,他成了其麾下战车旅的旅长。
原学兵军的军官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年轻。钱光明也不例外,别看大家平日里都是老钱老钱的称呼,实际上呢,所谓的老钱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五。
学兵军从最初的学兵军训练班发展到如今的集团军,兵员的组成早就跳出了“学兵”这个范畴。学兵军目前的四个军中,纯粹的学兵军队伍已经不存在了。即使是出自冀察的老班底,学兵的成分也只占了两个师左右,而且是被打散了分派到各个部队的。不过,可别小看他们,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欧阳云一系列带有明显穿越者特征的军制改革才得以顺利的进行下去。而诸多兵种里,科学含量比较高的队伍,诸如:战车、炮兵、空军等等,因为对士兵文化素质要求比较高,所以,其中学兵的味道便尤其浓烈。
钱光明就是一名标准的学兵,而且是有据可查的楚天歌的学兄。
继光型坦克名义上是仿现代的,实际上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依旧有着比较遥远的距离。不过,有知识的操作和目不识丁的大兵操作,其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
众所周知,坦克的出现是在一次世界大战中,而直到如今,世界上除了极少数几个国家将之列为单独的兵种外,大多数多家即使拥有坦克,依旧将之视为步兵的辅助兵种。\而将坦克战术作为一门专门的战术进行研究的,貌似除了德国就别无分号了。即使是号称陆军世界第二的日本,目前对于坦克的认知其实也相当的有限。
当然,从目前的发展态势看,这种情况似乎正在改变。欧阳云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给中国带来的影响目前尚无太多体现,不过,小日本却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就比如他们现在面对的这部分日军——山田支队其建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旅团而已,可是竟然配备了一个联队的新型99式坦克,这让欧阳云不得不浮想翩翩、乃至心惊胆战。
在那个时空,小日本就是以仿造和再改进而出名的。现在由三菱重工设计制造出来的新型99式坦克,无论是外形还是武器配置,几乎都和继光型原型坦克一模一样。当然,由于技术限制,这仅仅限制在了外表上,内里的那些东西,由于日军一直没能缴获一辆坦克作为参考,所以还存在着不小的差别。最具体的是:钱光明旅里现在的主力坦克继光L-II的有效射程已经达到了3200米,速度更是达到了每小时70公里左右;而日军的99式虽然同样是105毫米口径的炮,但是最大射程才3000米出头,而有效射程只有区区的1200米,速度更是只有40公里每小时。\两下一比较不难发现,虽然日军的99式具备了继光型的形态,实际上技术参数却差得远了。
继光L-II型坦克的有效射程是3200米,而因为没有高精度的瞄准具,单靠人眼进行瞄准,在这样的距离上,要想准确的击中目标具有相当的难度。而通过日常的训练,钱光明得出结论,这种主力坦克的最佳射程是1200米是1600米,也就是说,在这个距离段上,其作战效率是最佳的。
隆隆的引擎声里,双方几乎一模一样的坦克正在飞速靠近。即使知道身在冷酷的战场,对峙的交战双方,无论是日军还是学兵军,所有人目睹这一切,都难免产生一丝好奇,这两种几乎一模一样的坦克,究竟谁更厉害呢?
“师座,小鬼子这坦克分明就是剽窃的的我们的嘛,***,太不要脸啦!”钱光明的耳机里,坦克五团的团长苏强愤愤的道。
剽窃一词自然是欧阳云的“发明创造”,钱光明没有搭理这个话唠子,下令道:“各团以排为单位展开,注意互相掩护,保持最佳的射击距离。”
日军的99式单从外形看,仿制得还是比较成功的,不过内功却差太多了,除了坦克炮和发动机存在着严重的缺陷,竟然连无线电都没有配置,自然更谈不上配备通讯器材了。\
随着双方战车部队的再次靠近,022团和040团的官兵们除了留下几个瞭望哨,其他人已经再次躲进了防炮洞或者是防空洞。
“轰!”炮声终于响了,率先开火的竟然是日本人。日军战车方对冲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忽然停下,短暂的瞄准过后,朝着一辆学兵军的坦克就开了一炮。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是2400米左右。
那辆编号为0504的学兵军坦克眼见着一辆日军坦克朝自己射击,里面的指挥员排长付景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指挥战车稳稳前进。上面的机枪手还没钻进驾驶室,看见一团火光正对着自己打响,心情稍微有点紧张,此时说道:“排长,小鬼子朝我们开炮了。”
付景华回答得很干脆:“下来吧,别理他,把盖子盖好了。”
“嘿!”机枪手下来了,他刚刚盖上盖子,便听见“吁”的炮弹飞行声响彻耳际,几秒钟之后从后面传来了一声爆炸——“轰!”
这一枚****虽然瞄准的是他们,不过却连他们这辆坦克的毛都没挨到便飞了过去,然后在他们身后五十几米的一处沙地上炸开了。
钱光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通讯器里喊:“小鬼子这是在试探呢,别理他们,保持队形,继续前进。\张诚!”
“到!”
“看见左前方的那片芦苇丛没有。等会我们投射烟雾弹之后你带一个营穿插过去,就埋伏在那里,等日军车队被我们引过来的时候,从侧面攻击他们。”
“是。”
张诚是坦克四团的团长,接到新的命令之后,他下令自己团的三营放慢速度,然后有意识的靠近,渐渐的形成了有别于大部队的一个小方阵。
大规模的坦克对战,步兵是派不上用场的,这让强文图还有040团的团长陈绍丙心情非常的压抑。此刻,钱光明率领的战车部队已经从他们头顶上疾驰过去,而日军战车部队的前锋距离他们不过千把米的距离了。陈绍丙不甘寂寞,亲自担纲瞭望手,拿着望远镜趴在地上,他朝对面望去,看见小鬼子冲在最前面的三辆坦克忽然齐齐停住,然后,整个车身同时一阵剧烈的抖动,紧接着,炮口一抬,三团火焰同时迸开,他不由捶地道:“这个钱光明搞什么?离敌人这么近了还不抓紧时间开火!这不是被动挨打嘛!”他这话刚刚说完,忽然,陈列在他四周的足足几十辆继光各型坦克忽然齐齐的停下,短暂的几秒钟过去,又齐齐的一震,然后“轰”的一声巨响,他只觉得四周的土地一阵颤抖,就好像地震了一样,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下意识的想要闭眼,不过却依旧迟了。\冲天的红光里,他的双眼被闪烁得暂时的失明了足足半分钟左右,而等他双眼恢复视力,再朝鬼子的阵地看去,只见一片火光里,足足十几辆小鬼子的战车同时被击中,战车的零件、甚至炮塔还有人的残肢四下飞起,然后是连续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隆隆”——爆炸声里,依稀可听见人的惨叫声,绕是他久经战阵,依旧被震慑住了。不自禁的,他喃喃的道:“好恐怖的炮火覆盖啊!这个钱光明,有一套呢!”再看着那些钢铁战车,他的双眼里不禁满是艳羡,他甚至想道:要是我的团有这么十辆坦克,那该有多爽啊?!那就是十门可快速移动的大炮啊!
坦克部队今天的战术,是欧阳云和钱光明前几天就商量好了的。在得知日军竟然也拥有了专门的战车部队以后,坦克打坦克的战术就成了学兵军前线指挥部参谋们的重点攻克课题。欧阳云出身于特种部队,那个时空里虽然也驾驶过坦克,甚至还被搭载着参加了几次战斗,不过因为执行的是特种任务,敌人并没有坦克,所以,对于坦克打坦克这种战术,他也相当的陌生。在这个时空,至少暂时来看,继光型坦克的火力优势是毋庸置疑的。正是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集思广益之后,他们决定,与其和小鬼子的坦克进行肉搏不如集中火力,让其发挥炮群覆盖射击的优势,欺负小鬼子火力还有移动能力不行,来他几次覆盖射击,彻底摧毁日战车部队的士气和信心。\
这一轮覆盖炮击,钱光明只让每辆坦克打了三炮。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前面的坦克离小鬼子太近了,而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的话,那就是活靶子,要知道,现在日军坦克炮的口径上来以后,继光型坦克的装甲优势已经被削弱了,一旦老呆在一个地方被动挨打,那如果连续挨上两炮的话,那结果就非常难以预料的。
事实证明,钱光明的考虑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就在他下令部队往后退,同时施放烟雾弹的时候,第一方阵的十二辆坦克,已经有四辆被击中了,其中一辆竟然被击中了侧面,这导致其装甲直接被击穿,结果驾驶室里的炮弹被诱炸,使得这辆继光直接被炸得解体,里面的四个战士,无一生还。而另外三辆被击中的坦克,有一辆因为履带被炸断,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因此只能充当固定炮台,掩护其它坦克撤退了。
学兵军的坦克大阵,一共有五个营建制的坦克组成,为了保证炮火的饱和,第一辆坦克和最后一辆坦克前后之间的距离相差了足足一公里半。正是因为要考虑到处于最后面那个方阵的坦克的射程,所以那位于第一方阵的坦克直到距离日军坦克只有一千米左右的时候才能开炮。\这样一来,虽然炮火的覆盖性得以保证了,同时,却也让第一方阵坦克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因为,日军一个联队的坦克排的是比较密集的阵型,而想要依靠三轮齐射就将这么多坦克全部摧毁根本是不可能的。那么,在覆盖炮击过后,这一突前的方队面临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日军坦克的围攻。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钱光明不仅让部队动用了烟雾弹这一新式武器,而且还让张诚率领一个营的坦克趁机埋伏到左侧,以作为奇兵牵制日军火力。
当几百个烟雾弹同时被发射出来,短短几分钟之后,学兵军坦克部队所处的地方登时全部被烟雾笼罩。烟雾屏蔽了日军坦克手的视线,山田梅二审时度势,强压怒火,让部队放慢了行军速度,一边缓缓朝前推进,一边进行试探性炮击。
刚才的三轮齐射,山田支队的战车联队遭遇了沉重的打击,其中被炮火重点打击的区域,位于整个坦克集群中部的一个大队的坦克几乎损失殆尽,这让山田梅二气得“八格牙鲁”的乱叫的同时,也激起了小鬼子的报复心。“冲上去,撕碎支那人的战车!”不少小鬼子的指挥手如此叫嚣着,指挥座下坦克疯狂的朝冲在最前面的学兵军坦克冲去。\然,烟雾起,视线受阻,小鬼子们在放了几炮以后,不敢造次,纷纷的将速度降了下来。
战场上有风,烟雾弹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久。短短一刻钟过后,学兵军的坦克便再次露出了峥嵘。不同的是,此时,学兵军最前面的坦克距离日军也在两千米开外了。山田梅二目睹这一切,已经了解到这是支那人的某种战术了。他钻出炮塔,看了看后面依旧在燃烧着的99式坦克,心中那个痛哪!沉思了一会,眼看着支那人的坦克再次缓缓逼近,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挥舞指挥刀叫嚣道:“前面的缓缓前进,后面的加速上前,排成一字长蛇阵——围上去!”山田这么做,显然是受到了刚才的教训,而想出的针对性的办法。这样一来,日军阵线一旦拉长,那么,学兵军如果还是采取刚才的战术的话,显然其多层次的炮击就达不到覆盖效果了。而他之所以这么果断的作出这一调整,却是基于学兵军战车绵长的阵线,认为其命令的传达存在难度——也是,如果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单单靠口头传达或者是旗语指挥的话,钱光明要想发布一道新的命令确实有难度,不过,山田想不到的是,继光型坦克偏偏配备了比较先进的无线电通讯系统。
钱光明一看出日军的变阵意图,脸上便露出了有点狰狞的笑容。\狠狠的道了声:“愚蠢!”他拿起送话器,开始发布新的命令:“全体都有了,以0417为基准,左右展开,范围五百米,各自选定目标——准备炮击。张诚,以大部队炮击声为准,准备进攻!”
张诚:“收到!”
十分钟过去以后,在零零落落的炮击声里,日军的一字长蛇阵雏形形成。而学兵军的主力部队五个方阵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最前面的0417距离日军坦克已经不足一千五百米了。这时,“轰”的一声巨响,第一方阵里的一辆继光炮塔位置忽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然后,持续的爆炸声里,那辆继光包括里面的战士都被火焰包围住了——目睹这一幕,钱光明咬咬牙、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下令:“进攻!”
“轰——”引擎的轰鸣声登时变得响亮起来,所有的坦克集体加速,几分钟之后,随着钱光明的坦克忽然猛然停下,然后炮膛喷吐出一股火焰,“轰”声不绝于耳,学兵军坦克全体开火,整个战场上登时轰鸣声不绝,硝烟弥漫,而日军阵地上,则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爆炸点,其中,足足有五辆99式被直接命中,有三辆立刻就被炸成了碎片,炮塔连同里面的鬼子一起被炸上天空。
此时,距离日军最近的学兵军坦克,距离也在1200米开外。而最远的,距离足有两千五百米。\如此远的距离,炮弹落点却如此密集,山田梅二立刻意识到,这是支那人战车指挥官统一调度的结果。他一边嘶叫着:“还击!”一边想:支那人怎么做到的?还是他们预先已经有了准备,可是,都没看见旗手打旗哪!如果真是支那人提前就预测到了我军的变化,那他们指挥官的意识也太超前了。不,不可能是这样,一定是支那人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联系方法。
山田梅尔正在费心猜测,张诚已经率领着三营从左侧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而他们面对的是十一辆侧对着自己的99式坦克。这十一辆坦克同属于鬼子的一个战车中队,由中队长满次清兵卫少尉指挥。满次清兵卫指挥着一辆99式坦克冲在最前方,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右前方的学兵军坦克方阵上,心里的打算是,带着自己这个中队全速冲上去,然后朝右侧稍微转向,那么就能直面支那人战车的侧面,如此,必然能够给予支那人坦克以重大杀伤。只要在支那人的方阵上撕开一个口子,那么,必然能够打乱支那人的阵型,从而为中间的主力部队减轻压力。无疑,如果满次清兵卫真能做到这一点,他预想中的情况就一定会出现,可怜的是,张诚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日军的99式坦克,侧面并没有观察孔。而因为是纯坦克对战,为了避免机枪手被****碎片击伤,所以,交战双方除了一些指挥车以外,其它坦克几乎全部盖上了顶盖。这样一来,就使得张诚所部在距离满次清兵卫大概一千五百米外的活动完全变成了隐形的。
张诚率部以最快的速度朝日军斜冲过去,一边让全部坦克炮手做好射击准备。他的想法是,尽量的靠近日军,以争取最佳的射击距离,而一旦被日军发现的话,那么就立刻停下,先敌开火。
让他奇怪的是,尽管他们的行动明目张胆,甚至有些胆大妄为——此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日军的左后方,距离最近的鬼子坦克不过千米左右的距离,可是,在他们右前方的那十一辆坦克,愣是没有一辆调换方向从而正对他们以抢占战机。
这说明什么呢?难道小鬼子依旧没有发现他们?还是,他们故意忽略了自己这支小部队?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了——不知道为什么,张诚的心脏已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要知道,五百米的距离,对于他手下的那些优秀炮手来说,几乎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了。
不仅是张诚,他手下的官兵们也感觉到了。三营营长王平就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在公用频道里叫道:“不会吧?小鬼子什么意思?撅着屁股让我们打?团座,可以了!打吧!”
张诚嘿嘿冷笑两声,道:“再靠近一点!!哈哈,这一次赚大发了。兄弟们,每辆车只能瞄准一辆,我来分派!王平,你就打……”
说起来确实让人不可置信,张诚率领的25辆坦克,竟然能够按照编号每辆都分派到了一个具体的打击目标。而打击范围,早就超过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十一辆坦克,因为,小鬼子的另一个战车群距离他们也不过五百多米的距离了。
却说,钱光明发现了张诚部胆大包天的行动,他一颗心也不禁怦怦乱跳起来——多好的机会啊!试想一下,一旦张诚部顺利的全歼左侧的那个鬼子坦克小集群,再顺势朝中间一突击,那么就等于对日军大部队形成两面夹攻哪!***,这帮小鬼子也太蠢了吧?好,既然如此,那就一战顶胜负吧!“全军缓慢后撤,注意压制性射击!不能让小鬼子把速度加上来!黄桥,你小子搞什么!别冲,退回来……张诚,稳住,别急,再靠近一点。嗯,一辆盯一个目标,对头!哈哈!……”
第四章血战(三)
要说,浦口之坦克大战谁最感到窝囊的话。并不是被打了黑枪的山田梅二,而是第11师团的师团长多田骏了。当张诚带着三营偷偷的从左侧绕到日军坦克阵营后面,并且极其嚣张的一点点靠近的时候,日军并不是没有现。比如说多田骏中将便通过望远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张诚他们出现在敌军右侧的时候(从日军的视角),山田支队的步兵们便现了,当时,不少鬼子就咋呼起来,几个将佐甚至频频的放枪想要给山田支队长提醒,奈何,前方的炮声遮掩了这一切。一众小鬼子实在无计可施,最后派出了一个中队的鬼子,骑着马就冲向了战场。
多田骏现这一点的时候,山田支队的骑兵距离战场已经只有一公里了。当然,此时,张诚他们已经成功的绕到了右侧日军战车的后面,并且开始点对点的进行瞄准了。多田骏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眼看情势危急,灵机一动,下令炮兵对张诚他们进行炮击。
“隆隆”的炮声响起,可惜还是迟了,因为几乎就在多田骏下令开炮的同时,张诚也下达了开火命令。于是乎,就夹杂在日军的炮击声中,25辆坦克几乎同时停车,然后同时开炮——二十五朵耀眼的火光同时挂上炮口,瞬间,他们前面近在咫尺的25辆日军99式坦克的壳体上同时爆开一团烟火。稍后,“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战场,当场,足足十九辆99式因为弹药库被击中,****殉爆,从而开始生此起彼伏的连续爆炸。只见连绵的爆炸声中,99式炮塔还有里面乘员的残肢四处乱飞,几乎短短的五秒钟过去,日军本来排列得煞为整齐,看起来蔚为可观的一字长蛇阵就因为右侧缺失了老大一块而变得狼狈不堪。
如此猛烈的爆炸,山田梅二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猛的打开顶盖,站上机枪手的位置朝爆炸声传来处看去,立刻傻了眼。倒吸一口冷气,他嚅嗫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二十五辆99式坦克同时被击毁,其中十九辆还生了殉爆,如此剧烈而数量众多的爆炸,使得那片区域产生了大量的烟雾。烟雾屏蔽了山田的视线,没看到隐藏在后面的学兵军战车,他下意识的以外自己的部下撞上了反坦克地雷。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即使支那人埋设了反坦克地雷,也没有理由这么多坦克同时碰上啊!短短的分把钟过后,硝烟飞散,随着又是几辆坦克被击中,其中一辆生了殉爆,他总算看到了坠在不远处的学兵军的坦克,这一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支那人竟然绕到了自己的背后?怎么可能?右侧的两个中队的战车就这么没了,而之前的战斗,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了将近一个大队的战车,而反观支那人那边,被击毁的坦克数量似乎都不足十——本来,自己这方数量上还占优呢,但是现在,似乎……山田梅二这样想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口一甜,“噗嗤”一声,一大口心血便吐了出来。
“蠢货!”日军的本阵上,多田骏眼见自己的举措并没能将山田支队的战车部队从覆灭边缘拉出来,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亲自来到炮兵阵地,下令炮兵朝支那人的战车阵型纵深地带进行炮击,心中指望能够利用火炮将坦克部队给救回来。“帝国专业的战车部队,总共就这么几支啊!这还是装备的最新型的……”他这样想着,心中那个懊恼啊!早知道山田如此不中用,还不如把他的战车部队放在后面留着打南京呢,现在好了,先不说能够救回来几辆,总之,作为这里军衔和职务最大的长官,总指挥部乃至大本营那里,自己是逃脱不了罪责了。
不说多田骏和山田梅二被气得几乎双双吐血。学兵军前指里,欧阳云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张诚部的精彩表演,那个心情啊就别提多高兴了。一边在望远镜里如饥如渴的观看着日军新型99式坦克殉爆时的壮观景象,他一边就得瑟开了,有点语无伦次的,他说:“钱光明不错,坦克部队的兄弟们不错,要嘉奖!要大大的嘉奖!哲良,看看我还有多少烟,嗯,有没有酒了?我要为他们庆功。嘿嘿,只要全灭了小鬼子的战车部队,接下来的浦口,可就是我们的天下啦。什么?小鬼子的飞机?飞机怕他个球,那个谁,你赶快给老家电,让姜总找乔治,对,就是那个美国人,就说我们学兵军打了大胜仗,希望他们美国的媒体多多派人来采访……”
难怪欧阳云会如此激动。因为事实证明,他原先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小鬼子虽然仿造能力很强,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仿造的坦克只是形似、只是徒有其表而已。看来,继光的核心机密并没有泄露啊。
来自身后的攻击,彻底的击毁了日军坦克兵的信心。加上山田梅二又突然昏了过去,这直接导致日军本来就僵硬的的指挥系统陷入了瘫痪。如此,本来尚有组织进行作战的日军坦克部队,立刻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张诚部给日军造成的打击,显然出乎了钱光明的预料。或许,他是没预料到日军会这么好欺负吧。张诚部第一轮齐射就直接打掉了小鬼子二十五辆坦克,这样的战果让其他团长、营长们都感到眼红,同时,也极大的振奋了部队的士气。虽然,第11师团炮兵部队的炮击给战士们心理上带来了一丝阴影,不过有张诚部取得成绩在那里摆着,而日军又明显的陷入了混乱,且不说钱光明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下令全军突击,趁势扩大战果,便是他不下这份命令,其它各坦克部队的兄弟们也不会放弃如此好的赚取军功和杀敌的机会。
在公用频道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里,在钱光明“保持阵型!进攻!进攻”的呐喊声中,还能活动自如的百十辆坦克紧紧的维系着各自的小阵型,奋勇向前。在连长、营长乃至排长们的指挥下,往往三四辆坦克集中打击一个目标,很快就将中间的十几辆99式坦克全部击毁,然后,开始朝两翼展开,这是坚决的要执行歼灭战了。
在学兵军这种“车海”战术下,日军一字长蛇阵的劣势便尽显无疑——单薄!是的,日军的阵型实在是太单薄了,一辆坦克同时面对三四辆坦克,且不说其性能本身就逊于对手,便是性能一样,那也打不赢啊——所谓的好汉还不敌双拳嘛!小鬼子这厢还不知道该瞄准哪一辆呢,对面三四团火光同时爆起,立刻,这辆99式就瘫在那里了。即使还有战斗能力,但失去了行动力,那就是死靶了——等着挨揍吧!
“这样下去不行啊!撤退!撤退!”聪明的小鬼子指挥员已经意识到不妙了,面对张牙舞爪扑上来的继光型坦克,他们根本没了一战的勇气。于是,先是第一辆99式开始调头逃跑,随后,除了极个别的几辆还在咬牙死撑,其它的99式纷纷调头就跑,这回,却是顾不得去整什么武士道了。
而日军一旦开始逃跑,继光型坦克度上的优势便愈的体现了出来。也是,一个每小时7o公里,一个只有45公里,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打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电动车和摩托车之间的差别啊!
小鬼子一旦调转屁股就跑,坦克师的公用频道里可就热闹了,这个喊:“师座!小鬼子要跑啊!”那个说:“追上去啊!揍他!”更有坠在大部队后面的破口大骂:“小鬼子太无耻了,打不赢就跑,这是武士道精神吗?***,老子这个班一辆还没打中呢!”……
众多喧哗声里,钱光明难得的没有呵斥,不过,当张诚说了一句话之后,他立刻下令所有人闭口,然后下达了一条新的命令。
张诚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师座,我有个想法。我们趁机追上去怎么样?干脆用坦克去冲击小鬼子的步兵。”
钱光明一听就心动了。日军因为是进攻方,并没有想过打持久战,所以基本上都没有建设什么阵地。以继光型坦克的装甲,能够给他们威胁的只有第11师团的重炮联队,再就是那些游弋在长江中的舰队,还有天上的飞机。不过,日军的轰炸刚结束不久,再次飞临战场的话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么,能够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只有重炮还有舰炮了,不过,如果追击的时候粘得日军的坦克紧一些,想来应该有机可乘。第二次长城抗战的时候,日军步兵对付坦克喜欢用人肉****。这倒是比较讨厌的,要是配备一定数量的步兵兄弟那就完美了——
主意打定,他说道:“所有人都闭口——张团长这建议相当不错,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要向指挥部请示一下。光是我们坦克部队想要冲垮日军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最好的办法是,配备一定数量的步兵。”
钱光明一边下令部队继续追击,一边接通了指挥部的频道。他的话还没说完,欧阳云已经了解了,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说:“这样,我让22团和4o团配合你们。你们要小心鬼子的炮舰,记住别离鬼子部队太远,如果距离被拉开,立刻返回。”
“是!司令,这回,您就瞧好吧!”
“中,老钱,等回到广东,我给你戴大红花!”
却说,就在坦克部队蹂躏日军战车部队的时候,o22团和o4o团的战士们可就郁闷了。战斗的地方离他们防守的阵地只有区区5oo米而已,眼见坦克部队的兄弟们打得热火朝天,斗志昂扬,步兵兄弟们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双方的炮击,给这片区域带来了极大的震动,这就使得他们所待的防空洞、防炮洞好像面临地震一样,虽然不至于倒塌,却是泥土、灰尘不停的簌簌而下。而当他们头顶上有坦克通过的时候,整个洞体更是出可怕的挤压声响,让他们时时担心,这地洞会不会塌了,那样的话,他们可就被活埋了。
陈绍丙一直呆在坑道里担纲瞭望手,对于生在地面上的战斗,他得到了最直观的感受,心里那个羡慕啊,就差流口水了。“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啊?老子们在吃泥灰,他们却在上面宰鬼子,就因为他们顶了个乌龟壳?!”他正在着牢骚呢,通讯员从旁边的一个洞里探出头来,满脸惊喜的喊:“团座,司令让你接电话呢。”
“怎么啦?”听说是司令的电话,他不敢怠慢,立刻跑过去,一边问道。
“司令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嘿嘿,估计该轮到我们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陈绍丙一张马脸立刻绽放如一朵花儿。
“陈团长?”电话里,欧阳云还是比较客气的。
“司令!”陈绍丙立刻恭声问好。
“命令你部协助坦克师对日军展开追击,记住,你部的任务是保护坦克不被日军特攻队的滋扰,明白了吗?”
“哈哈,有仗打就好,司令,我知道了——”还没放下电话呢,陈绍丙就大喊起来:“快,快,让兄弟们出来,开打了!”
欧阳云听见他这么说,反而有点担心起来,他在电话里喊:“陈绍丙,记住你们的任务——”然,话没说完呢,话筒里已经只剩下盲音了,感情,陈绍丙已经挂了。
“这些家伙,听见打仗就好像过年似的,打仗可是会死人的!”欧阳云悻悻的道,然后响起什么,他拿起电话,要了炮师。
“李军长吗?我是欧阳云。坦克师已经击溃了日军的坦克部队,现在正在展开追击。我命令你部,对日军的炮火实施压制,记得转移阵地,小鬼子天上可有飞机呢!”
李汉魂因为中了毒气的原因,现在的嗓子还沙哑着呢,他用沙哑的声音道:“收到。司令,请放心,我保证将所有大炮完整的带出浦口。”
“好!坦克师干得不错,我希望,我们炮师也能打出自己的威风!”
“一定不辜负司令的期望!”
“好!准备战斗吧!”
放下电话,欧阳云亢奋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他走到作战地图前,拿起双色铅笔在上面细细的标着。很快,地图上原先的红箭头、绿箭头还有双色屯兵点便出现了变化——
第四章血战(四)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时针指向十点半的时候,战场上的形势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轻轻松松游弋在附近江面的日军炮舰,此时正疯了一样朝离战场最近的江面赶来,同时,原本不是担任这片区域侦察任务的日军侦察机也远远饿飞来了。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不能改变山田支队的命运。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至少现在是这样,虽然地面上浓烟滚滚,不时还闪烁出一团火光,但是天上却是太阳高挂、白云飘飘。
这样的天气,是打胜仗的日子啊!欧阳云此时已经出了地下指挥部,正带领着一众指挥部人员站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通过望远镜观战着。
山田支队的战车联队此时已经溃不成军,战场上那些燃烧着的报废坦克里,十辆倒有九辆是涂抹了太阳旗的。
“空空……”离战场大约十几公里,在欧阳云他们站立处西南方,隆隆的打*炮声响起,然后,近百颗炮弹挟裹在肉眼可见的火球中,快的飞向战场后方。
李汉魂指挥的炮师终于威了,而他们的轮打击目标就是日军第11师团的重炮联队阵地。
近百门15o毫米口径的重炮同时轰鸣,其景象实在蔚为可观。仗着技术优势,因为在倍径上远远过日军所用的重炮,学兵军的重炮射程起码过了日军五公里以上。如此一来,即使这些重炮全部是牵引式的,那也能在日军进行报复之前转移阵地,当然,更别提日军是否还有报复的能力了。
说起来,无论是继光型坦克还是自行式火炮,研制成功并装备部队都有一段日子了,但是,真正的挥作用,挥决定性的作用,却还是第一次。炮兵乃步兵之王哪,至于坦克,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它都将是战场上的霸主。
学兵军的战车还有自行火炮,技术上的优势是巨大的,但是,如此组合使用,共同参与一场战斗,却还是第一次。如果说先前欧阳云对其技术优势还信心不足的话,那么此战以后,他将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是的,继光型坦克也好、自行式火炮也罢,它们都足够的强大,至少在面对小鬼子的同类部队的时候,它们是能够占据绝对优势的。
李汉魂无疑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员,单单从战机的把握上,欧阳云自忖,自己是比不上的。
仅仅五轮急射,日军的重炮阵地就被摧毁了。毋庸置疑,日军也就一个联队的重炮而已,而学兵军重炮的数量却是对方的两倍多。这还不算,因为有先进的通讯系统,李汉魂得到了详细的坐标——这些坐标数据是战前就已经测量了出来的,于是,掌握了精确的射击诸元之后,炮师的打击给予日军的伤害就蔚为可观了。
隆隆的炮声响起,多田骏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距离重炮阵地并不远,在他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重炮联队的阵地连同上面排列整齐的重炮以及操作的炮兵,正随着爆炸的火光而成为碎片、成为尸体。“重炮联队就这么没了?”他咬牙道,然后无力的骂道:“航空军团的这些家伙,他们不是说没有现支那人拥有炮兵的吗?现在却是怎么回事?”
多田骏冤枉那些担纲侦察任务的日军航空兵了。事实上,为了得到最准确的战场情报,这些鬼子航空兵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将飞行高度降得很低的几乎是步枪就能打到的程度,然而,他们却严重低估了学兵军的伪装能力。
浦口这片区域,并不存在所谓的树林,真正能够隐藏大炮这类大型军械的地方,也就是一些村庄周围的稀疏护庄林而已。而学兵军的工兵们,就充分利用了这一“地利”,成功的将那些重炮还有自行火炮隐藏在了其间。
“将军,支那人追上来了,山田支队剩余部队已经展开狙击了,不过,他们肯定撑不了多久。我们怎么办?”一个大佐走到多田骏身边,询问道。
学兵军的坦克尾随着山田支队败退的坦克气势汹汹而来,而根本就没有坚固工事可作为的山田支队的步兵想要拦住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多田骏的判断,山田支队肯定会崩溃,而接下来,支那人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山田支队的残兵朝自己的部队大肆挤压,然后趁机追击,扩大战果。而本部在同样没有工事可守的情况下,将不可避免的被迫以士兵的血肉之躯去迟滞支那人坦克部队前进的脚步。
现在,自己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选择撤退吧,可是,一旦自己真的撤退的话,那么浦口攻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如此,对于派遣军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无疑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多田骏正在有些艰难的选择着,忽然,前方传来明显的炮弹撕裂空气的声响,刚才还肆虐在重炮阵地上的炮火竟然朝着自己所站的地方覆盖了下来——可恶的支那人,他们竟然开始炮击自己的步兵阵地了。
“将军!危险!”他身边一众部下也从炮弹飞行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其中几个人如此呼喊着,扑了过来,将他牢牢的按在了身下。
学兵军炮兵阵地上,李汉魂和前线的钱光明联系上以后,得知刚才的几轮急射已经摧毁了日军的重炮阵地,立刻下令所有重炮修改射击目标,将打击目标放在了整军以待的日军第11师团身上。李汉魂是这么对钱光明说的:“老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11师团一起端了!”
钱光明回答得很干脆:“我这边没问题,不过,李军长,你们那里可得小心小鬼子的报复啊!”
李汉魂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说道:“放心,反正这一露相之后,我们也不可能再呆在浦口了,帮你们清理了前面的道路之后,我们会立刻转往南京的。我倒担心你们,小鬼子的飞机一旦抓不住我们,可会把怒火都抛洒到你们头上。”
钱光明嘿嘿的笑:“没事,我们跑得快。李军长,是不是要和司令通个气,要是再上来个把师的步兵,那就完美了。”
李汉魂笑了:“小子,胃口不要太大,想将11师团全部吃了,小心别把自己给撑着了。你只管干好份内的,司令那边,他有数。”
“哈哈!我们现在平均只消耗了一半的炮弹,嗯,等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我会下令撤退的。”
李汉魂和钱光明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不过,这配合却是亲密无间的。有重炮在前面开路,这让钱光明的坦克部队省却了不少心思,至少,是不要担心那些战防炮什么的了。这些战防炮什么的目标很大,一个人也操作不过来。所以,那边日军才将几门炮推上来,钱光明这厢一记呼叫,十几枚15o毫米的重磅榴弹炮弹砸下来,那几门炮连同旁边的几十个鬼子,立刻在十几朵蘑菇云之后全部撒手归西。
学兵军前指地堡前面的一个高地上,欧阳云通过望远镜将战场上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正慢慢的弯出一抹微笑。刘奎站在他的身后,只看得热血沸腾,此时建议道:“司令,再压上一个师,将小鬼子直接挤进江里去吧!嘿嘿,如果您允许,我都想上去开开荤呢。”
欧阳云摇摇头,看看天,说道:“再压上一个师?我还没有疯。小鬼子的飞机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很快会再次回来,我现在只希望钱光明能够将度放快一些——”
日军的航空兵,始终是悬在学兵军头上的一把利剑。欧阳云之所以只投入两个步兵团担纲坦克部队的清道夫,担心的就是一旦小鬼子的飞机集群来临的时候,过多的兵力投入会让其轰炸变得更有效率。至于炮兵,正如李汉魂所说,这一仗过后,肯定会朝南京转移,而且会转移得越远越好。因为在摧毁了山田支队的战车联队之后,重炮的存在已经不是那么举足轻重了。相反,一旦炮师还留在浦口,那肯定会引起日军航空部队的疯狂报复的。那些75毫米以下的火炮也就算了,那些1o5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可都是欧阳云心中的宝贝疙瘩啊,可不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小鬼子给摧毁了。
重炮加上坦克,这样的组合,其威力真是非比寻常啊!即使日军凶悍异常——就在欧阳云望远镜能够观察到的地方,日军至少组织了十几波的特攻战。那些脱去钢盔,额头上缠上白带,怀抱炸药包的鬼子,其狰狞的面容几乎清晰可见。然,因为钱光明很好的控制了坦克推进的度,而且,坦克上的机枪手们也丝毫不吝啬子弹,再加上还有22团和4o团的官兵们跟着捡漏呢,所以,那些拼命想要以“玉碎”换取学兵军坦克的鬼子,大都都没能主动引爆炸药包就直接因为炸药包被击中而被一声巨响撕得粉碎。
而在这些敢死队的后面,想来还有更多抱定必死之心的鬼子吧。从炮师炮击过后引的巨大连环爆炸,就能够猜测出来——更多的人肉炸弹甚至都没能站起来,就被李汉魂指挥的炮兵直接命中,从而被粉碎在连环的爆炸中。
日军第11师团的阵地上,多田骏被部下从炮火中救到安全地带之后,看着面前不远处持续不断的爆炸,那漫天的火光、那冲天的烟火,老鬼子铁青着脸,竟然足足五分钟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事实上,他此时就是布有效的命令,其效用也是未知数。
支那人的炮火相当的阴险,最先覆盖的竟然是11师团大部队的最后方,然后依次朝后收缩,竟然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内,愣是将整个11师团所待的地方轮流用炮火梳理了一遍。
而就在炮火开始朝山田支队的阵地席卷过去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来,让多田骏几乎绝望了:“师团长!某某大佐献身了!”“将军,某某大队长阵亡!”……
终于,多田骏嚎叫起来:“牛岛贞雄这个混蛋,他不是说,已经把支那人的炮兵全部摧毁了吗?航空部队的那些家伙,他们为什么没能现支那人的炮兵?浦口,整个浦口就这么大点地方啊!”
嚎叫了一阵,多田骏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需要舰队的帮助了。是的,虽然他原来的想法,是要依靠自己本部的力量,将学兵军全歼在这里的,但是现在,在失去了重炮联队的情况下,没有了远程打击火力,看来只能依赖于那些游弋在长江中的炮舰上的大口径舰炮对学兵军的炮兵进行压制了。
山田支队也罢,11师团也好,日军的反抗很顽强。甚至,在现学兵军的火炮开始轰击已方步兵阵地的时候,山田支队那个战车联队仅剩的二十一辆坦克起了决死的反击,在苏醒过来的山田梅二的指挥下,那二十一辆坦克先后停了下来,然后原地调头,直接停在那里,调动炮塔,竟然开始扮演起固定炮台的角色来。
钱光明所在的那辆坦克,此时已经突进到了整个坦克部队的前方,钱光明就站在机枪手的位置上,眼看着日军坦克作出的激烈反应,钱师长嘴角一撇,冷哼一声:“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们了!”然后,按住送话按键,他沉着的道:“是结束的时候,目标,日军剩余坦克!开炮!”
山田梅二不知道,自己这边剩下的99式坦克之所以能够在学兵军坦克的前后夹击下如此顽强的生存到现在,乃是因为钱光明要留着它们给自己开路。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土坡张诚部的阻截后不久,已方所有的坦克便已经全部被瞄准了。于是乎,他们这边的坦克还没有停稳,炮手面前的瞄准具里还没有继光型坦克的影子呢,“轰——轰……”连续几十声巨响过后,日军所有的坦克几乎同时被击中,其中,大多数都直接被击中炮塔,然后在惊天动地的“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倒有一半的坦克变成了碎片。
山田梅二在下了要和支那人的坦克部队进行殊死搏斗的决定之后,就义无反顾的钻出了车体,站上了机枪手的位置。而他这个举动也成就了一直因为跟在坦克后面吃灰而心有不满的学兵军o4o团的团长陈绍丙。
刚刚接获出击命令的时候,陈绍丙是很兴奋的——有仗可打了嘛。然,跟在坦克后面屁颠屁颠的跑了大概两三公里的路程之后,他心里就骂上坦克师的那些家伙了:“***,大家都是当兵的,凭什么你们坐在车里风吹不到、太阳晒不到,而我们就得风吹日晒的还要一路吃土啊!嗯,仗倒是有得打的,可是,坦克车上的机枪手有点不地道啊!好不容易冒出来几个,可好!老子枪才举起来呢,‘嗒嗒嗒’的机枪声响起,那边已经生剧烈爆炸,然后,就是一群的鬼子倒下去了。***,既然你们自己有机枪手,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陈绍丙正满腹牢骚呢,山田梅二就送上门来了。陈绍丙为了多杀几个鬼子,冲得比较靠前,而就在山田梅二的坦克停下来之前,他正在想是不是要弄颗手榴弹塞进那辆鬼子坦克里呢。他正在为如何追上这辆坦克愁呢,可好,山田梅二就喝令那辆坦克停下来了,而且还钻了出来。这下,陈绍丙是大喜啊,狞笑着就站住了,枪一举,扳机一扣,一梭子子弹就出去了。可怜的山田梅二,刚刚抱定必死的信心钻出车体,这poss还没摆好呢,迎头扑面一串子弹过来,立刻将他的脑袋和上半身给撕烂了。
而他也有幸成为了南京会战以来第三个死在学兵军手上的旅团长级别的日军军官。
钱光明有了李汉魂指挥的炮师的帮助,碾压山田支队就变成了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随着最后的二十一辆99式坦克全部被击毁、支队长山田梅二也被陈绍丙打死,本已经死伤一半多的山田支队立刻就垮了。
此时,日军游弋在长江上的炮舰终于集中到了一起,并且开始威了,而东方的云层下面也闪出了银光,那是日军的战机正在快赶来。
钱光明将山田支队冲垮之后,正要率领部队继续前进,好也给11师团一点颜色瞧瞧,欧阳云的撤退命令到了。
随着被分派出去的狼牙特战旅大刀团的侦察小分队传回日军炮舰集结的消息,欧阳云知道,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不然,要是坦克部队损失过大的话,那接下来的南京保卫战,学兵军的战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老钱,撤退吧,注意分散隐蔽。对了,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让22团和4o团炸了吧,”布完这道命令之后,看着从远处江面上飞来的密集的炮弹,欧阳云不禁又感到有些遗憾:“可惜啊,导弹这玩意科技含量太高了,不然的话,带上十几枚岸舰导弹过来,嘿嘿,这回可就真能给小鬼子上堂大课了。”
第四章血战(五)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地面战场上的厮杀已经告一段落。在多达十余艘日军炮舰的齐齐肆虐下,即使继光型坦克拥有远比99式效率高得多的装甲,依旧只能无奈的选择撤退。
东方的云层下面,日军的战机已经清晰可见了,而此刻,李汉魂指挥的炮师才刚刚开始撤离战场。
炮师今天的挥相当不错,可以说起到了定乾坤的作用。正是在炮师近似变态的精确射击下,对坦克师最具威胁的第11师团的重炮联队,才投入战斗十分钟左右就被歼灭了。如此,学兵军坦克部队的优势便得到了确立,于是乎,接下来的战斗,几乎都成了学兵军坦克师的表演时间。
欧阳云从高处下来,钻进指挥部,对正在忙碌着的参谋们说:“给防空部队下令,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了。炮师能不能够安全的撤往南京,关键就在他们了。”
学兵军的空军正在建设当中,虽然,学兵军的飞机制造厂已经能够生产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万夫-o2型”战斗机了,不过,因为所需的材料大部分都需要从美国进口,而且技术工人严重不足,所以现在每两个月才能制造出来一架成品机。如此的生产度,严重的影响了空军的扩张度。好的是,在顾恋云的努力下,美国的合资飞机制造厂已经投入了生产,而这以美**方为主的工厂,现在的产能虽然达到了每个月四十架左右,按照当初的协议,这四十架战机里,学兵军能分到十架左右,再加上每个月还能获得一架1-19,如此,相信半年以后,学兵军的空军就能够真正成为一支中坚力量了。
到那个时候,至少能够保证闽粤空域的安全了吧,不过现在,还得靠防空部队了——欧阳云这样想着,有点无力感。江阴要塞一战,学兵军损失最大的就是防空部队,五师还有十师本来也各有半个旅规模的装甲部队,因为拉出去防空,结果损失了足足一个半团的装甲车和坦克。如果不是因为少了这么多的战车部队,这一次完全可以一举压上,彻底的将浦口的日军给赶进长江里喂王八去。
学兵军的炮师,除了大概一个旅规模的自行榴弹炮,其它的就全部是牵引式的了。自行式火炮的行进度在四十五公里左右,不过牵引式的就差多了,只有三十五左右,这样的度,如果日军没有空军参战的话,那是足够了,然,一旦对上那些动辄度就突破5oo公里,甚至更多的空中打击力量,那就好像蜗牛一样了。
依靠地面力量对战机进行拦截,其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啊,要命的是,敌人还可以完全不管地面拦截部队,飞越过去直接对目标进行打击。
为了尽量的减少炮师受打击的力度,欧阳云不得已出动了全部具备防空能力的地面部队,给他们的作战要求更有点苛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小鬼子的战机拦截住,只要不让日军能够分身去轰炸炮兵,你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日军战机全部出现在战场上之后,欧阳云由衷的感到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是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波日机的数量只有区区的八架,而且,从他们投下的炸弹看,只是那种重量在2o至3o磅左右的中型炸弹,这样的炸弹,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继光型的薄弱位置,甚至都不能有效破甲。
现了这一新情况,他当即给钱光明下令:“撤离日军炮舰的打击区域以后,原地防御,吸引日军飞机的注意,尽量给予其打击!至于22团和4o团,让他们回战壕呆着去吧。现在,第11师团还有山天支队的鬼子,应该在忙着整合部队和救治伤员吧。”
八架日机先现的就是学兵军的坦克部队,其中四架战机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俯冲位置,然后投入轰炸。
一枚又一枚炸弹从日机腹部落下,“嗖嗖”的破空声让人听了头皮麻,随后,一连串的爆炸声中,足足足球场大小的地域被笼罩在烟火之中。猛烈的爆炸过后,有一辆坦克被气浪直接掀翻了,还有一辆更因为弹药库被击中生了殉爆,在“轰”的一声巨响之后,这辆继光型坦克变成了一堆燃烧着的废铁,里面的乘员全部殉难。
用坦克部队去吸引日机的注意力,这也是不智的行为吧,不过,学兵军现有防空火力有限,原本五个团的防空部队,现在留在浦口的只有一个半团而已。所以,要想真正的将日军战机全部拖延在这里,就只有靠这些装备了高射机枪的坦克了。
日军两架战机针对同一区域同时的轰炸,一次性就击毁了坦克师三辆坦克,击伤四辆,这让钱光明心中恼火万分。他拿着话务机大声吼着:“不要乱!保持阵型,以营为单位,覆盖射击。***,老子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坦克,会打不赢这区区八架日机。”
八架日机,留下了四架轰炸学兵军的坦克部队,带队的久凭正允大尉原先以为,这已经足够了。而头两架日机的轰炸取得的成绩,也让他坚信了这一点,不过,仅仅过了五分钟左右,随着在他左边的一架日机被密集的防空火力打得临空解体,然后另一架日机又被击伤了右翼,他皱起了眉头,暗暗思量:支那人的炮兵现在还没有找到,干脆先解决了这批坦克吧!学兵军的坦克部队是帝国的心腹大患,之前,天谷和国崎支队已经在其手上吃了亏,现在,帝国最新的99式坦克联队又被击垮了,反正,自己掉过头来也是要解决这些坦克的,那就调换一下攻击顺序好了。于是,就在剩下的两架日机完成了轰炸,开始用机枪和机炮射击学兵军坦克部队的时候,这四架已经远离的日机又掉过头来,朝钱光明率领的坦克师阵地飞去。
就在坦克部队后面的第五道战壕里,学兵军仅剩的防空部队已经将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固定好了,随着日机开始降低飞行高度,指挥员一声令下,分布在五个防空阵地上的高射炮同时开火,登时,日机飞行的空域,随着“轰、轰”的爆炸声响起,一团又一团烟雾炸开,将这一片天空都染成了灰色。
高射炮一露面,久凭大尉的僚机立刻汇报了这一情况,同时做着手势,请求由自己解决这部分支那部队。
日机的飞行高度还在15oo米左右,这样的高度,高射机枪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威的只有高射炮。而五个阵地上的高射炮加起来有17联,这17联高射炮同时开火,也给日机飞行员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久凭大尉做个手势,同意了僚机的作战要求。
于是,这一架日机脱离四机编队,单独朝左边一拉,紧接着,便从左边俯冲下来,直扑学兵军最左边的一个防空阵地。
姜海洋是三师防空团的一名营长,他指挥的那个营正在最左边。
姜海洋是任丘人,在加入学兵军之前,曾经做过两年的账房先生。而正因为他的这段经历,战友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老账”。
老账之所以加入学兵军,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或者升官财,他的初衷,竟然只因为学兵军的饷银是每个月五块大洋。其实,当账房先生,其收入已经算是不错了,每个月三块大洋,在任丘,也算是“白领”了。然,因为家里父母身体都不好,还要供养五个弟妹,这三块大洋就远远不够了,所以呢,他才会为了每个月多赚两块大洋而不顾家里“好男不当兵”的祖训而毅然参军。
老账参军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他刚开始在军营里的懈怠表现了。作为一名曾经的账房先生,姜海洋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人,光北平就去过三次,如此,也就有机会见识到了那些大兵,而在他原先的认识里,尽管学兵军的口号喊得山响,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军阀割据势力的打手而已。
他思想的转变,得从第一次听欧阳云的课开始。学兵军重视官兵的文化素质教育,所以,各种训练班层出不穷。而作为喜欢读书的姜海洋,自然乐得免费充电了。第一次听欧阳云的课,他并不知道讲台前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学兵军的“小长官”。欧阳云那是第一次给学兵们讲课,和其他教官不同的是,他根本没有带讲义。而那一节课,欧阳云也并没有真正的传道释疑。
姜海洋到现在都记得,小长官上台以后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诸位,你们现在已经是学兵军一员了,那么,我要问的是——你们为什么当兵?”
他这话才问完,下面立刻有人站起来大声道:“报告教官!是为了保家卫国!”
小长官微笑着点点头,问:“还有吗?”
有人站了起来:“报告!我想替父母报仇!我是沈阳人,我老家五口人,除了我都被小鬼子祸害死了!我听说,学兵军成立的宗旨就是打鬼子……”
这个人说完以后,又有几个人道出了几个正气凛然的答案。而姜海洋听了,嘴角一撇,却是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心中想的是:“说想报仇的或许是真心话,其他人么的,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们以为这是唱戏呢?不过,那个教官似乎很喜欢听戏啊!嘿嘿,当官的,又有哪个不喜欢听这种场面话呢?”
第四章血战(六)
他正这样想呢,欧阳云的目光就落到他脸上了。别看欧阳云只是一味的笑着,其实,他的目光正在所有人的脸上打着转呢,看见这个家伙奇怪的表情,猜他心中肯定有不一样的想法,甚至是忤逆的想法,自然要拎出来作为典型说道说道了。
姜海洋想得出神,根本就没注意到教官已经点自己的名了。欧阳云连续喊了他两次,他才在身边战友的提醒下有些惊惶的站了起来。
欧阳云:“说说看吧,你为什么当兵?”
因为是猝不及防被喊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就说了大实话:“我,我是为了五块大洋。”
他这话说完,教室里便爆出一阵哄笑,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带满了嘲讽。要知道,有能力进这个教室的,那可都是多多少少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这样的人,那都是很有想法的。有人当时就不客气的嗤道:“势利鬼,他以为学兵军是什么?纱厂?洋行?还是码头?”更有比较愤青的,当场站起来道:“报告小长官!这人品德太差,有辱我们学兵军的气节,我请求将他除名——我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事实上,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听见有人竟然请求开除自己,而且今天的教官竟然就是学兵师的师长“小长官”,他可是有点慌了,看向欧阳云的目光不禁变得畏缩起来。
而欧阳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怦怦乱跳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下来。欧阳云是这么说的:“为了五块大洋,这也是很正常的想法。人活着的要条件,就是要填饱肚子嘛!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其它的事情对不对?嗯,刚才不少人都说出了自己为什么当兵的理由,下面呢,我就告诉大家我为什么要当兵。”
小长官为什么要当兵呢?无疑,这个问题是很能吊起人的好奇心的,于是,教室里登时变得安静起来,包括姜海洋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欧阳云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吊胃口,欧阳云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军人这个词究竟有着怎样的涵义?”没给别人机会回答,他接着道:“军人,其实指的就是有军籍的人,也就是在部队中服役的人,如你我。军人,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因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就是抵御外敌入侵,就是为了社会稳定奉献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刚才那个兄弟说得好,为什么要当兵呢?为了保家卫国。其实,我觉得,只要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在国家遭受侵略的时候,都应该勇敢的挺身而出,接受国家乃至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兄弟们,我知道,这个话有点大套。有的人也许会说,中国四万万人口,男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偏偏是我,是我们要去当兵?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并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我们身边,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朋友。为了保护他们,为了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我们拿起刀枪去和侵略者战斗,这是不是很值得呢?那个谁——”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姜海洋的身上,问道:“你家里应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
姜海洋站起来,道:“我有父母,还有五个弟妹。”
欧阳云微笑:“是了,你刚才说为了五块大洋当兵,其实就是为了他们吧?为了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是不是?”
姜海洋的脸红了,道:“是的。”
“那么我要告诉你,仅仅如此是不够的。东北的局势你们知道吗?已经沦陷了,我们成千万的人民,被日本人奴役着。东北我去过,兄弟们,他们生活得很苦,甚至都没有做人的尊严——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尊严,是的!尊严。兄弟们,我们为什么当兵?”最后一句话,欧阳云再次将它变成了问句,并且以最大的音量问出。
这一次,好多人大声回答:“为了我们的家人过得更好!”
“对头。虽然有人说,先有大家才有小家,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句话反过来亦然,有了小家大家自然也就好了。所以,刚才那个兄弟的答案,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为了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所以来当兵。我想,当他的家园,他的亲人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会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的!我们不仅是男人!同时,记住了,我们还是军人!我们,将是这个国家最后的脊梁!”
……不管老账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从那一节课后,他的身上真的生了改变。欧阳云至少有一点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那就是,即使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我们也应该做好军人的本分工作——军人,是一个神圣的职业。
从一个小兵,到一个班长,再到一个副排长,然后是排长……一步一步的,随着学兵军的壮大,随着身边的战友倒下或者调离,当初抱着混饷银的态度加入学兵军的姜海洋不知不觉的就融入到了这个集体当中,并且深深的为这个集体的一切感到自豪或者悲伤。
学兵军中,似姜海洋这样的官兵不在少数,他们也铸就了学兵军的中坚力量——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了五块大洋而战斗。
当敌机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姜海洋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然后,在他一叠声的口令下,他手下的兄弟们快的进入角色——双联炮管被摇了起来,高射机枪架了起来,弹药箱搬了出来——现在,只等着日机进入射程了。
此刻,坦克群距离他们还有两千多米的距离,再加上空间距离,正在轰炸坦克群的日机离他们可就有点远了。等了十分钟的样子,有兄弟就不耐烦了:“营座,这小鬼子不过啊!”
“不急!”姜海洋依旧眯着眼睛,他坐在一门高射炮的炮手位置上,左眼已经贴上了瞄准具的十字准星。
又过了几分钟,随着四架战机高高的从他们头上飞过,这一次,连姜海洋本人也不禁觉得,他们这一次可能捞不到仗打了。没办法,这高炮阵地设置起来比较麻烦啊,前方又是日军炮舰的覆盖区域,不能靠得太近。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批小鬼子在对坦克群轰炸了之后,还有兴趣来光顾一下步兵阵地。
再次过去了几分钟,然后,姜海洋不禁激动起来,随着四架日机调头并且降低飞行高度,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有点激动,姜海洋牢牢的用准星套住一架日机,然后下令:“瞄准,开火!”
“轰!嗒嗒嗒!”除了他这门炮,几乎所有的高射炮还有高射机枪同时开火,而紧接着,其它几个防空阵地也开始猛烈开火。很快,这片区域就被硝烟味彻底的覆盖了。
日机距离地面最少一千五百米,这样的高度,高射炮的命中率其实是相当低微的。不过,考虑到要吸引日机的注意力,即使明知道打不中,所有的防空兵们还是全力以赴的投入了战斗。
姜海洋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一直在等待最佳的机会。而凑巧的是,他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那架久凭大尉的僚机。
漫天的防空炮火并没有给那四架日机造成哪怕一点点杀伤,而随着三架日机朝坦克群扑去,剩下的一架却朝左拉开再反扑下来,姜海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起来是间比较郁闷的事情,姜海洋自编入防空部队开始,算算时间也有一年多了,参加的战斗更不下十场,可是,作为一名炮手,他还没有一架成绩呢。而反观其他的几个营长、团长,他们可都是最少击伤过日机的。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升到营长,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的资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肚子里那不多的墨水。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老账不仅仅能说会写,我还能打*飞*机——他这样想着,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而随着他右手摇把的转动,他眼前瞄准具上的十字准星始终牢牢的套着久凭大尉的那架僚机。还嫌高,再等等;这飞行姿态有问题,再等等……他一边继续咬住那架日机,一边暗暗默背着高射炮操作守则给自己打气。终于,他大喊一声:“就是现在!”然后使劲一按,“咚咚咚”——他只觉得眼前的瞄准具激烈的抖动着,然后,几十道火球成双的从两具高射炮管喷薄而出。
久凭大尉的僚机,飞行员也是一名高手,在反防空上很有一手。他为了避免和地面防空火力形成一线,从而增加被击中的机会,一直在调整着飞行姿态,为的就是在俯冲投弹的时候,能够不给地面火力咬住自己飞行轨迹的机会。然,就在他穿梭于防空炮火中,自以为找到了最佳俯冲位置而往下推拉杆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给了地面上一个叫姜海洋的中国人建功立业的机会。
姜海洋操控的这门炮,并不是他这个营的弹道指导炮,所以,他射的炮弹里,全部不带曳光。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是刚才那一联炮弹,其中最少有四门都击中了目标。而且是迎头击中,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预料了。当那架日机驾驶室部位连续生爆炸之后,包括其中的飞行员在内,一起被炮弹撕成了碎片,而那架战机也成了一只无头苍蝇,拖着浓烟就朝地上一头扎下。
第四章血战(七)
自从江阴要塞一战防空部队被重创之后,欧阳云对于以地面火力压制日军战机轰炸,已经不抱希望了。[]继光1k型坦克在那一次空地大战中,是损失最大的建制部队,原来一个旅的建制,那一战以后只剩下了一个营多点,而按照空地数字对比,一个营的防空坦克最多也就能应付两架战机。正是考虑到这个严酷的现实,他干脆将剩余的防空坦克全部打散了分派到各个师,让它们充当起装甲车的角色来。而一旦失去了可以快转移的防空坦克,剩下的以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为主要武器的防空部队,其几乎没有移动能力的弱势就显露出来了。这一波日机的轰炸目标很明显是炮兵还有坦克部队,虽然它们并没有携带专门的重磅炸弹,但是,依靠数量优势,只要飞行员操作得当,给予学兵军坦克部队以重创也不是不可能的。欧阳云正是考虑到这一现实情况,所以给防空团的作战命令,只是让他们尽力吸引日机注意力,至于能不能打下敌机,那就要看人品了。
姜海洋的人品显然是不错的,而受他的影响,整个防空团的人品好了起来。就在他击落那架敌机不久,久凭大尉亲自过来了。
久凭大尉显然是被怒火烧坏了头脑,甚至,他都没有和其他两个属下交流一下就直接调转机头,直往防空阵地扑来。
就在姜海洋击落一架敌机而兴奋得大叫大跳的时候,其他人可就不乐意了:“老账,你小子不厚道啊!就这么一架敌机,也不让大家玩玩,你一个人就……”这位话还没说完呢,有人惊喜的叫道:“又来了一架!”“真的,战斗!战斗!”所有人几乎都是面露喜色的重新投入战斗岗位,这种景象,哪像是正在进行生死攸关的搏斗,倒好象在争抢什么玩具一般。
防空团的团长徐鑫目睹身边兄弟们的这种表现,他笑骂道:“这些家伙,这是打仗啊!可是会死人的!”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自己也表现得比较兴奋,毕竟这也是为什么欧阳云在给三师防空团下达任务的时候,只是要求他们尽量吸引日机注意力的直接原因。
坦克群上空,另外两架日机也已经将炸弹投掷一空,而钱光明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下令各个小方阵快散开,这这就导致了日机的轰炸效果比先前的一次差了许多,最终只炸毁一辆,炸伤了三辆。而这两架日机在投掷完炸弹以后,也开始利用机炮对坦克进行俯冲攻击,显然,在炮弹没有打完之前,它们是不会离开战场的。
因为前面的两架日机一架被击毁一架受伤,这两架日机的进攻变得聪明了许多,鬼子飞行员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然后飞往坦克群的外围,就徘徊在外围,重点攻击那里的坦克小方阵。
用高射机枪拼飞机,靠的就是密集的火力输出。而高射机枪射程有限,日机一旦远离战场中央,受到的进攻果然弱了许多。这就使得那两个鬼子飞行员变得胆大妄为起来,其中左边的一架,更是猛追着一辆继光型,连续两个来回的俯冲,愣是用机炮将那辆坦克的履带给炸断了,而上面的机枪手,更是被弹片击中,含恨而死。
钱光明早就被自己的警卫员给拉进了坦克里,不过,出于他的命令,顶盖并没有封死,他就坐在坦克里,仰头望着天空,看见又有两架日机从头顶上飞过,而且开始调整位置准备俯冲投弹,他很是恼火,说道:“小鬼子很猖狂啊!嗯,能骗光他们的炸弹也不是坏事,至少李军长那里安全了。下面,就是耗光他们的炮弹了——小鬼子有长进啊,这种轰炸机竟然配备上机炮了。”
密集的轰炸再次来临,这一次,因为原先那两架日机的骚扰,坦克群的阵型有些乱。日机持续的俯冲炮击,虽然对坦克的攻击并没能收到多少成效,但是却炸死了不少机枪手,而失去了机枪手,就等于失去了观测空中敌情的眼睛,这导致了一部分坦克的走位出现了问题,而新加入战场的两架日机显然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轰炸方向,正是坦克群左右两侧的两个小方阵。
成串的炸弹再次砸下来,这一次,因为无法判别日机的位置,结果,有三辆坦克因为炮塔直接被炸弹击中,从而给坦克里的乘员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其中一辆,更因为生了殉爆,而变成了一堆燃烧着的废铁。而被爆炸波及,生翻车的坦克也多达四辆。
坦克部队的情况有些糟糕,而防空部队因为久凭正允的疯狂报复,也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作为日军航空部队中的一个中队长,久凭正允的作战能力比他的僚机要高得多了。盛怒之下,小鬼子玩了一手绝活,直接在距离防空阵地还有千多米的地方就开始俯冲,而将将将飞行高度降低到投弹高度,他便按下投弹按钮,同时立刻拉起了机头。
炸弹在距离防空阵地足足五百多米的地方成串从日机机腹里砸出,看似漫不着边际,不过,因为有战机提供的惯性,这些炸弹依旧精准的朝防空阵地砸来。而且,因为是以比较大的角度下落,所以这些炸弹在离开战机之后,覆盖的面积更大了——在这种覆盖式轰炸下,整个防空阵地竟然有一半的面积被笼罩了进去,这给防空部队的官兵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这一幕,欧阳云也看到了,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那架日机,有些担忧的道:“这个鬼子飞行员,是个高手啊!”转念一想,如果让这个鬼子去对付李汉魂的炮兵的话,那么其结果将不堪设想——虽然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不过他依旧暗道了一声侥幸。
久凭正允抛光了炸弹以后,并没有停止他的报复行径,刚刚将机身拉平,他便紧接着俯冲下去。而在战机下降到一定高度以后,就在几炮弹在他的座机身边爆炸时,小鬼子再次表演,安装在机翼上的两门机炮在喷吐出几团火焰之后,这架战机竟然朝左边翻滚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欧阳云彻底的忧心起来,而这一次,让他感到担心的却是日机的性能——这架战机在持续翻滚了足足一分钟之后,竟然立刻就被拉平了,然后,机头一低,两门机炮再次开火,紧接着,机头一昂,在地面上的报复火力将将打响的时候,它快的爬升,远远的将几朵炮火甩在了身后。
姜海洋的人品依然不错,不过这一次指的是,他所在的阵地没有被炸弹击中。而就在距离他大概五十米的地方,那里的一个高炮营,将近四门高射炮还有若干高射机枪,连同他们的射手,已经被爆炸的烟火给吞没了。
战友的牺牲刺激了姜海洋的神经,眼看着日机朝自己猛扑下来,他丝毫不为所动,牙关紧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右手飞快的摇着调整摇把,左手猛的一按。然,他这一次遇到的敌人实在非比寻常,他明明是计算好了提前量的,但是,打出去的几枚炮弹依旧落了空。
那架日机拉高以后,示威似的从他的头顶飞过,然后,猛的一个跟头,倒翻过来的时候,两门机炮同时喷吐着火焰,十几枚炮弹携带者火焰朝他砸了过来——“轰隆隆!”持续的爆炸声里,他只觉得身体某个部位一痛,眼前一阵眩晕,然后便晕了过去。
这一场空地厮杀,最终,学兵军在付出了两百多条年轻的生命,损毁了十五辆坦克和大量防空武器的情况下,赶跑了日机——哎,或许不是赶跑,而是日机没有炮弹了。日军方面,八架新式战机,最终只有三架返回,其中还有一架带伤。
日军的炮舰自从战机赶到战场之后便停止了炮击,当盘旋在学兵军阵地上的日机终于远去,前线的钱光明也好,指挥部里的欧阳云也好,两个人都虚脱了一样坐了下来。钱光明是立刻下令部队撤回,欧阳云却想:“还是要抓紧时间建设空军啊,如果小鬼子的飞行员都这么出色的话,那么在将来的空战中,我们就必须依靠数量取胜了。‘万夫-2’型战斗机的设计理念和机型虽然领先于这个时代,可是没有配套的武器还有电子仪器,它能挥出来的战力,想来也要大打折扣吧!现时代的空战,最重要的还是人啊!”
学兵军和日军第11师团还有山田支队在浦口的第一天较量,单单从结果上讲,学兵军取得了胜利。不过,联想到后面的防空战打得极其被动,损失惨重,这胜利却让欧阳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日本人的航空兵终于展现出了其狰狞的一面,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让他最为担心的是,日军战机的更新度和质量远远的越了那个时空——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国内众多系别的军队中,学兵军的武器是最为先进的。现在,连学兵军都被完全压着打,那么国内其它的部队,他们岂不是连放手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第四章血战(八)
日军取浦口的失败,使得其上海派遣军总部关于合围并剿杀南京地区**主力的设想破灭了。虽然,在其它几个方向,日军前进的步伐势不可挡,但是,只要存在着一个方向的纰漏,日军就不会对南京起总攻。对于日军来说——“南京攻略的基本目的并不是攻取南京,而是尽可能的消耗**有生力量”——松井石根在某次军事会议上的讲话。浦口既然还在中**队手中,那么一旦日军起总攻,如果中**队锐意突围的话,浦口一线就将成为一个现成的突破口。
在浦口一役结束三天以后,南京北郊的一座军营里,老蒋以军事委员会的名义召集的军事会议在这里召开。
与会者,除了中央军各系统的大佬和各个集团军的最高长官及从属人员,再就是其它势力卫戍南京部队的最高长官和重要下属。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会议,而且与会的每一位基本上都可以算是民国时候跺一跺脚就能引起地震的重量级人物,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而欧阳云所能做的,就是多做深呼吸,尽量的让自己显得平静。
南京会战从打到现在,虽然军事委员会未雨绸缪做了若干的布置,甚至不惜重金建立了好几条防线,不过,因为部队的素质参次不齐,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其中,最让人感到可笑的就是锡澄线还有吴福线了。
耗费了巨大财力和人力建立起来的水泥工事,结果竟然因为拿不到钥匙,变成了纯粹的摆设。欧阳云想起自己在文安设置的那条防线,在学兵军独立初,那可是挥了巨大效用的。正因为那道防线的存在,日军针对学兵军的军事行动一度只能从自己预先留出来的空挡起,这让学兵军有了击中力量攻其一隅的机会,也保住了学兵军当初那规模可怜的根据地。
学兵军方面,收到邀请的除了欧阳云,再就是李汉魂。两个人在规定时间前十分钟赶到会场的时候,宽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一些穿着崭新的军服,打扮得楚楚动人的女军官穿梭其中,为已经落座的将军们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欧阳云作为学兵军的大佬,因为学兵军之前的辉煌战绩,其影像频频见诸报端,所以,刚刚走进去便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那是欧阳云!”
“学兵军的司令哎!”……如此议论他的,自然是那些蝴蝶一样的女军官。
而只是用眼神打量着他的,则大多数都是其它集团军的司令,又或是国民党政府的一些要员。猛然的成为众人的焦点,欧阳云做个深呼吸,走向门边的签到台,正要签到并顺便领取自己的坐席号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将军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老远的喊道:“是欧阳司令吧!久仰了!贵军在江阴还有镇江包括前几天的浦口,可打得实在不错啊!或许,贵部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吃败仗的部队了。”
一张瘦长脸,双目炯炯有神,相貌较为清秀,嘴巴稍微有点大——欧阳云一看清楚其相貌,马上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他立刻热情的迎上前去,敬礼,握手,道:“陈司令,您过奖了。您率领的第十五集团军也打得不错啊!”
此人正是陈诚,老蒋嫡系中的翘楚。
听见欧阳云这么说,他连连摆手,道:“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对于将军,我是慕名已久啊,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识一下抗日先锋部队的风采呢,江阴要塞狙击战,让我长见识了。欧阳司令,我代表海军部全体同仁感谢你啊,要不是贵部不计牺牲狙击了日军第三舰队,想来我们的海军现在已经形不成战力了。”
欧阳云谦虚道:“哪里,哪里,作为一名军人,驱逐外敌乃是天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诚又为他引见了身边的几位,却都是土木系的骨干人物,其中,更有赠送欧阳云学兵军起家班底的黄维。
如果说,陈诚等人看见欧阳云,只是对这位青年才俊的崛起度感到惊讶,而带有揣测之心的话。那么,作为原学生训练班的策划人,黄维的感慨可就多得多了。要知道,当初的学兵训练班,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左右啊,可是,就凭借这两百人,欧阳云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之展成一个团、一个师、乃至一个集团军——这样的扩张度,即使在民国初期军阀割据的时代也是不多见的——欧阳云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啊!
几个人正在寒暄着,张少帅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他和欧阳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因为有过共患难的经历,其关系可就显得不一般了。陈诚等人冷眼旁观,现他们极有默契的打着招呼,交换着眼神,这位委员长嫡系中的嫡系,再看向欧阳云的时候,眼神便不再那么单纯了。
每逢这种与会人员比较多,内容比较重要的会议,与会者的席次安排是很有讲究的。就比如刚才聚在一起的几位来说,他们的座位竟然全部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其中,欧阳云更和陈诚做了邻居。当然,这不排除后者有意为之的结果。毕竟,他是老蒋的左膀右臂,想要调换一个比较满意的座位还是非常容易的。
而反观张少帅,他的座位可就让人费解了。
西安事变之后,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甚至连副统帅的名分都保留了下来,不过他的座位却被安排到了第一排的最右边。注意到这一点,欧阳云的眉头不禁微微的皱了皱,同时对某些人的为人,算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主持会议的是何应钦,而先言的,则是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老蒋。在全体与会人员起立鼓掌后,缓步走上主席台,然后,放下手上的言稿,他扫视了一下全场,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道:“诸位,值此国难当头,将诸位召集到一起召开这次会议,想必大家已经清楚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了,没错,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讨论……”
老蒋在上面侃侃而谈,欧阳云则在下面开着小差——不管老蒋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南京的失陷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他现在最为关心的是,南京政府方面有没有详细的撤离计划。在那个时空,正因为南京政府对于守住南京还抱有一丝幻想,这才让“南京大屠杀”的惨剧有了生的土壤。欧阳云想的是:如果国民政府未雨绸缪,早早的就制定撤离计划,那么,“南京大屠杀”有没有可能避免呢?
老蒋一个人的言就长达半个多小时,而接下来,当他要求所有与会人员都谈谈自己的看法的时候,并没有将他的言听进去半句的欧阳云,立刻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欧阳云是在陈诚之后言的,因为就在陈诚言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事实上,不少人的,目光其实都是落在陈诚身上的,只是欧阳云自己误会了而已。
陈诚之前的言,都是关于如何稳固防线,力保南京不失的——作为老蒋嫡系中的嫡系,这也是他应尽的职责。如此,欧阳云与他截然两端的言一出口,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欧阳云的建议是:就目前的战局,死守南京已经没有意义了,目前正确的做法是,组织撤退,为放弃南京做准备。
南京,此时可是国民政府的都。不管他这样的建议是对是错,单单从立场上讲,他这个建议就是大逆不道的。他的话才说完呢,不少人就纷纷抨击起来,有骂他没有军人气节的,也有骂他不顾全大局的,而更为恶劣的,直接骂他汉奸。
历史上,就在日军开始进攻南京初,国民政府中央就开始撤离了。而在这个时空,因为上海早早的沦陷,撤离提前了许多。此时,国民政府还驻留在南京的,只剩下一些与军事有关的部门了。按说,欧阳宇的建议,是正中老蒋下怀的,可笑的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老蒋却以此为契机,对学兵军进行了狠狠的鞭策。
老蒋的批评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以“某些部队”代之。倒不是老蒋忌讳学兵军,实在是,就在不久前的言中,他还大肆表扬过学兵军。
作为现阶段唯一给予过日军重击的部队,获得委员长的褒奖,学兵军受之无愧。然,作为一支带有私人性质的武装,这也是极致了。不管其它战线的**打得如何糟糕,毕竟是自己的嫡系,老蒋是不可能毫无顾忌的予以打击的。只是,碍于江阴要塞狙击战对于南京会战的重要性,他不得不对学兵军作出褒奖的姿态。而现在,欧阳云的话无疑让他逮到了借题挥的机会。于是乎,学兵军也荣幸的从一支王牌部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支自私自利的私人武装。
第四章血战(九)
就在与会人员对欧阳云群体而攻之的时候,坐在张少帅旁边的一个中年将军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那个正一脸通红的后生,在少帅耳边轻声道:“还是太年轻了啊。”
少帅点点头,轻声和道:“确实如此,有热血没城府,不过,他的运气倒是不一般的好。”
中年将军两眼眯起,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最后留守南京的,就是该部了。”
少帅眉头微皱,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综合战力而言,学兵军确实是目前最强的。我唯一担心的是,以他的资历,能不能够压得住其它系别的队伍。”
那个中年将军乃是张治中,他和张少帅都是老江湖了,以二人的手段还有神通,在参加这次会议前就已经得知,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放弃南京转战它方。当然了,委员长是个好面子的人,心中虽然有了清醒的认识,但具体该怎么做,这其中却是大有文章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中央军近一半的精锐以及众多地方军队云集南京,在外围多条防线失守,日军已经有三路能够直接威胁到南京城的情况下,撤退已经变成了一个难题。倘若一旦被日军抓住机会,那撤退很有可能就变成一场大溃败。
就在二张在轻声交流的时候,场上针对欧阳云和学兵军的抨击总算告一段落。制止众人交头接耳的是何应钦,白脸唱过,红脸应该上场了。和其他人不同,何应钦一上来并没有一味的抨击欧阳云,而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较为公正的评价了欧阳云的提议,他认为:当前态势下,因为缺乏战略纵深和有效的防御工事,想要倚仗人多守住南京已经不现实了,如欧阳司令建议的那样,是时候考虑到撤退了。但这里有个问题,现在汇集在南京的部队太多,序列也比较混乱,即使现在便开始整理,撤退也将是一个大难题,如果一旦陷入混乱,那么无疑将给日军可乘之机……
他的话没说完呢,有人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呼道:“你们撤,老子不撤!他nnd,一群胆小鬼,平时喊得不知道多厉害,专门杀小鬼子——狗屁,现在小鬼子就在眼前,怎么一个个学上兔爷了……”这人欧阳云不认识,而他显然认识欧阳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就瞄向欧阳云,显然是有的放矢。
欧阳云前面被众人一顿群侃,饶是他脾气再好,此刻心中也是满肚子怒火。如果放在那世的脾气,他此刻肯定挥舞着拳头就冲上去了——当兵的人,重的就是荣誉——说老子怕死?老子真要是怕死,就不来南京了。他nnd,都什么玩意,这么多部队,有谁大败过小鬼子?又有谁全歼过日军旅团级部队的?他恨恨的想着,被一旁的李汉魂拽住了袖管,强忍着没有立刻站起来飙。
欧阳云一般情况下是不火的,但是,你要是以为他是泥性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李汉魂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见识过的。所以,死死的拽住他,只怕他一个忍不住飙起来,那学兵军可就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那人话说完了,才坐下呢,他旁边的一个又站起来。这位倒也没有刻意的往欧阳云这边看,不过说的话却更不中听了。他说:“如果是统帅部的意思,我个人没有意见,我只提一点建议。如果真要撤退的话,我们中央军必须排在最后。诚如何院长所说,一旦压阵队伍出现混乱的话,那可就送给日军一个大便宜了。嗯,那些地方军队就先撤吧。”
这话里没提到欧阳云和学兵军一个字,不过,只要是脑袋没被石头砸了的,都知道这句话真正的落向。
欧阳云并不是傻瓜,甚至可以说,他的智商在这里算是高的,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刺儿。他也不是不通事务的,只是由于欠缺阅历的关系,对于人际关系中比较阴暗的一面,反应比较迟钝而已。此刻,原先的愤怒情绪已经慢慢平息,理智渐渐的占据上风,他冷静的看了看其他人,特别留意了一下张少帅等一帮地方军队的最高长官,心中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些什么。耳中听得一些不堪之言,心中想道:冲着南京大屠杀,即使老蒋不许,我也会留下来的,这几位却是何苦?老子之所以辛辛苦苦的将学兵军整出来,这一次出兵闽粤,更几乎是一意孤行,为了什么?不就是不希望历史再重演吗?罢,且看你们如何自圆其说。
欧阳云忽然没了声音,包括何应钦在内的一众国民党大佬,一个个反而有无所适从之感。之前,不管是老蒋的言还是其他人的怒斥,所为的,就是要将拖后的重担压给学兵军。撤军的方案是你提出来的,可是,仗打到这个时候,撤军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将近百十万的军队哪,要想全部安全的撤出去,肯定要牺牲一部分的——你欧阳云叫得最凶要撤退,那好,这拖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只是,这位性情中人现在反而沉寂下来了?这不是他的个性啊?难道,他也抱了同样的心思,想早早的一走了之?
不少人这样想着,这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没了欧阳云在一边大喊撤退,那现在这坚守的方案难道真要执行下去?开玩笑了,别的人不说,委员长肯定舍不得的。要知道,中央军一半的精锐都在这块呢,万一有个好歹,那不是要动摇了国民党统治的根本?
老蒋显然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一向以强硬和坚持原则著称的欧阳云,这一次,竟然采取了忍让的态度,难道说,真要坚守?不不,现在的局势,撤退已经成了唯一的选择。再迟一点的话,万一安慰芜湖被打下来,且不说好容易救出来的海军会再次面临被封锁挨炸的命运。便是聚集在南京的这近百万的部队,其下场也将是不可预料的——要知道,日军现在正面投入的部队,已经过了三十万了。按照第一次长城抗战时双方实力数字对比,一味坚守的话,那……摇摇光头,老蒋没敢想下去。咳嗽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说道:“我刚才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诸位众多建议中,还是属欧阳司令的最为妥当——趁日军还没有完成合围,抓紧时间撤退。不是鄙人妄自菲薄,事实上,我军目前还无法和日军展开正面较量。如此,只有利用广袤的国土,采取节节抵抗的政策,扩大战略纵深。我的具体想法是,现阶段先放弃南京,然后在重庆建立大本营。下一个阶段,为了迟滞日军的进攻度,我们可以依托几个大中型城市的坚固工事和完备国防,打几个会战,从而达到以时间和空间削弱日军实力,为最后的全面反击打下牢靠的基础……现在的问题是,由哪一部分部队担纲卫戍南京,为大部队撤退争取时间的任务。这个任务相当的艰巨,光靠哪一部分是不可能完成的。我的想法是,选择一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为主力,再配备相当数量的其它部队……在这里我声明一点,此战关系重大,还望在座诸位抛弃以往的成见和私人恩怨,一切从大局出,齐心协力共御国难……就我掌握的资料,目前在南京的所有部队中,有一支部队无论是士兵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是最好的,我个人比较偏向于让该部队——诸位以为呢?”
老蒋这番话絮絮叨叨的讲了老长时间,其中,十分之九是废话。毕竟,能够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谁不是军事大家,没道理看不清楚当前局势。而他真正想要表达的,就是最后那段话了。
老蒋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支部队究竟是哪一支,然,在座的又有谁会不清楚呢?所以,他这话才说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到了欧阳云还有李汉魂的身上。下一刻,老蒋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为啥?因为,此时的欧阳云竟然是斜靠在椅子上,而且双眼是闭着的,他竟然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座的,不管是哪个派别的,都知道欧阳云和老蒋并不对付。不过,尽管有种种思想准备,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欧阳云会采取这样一种方式,在这个时候给老蒋难堪。这小子,是不是太没有教养了?
“欧阳云!你小子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欧阳云!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是南京,可不是任丘,也不是广东!太无礼了!”……立刻,就有老蒋的嫡系站起来大声呵斥。
然而,随便众人的呵斥声是多么的响亮,欧阳云却似乎累及了的样子,愣是没有被吵醒。而一边的李汉魂,则反而成了这片无名业火的中心。李汉魂自然清楚,自己的小长官这是在做戏呢。虽然觉得他这样有点胡闹,不过,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他自然要站在一边。面对众人的呵斥,他站起来连连打着招呼,然后诚恳的看着老蒋道:“委员长,我们司令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实在是太累了。诸位不知道,我们司令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第四章血战(十)
半个小时前还红着脸在咆哮的人,此时却睡得象头猪。只要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想必都不会相信李汉魂的鬼话。
张少帅和张治中两个人对视一眼,前者“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轻声道:“是太年轻了,这种场合都能如此胡闹。”
张治中对那个貌似正睡得香甜的家伙却有了更多的兴趣,回应道:“有意思的家伙,南京会战打了这么久,学兵军确实是中**队中唯一有点亮色的,让他们拖后的话,应该能够减少一些损失,不过,值得吗?让最有战斗力和前途的部队拖后,万一被日军合围怎么办?是不是得不偿失?”
张少帅看了看主席台上双目炯炯的结拜大哥,低声道:“你怎么也说这话?你可是委员长的嫡系。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存你等?”
摇摇头,张治中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国难当头,再计较这些,那国家焉有不灭亡的道理?”
“你说得很对。不过你想过没有,既然你能这样想,那欧阳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想。别看他现在在装睡,但是我想,他既然肯来参加这个会议,而且又提出了撤军的建议,想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话没说完,李汉魂已经代替欧阳云做了回答:“……来之前司令曾经交代过,学兵军愿意留作后盾,我们只有一个条件。”
听见这话,老蒋也好,何应钦也也罢,都是精神一振,齐声说:“道来。”
“我们司令要求完全的指挥权、生杀大权,包括民政还有军队!”李汉魂昂然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和老蒋在讨价还价了。
“生杀大权?欧阳云想干什么?”立刻有人质疑道。
更有人说:“难道他下达了错误的命令,我们部下不执行的话,就可以杀了他们?”
……众说纷纭,显然,所有人对生杀大权都很感冒。
在参加这次会议前,学兵军混编军的主要骨干就讨论过相关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次会议很有可能是针对学兵军的鸿门宴,不出意外的话,学兵军肯定会被选做拖后部队。最终,欧阳云煞费口水的对手下进行了说服,才让众人一致认同了牺牲小我,保全大我的决议。
“没错,即使国难当头,老蒋为的国民党高层考虑得更多的依然是他们的自身利益。但是,作为中华民族的军人,我们能够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为外敌欺凌吗?不,只要是心中还有热血的,我们就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别忘了我们学兵军成立的初衷,兄弟们,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我建立学兵军的初衷就是为了驱除日寇……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只要能够确保中华民族血脉的延续,我就不会在乎自己这一条破命。”
这话说得有点严重,所以,搞得李汉魂等人的心情都有点莫名的沉重。而他刚才所说的那些,就是大家商议以后得出的结果。南京作为都,人口自然不会少,而要想在日军攻占之前全部撤离,那么,就必须一个强有力的规划。名义上,即使是学兵军负责最后的断后,其它系别的部队肯定也少不了。从牵制日军兵力的角度考虑,这些部队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学兵军现在的兵力也就这么点,然,如果调控不好的话,这些兵所起的作用,很可能是负作用。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李汉魂才会说出上面那么强硬的话。
面对众多人的诘难,李汉魂巍然道:“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也是必须达到的条件,如果没有这个权力,我们宁愿背负骂名回闽粤。”
话说到这种程度,那就必须某一方作出让步了。老蒋原来的想法,是要留下一两个嫡系帮助维系南京局势的,然,听了李汉魂这番斩钉截铁的话之后,他改变了原先的打算,直接下令,除了南京卫戍司令部下属的两个师的保安部队以外,川军的两个师还有东北军的两个师,全部划归南京卫戍部队,而卫戍司令则由欧阳云担任。
委员长都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而这件事情确定以后,如张少帅所料,欧阳云悠悠的醒转了。一睁开眼,看见不少人包括委员长都目赤目赤的看着自己,这位还有点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
老蒋也不说破,又说了一些关于移都重庆的事项,然后便宣布散会,而在众人都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喊住欧阳云和张少帅,然后又单独给两人讲了一番大道理。
谁也不知道欧阳云刚才是否真的熟睡,唯一知道这个答案的或者就只有学兵军的二人了。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李汉魂临寝之前,劝欧阳云早点休息的时候,他曾说道:“无妨,明天不是要开会吗?正好补补瞌睡。”
且不说老蒋的大道理欧阳云听进去没有,他却给了老蒋肯定的答复:“委员长,您放心好了,学兵军但还有一人,便不会放纵小鬼子乱来。”
老蒋所要表达的却不是这个意思。学兵军虽然和中央不对付,其实就是不太尊重他,但是,当前形势下,他也清楚,学兵军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一旦南京告破,那么接下来,日军肯定会朝内6还有沿海进军。内6方面,因为有地势,老蒋并不是太担心,但是闽粤一带,因为紧靠着台湾,却让他不得不有所挂怀。因为,上海江浙一带一旦沦陷的话,那么,外来物资就只能从福建沿海引进了,而如果学兵军在这一战中损耗过大,甚至,欧阳云身遭不测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鉴于这方面的担心,老蒋最后对欧阳云说道:“欧阳老弟,不管以前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国难当前,我还是希望能够携起手来共度时艰。如你所说,南京肯定守不住的,也没有守卫的价值,一旦主力部队撤退完毕,你们就抓紧时间撤吧。闽粤一带,最终还需要你去掌握。切记,注意个人安危。小鬼子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哪!”
对于老蒋的好意,欧阳云诚挚的感谢道:“委员长,多谢您的关怀,我会量力而为的。”
老蒋带人离去以后,张少帅又拉着欧阳云说了一番话。他对欧阳的关心,其性质自然不是老蒋所能比拟的,作为一起患过难的战友,他是真心希望欧阳云能够小心一点,为此,甚至不惜将东北军这次南援南京的五个师中最为精锐的两个师留给了他,而且当着他的面,要求那两个师长以后唯欧阳云马是瞻。
中**队的撤退举动,自然不可能瞒过日军。毕竟,有侦察机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南京局势,可以说,中**队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无一例外的都落进了日军的眼中。而让欧阳云感到奇怪的是,面对如此好的良机,日军竟然稳住了气按兵不动,也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欧阳云升任南京卫戍司令以后,下辖十个师,其中,川军两个师,东北军两个师,学兵军三个师,原属于南京卫戍司令部的保安部队一个师,再加上隶属于军事委员会直接统辖的两个师。
在中央军开始脱离战场,6续朝内地撤退的时候,欧阳云并没有急着撤离民众,而是先对下面的部队重新进行了编组。
老蒋拨给欧阳云的军队中,因为并没有所谓的王牌部队,如此一来,虽然战斗力并不能保证,但是,却也没有多少骄横之气,总的来说,对于这位年轻的南京卫戍司令,还是抱有一定的畏惧之心的。当然,这或许和李汉魂在会议上的那番激励的言辞有关——既然欧阳云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再借鉴此人以前的表现,不管是川军还是中央军抑或是保安部队,所有的师长旅长们,自然觉得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重新编组以后的南京卫戍部队,以防地为区别,总共分为两个部位,其中,以一个川军师一个东北军师,两个学兵军构成了最外围的防线。他们将负责城墙段的防守。而围绕着紫金山,则建立了一道由一个川军师、一个学兵师和一个东北军师构成的第二道防线。至于两个师的中央军和一个师的保安部队,则担纲预备队的角色。
在当天卫戍司令部召开的第一次旅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会议上,当欧阳云将这个编组方案公布出来的时候,如他所料,立刻遭到了那两个中央军上的师旅长们的反对。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欧阳司令太看不起人了,凭什么自己的部队就要担纲预备队,是觉得我们打仗不行吗?
这却是冤枉欧阳云了,因为这个方案,其实是他和李汉魂还有吴克仁、方叔洪(东北军的两个师长,其中,吴克仁还兼六十七军副军长,此两人皆为爱国将领,少帅留这两个人给欧阳云,可见其确实是向着学兵军的)、饶国华(川军一四五师师长)、刘雨卿(川军二十六师师长)等人协商之后的出来的。当然,中央军能有这样的情绪,对于欧阳云来说,却是好事。
第四章血战(十一)
欧阳云并不清楚,在这个时空,历史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和学兵军的加入,卫戍南京的部队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的那个时空,并不存在南京会战。日军之所以进攻南京,实际上是因为淞沪会战后,一部分日军趁势杀入了江苏地界,从而造成既定事实,使得日军大本营不得不作出调整,甚至将上海派遣军改名为华中方面军。
在那个时空,南京的卫戍司令是唐智生。而卫戍部队则是从上海退下里的36师、87师和88师,以及教导总队。
说起来,欧阳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却非常清楚,别看川军二十六师和一四五师穿的破破烂烂,好像乞丐一样不招人待见,事实上呢,这两个师在那个时空都曾经创下赫赫战功,出了名的能打。那个时代,有关川军和粤军特别能打仗的传说,关于川军的很大程度上就来自这两支川军。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汉魂所谓的“生杀大权”给吓到了,中央军留下的两个师,相当的鸡肋,严格的讲,这两个师,只是中央军的外围嫡系,属于地方军阀的部队后来被老蒋收编了的,不管是装备还是士兵素质,和其正宗的嫡系是有天壤之别的。其中一个师,竟然仅仅只有三千人不多,如此可见其军官吃空饷的严重程度。
欧阳云也真做得出来,召开军事会议,竟然就将那三个鸡肋师直接撇开了。这自然引起了那三个师官兵的剧烈反应,不少人私下议论,一个个义愤填膺,都恨不得立刻就有机会展现一下自身实力,好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知道中央军的厉害。
当然,欧阳云是不在乎的,他也没时间去关注这些,因为他现在正在全力以赴的组织南京市民的撤离工作。
说服南京市民撤离,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事实摆在面前,日军三十几万大军在江浙境内肆虐,只要不是想留着当汉奸的,面对如狼似虎的日本人,自然是能够撤离最好。
时间到了七月底,中央军还有中央政府的撤退已经结束。而南京市民的撤离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此时,日军似乎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动了猛烈的攻势。
长江边,通往江北的渡口,一艘又一艘小木船随着波浪颠动着,每艘船上,几乎都是载。小船在艄公的辛苦操作下,缓缓的朝浦口驶去。不过即便如此,码头上,依旧挤满了人。
欧阳云带领着自己的警卫团,正在江边维护着秩序,而以渡口为中心,两个团的防空部队层层布防,足足五十余门高射炮,两百余挺高射机枪散布在五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随时准备对入侵敌机进行狙击。
自从接任南京卫戍司令之后,欧阳云便将三个师全部从浦口移了回来,然后,再经过重新整合,最终,集合三个师的防空力量,组成了这两个团的防空兵。
欧阳云站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上,手上握着一支步话机的话麦,有点焦急的看着等待过江的人们。忽然,话麦中有声音传来:“报告!东南方向现敌机,十四架!”
他回声收到,然后摆摆手,对刘哲良说:“通知防空部队,有日机过来了,准备战斗。”
“是!”刘哲良飞快的跑开了,而他才刚刚挤进人群,话麦又响了:“中山,中山,我是大刀!收到请回话!”
他按下送话键,道:“收到,我是中山,请说。”
“光华门方向,日军开始进攻了!”
单人雄率领的狼牙特战旅大刀团部分官兵,现在充当的角色就是欧阳云的耳目。他们分散在南京外围,时刻监视着日军的行动。
负责防守光华门的是三师的七旅还有二十六师的两个团,其中还包括钱光明亲自指挥的两个营规模的坦克部队。
“光华门啊!”欧阳云自语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自从中**队开始收缩并有序撤离以后,日军缓缓的完成了对南京的包围,现在,唯一还有缺口的地方,就是这个渡口正对着的浦口方向了。第11师团显然是被学兵军打怕了,居然主动的撤离了原先的阵地,而随着中央军大规模的选择从该地区南撤,这个缺口被越打越大,现在处于相对比较安全的阶段。
“中山,中山,我是大刀,第6师团开始进攻中华门了……”
欧阳云的耳中,响起越来越多的敌情,他终于站不住了,喊来刘哲良,让他带领一个警卫营继续在这里维持秩序,然后带着刘奎和警卫团剩余部队朝光华门行去。
光华门,战斗已经开始了。隆隆的炮声中,成片的住宅被点燃,而在正对着光华门的一道编织袋构筑的工事后面,一个连的川军和一个连的学兵军官兵顶着钢盔、缩着脖子,正在等待炮火的停息。说起来,川军将士实在可怜。两个师的部队,除了一些将官还有警卫部队装备有头盔,其他普通联队的官兵,竟然都只能戴着布帽。而欧阳云在接任南京卫戍司令一职后,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隶属于原国民党中央教导总队的一个军用仓库里的物资放一空,从而,保证了川军的官兵们人人最少都有一顶钢盔和防毒面具。
正对着光华门的,原先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考虑到这条街道两边的房屋不利于防守,欧阳云当了一回破坏分子,愣是让学兵军的工兵部队将这片住宅全部夷平了,从而造成了一片正对着光华门,面积在一平方公里的空旷地带。
日军的进攻还是老招式,先是足够猛烈的炮击,在自以为已经将中**队的工事摧毁得差不多的情况下,这才开始出动坦克加步兵的混合部队。
拆除的民宅给防卫部队提供了足够的修筑工事的原材料,这也使得在连续两轮炮击过后,这片用编织袋装起来的残砖瓦砾构成的工事基本上生存了下来。
在日军的炮火开始朝城内延伸的时候,钱光明指挥的两个营的坦克部队其中的一个坦克连的九辆坦克从原先的藏身地缓缓的开了出来,在左右侧对着光华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针对这片区域的炮击终于停了下来,十分钟过后,随着中华门的大门被轰的一声爆破开,一辆奇洛当头,后面是三十几个鬼子,日军第一波试探性的进攻开始了。
奇洛坦克才穿过门洞,钱光明便下令:“开火!”
然后,九辆继光1-2型坦克同时开炮,“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以那辆奇洛为中心,光华门的门洞里爆起了一团绚丽的火光,那辆奇洛包括紧随在其后的三十余鬼子,一枪未就全部被击毙。
正对着光华门的第一道编织袋工事后面,川军官兵们本来已经握紧了钢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目睹这一切,其中一个排长舒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一个学兵军排长脱口道:“mmp,难怪你们学兵军能接二连三的打败小日本,这坦克厉害!”
学兵军的那个排长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那支驳壳枪,笑笑道:“那是自然,打仗,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武器好的话,可以少死许多人!”
川军排长自从知道卫青式枪械能够连续射击之后,就一直想搞一支来过过瘾,只是,任他好话说尽,却没一个学兵军战士肯大方一下。听见学兵军排长如此说,他连连点头说:“没错。兄弟,等会小鬼子上来,我们换着打打怎么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使坏了——我知道你们这枪,不就是冲锋枪嘛,只是枪体长了点而已嘛。”
学兵军排长撇撇嘴,道:“真不行啊,打仗的时候,武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手的——你真要玩,那就等仗打完了——兄弟,你不能逼我犯错误啥!”
……两个排长正在絮絮叨叨,日军试探性的进攻就这么被打退了。不对,是打没了。日军的第一次进攻,显然是得不偿失。为什么呢,且不说损失了一个小队的鬼子,最要命的是,那辆被炸毁的奇洛正好将光华门给堵死了,接下来,日军要想再次动进攻,那就无法动用坦克了。
说起来真是巧,进攻光华门的日军,竟然是吉柱良辅的第9师团。要知道,在华北的时候,第9师团在学兵军手上可是吃了大亏,差点就被全歼了的。
欧阳云赶到光华门的时候,正好日军起了第三波进攻。和前两次一触即退不同,这一次,日军的进攻可以说是不畏伤亡,短短一刻钟时间,就在在光华门的门洞里撂下将近两百具尸体。用那个学兵军排长的话说:他nnd,老子手都酸了,***小鬼子,送死也不是这样送的啊!而他这话说完不过五分钟,便意识到了日军的真正意图——因为,五分钟过后,城墙上竟然也出现了鬼子。而正是这些鬼子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给予了担纲轮防守任务的两个连巨大的杀伤。
第四章血战(十二)
不知道欧阳云是怎么想的,至少,当事的学兵军和川军将佐没搞明白。你将川军和学兵军混编也就罢了,毕竟,南京要防守的地方多了去了,总是依靠学兵军肯定不行,混杂一些貌似战斗力比较弱的川军,倒能起到平衡各个方位地段的作用。可是,为什么在安排防守序列的时候,非要每部分的部队各出一半呢?这样不是不利于指挥吗?
正因为欧阳云这道明显越权的命令(一线的作战序列甚至具体战术安排,本来就无须他这个最高战区长官去操心),光华门内的学七旅和川军二十六师的一五一团、一五五团每一出战序列都各自出了一半的兵力,而七旅多出来的那个团,则担纲了预备队。
国内任意一支其它系别的部队,看到学兵军的第一眼,就是羡慕人家的装备。
也是,即使是所谓的中央军,单列一个团甚至一个营的话,那普通士兵的武器装备也不是完全一致的。而像学兵军这样,整个旅装备同一个系列的枪支,简直是不敢想像的事情。专门的看起来有些花哨的作战服、钢盔、防毒面具、班排用火力支援武器、急救包……那迷彩服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如中央军的军服顺眼,甚至连将官都是这样一身穿着。但是,有眼力的人一旦看到满山遍野的绿色,马上便能体会出这服装的好处。当然,就更别说那些身上还挂着乱七八糟布条的狙击手了。
狙击手这个兵种,此时尚属于新鲜事物呢,由此衍生出的东西,自然更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反观川军呢?士兵甚至一些军官都穿着草鞋,军服也是那种最差劲的灰布军装,至于其它装备,头盔那还是欧阳云接手后从中央军的军资仓库里弄出来的,军用水壶基本上没有,便是枪支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两军刚刚见面的时候,川军将士固然是自惭形秽,学兵军将士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学兵军富裕惯了,当时在任丘的时候,连保安部队都配备齐全了一般装备,现在看见这么一支和乞丐无异的部队,也难怪他们会浮想联翩。
这样两支在外形上有着巨大差异的部队碰到一起,难免会产生芥蒂。好的是,穿越者欧阳云在那个时空就听说过二十六师和一四五师的大名,对于两位师长,更是有高山仰止的感觉,所以,出乎李汉魂、单人雄等人意料的是,这位“目中无人”的小长官这一次的表现好得过分,和饶国华还有刘雨卿握手寒暄的时候,那热情,简直就像看到了亲人。
李汉魂还不是特别清楚欧阳云的脾性,单人雄等学兵军老人却清楚得很。单人雄和何正降私下议论的时候,前者就说了:“有文章,看来川军这两个师不是泛泛哪!”
何正降看着穿着、装备破破烂烂的川军,怎么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泛泛”的地方,不过对于小长官独到的眼光,他一直是坚信的,就说了:“不是司令看上人家这两个师,想要吞了吧?”
不说学兵军的中低层军关门如何看待川军。饶国华和刘雨卿两人初见到军容如此鼎盛的学兵军,第一个感觉就是:难怪能够和小鬼子硬憾,人家有本钱哪。看看学兵军的军容,再反过来看看自己的手下,两个师长那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就拿二十六师来说,在川军里也算是精锐了。虽然全师没有一门大炮,可好歹每个团还是有一个迫击炮连,每个营还是有一个重机枪连的。这样的火力配置,放在川军中那已经是顶尖的了,可是,和人家学兵军一比——哎,貌似人家的迫击炮都装备到连级单位了,机枪,每个班竟然就有两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欧阳云是个人精,双方甫一见面,他就从两个川军师长脸上精彩的表情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川军的装备之差,放在全国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当然,如果倒过来数的话。委员长将这两个师抛给自己,肯定没抱什么友善的心思,不过,他欧阳云傻人有傻福——这两个师的真正战力,又岂是单单从装备上能反应出来的?
欧阳云之所以越权安排一线作战部队的具体战术,正是基于对于川军不对称战力的考虑。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用川军的血气来激励学兵军的官兵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装备不如你们又如何?人家敢拼命!如果不想被人家比下去,那就拿表现出来!
二十六师防卫光华门的两个团,因为并不隶属于同一个旅,为了方便指挥,刘雨卿让七十六旅旅长朱载亭具体负责。而朱载亭为了一上来不被学兵军比下去,先拿出来的那个连是他手下一五一团下面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连,号称“锤子连”的三连。
守军之所以没把城墙当作现成的工事,而在城墙里的平地上用编织袋自筑防御工事,所担心的就是在城墙上无法挖掘和修筑防炮掩体。这在之前日军进行炮击的时候,已经体现了出来。不过,事无绝对利弊,现在,日军一旦占据了城墙,守军反而陷入了被动。
学七旅的旅长是正宗的学兵出身,一个名叫谢长安的北平学生。他和朱载亭两人在临时指挥部里看见了战场上的情况,对后者笑道:“朱旅长,我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上敢死队?”
“必须的!一举把小鬼子打下去,正好可以鼓舞我军士气。朱旅长,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学兵厉害还是川军厉害吧!”
朱载亭笑笑,道:“正有此意。高明,让兄弟们上吧!此战,肯定以肉搏为主,正好可以挥我们的特长,告诉兄弟们,可别给川人还有刘主席丢脸!”
高明是他的一个副官,大声应是,跑了出去。
谢长安拿起电话,要了前面的敢死队,对七旅敢死队队长王久之道:“久之,把城墙上的小鬼子打下去!告诉兄弟们,都给我把大刀轮圆了,此战,正好可以让小鬼子再次尝尝我们大刀的厉害!”
川军因为穷,也受技术限制,战场上传递命令,更多的还是靠人。反观学兵军,只要战场条件允许,基本上是电话和步话机。谢长安习惯了如此不觉得什么,朱载亭的感受可就多了,暗想:但从效率来讲,电话调度指挥快了太多,这无疑更利于把握稍瞬即逝的战机。单从这方面来看,学兵军的指挥理念就比我们先进啊!如果有机会回川,一定要和主席好好讲讲,看看能不能搞几套步话机……
设立敢死队是朱载亭建议的,他原先的考虑是想以此来对付日军的坦克。而在看到学兵军的坦克部队以后,他知道,自己这个担心多余了。川军虽然并没有坦克部队,但这并不妨碍作出相关正确的判断。单单从外形上,他就能够看出来,日军的坦克根本不是学兵军坦克的对手。最直观的一点是,学兵军坦克比小鬼子的大得多,而且炮管也粗多了。
本来,日军占据城墙,也不一定要出动敢死队。他们同时作出这个决定,却是想借此提升一下部队士气。两个人虽然年龄相差巨大,但是在对战局的分析上却没多少出入。早在之前的交流上,他们便有了共同的领悟——南京保卫战,可能会打很长时间——中**队的撤退,虽然已经进行了不少时间,但是因为数量实在太多,要想真正的完全撤离,还需要相当的时间。而从欧阳云的话语中,他们得知这位小长官还有意将南京市民全部撤出,对于此战必须坚守的时间,就更没得数了。
南京外围的日军,可是多达二十几万哪。而守军总共才十万人不到,其中,更有近一半的鱼腩部队。也就是说,最终真正能依靠的,就是学兵军和川军这两部分的五万人。以五万对二十万甚至二十五万日军,即使是欧阳云也不敢托大能给出具体的坚守时间。如此,在先期的战斗中,如何最大可能的减少牺牲并提升部队士气,就成了非常必要的一课。
日军占据了城墙之后,除了一部分开始沿着城墙朝两边跑,准备找地方杀入城内形成突破,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据守着门楼那一片,对光华门后面的守军进行火力压制。
欧阳云正好赶到这里,看到这一幕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对刘奎道:“必须尽快将鬼子赶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这个谢长安也是的,怎么不在对面的高楼上安排狙击手?嗯?冲出来两队人马,怎么?他们想从阶梯杀上城墙吗?没有狙击手依旧不行哪!这个谢长安也就罢了,朱载亭老将了,怎么也会犯这个错误。刘奎,带上一个营的战士,上房给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刘奎看到谢朱二人的安排,也觉出了不妥之处,此时应了一声,关照手下的副团长注意保护司令安全,然后,选了平均枪法最好的三营朝旁边的住宅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