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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宋朝探花郎txt下载     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节 一笔一笔又一笔

    拿着三十万贯,够了吗?

    刘安可不知足。

    刘安又说道:“官家,再给十万贯,臣有些小东西,用于新年大礼,六谷与西州来使的时候,以装我大宋之威。臣再有三天,便有第一批样品能够制作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三天后朕看了,若是好,钱不是问题。”

    “谢官家。”

    刘安还没完,又说道:“官家,再给臣十万贯。臣还有一物,虽然是小东西,但对于李相公却是不能没有的,朝中臣调查过,仅京城就有不下一百官员,少不了?”

    皇帝笑了:“你继续讲,只回答朕,这十万贯之后,还要钱吗?”

    刘安尴尬的笑了:“再要两笔。”

    皇帝站了起来:“朕给过你四十万贯,你先把东西给朕拿出来,朕看若有需要,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若无用,朕会罚你。”

    “谢官家。”

    看皇帝答应了,刘安快速的跑到角落,取出一只盒子来。

    这东西,当下的造价,可比等重的黄金。

    不是东西贵,而是太费工。

    五副眼镜,用的是纯银的镜架。

    “李公,试试?”

    李沆,老花眼。

    早在前段时间刘安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李沆看公文很吃力,普通的公文李沆可以叫小太监在一旁念,重点的公文是刘安来念的。

    五副不同度数的眼睛,李沆试过之后挑了一副。

    原本已经看不清的公文,变的清晰可见。

    “好,十万贯加一倍给你。不用国库出,朕的内库来出。”皇帝很喜欢这东西。

    李沆问道:“刘正监如何想到此物?”

    刘安回答道:“李公,早在秦汉时期,有人选纯白水晶,以油布细磨,观物可放大数倍。这种工艺没有失传,下官寻得还懂这工艺的水晶匠人,尝试磨出不同放倍数的两种镜。有人看不清远物,有人看不清近物,所以要试。”

    经刘安这么一说,李沆想到了。

    李沆说道:“记得墨子某卷书中,就有相关记载。传闻汉代张衡大夫观月,用的也是水晶镜。到是刘正监有心了。”

    “这镜,治赤眼!”

    刘安这说法是源自李时珍的,后世李时珍就写过,水晶治赤眼。

    “很好。”皇帝很开心。

    刘安回府的时候,还带着一份册封。

    刘安府里的一位水晶老工匠得到了工部正八品的虚职,这位老工匠以及徒弟,在刘安的帮助下编写的一套随目对镜的原始验光办法,也成为典籍入秘书省书库。

    刘安回府的时候,郑公明已经被救出来了。

    自然是作戏作全套。

    有人绑,就有人救。

    前府小客厅内,刘安见到郑公明。

    “郑兄,有些事情过去了,你就忘记了好。至于是谁作下的,你也别问。他们动不了我泰山潘府,但同样我们也动不了他们。此事,到此为止,可好?”

    郑公明长身一礼:“谢过刘兄相救。刘兄的话我明白。”

    “难为郑兄了。不过你放心,这事我既然插手,就能保得住。你先去咸平县任县丞,你可明白,此县县名的用意?”

    “明白。”

    以年号为县名,若这点都不明白,郑公明也没资格作这一任县丞。

    刘安又说道:“乐姑娘的事,待你作出些成绩。你要明白,乐姑娘现为宫中女官,有些手续还是要走的。”

    “明白。”

    郑公明什么都懂,唯一猜不到那场戏的真相。

    “三大工坊,玻璃坊、火药坊、织机坊。这是官家的产业,我为兵部侍郎、秘书正监、崇正殿学士,县内的事情不方便亲自去办。你要作的头一件事是修河道,而后建码头。划出地皮给商人们建坊。”

    “咸平县是以镇提的县,土地有限,你要好好规划。”

    郑公明问:“那么,依正监所示,土地多为商用,县内原本就不多的土地如何耕种?是要放弃耕田吗?”

    “不,非但不能放弃,还要大搞。但不是要种多少田,而是为天下作一个示范。以畜牧积肥以肥田,以耕种的废弃物养猪羊,这一套你要好好研究,请教有经验的农工。这是官家为天下作的示范,这是富民之路,再辛苦,再难也要办好。”

    “是!”郑公明感觉压力山大。

    刘安又说道:“会有不少于三十名举人与你同去。有功者,官家会赐同进士,若有心科举,明年恩科也不会误。”

    “是!”

    刘安没说太多。

    就是想着,把路子指好,让他们自己去发挥。

    就拿眼镜来说,从尝试到成功,没多少刘安的功劳,是老工匠带着徒弟与小工作日以继夜辛苦研究才成功的。

    郑公明带着刘安给他写好的几卷文书,然后带着自己的小书童离开。

    让郑公明意外的是,刘府门外多了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没什么。

    但马车的门帘挑起后,郑公明看到了乐仙儿。

    一只绣花的荷包由乐仙儿的婢女送到了郑公明手中,郑公明没有走过去,也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拿着荷包一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刘安站在门内,自言自语的说道:“爱情是什么?把家世、学问、地位、俸禄都算进去,然后去他娘的,爱情就是你愿意,我愿意。仙是没有爱情的,高高在上俯视人间,只有落入凡尘,或许能懂点什么?”

    铁头站在一旁:“主君,你讲的真好。”

    “好吗?”

    “好。”

    “听懂了吗?”

    “懂了,前几天我买了庆福楼的虾包,我就没一个人吃光。”

    刘安放声大笑:“你小子,加油。”

    “是,主君。”

    刘安这些话,乐仙儿没听到,不过她的婢女却听到了,然后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乐仙儿。

    乐仙儿也懂。

    没错,曾经郑公明躲在楼角她看不到,也不知道。

    或是说,卑微的一个穷书生,根本落不到她眼中。

    快回到醉仙居的时候,乐仙儿突然对自己的婢女说道:“准备一下,挑个好日子,我要洗脸。”

    “是。姑娘。”

    洗脸要挑一个好日子吗?

    需要。

    洗尽铅华,从此落入凡尘。

第九十二节 大理有国

    洗尽铅华!

    乐仙儿这个艺名也将从此消失,天下再无乐仙儿,再无汴梁城第一花魁。

    话说刘安。

    刘府侧院。

    一位老工匠正熟练的踩着踏板,面前的桌板上有一个正在研磨的镜片。

    这是头一道工序,用的是砖灰。

    见刘安至,老工匠站了起来:“小老儿给学士见礼。”

    “老家伙,从今起,你又要学点新东西了。”

    老头笑了:“安哥儿有什么好东西,小老儿等着呢。”

    刘安摇了摇头,不用刘安说话,两个随从捧着托盘,一个托盘上放着官服,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枚印。

    “鲁山行。工部的正八品,不是实职,虚的,领一份俸禄,有一份荣誉。官家赏的。”

    老头鲁山行赶紧向皇宫的方向跪下,跪谢皇恩,然后才接下了官服。

    刘安说道:“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身为官的礼节你要学。说不定那天就真正能当官了,还有一件事,那东西要保密。”刘安说完伸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鲁山行猛点头,他懂,那东西太厉害了,绝对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望远镜,那怕此时只有四倍镜,也是很厉害的东西。

    秘密制作,秘密保管。

    从镜片坊出来,刘安在正厅见了一位客人。

    段珏。

    上次就说要见,因为王钦若的案子耽误了。

    不过,刘安借了段珏一百贯,算是暂时让大理的使团不至于饿肚子。

    宾主见礼,然后落座。

    刘安先开口:“段氏,你们真的以为,大宋拿你大理没有办法吗?”

    段珏连一个字都不敢接,直接献上一份国书。

    “下国小臣请上国学士奏请天子,我大理愿为大宋臣属之国。”

    刘安接下了国书放在一旁。

    大理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宋太祖的时候带兵到了大渡河,就不再往南边去了,也就是不打了。

    宋太祖有点虚,因为大理之前叫南诏,在唐的时候就给大唐找了许多麻烦,甚至于大唐的灭亡都有南诏的原因。

    正因为这样,大宋不愿意管理大理,就是怕麻烦。

    历史上,大理十几次上书请求归附,北宋皇帝也只见了两次,而且都没有同意。

    眼下,大宋北边的敌人强大。

    大宋更不想在南边给自己找事,所以能和平就尽一切可能的和平,连一个麻烦都不想有。

    刘安放下国书:“段氏,你们在大理根不深,当地豪强压的你们喘不过气来。你或许还会说,这次马匹价格抬高三倍,不是你段氏的意思,是大理豪强之族的想法。是吗?”

    段珏直接就给跪了。

    刘安一句话就点透了他全部的心思。

    刘安站了起来,将放在桌上那份国书拿了起来:“段氏,想一想党项的李氏。我大宋皇帝陛下没把你们放在心中,不代表我这种小官有这么大度。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十日内,大宋会派宣抚使一名前往大理。”

    “这宣抚使一来给你段氏撑腰,二来设儒学。我还会派人过去,有些商旅之事你们好好配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安说完,径直就走了出去。

    段珏已经是汗流满脸。

    党项李氏已经灭族了,而且灭的是那么的干净。

    在汴梁城中他听到一些传闻,段珏很清楚,面前这位可不是和他侄子一样的小白脸,这才是真正的狠人。

    所以他来求刘安。

    段珏跪坐在地上,足足一刻钟之后,才擦了汗离开。

    次日,早朝。

    刘安不是朝官,想上朝没正当的理由是不可能的。

    但刘安有人。

    早朝上,今日依然会再议三司之事,还有灵州刺史的人选。

    今天,早朝刚开始,王曾就站了出来。

    “官家,臣有事奏。”

    寇准开口:“上前。”

    王曾上前,寇准在袖子里摸了一下,他袖子里有一份不算正式的文书,是女子所书,对于三司的一套建议。这是早朝前皇帝派人给寇准的。

    寇准很惊叹这份文书的想法。

    这是刘安家里管账的一套方法,分为花钱掌柜、收钱的掌柜、审核的掌柜以及负责监督的掌柜。

    潘秭灵手书。

    刘安不会承认,自己懂算学的,懂账目的。

    寇准见王曾出来,他知道王曾是刘安的人,心说难道由王曾挑头来上报。

    可寇准想错了。

    王曾上前:“官家,大理使节团已经在汴梁有数月之久。臣以为,大理国这次失礼,错在有失教化,我大宋为上国,有教化万邦之责任。大理以儒治国,但儒学不精。臣请官家派宣抚使,前往大理办官学,治儒教、宣王化、传伦常。”

    “臣推荐,曾给事中。”

    没等众朝臣有反应,王曾立即拿出第二份。

    “臣还有一事,臣以为灵州最重要的不是打,而是交流与沟通,一切以和为贵。臣以为,既然要和,那么有争执自然用谈来解决,而非武。能谈的好,才能保持和。臣以为,朱严最合适,他精通六谷、党项、西州等五种语言,臣推荐朱严。”

    “臣以为,朱严在灵州之事上有功,而且经历了灵州回归的全过程。朱严与六谷、党项、西州、乌兹的贵族的谈判很出彩,臣再次推荐朱严。”

    王曾这些天一直没表态过。

    他在等。

    现在,既然刘安拿出意见了,他也不需要再等了,出来说话便是。

    至于说完后能不能成。

    王曾相信寇准会作出选择。

    果真,王曾说完后,寇准只是微微点头一个小动作,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臣附议。”

    然后又好几位出来:“臣附议。”

    王旦想了想亲自站了出来:“臣有一问。”

    王旦是尚书的级别,皇帝亲自开口:“问!”

    王旦问王曾:“教化没错,但仅靠曾会一人能办学吗?”

    王曾回答:“春天恩科,进士或是落榜的举子当中,选百人下官以为合适。官学也可抽调人员作为副使。”

    曾会出任灵州刺史,这事迟迟定不下来。

    王旦也知道寇准强烈反对之下,曾会去灵州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曾会有才,需要功勋才可上位。

第九十三节 效仿白娘子

    曾会去大理。

    教化大理这事,若办的好,三年之后回来,便是大功一件。这事可行。

    王旦同意了。

    但朱严去灵州,王旦死活不同意。

    因为朱严的官阶太低,直接升为刺史不可能,最多是副职。

    不过,曾会不去灵州寇准已经很满意了。

    吕蒙正这时站出来:“陕西转运使朱台符,此人有才干。”

    吕蒙正作出推荐之后,王旦想了想,这个人还行。立即就有吏部的官员去调档,一刻钟后档案就放在皇帝面前。

    “就这么定了。”

    灵州刺史的人选定了,这也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

    突然,皇帝说道:“今个没什么事了,刘安你早回吧。对了,去醉仙居查问一下,这个旬日的戏可有排好,戏不能误。”

    早回?查戏?

    刘安不太明白为什么,但皇帝既然说了,那么自己就早回吧,或许皇帝与三相想谈点什么,不需要自己在场,自己级别太低。

    刘安施礼,然后去把自己小桌上的公文整理好,离开。

    看着刘安离去,寇准那张白白胖胖的脸突然笑了,皇帝也跟着笑了。

    别人,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吕蒙正问:“寇相公,可有要紧之事?”

    寇准回答:“几位御史家里的葡萄架倒了,刘安家里的葡萄架是否牢靠呢?”

    皇帝轻轻一摆手,有太监拿出一封带有香味的信来。

    几个人一传看,连李沆这位老夫子都笑着捂着肚子:“不行,不行了,这次真是要笑死人了。”

    刘安却不知道,有个很深的坑在等着他。

    很快,醉仙居到了。

    今天的醉仙居有点不一样,首先,人很多,多到都挤到街上,两条街都给堵死了,开封府竟然没出来管。

    刘安一进醉仙居的迎客楼就喝问:“怎么……搞……”

    刘安哑巴了,迎客楼里才更不同,这里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一只铜盆,两旁不仅是醉仙居的名角,汴梁城排得上号的花魁都到了,而且全部素装整齐的站在两旁。

    这楼内,充满了仪式感。

    这时,乐仙儿走到刘安面前,这是她头一次这么靠近刘安。

    乐仙儿捧着一只小箱,在刘安面前拜下。

    “什么意思?”

    乐仙儿声音很低,很轻,只说了两个字。

    “赎身!”

    刘安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周围。

    铜盆、仪式感。

    有点象传说中的金盆洗手。

    好吧,作人要学会成人之美。

    刘安在那盒中取了一只玉镯:“好,那就赎吧。”

    赎身也是有手续的,这边还了身契,还要在官府落户,当然这是后话。

    让刘安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屏风后还坐在一个人。

    刘承。

    刘承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他身边的小太监捧着一卷圣旨。

    接下来,充满仪式感的洗脸。

    刘安却好奇,戴着面纱竟然还能洗脸,这操作好神奇。

    刘安呢,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他不明白,这对于乐仙儿代表什么。

    代表着乐仙儿这个名字,从此便永远不存在了,一个原本就得到特赦,不再是乐籍的女子其实不需要这一道仪式。

    但乐仙儿却选择了,因为这是传统。

    仪式进行的过程中,刘安听到楼外哭声一片,那感觉象什么。

    后世某位大明星隐退,粉丝们在哭。

    好象就是这样。

    正在刘安拿后世与此时相比的时候,突然,只见乐仙儿将铜盆打翻,然后撕去自己外套的彩裙,内穿一套淡绿色的纱裙,大步走到刘安面前。

    这是乐仙儿第二次距离刘安这么近,只有半步的距离。

    刘安不明白,乐仙儿又来干什么。

    刘安心说:大姐!我和你不熟。你距离我这么近,身上的香气传到我身上,让我回家怎么交待。

    这时,却听乐仙儿说道:“奴家现在是自由身,不是由人送来送去的礼物。奴家现在告诉官人,今生非你不嫁。”

    什么?

    刘安不由的后退的一步。

    却见乐仙儿向前逼了一步:“今生你不要我,还有来生,白素贞千年都等了,我也可以,下一生,再一生,生生等你。”

    刘安连退三步,乐仙儿向前逼了三步。

    这要命了。

    就在这时,刘安已经退到了墙边,乐仙儿只需要一抬手就能壁咚刘安。

    乐仙儿抬起手,猛的将面纱取掉。

    刘安确实吃了一惊,见到乐仙儿的瞬间,如同宁采臣见到了小倩,面前的女子人如其名,美若仙。

    只一眼,乐仙儿重新戴上了面纱。

    啪,啪,啪。

    三下掌声,刘承出场。

    “官家有旨。”

    小太监出来高声念。

    旨就一句话,恢复原姓氏、莲出淤泥而不染,赐名……。

    没念,因为不能念,清白人家的姑娘,名字是不能让人听到的。

    刘承将那圣旨塞到了刘安怀中,然后又塞了一张纸,笑了:“这是老叔奏请官家特旨。”

    李清莲。

    啊!

    刘安看到了圣旨上的名字,这圣旨如烧火的炭,刘安就想扔,却被刘承一把按住:“你想污了圣旨?”

    刘安整个人都呆了。

    此时,刘安才看到那张纸是什么。

    是自己写的一份草稿,就是当初那份为求自己脱身的草稿。

    皇帝不会找刘安的麻烦,可不代表刘承不会。

    作为大宋皇帝最忠心,连性命不在乎的刘承,自然要借这个机会,把这口锅狠狠的砸在刘安头上。

    刘安整个人都懵了。

    此时,皇宫内。

    几位大宋的顶尖大员,已经笑了很长时间。

    李沆喝了一口水:“官家,诸位。话说刘安这个白蛇传的故事讲的好,这李氏说的也不错,感恩于刘安,愿效仿白素贞,千年百世报恩。此当大善。”

    寇准冷笑:“还千年百世,也不用这一世,就这几天,看刘安如何应对。不过,我倒是认为,李氏当一赞。”

    李氏,就是乐仙儿。

    因为已经洗去铅华恢复原姓氏,所以要称为李氏。

    寇准说完,就在皇帝的御案上拿一张纸撕成几片,然后写上几个字。

    “诸位,这刘安是逃、还是接、或是躲回其父宅子,再或者去潘府求助。一瓶上上等好酒,我有官家御赐的御酒两坛,可分十瓶。”

第九十四节 谁都没猜到结果

    在皇帝的书房开赌,天下间唯有大宋赌神寇准有这个魄力。

    向敏中紧张的都不知道手放在那里。

    他怕,怕天子一怒。

    可谁想,皇帝轻轻在一张纸条上敲了两下。

    “朕用两瓶,买刘安去潘府求助。”

    连皇帝都下注了,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再说醉仙居。

    刘安确实想逃,李清莲也没挡,只说了一句:“奴家无家可归,奴家可否在刘学士这里讨一个活计,白蛇传还是要有人演的。”

    刘安已经迈了一步,听到李清莲这放停下了脚步。

    短短两个呼吸之后,刘安大步往外走。

    就在李清莲心中黯然此时,却听刘安吩咐道:“铁头,备马车接李姑娘回府,安排侧院一套,仆婢请大娘子示下。”

    说完,刘安走了。

    李清莲懵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入刘府为妾比登天都难。

    不说刘安对她没有半点爱慕,只说潘大娘子,眼中根本容不下她这种低贱身份的人。

    可刘安,却要接她入府。

    李清莲上马车的瞬间,足有三条街都哭声一片。

    哭的人,秀才都没资格。

    足有一千多名举人在哭泣,女神被人拐回家了。

    那位甚至愿为女神去死的痴情郑公明反而笑了,他不是傻,他越发的感觉,女神只有刘安这样的骄子才能配上得。

    也只有刘安能护得女神周全。

    而刘安,大宋最年轻的探花郎,汴梁最美貌的俊少年,大宋从来没有过的,十七岁的正四品、伯爵、学士。

    刘安回府,骑在马上。

    大道两旁不时有士子冲出来,将一张又一张的诗词扔向刘安。

    有酸的、甜的、苦的。

    还有隐含骂词的。

    铁头跟着后面,叫人将这些诗词一一捡起收好。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汴梁再无乐仙儿,白素贞换人,刘安带了民女李氏回府,便传遍整个汴梁城。

    刘安府。

    霜儿就在府侧门站着。

    刘安回来的时候,霜儿对刘安说道:“主君,我家姑娘说走正侧门。”

    刘安点了点头,自己从侧门进府,让霜儿带着李清莲从正门旁的小侧门入府。

    门可是大有讲究的。

    然后人,开什么门,走什么门,只有认错人的,没有开错门的。

    李清莲来到后院,见到潘秭灵的身影就早早伏在地上。

    有婢女在她面前摆上笔墨纸砚。

    潘秭灵对刘安说道:“十年前,这事也是我听说的。冯相公被流放,随他一起贬到岭南的人一共有五品以上六人,流放七品以上二十三人。还有一人,四品却判了流放,而不是贬出。”潘秭灵一指李清莲:“她,就是。”

    肯定不是李清莲,应该是她的父亲,或是爷爷吧。

    潘秭灵没细说,刘安也没细问。

    这时,有婢女在刘安面前也放了笔墨纸砚,潘秭灵说道:“官人不如写下来,为何带她回来。”说罢,潘秭灵对李清莲说:“你自己也写。”

    刘安只写了几个字。

    李清莲却是写的很多,很多。

    潘秭灵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放在了刘安手中,这才拿过刘安写的几个字。

    刘安写道:有人想看我笑话。

    刘安脑袋里想的是皇帝。

    但潘秭灵的纸条上写的却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绝不是官家,更不会是刘大监。刘府,在这汴梁城中,不是什么人都能轻视的。

    李清莲还在写,潘秭灵叫停了她。

    “不用写了,你自己说吧,我为什么让你从正侧门入府。”

    李清莲还伏在地上:“官家下旨,宫中大监亲自传旨,非我能承受的。前几年,冯相公被调任受阻,当年被贬的官员复职亦受阻。今年,官家想召冯相公回京复职,再次受阻,然而……”

    “停!”刘安这次叫停了李清莲,然后说道:“你安心住下,我知道是谁了?”

    刘安说完,抬脚就往回走。

    潘秭灵对李清莲说:“记你一功。”

    “贱妾不敢,贱妾明白,那怕是街边乞女,此时也一样。”

    潘秭灵没接话,只是吩咐道:“她的院,中上花销。”

    “谢大娘子。”

    从进来到潘秭灵离开,李清莲一直伏在地上连头都没敢抬。

    潘秭灵几乎是小跑着追上刘安,刘安却一言不发,一直到屋内。

    潘秭灵把门关上:“官人,谁在搞鬼?”

    “寇准。”

    刘安说出寇准二字,潘秭灵惊的捂住了嘴。

    潘秭灵不敢相信,但又知道自己的夫君此时肯定不会说错。

    刘安说道:“寇准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好,他不但小心眼,而且很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他对我还有点价值,但这个价值会越来越小。两年内,我会把他踢出汴梁,贬到穷山恶水。比起他,主和王旦才是高义的君子。”

    潘秭灵几乎要疯了。

    为什么?

    刘安才十七岁,竟然说要把一个相公贬到穷山恶水去,那来的这么大口气。

    刘安笑问:“娘子,你不信?”

    “官人,不是不信,而是太过……”潘秭灵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了。

    刘安说道:“信不信无所谓。有句话我想对你,我只有两种命运。一、走上所有人都羡慕的人生巅峰。二、逃离汴梁,远渡重洋。”

    “生生死死,我陪着你。”

    这是潘秭灵的德,既然选择嫁了,那么就生死与共。

    刘安捧着潘秭灵的脸:“娘子,记住三句话。与汴梁城贵妇相处,第一不说长道短;第二不议宫中之事;第三不议国事。这个不议国事,那怕是开封府抓了个贼,都不议。”

    “虽不明白,但官人这么说,我就记下了。”

    潘秭灵又问:“官人,我不明白,寇相公为什么要这么作?”

    刘安大笑:“一个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搞点小动作不是很正常嘛。他现在是相公,虽然不是排第一的,但他大权在手,已经很膨胀了,想让我刘安作舔狗,他还不够斤两。”

    “官人,什么是舔狗?”

    “溜须。”

    “懂了。可还是不明白,寇相公不是斥责丁谓了吗?”

    刘安回答:“这正是他高傲之处,寻找的人他看不上,也认为不配巴结他。可我刘安,也没怎么看上他,这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你还以为我疯了呢。”

第九十五节 天谴?

    当天傍晚,刘安与潘秭灵用餐,虽然没让李清莲上桌,但让她在旁小几用餐。

    饭后,李清莲得到了泡茶的机会。

    在喝茶的时候,刘安说道:“我讲一个有趣的故事,这故事名为兰若寺。”

    刘安第一次见到李清莲的脸之时,当时想到的就是宁采臣见到聂小倩,所以这会讲了兰若寺。

    开始讲故事前,刘安又说道:“就是捧,我也会把你捧为天下第一才女,别问为什么。”

    刘安负责讲故事。

    李清莲是官宦之家出身,文采出众,她负责把故事唯美的写出来。

    是不是排成戏,一切则由刘安作主。

    再说皇宫里。

    皇帝听到这事件的结果后,整个人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呆。

    李沆、吕蒙正也是呆住了。

    寇准最吃惊,他万万没想到,刘安就这么把人带回去了,而且还是从正面侧面入府。

    这时,有太监入内,汇报几句后当职太监走到皇帝面前:“官家,就佑哥儿身边的人说,李氏陪餐。”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皇帝完全不相信,皇帝说道:“六丫头小时候就在朕府里玩,朕最了解她了。更何况眼下她还没有喜,李氏十九岁,怎么可能容得下李氏入府。朕原本以为,刘安应该在外安排一个宅子,暂时把人收留,然后去潘府救助才对。或是来找朕,朕帮他解决。”

    “怎么就、怎么就……”

    皇帝感觉头有点晕。

    向敏中这时说了一句:“刘学士家后院的葡萄架,还真结实。”

    “啊,哈哈哈。”吕蒙正放声大笑。

    皇帝也跟着笑了。

    笑够了,皇帝拿出一只信封叫当职太监递给李沆:“李公,抽空看看这个,明天再议。”

    “是!”

    次日。

    大清早,汴梁城所有的高级青楼都收到一份邀请。

    醉仙楼排新戏,有心者应征。

    李清莲的目标不是普通的歌舞姬,而是那些在汴梁城本身就红了半边天的花魁、行首。这些人都有些身家,想自赎身不是问题。

    不愿意自赎身,只因为没有出路,赎身后能作什么。

    白蛇传,无限期停演,除非找到新的,有资格演白素贞的人选。

    新戏名《倩女幽魂》

    对于许多人来说,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李清莲原计划,刘安不可能带自己走,但会给自己一个宅子,自己还在醉仙楼演戏。

    但此时,入了刘府,那怕没名没份,也不可能再出来演戏了。

    对于所有青楼来说,他们也想排戏,学醉仙楼的模式。

    可李清莲这么一搞,等同于挖断了他们的墙跟。

    再说皇宫。

    刘安乐呵呵的进了宫,来到崇正殿,拉开椅子开始处理公文。

    少许,李沆到。

    李沆看到刘安乐呵呵的样子,笑问:“心情不错?”

    刘安回答:“李公,我还能怎么样,我有什么办法。人生总要面对的,与其哭,不如笑。”

    “这话,假的。”李沆不信。

    刘安四下看看,然后靠近李沆:“李公,汴梁第一花魁名不虚传。人如其名,不过现在名没有了,人归我了。”

    哈哈哈!

    李沆开怀大笑:“这才是实话。不过,你家大娘子能容得下她?”

    “这事,慢慢来。”

    李沆继续笑,在笑的同时李沆拿出一页纸放在桌上。

    这一页纸刘安当然知道是什么。

    这是所谓潘秭灵治家管账方略的副本,也是刘安交给皇帝的。

    事实上,这是刘安口述,潘秭灵写的。

    李沆指着上面的方略连声称赞:“这个好,难怪你府上过的越发的不错,有这样的贤内助,你好命。”

    刘安这一份的核心就是。

    收钱的要想着开源、花钱的想着节流、审核的要防止有人搞鬼、监督的要防着之前的三人串连。

    李沆继续说道:“拿着大宋来说,你家大娘子这法子倒也有套用的。偏远小县一年收一万贯的税钱却要花大几千贯,这就不合算了。那么想办法省下花掉的这些钱,省下的也就是挣下的,这事要议一议。”

    刘安低声说了一句:“李公说的我不太懂,税不是不能少一文吗?”

    “啊,哈哈!”李沆大笑几声。

    刘安这货不识数,李沆心说和刘安说账,对牛弹琴,便也不再多说。马上换了话题:“说到眼镜,真是不错。老夫看了那份配镜的流程,也是不错。虽然工艺复杂,花费很多,但朝中要臣,还是需要的。”

    读书,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消耗眼睛的活。

    朝堂之上,近视眼的比较相当的高。

    当然,普通人想近视也不容易,这是读书人的高贵病,赤眼症。

    突然,有个太监神情极是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见皇帝不在书房,转身就有跑。

    李沆喊了一声:“站住,何事慌张?”

    “李,李公……”这名太监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书房的太监将其扶住,他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书房的太监听完后脸色大变:“天,天花。”

    当职的太监冲了过来,又问了两句之后下令:“将他关进禁室,封宫。”

    天花。

    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没到周岁,连名字都没起的小家伙得了天花。

    皇宫内瞬间阴云密布。

    正值皇帝第四个儿子因为天花而死一周年的时候,皇帝第五个儿子也得了天花。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一百禁军守住刘安的家,信国公赵半步也不能离开刘安府。而后,派御医进驻,每天检查信国公的健康。

    刘安,经三名御医检查没有被传染天花之后,由十名禁军守着,护送回家。

    刘安被告之,没有得到皇帝允许的情况下,严禁带赵出府。

    若赵离开刘安府,刘安重罪。

    刘安的任务就是守着信国公,也是皇帝眼下唯一活着的儿子。

    到天色渐晚的时候,不仅仅是皇宫,整个汴梁城都阴云密布,热闹的街市没有了,所有勾栏也都停业,酒楼也早早挂上了门板。

    更可怕的是,谏台竟然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一句话,帝位不正,天谴。

第九十六节 刘安打人

    依先帝最初的说法,将还帝位于赵德昭,可结果却是帝位传给了当今皇帝。

    所以,还帝位。

    寇准把这几个家伙凌迟的心都有了,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还怕当下不够乱吗?

    皇帝却是真怕了。

    皇帝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连郭皇后都不见。

    几个跳出来搞事的人,倒是安然无恙,因为皇帝顾不上他们。

    倒是刘安胆够正。

    刘安带着潘家七虎,直接杀到皇宫正门前。

    “我去!”刘安一脚就踢在跪在最前面,一个年龄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文官脸上,一脚就把人踢翻。

    站在皇宫门内,对处面这些人气的脸发白,却无能为力的刘承让人拉开宫门,远远的给刘安一礼。

    刘安拱手回礼,然后让潘家七虎把人绑了,塞进马车拉走。

    “刘安,你这个奸人。”

    刘安又是一巴掌甩上去:“有骨气,七年前怎么不站出来,五年前怎么不跳出来。”

    啪,啪。又是两记耳光打上去。

    七年前,当今皇帝立为太子。

    五年前,当今皇帝登基。

    刘安敢打,潘家七兄弟却不敢动手,他们是武官,打文官会很麻烦。

    可刘安是文官,而且是正四品,比这些人的官阶更高。

    打完人,回家。

    刘安府,府内正在准备白绫。

    刘安问:“铁头,这是干什么?”

    白绫是死人才挂的。

    铁头回答:“主君,大娘子吩咐的,听说宫里已经在给五哥儿准备后事了,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给关在一处独院,院外架上了干柴。”

    铁头不用说下去刘安也能猜到。

    皇帝的五儿子,那个还没有满周岁,没名字的五哥儿一但死掉,他的母妃,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会在那独院给烧死。

    这不是残忍,而是害怕天花传染。

    刘安嗯了一样,独自走到后院花园,坐在了水塘旁的亭子内。

    刘安这一座就是半天时间。

    到傍晚的时候,潘秭灵来了。

    “官人,打几个言官不是事,这事朝堂之上也没有人敢议,会不了了之,官人不必担心。”

    刘安摇了摇头:“打死他们我也不怕,我在想别的事。”

    “何事?”

    刘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没有得过天花吧?”

    “没有。”

    刘安说道:“天花的死亡率大约是三分之一,就是三个人得天花,必死一人。”

    潘秭灵反驳道:“御医说,得天花十人死八人。”

    “是这样。”刘安没反驳,在当今的医疗条件下,天花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不意外。

    刘安又不说话了。

    潘秭灵问:“官人,你有何心事,难道不能给我说吗?”

    刘安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有办法让人永远不得天花,我估算一千个人有一个倒霉鬼之外,其余的人都会没事,永远不会得天花,就算与得了天花的人住在一屋,同吃同住也没事。”

    刘安说,自己能让人永远不会得天花。

    潘秭灵听着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真,真的?”

    潘秭灵很吃惊,自己的夫君已经很厉害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刘安又说道:“我想了很久,最为难的不是这个,而是官家的五哥儿。我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还有半成的机会把他救回来,但这事麻烦。救不活,咱家可能要倒霉。”

    潘秭灵点了点头,这事不好接。

    刘安继续说道:“再说信国公哥儿,宫里已经有四个了,他……”

    刘安知道,历史上明年的时候,这位赵也会死。

    在历史书并没有写是什么原因,现在看来应该是天花。

    当今皇帝一共有六个儿子,没成年就死了五个,此时天花在宫里暴发,或许这就是原因。

    赵若死掉,刘安更怕。

    眼下赵可是住在自己的府里,万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自己的脑袋就算不搬家,此生也与仕途无关。

    潘秭灵的语气有点发颤:“官人的意思是,怕……”

    “对。泰山没在,这事也没办法找个人商量,外人我信不过。”

    潘秭灵却说道:“母亲在。我回家去。”

    找人商量,承庆郡主确实是一个好人选。

    可潘秭灵显然想错了。

    承庆郡主根本就没有给潘秭灵半点建议,而是扔下潘秭灵直接就进宫去了。

    仅半个时辰,皇帝与皇后一起到了刘安府中。

    刘安依旧还坐在亭子内,看着水塘中的惊鹿发呆。

    伴君如伴虎。

    这个词刘安在听说过无数次,所以他才不想出这个头。

    却不知,五哥儿已经被御医定下必死。

    郭皇后入府,并没有到花园,由承庆郡主与潘秭灵陪着在花厅休息,皇帝穿着便装走到刘安身旁坐下。

    正在思考的刘安没有留意皇帝的出现。

    皇帝坐下之后,也看着那惊鹿。

    过了有一会,皇帝才开口:“听说,你的办法救五哥儿?”

    刘安这才注意到皇帝到了,赶紧起身准备施礼,却被皇帝按着肩膀:“坐着说,今天不论君臣,家人说说话。”

    刘安说道:“姑丈,九死一生的机会。”

    “说说。”

    “在一本典籍当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个十岁大的孩子得了天花,家里已经摆下灵堂,人快要咽气了。家人伤心,其叔父借酒消愁,自己喝一杯,也给那孩子灌一点。而后,人却活了,天花治好了。”

    皇帝听完后一言不发。

    刘安继续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这是以毒攻毒,让天花之毒发出来。但这机会很小,所以是九死一生的机会。还有,五哥儿年龄太小,烈酒灌下去会烧坏脑子,人就算救活了,也有可能变成傻子。”

    皇帝微微抬手,刘承快步走过来。

    皇帝吩咐:“让御医过来。”

    刘安府中有一名御医,负责照顾赵的。

    御医到,刘安把故事又讲了一次,御医说道:“官家,这若许真是九死一生的机会,但用烈酒不合适。臣可以尝试调一副发药,催发。”

    “去吧。”皇帝轻轻的摆了摆手。

    五哥儿已经是必死,九死一生至少还有一生,比起当下十死无生要好些。

第九十七节 以毒攻毒

    发物很多,刘安就知道自己长了毒疮后吃糖蒜,然后毒疮就发了,还有吃鱼。似乎有很多都可以发。

    这事,御医是专业的。

    皇帝这才又问刘安:“有永不得天花的办法?”

    刘安心说,在我前世,就没听说过有天花,这种病基本上已经绝种。

    可此时,刘安却不能这样说。

    刘安只说道:“根据典籍,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将天花的痘挑破,粘在棉花上放在孩童的鼻孔内,孩童得一次病,以后就不会有天花。第二种是将病童的衣服给孩童穿,最后一种是用针当毒脓血刺在手臂上。”

    说完之后,刘安补充了一句:“这三种,其实原理是一样的。让人得一次轻天花,然后以后不会再得,挺危险的。”

    “是。”皇帝虽然不是医,但也懂一点。

    末了,刘安又说道:“臣还有一种办法,比这个好。臣打算试试。”

    “怎么试?”

    刘安回答:“不是有几个言官闹事嘛,用他们试,若失败了,我就跪在皇宫门前上书,他们才是被天谴的。不过,臣以为会成功。”

    “试吧。”

    皇帝只说了两个字。

    皇帝不太想说话,他心里难受。

    自己一共就五个儿子,眼下已经因为天花死了四个,还有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

    他怕。

    真怕了。

    皇帝回宫了,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宫,也没有回书房,就在五哥儿医治的那宫门外站着。

    御医们讨论之后,临时配了三副药。然后来到外面。

    “官家,臣等斟酌再三,配了三副药,臣等打算找人先试药。”

    皇帝摇了摇头:“用!”

    就一个字。

    皇帝不想再等了,他在看,到底是不是天谴。

    三副药选一。

    御医们这次倒没再讨论,抽了一副就在屋内熬药。

    两个时辰过去了。

    皇帝依然站在这宫门外的石阶旁,郭皇后来了两次也没有把皇帝劝回去。

    一名御医走了出来:“官家,痘发了,五哥儿全身发烫。臣等配药、灌水、用酒擦身……”

    御医的话皇帝没听进去多少,他心中已经乱了。

    御医汇报之后回到宫内继续救治。

    再说刘安府。

    刘安在屋内也没有睡。

    喝酒治天花,刘安自己都感觉不靠谱。

    不过,确实有真实的记录。

    清代慵讷居士《咫闻录》所记载的,确实是五岁的孩子假死状态下,因为酒而重新活了过来,后有医生就此事作了论断。

    认为,酒性温而有毒,可通血脉,助阳发散。这次的意外应该是杀百邪恶毒气,使那患儿正气得助,内托毒痘外发,所以才起死回生。

    结果会如何呢。

    刘安站了起来,吩咐道:“更衣,我要进宫。”

    一刻钟后,皇宫门前。

    禁军挡了刘安。

    夜晚,皇宫的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

    而后,一名当职太监到了门前:“刘学士,官家不会让你入宫的,宫内现在不宁,请刘学士回去。”

    刘安没走,那当职太监叫人给刘安准备了一把椅子。

    五哥儿的宫内有什么动静,会有人传信过来。

    一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一名御医奔到皇帝面前:“官家,官家,大喜,大喜。”

    人能不能活,御医有把握。

    五哥儿痘毒外发,烧没退,但脉相却平稳了许多。

    皇帝的身体晃了两下,差一点倒在地上,几名太监赶紧扶住。

    “好,很好。”皇帝有点虚弱。

    整整一夜他都站在这里,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刘安得到消息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府内,刘安给铁头作了一些吩咐,让铁头去找牛,母牛。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

    皇帝的五哥儿身上已经结痂,这命是肯定保住了,脸上会落下些麻子,比起性命而言,麻子算不得什么。

    皇帝的心放下了,而后准备早朝。

    刘承在早朝前来到皇帝面前。

    “有事?”

    “官家,有事。老奴思来想去,认为应该让官家知道。”

    “说来,是何要紧事?”

    刘承说道:“刘学士没有把药用在那几名谏官身上,而是自己与夫人来试药,昨夜两人皆高热,今晨还没有退热。”

    “什么?”皇帝猛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承,只迟疑了几秒:“摆驾。”

    刘安并没有在自己家,而是在外面临时找的一个小院。

    皇帝到了。

    不仅皇帝到,三相还有李沆、王旦、温仲舒、张齐贤等大宋朝堂之上的顶尖臣子也一同前往。

    潘衮在小院门前挡了皇帝的驾。

    “官家!”

    “为什么?”皇帝不明白,刘安怎么就傻到要自己去试。

    潘衮将一份刘安早就写好的信双手奉上。

    刘安在信中写道:

    那几位谏官犯下的是国法,非私刑可处置。臣若不这么说,官家怕不会允许臣去试。臣与娘子成亲不久,失了臣,娘子此生无依,失了娘子,臣此生无依。不如同试,同生同死,若能根治天花,臣纵然一死又如何?

    皇帝捧着那封信,竟然是热泪盈眶。

    君有此臣……

    皇帝把信递给了李沆:“李公,朕替他求爵。”

    朝中重臣一一看过信,无不感动。

    甚至有名士为刘安赋词,有史官要把今日之事录入史册。

    却不知,此时屋内。

    刘安把潘秭灵揽在怀中,两人正隔着纱看着窗外,刘安给潘秭灵讲着祝英台。

    一段讲完,潘秭灵问:“官人,此时我才知道,你心中真有我。”

    刘安将潘秭灵在怀中抱的更紧些。

    有些个小秘密他是不打算讲的。

    种痘的成功率基本上四个九的级别,换个病他还装不出这一副视死如归的作派来。

    但这是什么?

    天花。

    大宋官方记录,天花死亡率百分之八十。

    以身试药,视死如归,根治天花。

    官,刘安是不指望再升了。

    十七岁的正四品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爵位呢。

    不知道能混个什么爵位。

    当然,最重要的是,根治天花刘安相信老天也会记自己一功。

    有爵位,有够高的官职,有够高的声望,刘安才能在一年或是两年后,带兵马对抗辽国,让大宋的岁币永远不会出现。

第九十八节 天大之功

    刘安唯一顾忌的就是,要不要给潘秭灵说实话。

    那么,瞒着潘秭灵?

    或许,瞒一辈子,就不叫瞒了。

    刘安已经打定主意,种牛痘很案例这事给任何人都不会讲,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皇帝下令。

    停朝,非要事不朝。

    有紧要的事情,三相会在皇帝的书房汇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这一日,在皇帝书房,有四名御医带着医案上报。

    “官家,刘学士种痘第二日接种处便有轻微的红肿,当天下午出疹,第四日至第六日,疹发,而后结痂。八日形成痂盖,十二日脱落。第十三天,刘学士住在天花死宫,两日夜无恙。”

    “刘府潘大娘子,第二日出疹、第五日至第八日转为疱疹,十二日结痂、现为第十五日痂还没有落,但脉相平稳。臣等以为,死宫为险地,请官家阻止潘大娘子入住死宫。”

    又一御医上前:“臣等以为,人体质不同,这种痘的过程也有所不同,臣请再试?承庆郡主请旨,潘府与刘府为官家二试种痘。”

    皇帝听完之后,只说了两个字:“封伯!”

    几位重臣都没有提出反对。

    死宫。

    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皇帝有三个儿子因为天花而死,感染天花病毒后死在这里的宫女、太监有近百人。

    这里还有几个活着的,他们能不能撑过去,没有人知道。

    但这宫,住在里面肯定会死。

    刘安住了两天两夜,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天花。

    皇帝又说道:“汴梁宗室、公、侯,选百人,二试。”

    这道圣旨传出去之后,皇宫门前哭声一片,还有贵妇去郭皇后那里苦求,什么自家孩子体弱,什么自家孩子最近受伤了、生病了之类。

    倒是四大武勋,以及他们的嫡系勋贵不止侯爵,更低的也在内,挑足了二百人,有男有女,就在宫门前列队。

    刘安的两个弟弟,还有妹妹也在其中。

    无非就是试药。

    有何可怕。

    皇帝呢,默默的把那些叫苦的人记下了。

    三天后,刘安府。

    潘秭灵已经没事了,就是手臂上多了一个疤。

    刘安品着小酒,乐呵呵的讲着故事,有女使负责将刘安讲的故事写在书册上。

    书告一段落后,刘安笑了:“我说伯爵娘子,汴梁城中宗室之外,最年轻的伯爵娘子是谁?”

    潘秭灵开心的笑了。

    没错,伯爵娘子,这多美妙,受的那些苦值了。

    潘秭灵说道:“官人这次行大义,必会青史留名。”

    刘安却说道:“官职、爵位、俸禄、钱财。我都不在乎。然后青史留名,我也不在乎。”

    说到这里,刘安靠近了潘秭灵:“有娘子此生相伴,足已。”

    潘秭灵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捂着脸就跑。

    看着潘秭灵跑出去,刘安心中说道:若大宋有唐之版图,才是我人生追求。

    种痘二试,成功。

    三试是皇宫内种痘。

    成功。

    这一夜,皇帝开宴,大宴群臣。

    皇帝要选吉日祭天、祭祖。告天下,大宋再无天花之患。

    刘安到了,带着一马车的违禁品入宫。

    火药。

    新式的火药。

    “来,过来,坐在朕旁边。”皇帝向刘安招手。

    刘安正四品,非朝官。

    这次有功,也只能在正殿角落坐下,可皇帝却安排刘安坐在自己身旁。

    “官家。”刘安施了个礼,乐呵呵的坐在皇帝那一桌的侧面。

    皇帝亲自为刘安倒上了一杯酒:“御医院他们议了,五试之后准备给哥儿种痘,此事你……”皇帝迟疑片刻,小声说道:“对皇家有恩。”

    皇帝用了有恩这个说法,刘安可是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准备施大礼,然后说点什么。

    “坐好。”皇帝制止了刘安,而后继续说道:“那几人现在那里?”

    那几人。

    自然就是谏台高呼皇帝被天谴的那几个谏官。

    刘安回答:“官家,他们在汴梁城南一处道观内,有人看守,衣食无忧,也没有人伤他们半分。”

    皇帝点了点头:“若是你,此事当如何?”

    “言官无罪。”

    刘安说这话后,皇帝脸马上就沉下来了。

    刘安赶紧说道:“不降罪,官家大度。降罪,或许会有人在暗地里说些什么。”

    “恩。在理。”皇帝把刘安的话听进去了。

    但,这口气,皇帝咽不下。

    不过,眼下皇帝想了想,还是要忍了,过段时间再找机会,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

    自己的儿子都要死了,你们还在那里骂朕。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皇帝主动差开了话题,皇帝问刘安:“刘安,朕听说你在咸平县划了几块地,取名工业区。不过朕又听说,前来认购的商人似乎不多,你难道不认为是自己决策失误吗?”

    刘安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因为这些日子,刘安的心思在牛痘上。

    听皇帝这么一说,刘安回答:“官家,这事不急,商人有何眼光,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什么时候出一个能看到十年后的人才,也入朝为官了,怎么会去作商人。”

    哈哈哈!

    皇帝爽朗的大笑,刘安这话回的好。

    不过,皇帝还是问道:“那你说,那工业区可是良策?”

    “官家,以数百万计算的布匹需求量。是小作坊一家一户去织布,还是摆开了几十架大织机更合算。臣想,商人们会懂的。可等他们懂的时候,就不是现在一亩地二十贯,臣会开价二百贯,他们还会抢着买。”

    “朕等着。”

    刘安为皇帝把酒倒上,而后说道:“官家,臣准备了一点小玩意,在新年的时候,为迎使节团图个热闹。”

    “很热闹?”

    “很热闹,而且很喜庆。”

    “那就看看。”

    刘安起身:“官家请移步殿外。”

    皇帝也起身,带着刘安往外走,殿内众臣还在相互打招呼呢,看皇帝往外走,也都跟着往外。

    皇帝站在正殿门前台阶上,刘安冲着一位禁军校尉点了点头。

    刘安准备的是什么?

    这东西在后世,花炮厂曾经有卖过,后来被禁。

    因为作为花炮,杀伤力过大。

    作为武器,显然不够资格。

第九十九节 礼花

    禁军在殿外空地已经开始准备。

    一根长度达到三尺的引线,分为底火与礼花药包,装在铜铸的一尺半长、三寸粗的铜管内,以八十度角对着天空。

    点燃引线,底火把药包可以推到二百米高空。

    一朵巨大的礼花在天空炸响。

    那五彩缤纷的礼花看的皇帝有些呆了。

    一个又一个的礼花飞起。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天空。

    当烟花骤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

    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等待着人们许下心愿,那玉树琼花的世界,在夜色中重现天宫的花园。

    “官家,如何?”刘安在旁询问。

    皇帝看的呆了,真美。

    大宋有爆竹,却没有烟花。

    一朵烟花飞到二百米的高空,炸开足有八十米直径,这样的美丽是震撼的。

    “官家?”

    刘安第二次询问,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好,好,非常好。”

    刘安说道:“官家,此物为火药制成,寻常人使用会有危险,臣请官家下旨,交由禁军专门组建一只烟花队。”

    “好,就依你之言。赏!”

    若说大宋的皇帝比起其他朝代的皇帝最爽的一点是什么?

    就是有钱。

    可以很豪气的大声说,赏。

    几十万钱,那是小钱钱,皇帝一般都没放在眼里。

    李沆上前:“官家,也要赏刘学士,武官们整天都想着火药怎么能为打仗而用,还是刘学士好,火药就应该这么用,以显我大宋之盛世。”

    “对,也赏,赏百万钱。”皇帝乐呵呵的笑着,然后转身往回走。

    李沆又对刘安说道:“你这官当的不错,有空多想想让官家开心的事情,打打杀杀多不好。”

    “是,您老教训的是。小心台阶,我扶您老。”

    刘安扶着李沆往里走。

    殿外,一棵大树下,完全就是阴暗处。

    曹玮与石保吉并肩站着,两人还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似乎烟花还没有结束。

    石保吉问曹玮:“听说这东西还有更大号的?”

    曹玮把头低了下来,然后揉了揉脖子:“有,那个口径有一尺,试过一次可以飞出一百六十步左右。装药五十斤,加上铁钉、瓦片,我估计城头上能死一营人。”

    曹玮说的才是武器,没良心炮的大宋版。

    不过,刘安取名叫虎蹲。

    曹玮又说道:“这烟花其实也是大杀器,装药三斤配二斤铁片,最远能飞出三百步。若有一千架,嘿嘿。”

    曹玮没往下说,石保吉也跟着笑了。

    这东西有一千架,对着辽军骑兵来一次齐射,似乎很爽。

    曹玮笑了几声后:“咱们探花郎鬼着呢,若是在山谷设伏,人手一枚无须底火,点着了往下扔,用他的话说,保证辽军欲仙欲死!”

    “说的好,欲仙欲死。”

    两人正说着,一名禁军跑了过来:“两位将军,官家在大殿口谕,户部给禁军二十五贯,禁军设烟花营、烟花坊,要把这烟花作好,作大,作的更漂亮。正式的公文三天内会下到禁军。”

    石保吉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好想,好想打幽州!”

    石保吉说想打幽州。

    曹玮没接话。

    幽州!

    宋军心中永远的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那一年石保吉二十五岁,曹玮才六岁。

    石保吉随先帝攻幽州,大败而归。

    那一年,石保吉三十一岁,曹玮十二岁。

    随先帝再战幽州、惨败。

    也让先帝失去了信心,再不敢攻打辽国,先帝怕了。

    幽州成为了大宋朝堂之上一个禁忌之词,没人敢提。

    正殿之上,皇帝连饮三杯,笑的合不上嘴。

    他喜欢这烟花,这东西就是盛世应该有的东西。

    “赐王大学士御镜一副……

    “赐李大学士御镜一副……

    皇帝一口气赐了十副眼镜。

    左侧的座位上,吕蒙正无心吃饭,正在计算着。

    “吕公,今日还有公务要忙?”向敏中问。

    吕蒙正说道:“这刘安不一点也不安。灵州那边回来的四十多万贯他没交回来,又从官家里弄走了几十万贯,加起来有百万贯了。”

    向敏中笑了笑:“这钱还不能不给,眼镜坊十万贯,这钱不给满朝都不乐意。”

    吕蒙正点了点头,他知道向敏中说的没错,眼镜连他都需要,所以这钱不能省。

    向敏中又说道:“烟花坊二十五万贯,这钱也没办法省,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难得官家开心,这事不能省。咸平县那里三十万贯,也不能省,以大宋年号立县,就算亏,也要亏到底。”

    “对!”

    “还有,修河道……”

    向敏中一笔笔给吕蒙正算着,结果却是,刘安拿走了何止百万贯,足足一百五十万贯。

    而这些钱,竟然连一笔都没办法克扣。

    寇准拿着酒杯这时坐了过来:“听李公说,官家有决议了。就三司的事。”

    “什么结果?”

    寇准说道:“三司废除,三司主要官员全部外放,重设税司、财司、审计司。由你我三人分别任主官。户部去财权,改为民部,主管民生不再接触账目与钱财。三司直接对官家与三省院负责。”

    “税司管大宋的一切收入,财司管一切支出,审计司管核对账目、审查中饱私囊等等。”

    寇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李公暗示谏台,赵言昌给了回应。三司官员查家产,若有不当收入者罚,若有贪污者贬,若有巨贪者抄家流放。”

    向敏中语气很严肃的接了一句:“绝对不姑息。”

    这三人,最穷的是向敏中。他一年连同俸禄、赏赐、节金、田租等,有大约九百万钱,也就是九千贯的收入。

    最富是寇准,一年有两万三千贯的收入。

    这都是合法的收入。

    他们不差钱。

    所以,他们对贪污是零容忍。

    大宋,正五品以上,只要不是败家的,基本上都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苦的是,五品以下的。

    当然,若一辈子都在六品以下,想在汴梁城买房基本上不用想了。

    混到五品以上,熬上最多三年,最惨也能有一套两进的五间屋小院。象刘安这种,有十亩地大带花园豪宅的,连寇准都比不上。

第一百节 毒誓

    皇宫,御阶上。

    刘安正陪着皇帝一边说笑,一边替皇帝挡酒。

    来敬酒的官员不少,有些小官,刘安就代皇帝喝半杯,这叫皇帝赐酒。

    皇帝有些微醉了,笑着对刘安说道:“安哥儿,姑丈早知道你这样有才,当初应该点你一个状元。”

    “姑丈,探花挺好的,状元公王曾也是真有才,只是还没有发挥出来。”

    “说的好。”

    皇帝对来敬酒的几位臣子说道:“安哥儿,朕喜欢。原本朕还想着,谁娶了六丫头,朕要先过目一下,若是寻常人,朕就反对。安哥儿,好!”

    众人纷纷过来道贺,祝贺刘安娶到潘家六姑娘。

    刘安捧着酒杯:“我有点脸盲,这个我家娘子有才,才学惊人。”

    “是,娶妻娶贤,娶妻娶德,刘学士与尊夫人,天作之和。”

    有人又说了:“刘学士最让人羡慕就是,尊夫人掌家有道,我等眼下还租房度日。”

    马上有人接话:“我租的,还是刘学士家的外院。”

    刘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还有房子往外租。

    确实有。

    这点小事,潘秭灵也懒得给刘安讲。

    刘安接话说道:“莫提这些阿堵之物,我生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在秘书省最快乐的事,就是有读不完的书。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哈哈。”

    “满饮。”

    皇帝也开怀大笑:“满饮,给朕满上。”

    潘秭灵是皇亲,母亲是郡主,外公是亲王,外祖公是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长的能差吗?

    (似乎辈份之前真的写错了。承庆郡主应该称呼当今皇帝为堂叔,潘秭灵应该称呼皇帝为爷爷。不过,潘秭灵的姑姑确实是当今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叫姑丈没错。错在承庆郡主与皇帝的辈份。)

    皇帝醉了。

    刘安也醉了。

    曹玮亲自驾车送刘安回府,走到半道,刘安就坐了起来,拿着马车上的一只水瓶灌了几口漱口。

    “没醉?”

    “醉了,喝到有点飘,正好。”

    刘安移到马车前面挑起帘子坐下,继续说道:“再喝下去,真的会醉。我不想醉,醉了挺伤人的,我年龄还小,醉的多了脑子会坏掉的。”

    曹玮伸手在刘安的脑门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傻点好。”

    “也对,傻点好。”回答之后,刘安问:“商量过没,谁是主将。”

    刘安问的是,谁是烟花营的主将。

    曹玮回答:“没定,这事不是小事,要议一议,总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才行。”

    曹玮说的可靠,刘安明白。

    这个人要胆子够大,而且脸皮够厚,最重要的是口风要紧。

    若是把秘密泄漏出去的话,这个麻烦够大。

    曹玮继续说道:“我们商量过了,若是意外被人发现,那么烟花营的主将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这是最后一步,眼下还是要考虑如何不被人发现,所以这个主将首先要够聪明,然后是胆大。”

    刘安没接话。

    原本刘安心说,这事是我办的,出了事我来扛。

    刘安没办法接话,因为他知道曹玮在想什么。

    事实就是,曹玮不想让刘安粘上关系。

    最多就是,刘安被蒙蔽,牵扯不到刘安身上。

    曹玮又问:“今天老石头提到幽州了。”

    “幽州!”

    曹玮说道:“我曹家在两次幽州之战损失了亲兵三千,石家损失了五千多,你潘家给打残了,李家最惨,两个嫡子没回来。”

    李家,李继隆的长子,次子都在宋辽之战战死。

    刘安此时才知道,是宋辽幽州之战。

    潘家损失有多重刘安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提过,也没有历史记载过。

    不过,潘美确实是参加过宋辽幽州之战。

    曹玮又说道:“第一次北征,我才五岁,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是成年之后才听说的,你家大娘子的祖父当时负责的是后勤。第二次北征,你家大娘子的祖父是西路主将,杨业是副将。我父带兵佯动,带随军辎重。”

    曹玮只讲到这里便不再讲下去。

    因为这其中有许多事。

    比如在战败后,潘美负责断后。而后又出了杨业战死,潘美被连贬四级等等事件。

    刘安突然接过话题:“拿不下幽州,我便不要子嗣。”

    “什么?”曹玮听这话惊的几乎让马车撞到路边的树上:“你,你莫要说笑。”

    “我认真的。”

    刘安说完后,身体往后一倒躺在马车上,再不理会曹玮。

    曹玮沉默了。

    曹玮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半大孩子给将了一军。

    刘安,十七岁。

    翻过年才十八,刘安是正月出生的。

    这个年龄的时候,曹玮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象潘衮那些人一样,祸害整个汴梁城。

    之后,一路无话。

    刘安下马车也没再说什么,曹玮也没说什么。

    进了家门,刘安对铁头说道:“铁头,秘密帮我办一件事。”

    “请主君吩咐。”

    刘安说道:“今日皇宫夜宴,我说了一些话,这些你应该能打听到。你帮我在汴梁城放出传言,要放的很巧妙。”

    “主君,铁头明白。”

    刘安在铁头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别落下你的武艺,很快会有用,我吩咐的事情你办好了。”

    “是,主君。”

    铁头明白,要让汴梁城的人知道,自家的主君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

    为天下人以身试药,绝天花。

    主君爱贤,不爱美貌。

    主君喜欢读书,对钱财没兴趣。

    还有什么呢?

    铁头托着下巴在思考的时候,刘安又转了回来:“铁头,吩咐下去,新入仕不超过三年的官员若租咱家的屋,一半租金。应考的举子住咱家客栈也是半价,还有平价伙食供应。就这样,安排下去吧。”

    “是。”

    铁头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又加了一条。

    自家主君仗义疏财,对读书人视若亲人。

    铁头一边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边还在思考:还有什么呢,我家主君还有什么可以美名传天下的事迹呢?

    刘安呢,回去休息。

    至于说自己给曹玮说的那狠话,呵呵!

    孩子,刘安表示自己才十七岁,娘子潘秭灵才十六岁。

第一零一节 布局的开始

    刘安十七,潘秭灵十六。

    这个年龄要孩子。

    好吧,大宋都是这个年龄要孩子的。不过,刘安还是打算再晚一点,晚上两年不算短,晚上三年也不算长。

    三年后,自己也才二十岁,还小,还小。

    可是,曹玮回去睡不着了。

    曹玮独自一人披衣站在院子里,手上提着一把手刀。

    他想练武。

    可提着刀却迟迟不动,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招应该怎么挥。

    乱了。

    心乱了。

    不夺幽州,不要子嗣。

    “这小子,疯了。”曹玮将手中的刀用力的扔了出去。

    幽州,对于皇帝来说是深深的恐惧,对于朝堂上的百官来说,那里反正打不赢何苦劳民伤财呢,更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引皇帝不高兴。

    可对于武官,对于四大武勋世家来说,那里是兄弟、儿子、袍泽魂逝之地。

    那一年,曹玮还小。

    却依稀记得,家里许多陪自己作游戏,骑马,打猎的老军突然就不见了。

    记得,自己还找过,可没找到。

    不是捉迷藏。

    是真的……没了。

    此时,曹玮才在想,他们在那里?

    他们埋在那里?

    幽州,要打回来,给他们立碑。

    有些人,几十年在家里,他们已经不是主仆,而是家人。

    曹玮整夜都没有睡,天快亮的时候石保吉来了,带来了一份名单,这是昨天他回去与三衙的人商量过,选曹家老七曹琮来当这头一任的烟花使。

    石保吉认为,选年龄太大的容易让那些主和的文官怀疑。

    选一个年轻人,这事就是烟花,与战事无关。

    曹琮虽然年少,却是众将信得过的人。

    至于潘家,潘家第二代有点废,冲锋砍人还行,用脑袋的只有当家人老五还行。第三代太年轻,担不起这重任。

    石保吉到了曹家,却见到曹玮站在练武场。

    在距离曹玮约二十步外,一棵树上插着一把连鞘的刀,刀连同刀鞘一起插在树上,刀鞘已经裂开。

    “这是怎么了?”

    曹玮回头看到石保吉,裂开嘴笑了:“我昨晚上想,我应该练长兵器。”

    “长兵器?”

    “对,长兵器。”

    石保吉明知道曹玮在胡说,肯定是有事,但他不会问,只是告诉曹玮:“你家老七出任烟花营主官,这事昨晚上你二哥和我们在一起商量过。”

    “恩,挺好。回头我再去给他说说,让他知道这事不是儿戏。”

    石保吉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你没事?”

    “我有什么事?”曹玮哈哈的笑了几声。

    石保吉胎腿就走,曹玮却突然喊了一句:“老石头!“

    石保吉回头,曹玮还是没说。

    石保吉摆了摆手走了。

    他相信,曹玮想说的时候,一定会说的。

    曹玮不敢说,因为两次宋辽幽州之战,死的人太多了。石保吉的弟弟就死在第二宋辽之战。李继隆的长子,次子。潘家的当年兵败后负责断后,潘家嫡系折损过半,亲兵死了九成。

    刘安那句不夺幽州、不要子嗣实在太吓。曹玮不敢讲。

    话说刘安。

    昨天太累,早晨起来算了算日期,然后作运动。

    潘秭灵累的去睡回头觉,刘安则精神抖擞的进宫去上班。

    皇宫内,今天没早朝,皇帝昨夜也是喝多了,刘安到崇正殿的时候,殿内除了门外站两个小太监之外,再无其他人。

    见到刘安来,小太监上前:“刘学士,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昨夜听说宫里的酒窑都空了。”

    刘安很严肃的说道:“身为臣子,当然要时刻记得为官家效力,还有许多公文没有登记,不敢怠慢。”说话的时候,刘安递过去几张纸条。

    小太监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纸条不是钱。

    却可以当钱用。

    这是定购券,来自西域的特产,没这东西你排队到下个月也买不到。

    太监也是人,太监也有家人。

    就算是一个人,有些特产买回来,转手就能加价两成,这就是利。

    行贿?

    没有,没钱没物怎么能叫行贿呢。

    真说起来,太监们会说,请了刘安派的家丁帮着去排队了,就这样。

    从此时起,刘安开始为一年或是两年后的宋辽大战,开始布局。

    北防五军三府,这三府一个比一个重要。

    前些日子,刘安在公文中看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其中就有三州之一的并州。

    并州就是未来的太原。

    皇帝有心让张齐贤到出任,出任权知并州州军事。

    这一作法,是宋太祖所创,极重要的州,派二品大员接替刺史管理州务,掌文武大权,直接对皇帝负责。

    而节度使,则慢慢失去了实权,变成了一个地位崇高的虚衔,成为武官的最高等级。

    实际上,没球用,连钱也没多发几个。

    并州是北防重镇。

    张齐贤不愿意去。

    紧接着,皇帝心中的第二个人选,温仲舒却要辞官,理由是京官的政务太繁重,他老了,撑不住这么重的公务。

    刘安一边翻着公文,一边内心盘算着。

    那个二品大员是主战,又能撑住并州的事呢?当然,还能被自己忽悠了。

    刘安可是很了解当下朝堂的,可以说文官们谈辽色变,朝堂之上给北防七军定的规矩是:令坚壁清野,不许出兵,继不得已出兵,只许披城布阵,又临阵不许相杀。

    这北防七军:威虏、静戎、破虏、平戎、宁边、守远、平虏七军。

    他们所在的城池,也在军名为城名。

    不过,这七军名字依历史,再有不到两年就会消失,宋朝给岁币之后,连这个七军的名字都改了。

    刘安在屋内翻着公文,也去查找一些旧公文。

    到此时为止,怎么样弄幽州,刘安还没有一点眉目,但幽州肯定是要弄的。

    想华夏五京,这少一京,多惨。

    西京长安、中京洛阳、南京金陵、东京汴梁。还差最后一个。

    要弄回来。

    可是,怎么忽悠皇帝呢?

    这个,有难度。

    崇正殿门外,皇帝到了。

    一名小太监正捧着一碗热茶从侧屋过来,见到皇帝赶紧施礼。

    “谁到了?”皇帝知道这碗热茶肯定不是给自己的,守崇正殿的小太监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时间过来。

第一零二节 汴梁的燃料危机

    皇帝很清楚,小太监这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要准备茶,也是自己到了,才会传茶的。

    小太监回答:“回官家的话,天刚亮刘学士就到了。”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安昨天醉得不轻。

    捧着茶碗的小太监退到一旁,另两外小太监推开门,皇帝往殿内走。

    正在这时,刘安拍一巴掌拍在皇帝的御案上,同时大喝一声:“对了,就是这个。”

    这一拍,把跟在皇帝背后捧着茶碗的小太监吓的直接就将茶碗给扔了,连皇帝都吓的差一点往后退了一步。

    刘安这会心中正在狂喜。

    他记得有一份公文加了蓝签放在皇帝的御案上,这会翻了出来。

    这是一份开封府报上来的,建议朝廷效仿官仓的作法,搞平价柴来保证汴梁的柴薪,同时控制柴的用量。

    其中提到,番人在汴梁每日提供三斤柴为上限,严禁任何人偷砍桑林以及枣林等等。

    一句话,大宋的汴梁城眼下就是遇到了燃料危机。

    那么,刘安的机会来了。

    “安哥儿,姑丈的御案若是拍坏了,你给姑丈去寻一块好木料回来。”

    皇帝没怪刘安,只是看旁边小案上散落的公文,还是自己御案散落的公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有兴趣,刘安大清早这么精神。

    皇帝坐下,几个小太监进来收拾碎掉的茶碗。

    皇帝吩咐道:“记下,扣刘学士五百钱,赔偿宫中这只茶碗。”

    五百钱也是钱,刘安现在可是很富的。

    香水、玻璃、镜子,刘安家里可是很富的。

    可是皇帝补充了一句:“传朕的话,从刘学士自己的月零花钱中扣,府里不得出钱。”

    “啊!”

    刘安心疼了,很疼。

    自己只有三贯钱的零花,这一下就少了六分之一。

    几个小太监偷着笑,然后退了出去。

    很快,茶与点心送来,小太监们退出去,关上了殿门。

    皇帝这才问:“看到什么公文了,这么一惊一诈的?”

    “姑丈,天下万民都知道。当今天子爱民如子,臣有一策,可为国库增加至少五十万贯的收益,还能让姑丈爱护万民。”

    “说来听听。”

    “汴梁城的柴不够,姑丈可以让汴梁城的柴价往下降一半,甚至是七成。”

    皇帝听完摇了摇头:“你怕是不知道,宫里的柴都不够烧,前日宫人还在花园之中割草代柴。就算姑丈有心助百姓,国库也能拿出钱来,可柴那里有?”

    汴梁周边的树已经不能砍了。

    最近的柴都是从二百里外运来的,因为汴梁周边再砍,就只有桑林,还有枣林,以及那些已经不多的山林了。

    皇帝又说道:“刑部上书,你应该知道吧。”

    刘安立即翻出那一份,上面的内容是,刑部建议,偷砍别人的家的桑树,四十二尺为一份,满一份劳、二份流,三份死。可就是这样,依然挡不住。

    甚至连庙宇、皇陵的树都有人偷砍。

    皇帝指着刘安手上的公文又说道:“户部那份,你可记得。”

    刘安是个好秘书,立即将皇帝说的那一份拿了出来。

    这一份上面写着,汴梁城今冬预计木炭价格会高于每秤一百文。是宋开国的十倍。

    户部也准备了四十万秤的木炭以备冬天救济贫苦。

    但这数量,显然远远不够。

    (注,一秤是多少,请大能解答,真没找到一秤多少斤。)

    刘安把茶碗捧到皇帝面前:“姑丈,请用茶,然后移驾我家,今天吊炉烤羊,来一道唐宫名菜:浑羊殁忽。”

    “奢侈!”皇帝节俭,反对这样的奢华。

    刘安却说道:“姑丈,能解了汴梁城的柴荒,吃点好的,再来点好酒。侄儿斗胆,也请皇后前往。”

    皇帝想了想,若真能解决柴的事情,可以大宴一次。

    “好。那就备大宴,姑丈今天也奢侈一回。”

    浑羊殁忽只是一道主菜,为了配这道菜,至少还需要三十六道菜,而且都是大菜。

    除此之外,大宋这样等级的宴会,还有一样看菜。

    用面食制作成精美的面点,只用来看,却不吃,这面点凤飞鹤舞,作的夸张的,还有几十个舞姬面人。

    刘安宴客。

    消息送回家,潘秭灵什么也没说,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皇帝能来家中作客,这是作臣子的荣幸。

    这一宴,至少要近百贯。

    而皇帝又召了名臣十数人,勋贵十数人,那这宴,怎么也要小几百贯钱。

    铁头狂奔回家。

    “大娘子,主君说了,吃咱家的,就要十倍的给还回来。这一餐不白请。还有就是,主君吩咐,府内炉火开到最大。”

    潘秭灵摆了摆手:“去办,大宴。”

    不用铁头传话潘秭灵也清楚的很。

    自己夫君的饭好吃?古有鸿门宴,刘安的宴就是放血的,你吃进去多少,十倍还回来都是少的。

    皇帝一到刘安府,进了正厅,愣住了。

    不是因为刘安的正厅有多华丽,而是门大开着,一进屋就象从冬天转到了夏天,身上的衣服立即就穿不住了。

    此时,已经是十月。

    放在阳历算,就是入冬了,外面的温度有五度,屋内的温度有二十五度。

    貂皮什么的,肯定穿不住。

    皇帝的寝宫内,放着四个炭火盆,也最多能到十度。

    皇帝的书房,两个炭火盆,最多也就是不寒。

    皇帝在屋里走了三圈,没见到火盆,也没见到有任何冒热气的,可为什么就这么暖和。

    皇后那边,潘秭灵接待。

    后院的花厅,因为门小,窗户关的严,比前面正厅的温度还要再高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

    皇后也懵了。

    前院,正厅后一间小屋。

    一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的土锅炉前,两名炉工正拿着铲子把钢炭把炉内猛铲,刘安拿过一根铁条放在炉内,几个呼吸之间那铁条就烧的通红。

    “姑丈,此物为石炭。史料记载在汉代就开始有人使用,但此物燃烧有剧毒,在封闭的屋内燃烧一晚,屋内有多少人死多少人,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侄儿正在尝试无毒之法,这便是其中之一。”

第一零三节 并州的石炭

    看着熊熊的炉火,皇帝点了点头。

    石炭的记载他看过,那东西在屋内放炭火盆,清晨屋内人中毒死掉,他也是知道的。

    宋朝这个时候,没有烟囱,只有火盆。

    干净的上等好炭还行,用煤,基本上等同于自杀。

    无解。

    “姑丈,这炉是陶制、铜炉,还不够好,有时候会漏水。侄儿正在让人尝试着用铁制。在另一间屋,将水烧热了,用铜管隐藏式传到屋内,铜管内的热水会在屋内散发热量,变成凉水流回炉中,再变热,再流回屋内。”

    “好,这个无毒吗?”

    刘安指着陶管:“这叫烟囱,毒气排到外面,被风一吹就散了。”

    皇帝又问:“这炉火瞬间能将铁烧红,用可用冶铁?”

    “姑丈,不行。这个要再想办法,侄儿正在安排人尝试,直接用石炭来烧,铁是脆的,一碰就断。尝试先炼成焦炭,而后再加入云石,或可解决,但侄儿没那么多钱不断的尝试了,石炭要钱,铁也要钱,建炉也要钱。”

    “钱,不是问题。”

    提到钱,皇帝很气粗。

    刘安又带着皇帝去看了仆婢房的小蜂窝炉、带陶水箱的中蜂窝炉、以及大通铺内带着烤饼架和大陶水箱的三眼蜂窝炉。

    皇帝大概明白了。

    这些东西若真的能用,寻常百姓家,宫里禁军的军营,宫中宫女太监的屋。

    皇帝问道:“石炭成本如何?”

    “姑丈,我在焦作找到一个很小的石炭矿区,挖出来臣自家够用,给宫里也够用,但汴梁城好多人。”

    “有派人寻找大矿区吗?”

    “有,在并州。并州的超级大矿区,挖出来够汴梁城烧一万年。”

    提到并州,皇帝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皇帝叫张齐贤去并州,这家伙不去,然后温仲舒竟然为了不去并州,要请辞。

    这两个货,让皇帝非常、非常、非常的失望。

    可眼下,二品大员,也没人可用。

    皇帝坐下了,就坐在刘安府仆婢大通铺上,伸手拿起夹子将炉内的烤菱角取了几只出来,默默的拨着吃。

    吃了两只菱角后,皇帝说道:“姑丈对并州心中有人选,可他们不愿意。”

    刘安捧着一碗水上前:“姑丈,侄儿官小职微,有些话不敢说。”

    “关起门,家里说话。”

    刘安官小职微?

    皇帝只知道刘安年龄小,论官职,刘安官不小了。

    刘安说道:“姑丈,若无可信之人,就多派几个人,相互监督,相互制约,每个人分配不同的任务,这些人合起来把事作好,也不是不行?”

    “这个思路有意思,那就并州,你说说。”

    “官家,矿区的事是苦力活,无论是官办,还是商运,这是一个消耗人力,又苦又脏的活。而且矿区一动,就是数千人,加上运输,这个一定要船运,所以就这石炭,怕是万人,数万人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

    人没问题,原本贩柴炭的可以去贩石炭,也可以调兵马管制。

    皇帝想了想说道:“并州要安排一得力的,可靠的武官。你继续。”

    有武官,刘安心中狂喜。

    刘安压抑着内心的欢喜,继续说道:“石炭关乎汴梁城冬天取暖,那么,商人贩运,要有人管税收。修路,扩建码头,矿区士兵的吃饭、军饷,要有管花钱的人,再请御史台派人监督。最后,派一四品管并州民生便是。”

    皇帝思考了好一会,刘安的想法有可取之处。

    但也有问题。

    皇帝再问:“若辽军南下,当如何?”

    “武官去对付就是了,他们领俸禄就应该为姑丈出力,并州设一个府,加上原先的官有七个人,五个人就打,武官带兵去打,五个人说守,武官带兵去守就是了。”

    皇帝有点犹豫。

    朝堂之上,人多了不办事,整天光是吵了。

    七个人分权,不是不行,但这些人光吵不办事,怎么办。

    刘安又说道:“七个人投票,不允许弃权,票多的一方有理。”

    皇帝点了点头,又在炉子里夹了几只菱角,一边吃一边想。

    很快,人员安排皇帝就有数了。

    一个武官管城防治安,一个武官管矿区同时管御敌。然后管花钱的,收钱的,审核的,这就是五个人了。

    再加上管民生的,以及一个御史监督这些人。

    七个人配齐。

    五文二武,这事或许能行。

    武官肯定不主事,但武官只管自己那一片的事,依北防七军的条例,那么军中再配一个监军,监军只管监督,不参与七人会议。

    不行,不够。

    皇帝又有了新思想。

    再加两个人,加一个管刑律的,加一个武官负责民夫训练。

    六文三武,这个配置可行。

    皇帝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宴会上少喝一点,然后与三相还有李沆把这事商量一下,既然没有人愿意去并州,那么并州可以尝试一下分权制。

    刘安在配皇帝往外走的时候,小声说道:“姑丈,能否给今科状元王曾一个机会,去并州历练一番?”

    “行。”

    状元王曾,这个人可用。

    在灵州就立下大功的,皇帝很满意这个人。

    刘安松了一口气,六个文官已经安插了一个王曾,接下来就看寇准的了,看寇准能不能安插最少一个,或是两个主战派。

    这样,五比四,或是六比三。

    并州这边,就有文章可以作了。

    刘安陪着皇帝回到正厅,寇准等人已经陆续到了,来了第一件事不是坐下喝茶,而是去侧屋换衣服。

    然后寇准等人,也要去看看,为什么刘安的家里就能温暖如春。

    寇准等人的夫人去了后院。

    后院,郭皇后正在和潘秭灵吃奶油冰淇淋。

    冬天吃冰!

    好爽。

    特别是在这个温暖如春的屋内。

    曹家大娘子一进屋就说道:“六丫头嫁的是汴梁城最好的,谁家冬天有这般暖各。”

    潘秭灵迎上去:“我家官人常说,多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冬天暖如春的法子就是在书中读出来,而后安排家中工匠多次尝试,自汉以来,有人用,但用的这般好,自然是都在书里。”

    郭皇后听着开心。

第一零四节 大宋也有赌神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出自当今皇帝的劝学诗。

    几位长辈都不由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媳,心说你们看到没有,人家潘家六姑娘是怎么说话的。

    功也领了,皇后听着也开心。

    你们呢。

    几个小辈一脸黑,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家夫君还在为了七品、八品的武勋虚职努力,刘府潘大娘子,潘府的六姑娘已经是伯爵娘子了,而且夫君正四品实职。

    可小辈们却不敢说给自家婆婆说,怎么不拿你儿子和刘安比一比。

    这时,承庆郡主到。

    一进屋,心情很不爽。

    这么暖和的屋,这样的好东西,这死丫头也不先孝敬一套给亲娘,刚才进府的时候,铁头这货竟然敢开价六百五十贯才派人改造潘府。

    想要通屋铜水暖,一套多加一百贯。

    就是蜂窝煤的铁制打煤器,多一副都要加八十文,一文都不让价。

    这死丫头挣钱,连亲娘都不放过。

    可进屋后,承庆郡主脸上的瞬间就出现了笑意:“曹家姐姐,可不敢再夸了,这丫头没你说的那么好,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潘秭灵看到亲娘的表情,就知道亲娘想杀价。

    潘秭灵心说,你还是亲娘呢,一点也不大方,看郭大娘娘,三千贯改造皇宫,多余配件另算,连价都不还。

    这时,刘安的亲爹刘浪也到了。

    他才真是官小职微,就是皇帝赏赐了一个正八品的文虚职。

    他来干什么?

    寇准家要不要改造、吕蒙正府里要不要改造。

    他来接生意。

    也顺便和这些大官靠的近一点,并州石炭矿区开发,刘浪已经接到刘安的消息,这事要伸手,这是发大财的机会。

    当然,也要拉上自己那个新成立不久的联合商会。

    大宴,还有准备很久。

    浑羊殁忽准备两份,女宾区要单独一份,仅这一道菜就要三个时辰往上。

    前厅品茶,皇帝准备先聊聊天,再找机会和几位重臣议一议自己的新点子。

    后院摆开麻将桌、点心、茶水。

    潘秭灵此时才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孩子了,顶着伯爵娘子的头衔,那怕是晚辈,潘秭灵都可以在内厅上三桌打麻将,不用和其他同辈在外厅打牌。

    前厅。

    刘安放大招了。

    竹片,比麻将大,更薄一点,刘安版德州扑克,把三张花牌改为了福、禄、寿。一台九人,连皇帝都拉下水一起玩,这叫斗智,不叫赌博。

    胜负罚酒、罚诗、罚歌、罚舞。

    寇准的眼睛都亮了。

    这不是赌,这是什么。

    何等高明的赌法,寇准表示,我老寇很喜欢。

    皇帝表示,朕也很喜欢。

    朕的智慧绝对不会低于你们任何人,而且这是九个人在玩,皇帝也想借这个机会,把九人治并州的提案说出来。

    最无心玩的,就是刘安了。

    刘安话里话外给石保吉递了三次话,意思就是,并州这边,石二伯你看着办,这里要有咱们可靠的人过去。

    石保吉心中有数,他想的是,自己亲自去掌并州兵马。

    宋对辽,三州七军。

    其中并州兵马是最精锐的,而且也是粮草、军械、兵力最足的。

    不过,并州根最深的不是他石家,而是潘家。

    所以,石保吉不能安排人去,他只有自己去,才能和潘家有个交待,派人去,有点抢潘家地盘的嫌疑。

    “全押!”

    正在各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寇准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全推了。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牌,两张寿。再看桌上,只有一张牌翻开,是福,再看寇准表情,皇帝一咬牙,忍了。

    只有吕蒙正一个人跟了,然后寇准底牌什么也没有。

    凭一张禄,单牌赢了吕蒙正。

    寇准使诈。

    皇帝那个气的。

    可寇准又诈了一次,皇帝还是上当了。

    第三次,寇准又来了,皇帝也全跟,结果寇准却是一手好牌,一口气吞了台子上所有人。

    皇帝惊的都站起来了。

    刘安才是最吃惊的一个,按理说,这牌自己才是高手,寇准怎么就能这么强。

    寇准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扫了刘安一眼。

    那意思就是,这牌斗的就是心智,你刘安还太年轻。

    历史上,大宋赌神,除了寇准没第二个人敢认这个命号,唯一能和寇准的相比的,是一百年后的女赌神李清照。

    一杀八。

    寇准乐呵呵的品着茶。

    输了写诗。

    皇帝表示这事朕没问题,而且很擅长。

    刘安表示,我会抄,后世的诗那么多,捡了抄一个就行了。

    其余几位,几位武勋只能下场跳舞了。

    第二局开始,皇帝说道:“朕有个想法,并州可以九官共治。”

    正准备看牌的寇准手一抖,差点把牌扔了。

    “官家,九官?人多不办事!”寇准表示反对。

    吕蒙正也说道:“官家,人多嘴杂,只会更乱。”

    皇帝难得有一次主见:“朕有想法,九人相互配合,也相互制约,正如这牌桌上,意见相同为友,意见相左则争。各管各自的事情,把事情作好,并州也就安宁了。”

    皇帝详细的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寇准一边看着自己的牌,一边思考着。

    倒是王旦先说道:“臣以为,可行。但也应该有个主次,依官家所说,驻并州的武官应该是二品、三品、四品。那么刺史只有四品,官职有点低。臣认为,还是提一级,选三品为特旨知府。”

    吕蒙正也说道:“那么,就分一样,民、财、军。为三首,其余六人为辅官,日常公务总有一个上报,若有大事,九人投票也是可以的。”

    寇准不语。

    他暗中看了一眼石保吉,心中大概有数了。

    不过,寇准依然不看好这样的事情。

    因为根子上没解决。

    依当下朝廷的意见,坚壁清野,不许出兵,继不得已出兵,只许披城布阵,又临阵不许相杀。

    这一条不解决,辽军南下,宋军只能守。

    那么这坏处就是,辽军会占据好地势,然后各个击破。

    想到这里,寇准突然说道:“这事先放一放,我有一个疑惑,也是一个不安。”

第一零五节 并州派官的博弈

    寇准有话说。

    向敏中听到后说道:“寇相公请讲。”

    寇准说道:“若大矿成,那么石炭可不仅仅是汴梁所用,以并州的位置,往东、往西,都可运达,对边军也是有帮助的。我大宋一但开始依赖石炭,若辽军突袭大矿,断了我大宋炭运,这事才是大麻烦。”

    向敏中反驳:“因为怕辽军偷袭,也不能不用。当下汴梁城今冬的柴就不够用了,现在立即开挖,顺利的话,下雪前第一批石炭就能运到汴梁,也能供给边关。”

    因噎废食。

    寇准等的就是向敏中这话。

    寇准看了李沆一眼:“李公,这并州要有新规矩,保炭路,需要打的时候,要打的。”

    李沆沉默了。

    打,他不愿意。

    可不打,保不住矿区,石炭供给一但断掉,当人们习惯了从木炭换成石炭之后,那么这个影响是巨大的。

    想来想去,李沆说道:“我大宋,地大物博,别处就没石炭了?”

    刘安心说,要坏事。

    毕士安开口了:“并州便是我大宋土地,你何惧辽人如鬼魅?”

    李沆摇了摇头:“并州是战略要地。”

    毕士安没等李沆说道就抢了话:“正因为是战略要地,加派兵马便是,并州的石炭之利,足以养活更多的兵马,我看并州为护矿,可适当放一点兵权。”

    毕士安说完站了起来:“官家,老臣愿往并州。”

    皇帝不想让毕士安去。

    毕士安年龄大了,别说去赴任,这么远的路都让皇帝不放心。

    皇帝当下说道:“放一点兵权罢了,不过武官人选要选好,朕要亲自过问。”皇帝这话的意思已经挑明,只能在皇家最可信的武官之中挑选。

    那么,第一武官跳不出四大武勋世家,第二、第三,也要在汴梁城武勋的候、伯两级武官之中选信得过的人。

    “臣愿往!”

    石保吉站了出来。

    石保吉,清远军被打散的时候,他出来救急。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又主动挑重担,皇帝很满意。

    “就石将军了。”毕士安支持。

    寇准没说话,他不急,若反对的声音太大,他才会开口,反之他会选择沉默。因为他要把力量用在接下来文官的挑选上。

    吕蒙正也没意见,向敏中也认为可以。

    这两人都同意了,王旦也不好说什么。

    张齐贤不敢开口,提到并州的事情之后,他和温仲舒就根本不敢接话,是他们害怕不敢去的。所以这会也不敢说话,只能随大流。

    多数人认同,他们也就认同了。

    皇帝看大家都同意便说道:“就这么定了,不过文官当中,朕认为状元王曾还是有才华的,算他一个。”

    “臣领旨。”

    选状元,没有提反对意见,再说了王曾也不可能是三上官之一,只能是六个辅官之一。而且很可能是排在末尾的。

    所以,无所谓。

    寇准又把所有筹码都推了,这次他还没看牌呢。

    不过,他心情很爽。

    王曾是怎么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曾已经很久不和刘安来往了,专心在李沆家里,作为了李沆的女婿,正是努力作一个好女婿,非常听李沆的话。

    但事实上呢。

    王曾是刘安的铁杆。

    那么,再安排一个人,两名上级文官之一,这事便有意思了。

    所以,寇准把筹码都推了,因为他内心爽,也相信这一把自己必胜。

    果真,清一色大同花。

    寇准放声大笑。

    这事,天意!

    寇准站了起来:“官家,臣推荐一人,可负责税收与监督矿区生产。”

    “何人?”

    “王嗣宗。”

    听到这个名字,王旦都大吃一惊。

    要知道整个朝堂之上,最讨厌王嗣宗的寇准,而且这个王嗣宗因为与寇准不和,光是辞官疏就写了八道。

    此人,有才,但喜欢骂人,而且听到风声就骂,骂的非常难听。

    骂错了,也不承认,反正就是喜欢骂。

    同时,也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官吏,才能出众,极出众。

    寇准前几天还和他吵过,皇帝都没办法,只能把王嗣宗外派,已经任命到陕州,同时任检校太傅。

    寇准竟然推荐了他。

    王旦笑了,立即附和:“臣附议。”

    寇准推荐的是自己朝堂之上的敌人,这事可以有。

    所有人都同意了。

    寇准看了刘安一眼。

    刘安懂。

    这个人是主战派,而且才干出众,虽然与寇准不和,但寇准相信自己能搞定这位。

    最后一个上级官员,绝对清流,稀泥派,吕蒙正推荐。

    胡旦。

    没什么大本事,文采出众,编书一流,守业有道,开创不足。非常擅长和稀泥,不主和,也不主战。

    历史上,胡旦不仅清廉,而且乐善好施,因为才能有限,死的时候都没钱下葬。

    当下才是户部员外郎。也就是盐铁司的副职,从五品。

    “挺好。”皇帝也认为挺好。

    文官第一是枢密院副使王嗣宗,第二是从五品,可以提到正五品。然后是武官第一是石保吉。

    这三人选定,其余的重要性就没那么大了。

    作为皇帝的御用秘书,刘安已经开始写正式公文的草稿了。

    后院。

    郭皇后有些累了,进内室休息。

    麻将桌前,承庆郡主突然说道:“兖哥儿最近突然多了些外财。”

    承庆郡主的话刚落曹家五房大娘子就接过话题:“很可疑,傅哥儿那晚打麻将,竟然打的是一百文一注的。还有,他们竟然还在庆福楼喝过一次酒。”

    “可疑!”石家二房大娘也开口了。

    潘秭灵心说,果真和自己猜一样,这些货一个比一个得瑟,往日最高打麻将就是十文一注顶天了,寻常都是四文,连五文都不敢赌的主,竟然打一百文一注的。

    而且还敢去庆福楼喝酒。

    一群傻货。

    承庆郡主拉着潘秭灵的手:“你家安哥儿,可有异常。”

    “他……”

    承庆郡主提到了刘安,她在提醒潘秭灵,刘安是否也有这份钱。

    潘秭灵脑袋此时转的飞快,她不能说刘安早就把一切都交待了,这让刘安没面子,而且容易被那些笨蛋怀疑,是刘安泄漏了机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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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介绍:
刘安穿越了。这位堪称史上最幸运的穿越者,汴梁及至天下最英俊的探花,与名门嫡女婚约在身。可很快,刘安发现自己不快乐。弱宋天天跪,跪党项、跪契丹,跪到弱宋只剩下钱了。提到钱,刘安更不快乐。刘安听说:宋朝发俸禄竟然是直接发给夫人的,夫人掌家管账,零花钱定项支出,精准到文。又听说,武勋世家的潘六姑娘,可以手撕街痞。刘安表示,穿越好可怕。宋朝探花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朝探花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