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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宋朝探花郎txt下载     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节 新宰相

    劳苦功高的曾会,依然还在‘病’中,每天昏昏沉沉的,郎中告诉他,是累过头了伤了神,放松下来就会病倒,还好是发现的早,这至少要再多休养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郎中心里明白,什么时候能恢复,要看刘巡察什么时候回汴梁。

    或是,灵州那边的大事定了。

    汴梁城,寇准催着向敏中出行。

    向敏中才从坑里出来没多久,就是去年的薛惟吉寡妻柴氏案,历史证明,老向是被冤枉的。

    真实的历史上,李沆没有致仕,是病死在任上。

    刘安这只小蝴蝶还挺厉害的。

    向敏中成为相公,他自己都些不相信。

    但他确实是一位良臣,性格端厚、平易近人,非常的有智慧,而且精通民政。

    寇准推举他,就是为了西北。

    向敏中出行前,寇准特意在醉仙居请他喝茶。

    醉仙居门前向敏中问寇准:“寇相公……”

    向敏中一开口就被寇准制止:“称我为刘大官人,你便是米大官人。”寇准说罢,指了批两人身上的常服。

    寇准是谁。

    在整个大宋都是特权阶层,在醉仙居更是。

    两人在正门迎客楼只看了一眼,这里的人数吓到了向敏中:“这里,竟然这么多人在等候。”

    寇准没说话,拉着向敏中往侧门走。

    进了侧门寇准才说道:“刘安此子,一杯茶五十贯,却有人挤破头。为什么,进了院中你便知晓。”

    如果说非醉仙居内部人员,能不花钱进摘星园的,寇准是第一人。

    寇准只是亮了一下刘安给他的一面小金牌,立即就从贵宾通道走侧门入内。

    今个,也没有高呼什么凭什么有人不排队从侧门进园了。

    普通的小商人,每个月上报自己的店铺数据,可以领一张三十五贯的代金,以及一张茶点套餐赠。

    这些小商人,基本是打算一个月只来一次的。

    八百贯的大商,不限次数,每月有五张茶点,同样要共享自己商行的出货量、仓库存量,以及货物需求量。

    大宋的商人把诚信看的比命还重要,店铺的招牌就是名声。

    上报的资料,可能会有账目的误差,但不会作假。

    寇准进来的时候,正见到大牌子上换数据。

    汴梁城的民仓粮食存量出现了大变化,西北有十个州求购粮食,汴梁的粮食开始往北运。

    而后,挂出了一块四千张鼠貂皮的信息,以物易物,要求上等丝绸制品,交易地点在灵州,先到先得。灵州代刺史开出陌钱四分(就是百分之四的交易税)关津三分(百分之三的流通税)以及,自秦州开始,沿路五州各一分至三分不等的护军钱。

    向敏中知道什么是陌钱,什么是关津,护军钱却是不知道。

    向敏中问寇准:“刘大官人,这护军钱,难道是州府私下设卡,这个要不得?”

    寇准没回答,招手叫过来一名伙伴:“什么是护军钱?”

    “各州派兵保护商户安全,帮助运输,出车驾、出船只,依货物贵重程度收的辛苦钱。运输过程中,若货物受损,各军照价赔偿,若被贼人抢走,亦赔。”

    寇准挥了挥手示意伙计可以退离。

    向敏中问:“这合乎律条吗?”

    “律条上有说,不行吗?”

    寇准感觉自己越发的了解刘安了,法无禁止即可为。

    刘安读书是个人才,很会踩这种灰色地带。

    寇准看了向敏中一眼:“若你感觉不好,亲眼看到再论。”

    “是这个理。”向敏中要亲自去西北的,他要经过这些个地方。

    汴梁、西京、京兆这些地方周边是非常安全的,但远的地方很难说。

    寇准和向敏中在这里只待了一刻钟,听了听大小商人们之间的讨论,看到不断变换的信息牌,便离开了。

    寇准带向敏中到这里,只是为了让向敏中对刘安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见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知全豹。

    虽然这词现在没有,但寇准便是这个意思。

    刘安若知道寇准这么想,肯定会说,海上冰山,你知道下面有多大?

    向敏中离京,轻车简从出京,没带别的,依寇准的建议,建了金子一箱,铜钱三车,绢五车。

    既然各州军能护商,便能护官。

    给点钱便是了。

    这一日。

    向敏中的车队到了京兆西四百里的凤翔府。

    在过关卡的时候,向敏中并没有亮出自己的相公身份,只说是普通人,要往西北去。

    有一个小军官上前,身后的有士兵背着一块铁牌。

    铁牌上的字是硬生生砸上去的,这东西有个新称呼叫铁。

    “客人要护军吗?你车上带这么多钱,还有绢。”

    铁上详细写着收费标准,以及赔偿标准。

    用铁是一个态度,代表这是铁规矩,一字也不会改,出了问题,铁上规矩论事。

    向敏中问道:“不是说,到了秦州才有?”

    “我们这里三天前才有,我家刺史专程去了秦州求学,回来便请工匠打造了这铁,然后拓印,送给五位刺史查验,无误,三天前才开始执行。凤翔府到秦州,比起秦州再往西更安全,所以我们收的少。”

    向敏中没再问,也没想过要见凤翔刺史,给身边人说:“给钱。”

    钱付了,立即有五辆大车过来,这车比起向敏中的车更大,更宽。

    将货转运到他们车上,向敏中的马车,还有马可以自带,也可以留在这里。向敏中一算,自带车马,路上还要花草料钱,比起寄养在这里贵数倍。

    当下也就把车留下了。

    再次出发,向敏中突然发现,这车比自己的车更快,更舒服,而且拉货还多。

    走了一日,向敏中到晚上准备向这些护军询问些事,可到了夜营的地方之后,却见几只军中的百人队也到了这里,还有许多商人也在这里过夜。

    看这夜营,似乎是在空地上新建的一片区域,屋子的土还有湿的。

    向敏中四处走了走,感觉这里至少有四十多只大小的商队,人数过千在这里夜营。

第六十二节 浪起来

    向敏中给了自己这边护军队正一小吊钱,护军队正一摆手挡下了:“依规矩,这钱若到地方,您看着好,可给每人最多五十钱的赏,路上不能收钱,而且也不能多,多一文一鞭子,这是刘巡察给兰州军定的规矩,我们刺史也套用了。”

    向敏中点了点头,让身边随从将钱收了起来问道:“这夜营的地方,都有军中派兵守护吗?”

    队正往远处一看,摇了摇头:“他们不是守夜营的兵,他们是剿匪的兵。只是在这里过夜,领补给。”

    剿匪?

    向敏中想了很久,也不记得朝廷有下过剿匪令。

    他可是知道,许多州府都不愿意出兵剿匪,花钱花粮抓几个小匪,不合算。

    这里竟然在剿匪。

    这事,可以给凤翔刺史记一功。

    队正拉过个年轻人:“这娃子以前就是匪,不过入匪的时间不长,只有三个月。马车驾的好,在护军作三年车夫,便不再是匪,可领民籍。一个月领十贯,管吃住。”

    这小家伙是幸运的。

    第二天,向敏中就见到不幸运的。

    此时,向敏中才发现,这里的路与其他地方的路不同,这里用碎石铺路,一群带着镣铐的人正在砸石头。

    队正告诉向敏中:“这位官人,这些便是恶匪,我家刺史和秦州刺史学来的,这叫劳动改造,源自刘巡察的建议。”

    继续走。

    还有女匪,女犯,开荒种田。

    队正又说道:“凤翔牢里已经没有犯人,最近一个强壮男犯人的价格涨到了每月三贯钱,我家刺史正在从庆州买犯人回来修路。”

    一边闲聊着,转眼就到了秦州地界。

    换人,换车。

    换有秦州的护军接力,那位队正到自己所属的营,等着回程的任务。

    向敏中突然发现,竟然比自己预计的快了两天。

    怎么能这么快?

    秦州的更快,更好,修路的人比凤翔更多。

    向敏中亮了身份:“我要见秦州刺史。”

    “回相公的话,我家刺史在凤翔,庆州、熙州的刺史也在凤翔。具体公务,小的就不知道了。”

    向敏中想了想:“那,继续出发吧,尽快赶到灵州。”

    这边负责的军官打算退钱,向敏中拒收:“既然定了规矩,又没有违宋律,任何人都要守,出发。”

    负责的军官加派了十名真正的精兵随行,又写了条子给熙州的那边的军官。

    几位刺史这会在干什么?

    数钱!

    凤翔府北边一处山脚下,这里一连排的匠设正在建设之中。

    几位刺史投资的大生意,更在如火如荼的开干。

    几个州把最优秀的铁匠、铜匠都派过来了,在这里生产更新一代的轴承,石墨铜轴承。听起来很高端,其实制作起来不算难。

    优秀的大宋工匠已经制造的第一代,现在各州护军用的马车,就是这种轴承。

    准确的说,是一个套子。

    靠石墨来润滑。

    第二代已经试制成功,正在进行测试,马车拉着石头绕着圈的狂奔,换马不换车,测试使用极限。

    再说向敏中。

    这一路的见闻,他写了一本书,很厚的一本。

    一路写到了灵州。

    远远的看到灵州城的时候,突然,一阵激烈无比的鼓声,然后远远可见旌旗挥舞,然后是无数人的高喊之声。

    “快,快。”向敏中催着。

    灵州段的护卫队正也急,催着车队加快速度。

    刘安,站在平地上,头上戴着插满五色鸟毛的帽子,身上披着大红色的丝绸披风,身上穿着一块牛皮马甲,脚上穿的是的乌兹版的鹿皮靴。

    脸上,画的和鬼什么区别。

    刘安张开双臂,示意周边尽情高呼。

    呜……

    六谷的八尺长号吹响了,周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刘安一弯腰捡起铜喇叭:“今个,争霸赛最强一战。白衣的是折家军、绿衣的是阿厮兰汉卫队。谁能夺冠呢?”

    欢呼声,叫骂声,吵闹声震天而起。

    场上两边,最安静的却是折家军与阿厮兰汉卫队。

    他们派出的六十人,无比沉默的坐着场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刘安将一只长形的马皮球高高举起,然后放在场地中间,在欢呼声结束之后,刘安手一挥:“最强争霸,开始。”

    双方那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变的杀气腾腾,二十人走向场内。

    向敏中一头大汗的赶到的时候,他眼见的一幕惊的他差一点晕倒。

    只见两边二十名精壮的汉子,如同狂奔的野牛一样撞向了对方,瞬间场中尘土飞扬,然后就见有抱摔的,有飞扑的。

    向敏中身边有一人高喊:“漂亮,折家军牛老五的蟒蛇抱摔。”

    刘安版,橄榄球。

    场上打的火热,场边的人比打球的还累,敲盾牌的、砸铁棍的,什么声音都有,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向敏中擦了擦头上了汗,心说刘安的上述不是说,阿厮兰汉派兵过来讨说法吗?

    眼前这是什么?

    粗野,这般粗野。

    可仅仅两刻钟后,听懂规矩也算懂球赛的向敏中也忍不住高喊了几声,还抢过一面盾牌用力的砸了几下。

    好爽。

    一边看台上,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阿厮兰汉对刘安说:“你说那个种白花事,我安排人回去查问过,宋国真的一年收八十万贯的白花?”

    “老哥,一百八十万贯,只要你有,就收。你听我讲,衣、食、住、行。这四样东西,只要人活着,就没有不需要的。咱们换个说法,就说你的兵,穿兽皮换成麻布,再换成白花布。你说还会再穿兽皮吗?”

    阿厮兰汉猛点头,他知道刘安说的没错。

    刘安继续说道:“等穿了上等细麻布之后,人还想穿丝绸呢,这就是人。”

    “没错。那我就安排人加种一百万亩白花。”

    “老哥,小气了不是。你是大汗,没五百万亩你好意思说,你要种白花,想一想你那一百多里的马群,那才叫霸气。一千万亩白花,我想办法给你搞二号宋弩每年不低于五千副,如何?”

    宋弩。

    这东西天下闻名。

    用后人的话说,这东西等于卡拉什尼科夫步枪。

第六十三节 断箭为盟

    一号弩刘安不敢,也不愿意,那是宋军的至宝,特等弩,特重弩同样不会给,这是神兵利器。

    火器之前,远射兵器的最高峰。

    五千副弩。

    阿厮兰汉伸手一挥刘安的肩膀:“好,一千万亩,我保证五年内达到,你说的,有多少收多少。”

    “安心,除非我死了,朝廷不收,我自己收。”刘安递给了阿厮兰汉一瓶葡萄酒。

    两人乐呵呵的一碰瓶子,一口吹下。

    放下瓶子,刘安又说道:“还有,棉杆什么的,我都有。”

    “不给你,那东西可以当柴烧。”

    “给我,回头我找一找,给你更好的柴,我大宋烧石炭。我知道一个超大的石炭矿区,但咱们现在谁也不敢伸手,到时候,一起下手。”

    阿厮兰汉笑的有些诡异:“你挺有意思,这矿区在辽?”

    “哈哈哈。”刘安大笑几声,再不接话。

    “行了,说在那里?”

    “佘王城。”

    “到时候,你送信过来,你能带多少人,我给你派多少人。”

    刘安又递了一瓶葡萄酒:“一言为定!”

    阿厮兰汉从护卫那里抽了一根箭,将箭折断,一半给刘安:“断箭为信。”

    “好。”

    又一瓶,一口吹。

    十天时间,刘安不知道喝醉了几次,终于忽悠阿厮兰汉在天山大力种植棉花。

    只有将游牧变成农耕,将来才能成一家人。

    这便是刘安的想法。

    场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铜盆里的水没有多少了,折家军还有两次进攻的机会。

    刘安呢。

    却不动声色的给折惟昌打了一个手势。

    阿厮兰汉看到了,他装作没看到。

    换成是他,在这个时候,也会给部下打手势,这宋国与西州第一场最终对局,还是平局的好。

    下次,再分高下。

    折惟昌明白,比赛什么的就是一个乐子。

    大事是结盟。

    场上的人都有过交待,依然激烈,但最终时间耗尽,平局结束。

    向敏中见到刘安,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没办法,刘安醉的太厉害,连郎中都给开了药。

    向敏中到灵州的第三天早上,刘安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这是补药。王曾呢,则坐在圆凳上:“李相公致仕,向相公入职第一天就离京,我能打听到的就是,为你而来。我查问过了,没有消息流到汴梁,所有的消息都是咱们安排好的。”

    “曾会呢?”

    王曾回答:“向相公到的那天,我就派人去了夏州,想来今天已经往这边走了。”

    刘安将那碗药喝了下去:“你说,等曾会到,还是不等。”

    王曾反问:“你感觉怎么样,这些天喝的真不少,换成我估计已经病倒。”

    刘安笑了:“假睡的人叫不醒,假醉的人……你懂。”

    王曾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估计咱们要回京,我的意思是,中午你见向相公,这里有些我打听到的细节,你速速看一遍。”

    刘安快速的看着,向敏中一路过来的事情,都有军方的人记录,并且汇报了过来。

    刘安看完,王曾接过就把这叠纸给烧了。

    “怎么样?”

    “我认为,依然不说实话。”

    王曾却说道:“我信得过向相公,向相公一心为民。”

    “这与信得过,信不过没关系,账目依原计划准备两份,一份朝廷,一份给官家。给官家的要真,给朝廷的,不但要假,而且要错误百出。”

    王曾问:“你有把握?”

    “有。”

    “好,我去安排。”王曾起身离开。

    中午的时候,刘安与向敏中见面的地方在城外,裴济的坟前。

    刘安到的时候,向敏中刚刚写完一篇祭文。

    见刘安到,向敏中将笔放在笔架上:“裴公高义,为大宋力战而死,当留芳千古。”

    刘安站在向敏中身旁:“人活着才能享受荣誉,这些年为大宋而死的良臣不少了,此时此刻,向相公认为,灵州当初,应该救,还是不应该救呢?”

    向敏中没回答救,或是不救,只说道:“我一路见闻,在表明身份之后,也去查问了各州府。灵州在,仅往来客商为各州府就带去数万贯的收益,秦州听闻增加了五户的活计,有活作,就有钱挣,就可冬有衣、有粮、有炭。”

    刘安又说道:“向相公,边市没得官家允许,下官却不得不开。西州有关市,便是友。无关市便是敌。请相公体谅下官的难处。”

    “此事,我会在朝堂之上,为你进言。”

    “谢向相公。”

    刘安又说道:“向相公,灵州、夏州、兰州。这三州政务堆积如山,曾会累病了,王曾也累的瘦了十几斤。朱严翻译文书,已经十日没有出屋。下官要人。”

    向敏中点了点头。

    他昨天已经见到灵州城低级文官是怎么作事的。

    辛苦,非常的辛苦。

    刘安不苦呢?

    向敏中心中认为,刘安更辛苦。想刘安为了说服西州,听闻这些天醉的连医官都在劝,天天喝药。

    这只是身上的苦。

    两国使节交锋,内心承受的压力更苦。

    向敏中已经想好,回汴梁好,要给官家进言,刘安有功,大功。

    刘安两世为人,很会来事。

    向敏中清廉,而且爱民。所以刘安在陪着向敏中祭祀了裴济之后,立即把向敏中带到了自己办公的屋。

    一进屋,向敏中倒吸一口凉气。

    文书堆积如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向相公,你既然来了,有几件大事,还请相公参详。”

    “第一件事,边市税务问题。第二件事,灵州城扩建事宜。第三件事,灵州主官职责。灵州不同于内地的州府,这里风头浪尖之地,而且极容易发生贪污等事件,一但出了问题,就是外交问题。然后第四件事……”

    这些是刘安与王曾商量好的,十件事,件件都能让向敏中头疼三五天。

    而且每一件,向敏中就算是宰相,也不敢作决定。

    向敏中不知道的是,刘安与乌兹、六谷、西州有一份口头秘约,若灵州主官敢胡来,坏了规矩,先杀。

    杀完了,再和大宋谈判,基本上,大宋会换一个新官过来。

    但杀的时候,大宋这边的秘密监督人,是折家军与清远军。

    所以,十件所谓的大事,纯粹就是给向敏中准备的。

第六十四节 回汴梁

    几天后,曾会到。

    曾会到灵州,向敏中也变成了黑眼圈,他确实爱民,确实勤于政务,大小事情他都会过问,结果把自己累的连喝水都没力气拿碗了。

    曾会倒不可能说刘安的坏话,他只是紧张那几件事情。

    可在向敏中面前,曾会不会提。

    曾会也有自己的节操,既然刘安出来是主官,在没有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曾会不会反驳刘安的决定。

    只是曾会对开边市,依然心有余悸。

    他怕,怕朝廷对些事不满。

    向敏中一句话,让曾会安心了。

    向敏中说道:“情形逼人,不得以,却有奇效,功在社稷。”

    向敏中又吩咐道:“本官也是心力交瘁,这些公务靠这里的人手不可能处理完,告诉刘巡察,立即回京,本宫会请官家速派得利官员前来,还有将这里所有的文书整理打包,朝议!”

    “是,下官领命。”

    走,自然不能说走就走了。

    又开喝一次,刘安是躺在马车上离开灵州的。

    四位将军还不能撤,夏州那边还要他们稳住,向敏中也不敢作主,他要回去朝议。

    出了灵州,王曾借口照顾刘安,坐上了刘安的马车。

    王曾一上车,刘安就坐了起来。

    “又假醉。”

    刘安呵呵一笑:“葡萄汁若能把人喝醉了,那要喝多少。王兄若不知道我假醉,会上我的马车。”

    王曾也呵呵的笑了,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本账册:“你看看。”

    一本假账。

    刘安一边翻,一边乐呵呵的笑着。

    灵州是从谁手里买回来了,说穿的,是从拼命战斗的大宋士兵手里买回来的,但花了才二十一万贯。加上正常的赏赐,出征补贴等,也没有超过三十万贯。

    这和刘安所说的,三十万贯买回灵州,价格是合适的。

    至于潘罗支那十万贯。

    真相是贸易额。

    将军们拒绝领大赏,比如折家一位小将就没要杀党项一主将的三千贯人头费,换成布匹、牛羊分赏给了士兵。

    潘衮等人,若要分,他们这些人能分数万贯。

    他们也没要。

    分给了这次出征的禁军士兵。

    回汴梁之后,他们会有朝廷的赏赐、加封,再拿这份钱,都认为不合适。

    刘安翻完了账册,真的是错误百出。

    不过,挺好。

    刘安合上了账册:“王兄,回去之后,接下来是收拾大理的时候了,他们敢在大宋危难的时候发我大宋的国难财,不让他们出点兵,你说这事能忍吗?”

    王曾靠在马车的厢板上,淡淡的说了一句:“刘兄,还有安稳些日子吧。就灵州这事,朝堂之上至少要吵足半年。”

    刘安却说道:“正因为我烦他们吵,所以才要生事啊。”

    王曾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预感,李相公致仕怕没那么简单,只说是年迈,可我没收到家里的消息。”

    王曾比刘安幸运。

    订亲之后,至少和李沆的女儿见过一次面,还说过几句话呢。

    所以,李沆的女儿没有半点消息,也没有提过他的准岳父生病,所以王曾才有所怀疑。

    刘安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王曾:“我后悔了。”

    王曾吓了一跳:“刘兄,有什么要紧事?”

    刘安盯着王曾的眼睛:“早知道,我就把你说给寇相公家,寇相公的侄女了。李相公眼下致仕,你没有相公作岳父,这多可惜。”

    “你!”王曾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刘安裂开嘴笑了:“男人作事,别前怕狼后怕虎,消息很重要,但消息多了反而乱了心。”

    王曾明白了,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受教了。”

    这时,刘安又补充了一句:“话说,我给你准备了许多礼物,回去之后,李相公的门生故吏,你赶紧走动一下,朝堂之上他们会骂我,但肯定不会骂你。”

    “你!”王曾真是被刘安气到了。

    终于,汴梁城已经在眼前了。

    刘安站在马车顶上,张开双臂高呼:“汴梁,我回来了。”

    后面马车上,向敏中放下手里的公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好象,忘记了点什么?”

    一个八品的随行小官说道:“相公,你原本打算看关市的,还有看关市的货物。”

    “啊,忘记了。”向敏中不是忘记了,而是刘安硬是把他的精力都消耗在了堆积如山的公文当中,那有空去想看货场。

    刘安站在车顶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汴梁城门。

    刘安知道。

    西北的战斗不算是真正的战斗。

    真正的战场,在汴梁城中。

    那么……

    来吧!

    四位领军的将军,依爵位、军衔,从高往下排分别是石、曹、杨、折。

    刘安没敢让他们回来,借口夏州怕乱,派兵暂保平安。

    一来是怕口风对不齐,二来怕他们顶不住朝堂之上的唾沫。

    刘安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是第一次。

    这是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场,刘安自己笑了,有一种单刀赴会的豪情壮志

    可刘安不知道的是,另一场战争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打响了。

    摘星园内。

    一个小商人在刘浪面前很是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只画卷。

    不是送礼。

    画卷上的女子也没有得罪画师,很美。

    “赶出去。”

    开口的不是刘浪,而是一位皮货商人,汴梁城三大皮货商之首,河东吕家。

    那小商人没被人赶,自己走了。

    宋朝是唯一个,农、商同级的朝代。刘浪算自己的身家,比起这些穹桅巨舶,安行于烟涛渺莽之中,四方百货,不趾而集的大商来说,只能算有间店铺。

    可此时,却不同。

    因为,刘浪的儿子叫刘安。

    吕公远,吕家派到汴梁的话事人。

    “刘大官人不怪我吧,这等小门小户,是配不上刘巡察府里一妾位的。”

    “不怪,不怪。以茶代酒,吕兄请。”

    “请!”

    吕公远喝完茶,亲自用双手递上一份文书,刘浪接过一看,竟然是名单。

    吕公远说道:“五百工匠,助新摘星园动工,别和我提钱,请我喝酒。”

    刘浪很郑重的施了一礼:“谢过。”

第六十五节 皇帝是个好皇帝

    那份管工以及工匠的名单刘浪接下之后,有人来到刘浪身旁:“大哥儿回来了。”

    大哥儿,刘浪的长子刘安。

    刘浪大喜,和在坐的这些人告罪之后,小跑着就往外走,儿子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

    刘浪离开后,汾城的粮食大商候悦江问道:“这新的摘星园,吕兄不想占个份子?”

    吕公远淡然一笑没接话。

    倒是一位年轻一些的,来自江南的萧家萧平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醉生梦死,只知道没抢到花魁的鞋子和人大打出手。”

    萧平一开口,所以能坐在这桌的人都看向了他。

    萧平继续说道:“十七岁啊!党项占灵州的时候,朝堂之上那些人连个屁都没放出来了。这位哥儿说买回灵州,我那天还嘲笑过,咱们大宋怎么了,这不是笑话嘛。可现在呢?”

    可现在呢?

    众人沉默了。

    萧平一指候悦江:“你敢动摘园星的心思,我萧家就和你不对付,你说,还有没有人要和你不对付?”

    吕公远这才开口:“刘浪,他这次作了许多生意,可却没碰半下我等的财路。羊皮,上船第二天,我原本只是想商量一下,他连价都没还,直接就给我了。这不是怕我,而是咱们探花郎,不想下场打球。”

    “吕大官人,高明。”

    吕公远猜的没错,刘安就是不想成为球员,只想当球会主席。

    吕公远摆了摆手:“貂皮我家分出一半,后续,我吕家只要每年两千五百张,其余的作皮货的,咱们商量一下。还有,灵州要五十万担粮食,这事要抓紧了。最后劝各位一句,记得,咱探花郎家的大娘子,是潘家嫡长女。”

    “是,是。”

    小商人想送女去巴结,大商人可不敢作这事。

    潘家。

    再说眼下最高就是三品官,可潘家有多大势,这汴梁城中不了解真相的,未必知道这水有多深。

    当今汴梁城,武勋公爵府,李家、石家、曹家,接下来就是潘家了,虽然潘家的女儿死了,那可是真真的皇后封号,所以这四家绝对是武勋排在第一序列的。

    然后还有郭家、王家、张家、康家。

    杨府,最多算第三序列,因为他是降将,并非开国武勋。

    只是杨家,这几年,能打。

    敢往刘安家里塞人,吕公远很清楚,潘大娘子与刘安这才刚成亲,这会塞人,激怒的必然是潘府,这不是找死吗?

    可不知道死活的人,还真不少。

    画卷都有人托了人情,送到了潘秭灵这里。

    刘安回汴梁,他是官,肯定不能先回家,他级别够,所以第一时间要进宫。级别不够的,去吏部交差事。

    皇宫内。

    刘安是带着一只藤箱入宫的,在宫门处。

    “刘巡察,箱中何物?”

    宫门守卫的禁军有检查的权力,刘安说道:“党项夏王宫内的几件珍宝,作臣子的自然要来献给官家了。”

    禁军打开箱子,这那有什么珍宝,这藤箱内装了满满一箱的文书。

    禁军把箱子都翻到底了,也没见到什么珍宝。

    可是,禁军没再问。

    他们检查的目的是,没有带违禁的物品入宫,其余的不管。

    然后,刘安的入宫记录上就写的是。献礼,党项夏王宫珍宝。

    重新装箱也没让刘安动手,刘安却问了一句:“几位哥儿,若有人问?”

    “没人问,记不得今天当值的是谁了?”

    刘安笑了笑。

    一名禁军还帮刘安扛着箱子往皇帝的书房走。

    皇宫禁军,几乎全是老军,百战老兵。

    禁军的武官,与四大武勋世家有着非常深的联系,就算不是四家的子弟,也是曾经军中的部下。

    刘安,潘家的女婿。

    皇帝内书房,刘安见礼之后,皇帝就吩咐当职的太监:“备宴,朕要亲自为刘巡察倒一杯酒。”

    当职太监很懂事,自己离开,还把小太监也带走了。

    刘安这才拉着箱子上前:“官家,这箱子在入宫的时候,我请禁军帮着写成了珍宝,反正珍贵的典籍也是珍宝。请官家体谅臣的为难,因为这一箱才是这次臣在西北的真相,给吏部、兵部、礼部交的,渗了假。”

    刘安敢在皇帝面前把这话挑明,皇帝非但没生气,反而好奇了起来。

    “官家,这是真账。”

    刘安给皇帝的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各项收入与支出。

    上面写的清楚,卖战利品换了多少钱,查抄党项夏王宫、国库、李继迁三族有多少钱。

    接下来是,刘安给士兵多少钱,给将军们用来犒劳士兵花了多少钱。

    然后安抚党项九大氏族花了多少钱。

    安抚夏州、灵州。以及,还有几个被党项人攻占又抢回来的大宋城池百姓花了多少钱。

    修建一些必要的设施,以及大宴六谷、西州重要人物花了多少。

    这才是一本真账。

    而后,还有结余约四十多万贯。

    皇帝看完之后笑了:“你带去的四十万贯,非但没用,还多出来了。”

    “官家,党项王宫,还是有料的。”

    “官家,再看这一份。”

    这一份是各州汇总的,修路、剿匪、组建护军花的钱。然后是商队往灵州去,他们依宋律收的合法税收。

    然后是灵州关市,两个月的税收,以及六谷、西州方面分有的配额等等。

    给皇帝看完,刘安把藤箱完全打开:“官家,那两页纸只是总账,臣这箱里是细账,还有几位将军写的领兵相应奏报,还有……”

    皇帝一摆手,他不听了。

    细节有什么好听的。

    刘安带了四十万贯出门,回来反而多出来一些,然后关税的收益实实在在会在年底汇入国库,这就够了,细节什么的,还不如听刘安闲来慢慢讲故事来的有趣,这一箱文书,要看到什么时候。

    皇帝亲笔写了一个封字,然后把藤箱扣上,将封子粘到箱扣处。

    “安哥儿,今天陪姑丈好好喝一杯,明个你休息两天,第三天清晨,姑丈在朝堂之上听一听你那渗了假的事,回来再看真的。想来必会很有趣。”

    皇帝是个好皇帝。

    他人好,也心善。

第六十六节 好皇帝送礼

    皇帝是一个好皇帝。

    当然,也勤政。不过他所谓的勤政呢,就是每天都会听三相汇报工作,然后对重要的文书作出批示,让他把那一箱文书看完。

    不可能。

    皇帝很喜欢刘安那两页纸。

    皇帝只是没好意思说,要那一箱干什么,重点的两页纸朕看了,这就挺好。

    如果满朝文武写公文,都先挑重点来一页纸,而不是那厚厚一本书那应该有多好。皇帝只是妄想了一下,便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御宴。

    不,皇帝拉着刘安的手进屋之后对当职太监说道:“记,家宴。”

    皇帝每天干什么都会有详细的记录。

    这次应记为御宴,皇帝却改为家宴。

    皇帝拉着刘安的手让刘安坐下,亲自为刘安满上一杯酒:“安哥儿,这次西北之行辛苦了,这一杯姑丈为你洗尘。”

    “侄儿谢姑丈。”

    皇帝一口饮下,开怀大笑。

    皇帝很开心,这酒变的更加美味。

    此时,吏部正堂。

    足足二十马车的文书,包括现场记录的草稿原文都一页不差的推在吏部正堂。

    寇准、吕蒙正、向敏中三人坐在一侧,吏部尚书王旦背着手站在这真正是小山一样的一堆文书面前,不由的揉了几下额头。

    曾会、王曾、朱严三人站在下首的位置。

    十几个吏部的小官面对这一堆文书,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王旦对吏部这些小官挥了挥手:“都下去吧,等礼部、户部、工部、兵部共议。”

    众小官如临大赦,飞也似的逃了。

    王旦又对曾会三人说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

    三人告退。

    人都走空了,四位大员相互看看,除了寇准之外,三人都是苦笑。

    刘安有错吗?

    非但没有错,而且这事还应该表扬,既然是出去办事的官,将所有的公务记录都完整的保存并且带回来,这是工作认真。

    朝堂之上可以不看,只听结果。

    但这样作,会被谏官骂成狗。

    王旦正准备感叹的时候,有太监到了。传达了皇帝的话,请三相去御花园品茶。

    “入宫!”寇准站了起来,轻轻的在自己白胖的脸上拍了两下,刚才他有点走神,因为他发现,刘安这小子挺坏,但肯定有原因,他在猜测刘安这么干的原因。

    原因,王曾知道。

    就是因为曾会。

    曾会的态度把刘安惊到了,让刘安心里非常的不安,所以才会这么干。

    但刘安想得到什么,王曾却猜不到。

    再说此时的延州,宋军主力已经撤退,各边军都各回各家,四位将军聚集在延州,桌上的菜一口没动,酒满着,却没有人喝。

    四将已经沉默很久了。

    曹玮突然重重一拍桌子:“这兔崽子竟然回京了,他瞎的吗?”

    因为刘安回京,各将军就要撤兵,他们不能不撤,不敢不退。

    石保吉说道:“以前咱们的手上的资料都是假的,党项人主力未损,过不了十年,若有雄主,估计还会有恶战。”

    杨延昭没出声,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他一边想的是两将说的没错,应该再把宥州与银州也拿下。可自己常年在汴梁,也知道朝堂之上是怎么回事,而且向敏中成为了相公,到了灵州。

    折惟昌拿起面前的酒一口喝下:“我看咱们这位探花郎是尽力了,我所部得到军费无数,兵部也发来公文,再给我补十五万担粮,还有五万斤铁。喝酒,探花郎能折腾党项人一次,就能再有第二次,喝酒。”

    曹玮没碰杯子,提着酒坛子狂灌。

    半坛子喝下去之后曹玮说道:“年底我会回京述职,到时候我上门去收拾他。”

    四将也是心里不舒服,越在夏州待的久,越是发现党项人底子厚。

    折惟昌突然按住曹玮说了一句:“曹将军,有一句话可能不当讲,之前我有怀疑,在这次对党项的用兵之时,我发现,李继迁有立国的野心。”

    “什么?”曹玮眼睛都瞪圆了。

    党项人左臣辽国,右臣大宋,左右逢源,竟然是想立国。

    一直没开口的杨延昭这时说道:“这话,不能在汴梁讲,纵然是曹家也不能。”

    曹玮额头上青筋爆起,牙咬的咯咯响,沉默良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懂。”

    石保吉也把面前的酒喝下:“我看,可以给咱们的探花郎讲。”

    折惟昌说道:“我认为,他也猜到了。”

    “他,一个十七……”曹玮刚开口,三双眼睛盯着他,曹玮改口了:“十七岁,也算是人才。”

    折惟昌说道:“九氏族共掌党项,若他没猜到党项人的野心,我不信。”

    曹玮给折惟昌倒上酒:“那你说,往前推一个月,能对党项怎么样?”

    “我看,什么也干不了,眼下已经是极致。”

    杨延昭也点了点头。

    没错,眼下确实是极致,再干就过火了。

    “喝酒!”曹玮又把酒坛子举起来了。

    再说汴梁皇宫。

    三相人才到,就受赏了。

    三面一尺高的大镜子,这是当下玻璃镜的极致尺寸,向敏中不知道,吕蒙正却知道,刘府的工匠一个半月时间,失败了上百面,仅这三面成功,送进了宫里。

    皇帝竟然自己都不留,全部赏赐给了他们。

    不止是镜子。

    还有产量非常低,来自江南的上上等好茶饼,皇帝也给了每人一块。

    看看了四周,距离最近的一个太监也在四十步之外。

    所以,寇准没收。

    不但没收,反而冷着脸对皇帝说:“官家,有什么吩咐请讲,若是合理臣去办,若是不对,那臣也致仕。”

    硬气。

    皇帝都给你们行贿了,寇准还这样。

    皇帝有些迟疑,让寇准逼的不仅是尴尬,反而原先想好的说辞,这会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看皇帝沉默,寇准抄起桌上的长木勺子就在刘安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下打的突然,也只有一直在盯着寇准的刘安反应过来了。

    其余人都傻看着。

    刘安在零点一秒之内思考了得失,躲,估计能躲过。可躲过有什么意思,那勺子看着长,却木头的,而且自己戴着头冠呢。

第六十七节 真的也掺假

    刘安心想着:再说了,就算流点血,也可以装可怜。

    一咬牙,刘安没躲。

    这一下,果真打在头冠上,勺子断了。

    皇帝没发火,这和刘安预料的一样。

    却听皇帝语气还有些弱弱:“寇公别怪他,他还是一个孩子,这次挺辛苦,一点小事寇相难道就不能听朕讲完吗?”

    皇帝不但说了,还伸手要护刘安。

    吕蒙正立即一团稀泥递上:“官家,有事臣等当尽力而为,只要不违背道德伦长。”

    向敏中却不知道应该如对,他才当相公,没见过寇准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打人。

    皇帝看了刘安一眼,刘安赶紧开口:“寇相公,下官给吏部那些文书之中渗了假。”

    “果然。”寇准笑了,笑着坐下了。

    他就感觉,吏部那堆东西有鬼,现在听到刘安亲口说,反而释然了。

    朝堂之上大部分人是什么样,寇准比刘安更清楚,他和这些人斗争已经有年头。

    看寇准笑了,吕蒙正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向敏中一起坐下。

    皇帝这才说道:“真的,朕已经看过了,挺好。”

    为什么作假,寇准都不需要问,因为他了解朝堂,也知道皇帝提这事,是让他们在三天后大朝会的时候装个糊涂。

    先看情况,再作反应。

    寇准语气平和了许多,接过刘安送过来的新勺子给铜壶内加水,同时说道:“官家,真的那份,给臣看看,能否。”

    “当然,来人。”

    藤箱抬了过来,抬藤箱的大小太监们飞快的退离。

    寇准看到上面写的封字,起身郑重的施了一礼,吕蒙正与向敏中也一起施礼。

    寇准敢和皇帝对着干,但在礼节上他不会有差池。

    施礼之后,寇准才打开封条。

    最上面放的就是两张纸。

    寇准看过给了向敏中与吕蒙正,原来挑了箱中几本快速的翻阅着,一刻钟后,寇准将看过的几本放回到箱中,再次施礼,将箱子重新封上。

    “臣,期待三天后的大朝会。这一箱,臣没见过。”寇准同意了。

    皇帝大喜。

    茶喝了两杯,意思到了。寇准三人带着赏赐离开。

    出宫后,在寇准的马车前,寇准示意车夫与随从远离,这才对吕蒙正与向敏中说道:“官家那一箱,也不是完全真实的,同样渗了假,但这个假渗的好,你我三人只当不知。”

    吕蒙正大惊:“不能吧。”

    寇准说道:“我有过杨将军的私信,我知道在党项得到了多少战利品,依刘安给官家的账目中,带去四十万贯,带回来四十多万贯。真实的却是,还有差不多二十万贯没有入账,就是说,若他想往回带,应该是六十万贯以上。”

    吕蒙正与向敏中对视一眼,都在等寇准继续往下说。

    “刘安不会私吞这笔钱,这一点我是能保证的。这多出来的二十万贯,他花在了边军身上,我查过他的账册,购羊劳军,一只羊一百八十文。”

    吕蒙正说道:“汴梁城,一只羊三百文不止,夏州羊最贵六百文。”

    向敏中也说道:“灵州,一只羊是半斤下等茶饼的价。”

    寇准点了点头,不用说什么,这只是羊,还有其他的东西,皇帝不知道物价,朝堂中百官估计有大半都不知道物价差。

    可寇准却知道。

    夏州的羊、灵州的羊什么价。

    汴梁的什么价。

    吕蒙正问寇准:“那就,大朝会?”

    “恩。”

    寇准点了点头,向敏中去了一次灵州,除了回来后在自己面前替刘安说好话之外,没见到多少真相。

    但寇准还有自己的路子。

    寇准这相公不是白当的,各节度府,各州,他要问什么事,大半还是能问出来了。

    深夜,快三更天的时候,刘安才回到家。

    刘安是上午差不多十点左右进了汴梁城,回到都快半夜十二点。

    刘府灯火通明,潘秭灵一直在等刘安回来。

    灶火就没停,一直保持着有热水,刘安随时回来都能洗个澡。

    潘秭灵亲自拿着新衣入屋的时候,刘安已经泡在大木桶之中睡着了,这是真累。

    此时已经马上中秋,潘秭灵怕刘安受凉,叫人进来把刘安抬出来,送到床上休息。

    外厅。

    潘秭灵看着那一字排开,装满了拜帖的几十口箱子。还有墙角那一捆又一捆的画卷,潘秭灵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自己的男人,一个十七岁就名震天下的小男人。

    潘秭灵骄傲!

    次日,刘安醒来已经是午后,醒来一睁眼,却看到潘秭灵抱着一本很厚的账册靠着床上睡着了。

    刘安蹲在床上,成亲这么久了,刘安其余都没有仔细的看过潘秭灵的脸。

    这尖尖的小鼻子,这红红的小嘴。

    刘安伸手就准备在潘秭灵脸上轻轻的摸了一把,就在已经感觉到皮肤传来的人体电流,距离还有零点一毫毛的瞬间,却见潘秭灵抓住了刘安的手腕,然后就是一招……

    刘安认为,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分筋错骨手。

    疼!

    潘秭灵醒了,脸上一红,轻轻的松开了手。

    “娘子……嘿嘿。”

    潘秭灵下意识的在想,刚才到最后收力了,似乎应该扭下去。

    这,这,这是白日宣……那个什么。

    咚一声,刘安脚下踩的蚕丝被,太滑,人就滑到床下去了。

    “官人!”潘秭灵赶紧去拉,刘安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床柱上,可就这样,手还是放在了手认为应该在的位置。

    潘秭灵打刘安,那怕刘安带有前世打架的灵魂,也可以让刘安一只手。

    但此时……

    管他什么白日宣什么的。

    半个时辰后,刘安揉着刚被又一次掉下床磕在踏脚角上的腰,走到花园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闻到一阵很香的味道。

    刘安沿着香味去找,却见铁头正坐在一个角落,面前摆着一排烤架。

    “主君,来了。马上就烤好。”

    “你这混帐东西,竟然在这里偷吃。”刘安一边骂着铁头,一边取出几串尝了尝:“味道不错,这手艺好。”

    铁头笑着说道:“主君,刚才老主君来了,说什么小别什么的什么婚的,然后派人送来了五十只羊腰子,咱夜里潘大厨给调了味。”

第六十八节 破木料

    五十只羊腰子,自己的老爹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刘安小脸一红,恩了两声,坐下就吃,也给铁头递了两串。

    铁头谢绝:“老主君说了,我只能吃肉,这是给主君的。”

    “成。”

    刘安没再说什么。

    铁头一边帮刘安烤腰子,一边给自己烤点肉,同时还说道:“主君,要看账册吗?”

    刘安轻声说道:“铁头,我给你讲,你想办法散播一个谣言,就说我看不懂账,也不懂算学,家里的账是大娘子说了算,大娘子精通算学。懂不懂。”

    “不懂!”铁头说完后,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主君说了不懂,那就不懂,其余的我这脑袋想不了太多事,所以也别让我脑袋疼。”

    “对,就是这话。”

    刘安心说,这铁头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铁头又问:“那主君,看还是不看呢?”

    “晚上,悄悄看。”

    “明白。”

    铁头再说了:“主君,有人来投靠你,说你一定会收留他。”

    “谁?”

    铁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帖,刘安接过一看。

    他知道。

    历史书上有写过这个人,但只有一笔,写的是:李光辅,善击剑,诣阙,帝曰:“若奖用之,民悉好剑矣。”遣还。

    要自己这身体的记忆还在,那么两人是一起参加会试、殿试的。

    刘安问铁头:“他怎么没回去?”

    “主君代官家下令,举子留京效力秘书监。而后官家又下旨,明年开恩科。所以他就留下了,但钱花光了,秘书监不收他,也找不到其他的事作,就来咱府了。”

    刘安点了点头:“去请他来。”

    “好咧!”铁头小跑着就去了。

    很快,李少辅到。

    一见面,刘安大吃一惊,这个人,好神气。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眼角有些皱纹,这些皱纹写着沧桑,却是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锐利,带有强大的攻击力。

    “坐!”

    “谢刘兄。”

    刘安给李光辅倒上一杯酒,说道:“沉剑阔海何处问,把酒寻欢何处归。李兄今天起,就叫李欢吧。回头我安排人给寻欢兄重新定制几件衣服,再换一个发型。李光辅已经死了,这天下容不下李光辅。”

    李光辅默默的喝下了杯中酒,然后同样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感悟很深。

    文武双全的他,自然是打着学成文武世、货与帝王家。

    可他在金殿之上华丽的舞了一次剑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被遣返回家,若不是刘安提出举子留京,他真的就只能离开。

    他出生了宋辽边境,这里民众若没有武器自保,如何应对辽军打草谷的小队。

    自小练剑,自幼苦读,文武双全。

    文,给了他进士的光荣。武,却给了他被赶出京城的命运。

    刘安又给李光辅倒上了一杯:“兄之才远在我之上,若非兄的运气不好,这探花必是兄的。喝吧,若想醉,就一醉。若不想醉,吃饱喝足好好休息,过段时间我需要你替我跑一次宋辽七重镇。”

    “是。”李光辅,现在叫李欢,重重一抱拳。

    “铁头,滚蛋。”刘安赶走了铁头后对李欢说道:“西北的事情,听说了。”

    李欢的眼神变了,变的多了几分神采:“听了,也知道刘兄会在朝堂上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麻烦,我不怕麻烦。聊聊西北的事。”

    两人正聊着,铁头又跑来了:“主君,官家恩旨。”

    “恩旨!”

    刘安赶紧换衣服往前厅去,刘安到的时候,戴着面纱的潘秭灵已经等候接旨了。

    确实是恩旨。

    恩旨上写的是,赏赐刘安废旧木料、破旧门窗、旧农具等一批。派宫中御匠十人,留用刘府半年等等。

    谢恩,接旨。

    传旨太监离开后,潘秭灵低声问道:“官人,什么破木料?”

    潘秭灵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破木料也需要赏赐。

    刘安告诉潘秭灵的耳朵,低声说道:“党项王宫,拆了。正在往回运,这不是破木料、破旧门窗是什么?”

    啊!

    潘秭灵吓的脸色大变,心说刘安你疯了。

    自己家什么爵位,你要党项王宫干什么。

    刘安没等潘秭灵问,就淡淡的说道:“以后,醉仙居就是醉仙居,摘星园改名摘星阁单独分出来,就用这些废旧木料。就这样。”

    潘秭灵知道,石家、曹家联手给了一块地,这会已经打好了地基,挖开了水塘,却直没有建屋。

    钱也没提,只说等刘安回来再说。

    现在看来,这里是为了把党项王宫原样建出来?

    事实上,不会是原样,只能是差不多,毕竟这里是汴梁,汴梁城的皇宫号称历史上最小的皇宫,你盖一个大园子,万一比皇帝还气派,这才叫找死。

    收到赏赐,刘安心里在想,自己理应与谢恩,这是礼节问题。

    当然,也可以不去。

    因为大宋的官员,基本上都不会去谢恩。

    刘安自认,自己被狗屁电视剧毒害的很重,要求跟着那太监入宫感谢官家的赏赐。

    有官要进宫谢恩,太监能说什么,只好在前面领路。

    看着刘安的背影,潘秭灵突然说了一句:“铁头何在。”

    铁头立即上前,潘秭灵吩咐道:“主君的俸禄,还有赴西北公务的补贴有领回来吗?还有赏赐。”

    “大娘子,我这就去。”

    “还有,少一文钱,就从你的工钱之中扣十文。”

    “是,是。”铁头擦着汗,双手捧着潘秭灵的印盒快步离去。

    刘安干什么去了。

    潘秭灵相信自己能感受到刘安的心,她知道,刘安肯定去搞钱,刘安每次入宫都能搞到钱回来。

    虽然那镜子、香水,看似自家不挣钱,只是外人看着不挣钱罢了。

    自家的店铺无论想作什么,官方的文书当天就能拿到,而商圈的配合,只需要开口,大商们无所不从。

    刘安要进宫干什么?

    潘秭灵的心灵感觉没错,就是搞钱去了。

    就是因为李光辅的出现,让刘安才想到的,当然,也顺便帮布一个小局。

    皇宫。

    刘安对这里路已经很熟悉了,比领路的太监走的还快,自己走前面,太监反而跟着后面,转了几道弯,就到了皇帝的内书房。

第六十九节 又去要钱了

    “官家,刘少监前来谢赐。”太监在屋内汇报着。

    正在读一本杂书的皇帝示意让刘安进来。

    就在太监退离,刘安进屋这当空,皇帝将杂书放在一旁,在面前摆上了一本公文。

    刘安入内,当值太监这次都没等皇帝吩咐就带着小太监出去了。

    “官家安好。”

    “朕不好。”皇帝说完伸手一指御案旁:“这里有一份,你看看。”

    刘安拿过一看,心里先是佩服。

    皇帝刚刚赐了三面镜子给三相,这边的弹劾就来了,而且是直接弹劾皇帝的。

    弹劾的理由是,皇帝嘴上说节俭,可实际上却是在奢华,水晶镜珍贵无比,市面上偶有流出,价比黄金,而且还是小镜,一尺大镜数倍黄金。

    皇帝说好的节俭呢。

    刘安看完了。

    心说,这就叫放屁。

    这些家伙,估计在猜测,皇帝为什么给三相送礼,不敢提这事,所以找借口说奢华。

    要说奢华,早半年怎么不提呢。

    偏偏现在要提。

    “官家,臣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说!”

    “看这份是右谏议大夫写的,臣以为官家亲笔写封信给他,只说三天后大朝会让官家要亲自解释此事。然后赐一面镜子给他的夫人。”

    皇帝没听懂。

    刘安又说道:“他若真是硬气,就把镜子退回来,他若收了。嘿嘿。”

    刘安干笑两声。

    皇帝轻轻一拍御案:“说的好,他若收了,却弹劾朕奢华,这事有意思。”

    刘安又说道:“他就算不想收,也要收下。否则,他家的葡萄架肯定会倒。”

    皇帝严肃的问:“镜子的真正价值,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至少几年内不会。”

    刘安说道:“官家,一面寸镜一匹战马,相信没有人会再废话。”

    “恩。”皇帝点了点头。

    刘安的意思他懂了。

    皇帝问:“你来不是谢赐赏的,有事就说吧。”

    “官家,四十万贯,能不能不要还给户部。臣还想再用一用,不过这次要回本,估计要两年,或是三年时间。”

    四十万贯,在皇帝眼中就是一笔小钱钱,刘安带去灵州之后,无论成败他都没打算再收回这笔钱。

    皇帝只是好奇,所以才问:“四十万贯,你打算干什么呢?”

    “官家,这笔钱送到黄河以北,臣想剿匪。其实,臣还想挖河。辽军多骑兵,河道多了,树种的多了,他们的骑兵就失去机动力。”

    皇帝追问:“剿匪关你什么事。”

    皇帝心说,刘安你也管的太宽了。

    刘安回答:“官家,我在西北的时候听说,党项人能围攻灵州,以及数次截住灵州的补给队,就是有些匪人是党项人的内应。当然,这事肯定要朝议的,只是臣请官家,让臣暂时别把钱运回来。”

    “可以。”

    皇帝最讨厌奸细了。

    特别是宋人,竟然背叛大宋,这事他可以答应,还可以多给些钱。

    刘安又上报:“官家,臣收留了一人,是官家不喜欢的人。但臣认为,他还有点小用。”

    “朕,没不喜欢的人。”皇帝根本就不记得李光辅了。

    刘安说道:“官家,李光辅,就在殿前舞剑的那个,舞枪弄棒那里象是一个读书人,这不太好,但是,他真的还有点小用。比如,可以去辽国。”

    “朕考虑一下。”

    皇帝不喜欢打仗,更不喜欢武人。

    刘安继续说道:“至少,若辽国有心攻宋之前,能有人报个信。”

    “若这样,倒也行。”

    “他改名李欢,不再是李光辅了,臣替他谢官家再造之恩。”

    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刘安面前,伸手一按刘安的肩膀:“话说安哥儿,他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在帮他。”

    “臣胆小。”

    “怎么说?”

    刘安回答:“臣在灵州的时候,听到阿厮兰汉与乌兹首领泥卢昵两人都说过,辽国一直万威压他们,辽国的野心似乎很大。他们还提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官家一定有兴趣听。”

    “说说,坐下说。”皇帝拉着刘安到一旁坐下。

    刘安坐下之后说道:“官家,他们提到,宋与辽之前很奇怪,谁主动进攻另一方,肯定会败,所以臣以为,还是不要打仗的好,以和为贵。但却也怕辽国突然打过来,所以就想有人去打听着,万一辽国准备打咱们了,咱们大宋好提前作准备。”

    皇帝点了点头:“有理。”

    刘安还要再说什么,皇帝制止了刘安。

    皇帝回忆了宋辽之间的战争,好象还真是,谁主动进攻谁就会败的。

    “你继续说。”

    “官家,这李光辅习武,胆子或许没有读圣贤书的人大,但却跑的肯定快,而且他也读了圣贤书,所以胆子不算大,也会不太小。臣就想了,他若是敢去辽国,那不就是还有用。”

    宋辽之前狂派细作是在一零零四的后了,之前,纯粹就是恶战。

    “说的挺好。”

    刘安笑了很开心。

    不是因为皇帝表扬了他,而是他又一次成功的忽悠了皇帝。

    刘安又说道:“官家,还有一件事。新年的时候,西州阿厮兰汉会亲自来汴梁城,虽然不是臣见君之礼,却也是小国见上国之礼,但这事,还没有正式的公文送到。还有,六谷的潘罗支却是实实在的臣礼,这事要不要臣查一查典籍,去准备一下。”

    皇帝听完后,开心的差一点叫出来。

    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的,皇帝轻轻一拍刘安:“安哥儿,这种事情,礼部擅长。姑丈会让他们好好搞,你安排人去多酿酒,今年又是丰收,粮食多。”

    “十万贯。不,不,二十万贯,这事礼部要给姑丈办好。”

    刘安心中真是悲。

    这位皇帝还真的是好面子的人,但凡是让他有面子的事,他都这么开心。

    刘安起身:“那臣告退。”

    “不急,朕给你讲一段书,你再走。”

    一段书?

    皇帝讲到足足两个时辰,还要留刘安吃夜宵呢。

    刘安站在宫门前,心说自己为什么每次进宫,都要天黑才能离开呢。

    好想早点回去打麻将。

    回家!

    刘安回到家,潘秭灵已经睡下了,枕头边放着两本厚厚的账册。

第七十节 要不要小院

    清晨。

    啊!

    刘安的大叫声惊的院子的鸟都飞了。

    潘秭灵却很淡然,坐在一旁摆弄着茶碗,看着刘安暴跳如雷。

    “凭什么,凭什么?才给我三贯钱的零花钱。”

    刘安吼上了。

    潘秭灵从容的拿出一只檀木为架,玉石为珠的盘算来放在手边,啪啪的打了几下。

    “官人吃酒不需要钱,请客不需要钱,吃、穿、行,都不需要钱。三贯钱,官人要花在何处?难不成,自家有醉仙居,官家还要去别的楼院花钱吗?”

    卧槽!

    刘安内心一算,自己还当真没有用到钱的地方。

    紧接着,潘秭灵一句诛心之语就来了:“难不成,官人还打算在外留个小院?”

    刘安没接话,因为他没听懂。

    在外面留个小院干什么,自己也没用。

    刘安脑袋里快速的思考一番,三贯钱也不少,自己去搞点什么让这钱变成几百贯,然后再变成几千贯。

    刘安不想和潘秭灵就钱的事情再说了,抬腿就准备往外走。

    潘秭灵跳了起来将刘安拦住后吩咐道:“霜儿,把那些拿过来。”

    一捆又一捆的画卷。

    潘秭灵拉着刘安:“你若喜欢,你随便挑,我给你契回来。官人不能背着我去变钱,这事不行,绝对不行。”

    潘秭灵太清楚自己的夫君了,号称一文钱变一万钱的人。

    三贯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大钱,对于贵族来说,太少。但对于刘安想钱生钱来说,已经是笔巨资了。

    所以潘秭灵用了变钱这个词。

    契回来这话,潘秭灵没说错,大宋的妾特别是清白人家的,或是小官家的庶女就是要签约契约的,这等级的,甚至可以自己选择离开。

    再往下说,还有买来的,这些就是贱妾了,可以送人,可以再买卖。

    但放在刘安再上,还有两条限制。

    一条是,没有潘秭灵的同意,妾不能入门。

    另一条是,刘安身为官,不能纳伎为妾。

    刘安轻轻的揉了揉脑袋,他想到了一个词,安全感。

    那么,造成潘秭灵缺少安全感的原因是什么呢?

    刘安转身,轻轻一挑潘秭灵的下巴:“我说娘子,你怕什么呢?”

    “公公带回来上千党项美姬,汴梁城最高的都出到千贯,只是给公公支付的船资与饭资。”

    “千贯,谁这么值钱?”刘安听知道,黑市上的牙侩卖妾,八十贯就能买到非常漂亮的年轻美妾了,竟然有出千贯的,而且这仅仅是以船资与伙食费收的。

    潘秭灵噘着嘴:“党项王后的亲妹子,听说还有一个年龄小的还在路上,已经有人叫价一千五百贯了。”

    刘安更好奇了:“这事,你怎么知道?”

    潘秭灵回答:“每天拜访婆婆的有几十人,这事怎么能瞒得住。”

    刘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关心过这事。我就不高兴被人管着花钱,行了,以后我不碰钱,需要花钱的时候,让人带着回来报账。”

    刘安退让了。

    不仅退让,刘安还说道:“以后有什么挣钱的事情,由你管。”

    潘秭灵瞬间就笑逐颜开,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了,她最想要的,到手了。

    刘安又补充了一句:“我安排铁头的事你知道不,我不懂算学。”

    潘秭灵点了点头:“知道,已经派人把风声放出去了。”然后又一指那些画卷:“夫君要挑一个吗?”

    “不需要,记住一句话,送上门的都是坑,肯定要图我点什么。不要因为几枚铜钱丢了几块金子。”刘安说话间又回到屋里了,今天没心情再出门。

    原本打算想老爹那里看看,可一想万一让潘秭灵心里不舒服,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家打打麻将,也挺好。

    突然,刘安发现了,三贯钱也是一个坑。

    潘秭灵才学会多久,手气好,牌技高,一个时辰就让自己输了三百多文。

    刘安挽起袖子:“看来,我不认真一点,你还以你很厉害呢?”

    潘秭灵浅浅一笑:“那我也稍微认真一点吧。”

    傍晚,刘安三贯钱的零花钱已经少了一贯。

    若不是因为刘安明天要上朝,依往常二更天才入睡的时间算,刘安能再输一贯钱。

    提到早朝。

    刘安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暗中联络,准备给刘安来个狠的。

    王钦若!

    他恨刘安,因为刘安的出现,他发现自己失宠了。以往各种巴结皇帝的手段似乎都没什么大用,他现在除了早朝,往往一个月都没机会单独见到皇帝。

    所以,他恨刘安。

    王钦若顶着黑眼圈,带着他的亲信,他的门生,已经和那堆刘安拉回来的公文战斗了整整三天。

    他找到刘安的破绽了。

    给刘安定了五大罪,就等明天早朝。

    “参知,二更天了。”

    王钦若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再一个时辰,我要再查询关于刘安这小人设局开赌的罪证。明天不用上朝的,都帮我查找,快。”

    王钦若用一根针狠狠的在自己身上刺了一下之后,精神抖擞的再次投入工作之中。

    却不知,他此时恨的人,刚作了一些正常的小运动,这会正睡的香呢。

    上朝。

    刘安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无论大宋律什么样?

    只有皇帝不找自己麻烦,天塌了都不怕。

    次日,凌晨三点半,刘安起床。

    绝对不是自己醒来的,对于向往睡到自然醒的人来说,这个点起床实在是折磨人。

    刘安几乎是被架着换好了衣服,整理了头冠。

    人到了宫门前的时候,还是半迷糊的状态。

    进入正殿,施礼完毕。

    刘安却听到一声暴喝,然后他完全清醒了。

    左正言,一位七品官,刘安都不知道这家伙姓什么,更别提叫什么了。

    只见这位在众朝臣刚刚施完礼的瞬间,就拿着朝板站出来:“官家,臣弹劾秘书少监刘安。”

    “第一罪,违律设赌。”

    王钦若低着头,默默的听着,他位左正言是他的学生,他一共设定了五项弹劾。

    设赌是最轻的一罪。

    虽然说,设赌在大宋会被流放,甚至杀头。可他不相信这一招就能放倒刘安。

    因为寇准好赌,连皇帝都不管。

第七十一节 就五个字

    王钦若的计划当中,针对刘安的第二项罪就是私吞公款。

    现在,先来头一项。

    皇帝扫了一眼三相,寇准淡淡的来了一句:“刘安何在,出列应答。”

    刘安走出来,拿着朝板对着皇帝一礼,然后伸手一指那位左正言:“对于你的弹劾,我只有五个字回答你。”

    “一派胡言!”

    原本还有人在低语的朝堂之上,瞬间变的安静无比。

    刘安这时大叫一声:“啊!”

    然后又重说了一遍:“一派胡言,啊!”

    皇帝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整个朝堂之上瞬间哄然大笑。

    刘安一捂脸:“臣,臣请入厕!”

    皇帝笑的都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示意刘安可以离殿。

    刘安走出大殿的时候,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在他背后的大殿上,笑声更大了。

    刘安由一名禁军带着,去上了一个厕所,又去洗了一把脸,清爽多了。

    重新回到大殿之后,寇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开口:“刘少监应答。”

    刘安再次对皇帝施礼,然后反问:“敢问这位,我在什么地方设赌。”

    “灵州!”

    刘安再问:“我在灵州城吗?”

    “灵州西北二十里。”

    这是王钦若的一招狠棋,他相信刘安绝对不敢说,灵州在那个时候不属于大宋,事实上到现在还不属于,因为买灵州的契约还没有正式签,只是口头说好罢了。

    正式的契约要有一个仪式,而且用词也要非常的谨慎。

    签约的时间,便是潘罗支来汴梁的时候,也就是年底。

    皇帝,三相。

    对于刘安的事情很清楚,此时,四个人都在等刘安的回答。

    寇准与另外两相就这事讨论过,当时的情况下,刘安没错,在当时也要考虑西州的态度,能搞个活动与西州拉近关系,这事就是大功。

    设赌这事,不算个事。

    可刘安却反问了一句:“这位左正言,你看得懂地图吗?”

    “什么意思?”

    “灵州旧边界在西北十七里半的那条小河,我在河那边。我刘安劝你一句,多读书,不懂就要多学。好了,还有下一条弹劾吗?”

    全场哑然。

    连皇帝都大吃一惊,刘安竟然是这样回答的。

    过了边界,还是旧边界,那便是在大宋之外,宋律管不到的地方。

    当然,边界这东西,有时候很难说清。

    真的是条河吗?

    界碑在宋立国的时候就没有,反正皇帝是不知道,边界具体是什么样。

    这位左正言更不知道。

    “我,我还要弹劾秘书监刘安作假账,私吞公努。”

    殿上哗然而笑。

    就刘安这不识数的人,你让他去作假账,他能看得懂账吗?

    皇帝都懒得听了:“下一条。”

    左正言站在殿中,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接话。

    刘安不识数吗?

    皇帝当然知道,寇准也非常清楚,刘安是算学天才,而且潘家的盘算,以及新式记账法是刘安所创造。

    可刘安自己不承认,市井已经有传闻,是刘安的夫人,天资聪慧的潘家六姑娘所创。

    而刘安,连一百都数不到。

    出门都不敢带钱,怕数错了,是由跟班小厮负责钱币之事。

    所以,刘安这个商人之家的少年才不学经商,苦读书考中了探花。

    寇准不由的看了刘安一眼,这小子布了好大一个局。

    “第,第三!”左正言自己都些怯了,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今天自己要倒霉。

    “第三,根据刘少监送到吏部的文书,刘少监大劳军三次,小劳军十四次,臣以为……”

    这次,没等他说完,刘安就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当兵的是贱民,打仗流血流汗的,不能吃点好的,给一团干粮就让人去卖命。还是说,我刘安收买人心,或是说,我刘安有什么坏想法。”

    刘安说完对皇帝施了一礼。

    “官家,三次劳军,各营主官来领肉食与酒的时候,都依礼向尚方斩马剑三礼,以感谢官家厚赏,这一点官家可发公文询问,臣不敢说假话。”

    “这三次,分别是,灵州回归、夏州请降、西州止戈。请官家明鉴。”

    左正言向前一步:“官家,可他们也吃的太多了,超百万只羊。”

    刘安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

    因为不需要他说话了。

    一位老者站了出来,毕士安,是作过宰相的人,就是寇准顶了他的班,他感觉自己年龄大了,所以自己请求不再作宰相。

    他领着宰相这份工资,现为兵部尚书。

    寇准是他捧上位的,也是他全力支持的人,历史上,寇准要皇帝亲征,就是他帮着说服皇帝的。

    真正的主战派。

    “三个月,七万禁军,连同边军几十万,吃了一百万只羊,多吗?还是真如这小安所说,给发块干粮就让人去拼命?”

    老相公吼上了,他是文官。

    武官们刚才就憋着一肚子火,可他们却不好站出来说话。

    老相公出来骂人,谁敢说什么。

    李沆致仕,朝堂之上还有谁比这位资格更好。

    若不是怕寇准没站稳,毕士安早就想回家养老了。

    老相公的手已经指到了左正言的鼻子上:“灵州回来了,夏州请降,西北至少十年不会再有战事,如此大功,是吃你家一百万字羊了,还是怎么着了。”

    左正言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谏官说什么都无罪,可不代表他不怕毕士安。

    “他,他,他刘安还贩卖人口。其父带回党项女子数千人,青壮数千。”

    “满嘴胡言乱语,老夫家里还有四位党项女子,签的是十年工契,织的一手好地毯,你把老夫也弹劾了吧。”

    “他,他,他僭越。拆了党项王宫,正偷偷往回运。”

    皇帝开口了:“那是朕赏赐的,以彰显我大宋声威,建摘星阁以悦万民。”

    皇帝这次真不高兴了。

    这么给朕长脸的事情,你们敢弹劾,你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寇准很意外,但也能够理解。

    寇准也懂皇帝的心思。

    前四样,皇帝可以不闻不问,可最后一样,你们这帮家伙可不知道,皇帝有多期待那党项王宫在汴梁城复建,这是脸面的问题。

    今天,最让人担心的是,是假账的事。

第七十二节 探花郎升官

    假账!

    可刘安这个不识数的。

    谁还能说刘安假账的事,只能说,带去的人手太少,这账没理清。而且刘安不识数,最多就是失察。可是,人都累病了,失察也无从提及。

    寇准向前一步:“臣请官家,臣认为当下要议的是大事。党项请降,李继迁三族伏诛,九氏族共治党项。为我大宋西北安宁,臣有三请。”

    皇帝点了点头:“来人,给毕公看座。”

    皇帝也是看的清楚,这次把毕士安气得不轻。

    毕士安坐在皇帝御阶的软垫上,寇准这才开口:“臣以为,今日要议的,首先是夏州督察使的人选,此人选必要慎重。而后,臣提议,党项九氏族,每族三年为首,依三年一期轮换,不让单一氏族有坐大的机会。”

    “恩,议吧。”

    皇帝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寇准最想派到党项的人是刘安,可满朝文官没有一个会答应的。

    特别是马屁派王钦若、丁谓,以及主和派在李沆致仕之后以王旦为首的等等人。

    毕士安却转身施礼:“官家,臣以为,先论功,后议事。这事,要议没有几天不够,而且不止这点事,还有灵州边市,西州觐见等要事,都要议。”

    寇准也上前一步:“臣以为,毕公说的对,是臣唐突了。”

    吕蒙正站了出来:“李公致仕前,建议重开秘书省,推荐秘书少监刘安为秘书监。臣以为,合适。”

    “臣附议。”向敏中也站出来表示认同。

    向敏中是弱主和派,就是中间偏主和,他没王旦资历高,也没王旦人脉深。

    王旦早有李沆的授意,也站出来附议。

    王钦若偷着乐。

    这官好。

    所以,他也马上站出来附议。

    寇准知道,这事在李沆致仕后,基本上就定下了,所以也不会再说什么。

    毕士安说道:“我兵部空缺一名左侍郎。”

    兵部,在此时可以说最弱的存在,毕士安留在这里就是养老的官。此时的枢密院掌管军事政令、武官的铨选由三班院、审官西院负责。

    兵部管的只是皇帝仪仗、兵簿、义勇等等杂事。

    若是其他五部侍郎,王旦会立即反对,兵部侍郎,给老相公一个面子了。

    皇帝拍板:“那就进秘书监、兼兵部左侍郎、崇正殿学士。其家眷依律加赐,就这样吧。”

    这事就定下了,潘秭灵的外命妇会进阶,刘浪也会有一个文散阶的恩赏,刘安到四品了,刘安的母亲也会有一个最低的外命妇的封卷。

    十七岁的正四品,宗室之外,可以说非常少见了。

    但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个正四品,没什么大的意外,刘安要在秘书监待十年往上。

    接下来,曾会、王曾、朱严都有进阶,受赏。

    四位将军以下,武职的封赏,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要有一个考核,复审的过程。

    刘安升官了,四品大员。

    皇帝心里清楚,这是明升暗降,刘安手上没有半点实权,就算秘书监真正的实权,是新任秘书少监钱若水的。

    至于兵部,皇帝比谁都清楚,兵部侍郎有多闲。

    刘安就是一个闲官。

    有名无实的一个四品官,大闲官。

    所以皇帝给了刘安一个重重赏,赏钱两千万,赐御道骑马。

    早朝还在继续,刘安却可以滚蛋了。

    没他什么事。

    他不是朝官,议大事不需要他在场,也没他什么发言权,那怕西北的事刘安是负责人也一样。

    曾会是副手,王曾是副手,他们会汇报具体的事情。

    刘府。

    潘惟吉到了,还带着石家、曹家两位。

    “打八圈。”

    “成。”

    桌子摆好,茶点摆上,潘惟吉这才对刘安说:“安哥儿,早朝的事情我们知道了,当个闲官好,你就算不去点卯也没人说你什么。咱们喝喝酒,打打麻将多好。”

    “三位叔伯说的对。”

    曹琮轻轻一拍刘安的肩膀:“安哥儿,我四哥写信说回来要打你,等他回来,我替你揍他,别看他现在领兵凶,可他未必打的我。”

    “为什么要打我。”刘安就不明白了,自己没得罪曹玮吧。

    石保平说道:“他说,党项人没狠狠收拾,是你的错。不过,这事他错了。”

    石保平是石保吉的堂弟,也就是石守信的侄子。

    曹琮也说道:“对,这事他不懂,今天朝堂上的事,三衙司已经传给我了,我还知道,这事是王钦若背后搞的鬼。”

    曹琮是曹家老七,现任西头供奉官、侍卫亲兵马军司都虞侯、群牧估马司。就是管骑兵,以及征收买卖马匹的税。

    “你放心,三衙司心里有你。”

    曹琮给刘安交了一个底,三御衙司把刘安当自家人。

    三御衙司,就是殿前司、侍卫亲兵步军司、侍卫亲兵马军司。这三御司的头头,不是出自四武勋,就是四武勋的亲信。

    “闲官好,打牌。”

    三人是怕刘安郁闷,而潘惟熙又出海没在,所以过来劝一劝。

    三衙司在早朝休息的时候,已经骂上了,这帮混帐东西,打仗的时候不出力,回来还要收拾出力的人。

    可恶的是,出最大力的人,却明升暗降,成为一个闲官。

    他们能怎么样?

    有气忍着。

    谁让他们是武官呢。

    没见四武勋世家,平日都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态度,纵然有朝官,在朝堂之上也是不发一言。

    牌打了三圈,刘安突然开口:“上次从西北带回来的钱,官家许我留下了,而且还打算再给我五十万贯。”

    正准备摸牌的曹琮停下了:“要搞事?”

    “我是这么想的,宋辽边界最重的七个州,一颗人头五贯钱,专治打草谷。可行吗?”

    “可行。”石保平一边催曹琮继续打牌,一边回答刘安。

    刘安又说道:“花点钱,派人去辽国,可行不?”

    “人有,没钱。”这次是曹琮给的回答,曹琮说道:“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为什么?”

    “激化宋辽矛盾。”

    曹琮一句话把刘安说的无话可说。

    没错,杀掉越境过来打草谷的辽军,大宋朝堂之上肯定会骂边军,不会骂辽军。这事就是这么操蛋。

第七十三节 赢了十六文

    潘惟吉对刘安说道:“你也别折腾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刘安再问:“剿匪可以吗?”

    “关你什么事?”三人异口同声。

    刘安懂,这话不是三人在问自己,而是他们告诉了刘安朝堂之上的声音。

    这关你刘安什么事,你管的也太宽了。

    “打牌。”潘惟吉扔出一张牌:“三条!”

    刘安三条胡牌,他看到了,可心神不在这里。

    转过一圈,刘安摸上了一张三条,准备打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胡了。潘惟吉大笑:“你这小子,还要等自摸,再来。”

    刘安也跟着笑了。

    刘安知道,自己若是混吃等死,就凭自己拿回灵州之功自己一生无忧,还可保下一代无忧。

    但,心里就是不甘心。

    四十万贯!

    或许……

    刘安脑海之中多了一个念头,似乎可以铸炮,铸炮用不了四十万贯,十万贯就足够了。

    但,李光辅舞了剑就被皇帝遣返。

    这炮,需要一个理由。

    至少让皇帝开心的理由,这个要想想,好好想想。

    八圈结束,三位叔伯也没吃饭,各自回家。

    刘安一数钱,自己赢了十六文钱。

    四位贵族,家产万贯,打着不带番,推倒胡一文钱的豪赌,八圈下来,输的最多的石保平也才输了二十九文。

    潘惟吉三人走后,傍晚的时候寇准来了。

    寇准亲自上门,这倒是让刘安又惊又喜。

    “准备点吃的,饿。”寇准倒没有刘安客气。

    在刘安府内花厅,寇准吃了一碗面之后捧上茶碗后对刘安说道:“李相公致仕,致仕前给官家最后的请求就是你现在的官职。我今天给王曾说,不允许他再给你抄公文回来,对你,对他都不好。”

    刘安只是点点头,没接话。

    寇准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裴济的事情你的心愿了结了吧。”

    “恩。”刘安点点头,这次倒接话了。

    寇准叹了一口气:“我当年比你还冲,毕相公言传身教,我苦熬多年到了现在的位置,以为可以改变许多,却发现,依然很难。”

    “他们认为,你会要闲职十年,为的就是磨去你的棱角,事实上,这也是官家的意思。忍着,熬着,最多五年,我保你实职侍郎。”

    刘安差一点就冲动的想告诉寇准。

    两年后,澶渊之盟!

    可话到嘴边刘安忍住了,这话他不敢提。

    澶渊之盟历史上有说好,也有说不好的。

    说好的是,大宋换到了百年的和平。

    刘安属于说不好的那一类,想我大汉威服四海,我大唐见谁灭谁,到了大宋,见谁跪谁。

    思考良久,刘安说道:“我给官家请示,带去西北的四十万贯不还给户部了,原本打算用在辽宋边界。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明天就去还钱。”

    “傻。”

    刘安愣了。

    寇准抱着茶碗慢吞吞的说道:“凭本事弄到手的钱,为什么要还呢?找由头花掉,你懂怎么花。”

    “哄官家开心。给官家挣面子。”

    “我没听到,我也不想听。”寇准回避了这个问题。

    但他的态度很明确,钱是不能还的。

    别说是刘安请示要留下,就算没这个请示,也不还。四十万贯是户部给刘安买回灵州的钱,灵州买回来了,多余的钱刘安不能私留,但不代表刘安不能合法的花掉。

    寇准敲了敲桌子:“有件事,你用个心。党项王宫你拆回来了,抓紧时间复建,先把主殿建好,其余的慢慢来,西州使节团到的时候,主殿一定要建好,至少看起来象是建好也行,你懂?”

    “懂,这是官家的脸面。”

    “对。”

    寇准说完起身:“本相走了,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每天去崇正殿,那怕给官家磨墨,就这样。”

    刘安送寇准出门,站在门口想寇准的话。

    寇准不让王曾给自己再抄公文,却叫自己去给皇帝磨墨。

    “妙!”姜还是老的辣。

    寇准才是老狐狸。

    次日,上午约十点,刘安就到了皇宫。

    作为崇正殿学士,刘安去崇正殿合理又合法,但能不能进殿,却还不知道。

    当职的太监很有眼色,为这事竟然去请示了皇帝。

    皇帝正在早朝,听到刘安这么早就到崇正殿也没多想,吩咐太监开门让刘安在殿内等。

    刘安进殿后,一眼就看到堆积杂乱的公文。

    刘安就是冲着这些公文来的。

    御案,刘安肯定是不敢用的,辅开一张纸,然后爬在地上,用自己新制作的一只金尖蘸水笔开始抄公文。

    偷抄?

    当然不是了。

    午时,皇帝早朝回来。

    一进殿,看到刘安正爬在地上抄抄写写,皇帝没打扰,轻手轻脚的走到刘安背后,想看着究竟。

    刘安听到有脚步声,可却装作没听到,继续写自己的。

    皇帝站在刘安背后看着。

    刘安的面前一共有四张纸,都画了格子。

    刘安正写的那张上明写着,税赋事件,然后格子内填空,写有州的名字,事件的简单概述。还有补充说明。

    “咳!”皇帝轻咳一声。

    刘安赶紧回头,然后大礼:“臣有罪。”

    “有什么罪!”皇帝捡起另三张往御座走去。

    刘安还是爬在地上:“官家,臣私翻官家御案公文。”

    皇帝没接话,坐下之后看手上那张,上面写着红、蓝、白。

    然后是红签的格子内,写有水灾、决堤、欠收、匪患等等。

    蓝的写有、某州人口增长、某州水果丰收。

    白色记录都是些小事。

    另一张大纸上,刘安写有刑案,也分为红、蓝、白三色签。

    再看地上摆的整齐,别上了红、蓝、白三色标签的公文,皇帝在沉思:刘安私看公文也没什么,刘安毕竟也是朝臣。这样分门别类的把公文归类,自己倒可以分轻重缓急来处理,倒是有才。

    皇帝想了想,吩咐道:“来人,在殿内侧面备一书案。”

    太监去办了。

    皇帝对刘安说:“陪姑丈一起用膳,下午别爬在地上了。”

    “是!”

    下午的时候,三相以及六部来到崇正殿,除了灵州、夏州的事情之外,大宋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的。

第七十四节 蹭一好活

    三相到了崇正殿。

    皇帝让太监把刘安整理好的几份表给了三相。

    “这是刘正监为朕整理的,看看。”

    寇准内心一个大写的服字,他给刘安的建议就是让刘安混到皇帝的书房,然后就有偷看公文的机会,想来这个过程至少十天半个月。

    可没想到,刘安竟然这么快,而且还作了这么漂亮的事情。

    向敏中是一个最纯粹的人,当下表示:“官家英明,如此一来事分轻重缓急,可酌情处理。臣以为,当立规矩。红色为当日必处理之事,蓝色为三日内必处理之公务,白色可以从缓。此事正应了李相公对官员的要求,臣以为,可推广。”

    王旦内心突然有些不忍。

    刘安是有才的,这一点他丝毫也不怀疑。

    把刘安架空,皇帝要重赏刘安他没反对,也是心存补偿。

    可此时,刘安沦为一个书记小吏,他有些于心不忍。

    寇准却在此时说道:“秘书监,为官家整理天下典籍,此事可让秘书监来办,但初始,寻常小吏难以胜任,刘正监正好。”

    吕蒙正也说道:“这人选要慎重,寻常小吏不适合在崇正殿。”

    毕士安对王旦说道:“虽然大才小用,可闲着也是闲着。”

    王旦施然,也对。刘安闲着,找点事作也挺好,再说给皇帝整理公文,也真是不是寻常小吏有资格作的。

    罢了,将来刘安不再这么锋芒毕露,自己就推举他任实职。

    九位重臣开始与皇帝讨论正事。

    其间,寇准与王旦都数次看坐在角落的刘安,刘安连头都不抬,认真的整理着公文,然后分门别类的夹好标签,摆放整理,再拿下一本。

    这些人在讨论什么,刘安听的清楚。

    可他手上也没停,就算是装,刘安也要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

    九位重臣议完事离开,出宫的时候王旦对寇准说道:“刘安此子,有真才学。”

    寇准只回了三个字:“太年轻!”

    没错,太年轻。

    这话一语双关,寇准的意思是没经验,但有冲劲。王旦听着就是,太毛糙,棱角太多。

    王旦当下就给了户部一个建议。

    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按刘安的新职,给刘安补足这个月的俸禄。

    户部没意见,这是小钱。

    王旦开口,这个面子要给。

    崇正殿内,皇帝在指示公文,刘安依然坐在角落整理着。

    在整理公文的时候,刘安推算出一个数据,一个让刘安震惊的数据。

    大宋前半年的财政收入竟然达到了六千二百万贯。

    依大宋当下的行情,一千文一贯,两千五百文左右兑换一两白银,那么一年下来,四千万两白银没问题。

    这么凶残。

    难怪,皇帝把四十万贯都不当钱。

    李沆是位好相公,他在位多年,硬生生的把大宋的三亿亩田地增加到了四亿七千万亩。

    手工业增加了三倍。

    刘安记得历史上有过记载,原先白崖场改名景德镇,成为瓷器重镇。

    现在想来,就是李沆之功。

    皇帝看着刘安在那里发呆,开口问道:“有急务公文?”

    刘安赶紧站了起来:“回官家的话,臣只是刚才心有感慨,李相公劳苦功高,仅六年时间,让耕田增加了一亿七千万亩,臣内心刚才对李相公有崇敬之心。”

    皇帝点了点头,也感叹了一句:“李公年事已高,御医说李公……。过来,替朕磨墨,朕为李公赐字。”

    皇帝提起笔,思考了一会后问刘安:“你内心的李公如何?”

    “宋之柱石!”刘安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主和派,只能是政见不和,不代表就是坏人,但好人好心也有办坏事的时候。

    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李公归故里,朕有些想念他。天下四方动荡,是朕治国不当上天降下的责罚,若非李公谆谆教导,难有当下民富平和之势。”

    “臣愿去请李公回来。”

    “罢了。”皇帝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柱石之臣。

    然后派人宣王曾,作为李沆的准女婿,皇帝派李沆把这字送给李沆,再带去五百万钱以示赏赐。

    可谁想,王曾接下字还没出门,门外有人报,李沆回来了请求面君。

    什么?

    刘安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李沆是好人,但对刘安不好,这老头坏的很呢,把自己按在闲职之上。

    皇帝亲迎,扶着还穿便服的李沆到了崇正殿。

    王曾还站在这里,刘安也一样。

    李沆一见到刘安,抬手一指刘安:“你,你,干的好事。”

    “啊!”刘安不知道自己又干什么了。

    “李公,莫急。”皇帝赶紧劝。

    李沆握紧皇帝的手:“刘安干的一件好事,可作完之后却没管后续,官家,会出乱子的,而且是大乱子。臣心急如焚,请官家立即下旨,封关。”

    “李公,到底出了什么事?”皇帝也糊涂了。

    李沆坐了下来,王曾给倒上水,李沆这才说道:“官家有所不知,自西北各州开始剿匪,组建护商队以来,西北各州收益倍增。河北各州效仿,各地匪患大减,道路变好。但臣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两件事。”

    “第一件,相信两县的民窑聚众械斗。为抢矿山,为抢商路,为了出货权。另一件事,与此事大同小异,虽然没打,但两县交恶,连亲家都不来往,布匹产量加倍,但出货价却低了两成。”

    “官家,粮贱伤民,布贱、瓷贱亦伤民。”

    李沆一脸的悲愤。

    刘安心说,你想的是计划经济,正常的竞争是市场经济,有什么错。

    打架,这是犯罪,这是州府官员管的事,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可这话他不敢说。

    皇帝在李沆这里学到的就是,保粮价,保民生。所以才建了官仓,丰收之年收粮,欠收之年的时候放粮,稳定粮价。

    李沆请求封关,就是暂停这突然出现了大采购潮,让大宋北方各州冷静下来。

    李沆是真的心系大宋,虽然用的方式与刘安不同。

    虽然,他这会很想打刘安。

    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好相公。

    皇帝在思考,李沆一握皇帝的手:“官家,下令封关。”

第七十五节 臣有一策

    封关。

    皇帝不想封,因为他看到灵州关卡的税收,若好好经营的话,财富是海量的。

    刘安上前:“臣有一策。”

    “说。”

    “请官家出宫,饮一杯茶,说几句话,这事就办了。”

    “当真?”皇帝不信。

    李沆一指刘安:“此时,莫要胡说。”

    “臣有把握。臣作不到,但官家却可以,请官家信臣。”

    “好,出宫。”

    皇帝在准备的时候,刘安派人送了一封信出去,给醉仙居摘星园。

    一句话,所有的大商一个不差,所有商会魁首一个不差,在汴梁的都给我到摘星阁去,皇帝有话要说。

    半个时辰后。

    醉仙居迎客楼门内门外恭敬的站着几百人,摘星园内,却只有不足五十人。

    商人们内部也有阶层,没点身份的没资格在这里听皇帝当面训话,你们在外面听传话就行了。

    皇帝身穿便服,在坐下之后又看了一遍刘安写的小纸条。

    “草民拜见官家,吾皇,万岁。”

    万岁这个词,去年皇帝巡视乡间看苗的时候就有人喊过。

    皇帝摆了摆手:“各位辛苦了,灵州能归重大宋,各位都是我大宋有功之臣,尔等的功绩,朕心中有数。”

    “为我大宋,万死不辞!”众商异口同声。

    皇帝又说道:“这粮贱伤民,布贱亦伤民。李公回乡路上,亲眼所见两事,让朕担忧。”

    李沆站出来把事情一提。

    虽然他还在怀疑,这能管用吗?

    但试一试,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封关不是小事,他也没指望皇帝能立即答应。

    李沆说完,当下有一人站了出来:“草民,万石。为白崖推举的这一任大坊主,也是几大名窑推举的这一任五老之一。臣代表大宋各窑向官家保证,各窑再有械斗,草民领罚。各窑若有械斗,永不入窑商。”

    一个个大商站出来表态。

    刘安上前一步:“本官的意思是,各位写下文书,官家心系天下,关爱百姓,凡事以和为贵,官家为的还是万民的生计,拿着章程出来,以后凡事也有规矩可查。”

    “是!”

    刘安又补充了一句:“西北的货物定价,要有一个限度,别伤了民。”

    “是!”

    刘安退到一旁:“李公,下官这么讲可否合适?”

    刘安这几句讲的还不错,但在李沆心中还不够,李沆又讲了许多民生,商路,所谓的恶性竞争,砸行坏事等等之类的担心。

    大商们与商会代表没一句反驳,都一一认可,表示马上着手搞章程。

    各行各业,有规矩可寻。

    李沆也没话说了,皇帝看了一眼刘安,刘安走到皇帝身旁低语几句,皇帝很疑惑的问:“这事,可行吗?劳师动众,花费巨大?”

    “官家,看臣的,这事收益巨大,花的钱让西州十倍补上。”

    “你试试。”

    “是!”

    刘安转过身:“官家有令,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明年正月十五,天下大比。今年为试行,比天下第一瓷,天下第一绣,天下第一锦。各位可有异议。”

    “官家圣明,我大宋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岁。”

    跪了。

    大商们,商会宿老们跪了,那怕老朽,让人扶着也要跪礼。

    皇帝不知道这种大比代表什么?

    他们知道。

    大比的这个天下第一,代表极致,会让行业再上一层楼。

    “尔等用心,若真有才,朕赐状元之名。”

    瓷器状元?

    这个可以有。

    皇帝起身离开,刘安走在最后,出门前给这里的管事说了一句:“告诉他们,这事要办好,没有惊天动地的名品,别在官家面前丢脸。”

    “是!”

    “还有,若这次办的好,大比就不止这三样。不需要他们出钱,但要他们出力,就这样。”

    “是!”

    刘安的交待李沆听到了,刘安也没有回避什么。

    回到宫里,李沆松了一口气。

    “官家,有几大麻布产地的大商会出面,稳定布价,臣便是放心了。臣想暂时留在京城,看一看他们报上来的章程。”

    皇帝对李沆说道:“李公,复职吧。”

    “官家,臣!再等等。”李沆原本想着,自己的时代结束了,不想留了。

    可突然发现,刘安很能生事,所以打算回来。

    但是,刚致仕就复职,这老脸挂不住。

    皇帝也没再劝,他知道李沆的想法。

    这时,李沆看到了御案上的表格:“官家,臣可以看吗?”

    “李公请。”

    李沆看过之后,大呼一声:“好,妙。”

    “安哥儿之功。”皇帝指了指刘安,因为李沆现在不是官,所以不用官称。

    李沆点了点头:“有才华。”

    李沆又说道:“官家,这样吧。臣不上朝,这些日子也和刘正监一起,在这里整理公文,臣要教一教他。比如这两份就放错了位置,决堤听起来可怕,但也要看危害性,以及修复的难度,这种级别的,不应放在红签。”

    皇帝对刘安说道:“还不赶紧谢过李公。”

    刘安长身一礼:“谢过李公。”

    刘安心里苦,感觉好日子刚来,苦日子就跟着来了。

    这老头能把自己唠叨到哭。

    不过,苦中也有乐。自己可以从李沆这里学到处理公文的办法,甚至可以借李沆的手,作一些坏事。

    比如,将来时机成熟了,可以在表格后加上自己的建议。

    刘安低头偷着乐。

    李沆又说道:“官家,臣请刑部派一员,既然商立规,那么臣请刑部备案。”

    “此事,用不着吧。”皇帝心说,一群小商人的事情,竟然需要刑部备案,这事有点小题大作之嫌。

    李沆再次进言:“官家,臣以为,不是小事。”

    “李公请言。”

    “向敏中告诉臣,灵州开市,商户如过江之鲫、雨前之蚁一般,涌向灵州。臣初入仕时,商税一年约有四百万贯。臣虽没有查看灵州卷宗,但臣估算,仅灵州一地,商税一年不止四百万贯,臣请立规备案。”

    李沆第二次的请求,让皇帝有些动心。

    但依然认为,这是小题大作。

    皇帝思考后回答:“这样吧,下次大朝会,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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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介绍:
刘安穿越了。这位堪称史上最幸运的穿越者,汴梁及至天下最英俊的探花,与名门嫡女婚约在身。可很快,刘安发现自己不快乐。弱宋天天跪,跪党项、跪契丹,跪到弱宋只剩下钱了。提到钱,刘安更不快乐。刘安听说:宋朝发俸禄竟然是直接发给夫人的,夫人掌家管账,零花钱定项支出,精准到文。又听说,武勋世家的潘六姑娘,可以手撕街痞。刘安表示,穿越好可怕。宋朝探花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朝探花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