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宋朝探花郎TXT下载宋朝探花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宋朝探花郎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宋朝探花郎txt下载     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五六节 老姜顺毛撸

    李沆再问:“所以,你把曾会打发到了大理?”

    “老师,难道不对吗?就他那种脑袋,留下来祸害我,他既然好为师,就去大理教大理人吧。”

    李沆摇了摇头:“你小看曾会了,他心清、不争,他对北方的事情有不理解,因为他是泉州人,根本就不懂北方军祸之苦,听为师一句劝,这样的人当重用,此人为治民之臣。仅限于治民。”

    李沆的话刘安听懂了,那意思就是,让曾会治理一州一府,前提是这里没有乱子,只有经济发展,曾会一定是好官。

    李沆在暗指刘安没把人用好。

    刘安想了想:“恩师好象说的对,古话就有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拱角。”

    “恩。”李沆点点头。

    刘安有点过于极端,这现象李沆早就发现了。

    可李沆从来都没有直接说刘安不对,因为刘安这一头顺毛驴,你怼他不管用,只能顺着拉,所以方法很重要。

    李沆说道:“我建议,曾会在大理布学施教有功,调回汴梁静修三个月,学习农、刑、政、吏之事,而后知秦凤路。”

    “五品知秦凤路?合适吗?”

    “不合适,确实不合适,那么知三州,以前例,五品有功提从四品,知三州之地还是可以的,让他知渭州、义州、武州。”

    李沆说的三州,就是西番归化最多的,也是打仗打的最凶的边疆三州,知这三州就是要处理西番各族的关系,以及教化西番各部、各族、各寨。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曾会当这个官,不要太合适。

    李沆又说道:“吕公年事已高,秦凤路接下来数年公务必会繁重,所以要再选一人知秦凤路。我给你推荐一人,此人当年在广南西路可是大有功绩的。”

    “嘶,这个人,有点舍不得。”刘安知道是谁了。

    陈尧叟。

    此人当年在广南西路推广种麻,他将原本产于北方的苎麻推广到了广南西路,十年一种、一年三收,可以用来织布,也可以用来作绳子。

    而后他用盐、钱收购百姓种的麻,织的布再运往北方,对广南西路的经济以及汴梁的经济都有巨大的帮助。

    他还将雷、化、高、太平四州建立了水陆通道,用于粮食、兵员调动。稳定的边境。

    虽然也怼过刘安,但确实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好官。

    李沆笑问:“你想把他调到何处?”

    刘安吞了一口唾沫:“调到占城,我想在控制安南半岛。”

    李沆摇了摇头:“他不行,他民生经济擅长,却惧怕战事。”

    “唉!”刘安叹了一口气:“洪湛被流放多年,心志也磨的圆滑,最重要是这些年在贫瘠之地待着,能力有,但眼光却不足了。”

    “为师给你推荐一人,王嗣宗。”

    刘安急的抓脑袋。

    李沆笑了:“又舍不得西北那点事,西北的事情选一个平庸守成的官员就够了,对草原开战三年五载打不起来,又有高琼将军以及折惟昌北上。我给你讲,你要仗剑行商,不是扛着大刀强弩行商,王嗣宗疯起来,估计你都怕。”

    范仲淹在旁边听着心说,论疯起来,这天下谁有自己的老师可怕。

    王嗣宗……,似乎疯起来也挺吓人。

    李沆再劝:“要发疯的话,占城随他疯。再疯,你还能兜不住底?但西北不行,疯的过了,有些事情不好处理。若挑起了辽人的禁忌、草原的全面开战,这事你也不想吧。你还在积累力量呢。”

    “恩,恩。”刘安猛点头。

    李沆点了点头,刘安这个人只要会劝,还是很好劝的。

    李沆又提到一人:“胡旦,你把他送到夏州很久了,夏州那边有折将军就行了,胡旦看起来虽然文弱,可骨子里却很强硬,他是朝中第一个敢高喊收复燕云的人,那年他才刚中状元,年轻气盛。也正因为如此,他被朝中打压,升官难,打压他的人包括为师。”

    “控制党项人,不需要那么多兵力,控制两件东西就够了。”

    “盐、布?”

    “盐,茶。”李沆并不意外刘安能想到盐,因为党项的地区盐产量低的可怜,基本上等同于不产盐。

    刘安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问:“胡旦能贬官,流放八千里吗?”

    李沆差一点就笑喷了,咳了好几声之后摇了摇头:“不能,你想让他干什么?”

    “卫浩只是一个县令,可以管一城,我要一个能管整个筑紫岛的人,那里有咱们一百万亩桑林,明年就可以开始收获,但有许多看咱们不顺眼的人。”

    “糊涂。回汴梁之后,你直接上书,就说倭王既然献礼,那么我大宋定要回礼,然后派胡旦有使节,这一去找借口耽误上一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借口好找。而且借口这东西,信就是理由,不信说什么也没用,再说了,朝堂上谁会关心胡旦有没有回来。就说眼下,他在夏州,朝中可有谁给他过一封问候的信?”

    刘安猛点头,这老头真厉害。

    那么就使节团的成员,刘安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几天后,刘安回到了汴梁。

    这船刚到汴梁码头,刘安还没有下船,就有太监上船来。

    小太监带着刘承的一封信,信中将关于有人弹劾刘安的事情写了,朝堂上已经吵翻了天。

    刘安对小太监说道:“请回复刘大监,若可能的话,立即召开临时朝会,只说我刚进汴梁就立即前来朝会来应答,对于那些人来说,这是不给我机会联络朝中其他人。对我而言,既然有人送上门,自然不能客气了。”

    “是。”小太监只是传话,无论是刘承还是刘安,说什么他传什么便是。

    小太监离开之后,刘安找到了李沆。

    “恩师,朝中正在弹劾我。”

    李沆很淡然的回了一句:“证明你在朝中越发的有地位了,而且升的很快,这是好事。身为朝臣,没有被弹劾过几十次,这才叫丢脸。”

    刘安立即接了一句:“那意思便是,没被弹劾过在朝中就没有存在感?”

    李沆大笑:“存在感。这个词用的不错,正是此意。”

第三五七节 不被弹劾也叫官

    李沆才不在乎被弹劾,被谁弹劾,被弹劾什么罪名呢。

    他在朝为官多年,若真的细细计算一下,李沆这一生弹劾他的正式公文有几百份之多,就算说有千份弹劾也不算是夸张。

    不就是被弹劾嘛。

    除了这次给刘安定的罪名有点狠之外,但李沆观察刘承信中的用词,大概也明白皇帝的态度,但皇帝却不能替刘安与自己的儿子赵佑说话,所以等刘安回来自辩。

    而刘安也很还不错,要求立即开朝会。

    若是那些弹劾刘安的人早有串连,早开晚开都一样,若是他们还没有拧成一股绳,那么刘安要求立即开朝会,这已经占了先机。

    皇帝一直在等刘安回来,他相信刘安可以解决朝堂上的弹劾。

    弹劾刘安他可以保。

    但弹劾他的儿子赵佑,他却无能为力,一但自己开口反驳,这些臣子就会有一百个理由来指责自己。

    参加朝会的最低要求六品官。

    皇帝的理由很充分,其他官员还有公务要办,既然正主到了六品以上朝官来参加就好了。

    事实上,皇帝是不想听那些人瞎吵架。

    刘安带着赵佑来到正殿门前,正殿内已经站了不少人。

    正殿门外刘安对赵佑说道:“佑哥儿,你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你表现的够厉害的话,下次出去还带着你。”

    赵佑站在门口思考了一小会,便对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这才大步走了正殿。

    一进正殿,没等小人物出来撒野,赵昌言就先出来了:“刘安,老夫且问你。圣人言:君子……”

    赵昌言一开口就是一篇长论,足足有一两千字。

    没有草稿,全凭嘴说,而且说的极是流畅。

    这是真功夫,赵昌言的学识可不是白给的,那是真正的名士。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君子有九思,君子有四不,你刘安把赵佑教坏了,别会冒功这是大大的不好。

    赵佑那见过这场面,被赵昌言的气势吓的不轻,都躲到了刘安背后了。

    刘安一侧身,伸手接着赵佑的衣领子就把赵佑提到了自己面前:“怼他,若败了十天没点心,若胜有奖励。”

    赵昌言给气的不轻。

    在点心的威胁下,赵佑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三,三。”

    刘安突然吼了一嗓子:“怕什么?五千西番匪军包围你三百护卫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

    赵佑胸中一团火被点燃,大步上前:“三国志:冲少聪察,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时孙权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冲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

    “魏之曹冲,只有六岁尚可献策称象,我已十岁,我亦可。”

    皇帝震惊了,惊的扶着御座差一点激动的站起来。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好有气势。

    赵昌言看了一眼刘安,又看了一眼赵佑,点了点头:“不错。”

    赵佑挺起胸膛:“在这里,我向众学士请教,你一问,我一问。”

    “行啊!”林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赵昌言先出来,他不可能,也不敢再派一个小官出来说话,这是对赵昌言的不敬,也是对皇帝的不敬,这事已经上升到大佬级别的对话,小官只能听着。

    刘安,年轻,可权位在那里放着,林特都不敢说在朝堂之上自己的话语权能盖过刘安。

    林特出列,施礼,然后在殿中看了看,选了正殿门口的一对石墩子,这石墩子的形状是方底、圆柱、方顶。

    林特说道:“就那个墩子吧,佑哥儿可会计算其体积。”

    赵昌言当场就翻脸了:“林特,你不配与本宫同殿为臣。”

    不少中立派也脸色不好看,刘安算盲之名整个汴梁城谁不知道,赵佑能在正殿冷静的与赵昌言对答在群臣心中已经加了一分。

    此时林特在你干什么。

    刘安只是轻轻一咧嘴,赵佑回头看了一眼刘安,然后向皇帝施礼:“父亲,儿有三种方法计算此墩的体积。”

    三,三种。

    林特愣住了,他也只知道一种。

    吕蒙正站了出来:“无须算,说出来方式即可。”

    赵佑向吕蒙正施了一礼:“请吕公指正。”

    “恩。”

    “第一种,正算法。计算墩子方形的面积加高度就是体积,再以祖氏率计算圆柱体体积,再加上底座的方形体积。”

    “第二种,补形法。以墩子整个方形计算一个体积,再计算圆柱体积后,用同等高度正方体积减去,便是补形的体积,以总体积减补形体积即可。”

    “第三种,取水淹没墩子,溢的水倒入量杯,便可知体积。”

    吕蒙正心说,林特你这个傻子,刘安算学天下无双,只是刘安一直在装傻罢了。不过吕蒙正没点评,他把向敏中拉了出来:“向相公算学了得,佑哥儿这回答可正确。”

    向敏中板着脸,带着一种蔑视看着林特,却是对吕蒙正在说话:“吕相公,我以为完全正确,而且条理清晰,方法得当。”

    “哼!”赵昌言冷哼一声开口说道:“现在轮到佑哥儿问了。”

    赵佑马上开口:“问林公,一县之地被山洪冲毁数村田地,县令如何在一个时辰内划清属于各家的田地。”

    林特瞬间懵逼。

    田地是靠田垄为分块的,田垄也就是各家田地的分界线。

    既然是山洪冲击,那么田垄肯定消失不见,县令怎么可能一个时辰内划清,这需要丈量,还需要重筑田垄,这不可能。

    别说是林特,没有在基层深入研究过农事的官,不可能回答上来。

    皇帝斜眼扫了一眼刘承,刘承秒懂,立即开口:“林公可能回答?”

    林特脸红了,通红。

    赵昌言说道:“请佑哥儿解答。”

    “我去过北方,在河北两路,西北三路农家住过,民间有一物叫天埂。就是在田间地头田垄两端深埋的一根木头,若是田垄消失,只须按开田地见天埂后拉一根长绳,照绳下重建田垄便可分清各家田地。”

第三五八节 会有地震

    就是这么简单。

    这便是普通百姓、农户传承的民间智慧。

    林特臊的以袖子掩面退回朝班。

    吕蒙正微微点头,这办法民间确实有,他知道,若不是赵佑真正到过田间地头,肯定不知道。

    而刘安,一个商人之子,那种过田。

    吕蒙正再问:“佑哥儿还学了什么?”

    “我原本准备了一根木头,两端一样粗细,如何分清那边是根,那边是头。”

    吕蒙正笑了:“这个老夫懂,放在河里,头轻根重。”

    赵佑吐了下舌头,他学这办法感觉神奇无比,可谁想吕蒙正竟然懂这个。

    吕蒙正再问:“还有什么?”

    “嫁接术,保证枣树次年可结果,最神奇的是把枣木条嫁接到野柿树上,竟然可以结出很甜的枣子。”

    刘安这才开口:“可选树木,佑哥儿亲手嫁接过。”

    “摆驾,御花园。”皇帝站了起来,终于有机会替自己儿子出头了,赵佑已经证明了自己足够优秀,皇帝还要所有人亲眼看到,亲口说出自己儿子有多优秀。

    赵佑确实很优秀。

    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品德,而且特别的聪明。

    御花园内,当赵佑讲起他出行这大半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皇帝靠着石栏就坐在地上,悄悄的抹着眼泪。

    林特找借口跑了,他心虚的厉害。

    钱惟演几次想过去和刘安说点什么,可刘安站的位置太尴尬了。

    刘安就站在皇帝背后不足十步,而和刘安站在这里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任何一个都是钱惟演不敢面对的。

    毕士安会打人。

    寇准翻脸可怕的让人发抖。

    吕蒙正与王旦别看为人和气,但老实人发起火了比普通人更可怕。

    最后一个,向敏中。

    钱惟演自为官以来,就没有和向敏中说过几句话,向敏中不太说话让人摸不准心思,这种人在钱惟演心中更害怕。

    还有一个,虽然没有这几个人站在一起,却一直陪着皇帝听赵佑在讲这大半年来的经历,赵昌言这个人太真,在他眼中非黑既白,眼下赵佑的话已经让他信服,那么不再是黑,现在是白了。

    那么,这些挑起弹劾的人立即就从赵昌言的战友变成敌人。

    瞬间翻脸,就是这么快。

    皇帝在那边听赵佑讲着经历,刘安却在和三相还有毕士安以及王旦说着另一件事。

    刘安对五人说道:“有件事,你们或许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这事有很麻烦,说妖言惑众也不过份,但却是事实。”

    “说,废话真多。”寇准不耐烦的怼了刘安一句。

    刘安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汴梁城会出大事。我已经秘密下令,今年过年的球赛还有马赛暂停。”

    “说重点。”寇准要听的是大事。

    “恩,京城会地震,而且会连续三次。”

    吕蒙正不太明白这个词:“地震?”

    “后汉书中,张衡的地动仪。”

    说地动,在场的都明白。

    吕蒙正很严肃的问:“你有何凭据。”

    “这种事情那来的凭据,我说天相你们也要信才行。正月汴梁地震,规模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但破坏性肯定不算小。到了二月,冀(今河北冀县)、益(今四川成都)、黎(今四川汉源)、雅(今四川雅安)四州,大规模地震。然后到了四月,邢州、瀛州地震。”

    “你……”寇准想说刘安你说笑话呢。

    不但预测的地震的准确时间,连地点都说的这么详细。

    但话到嘴里寇准没往下说。只说道:“你确定?”

    “不确定,但七成跑不了。”

    刘安记得历史上就在明年,宋真宗改年号,一般来说没点什么大事不会改年号的,而与改年号一起记载的,就是地震,提到了七个地点。

    就是京、冀、益、黎、雅、邢、瀛。

    刘安一查,还真的这六个州府,所以就认定是这里发生了地震。

    史册上只是记载有地震,规模有多大,没有记载。

    再说了古代也没有人会测算地震级数。

    吕蒙正问刘安:“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倒有办法,但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朝堂,要不要能官家讲。我记得书上有记载,但凡出这种事情,历代皇帝肯定要祭祀天地,再写什么罪已诏之类。这些太虚,我想要点实际的。”

    向敏中开口说道:“地动之事,无非就是防止乱中有匪,及时救助灾民,禁止哄抬粮价,调集药材以及事后防止发生瘟疫,事就这么办,历代都有良臣有过可借鉴的方案。话没错,这事朝堂上会怎么办,当真可以定你一个妖言惑众。”

    吕蒙正再问:“你怎么想?”

    刘安反问:“吕公这是信了?”

    “不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敢在这里说,就必有把握。只是这地动之事竟然能够推演出来,你道行不浅。”

    刘安拍了拍脑袋:“我没道行,也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人,没办法解释这事。但我确实知道,明年会有地动。”

    “行,那你怎么想?”吕蒙正已经是第三问了。

    “给我兵权,我要调动禁军,以及这六州兵马,事先作好准备,一但地动发生他们可以立即出动,保百姓一个平安,给百姓一份安心。”

    寇准说道:“给你,以换防之名。你手书一份给当地知府与都尉,我签字备书。若没有,到明年五月的时间你自己给官家解释,若有,这事还真麻烦。”

    刘安反问:“有什么麻烦的。找个背锅的,然后再高呼官家圣明,提前作出了安排,大灾却没有百姓伤亡,也没有出乱子,这就是圣明,这就是仁君。”

    “背锅的?”

    五个老家伙都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事情谁能背起。

    但六人确实达到了统一的意见,以换防的名义让刘安调动这六个州府的兵马,汴梁城的禁军好说,以操练之名枢密院暂时给刘安一点授权,一切可以记录在案。

    至少皇帝那里,五个老家伙一致表示,刘安自己去搞定。

    他们可以瞒着朝堂,却不敢也不能瞒着皇帝。

第三五九节 岳父大人的疯狂

    眼看傍晚到了。

    这临时召集的闹剧一样的朝会散了,赵佑冒功的罪名不成立,刘安不领功,这是刘安的事,没有人能说刘安不领功就是刘安的错。

    晚餐,皇帝设家宴,只请了刘安一个人。

    刘安想回家。

    皇帝听完大笑:“回家,你家里连只老鼠都没有,若非刘大监每过几日就派人过去打理一下,怕是杂草都长满了。”

    “啊。”刘安心说,依照原定计划,过年前潘秭灵已经回汴梁了。

    难道说,潘秭灵回老家了。

    郭皇后说道:“六丫头此时人在占城,占城洪辅相写了上述,瞿越人窥视我大宋商船,海盗日益增多,韩国公扣下了从杭州新建试航的新式战船,暂编入水师战船队清剿瞿越海盗,等海面上安全了,六丫头再回来。”

    刘安心说,坏了。

    这人坏了不是过年的时候自己要一个人过,而是岳父扣下了自己的炮舰。

    要知道,当今大宋一共只有三艘炮舰。

    岳父至少扣下了两艘。

    皇帝看刘安一脸的愁容,轻轻一拍刘安的肩膀:“安哥儿,在宫里过年,陪姑丈过年。”

    刘安只好点点头。

    皇帝又说道:“西番的事情办的好,这……”皇帝没说下去呢,郭皇后就打断了皇帝:“官家,家宴。”

    “对,对家宴。不提国事,不提国事。”

    酒过三巡,刘安与皇帝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到了赵佑的表演时间。

    赵佑把刚才在御花园给皇帝讲的事,更详细的又开始讲了。

    毕竟在自己母亲面前,赵佑也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这次长进了,而且也作了许多实事。

    皇帝也是很认真的听着,那怕已经听过一次,听到紧要处还要问上几句,或是鼓励几句,郭皇后一边笑,也一边在偷偷的抹眼泪。

    刘安呢。

    满脑子在想,岳父难道发现炮舰的威力了,或是因为炮舰才抢了自己女儿的船队?

    没错,就是这事。

    此时占城。

    大宋韩国公潘惟熙正在大宴,拿下安平府,拿下瞿越王城,逼的瞿越王远逃,一直逃到瞿越西部山区的潘龙寨。

    那里山高林密,潘惟熙手下的兵力实在有限,这才不得不停止进攻。

    可以说,眼下瞿越国土被潘惟熙打下来了三分之一,整个海岸线都控制在了潘惟熙手中。

    潘惟熙这次可是破财了,用炮舰将整个海岸线所有的瞿越军营轰了一遍,不仅把船上的炮弹打光,还打坏了几只炮。

    潘惟熙高举着海碗:“这果酒,比不得咱们汴梁的米酒烈。老陆你这个家伙这次占了大便宜,干了。”

    陆秉元看着那装了足有一斤酒的海碗,一边骂着潘惟熙,一边深吸一口气大口往下灌。

    他知道,今天只能醉死,绝对逃不过。

    便宜确实占了,可他是不会吐出来的。

    新码头就在红河三角州下游,比起钦州码头好太多了,这次绝对会成为广南西路最最重要的一个出海口。

    他有信心在这里建一个敢和广州比高下的商市。

    广南西路。药材可以借海运北上,布匹在前一任转运使,也就是陈尧叟的经营下,广南西路的布匹产量惊人,加上现又有占城以及原瞿越海量的麻,这布匹产量可以翻三倍。

    那么,布,不仅可以北上,而且还可以往南。

    别看占城麻产量那么高,可布坊却几乎是零。

    除此之外,还有瓷器。

    大食商人对瓷器的采购量永不满足,有多少买多少。

    广南东路广州港那里的瓷器数量全部加起来都达不到大食商人预测采购量的两成。

    所以,涂山港他占了,就算今天喝死,也不会还给潘惟熙。

    涂山港,就是后世的海防。

    广南东路的转运使病了,病的挺重,仗打到后期一直是副使胡贤林在管着,广州港虽然在他的治下,可码头的管理权与水师的管理权却不在他手中。

    所以,趁打仗,他下手也挺黑。

    占了另一个重要的港口,他几乎调动了广南东路所有的精锐,趁着安南半岛的注意力都在瞿越王城之战的时候,突袭了一处非常重要的港口。

    陆秉元一碗酒一口气干下去,没他想像中那么可怕。

    毕竟是果酒,度数不怎么高。

    陆秉元拿起酒瓶给胡贤林也满了一碗:“你才是占了大便宜,老夫要弹劾你,非枢密院下令,擅自对外邦开战。你脸皮真厚,趁我们都没有注意,你竟然借了两百艘商船来运兵,悄悄的就占了一块地方,也是昨天我才发现,那里可是好地方。”

    潘惟熙爽朗的大笑:“那也干一碗。”

    占,尽管占。

    不怕你们不出兵,不怕你们占。

    只要占上了,就上了老夫的船,以后就是一家人。

    潘惟熙如何不知道这两位港口的价值,他是故意的,他相信胡贤林很快就知道那地方比他想像之中的还好。

    陆秉元又说道:“你不通兵法,也就是一个懂一点商,精通农务的,你怎么就知道占那里?”

    胡贤林捧起酒碗:“我也不懂,但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

    “但凡是河流出海口,特别是被称为三角州的地方安平侯必占,武清那里算、杭州还有新建的华亭港算,泉州港算一个,广州港更是在不断的扩建之中,红河三角州的涂山港我听广州水师的武官讲,那是早就在计划内必占之地。”

    “恩。”潘惟熙点了点头。

    没错,刘安确实是遇到三角州必出手,因为这种地方肯定是良港,而且无论是利用水力建工坊,还是利用水力兴农都是好地方。

    胡贤林说道:“那地方,叫九龙江三角州,那江的源头在大理。一条从滇池到这里的河的出海口,不重要吗?若等瞿越打完了,那轮得到我。”

    “哈哈哈,满起,干了。”潘惟熙放声大笑。

    他开心,他欢喜。

    他喜欢这些官员那眼中贪婪的样子,只有奔着发财去,才能对外不断的开战,不断的开疆扩土。

    他的人力已经达到极限,就算想要九龙江出海口也要等上几年。

第三六零节 抢港口

    可广南东路却不同。

    这里的人常年在海边生活,他们不怕海洋,他们会很快在九龙江三角州建立城市,修建港口,然后把生意作到安南南部。

    占了那里对潘惟熙的好处就是,他远去淡马锡的船队又多了一个中转港。

    “来,今天醉死,明天咱们议一议这港口的事,你们把港口占了可以,但商队的规则要按吾儿的来,这是咱们大宋对外商队的统一规则。别自家人和自家人打架,要打也一致对外,今个喝酒,明个说正事。”

    “干了!”胡贤林是一个弱书生,酒量不行,但酒胆在。

    话说此时潘秭灵的占城山茶庄园。

    这里的建筑更多了。

    刘安的亲娘还有妹子也来了,她们不是空手来的,顺便在瞿越王城转了一圈,带了一大堆瞿越王宫的宝贝回来。

    趁这会得闲,这才开始检查搞到了多少好东西。

    瞿越王宫的宝贝卖法很有趣。

    论箱。

    箱子不打开。

    见箱子叫价,买到珍宝是运气好,买到一箱子废纸也别怪谁。

    刘安的娘,刘安的妹子刘静,刘安的夫人潘秭灵。三个女人就在屋里关着门点上灯,开始打箱子,看看有什么宝。

    在一只箱子里,竟然有一只瞿越王后的头冠。

    刘静看了看,递给了潘秭灵:“嫂嫂。”

    潘秭灵接过也看了看,直接就放在地上用脚踩平,然后拿出刀子开始撬,一边撬一边说:“这小地方的人果真手艺不行,除了是一块金子之外,作工还不如乡下的金匠,就是这宝石真够大,而且颜色也纯正。”

    潘秭灵也算是汴梁的顶级贵妇了。

    汴梁高超的金匠手艺和这个一比,这东西真没什么值得上眼的,还是拆了宝石融了金子回去再叫人重新打造的好些。

    刘静问:“嫂嫂,若有人喜欢番邦这种后冠呢?”

    “喜欢有什么用,这东西拿到汴梁去卖,不是人人都知道咱们拆了瞿越王宫,所以还是把宝石弄下来,金子融了更好。”

    开箱子。

    刘安若在这里一定会说,女人似乎都喜欢拆包裹。

    后世女人喜欢拆快递,这一世女人喜欢开箱子。

    哇!

    刘静把一块白色的东西扔在地上,去拿箱子里的那只木盒的时候,潘秭灵起身就抓住了那块白色的东西。

    抓起来之后,潘秭灵闻了闻,然后扣下一小块用火烧了。

    瞬间屋内香味四溢,味道极是好闻。

    刘静没见过,刘安的娘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潘秭灵却见过:“这是上上等龙涎香,相传在汉时有渔村的人发现进献宫中,后历代都有记载。此物依颜色分为黑、灰、浅灰、灰白、白色。白为极品。黑色有腥味,纯白色却是极品香料,这一块拿着汴梁去,十倍重的黄金咱们也换。”

    刘静一脸的崇拜:“嫂嫂懂的真多,若不是嫂嫂在,此宝物怕就可惜了。”

    “发了,果真这世上最容易发财的就是打劫别人的王城,也不知道辽人的中京有什么宝贝。”潘秭灵已经学坏了,这完全是刘安的过错。

    占城,刘安的岳父潘惟熙和许多在分配战争红利。

    刘安的夫人潘秭灵在享受着开宝箱的乐趣。

    而刘安呢,奔波了很久之后难得轻松。

    可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很大的麻烦出现了。

    瞿越王黎桓的次子黎龙锡自王城被攻打开始就逃了,出海没机会,他一路往西,然后逃到了大理与大宋边境,再北上。

    此时,他到了汴梁。

    他出来带了一百多人,此时历尽千辛万苦,身边只有二十几人了,完全就是一副流民的打扮,终于见到了汴梁的城墙。

    “流民!”汴梁城卫军准备将这些人拿下。

    在大宋,流民可以被编入军队的。

    黎龙锡一手高举节杖,一手高举国书:“我是大瞿越东城王黎龙锡,求见大宋皇帝陛下。”

    城卫军驻门武官第一反应是杀掉这些人。

    可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城卫军的人没机会动手了。

    汴梁的城卫军是禁军的一部分,他们可以说全是四大武勋的人,能当门官的都是可靠的人,他们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瞿越是敌人。

    瞿越的一位王能这副打扮到这里来,肯定是占城那边有事。

    杀掉是正确的。

    无奈的是,围观的人太多,城卫也不敢随便动手。

    刘安这才清闲了几天,正准备找机会和皇帝说说地震的事,可祸事从天降。

    一大波弹劾又一次飞到了朝堂上。

    刘安被叫到正殿问话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礼部一个小官出列:“奉官家之命,向刘学士通报。”

    “瞿越东城王来到汴梁,国书上写着瞿越大罗城正被宋军重兵攻打,同时瞿越无数城池都在被宋军攻打。他来到汴梁之后在礼部得到证实,枢密院并无进攻瞿越的命令。然而,进攻瞿越的宋军打出的口号请刘学士听仔细。”

    口号,那就是借口了。

    礼部小官也感觉这事很怪,但他有他的职责。

    “依瞿越使节而言,进攻瞿越的宋军声称,大罗城,原唐时称为宋平城,他们称之为安平城,因为那城是唐安南都护府所在,所以安平之名也有案可查。安平,是刘学士侯爵封号,他们的檄文上写的就是,安平城是我大宋赐给刘学士的城池,所以要拿回来。”

    卧槽!

    刘安听完这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毕士安这时开口问了一句:“可知,是那只宋军在攻打瞿越?”

    礼部的小官又详细的查看了瞿越的国书后回答:“回毕公的话,没有提及,只说宋军八十余万,天雷轰鸣,刀剑如林。”

    一御使站了出来:“刘学士,你可知罪。”

    刘安瞬间就炸锅了:“我知什么罪,你不去查一查,广南东西两路,加上占城的兵力,再加上闽越的,你再把杭州兵马都算上,有多少人马。杭州兵马若动,汴梁城马上就知道。枢密院运往占城的五万辽军战俘还在汴梁北大营呢。”

    若没这八十万兵马这数,刘安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第三六一节 朝辩

    大宋在册兵马一百二十万,要吧说七成往上都在黄河以北,然后金陵、杭州有驻军,大理边界有驻军。

    广南东西两路加起来在册兵马没有十万人。

    事实上,攻打瞿越的没有八十万,但四十万肯定有了。

    广南东西两路调动了几乎全部的兵马,广南西路请了各族、各寨的兵马就有二十万之众,可以倾巢出动。占城兵马加上潘惟熙的兵马,再加上军属海商护卫队,确实是超过四十万人马出动。

    其中战斗部队不低于十五万人马。

    广南西路的各族、各寨这次战利品的收获就达到百万贯之巨,他们大部分乐呵呵的抬着钱回家了,少部分留在瞿越的领地,建寨子,准备继续攻打往西逃的瞿越兵马。

    这些,潘惟熙还在和陆秉元、吕贤林正商量如何上报呢。

    咬死瞿越先攻打他们,他们被迫自卫反击肯定是主流思想,但细节需要好好推敲,好好商量。所以正式的公文还没有离开占城呢。

    可是,瞿越的东城王黎龙锡已经逃到了汴梁城。

    刘安吼完,毕士安出来替刘安站台子。

    毕士安说道:“自太祖以来,瞿越不断的犯边,八十万人纯粹是胡说,有个几万人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邦,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至于什么大罗、宋平、安平城之说,更是可笑,这定是小邦离间之计。”

    “只说咱们大宋,广南西路运转使陆秉元,是沉稳之人,他就算调兵马对瞿越作战,也不可能喊出为刘学士打下大罗城或叫安平城这种说法,这何其可笑。”

    “再说广南东路,他们和瞿越挨得着吗?”

    “最后说韩国公潘惟熙,潘国公世代忠良,国之重臣,前些日子他来送信回来说瞿越海盗不断骚扰海路,劫掠商队。连自家姑娘都困在占城回不了汴梁,他若在海上与瞿越交战,我信。纵然他对瞿越作战,喊出为自家女婿打回城池,你们信吗?”

    毕士安的话在理。

    潘惟熙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来。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皇帝听完摆了摆:“罢了,依礼安置瞿越使节,派个人去占城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士安说道:“臣以为,正应如此,或许人还没有到占城,占城那边就会有信送到了。”

    皇帝又问:“那么派谁去合适?”

    原本没上朝的李沆听到消息人已经在正殿外,这会正好进来,听到皇帝问话,李沆说道:“官家,臣推荐一人。”

    李沆致仕,可谁也没敢把他不当回事。

    皇帝还下了御座亲迎。

    李沆施礼后说道:“官家,臣知道王嗣宗从西北回京述职,派他去吧。”

    派王嗣宗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这只疯狗见谁咬谁,让他去也省得在汴梁闹事,而且王嗣宗六亲不认,确实是合适的人远。

    “恩,就他了。”

    李沆又说道:“官家,韩国公在占城,无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瞿越使节到了,韩国公必受非议,不如给王嗣宗派个官职,让他在占城待些日子,一来是调查瞿越那边的事情,二来在审视一下韩国公在占城的事,以还韩国公一个公道,若有错,也可上报官家由官家定夺。”

    “好,就依李公之言,吏部、礼部。派文吧。”

    “是,臣领命。”

    两部尚书出列,他们要出正式的公文来办这件事情。

    “退朝!”皇帝一摆手,示意可以退朝。

    朝臣们开始退离,李沆站着没动,寇准也一样。

    几位大员都没离开。

    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寇准直接开口问:“刘安,你知道瞿越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

    寇准点了点头,他信刘安的话,又问:“那你猜测一下,你认为发生了什么?”

    刘安闭着眼睛想了想,那国书上写有天雷轰鸣,那么自己的岳父肯定是拆了炮舰上的大将军炮。

    连炮都动用了,那么!

    刘安睁开了眼睛:“我认为瞿越就算不被灭国,也残了,重镇全失。”

    寇准问:“谁?”

    刘安回答:“不可能是我岳父,他没那么大的兵力。依八十万这个数字,只有一种可能。”

    寇准接口说道:“广南西路各族各寨人马,只有他们愿意出战才能组织超过十五万的人马,再加上广南西路的兵马可达二十万人。”

    “恩。”刘安认可这种猜测。

    寇准又说道:“无令而出兵,只有两种解释不会被问罪,一种是被迫应战。但显然这次不是。那么另一种就是,广南西路各族各寨对瞿越全面开战,广南西路转运使陆秉元不得不派兵支援,而令岳父也不得不出兵。”

    刘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次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接到,证明这次大战是突发性的,肯定发生什么大事。”

    “有理。”

    寇准正准备说什么,刘安突然说道:“前几天提到的事情我想到背锅的人了。”

    “谁?”

    正在说打仗,刘安突然说地震的事,寇准有点意外。

    刘安笑了:“瞿越,有消息称瞿越打算迁都,新都城就在他们的大罗城,咱们叫宋平,或是叫安平也没错的那个城。瞿越想称大瞿越,而新都叫升龙城,瞿越野心勃勃,不服王化,导致上苍发怒。”

    “瞿越原为安南,是我中原之土。上天降下责罚是我大宋管教不严,所以官家一边派兵马安民对抗天灾一边痛击瞿越,以平上苍之怒。就这么说定了,这锅他们不背也要背,这事找些能写会说的人,把事搞大。再给官家一个圣明。”

    向敏中伸手捂了一下脸,他脸红了。

    向敏中心说,刘安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这种理由都能想得出来,瞿越王听到估计能哭死在汴梁城外。

    吕蒙正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刘安这次的借口实在有点太过份了。

    可谁想寇准轻轻一拍手:“妙,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派人告诉辽军五万降兵,过去占城狠狠教训瞿越,就算打不下他们的王城也要他们王城下让他们知道厉害。”

第三六二节 只能用猜的

    汴梁城的人不知道。

    瞿越王城已经变成空城,然后正在被改造,成为宋军的驻军要塞。

    城内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刘浪带人拉走,结算需要点时间,因为物资实在太多了,光是粮食一项就有千万石。

    刘安呢。

    想作的事情既然得到了寇准的同意,那事就没什么复杂的。

    回家……算了,还是在宫里睡觉吧,家里现在连煤都没有,想烧个暖和一点的屋子都不成,家丁与仆役们都暂时搬到了城外的庄园去住,那里有刘安的暖棚,照看暖棚内的菜可是一项大生意。

    至于家里嘛。

    那个外贼敢进刘安家。

    今晚偷一块砖,保证明天城卫军都满城搜人。

    内贼嘛。

    就凭潘衮这些人的那点微末本事,能找到潘秭灵藏的钱,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出来。

    刘安住的地方是内宫与外宫之间,重臣大员们加班住的地方,这里有单独的园子,虽然小却也很精致。

    刘安什么也不干,安心在屋里睡到第三天,刘承来了。

    “刘叔,你今得空?”

    “你真闲得住,你没听说那瞿越什么王子今个李家、明个张家,见人就哭,哭起来要死要活,你挖他家祖坟了?还是你拐他家婆娘了?来,今个高兴,喝两杯。”刘承说完,手后一串小太监就进来了。

    摆桌子,架铜锅,上羊肉,摆酒。

    刘安打量着这锅:“好锅,上上等好紫铜锅,这锅没有十年老工匠打不出来,看这锅上的花纹,都是一锤一锤给敲出来了。”

    刘承乐呵呵一笑:“那当然,宫里的铜匠可不是白给的。”

    锅子点上,酒倒上,小太监又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刘承这才说道:“上次你回汴梁没功夫和你喝一杯,我说你家里那二小子,长进不小。他去的时候还抱怨,金铜矿挣钱没多少,下这么大功夫不值当。我就说他,没见识,就是一个小商人的脑袋。”

    “现在呢?”

    “自然是教了。”

    刘安哈哈一笑,给刘承把酒倒满:“我替弟弟谢叔了。”

    刘承问:“你没问,教了什么?”

    “不用问,一个金铜矿区虽然获利不算大,但这只是开始。而且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周边的经济给朝廷的税一年我估算没有百万贯,也有七十万贯。而且我估摸着高琼将军对草原克烈部,一手钢刀一手茶饼,现在手上蒙古族骑兵人数至少两万。”

    “妙,满饮。”刘承服气,刘安猜的很准,就是这样的。

    一杯下肚,刘承问:“瞿越的事你不担心?”

    “我在等公文,依常理,除非是极紧急突发事情,只要时间来得及,新年前各地都会有年度公文上报,占城、广南东西两路也一定有公文,打瞿越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报,报上来才有借口可用。”

    “在理,再饮。”

    刘承没说,他是来替皇帝问刘安关于瞿越的事。

    皇帝比刘安还紧张。

    他紧张的原因有二,一个是边疆大吏私开战端,这是禁忌。第二个是,瞿越是个大麻烦,这些年瞿越一直北上犯边,他忍、再忍、咬牙忍。因为北边辽国是大敌,所以不敢和瞿越开战,更害怕广南西路的各族各寨也趁作乱。

    所以瞿越的事情,皇帝已经两个晚没有睡好了。

    可刘安却睡的很香。

    皇帝不好意思自己来问,毕竟身为皇帝这么一点事情刘安都能沉得住气的,他沉不住气,面子上过不去。

    刘安没猜到皇帝的想法,但刘承问了,刘安还是简单的说了几句:“瞿越是大敌,瞿越所在之地多山林,若打起来不好打。而且他们多是小股人马北止犯边,占了便宜就退,吃亏了也赶紧逃。但瞿越弱,弱在他们也有城池。”

    “恩。”

    “直接打他们王城,打完了再谈。若我是领军将军一定这么干,我岳父领兵多年,相信也懂这个道理。所以打什么大罗城还是叫安平城的,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打的肯定是瞿越王城,而且我爹也在。”

    刘承这就不理解,马上问:“你爹懂兵?”

    “我爹贪财!”

    “不明白。”

    刘安想了想,换一个说法:“党项的夏州城叔有印象吧。”

    “有。”

    “一个夏州,富了多少兵,富了多少小商。我爹一个商人,还是个小商人,在汴梁城都排不上号的,可一个夏州后如何?在汴梁他说话有身份,为什么,因为发财了。”

    听这话,刘承原本想说你爹借你的势,可再一想,刘安讲的也有理。

    刘承问了:“那然后呢,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爹一定会鼓动我岳父去打瞿越王城,为什么呢?”

    “你说,为什么呢!”

    “因为,打下瞿越王城,其中财富叔你说是发赏赐还是发赏赐还是发赏赐呢?”

    刘承摇了摇头:“就你岳父手上那点兵力,就敢打瞿越王城,你信吗?”

    “我信。”

    “真信?”

    “那信,叔应该知道。连官家都知道的。我岳父至少扣下了我两条船,这两条船有多强,两船合力,旧水师一百条船包围,他们打累了还能从容离开,还没有拦得住。”

    刘承问:“这船一共有几条?”

    “三条,一条是送到高丽给石保吉将军作旗舰的,就算辽人南下击败了高丽,凭这条船能保他安全回来,这样不会失了我大宋颜面。”

    “坏了,我知道了。”刘承轻轻一拍大腿:“那船有三条,全在你岳父手上。高丽有公文到,其中提了一句是这么说的,杭州新造海船数艘,高丽无驻军,所以不宜留船,悉数运送高丽特产南下,以尝试开通高丽与占城的商路。”

    刘安的扶额头心说:三条,他喵的,加起来一百多门炮呢,这是自己眼下七成的火炮都在自己岳父手上,就凭这一百多门炮,瞿越王城这事已经不是猜测,肯定是拿下了。

    这是真正的青铜火炮,威力再弱也是虎蹲的十倍以上。

    一百多门啊。

    一次齐射就能炸塌瞿越王城几丈的城墙。

第三六三节 阿苏山的卫县令

    刘安只是想,可潘惟熙比他狠多了。

    现在三艘炮舰不在占城,已经回到了明州军港,三条船全部需要修理,所有的炮都需要翻修,一半需要大修,有十几门炮需要特修,就是加铁箍,加镗套。还有五门只能回炉融了重铸。

    为什么潘惟熙把炮舰放回去了。

    因为炮弹打光了,炮也坏了,船经历风浪参加战斗,也要修理。

    刘承问完正事,话题一变:“说个别的事。”

    “叔你说。”

    “卫浩此人倒是正直,也是一员干吏,这次被贬也是无奈。官家让我告诉你,将来找个机会给他调个好差事,这西番平定他多少也有点功劳,只是朝堂之上不便再提。你写封信安抚一下,让他只当休养三年,被贬之地照顾一二。”

    刘安点了点头。

    刘安猜测,这是皇帝在照顾自己的情绪,毕竟拉开架势开打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卫浩的事情刘安主动出来弹劾卫浩,也是在保卫浩。等其他人弹劾,这罪名又不知道是什么了。

    卫浩真的苦吗?

    卫阎王那里会苦。

    杨延瑛跟着潘秭灵去了占城,阿苏山少了一个带着大伙打架斗殴的灵魂人物。

    没等张环等将军叹息,最近日子变的无趣,来了一个新官。

    被流放八千里,遇上巨浪飘流到阿苏山来,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英气县令卫浩到了。

    流入八千里。

    卫浩原本想的是,忍一忍,自己在刘安给派的地方好好作事,然后自己还会有大前途的。

    可谁想,阿苏山等着他。

    到阿苏山的第二天,看了一夜阿苏山公文的卫浩,穿上了他那身重量有三斤半,华丽的竹片伪精钢甲,骑着战马提着木片偃月刀就到了军营。

    这个英姿飒爽。

    “你等废物,白吃军粮,还是白领军饷。”一到军营,卫浩就骂上了。“尔等看不见菊池家死灰复燃,正在纠集小庄园主准备进攻,若等他们集结,不如趁乱直取各小庄园之地,再围攻其乱兵。”

    张环,咬着一截鱼骨头走了出来:“我说姓卫,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那甲是竹片的,你读了几本书,还要当军师。”

    “张环,你这脑袋只配当苦力,随我出战。将那些没有我大宋官家册封土野贵族男人杀光,家里搬空,所有不服气的,站在一排,空一人斩一人。本官虽然是县令,却熟读兵书,此时趁敌空虚不战,更待何时。”

    “能赢?”

    “若有闪失,我脑袋归你。”

    张环盯着卫浩上下打量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象没啃完的带骨鱼肉扔在地上:“小的们,抄家伙。”

    张环的打法其余很简单。

    在西北时间久了,他收集了不少古代的兵书残卷,慢慢的也听了许多西北打仗的故事。

    所以懂。

    他的打法就是,既然你们集结,那我就先打你们老家,然后再回兵包围你们刚刚集结,还没有形成体系的混合兵马。

    这种打法在战国时代秦军最喜欢。

    先抄后路,再掉过头打主力。

    没有后路,主力士气必定下降,没有后路,主力的粮草肯定不足。

    一个文官,一个刚刚才三十岁的文官,每一步都踩的是血。

    短短一个月,往南他杀到了鹿儿岛湾口,往北他打通了筑紫岛北港宋军占领区通道,往西,他把所有的海岛象梳子一样梳了一遍,往东。或不是几位佛门高僧力保,大小几十个庄园主投诚,他也能一路踩着血过去。

    张环累的连提一个裤子的劲都没了。

    卫阎王。

    筑紫岛的贵族让他杀的七七八八,不跪空一人斩一人,杀的筑紫岛上那个实在因为兵力不够,占下的地盘还需要打量的原因顾不上的倭人贵族,夜里作梦都能给吓醒了。

    卫浩很牛:“张将军,你还是武官呢。你没劲了?”

    张环把自己三十多斤的大砍刀往卫浩面前一丢:“不说甲,就老子这刀你提着跑跑试试。”

    卫浩试了试,刀都没提的全部离开地面。

    “你傻,就倭人那破弓破箭,你穿甲不是傻,我这竹片不是也能防住。见了面轮刀砍,你那次不是脱了甲往上冲?”

    张环摸了摸下巴:“似乎你说的对,要不换竹片的试试?”

    “废话,我是谁?”

    “你谁啊?”

    “你想一想,候爷下功夫想办法把我弄到这里来,我若是一个寻常的小县令,值当吗?所以,我的话你要听。我给你说,你这猪脑子不好用。要以倭治倭。”

    “怎么讲。”

    “想当年,我那县可是西番闹事最多的,我去了立即就办好了。怎么办,熟户重赏,让他们对付生户,谁最了解西番各族,不是我,是西番人自己。所以,你懂?”

    张环笑了:“你酸货,倒真有些坏点子。”

    “是你蠢。”卫浩四下看看,小兵们早早就闪远了,他们要去吃喝休息,连续作战一个月,那个都累得不轻。

    见没其他人,卫浩压低声音说道:“你就不懂,候爷扶一个阿苏家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阿苏家治理倭人吗?但,咱们不能完全相信阿苏家,也不能让他们实力太大,再立几家不合适,可扶植一批小人物呢,比如管几百人的小官,管几个村子的倭人里正。咱有多少,还真的能一个村子五户?没人!”

    张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事就是麻烦,我手下兵力有一少半都浪费在管理各庄园区了。”

    “不就得了。听我的没错。”

    “听你的,你说怎么办,砍的事情我擅长,整人的事情你行。”

    “怎么叫整人,这叫治理。”卫浩带着几分得意笑了。

    原本他是带着受苦的心思来的。

    可来了呢。

    他感觉这地方就是他人生的巅峰了,这里可以发挥他全部的才智。

    刘安。安平候。对他卫浩有知遇之恩。

    这张环等几位将军,就是砍人的死脑筋,有他卫浩,便能把倭岛翻过来,揉圆了、搓长了。

    等把倭人收拾的服帖了,种桑,养蚕。

    就这地方,一年几万担生丝,没多大难度。

    这地方,真好。

    卫浩把手往张环肩膀上一搭:“我还告诉你,侯爷秘密交待了我一件事。这倭岛有座银子堆成的山。”

    “什么?”

第三六四节 苏醒的一匹恶狼

    有一座银子堆成的山。

    张环感觉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卫浩疯了。

    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收拾这些毛贼,并非侯爷派我来倭岛的使命,我是来找银山的。”

    “真有?”

    “你以为候爷会骗我?”

    “不会。”

    “那就是有,等把这里收拾顺了,咱带上可靠的人去探探。”

    张环重重的点了点头:“成,这事成。我手上有百战老兵,能砍能杀。”

    卫浩与张环看着对方,同时笑了,笑的有点邪。

    刘安并不知道,他把一只恶狼给放出来了,卫浩在西北当县令,多少还有些受礼教,以及朝堂上的规矩限制。

    放在倭岛。

    这货野性全开,心中的恶狼已经苏醒。

    是意外之喜,还是祸。

    谁也不知道。

    刘安呢。

    眼下对于刘安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并非等到来自占城或是广南东西两路的公文,而是去那里过年。

    自家没人,不是去挣钱就是去旅游。

    娘子潘秭灵没在家,去娘家过年也不合适。宫里过年的气氛倒是越来越浓了。

    刘安在寇准家里打了一夜的通宵麻将,寇准倒是精神头很好,到时间就去上早朝,至于早朝结束寇准会在那里窝上一觉刘安也不知道。

    倒是刘安回到皇宫睡了一觉中午醒来,有小太监已经把饭菜送来了。

    而后,王曾也来了。

    “来混饭吃?”

    王曾摇了摇头:“我用过饭了。”

    刘安再问:“南边的公文到了?”

    “没有,但有一份北边的,要不要猜猜?”

    刘安问道:“幽州的事?”

    王曾摇了摇头:“比幽州的事情大点,辽王发布了一条新命令,岳父让我送到你这里来,给你看一眼。”

    “拿来。”

    刘安心说李沆能让自己看的,肯定是大事。

    结果一看,刘安脸色瞬间就变的难看了。

    “可怕的女人。这不是辽王的手段,那她。”刘安相信,辽国小家伙没这个本事,一定是萧太后。

    辽国推行新的政令。

    之前,辽国已经尝试过改变,定立一条规矩,契丹人杀汉人要偿命,但执行力度却不够,这次却是非常强硬的宣布执行。

    第二个就更可怕了。

    燕云减赋税。

    而且是针对汉人的。

    刘安合上公文:“王兄,你可知道这减到什么程度。”

    “不知,但皇城司已经安排人去作详细调查,听闻有一套新的减税之法。”

    刘安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太狠了,边民入辽地,不但划出耕地而且还会免赋税,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

    “还有,还有,还有。”刘安确实感觉到了萧太后这次出招有多狠辣了。

    接下来一些细则每一条都是一把刀。

    比如,辽效仿大宋,文官非三大重罪不问斩。大宋进士落榜之学子若赴辽,等同于进士,授予官职。一改以前的规则,汉人可以穿自己喜欢穿的服装,无禁忌。契丹与汉人通婚官府赠礼金。

    刘安只说一句,卧槽。

    宋初,燕云地区的汉人还心系中原。现在这些汉人在辽国待的久了,再加上萧太后新政的变化。再加上,大宋朝堂上那些蠢货,他们称呼燕云的汉人为胡为番,根本就没当那些人是自己人。

    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燕云汉人心里就没大宋。

    刘安的心情很不好。

    王曾却再补一刀。

    “还有一件事,我查证过。在先帝北征的时候,曾经攻到幽州城,而后纵兵劫掠,劫掠的却是燕云地区。”

    “再说一句,幽州那边燕云的百姓对咱们的戒心甚至高于契丹人对咱们。”

    刘安双手搓了搓,仰头望天。

    除了内心骂一句卧槽之外,刘安还能怎么样。

    “刘兄,我父让我告诉你,此时不出手还待何时。”

    刘安摇了摇头:“时机不成熟,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王曾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可刘安如此为难,王曾猜测这次的事情很大。

    刘安没让王曾再猜下去,开口说道:“我对李公提过一句,也只是提了一句。这事我只是一个想法,想让这事成真,按我的本的设想,至少三年以后。”

    “可否告诉我?”

    “免农税。”

    三个字当真是惊天之雷。

    王曾相信,往前一千年都没有人有一点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刘安这想法还真的很厉害。

    王曾震惊之后问:“可能吗?”

    “可能,假如说商税能达到一年一亿贯,那么农税可以免。可现在,不够。所以我说时机没到。辽萧太后是一个狠人,她用辽人养兵不用花钱,而大宋却是数倍支出,仅这一项,大宋的支出就是巨大的。”

    听刘安说完,王曾再问:“一亿贯商税可能吗?”

    “可能。”

    “明年能达到吗?”

    “若给我兵权,明年我能拿回来一亿五千万贯。”

    “从何而来?”

    “抢。”

    “抢?”

    “有一个词叫殖民,这不是什么好词,就是夺天下之财富而养我大宋一国。不说别的,只说眼下,瞿越别看只是一国,但却是中南半岛当下唯一完整的一国。吴哥国建立于二百年前,可十几年出现大乱,比我们的战国还乱,一城一寨则为一王,所以灭了瞿越,便可以拿下中南半岛。”

    王曾没听懂,不是刘安讲的不好,也不是他学识不够,而是他对中南半岛的了解无限接近于零。

    但王曾还是问:“若灭瞿越,然后呢?”

    “以中南半岛的剩余价值的获取,每年可以为大宋创造不低于五千万贯的纯收入,以及大宋商人、民众从中获取上亿贯的财富,而后这些财富会流入大宋,只在流通便有税收,这个税少说也有两千万贯。”

    “还有,再加上大食商人与宋商联合往地中海去,这又是一笔海量的收益,借此便可免了商税,所以,一切的前提是,给我兵权,让我灭了瞿越。”

    王曾摇了摇头:“这可能性不大。”

    唉!

    刘安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先替我盯着,南边的公文到了立即提醒我。”

    “好。”王曾点了点头后问:“刚才的话可否让我岳父知晓。”

    “可以,但别再外传了。时机没到。”

    王曾点点头:“明白。”

第三六五节 一个疯狂的念头

    王曾的脑海之中还在减农税发懵了。

    谁能,谁敢,把农税给免了。

    历朝历代没有人想过。

    王曾摸了摸袖子,他袖子还有最后一张纸,这张纸他没敢拿出来,相比前面几张,这一张才是萧太后真正的狠辣。

    萧太后公告整个辽国,列出了一份名单。称之为八贤。

    这名单上刘安的名字在第七位,这些人入辽之时便是封王之日。

    排在第一位是战神李继隆。

    排在最后一位的是王嗣宗。

    中间六人分别是,兴农护民之相李沆、以文治世之相吕蒙正、刚正不阿名士赵昌言、大宋大掌柜向敏中、荐百余名臣王旦、天纵其才刘安、南征北战曹玮。

    一共八贤者。

    王曾不敢将这份名单拿出来,无论辽人是真意还是离间,此时看刘安的表情,王曾认为这份名单可以晚一点再给刘安看。

    王曾离开的时候看到刘安坐在窗边发呆。

    他知道刘安心系天下,但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难受。

    午餐,刘安只吃了一口。

    晚餐送到,刘安连看都没看一眼,一直坐在窗边。

    农税!!!

    自公元前鲁国最早开始征收初税亩开始,汉代叫租赋,唐叫租庸调。

    中华大地用了整整两千六百年才免了农税。

    现在的大宋已经具备了免农税的基础了吗?

    从眼下计算,自鲁国开始第一次征收农税已经有一千六百年,农户们称为皇粮国税,可以说天下万民已经习惯了交农税。

    后世是凭什么取消农税的。

    是在农业税只占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三以下之后,才免除了农业税。

    现在呢,农税占据了大宋财政收入大部分。

    无论后世的史书怎么写,刘安亲眼看到的是,大宋的税收盐、茶、铁三项占了财政收入的两成,商税能多一点,两成半。

    依这样的计算,农税超过了大宋国库收入的一半以上。

    大宋的农税也挺高的,官方是十五抽一,但还有杂税、折变等等,十五抽六肯定是有了。

    好难!

    辽人大规模在燕云减税,他们的财政支出远没有大宋这么多,仅是官员的俸禄就差了十几倍支出,军费支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燕云荒地多,多来一户人口本身就是财富。

    这一招,自己如何应对。

    更可怕的还是大宋自身,大宋不禁止田地交易,被大地主大贵族兼并的土地会越来越多,这些人有的是办法逃税,那么大宋的农税还要从最普通的农户下手。

    农民的税只会越来越重。

    免农税。

    天方夜谭!

    刘安有一种感觉,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可能用不了几天,自己的小命就会终止,因为自己动了大贵族们的切实利益,会成为满朝文武的眼中钉。

    可能就连寇准都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但若对萧太后这次出招不闻不问,时间会慢慢让大量河北两路的百姓流入辽国,对大宋的归属感也会越来越弱,然后有一天,或许打仗的时候那些北流的百姓会拿起刀剑对准大宋。

    可悲!

    却无奈。

    夜色降临,刘安问自己:我应该何去何从。

    刘安不是没有选择,他有。

    他可以现在就离开汴梁去占城,然后不惜代价灭了瞿越,以瞿越为基点,将势力扩张到两广,然后再慢慢北上吞并大宋,再挥师北进一统天下。

    新朝新规则。

    慢慢架空皇权似乎太慢,等自己成功,改变朝堂可能在很久以后,那时,宋辽还有一战的可能吗?

    宋军北上面对的不再是契丹军,而是归辽汉军。

    这一切不是刘安想看到的。

    刘安记得后世有帖子提到过,宋朝没有农民起义?

    屁话,就刘安到大宋这两年就有小规模的被称为流民乱匪好几次。只是大宋兵力够多,又对军械马匹管理严格,贫苦线上的农民兴不起大浪罢了。

    或许那帖子也没错,两宋是没有爆发过大规模全国性的大起义。

    只有几百次流民乱匪。

    突然间,刘安想到了一个让自己不喜欢的时期,那时却有人搞了一个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这念头刚产生,刘安就猛摇头。

    不可能,大宋是士大夫治天下,动了这一块,满朝文官都敢和自己拼命。

    难。

    刘安想说,自己好难。

    前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作为穿越者确实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能力,但这种国体大事,自己还真搞不定。

    刘安很愁闷。

    大约到了三更天的时候,也就是半夜,有人推门进来了。

    大宋皇帝。

    皇帝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刘安根本就没留意有人进来,依然在思考着。

    皇帝将一碗粥放在刘安面前:“安哥儿,来一碗七宝五味粥。”

    刘安这才注意到是皇帝亲自来了,赶紧起身要施礼,却被皇帝按住肩膀:“坐着,喝了粥再说话。”

    到底是天气冷了,粥从厨房拿出来还是热的,到这里温度刚好。

    刘安几口就把一碗粥喝光。

    看刘安喝光了粥,皇帝这才说道:“瞿越的事,你不会烦心。西番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完。自你殿试以来,意气风发,今日却……怎么了?”

    刘安没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照实说,说什么都不责怪你。”

    刘安依然沉默,皇帝这次没催,只是陪刘安坐着。

    过了好长时间,刘安才开口:“姑丈,若我说,我有真话一套,假话一套。”

    “先听假的。”皇帝说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示意刘安跟自己坐在茶桌这边来。

    坐下之后刘安说道:“假话是,就姑丈封禅之事。自古封禅非大作风不可,始皇一统**,有资格。汉武帝平匈奴,立汉威天下,有资格。汉光武帝,光复大汉平贼除乱恢复正统,有资格。”

    “恩。”皇帝点了点头,但刘安说,这是先说假话,可此时句句都是真的。

    刘安想说什么,皇帝很有兴趣听下去。

    刘安继续说道:“接下来三人就有水分了。唐太宗没有封禅,魏征劝谏,不可重复隋炀帝的错误,不能过度消耗民力。太宗没去。唐高宗去了,高宗往前能比上其父还是往后能比上其妻?”

    “恩。”皇帝又点了点头。

第三六六节 刘安的真话

    武后虽然是女子,但唐高宗确实比不过。

    刘安说:“武后,没去泰山,只在嵩山封禅。唐玄宗呢,他借的是武后留下的开元盛世,封禅之后天下大乱,他未必配得上。”

    “恩。”皇帝再次点了点头,皇帝虽然并非圣君,但读书确实够多。

    刘安说的不算错。

    “姑丈,我刚才想的事情是,免了大宋的农税,自鲁国第一次开始收农税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六百年,这一千六百年来无人想过免农税,因为农税是国库收入的重要来源,我算了算,眼下农税占大宋国库年收入的五成以上。”

    皇帝这次没点头,也没接话。

    他在等,等刘安一次性把话说完。

    刘安说道:“若在姑丈手上,天下万民不再交农税,那么姑丈的圣明便是千年一帝。有这一功绩,封禅便合情合理,而且够资格。但是!”

    但是?

    皇帝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要听这个但是。

    刘安没让皇帝等,继续说道:“但是,朝堂上的人会把我撕了,因为国库的收入不能少一半,不收普通农户的,那么这钱就要有一个出处,那么要动的就是权贵的利益了。王莽的新政,好,非常好,但他一定得死。这天下,不是万民的天下,是权贵门阀士族大地主的天下。”

    皇帝感觉自己流汗了,这是冬天,而且刘安这屋也没有多热。

    可皇帝却有一种后背后冷的感觉。

    刘安作事有点邪,皇帝是知道的,而且心理也有准备。可皇帝万万没想到,竟然邪到了这样的程度。

    同时,免除农税这个想法,皇帝还真有点小动心。

    这事真若办成了。

    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还真没有那个皇帝比得上他。

    刘安深吸一口气:“姑丈,这就是假话,借封禅来游说姑丈免除农税。”

    “真话呢?”

    皇帝并没有急着下评论,他要把所有的话听完。

    刘安没急着开口,烧水、洗杯,慢吞吞的泡着茶。

    给皇帝把茶倒上了之后刘安才开口:“姑丈,真话就是。我想把这天下,就是大宋周边所有的一切力量,全部消灭了。无论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或是女真人。再往远说,大理、瞿越、高丽、倭岛。”

    皇帝摇了摇头。

    刘安看皇帝摇头,心中明白,皇帝是不会赞同自己的理念的。

    可谁想,皇帝却说道:“灭不灭先放边,你刚才说是假话,现在应该有对应的真话。”

    这个反应倒让刘安很意外。

    刘安语速加快了一些:“姑丈,我思考过,依我的计划原本再有五年,便可以真正免了农税。可我等不急了,有两件事情就象两把刀架在脖子上。”

    “那两件事?”

    “头一件,皇城司赴辽地打探到了一些情报。辽萧太后用了一招釜底抽薪之策,要断送我大宋北方根基。”

    刘安把王曾给自己看的情报给皇帝看了。

    皇帝看完沉默不语。

    确实厉害。

    现在幽州两国共管,所以大宋不可能封关,人若要往辽地跑还真挡不住。

    刘安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更厉害。黄河以北各路,抄了大地主的家,平了大地主的田,这些大地主背后那个没有朝中力量,他们只是在等机会。我可以预见,占城、瞿越肯定发生了大事,这事足以让我和我的岳父被贬。”

    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虽然是皇帝,若满朝文官合想力来想咬死谁,皇帝想保都保不住。

    皇帝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想灭了大宋周边,你读书科举中了探花,你喜欢打仗?”

    “不,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打。把他们全部消灭了,这样就没有人来打我。”

    皇帝再问:“灭了大宋周边,对免农税有什么关联。”

    “姑丈,我想到什么说什么,别责怪我。”

    “刚才说了,说什么都不怪你。”

    刘安这才说道:“姑丈,拿咸平一个织坊来说。收一千斤麻,精处理之后至少有四百斤可以织布,五百斤可以编绳。一百斤废料,废料也有一点价值暂不的是。一千斤麻当下的行情大约是三贯钱,仅说四百斤可织布的麻,变成布,至少值五十贯,至少。”

    “至少。”皇帝也对物价大概有了解。

    刘安继续在讲:“五十贯减三贯,就是四十七贯。工坊主建工坊,造织机,这些钱分摊到每一千斤麻上,摊五贯。再加上工匠的钱,上交税的,一千斤麻最终落在工坊主口袋里,至少有十贯纯利。”

    “至少。”皇帝心说,自己调查过,应该有十五贯。

    不过这个时候,皇帝不和刘安挣论这些细账。

    “姑丈,这十贯有一个词,就叫剩余价值。工匠们把麻变成布与绳,将一种物品创造成新的物品,增加了价值。这是工匠们创造的,工坊主只是提供了创造这个价值的平台,而后最大的利则在工坊主手中。”

    皇帝听完点了点头,刘安讲的很清楚,皇帝学识很高,虽然属于半书呆子的类型,可也听得懂。

    “姑丈,这利就是剩余价值。占城那里为什么能得到巨利,可以这么理解,大宋就是工坊主,这占城就是工匠,他们辛苦作工拿着的只是养家糊口的钱,最大的利会流入大宋。为什么会有开元盛世,因为唐够强,天可汗。周边的一切小邦每年供养大唐的财富是天文数字。这是看不见的,却能摸得到!”

    现在轮到皇帝捧着杯子发呆了。

    皇帝也有自己的思想,他虽然软弱,虽然书生气,可却不笨。

    皇帝心里在计算着。

    拿胡椒来说,一担胡椒曾经在汴梁城的价格高达八百贯,在占城就算支付了农户的钱,运输的钱,出港的胡椒一担往高了算也不会超过八百文。

    那么差价就在之前贩胡椒的那些人手中。

    一担胡椒挣了七百九十九贯的利,就算海运辛苦,加到十贯的运费,也挣了百倍的利。

    现在胡椒的生意在大宋手上控制着。

    利少了,就算一担只有不到几十贯的利,再少也落到了大宋的口袋。不同以前,一文钱也没见到。

第三六七节 差挺多

    皇帝很认真的在计算着。

    再反过来算。一担丝绸在汴梁最多就是换六百斤带壳的米。

    可运到占城,就是接近四千斤米。

    这钱又落在大宋的口袋。

    皇帝其实想错了,这不是剩余价值,这叫贸易利润与贸易逆差。可皇帝有自己的思想,他认为这就是价值提升,差价落在谁口袋的问题。

    皇帝的理论就是,增值部分归谁的问题。

    想到这里皇帝问刘安:“依你这么说,若瞿越真的能被打败,那么瞿越人种稻米,他们用三千五百斤稻米换大宋一担丝绸,这算不算瞿越在供养大宋。”

    刘安起身,卟通一下就跪了。

    皇帝拉起刘安:“说话呢,跪什么?”

    “姑丈,有件事情我刘安有欺君之罪,有谋逆之罪,但却没有不臣之心。我这么作是有原因的。”

    “刚才说了,你说什么都不责怪你。”

    “姑丈,现在不是说,而是我作的。”

    “也不怪你,你说清为什么,就不怪你。”

    刘安脱口就来了:“因为姑丈心太软。”

    皇帝真是哭笑不得:“行,这理由先记下,那么说说不心软是怎么回事。”

    “姑丈,卫浩流放八千里,我安排人制作假象让他遇到海难,假死,然后把人送到阿苏山。”

    “阿苏山??”皇帝完全不知道阿苏山在何处。

    刘安没给皇帝思考或是提问的机会:“姑丈,阿苏山在倭岛,最初的时候是我父遇上风流飘过去的,然后和倭人打了一架吃亏不小。后来杭州商盟受过我父恩惠,雇佣大量游侠,借了金陵商盟几十条商船把人运到了阿苏山,又找倭人打了一架,这次胜了。”

    皇帝示意刘安继续。

    刘安这故事是早就编好的,无论是金陵商盟、还是杭州商盟都对过口风。

    刘安继续讲:“然后,打架打赢了。可还要继续打,所以就在阿苏山建了城,然后徽州商盟送了五百户佃户过去,这慢慢的时间久了,在阿苏山种下了百万亩桑林。预计明年能收获三至五万担生丝。”

    “不对。”皇帝打断了刘安:“一亩桑林三十五斤丝。”

    “姑丈,新桑叶少。”

    “好吧,你继续,不对,三万担生丝?”

    “是,这些生丝的成本,只有杭州一带生丝的五分之一,因为倭民皆是奴,杀了他们的领主,这些奴给的工钱是大宋农户的八分之一。”

    “等等。”皇帝示意刘安停下。皇帝开始计算:“你是说,五分之一的价格,那么织出来的丝绸应该只有杭州原本一半以下的价。”

    “约五分之二。”

    皇帝突然变的兴奋了:“如果这么算,姑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倭人那里得到一部分剩余价值,然后再织成丝去占城换成米,那么就是相当于汴梁生丝换米,还多一倍?”

    “是!”

    皇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懂了。

    他懂什么叫剩余价值了。也明白什么叫以天下财富供养大宋了。

    这一反一正,挣的真多。

    “这也不对,百万亩桑林,就算是小桑,三年五载之后就是大树,一亩三十斤丝就算作不到,一亩二十斤也应该有,这就是二十万担生丝。”

    刘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姑丈,只是号称百万亩,实际没那么多,徽州一位老丝农估算,三年后稳定产量应该是九万担至十二万担。”

    “不少了,不少了。”皇帝知道当下大宋一年的生丝全年也就是三十多万担。

    折合下来,能用于织造就是一万吨多一些。

    皇帝把什么对外番私自用兵,对外番开战这种事情完全忘记了,轻轻一拍刘安的肩膀:“回头你给父加封,你列个名单,这杭州、徽州就倭岛种桑有功之人,重赏。”

    什么节奏。

    有钱就有功?

    私自对倭开战,秘密调兵,不对。刘安摇了摇头,自己故事编的好,皇帝是没往细了问,详细调查之后,才有私自对倭开战,秘密调兵的事情。

    现在只是纯民间行为。

    刘安立即补了一句:“姑丈,虽然远在海外,可这些商人却心系大宋,他们请了灵隐寺的僧人,五台山的大师,还有许多老私塾的先生去教化倭人,倭人现在吃饭之前都要先恭敬的高呼,感谢大宋皇帝陛下恩赐,才有这一饭一食。有新衣,也要高呼感恩。”

    “当真?”皇帝是吃惊,不是怀疑。

    刘安立即说道:“姑丈,你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和外界接触,派人把杭州商盟的人叫来,再安排皇城司去倭岛带倭桑农过来,便可以证实。”

    哈哈哈。

    皇帝爽朗的大笑。

    他喜欢,他太喜欢了。

    什么是天子,代天牧民。连番民都感谢自己的恩赐,这成就感!

    皇帝有点飘。

    皇帝笑着:“也就是说,从这里外番得到剩余价值若达到五千万贯,那么农税可以免?”

    “侄儿认为,五年后或许可行。”

    “加快一些,能有多快就多快。”

    皇帝开始幻想,若真的免了农税,这天下万民还不给自己歌功颂德,史书上狠狠的记一笔。

    想汉末黄巾之乱、唐末黄巢之乱,那一个不是农民没饭吃。

    一但免了农税。

    想造反的人也要有办法鼓动这些原本就不交农税的农户们,免农税,妙!

    太妙了。

    刘安看皇帝开心,又赶紧补自己之前的漏洞。

    “姑丈,还有一事。”

    “讲。”

    “咱们从高丽那里,也得到的不少,高丽内乱有些贵族不怎么服,石将军联手崔氏,杀的可能有点重了,但这事却传不出来,崔氏找了一个好借口。金氏乱宫。”

    “有多少利?”皇帝这会满脑袋都在想,赶紧弄到相当于农税的钱,所以已经不管高丽贵族的死活。

    刘安想了想:“我不知道,因为高丽是石将军管着,不过商队去过数次,我猜测应该高于千万贯的利。”

    “石保吉办的好,当重赏。”

    刘安算是明白了。

    封禅,果真是皇帝的软肋。

    估计皇帝作梦都在想封禅的事,一切与封禅无关的事情,皇帝不在乎。与封禅有益的事情,皇帝可以不在乎其他一切小节。

    而且智商猛往下降。

第三六八节 停一次早朝

    刘安心说:

    自己这个姑丈啊,好大喜功,心软、胆小、除封禅之事外其余的事情完全无立场、再加上没主见、政务能力弱、还害怕打仗之外。

    对自己还真好,而且也很心善。

    不对,皇帝心善只限对自己人,倭民拿大宋同样工作八分之一的工钱,这种压榨他就算不到,高丽的贵族被杀了七成,他也看不见。

    既然如此,那就再增加一点功吧。

    刘安又说道:“姑丈,在我父到倭筑紫岛之前,倭民皆为奴,种米却从来不吃米,米都是要上交的,他们吃的是糠混着野菜。而现在,倭民种桑,每人每月至少有五斤白米。再说衣,从衣不遮体到每年每人三匹布。他们需谢天恩。”

    “当真?”

    “是我大宋,救倭民与水火,赐倭民以温饱。”

    这次刘安倒没骗皇帝,这是真的。

    卫浩这匹恶狼,明明是文官,却手提着倭领主的人头高喊解放倭岛农奴的口号,代天子恩赐土地,让倭奴们有家有田有屋有衣有粮。

    聊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四更天。

    当值太监在门外请示:“官家,早朝时间到了。”

    “停朝,走远些。”皇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后又马上改口:“回来。”

    “奴在门外,请官家吩咐。”

    “早膳。然后走远些。”

    “奴这就是去办。”

    停朝?

    理由呢?

    已经进到皇宫内,站在正殿门前大部分官员享受不了暖棚的官员们很不爽,寒风吹在脸上,连一个借口都没有的停朝,皇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任性。

    站在中底层官员队伍中的王曾把衣服紧了紧,准备换个位置躲躲风。

    这时,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相公请王郎中过去。”

    “这就去。”

    无论是那位相公叫王曾,王曾也是要去的。

    暖棚内站有都是当朝大员,不但是三品往上,而且还在年龄够。

    一般来说,能到三品的,年龄肯定够。

    王曾一进来寇准就问了:“那份来自幽州的密报,李公让你给刘学士送去了。”寇准说话很有水平,他没说是王曾从李沆那里看到,又给刘安看了。

    这样说,王曾为什么把密报给刘安看,这其中就难免让人多想。

    李沆让王曾去,这就是另一层意思。

    王曾立即回答:“是派下官送了一封信过去,信中内容下官不知。”

    寇准摆了摆手:“官家有要事,我等会去内书房议事,你出去告诉其他人,散了吧。”

    “是,下官告退。”

    叫王曾进来也只是求证。

    普通的臣子不知道,但寇准这些人知道皇帝昨夜在刘安那里和刘安说话,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王曾退了几步后转头回来:“下官失礼,还有一言。”

    “讲。”

    “岳父给我了两封信,另一封忘记转交了。”

    “拿来。”寇准一伸手,王曾把没给刘安的那页纸双手递到了寇准手中,寇准打开只扫了一眼便明白,王曾保留了一部分内容,当下点了点头:“你去吧。”

    “下官告退。”

    王曾退离之后,寇准把那纸往袖子里一塞:“我去面圣。”

    “同去。”吕蒙正也跟着要去。

    其他人没打算跟着去,寇准已经把事挑明了,皇帝和刘安聊了一夜,有可能就是为了辽国新政的事情,这事挺麻烦,肯定不是几句能议清楚的。

    让寇准与吕蒙正先去,回头肯定要朝议的。

    寇准与吕蒙正到刘安临时住的宫内官员临时居住休息区之时,皇帝已经从屋内出来。

    “官家。”寇准与吕蒙正一起施礼。

    皇帝点了点头:“朕有些乏了,让安哥儿详细写一份上述之后,有些事情再议,这事朕认为要好好办,大办,用心办。”说完,皇帝也没解释是什么事,面带春风,脚下生风的走了。

    可以看得出,皇帝很开心。

    寇准摸了摸了袖中的文书,心中有些不解,这事刘安就算能把枯树说的发芽又枝繁叶茂,也不可能让皇帝开心。

    这不是口才的问题,因为这事无解。

    推门进屋,刘安正解衣服准备睡觉,寇准往旁边一坐:“你睡,睡醒了有话和你说。来人,取一副围棋来,再送点吃的过来。”

    有小太监立即去办了。

    刘安是真困。

    原本思考过度就感觉脑袋很累,和皇帝又聊了一夜,这会困的已经睁不开眼睛。

    寇准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没有催刘安立即说话。

    刘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吕蒙正在旁说道:“这个年龄,我还在读书呢。”

    寇准冷冷的说了一句:“霍去病这年龄已经随烈候北征,斩首过当。既然天纵其才,他还差些。”

    吕蒙正只是笑笑不接话。

    寇准对刘安的心思他知道,其中很复杂。寇准最初是想让刘安成为自己的人,但失败了。然后寇准想收刘安为弟子,结果刘安是个愣头青。现在寇准想教刘安一些为官从政的技巧,却方法不太对。

    语气太冲,态度蛮横,而且还经常损刘安。

    可偏偏这样,刘安却视寇准亦师亦友。

    在吕蒙正眼中,两人都是脑袋不正常的那一类,不过自古天才,脑袋就没有正常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刘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会正作梦自己回到了现代,有朋友安排自己去相亲,结果提着刀的潘秭灵出现了,然后泼了自己一脸冰水。

    好冷。

    “起来。”寇准这次直接抓了一块冰就塞进了刘安的怀中。

    冷!

    刘安直接就跳了起来。

    寇准将三只木盒,还有一个竹筒扔在刘安面前:“来自占城、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的正式公文,以及你娘子给你的家信。火漆封还没有拆,你来。”

    刘安瞬间就清醒了,跑到门外,就在水缸里结冰的水里捧水洗了一把脸。

    这时,向敏中与毕士安也到了。

    小太监们在侧屋给炉子加火,让这屋内再暖些。

    回到屋内后,寇准递过来一把小刀,刘安接过小刀切开了火漆封印,三份公文刘安都是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双手递给了吕蒙正。

第三六九节 南海的公文到了

    这三份公文的中心思想相同。

    瞿越大举犯边,派一超级大船出战,劫掠海商无数,以海商为人质索要巨资。其海商所带货物价值千万贯,仅沉香木就有五船,胡椒十五船。

    损失巨大无比。

    广州水师出兵、泉州为护其商派兵前来助战,占城兵马倾城而出,广南东路召集民壮日夜运送粮草,广南西路各族各寨闻宋商被劫掠,起义兵,集结九十九山寨二十万兵马出山县助战。

    水师兵马在海中血战九天九夜,各路兵马在陆上血战四十五天,终救回被瞿越劫走的商队,但商队货物损失严重,仅香料损失就高达二百万贯货值。

    接下来就是悲壮戏。

    然后有明言,瞿越巨舰为四千料巨船,现残骸已经拖回广州,安排工具作一些加固后运往杭州,再北上运至汴梁,此为瞿越作恶之铁证。

    刘安内心佩服,大宋打仗行不行不好说,大宋的文官治民的本事勉强还行。

    但有点,大宋的文官写公文的水平,一个字。

    牛!

    硬生生把一场入侵战写成了受害者的拼死自卫。

    刘安为什么知道真相。

    潘秭灵的信中写的太清楚了,中南半岛东沿岸延伸百里,风景皆美,海天陆峰于一色,让人流连忘返。听闻真腊言普利安哥风光更有特定,只是未有港口,待建港之时必去一游。

    这就是代表着,连湄公河三角州都占上了。

    所有重臣看完公文,别说他们有多厉害,这种不要脸,没几句真话的公文就是寇准也猜不出真相来,只知道战争规模按这么说,瞿越王子声称的八十万人马,似乎没胡说。

    寇准问刘安:“你怎么看?”

    刘安将潘秭灵的家信往怀中一塞,然后将三份公文在手里一卷:“给我一柱香时间,我去讨一份圣旨。”

    没等寇准问话,刘安已经一阵风冲了出去,连外套都没有穿。

    不需要一柱香,仅一盏茶的功夫刘安就回来了。

    手上拿着一份圣旨,一份皇帝手书。

    圣旨是着令枢密院派兵攻打瞿越,手书是皇帝的私人建议,调不低于五万禁军南下,选择一良将带队。

    以及,皇帝建议给刘安进枢密院副使,请寇准与吕蒙正斟酌。

    寇准把圣旨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把皇帝的手书看了十遍。毕士安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不会是假的,刘安还没有这么胆量。”

    寇准摇了摇头:“不,不,不。”寇准连说了三个不字之后看了一眼刘安:“我在想,什么时候官家喜欢打仗了?这事才是古怪。”

    经寇准这么一提醒所有的反应过来了。

    皇帝是最反感打仗的人,可现在却要调兵开战,为什么?

    “为什么?”吕蒙正与毕士安异口同声。

    刘安咧嘴笑了:“因为五个原因。”

    “还五个。”寇准冷笑一声坐在茶桌旁:“来人,送水进来,然后闭门。”

    小太监送了水和木炭进来,而后带上了门。

    刘安也坐在茶桌旁:“瞿越不用打了,瞿越三大重镇,王城、比景城、大罗城,也就是他们弹劾我的那个安平城。已经易主。比景城现在由我岳父掌握,广南西路的陆转运使我估计现在应该在安平城作镇。广南东路占据了瞿越王城。瞿越残兵往西退走躲入山林,接下来要面对就是他们无时无刻的的骚扰。”

    “无时无刻的骚扰,这难道不可怕吗?瞿越主力还有多少?瞿越王何在?”

    寇准的凉水已经泼了过来,在他看来瞿越会变成泥潭,把大宋陷进去。

    没错。

    瞿越那里的地形若用寻常的办法,肯定会把大宋陷进去。

    但,刘安有办法。

    毕士安却问:“你如何得知?”

    “我娘子家信。”

    “这……”看别人娘子给夫君的家信,与理不合,毕士安犹豫了。寇准却一伸手:“拿来,你可涂黑一部分,然后捧着。”不能碰,不代表寇准不能看。

    只是让刘安把一些部分涂黑,这也是禁忌。

    刘安直接把信放在桌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这本就是一封秘信。

    结果便是,四个老头谁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安指着信:“红河滩的风光代表涂山港,拿下涂山港没理由不打安平城。而不打安平城,涂山港拿了也守不住。”

    “你……”寇准万万没想到,刘安竟然还约定了秘语。

    其实并没有,只是刘安用自己知道的地名给潘秭灵讲过中南半岛,红河滩很好理解,就是红河三角州。只是四个老头他们对中南半岛的了解太了。

    刘安拿笔画了一份地图。

    “中南半岛就是这个范围,东海岸就是指这一带,然后百里风光,比景城与瞿越王城都在海岸百里范围内。”

    “恩。”四老头同时点头。

    刘安一指地图下角:“这地方叫湄公河三角州,是谁出手占据并且开始修码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岳父,只能是广南东西两路其中之一。这事我岳父不敢暗示我,万一被朝堂上的人看出来,他解释不清。”

    “恩,在理。这个普利安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秘语吗?”

    “不是,这地方就叫普利安哥,是真腊语的名字,真腊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吴哥国内乱,已经乱成一团。中南半岛五大港,还有两座,一座在这里,以当地的名字,应该叫旁逊或是磅逊。最后一个在这里,大城港。”

    寇准双手抱胸身体往后一靠:“说第二个理由。”

    “先声明,若四位反对,只当我没说过,可不能传出去,若想杀我请念在一点情份上把我直接流放在占城。”

    刘安说的严肃,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四位重臣相互看了看,吕蒙正说道:“我等没有这么小气。”

    “那么,第二个原因就是,我给官家建议,免除农税。”

    免除农税四个字出口,屋内静的可怕。

    四位重臣谁也没说话,这沉默足足有一刻钟,吕蒙正先开口:“毕公?”

    毕士安说道:“你说吧,这事有点让人想不明白。”

    吕蒙正点了点头:“刘安,刘学士,你倒是说说,免除农税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三七零节 只有疯了才免农税

    免了农税对刘安来说,个人没好处。

    但对刘安的梦想而言,这好处太大了。

    “没有,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免除农税的同时,我准备执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当然,在合法的减免之后,多余的部分是在交粮的。农民也不是全免,每丁免三十亩,丁税只要二百文。”

    丁税就是人丁税,这个税也是收了一千多年的。

    寇准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在地上,指了指刘安,手指都有些颤抖。吕蒙正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寇准。

    足足一盏茶时间后,寇准放声大笑:“了不起,了不起。这事若是办成了,主办者万古留芳。但我还是不明白,你疯了不成。”

    刘安也没什么顾忌了,直接怼了回去“老头,别管我疯不疯,只说这事,就事论事。”

    “行,你把话一次说完,然后站在那里别动,若我想打你,你别躲。”寇准心中,刘安就是在作死,满朝文官能用弹劾的本子把他埋了。

    刘安继续说道:“瞿越在手,请寇相公以枢密院下一道公文,赴瞿越无论是辽人降兵还是禁军士兵,抓到一个不在册的瞿越乱匪,无论男女老少皆奖励大米五十斤,不,一百斤。”

    “然后呢?”

    “这就够了,保证了瞿越没办法骚扰现有的地盘,瞿越一年可以供养大宋五千万贯,这些钱足够顶得上农税的收入。对,还是不对。”

    向敏中点了点头:“五千万贯,确实是农税的收入,但也不是。”

    刘安不解:“为何?”

    向敏中说道:“农税收入分为粮、帛、役。这些合起来,折算约五千万贯。钱不能当饭吃,粮很重要,虽说加上粮食运输的消耗,实际所得会少几百万贯,但粮、布都是少不了的东西。”

    “瞿越一年的粮食收成,仅大米一项,我敢保证两千万担。我手上还有每年五万担生丝,一千五百船麻料,以及价值一千万贯以上的香料。至于役,农户出工,发钱就是了,这点钱发得起。”

    向敏中语气很平静:“那么,五万担生丝,从那里来?”

    “向公,这就是我说的第四个理由。倭筑紫岛约四分之三,皆在我手中控制,奉官家令,即将请胡旦赴筑紫岛主持政务,权知筑紫岛,为一路之地。保证筑紫岛明年桑林过百万亩。”

    寇准笑了:“刘安,我问一句,你老实回答。若不说实话,你我的交情到此为止。”

    “别问。”刘安不由的退了一步。

    寇准想问什么刘安能猜到,无论那个问题自己都不想回答。

    吕蒙正准备作和事佬,寇准却拉了吕蒙正一把:“等我问了,吕公你也想听答案。”

    没等刘安再说拒绝的话,寇准直接就开问:“官家是什么时候知道倭筑紫的岛的事情?而且同意你这么肆无忌惮,反而还大力支持你。你知道,你犯下的是诛族之罪。”

    “能不回答吗?”

    寇准一指自己:“我,替你挡了多少事。吕公,为支持你担了多少责任。幽州之战,毕公一力支撑朝堂,给你足够的后勤保障,人要知恩。”

    “昨晚。”

    寇准点了点头,果真如此。

    那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皇帝除非疯了,这么纵容刘安肯定有原因。寇准没再问,他在等刘安回答。

    刘安坐在那里不说话,寇准也不催,不紧不慢的洗了茶杯,给他们四人泡茶喝,少一只茶碗,因为寇准刚才给砸了。

    四人都倒上了茶,寇准这才拿了一个喝汤的碗放在那里,给刘安倒了点茶水,一碗底。

    “说吧。”

    “我告诉官家,我帮他完成一个愿望,封禅。”

    寇准心说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也只这事能让官家什么都不顾,什么都能不怪罪。”

    吕蒙正却说道:“若是免除农税,造福天下万民,再加上收回燕云,这封禅也不是不可以。那么燕云能收回吗?”

    这次不是刘安回答,而是寇准说:“能,而且时间不会太久,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吕蒙正又说道:“那这个免农税的事,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这法度要好好想一想,一来是防止有人钻空子,二来是朝中少了这一块收入,确实能补上吗?”

    刘安抢着说道:“昨夜我给官家献策,贵族、官员、士绅。可有同样的免税额,超出部分要交税。一个秀才就敢在私家客栈、酒楼吃喝欠钱不还,这种事情看不惯,别说你们不知道。”

    大宋的客栈分为官办、私办。

    官办的只有官府给的出差条子才能免费入住,很豪华。普通人也住不进去,有功名的人与贵族住是要交钱的,这钱没有人敢欠。

    接下来就是私办的。

    刘安名下就有私办的客栈与酒楼,只是在汴梁这地界,没人敢在刘安的地盘白吃白喝罢了。

    刘安又说道:“还有,天下土地皆是天子的,所以说,所有的矿区只能是朝廷的,没有允许私挖,就往死里打,然后罚钱。只要官府同意,交足了钱才可以挖。”

    向敏中点了点头:“这一条不过份,汉时王莽就搞过,但被人恨。唐时也有人想搞,但门阀势大。现在却不怎么怕,这事先从黄河以北开始吧,依上次查没大地主私藏田地的办法,再查一遍。”

    吕蒙正打断了向敏中:“等下,要查也要先通告,不能不教而诛。上次杀的有点狠,最近黄河以北还有清查私兵的事情,又再查这事,怕引起民变。”

    寇准语气严厉的说道:“有什么可变的,没兵、没军械、没粮草,他们拿什么变。民连农税都免了,谁会有变?”

    吕蒙正点了点头:“也对。”

    寇准一指刘安:“继续讲。”

    “最后就是寇公你知道的事情,我准备把地震的锅砸在瞿越头上,我已经想好。瞿越在五十年前,南汉封丁链为静海军节度使,往前那里是唐的安南节度使。他们自称大胜明皇帝,依照中原起宫殿,制朝仪,置百官。”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838/ 第一时间欣赏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作者:晨风天堂所写的《宋朝探花郎》为转载作品,宋朝探花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宋朝探花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宋朝探花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宋朝探花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宋朝探花郎介绍:
刘安穿越了。这位堪称史上最幸运的穿越者,汴梁及至天下最英俊的探花,与名门嫡女婚约在身。可很快,刘安发现自己不快乐。弱宋天天跪,跪党项、跪契丹,跪到弱宋只剩下钱了。提到钱,刘安更不快乐。刘安听说:宋朝发俸禄竟然是直接发给夫人的,夫人掌家管账,零花钱定项支出,精准到文。又听说,武勋世家的潘六姑娘,可以手撕街痞。刘安表示,穿越好可怕。宋朝探花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朝探花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