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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宋朝探花郎txt下载     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一节 女真真的出兵了

    没错,佘太君就是下了一道催命符。

    城内的士兵们都知道,两个时辰后放开东路,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的钱跑了,谁还能慢半拍。

    所以整个城内不是狂奔寻找敌人的士兵,就是汇集在一起以优势兵力围杀辽军的小规模混战。

    刘安的马是踏在血路上走到城主府的。

    城主府内连一只茶碗都没有被打碎,因为这里没有发生战斗,活着的辽将在城门被打开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撤退。

    至于他们被围在何处,别说是刘安,怕是领千人以上的将军都不知道。

    城主府内留守的人连反抗都不敢,就被绑起来押到了别处。

    冲进来的士兵除了在城主府正门帖上自己的所属营的标记之外,就只留下了受伤的士兵守门,来证明这是他们的功绩。其余的人已经去抢人头了。

    坐在虎皮椅上,刘安问道:“有战报吗?”

    “报刘巡使,没有。”

    “传我命令,优先攻打仓库,派人清点仓库。”

    “得令。”

    “派人给各位将军送信,调骑兵去追杀逃兵。”

    “得令。”

    城主府除了几名后勤小兵,以及两名厨子进来之后,就只有刘安一个人了。

    将军们见不到,因为正在战斗中。

    军中文书、司马、书吏也见不到,因为他们不是在清点物资,就是在审问活捉的敌将。

    一夜到深夜,刘安都能听到城中隐隐出现的鼓声,还有喝杀声。

    靠在椅子上,累了一天的刘安睡着了。

    一直到次日清晨,终于有第一份汇报上来的时候,刘安依旧可以听到远远传来的鼓声,似乎还有地方在聚集人手准备围杀辽军。

    “报,城外十里轻骑布防,无一人逃离。城内,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没有超过五十人的反抗,午后将依次搜屋,确保无辽军藏匿。”

    “恩。”刘安点了点头。

    此时,长城防线。

    折惟昌刚到这里,准备休整之后助阵潘罗支,却接到了紧急军报。

    捧着军报,折惟昌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都在发呆。

    怎么就把大同攻下来了。

    辽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弱,不过好在敌人的援兵已经在路上,围点打援的计划依然还是成功的。

    那么,就不能让援军再缩回去。

    正在折惟昌准备下令的时候,第二封加急军情又送到了。

    上面写着,曹琮调入他的部队,让他带兵北上拿下云内城。

    另一边,高琼。

    高琼的部队刚在一处平原上挖完坑,那是数不清的碗口大的洞,也不深,每个就一尺吧。

    这才准备退一点选一处地方来挖大坑埋雷,可谁想敌人竟然到就了。

    “传本将命令,大车缓退。呼延必求中阵,卡巴阿巴侧翼,去。”

    大车内装的工具、一小部分粮食,这是工程队的大车。

    眼见敌军袭来,工程兵疯一样的往后逃,呼延必求带着步人甲押中阵,准备摆大车为阵挡住敌骑。

    可谁想,这杀过来的骑兵竟然丝毫也不减速,反而扔掉马背上的毡毯、背包,换马开始加速往这边冲。

    高琼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些骑兵没和大宋打过仗。

    而且宋军,辽军肯定不会在宋军驻守之地这样加速冲锋,他们一定会先派小部队探路,毕竟挖陷马坑这种事,但凡是个宋军将领都会,而且只要对辽作战,只要是个长脑袋的宋将必挖陷马坑。

    这东西对步兵无用,对骑兵就是致命的。

    一但马腿陷进去,马腿必断,人一定会从马背上高速砸向地面。

    然后倒地的马和砸在地上的人成为对后面马队的障碍。

    呼延必求领军上前,刚摆下阵形就眼看着对面的骑兵象是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倒下。

    西州万户卡巴阿巴用手中刀在脸上刮了几下,对于眼前一切他心是抖的,头皮是发麻的,也是害怕的。

    挖坑的时候他部下的杂兵也参与了。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可怕。

    眼看着面前的骑兵就这么不断的折损,不断的倒下,他内心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因为他是纯骑兵,而且只会当骑兵,也只会带骑兵。

    高琼连看都没兴趣了,对身边的副将说道:“退后十里,另选一处重新埋伏。去查一下,这是那里的骑兵,他们不是辽人。”

    “得令。”

    高琼带着大部队就这么走了,丝毫也没管背后的战事会有什么结果。

    呼延必求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扯下头盔,解下重甲,拿起了那把四兄弟谁也没看上,只感觉挺好的青龙偃月刀:“随本将,冲杀。”

    敌军,前队的骑兵还在不断的倒下,后队的骑兵却一时刹不住。

    呼延必求冲上去了,青龙偃月舞过,一刀……四颗脑袋冲天而去。

    卡巴阿巴一支响箭冲天而起,他部下的骑兵绕大圈往敌骑兵阵杀去,他们可以从敌军倒地的范围来判断这坑区的实际大小。

    前队,中队全灭,后队的骑兵遇上了西州最精锐的两万精骑。

    他们退不了。

    往前冲。

    全身浴血的呼延必求杀的让敌军胆寒。

    傍晚,高琼一边喝着羊肉汤,一边看着手上的战报。

    “这大同城……也太弱了点吧。”高琼没有责怪刘安怎么就把大同城拿下了,他可以理解当时的情况,攻上城头,打开城门,这个时候若不总攻会重伤士气。

    高琼唯一没想明白就是,留的两万大宋禁军精锐并没有参与直接的战斗。打仗的是党项杂兵,他们竟然就把城池拿下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回大同城呢?

    “来人,写军报。”高琼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刘安商量一下,也顺便把他遇上了女真骑兵的事情告诉刘安。

    此时,大同城内。

    正是高琼所疑惑的党项兵们,正围在一处大宅门外。党项兵聚集了至少两千人,这大宅建的象小城一样,墙就有一丈三尺高。

    几个党项千户聚在一起。

    “规矩都懂了吗?”

    “懂,有西州兵、六谷兵在,咱们的滑着呢,不会让抓住把柄。”

    说完,几个人往混在他们当中的西州、六谷兵看去,他们明白这些家伙就是想等着他们犯禁,然后去举报领赏赐。

第二一二节 向不懂兵的请示

    先前开口的党项千户说道:

    “对,依军规,举报者可得被举报者全部的战利品,传我命令所有腰带扎死结,然后身上带有战利品没上交的人不许参与,每人发木棍一支,别轻易动刀。”

    “好,我们去传话。一柱香后攻宅。”

    刘安军规八大禁令。

    刘安从来就没想过这些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能有多少守军规。所以刘安就用了罚钱大招,而且鼓励人举报。

    这边准备攻宅,突然有人狂奔过来。

    “大帅令,大帅令。”

    正准备攻城的人停下了,宅内早就吓的胆寒,这会趁机就把门开,家主双手举刀跪在门外,请降。

    “大帅令,休养两日,第三日大赛马,各营报名,单场冠军有不低于千贯重赏,加总冠军赛一场,总冠军赏赐没说。”

    “回营!”

    党项兵呼啦一下就散了。

    留下那已经准备请降的大宅主人还跪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他有点懵。

    混在这里的西州兵、六谷兵不是为了来攻宅的,他们是来看党项兵有没有违反八大禁令,然后去举报拿赏赐。

    党项人都跑完了,他们留在这里还干什么。

    所以,党项兵、西州兵也走了。

    最后留下的只有两个宋兵,一个来自代县,一个来自雁门。

    两人相互看了看,走到那大宅家主面前:“你是兵、辽人贵族、还是别的什么?”

    “我是沙商。”

    “噢。”两士兵从怀中扯出一块纸,粘了一点浆糊帖在门上:“明个有人带笔来,你规矩点,别让我们带刀来。”

    “是,是。”

    沙商是什么。按现在说法与契丹族为同种异族,上古称为东胡,后叫库莫奚,换成汉语就是沙,商就是商人。

    有些沙族血统很杂,有匈奴、突厥、蒙古的混合血统。

    汉人叫沙族商人。

    两名宋兵离开之后,那商人立即叫家丁守在门前,不是为了守门,而是为了守住那张纸,有纸在家里可以免受兵灾之祸。

    眼下攻破家宅的,只有辽将、辽国贵族、辽国汉人贵族。

    其余的就是普通的辽人,家门依然安好。

    辽国其他族的小贵族,也暂时没有被波及。

    大同城内,经历的三天三夜的喧嚣之后,终于变的平静了。

    上大餐。

    酒是必须的。

    宋军这里煮肉,这是大餐。

    西州、六谷兵吃的是茶泡饭加酸、咸腌菜。这也是大餐。

    奢侈到用茶来泡饭。

    回去可以吹三天三夜的大餐。

    刘安在城主府吃的是手抓饭,面前堆放着来自潘罗支、折惟昌、呼延必昌的信。

    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安感觉脑子快要炸了,你们来信就不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来点建议什么的。

    只问我应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办。

    刘安自问,自己离帅才还差的很远呢,大战略这种东西自己敢提,可具体到战役,自己真的很为自己的智商着急。

    还有,这大同城怎么就拿下了,李继隆老将军,你当时怎么就没有告诉我遇到这种变故应该怎么办?

    话说此时,汴梁城。

    李继隆、寇准、刘承、毕士安四人正在打麻将。

    麻将桌上,刘承问:“北边的战事,也不知道如何了?”

    寇准马上说道:“刘安就没有写军报的习惯,不到天崩地裂,他不会写军报的。”

    李继隆安慰道:“安心,眼下输不了。朔州城很容易拿下,大同那边定的围点打援之计,重点在一个围字,一个打字。若有失,退回朔州与雁门协防,辽人南下有雁门在,无事。倒是朝中,什么时候才是吉日能够出兵。”

    “自摸!”毕士安把面前的牌一推:“你们就没想过,刘安这娃娃说不定这会正在大同城内喝酒呢,各部正在准备攻打云内?”

    三人同时摇头:“不可能。”

    不可能吗?

    折惟昌、呼延必兴虽然在信中不断的请示,接下来应该如何,请刘安指示这种话来,是因为大宋这近三十年来的习惯。

    作将领的不断的向文官请示才行。

    但事实上呢。

    呼延必兴下在夜战攻城,折惟昌与潘罗支、曹琮三人正在合力夜袭云内城往大同的援军。

    “杀,杀完了再说。”

    曹琮更了解刘安,他知道刘安的作风,你们在外打仗自己随机应便。

    我刘安只能结果,以及是否达到战略意图。

    即将前几天刘安就说过,要拿下云内城,那么我等见到机会就动手了,然后再写信请示就没划。

    写信请示,是大宋朝堂上武将们内心感觉恶心的,却又不得不照办的一种作风。

    可刘安不知道。

    刘安还在骂,你们没指示连仗都不会打了,我又不知道你们现在什么情况,我这脑袋能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吗?

    你们好搞笑。

    虽然在骂,刘安依然还在写信。

    刘安也滑头。

    刘安在信中先是花了二百字表扬了一下各位将军的英勇,然后重复了即定的战略目标,最后告诉各位将军要在谨慎之中大胆行动。

    末了,一百多字的祝福语。

    刘安写完信安排了送信的士兵去送,军中司马入内,施礼:“刘巡使,战报要发吗?”

    战报。

    刘安轻轻的揉了揉脑袋,自己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倒真的没发过战报。

    军中司马上前几步:“刘巡视,战报就算不发,估计朝堂之上最多再有两日也会知道巡视兵发大同。”

    “恩。”刘安点了点头。

    事实上,刘安也是被司马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

    没错,自己不发战报不代表各州府不发。

    至少代县雁门的官员就会往朝堂上报正式的公文,公文走的比加急军报慢,但算时间也差不多到汴梁了。

    “那就发吧。”

    “刘巡视,属下以为有三种写法,请巡视指点。”

    “讲讲。”

    “朔州劫掠百姓、夏州党项贵族求援、辽军集结图谋我并州石炭矿区。”

    军中司马提的三条,都是一种借口。

    意思就是刘安不得不反击。

    刘安想了想后说道:“选第三个。”

    “是。”

第一二三节 好多弹劾

    刘安选择了辽军图谋并州石炭矿区这一条借口。

    有时候借口这东西只是一个借口,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怀疑的人那怕你讲的是真实的,也一样不会相信。反之,利益相同的人,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也会把这事说成真的。

    这就是借口。

    军中司马退离,李沆这时入内。

    李沆说道:“还以为你会说,你就是想打辽国。”

    “恩师,我倒是想这样写,不过汴梁的唾沫能淹死我,所以还是低调一点吧。恩师,这城中如何?”

    李沆轻轻一摆手:“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老夫认为你还是不要公开你拜老夫为师的事情,对你不好。毕竟老夫已经致仕,寇准三次想收你为学生,你都拒绝。或让寇准知道,以他的心思。”

    李沆没再说下去,刘安也听明白了。

    李沆这一系与寇准根本就不合和。

    刘安改口了:“李公,城中如何?”

    “一切安好,比老夫想像之中的好太多了。”

    刘安叹了一口气:“古话说的好,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我刘安不敢说作好人,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没听过那本古籍之中有这话。”

    “战国时的,我掌握秘书省,看的杂书野史多了点。”

    “战国,这话倒象是秦末汉初留下的。”李沆自认自己分析的没有错,然后才说道:“具查,误伤大同城约一千二百户,其余误杀、伤民之事倒不多。”

    李沆比刘安看的开。

    大军攻城,误伤不算什么,没有出现兵乱刘安就值得以史书记一笔了。

    李沆又说道:“老夫正在处理此城内的公文、户籍、田地、仓库之事,亲自过来就是提醒你一句,趁朝堂之上的公文没有送到,想作什么抓紧作吧。”

    “好。”

    李沆转身就走,这里还有许多文书工作要办。

    有他坐镇指挥,文官、书吏们的工作效率会非常高。

    李沆离开之后,刘安轻轻的摇了摇手边的铃,一名传令官入内:“请巡使下令!”

    刘安指了指放军令的那个壶:“传我的命令,告诉各将军,半数主力回大同,而后以大同城为线,休整三日之后,领兵马给我梳一遍。往北三百里,所有超过三百骑的部落,我只接受战前请降。”

    “得令。”

    辽国的体制很特别,使用的双轨制。分为南北两院制。

    北为部落制,南为官制。

    也就是用原本的办法管理契丹一族,用汉人朝堂的方式管理汉人以及其余的农耕民族。

    大同城用的是汉制。

    但云内城就是混管,再往北就是纯部落制。

    打仗会死多少人?刘安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时候由不得刘安想这么多杂事。

    两天后,大同城赛马会。

    刘安举办这个赛马会也是给大同城各族的兵马一个宣泄的口子,毕竟有一场大胜,士兵多为青壮,他们需要有一种方式来庆祝一下自己的胜利。

    也需要有一种方式来释放内心的压力,以及过多的精力。

    大同城的赛马在上午开始,赛马会开始的时候,汴梁朝堂之上已经接到了数份正式的公文,来自并州以为的各县。

    弹劾书如雪片一样入宫。

    早朝,光是弹劾刘安的公文就装了一箱。

    谏院肯定是刷了好几次牙,都把牙刷出血了,一副要咬死刘安的气势。

    皇帝呢。

    慢条斯理的翻看着一份又一份弹劾,很有耐心的听着谏台每个官员对刘安的弹劾。但是,赵昌言并没有上弹劾书,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终于,最后一个开口弹劾的人说完了他的话。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朝开始之后一个半时辰了。

    皇帝放下了手上的公文,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就是兵压大同嘛,辽人野心勃勃准备南下,难道说我大宋就只能等着辽人南下,而不作应对?”

    一句话。

    整个朝堂上所有的朝臣瞬间就明白了,刘安攻打大同是皇帝的意思。

    什么时候大宋出兵不需要朝堂商议了?

    什么时候,调动这么大规模的兵马,朝堂之上竟然无人知。

    曹利用站了出来:“官家,具代县县令上报,刘安号称百万大军攻打大同。”

    “是吗?朕怎么听说,是号称二百万呢?”皇帝语气之中带着不高兴。

    皇帝心说,这事朕都背锅了,你们还敢出来继续,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号称嘛。

    一百万、二百万只是一种说法,真实有多少才是重要的。

    可问题是,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兵力有多少。

    王旦这时站了出来:“官家,臣有话说。”

    “王公请讲。”

    “昨夜,有船队经过汴梁后直下咸平,臣派人查问了。三千五百张马皮、二十船马骨,废弃的铜箭头、铜甲片七船,其余杂物。”

    王旦说完后看了谏台的人一眼,继续说道:“臣以为,北方有大胜。”

    曹利用追问:“王公,既有大胜,船队都回来了,为何军报没有送回来?”

    王旦思考怎么回答这话,因为出兵的事情他知道。

    寇准更直接,指着曹利用就骂上了:“军报送回来,让你指手划脚?”

    “寇相公,下官,下官不是……”

    寇准的威压让曹利用一哆嗦。

    刘承这时从侧面入内,给了一太监一张纸条,小太监赶紧给皇帝送了过去。

    皇帝扫了一眼,示意把纸条给寇准看。

    寇准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汴梁北大河码头,二十万担粮食,五万匹麻布,一万绢,两千万钱正装船准备北上。运输的路线是云内州。

    云内州的位置在场的重臣都知道,大河东湾的位置。

    是大河河运最重要的一个码头。

    在北宋没有因为对抗北方挖开黄河河堤之前,黄河中段的运输还是有不错的发展的,从托克托镇到郑州这一段,除了山陕峡谷有几位不适合行船之后,大部分还是可以行船的。

    借助黄河水系,汾河、漳河等,可以靠船运把船直接开到云内、朔州、间接到大同。

    寇准看完纸条,双手递到了王旦手中。

第一二四节 大虎符在何处?

    正如寇准与王旦谈的那样,让刘安带兵北上,拿回长城防线,对于大宋是有巨利的。

    只看当下,运输队都直接把粮食将云内州送了,足可以证明刘安已经控制了那里,否则这些粮食送过去不是羊入虎口。

    那么,长城防线。

    王旦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放下了,至少眼下看是胜了。

    第一次大宋攻幽州,打的是直上直下的战斗,就是从河南、真定攻打幽州,战线最终就是围着幽州打的。

    第二次大宋攻打幽州,是拉开打的,也是从代县、定州、霸州开始的。

    代县由潘美领军。

    定州由米信领军。

    霸州由曹彬领军。

    至于为什么就败了,皇帝是没有责任的,那么这个锅谁来背,就看谁的运气不好了。

    宋军主力战死二十万以上。

    可以说,大宋的精锐部队在这一战之中,几乎全部折损。

    此时,坐在御座的上皇帝内心开始有一个念头升起,那就是亲征。可他又害怕,万一亲征又败了呢,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再也不敢提封禅之事。

    或者刘安先打,感觉到必胜的时候自己再亲征?

    皇帝思考再三终于开口了:“传太国舅。”

    太国舅。李继隆。

    李继隆已经交出兵权很久了,虽然他策划了北伐,可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兵权。

    那么监军选谁呢?

    皇帝又纠结了。

    寇准?

    不好,寇准是什么人皇帝也清楚,好官,忠臣,而且是良臣,但太强势。

    王旦主和太久,打仗的时候万一他不行。

    吕蒙正不能离京,李沆之后全靠吕蒙正主政。

    向敏中虽然已经是相公了,但皇帝对他另有打算,想让向敏中秘密往西,在大战期间保证大宋西边安稳,西北现在无忧,那么西南就在能压住场子。

    向敏中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了。

    皇帝开口了:“吕公,朕以为张尚书可监北伐。”

    吕蒙正上前:“臣以为合适。”

    “那选吉日,出兵吧。”皇帝说完,起身就准备离开。

    寇准上前:“官家,北伐需要大统兵。”

    “朕知道。”

    “官家,大统兵枢密院无权下令。”

    虎符也分级别呢,就拿禁军三衙司来说,一共就有九块半个的虎符,其余的半个保管在枢密院。各州府、军州也有半块虎符,在宫里有许多个一半的虎符。

    大部分都在枢密院保管。

    有四块在皇帝手中,其中三块为三衙司兵、御、马三司上军虎符,这是最精锐的禁军部队。还有一块为大元帅虎符,就是寇准讨要的大统兵所需要的虎符,可以调动州府、多支不同属军队的大虎符。

    准备离开的皇帝停下了脚步对寇准说道:“秘书省刘正监手中,有六块虎符,分别是清远军虎符、代县虎符、定州虎符、步司上军虎符、马司上军虎符、大元帅虎符。寇相要的大元帅虎符,不在朕手中。”

    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别说是王旦等人,连寇准都感觉不可思议。

    刘安拿其余五块都是渣,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可大元帅虎符怎么就在刘安手中。

    寇准不由的看了一眼李继隆。

    李继隆却是淡然一笑。

    他没有一丝的意外。

    相比他李继隆,皇帝更相信刘安。李继隆在军中的威信太高了,高到皇帝都不得不逼着他交出军权回家休息。

    皇帝宁可把虎符交给在朝中没有根基,没有人脉,才十八岁的刘安也不愿意交给他。

    李继隆理解。

    武将!

    就是这么不受信任。

    虽然没有大元帅虎符,可李继隆还是得到了七块虎符,可以调动足有二十万的兵力。

    话说大同城。

    高琼连战三场,没输也没有大胜,只能说作防御的一方占了那么一点小便宜。然后退回了大同城。

    此时,大同城可不是杂兵守城。

    主力的三分之二都在大同城,杂兵的总数的五分之一在大同城,其余的去依刘安的命令把大同城以西给梳一遍。

    然后大同城到朔州的通道由重兵保护。

    对于大同城而言,后方就是朔州,其余的地方刘安让梳一遍是防止有人接应辽军绕到大同城背后。

    站在大同城的城墙上,刘安远远的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辽军大营。

    高琼披甲上了城楼来到刘安的身旁:“刚刚知道了两个消息。”

    “高老将军请讲。”

    “刚来到大同城前的那一天,炸死的华服贵族是当今辽太后亲姐姐的儿子。”

    刘安转过头:“谁炸的?”

    “这个不好说,当时至少四百只往上的虎蹲对准的都是他,也不知道最终是谁得手,老夫也是刚刚才从审问战俘的小校那里听到这消息,炸的已经成了一堆烂肉,炮弹上也没有刻名字。”

    刘安点了点头:“传令,赏虎蹲营一千贯,肉五百斤,酒十坛。”

    “得令。”

    对于这种级别的赏赐高琼不会多半句话,杀了敌方重臣本就值得重赏。

    潘罗支这时也上来了,几步来到高琼的侧面:“高将军,本将受人之托前来谢过。”

    “谢?”高琼不知道是什么事。

    潘罗支解释道:“往东梳一遍,高将军调了全部宋军回大同迎战强敌,把发财的机会给了他们,他们说声谢太小气,回头让他们分十万只羊,钱五万贯来谢将军。”

    “啊,客气。”高琼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高琼知道刘安这么安排的意义,就是为了保证大同作战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派人去攻打各县、镇、村,然后北上三百里清理辽人的各部落。

    可换到潘罗支眼里就是,恶战高琼顶上来了,把这种轻松的,可以挣到大量赏赐的机会给了他们,这一定是要谢的。

    高琼又一指面前:“这面前交战的是位厉害的人物。”

    “谁?”

    高琼没回答,穿着军铠蒙着脸的佘太君说道:“萧挞凛!”

    高琼这才补充道:“这是辽人名将,自那一年杨将军败于他手之后,一直在攻宋前线,这些年攻破威虏军、顺安军,俘、伤我大宋良将十余人,攻破保、定、瀛等州府。没想到,会遇上他。”

    刘安低头沉思片刻:“高老将军,我要五个人,不怕死又非常能打的人。”

第一二五节 生死斗 上

    刘安要五个非常能打又不怕死的人。

    高琼问:“作什么?”

    “生死斗。”

    “为何?”

    “高老将军你怕了,连你都怕了,我宋军必怯,我要改变这个事实,所以我要不怕死的人,或是宁死也要砍对方一条手臂的狠人。虽然残忍,但我刘安为几十万士兵的生存,我需要有人能作出这种牺牲来,其家眷,我养活了。”

    站在二线位置的呼延必求上前一步:“我呼延家,愿战!”

    呼延四兄弟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可这两人却代表四兄弟要一起出战。

    “末将愿出战。”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刘安没回头看这名将军而是侧头看了一眼佘太君,佘太君却面色如常。

    正如刘安自己所说,这是生死斗。

    只要上场,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杀死,就算活着也不会完好无损,因为这是拼命的死斗。

    请战的是杨延浦。杨家三郎。

    这时,有小将上报:“报刘巡使,周王殿下到了。”

    “周王?”刘安心说我怎么不知道大宋有个周王。

    小将上报:“信国公带兵前来支援,石将军领兵,官家出征前加信国公为周王。”

    “迎。”

    赵佑竟然到了,这让刘安非常意外。

    石保兴没骑马,是坐着马车的,他病又犯了,咳的死去活来。

    赵佑则骑着马,由四名禁军护着,穿着漂亮的小皮甲带兵在大同城西门。

    “下官赵佑奉官家之令,带六千精锐,辅兵一万四计前来支援刘巡视。”赵佑有模有样的施礼,刘安回礼:“有劳周王殿下,请入城。”

    正式的礼节结束,赵佑一脸喜色的冲了上来:“姐夫。”

    “恩。”刘安在赵佑的脑袋上揉了几下,再看他带来的兵马。

    三千陌刀,三千铁鹰。

    “传本官令,送信到辽营,本官要与兰陵王阵前对饮。”

    “得令。”

    对饮!

    换另一个词更合适,这是叫板。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面对面敢谁能打了谁的脸。

    辽军刚到不可能攻城,他们还在扎营,真正攻城也在三天之后了。

    这个时候叫板就是为了相互试探,也为了打击对方的士气。

    “挑人,擅射者五人,擅骑者五人,勇武之士十人。本官要与辽人生死斗,还有,把本官的大将军炮推出来,本官要阵前立威。”

    刘安的本意是在陌刀兵与铁鹰骑中挑人,可其他各军不愿意。

    怕辽人。

    因为两次攻辽大战宋军皆大败,宋军主力确实有恐辽症。但清远军、折家军不会,他们一直在边境恶战,他们不怕。

    就算宋军主力当中,参与过灵州大战、夏州大战,以及攻打朔州城的战斗之后,有部分士兵也不怕。

    折家军推举一人。

    王忠。

    王忠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五十人队正,可他有一个名气天下的孙子,在未来,他的孙子叫王舜臣,两个时辰一千只箭,凭一人之力击退上万叛军。

    王忠,折家军第一箭。

    三文。

    无名无姓,战争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被捡到的时候怀中有红绳串起来的三文钱,所以就叫三文。

    刘安陌刀军第一狠人,身高两米开来,用三十五斤重特制加长陌刀,一尺粗的树在他状态好的时候可以一刀劈断,状态普通的时候两刀,最多三刀。

    杨延浦,没有人能够拒绝他参加。

    他面对的是死仇,所以他要为杨家挣这个脸面,就算战死,他也会与敌同归于尽。

    呼延必求,手持青龙偃月,他对三文很有兴趣,在他看来三文与自己一战都未必败,那气势已经令寻常的士兵胆寒了。

    最后一人,铁鹰骑百人队长,大白。

    没名字,战争孤儿,家中有弟弟四人,他为长,姓白所以人称大白,有个儿时的名字叫白阿狗,这名字没有记入军中,军中记录白大。但大伙还是称呼他为大白。

    再十五人备选。

    一个时辰后大同城城东三里,刘安背后一万禁军精锐列阵,身旁摆着两门铜炮用红布盖着。

    刘安与萧挞凛各带十名亲兵上前,在距离二十步时停下。

    “小娃娃,你胆子不小。”

    刘安没回答,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杀气腾腾一脸彪悍之气。

    萧挞凛大笑:“小娃娃。连话也不敢说了吗?”

    刘安这才开口:“你级别太低,叫耶律隆庆来和我说话,告诉他,欠债还钱这道理在汴梁城运金水的人都懂,他竟然不懂。”

    “还钱,还什么钱?”萧挞凛纯粹是好奇这一问。

    输了那么惨,欠了那么多钱,这种事情耶律隆庆怎么好意思满世界去宣传,回去之后悄悄的,给谁都没有讲过。

    刘安轻轻一拍手,铁头拿出一只盒子打开,刘安抖开一块绢,这是欠条。

    不但有耶律隆庆的契丹文签名,还有手印,以及大印。

    “他,他怎么欠了这么多?”

    上千斤黄金!!!

    你把幽州城内所有的黄金都堆起来,估计也没有上千斤黄金。

    刘安又啪了啪手,叫人上酒、备菜。

    “虽然过两天要打仗,我们宋人讲究一个礼字,听说你挺狠,挺能打,特意过来喝一杯,要我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我是要找耶律隆庆讨债的,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赌,来请一杯,过几天你或是脑袋没了,想喝也没机会。”

    萧挞凛冷冷一笑:“小娃娃,若大同城破,我斩了你的四肢,保你还有脑袋能喝酒。”

    “请,这话听起来有意思,不如赌一把,你若是没脑袋了,赌一百斤黄金如何?”

    萧挞凛愣了一下,心说你这小娃娃真不怕死,这些人宋辽作战,你宋人有胜过本将一场吗?

    当下一举碗:“好,就赌一百斤黄金。”

    “你有吗?我有。”

    刘安又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三箱金条摆在阵前。

    萧挞凛给噎得不轻,他领兵出战怎么可能带几百斤黄金呢。

    “我没有。不过,不萧家不会欠的钱。”

    “耶律隆庆都欠了,难道萧家比耶律家还大?”

    萧挞凛直接就把刀抽了出来:“小娃娃,今日便战。”

第一二六节 生死斗 中

    萧挞凛要开战,刘安摇了摇头:

    “我刘安虽然年轻,却不占你的便宜,你的军营还没有建好呢。要不,咱们玩个游戏,赌小一点,五千匹战马吧,这个你有。”

    “如何玩?”

    “各选五个人出来,然后抽签决定方式,一对一死斗,一直到一方五个人死光为止。如何?五千匹战马。”

    “赌了。”

    五千匹战马萧挞凛可以立即拿出来。

    这时,高琼等诸将却开始带兵从南门、北门出来,一但萧挞凛翻脸,他们就强攻一阵,保证刘安能退回大同城内。

    刘安命人削了五块竹片,原来写了箭、马、步、混、无,五张竹片。

    “箭就弓箭对决,马就是马战,步就是步战,混马弓长戟短刀皆可用,无就是双方各派一人,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和对方死斗,不限方式。我写签,萧将军来抽签,这样公平。”

    “好。”

    双方各调五千匹马,然后将五千匹马圈在一起,各派一千骑兵以及一千马夫负责管守,赢的一方将带走这全部的马匹。

    一只小酒坛已经喝光,五块竹片扔了进去。

    萧挞凛挑起盖在上面的布伸手进去摸了一支扔在刘安的面前,刘安只是看了一眼,刘安身后的铁头高喊一声:“无!”

    辽军这边,一骑出列。

    宋军这边,三文将一碗烈酒灌下后,拖着他的陌刀慢慢的走向阵中。

    他没有披甲,在这初春北方的天气中,赤着上身站在那里。

    敢出来死斗的都是真正的豪勇之人,辽骑也是高手,策马急驰,然后手中加长的刀高高举起,他打算用侧身骑砍。

    三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到两人距离五步。

    “杀!”三文一声爆喝之后,手中陌刀斜劈而下。

    辽骑的刀没有劈下去,人马从三文身侧往后跑了足有五步,然后人和马都一分为二。

    三文根本就没有回头,单手提着自己的陌刀缓缓的走回宋军军阵。

    “唐陌刀!”

    “对。”

    刘安举起酒杯示意,萧挞凛脸有点黑,可还是举起了酒碗。

    一碗酒喝下去,萧挞凛又把手伸在酒坛里。

    这一次是箭。

    论弩,大宋独步天下,可论弓箭的本事,契丹最强。

    王忠带着自己特制的牛角弓走了出来,这张弓他花了三年时间才制造完成,一共制造了三把,就这一把他还算满意,一把好弓的制作难度是非常高的。

    相距五十步,对射。

    这是生死斗比箭术的公认方式。

    两人背对北站着,之间放了一只很短的香,香上绑着一只鞭炮,鞭炮响就开始。

    观战的所有人都闭住了呼吸。

    在鞭炮响起的瞬间,辽将转身,王忠却没有整个人转身而是跪在地上上半身往后扭,原来就是一式九星连珠。

    四箭,手腕、脚腕。四箭,肩膀、大腿。最后一箭封喉。

    在辽将正搭弓的时候,人已经被钉在那里。

    王忠这才转身,向被自己封喉的辽将抱拳一礼:“承让!”这才走回宋军军阵。

    “擂鼓!”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十八成军鼓立即从城内抬了出来。

    萧挞凛气的连酒碗都摔了。

    刘安却淡淡的来了一句:“兰陵王,我们汉人有个典故叫摔杯为号,你是输不起摔杯准备对我刘安下黑手了吗?”

    “本王,手没拿稳,再来。”

    第三阵,步。

    论步兵辽人不怎么强,可大宋这次派出来的,也并非巅峰强者。

    杨延浦不弱,也只是针对普通的将领。

    和呼延家的四狂人比起来,他有差距。

    可杨延浦不怕,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场的,那怕死,也要与敌同归于尽。

    单刀轻盾,这就是步兵决斗的方式。

    杨延浦不强,可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从不相上下,打到辽将心虚,然后再到杨延浦占了上风。

    但杨延浦却不够强。

    在对方感觉自己必败的情况下,拼死砍出一刀。

    杨延浦一刀把辽将从脖子斜劈下去,刀卡在心脏的位置。对方也一刀劈中的杨延浦,只是杨延浦身上的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刘安特制的山文甲,连同护心镜都给劈开了,还在杨延浦胸口留下了一道差不多有一厘米深的伤口。

    那怕血流如注,杨延浦也是自己强撑着走回到军阵的。

    死人都需要被抬回来,这是杨延浦的骄傲。

    “我儿,作的好。”佘太君没有上前救治,只是在担架旁轻声来了这一句。

    别说是还活着,就是走回来立即死掉佘太君也不会落泪,这是杨家复仇之战,对面的是杨家的仇人。

    为父仇,拼死一战又如何。

    杨延浦身为杨家三郎,在二郎随父战死,大郎此时远以登州,他有义务去拼命。

    抬到阵后,杨延贵扑了上来。

    杨延浦已经由军医官止血,伸手握住杨延贵的手臂:“杀敌!”

    “杀敌!”

    阵前,第四场已经开始了。

    萧挞凛并不是非常担心输掉,因为他派出的最后一人是辽第一勇士,可以生撕虎豹。依刘安死斗规则,五人要战至最后一人活着才算结束。

    前面胜的几个人还要再次回来战斗,包括受伤的那个也要回来被砍死。

    第四战,骑。

    呼延必求看了一眼大白,默默的提上了青龙偃月上场了。

    呼延必求很强。

    他见到三文的时候,认为可以与自己一战。

    可近观大白,呼延必求有点虚,这大白安静的如一块木头,身上没有杀气,也没有威风的感觉,就是一块木头,双眼没有一点神彩。

    这样的人,要么的傻的,要么就强的可怕。

    呼延必求选择了后者。

    上了场,呼延必求越想越感觉不对劲,自己怎么就能虚了,自己武勋武家,从小习武,而且受名师指点,那个大白没自己高,没自己壮,自己怎么就感觉他比自己厉害呢。

    这不行,未战先虚,自己还是呼延家的儿郎吗?

    越想越是不爽,见看对方辽将飞驰而来,呼延必求爆喝一声站在马背上,以全身的力气一刀劈下。

    人、马、鞍、铠、还有那双手架起来的铁枪被呼延必求劈成两半。

第一二七节 生死斗 下

    砍了敌人,呼延必求回阵后来到看着大白:“挑个时间,我要和你比武,你若胜,我保你进六品。你祖上那里的,你师傅是谁?”

    大白这才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又缓慢:“学士说我祖是老秦人,学士告诉我,男儿功名马上求,我祖上的荣光,我会在战场上拿回来。”

    说罢,大白一拉马头走了出去。

    最后一场,只有一块竹签了,便是混。

    大白身上背着弓,腰上带着箭,马鞍上挂着一把三尖两刃刀,另一侧的腰上有一把腰刀,在马鞍后部还挂了一对小链锤,腿袋里还有飞刀、铁钉一把。

    混,可以利用所有的弓、刀、骑、长柄武器,杀掉敌人为止。

    辽第一勇士,萧山塔。

    赐姓萧,因为他够强。

    五十步,萧山塔一箭射来,大白立在马上没动,伸出左手将箭抓住然后放进自己的箭袋之中。

    三十步,箭山塔第二箭射来,大白还是没动,用左手的臂盾挡了一下,原来接往落下的箭,又放在了自己的箭袋里。

    十步,一把飞刀射来,大白用手抓住了飞刀背后的红布条,然后把飞刀放在自己的刀袋内。

    两步,一杆长戟突刺,大白身体微微一扭,借开戟头然后用左手握戟杆,右手出拳给了萧山塔肚子上重重一拳。

    这一拳直接就打了萧山塔给吐了。

    接下来,让宋兵的恐辽症瞬间全好了,只见大白抢过戟挂在自己的马鞍上,然后揪过萧山塔,又是两拳之后,一手握着萧山塔一条腿,然后一扯。

    大白回营了,拉着萧山塔的马,拉着萧山塔的甲,就这么慢吞吞的回营了。

    战阵两侧,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么胜了,辽人第一勇士萧山塔竟然连让对手使用兵器的资格都没有,让对方连马匹移动半步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被活撕了。

    在大白回阵的瞬间,整个宋军大阵战鼓擂动,整齐的刀盾声能传出十里之外。

    而辽阵,而不由的退后的两步。

    刘安站了起来:“兰陵王,你的五千匹马我刘安收下了。今晚上好好睡,明晚上我会带人夜袭,攻营之前我会派人以响箭告诉你,明晚见。”

    说罢,刘安起身离开。

    刘安真这么大胆?

    事实上,刘安也有点脚软,一边是让大白给吓的,另一边是真害怕萧挞凛当场翻脸。

    刘安回城了,萧挞凛坐在那里没动。

    萧挞凛是名将,真正的名将,他不是草包。他在思考对策,这看似是一场生死斗,可背后的意义却是非凡的。

    他的部下完败,而且最后一阵败的连他都感觉后背后寒。

    辽军退了两步,足以证明士兵们怕了。

    而宋军的表现也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宋人士气高涨,这此消彼涨之下,有点麻烦了。

    突然,刘安这边有几架大车推了出来,上面架有巨大的铜喇叭,有大嗓门的士兵高喊:“兰陵王,我家刘学士问你,要买辽人战俘吗?大同城以西,辽人尽在我家学士之手,若你有亲朋好友,我家学士免费送还给兰陵王,以全今日同饮之情谊。”

    “可恶!”

    萧挞凛有种想把刘安活刮了的冲动。

    大同城以西,辽人无人逃出,无论是军,还是民。

    自己部下。辽军在听到这话之后,怎么想。

    “兰陵王,后天晚上我家学士亲自带兵夜袭,请作好准备。”

    萧挞凛硬生生的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心里骂着这不要脸的小白脸,如此可恶。

    大同城内,佘太君问刘安:“刘学士,后天晚上夜袭有何良策?”

    “我不会打仗,我也不知道如何夜袭。各位将军商量一下,有什么办法把萧挞凛骗到营前,只要他敢出现,我祭出大杀器,一里外就能要他的性命,大将军炮炸死他,然后虎蹲补刀,五千弩兵火箭吊射,再备十万只燃火箭,集中他身上,要他死。”

    “末将领命。”佘太君那几乎不变的双眼突然变的有了神采。

    刘安这是要不顾一切趁辽军正式攻城之前弄死对方主将,这事可以干。佘太君也明白刘安为什么要挑明后天晚上要夜袭了。

    若是正常的夜袭,萧挞凛肯定在中阵。

    可挑明了却不一样,萧挞凛有很大的可能性人就在前阵,甚至要和刘安面对面。

    不过,大将军炮是什么?

    不重要了。

    仅凭虎蹲、强弩吊射、燃火箭就够了。

    燃火箭放在现代,就是加加加大大在号的窜天猴。这东西威力或许不怎么大,但十万只对准一个目标,这个挺可怕的。

    刘安回府休息,他要换衣服,刚才后背有点湿。

    是被冷汗打湿的。

    深夜,刘安睡了一觉醒来,却见高琼与李沆竟然坐在自己屋内,两人对饮,还在一边低语。

    见刘安醒来,高琼问:“刘巡使,我认为有两成机会可以借夜袭击败辽军先锋,那么接下来你有何选择,继续往东,还是留守不动。”

    刘安也坐了过来:“我之前与李将军商量过战略,我拿下大同,守住。他带兵北上,然后对幽州下手,可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汴梁城出兵的消息,我不知道汴梁发生了什么。”

    李沆连话都不接,高琼心里清楚却不愿意讲。

    高琼只说眼下:“那么是进兵,还是不进,若留守在这里,我们会面临三个问题。第一各族兵马众多,打仗的时候还好控制,一但闲下来恐怕会多生吾辈。第二就是粮草问题,眼下的咱们的补给有九成消耗的都是战利品。”

    高琼说的隐晦,刘安却听懂了。

    不继续往前,因为士兵太多,一但停下只靠后方运粮,这事不靠谱。

    很明显,高琼信不过朝廷文官们的后勤力量。

    高琼又说:“第三,是调动所有力量的时候了。”

    刘安双手用力的抓了抓脑袋:“不怕你们笑话,我内心有想法,可是我与李将军商量的情况,只到这里。”

    李沆说道:“此等作派,为师为你惭愧,为师一直压制大宋动兵,就是知道动兵必败。眼下有胜机,不可错过。”

    高琼却低声来了一句:“李公,我意外见到一物。”

第一二八节 满脸是血

    高琼说他意外看到的一物。

    李沆问:“何物?”

    高琼看了刘安一眼后低声说道:“大元帅兵符,完整的,铁头用布包着缠在腰间贴身处。”

    铁头就是刘安的亲随,基本上都认识。

    听完高琼的话,李沆惊呆了。

    大元帅兵符,完整的大元帅兵符。

    大宋立国四十年,太祖不说,先帝至今只动用过两次,那两次都是先帝北征亲自带在身上,当今皇帝一次都没用过。

    竟然此时在刘安手中。

    看来,当今皇帝对封禅已经是无比渴望了。

    高琼这时看向刘安,那意思很明显,大元帅兵符在你手上,你还在犹豫吗?

    刘安深吸一口气:“并州石将军北上,这是我的想法。”

    “得令。”高琼站了起来整齐军服,然后躬身伸出双手,那意思很明显,你出兵符吧,然后兵符就是印,你既然已经下令,就用正式的军令然后用印,我派人去调石保吉北上。

    刘安一咬牙:“铁头!”

    铁头正靠在门口昏昏欲睡,听到刘安的呼喊连滚带爬就冲了进来。

    “虎符。”

    “在!”铁头快速的解开衣服,双手捧上完整的大元帅虎符。

    历代有一个铁律,见虎符才可出兵。

    甚至有人说,在边军当中,士兵只认虎符都不认皇帝。

    “传我命令,三镇放过侦骑,三镇七军备战。传我命令,登州备战,一但令下,拿下山海关,并死守,问杨将军可敢立军令状。”

    “得令。”高琼的年龄都够给刘安当爷爷了,可此时却是下属的姿态。

    山海关,高琼是非常擅长防守的,他知道山海关的价值,控制那里就可以阻挡辽京大军救援幽州的一路兵马。

    刘安连写十五道军令,并将最后一道给了高琼:“高老将军,明晚夜袭,你能整多狠就整多狠,能下多黑的手就下多黑的手,千万别手下留情。”

    高琼低语一句:“明晚,若老夫战死,在石保吉没到之前,请相信佘大娘子的统兵之法,末将告退。”

    “高……”刘安冲着高琼的背影刚喊了一声就被李沆拉住了。

    李沆轻轻的摇了摇头。

    “慈,不掌兵!”

    这个时代,除大帅之外,将军一级全部要带兵向前,高琼已经想好,自己会带兵冲锋,有自己冲锋在前,士兵们才会士气高涨。

    若不能设计杀死萧挞凛,自己就算拼死冲锋,也要斩杀萧挞凛,只要他敢到前阵来。

    不过,依这么多年高琼以及多位大宋将领对萧挞凛的研究,这个人很狂,他有九成可能会到前阵,更何况是刘安一个十八岁的文官叫阵。

    只有一成,就是计划被泄露。

    想到这里,高琼秘密下令,将所有参与秘密计划的士兵单独立营,所有人不得进出营盘,所有人不得对外人说半个词,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们的营盘。

    次日,刘安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着辽人的营盘,似乎没有昨天动静那么大了。

    “石大伯……”

    石保兴很严肃的把刘安的话堵了回去:“石将军。”

    “是,石将军,辽人看起来有点怪。”

    石保兴说道:“不怪,你说过要偷袭,那么他们的选择就是把现有的营盘扎牢靠了,那些拥挤一些也比全是不完整的营盘好,我有一种感觉,辽人真正的主帅不是萧挞凛。”

    “会是谁?”

    石保兴很认真的思考了足足一柱香时间,就在刘安以为石保兴猜的时候,石保兴却突然来了一句:“不知道。”

    石保兴没说,因为他不打算影响刘安的思考。

    刘安却说道:“无论是谁,弄死他就是了。”

    当天下午,连续数封告急文书送到了刘安这里,刘安翻看着文书,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了。

    石保兴接过文书念道:“行唐县被辽军重兵攻打,军民死守。城外前来支援的军队被打散,主将王继忠生死不明。”

    王继忠,这个名字好熟悉。刘安在脑袋里不断的思考着这个人是谁。

    非常肯定的是,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石保举继续念:“遂城不敌,城破,主将王先知战死。辽军正在攻打定州,冯公送信前来,他信中写道:城在人在,不负刘学士所托。曹将军来信,他那边辽军少,他会分兵支援定州。”

    刘安此时想起来王继忠是谁了。

    “王继忠,我估计他降了。现在担心的是他知道多少真实的情况,知道多少计划。”

    所有的都很吃惊的看着刘安。

    刘安竟然作出这样的结论。

    刘安没解释,只说道:“传令,石保吉将军对行唐县这支辽军,自主处理。”

    并州有大宋主力在,就是为了北伐提前安排的人马,这个时代最强的就是李继隆,石保兴次之,杨延昭还算不错,但此时比不过曹玮,曹玮还需要时间成长。

    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统帅级名将。

    “再传令,杨延昭择机北上,我要山海关。”

    “得令!”立即有人传令去了。

    刘安问了一句:“李将军可出汴梁了?”

    高琼摇了摇头:“汴梁那边还没有信送过来。”

    汴梁朝堂之上,寇准又打人了,这次还见血了。

    寇准用朝板把陈尧叟打的满脸是血,这位老先生请求皇帝迁都益州。

    另一位准备建议迁都的林特,都没敢把袖子里自己写的东西拿出来,寇准太可怕了,打的陈尧叟打的太惨了,连眼睛都在渗血。

    更可怕的是,皇帝竟然当没看到。

    而且殿上禁军竟然还挡着其他人不让去救,这个时候能指挥动禁军的只有刘承了。

    刘承的行为代表着皇帝的想法。

    寇准将打断的朝板扔在了地上:“官家,臣有错,臣损毁朝板自罚俸一个月。”

    林特这才上前:“官家,这次我宋军作战线路与先帝第二次北伐一样,臣请官家,派人与辽人请和。”

    皇帝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传朕的话,太国舅若处理不了这支南下的辽军,就不要回来了。”

    “老奴这就派人去传话。”

    皇帝一甩袖子,不理会任何人,转身离去。

第一二九节 夜袭来了

    皇帝走后,寇准一指林特:“林副使,刘安回来不会放过你,你记住我寇准的话。”寇准把这话扔下之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殿内无数三品以下的文官惊了。

    什么时候,当朝三相之一的寇准竟然用刘安来威胁别人了,刘安有这么可怕吗?

    吕蒙正快走几步追上寇准:“寇相,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中的意思,现在的刘安连我都要让三分,我得到消息,李公现在为刘安处理所有的文政公务,吕公以为如何?”寇准一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刘安连李沆都能说服,要么是利益的结合,要么是动之以情。

    李沆虽然致仕,可朝中李沆的力量最大的一支,所以寇准要自己都要让刘安三分。

    吕蒙正倒是乐了:“刘安在前边打死打活,后面有人拖后腿,他还真不是泥捏的人。”

    “正是。”寇准认可这话。

    寇准停下脚步:“吕公,我寇准真心问你一句。作惧辽的大宋臣子,专心护着这一天比一天少的疆土,百年之后史书上写你我还算良臣。或是,扩土千里,让史书来写呢?”

    “我要想想。”吕蒙正还从来没想过这话。

    寇准又补了一句:“吕公你看不起我寇准,因为我寇准刻薄、小气,而且独断专行,为上位也算不择手段。可吕公也应该明白,没权什么也作不了。吕公以为刘安是纯良君子,他比我还奸、还狠、更加的不择手段。”

    “王钦若怎么倒的,吕公真的猜不到吗?”

    吕蒙正这才点了点头:“话说,这是实证,他有罪。”

    “吕公!”寇准很不满吕蒙正这样的回答。

    吕蒙正笑了笑说道:“应该这么说,他有罪。可刘安只要咬上他,他就要把血流干。”

    “是这话。”

    寇准这才面露笑容。

    吕蒙正再问:“那这次北征呢?”

    “必胜。”

    “为何?”

    “因为刘安没有送战报回来,我估算着辽人已经在他那里吃了大亏,他正憋着坏呢。”

    “有理。有理。”吕蒙正一扶寇准:“去喝一杯,玩几手。官家只要听到你又赌了,就知道天下大安。”

    “好。”寇准没拒绝。

    再说殿内,林特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那里发抖。

    他想巴结刘安,可刘安才十八岁,而且和他一样是侍郎这个级别的官,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可寇准的话他信。

    寇准多狠,寇准惦记着谁,谁夜里都睡不着。

    能让寇准这个狠人拿出来威胁别人的刘安,肯定更可怕。

    一旁,王旦把陈尧叟拉起来,一边劝道:“老陈,今个你不应该,倒是应该谢谢寇准。”

    “他打了我。”

    王旦一指林特:“那边有个没被打的,他写了上述请求迁都金陵。”

    “难道,是真的?”陈尧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些都是皮外伤,也并不算重。他此时才想到刚才寇准竟然拿刘安来威胁林特,这刘安真的有这么可怕。

    王旦没接话,他不想回答。

    王旦已经接到了李沆的秘信,知道李沆收了刘安为弟子的事。所以王旦可以肯定,刘安回来无论官职如何,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势已经无人可挡,除非刘安犯下大错。

    但是以刘安的滑头,对官家的奉迎,以及李沆的照顾,王旦相信刘安不会犯下大错的。

    所以,只要李沆还活着,刘安的势就无人能挡。

    这一夜,注定无眠。

    汴梁城内不少人都被今日朝堂上的变故而惊到,寇准则准备打一场通宵麻将。

    次日,大同城外宋辽两军都在积极备战。

    大宋北边与辽接近的至少有五个城池都受到了辽军的围攻,好在提前有坚壁清野的政策,辽军没有抢到粮食,也没有伤到几个人。

    宋军守城是拼了命的,短时间内也不会被辽军攻破。

    天色浅暗,夜幕还没有降临。

    刘安就已经拉开阵势摆在辽军大营前。

    一辆架有超大铜喇叭的大车由八名军士推着,靠近到辽军三百步之内,大嗓门的士兵吼上了:“我家刘学士有话,萧挞凛你赶紧准备,马上天就要黑了,我宋军准备袭营。你这种草包躲的远远的,最好逃走,否则今晚要你的命。”

    这一喊就是十遍,辽军大营内的辽将听的是怒火中烧。

    高琼来到刘安身旁:“刘巡使,本将不明白,这与白天攻打有何区别?”

    “有区别,天快黑了,有些东西不能让人看到,不仅仅是辽人,就是西州、六谷我都要防着。而且夜里有好处,辽军奴隶兵多,而且辽军主力的主食是肉,他们到了夜里就是半瞎子,禁军不同,禁军可夜视。”

    营养学的知识,这个时代夜盲症超级多。

    刘安事先半年天天给禁军士兵煮胡萝卜、海带。这吃了半年多,比起不常吃菜的人要强无数倍。

    刘安和高琼正说着,辽营就有一只五千人的骑兵队杀了出来。

    刘安一伸手把赵佑拉到了身旁:“佑哥儿,别眨眼,这是你从小孩子变在纯爷们的好机会,好好看。”

    三千陌刀出阵。

    三千对五千骑兵。

    三千重甲陌刀对五千辽军轻骑。

    一柱香。

    五千辽军轻骑全灭。

    辽军大营内,萧挞凛已经冲到了前营,同时吩咐整个营内多点火把,夜里视力不好的问题他知道,所以先把火点上。

    可营中还有另一个人。

    耶律隆庆。

    他秘密的带兵马到这里来,这事连营中辽军都不知道,他要亲自会一会刘安。

    “刘安,你这个小娃娃……”萧挞凛也开始叫人回骂了。

    赵佑已经被面前的血腥影响,吐的死去活来。

    刘安却提着赵佑:“佑哥儿,这里是战场,你别和小姑娘一样没出息。”

    赵佑怪叫一声,一边乱喊,一边冲到一旁抢过一只鼓捶,用力的敲了鼓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内心的害怕被压制。

    刘安看了一眼高琼,淡淡的说道:“全火力覆盖。”

    “得令。”

    刘安还就不信了,你萧挞凛还能是铁打的。

    弄死你。

第一三零节 石保兴之死

    萧挞凛这边还在骂着,突然就听到四声震天巨响,没等他回过神来,密集无比的虎蹲轻炮声就传了出来,然后天空是红了,漫天的箭雨,然后就是十万只燃火箭。

    萧挞凛大怒:“刘安,你无耻。”

    拿着重盾的萧挞凛亲兵还没来及把盾挡在萧挞凛面前,就见两个士兵变成碎肉飞散,萧挞凛发愣的瞬间,他左臂没了,然后右腿一虚整个人就要往下倒。

    他还没有来得及感觉疼呢。

    一千门虎蹲炮的炮弹就往他这一片落下,然后是五千火箭,十万只燃火箭。

    燃火箭还在天上飞着呢,宋军军阵内一只骑兵约三百人发疯一样的往前冲去,刘安愣了一下,骂道:“那个混帐,我军令还没下呢。”

    高琼知道是谁,却没接话。

    刘安知道这个时候生气也没用,伸手往前一挥:“攻营。”

    刘安军令下,阵前的四门青铜炮已经给用麻布包好,然后装箱开始往回抬,这东西别说是辽军,就是宋军这边刘安也打算要保密的。

    宋军只攻了两阵,高琼就下令鸣金收兵。

    刘安盯着辽军大营震惊的连嘴都合上不,主将被弄死,辽军大营竟然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很有节奏的在防御,这事古怪。

    高琼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不想再攻。

    再打去就是消耗战,这种打法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将军都不会这么干。

    宋军退了回来,接下来才是刘安真正意外的。

    石保兴。

    刚才冲出去的是石保兴。

    三百骑兵全是石家亲兵,杀出去三百人,回来只有二百多人,而且人人带伤,石保兴是被抬回来的,和他一起被抬回来的还有已经死掉的萧挞凛。

    “刘巡使,我石保兴未得令而出兵,愿受罚。只是若没有人冲出去,怕抢不到这人头。辽军阵内必有耶律隆庆在。”

    看着全身是血的石保兴,刘安心里难受:“石将军,这人头不重要。你这……”

    “刘巡使,两次宋辽大战,只有我石家没死人,现在死一个也挺好。还有,这人头,很……”石保兴咳了几声,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抓着刘安的手咽了气。

    刘安心疼的如同刀割一般。

    石家对自己不薄,自己想北伐,石家全力支持。

    “传令,阵前喊话……”

    大嗓门士兵又去了:“耶律隆庆,你要逃今夜就逃,否则明天必取你性命。”

    刘安就坐在石保兴的尸体旁,依然紧紧的握着石保兴的手:“军中书吏何在?”

    “在!”

    “写:石家保兴,力战辽将萧挞凛,斩之。石家保兴力战,伤重不治,臣请官家厚赐。其余的话你去编吧。”

    “是!”

    “令,明日攻打辽军。”

    无数人高喊着回应:“得令!”

    入夜,大同城内。

    灵堂已经设好,刘安就坐在灵堂内,一言不发的坐着。

    高琼到了,在刘安身边劝慰了几句后离开。

    众将军也都来过,不过他们没劝刘安什么话,上香之后退离。

    佘太君也到了,上了一柱香后什么也没说便离开。

    一直到深夜,李沆到了。

    李沆上了香之后坐在刘安身旁:“刘安,萧挞凛的人头真的很重要,还有就是,石将军若今天不战死,也活不几天,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就病的很重,强撑到此时。他用一条命,换了石家的荣誉,也给了你一个机会。”

    “机会?”

    “对,哀兵必胜。你自己去城中转一圈就明白了,各营都在准备明日大战,势要拿下辽营。因为你的计策,辽营并没有真正完成,眼下的部分虽然建好,但辽人缺少转还的空间,也就是前营一失,辽人退无可退。”

    “懂了,明天必是野战,加上哀兵,对我有利。”

    刘安站了起来:“来人!”

    有传令官立即奔了过来:“属下在。”

    “传本官令,告诉西州、六谷、党项的士兵,辽军一颗人头赏赐茶一饼、麻布一匹。斩五首者加赏麻布一匹,斩十首者加赏铁锅一口。尔等敢战,赏赐不封顶,百人斩之赏本官绝会重重赏。”

    “得令。”

    李沆慢吞吞的走到刘安身旁:“睡吧,好好睡一觉。”

    “是,李公。”刘安施礼,然后大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没错,石保兴想的很清楚,自己一条命给刘安换一个哀兵,值。只是他没有想到,刘安把斩杀萧挞凛的功劳加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会说什么,人死为大。

    石保举用命换来的。

    刘安离开之后。

    杨家,杨延贵为石保兴带了孝,跪在石保兴灵前。石保兴拼死把萧挞凛的尸体抢了回来,就凭这一点,杨家感恩石家。

    次日清晨,刘安全主力出战。

    宋军每个人的头上都带着一条白布,整个大宋的军阵有着一种压抑的杀气。

    西州兵、党项兵、六谷兵虽然脸上是严肃的,可内心却是火热的。

    斩十首有一口铁锅!

    百人斩!

    刘安一句重重赏,刺激的三族兵马都要疯了,他们磨利了自己的武器,修整了马鞍,扔下一切杂物,将各种武器装在身上。

    有些豪将身上仅是刀就背了三把,他们要砍,用力砍,玩命的砍。

    百人斩这个称号,已经让三族兵马燃烧起来了。

    这还是额外加赏的,这不仅仅是财富,更是荣誉。

    两次宋辽大战,大宋就吃亏在没有骑兵上,这一次,刘安部下有十五万真正精锐的骑兵,几十万杂牌骑兵。

    刘安相信一句后世的话,顺风一打十这个杂兵还是能够作到的。

    再看辽军。

    高丽兵、渤海兵、女真兵以及主力的辽军。

    刘安相信,你们会是逆风如野狗一般乱逃。

    辽军开始营列阵,耶律隆庆以往作战都是骑马在阵前,而这次他却在中阵指挥,在耶律隆庆眼中刘安那疯狗一样的局部攻击法太变态。没有人能够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

    所以,耶律隆庆前阵用的是辽军精锐,他怕高丽、渤海、女真的兵马一击而溃,然后冲乱了主阵。

    阵前,刘安看着辽军列阵,深声下令:“曹琮将军可在。”

第一三一节 高琼第一阵

    曹琮飞奔而至。

    “末将曹琮!”

    刘安黑着脸,声音很低:“曹琮将军,使用磷火。”

    曹琮愣了一下,立即抱拳:“末将领命。”

    这磷火原本是给攻打幽州准备的,属于秘密武器,这个时候就要使用,曹琮心里很清楚,石保兴的死让刘安真正火大了。

    事实上,他也很火大,四大武勋的关系可是极好的。

    石保兴死了,他也很难受。

    刘安又轻呼一声:“杨延贵将军何在?”

    “末将杨延贵!”

    “五百骑,陷阵爆雷突击。”

    “得令!”

    陷阵突击就是玩命的往里死冲,只有杀出来的生路,没有走出来的活人。

    刘安下完令,曹琮这边的后勤兵已经开始搬箱子,把封好的铜球空心炮弹拿出来,然后一分为二,把特殊的炮弹塞进去,用内卡扣把铜球炮弹封好。

    另一边,杨延贵五百骑放弃了弓,开始往身上,还有马鞍的袋子里装手雷。

    最后,辎重兵把几百大车的燃火箭都给拉了出来,这些全是大宋以前制造的,对于刘安来说,这些东西就是烟花,根本算不武器。

    可若加上一点白磷呢?

    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可怕的。

    两边开始准备的时候,负责骂阵的士兵也没闲着。

    大宋的士兵扯着嗓子在骂:“耶律隆庆,你欠钱不还就是下贱无赖,活捉你的时候,必送到汴梁城勾栏,你取悦丑妇一次百文,龙阳之悦二百文,必叫你还清欠债。”

    耶律隆庆听到了,一点都不生气。

    他知道,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自己这里真正的精锐不足七万,高丽、渤海、女真三族的兵马根本就不会为他死战。

    昨夜逃不了,他相信刘安必有后手。

    今天一战,他凭着西州、党项、六谷骑兵的马匹就知道,这是全精锐,而且士气高涨。他不明白刘安凭什么收服这三族的。

    有这些人在,他今天也逃不了。

    以往对宋军作战,打不过可以退,因为骑兵速度快。可此时不行,他跑不过西州精锐骑兵,西州的马比他的还好,而且马背上的功夫不比辽军差。

    只有一条生机,就是今天打胜了,这才有撤退的可能。

    多少年了,耶律隆庆回忆着,宋军有多少年不敢与辽军正面作战了。

    至于那些骂他的难听话,此时生死之间,他已经顾不上面子问题。

    耶律隆庆有点后悔这次来到大同城下。

    能谈判吗?

    或许,可以。

    正在耶律隆庆准备派人的时候,只见天空一片火红。

    打吧。

    只要打胜了才有谈的资本,耶律隆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各营可有准备好灭火之物?”

    “回梁王,准备了灭火之物。”

    耶律隆庆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亲兵两万还是信心十足的,这两万精锐可抵十万宋军。

    宋军这边。

    刘安正在被高琼劝说。

    高琼对刘安说:“不要让曹琮先动,也不要出去陌刀兵。以两万重甲步兵拼掉八千,我有信心杀到中阵五百步之内,而后再让曹琮出动,事半功倍。”

    “八千!”刘安心说,这是八千条性命。

    高琼正准备再劝,刘安却说道:“我是文官不懂战场,一切由高将军作主,但有一点,留下耶律隆庆。”

    “得令。”

    高琼领命就去点兵。

    刘安心里明白,耶律隆庆在,大宋死伤的何止八千,打仗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没办法用数字去计算。

    八千,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仅一刻钟,高琼已经点好兵马,硬生生的把准备开炮的曹琮拦下,亲自披甲带队,他要杀进辽营,杀到中军大旗五百步之内。

    中军动了,刘安看了一眼见旁的赵佑。

    今天的赵佑与昨夜已经不同,眼神之中多了一份坚毅。

    刘安开口说道:“佑哥儿,你说士卒们拼命为的是什么?”

    “为……不知。”赵佑原本想说,吃军粮领军饷。可再一想不对,换成自己也不会为几碗饭去拼命。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为的是你赵家江山,可以扩土千里,为的是大宋千秋万代。你还记得赛马场里的马吧,纵然是一匹宝马,天天吃干草也跑不赢,但配上豆子,萝卜呢?宝马也需要好粮草。”

    赵佑大概懂,可他不敢说自己懂。

    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皇帝不喜欢给当兵的多发粮草,也不希望这些当将领的多拿钱。

    刘安知道赵佑懂,所以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

    刘安有自己的想法,若赵佑不可教,那这一生当一个闲散亲王就好了,当今皇帝安心去养老,我刘安不夺你赵家江山,但你们若太怂,或是拖后腿,我刘安不介意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刘安在和赵佑说话的时候,高琼已经亲自带兵上讲。

    无数是燃火箭,还是弓弩对射,都不是真正的战斗,只能算是开胃菜。

    宋军主力有步人甲,辽军对阵的也是主力,他们也有重甲。

    步兵对骑兵。

    两万对两万五千。

    骑兵反而人数更多。

    两军靠近,骑兵已经加速开始冲锋,高琼轻轻一挥手,宋军停止前进,却没有摆出防御阵形,而是有一万五千名拿出大弹弓。

    两人架着,一人负责射,也就是五千付弹弓。

    射的不是箭,而是三角不倒钉,一次一包。

    两连射之后,紧接就架在弹弓上的是两根一尺长的铁头木杆,两根后面用一根绳连着,这种木材抛射之后会钉在地上,留在地面上约半尺长,然后拉开一条绳。

    宋军正面对抗辽骑,因为宋军没有精锐骑兵,所以步兵对抗骑兵的办法至少有十种。

    很多时候辽骑在宋军步兵面前吃亏,然后就逃,宋军追。

    步兵追骑兵,当步兵追累了骑兵就会回头,可若不追,骑兵损失少数士兵之后一定会退,然后休息够了再回来,步兵耗不过骑兵的。

    可今天不同。

    辽骑不会退。

    所以高琼准备拿出自己全部的手段来,要和辽骑过过招。

    辽骑傻冲。

    可他们到了宋军阵前三十步的时候,高琼这边直接扔出来一千副拒马,然后推出来五百盾刀车,然后才架长矛。

第一三二节 三班倒打上三天三夜

    刘安记得李继隆告诉自己,高琼擅守。

    今日一战,高琼没用手雷,也没埋地雷,却硬生生的扛住了辽骑三轮猛攻。

    辽骑虚了,他们准备逃。

    四万党项精锐发了疯一样往辽骑后路抄去,正面对抗,那怕是党项精锐硬扛辽骑都只能勉强打个平手,败多胜少。

    可辽骑三攻不下,死在高琼阵前无数开始光,党项精锐立即杀了上去。

    他们要留下这些辽骑。

    无论是为了赏赐,还是为了给高琼帮手,他们都必须全力出战。

    刘安咬着一根木棍,看似一脸平静,可却是为了强压住胃里的翻涌,战场上太可怕了,晚上没感觉,白天看实在是恐怖。

    可此时,他不能虚,必须坚强。

    赵佑又吐了,可脸上却保持着一种肃杀之气。

    刘安悄悄的看了一眼佘太君,这位老太太却是一脸的平静,对这种血腥丝毫也不在乎。

    似乎是发现了刘安在看自己,佘太君说道:“两翼在此时压一压,老身以为对战局有利。”

    刘安追问:“若包抄呢?”

    “恩,可以包。但请刘巡使允许,老身到前阵。”佘太君明白,包抄到辽营背后不是不行,但必须保证前阵一定能胜,而且能稳定推进。所以她准备上前,临阵指挥,给高琼用辅助。

    至少可以让折惟昌带人与高琼轮换作战。

    “有劳。”刘安知道,这个时候是拼命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半点松解。

    高琼对这次正面攻打给了刘安一个建议,因为此时刘安部下的兵马远高于耶律隆庆,所以有一个必胜的法子,那就是十二个时辰不休息,连续攻打三天三夜。

    为什么不行呢。

    三班倒。

    只是,头一天,必须全主力作战,先把气势打出来。

    站了足足了一个时辰,刘安终于坐了下来,前阵已经停下,正由辅兵打扫战场,将战场上的兵器、马匹、铠甲等等全部收走。

    依理说,辽人应该派出人手去清理战场上的尸体,可这次辽人却没有。

    耶律隆庆没有多余的人手了,杂兵们还在不断的加固营盘,最终还是宋军的辅兵将尸体抬出前阵,然后在旁边十里找了一处沟谷,把尸体准备埋进去。

    第一场交锋。

    高琼一方战死一千一,重伤三百,轻伤八千,完整的,连一点擦伤也没有的不到三千人。

    高琼退,折惟昌顶了上去,他负责打第二阵。

    高琼不想动曹琮的虎蹲营,虎蹲的炮弹数量有限,而且白磷弹他还是想留在幽州城使用,因为白磷弹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这次战斗,高琼的底限是最多打一轮。

    所以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折惟昌与高琼换阵,两翼也没有闲着,西州兵负责东营,六谷兵带着一部分党项精锐负责西营,不断的进攻,不断的骚扰。但却不拼命,一粘手就退。

    硬是把宋军的重型投石车给护送的运到了辽营两侧三百步范围内。

    清远军则带着党项五万人马,开始往辽军背后绕,西州兵与六谷兵一路血战,把清远军往辽营背后送。

    午饭时间到了。

    后勤营抬着大锅往阵前狂奔,大宋这边的兵马有超过七成都在就地休息,有些还搭了帐篷,铺上了毡,只是不解甲,刀不离身。可以休息,甚至可以睡觉,但却要随时准备战斗。

    刘安坐在中军高台之上,捧着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阵的旗帜。

    从旗帜移动的方向,刘安已经会看军阵的布局。

    突然,旗帜的移动速度加快,然后前阵大量的旗帜开始往前冲。

    三万兵马,看旗帜是折家军的兵马,他们开始攻击了。

    难道,他们不吃饭吗?

    折惟昌就是没吃饭,他打算攻一阵之后,换上呼延家四兄弟的长兄与老三顶在前阵,然后他再带人往后退,再吃饭。

    打仗绝对不是几个小时就能解决了。

    一直到傍晚,刘安的中军往前移动约两里,晚餐的时候,前阵开始点灯,依然是喊杀声震天。

    一直杀到三更天。

    刘安已经睡着了,换成了李沆坐在刘安的位置上督阵。

    大宋,永远没有武官督阵的。

    永远是文官。

    快到四更天的时候,被护送到前阵的重型投石车开始发威,一个又一个的装满油并且点着火的水缸开始往辽营投。

    辽东营一侧的西州兵五千精骑杀进辽营,一口气杀进去三里,遇到了耶律隆庆的亲卫骑兵之后,根本就不作停留,掉头就换一个方向往外杀。

    知道敌不过,西州万户卡巴阿巴马上就退,他才不去硬拼呢。

    可退的时候,还不忘记捡人头,捡不了人头的就割左耳朵,然后就是放火,反正不能白来一次。

    宋军司马认脑袋,认左耳朵。只要拿到这两样之一,就给计算赏赐。

    一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安静了下来。

    宋军开始派早餐,辽营却苦了,他们还在收拾被整的混乱的营盘,早餐似乎没指望了。

    刘安醒了。

    中军台上已经多了一张桌子,各营的军报已经送了上来。

    李沆正在看战报,见刘安醒了就问道:“这耳朵就算军功,会不会出错。”

    刘安回答:“李公,谁会站在那里让人割耳朵,只有重伤或者被砍死的才有可能。就算有些许计算错误,这点钱咱出得起。”

    “没错,区区百万贯,不算什么。”

    李沆不在乎这点钱,大宋国库里有钱,消失耶律隆庆这支部队,一百万贯的支出太值了。

    刘安伸了一个懒腰:“李公去睡会吧,这仗要打三天三夜,或许更长。”

    “好。”

    李沆没拒绝,他也确实是累了。

    刘安打着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原来站在中军高台上开始活动身体,一边听军中小吏在给自己念军报。

    铁头捧着蒸蛋,还有炊饼、粥上前:“主君,战时都忙,早餐将就着吃点。”

    “李公那里呢?”

    “已经送去了,李公只喝了粥就去睡了。”

    “恩。”刘安这才坐下,准备吃早餐。

    比起刘安,耶律隆庆双眼通红,他一夜没睡,而且忙碌了一夜。

    眼看宋军又要开始进攻了,他正在调整着自己的防御线。

第一三三节 刘安你好坏

    耶律隆庆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猜到了刘安的战术。

    就是不断的打。

    不求大胜,不求一击破敌,只是稳扎稳打的进攻自己的营盘,然后日夜不休,不断的打。一直到自己这一边无力再战。

    任谁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扛不住。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他原先选择了,防御,然后击败刘安。再谈判。

    另一条路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就是突围。

    放弃一切,带着自己两万亲兵精锐突围。

    再这样扛下去,到了明天估计想突围自己的部下已经没有了体力。

    但突围的话,渤海、高丽、女真三族会如何?

    自己这营内三族士兵若投降给刘安呢,刘安带着他们进攻幽州,那幽州还守不守,人心已经散了。

    想到这里,耶律隆庆把三族的主将叫到了自己大帐内。

    “各位,这样守下去是死路一条,眼下只有突围一条路可行。”

    没有人接话,三族已经怕了。

    耶律隆庆说道:“今天,收缩防御,你们全力防守一天。给我部下精锐一天的时间休息,然后傍晚的时候由我部下两万精锐开道,我们突围,这是唯一的活路。”

    三族主将起身领命,他们不听令也没办法。

    三族主将离开之后,耶律隆庆对身后的一人说道:“统,我给你留下五千我的亲兵,你领所有的辽兵在今天傍晚从背后袭击,给我杀光他们。他们连续作战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是体力最差的时候。”

    统,全名耶律统,是耶律休哥之子。

    耶律统向前一步:“得令。”

    他没有问为什么,但他知道这道命令肯定有意义。

    耶律隆庆很清楚,自己可以战败,但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留下三族士兵逃了。

    这事传出去,大契丹与三族的临时结盟就不攻而破。

    耶律隆庆走到营外,远远的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宋军旗帜,自言自语的说道:“刘安,你真厉害。”

    话说刘安这边根本想不到耶律隆庆的断尾求生之策。

    到中午的时候,有五千骑兵从南边来了。

    石保吉到。

    石保吉看到了宋军头上缠的白布,然后中军立黑旗,他知道有大将战死,但他却没问一个字。

    无论是谁战死,不重要。

    眼下,辽大同城在刘安手中,辽耶律隆庆被围在前来救援大同的辽军大营。这才是重点。

    石保吉没有立即见刘安,而是在正在血战的前阵转了一圈,然后见了高琼、佘太君、折惟昌、潘罗支之后,这才往中军高台而来。

    “石二……”刘安迎上去,正准备安慰石保吉几句,却见石保吉急急的说道:“请刘巡使速传令,全军停止进攻,就地防御。”

    “传令,全军脱离战阵,就地防御,等候命令。”

    石保吉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刘安至少要问个原因。

    可刘安就是没问。

    刘安相信石保吉,作为大宋此时最厉害的两名统帅之一,刘安绝对相信石保吉的判断。

    石保吉捧起刘安的碗猛灌几碗水之后对刘安说道:“就阵前的情况,对阵的是女真、渤海、高丽三族的兵马,辽军主力没有出战。我问过高琼,昨天开战到今天早上,作战的至少有七成是辽军。”

    “这,这是为什么?”

    “我研究耶律隆庆足足十年,从他镇守幽州开始就在研究他。他要逃,此时他在保留辽军的战力,在等候机会。”

    刘安急急说道:“还好石二伯你来了。”

    “不,让我想一想。”石保吉站在放军报的桌上,开始快速的翻看,一边说道:“给我点吃的,我的主力明天傍晚才能到,我带了五千轻骑先一步赶来,我不是轻视高琼,他守一座城肯定比我守的好,但眼下百万大军,他不行。”

    刘安立即吩咐,准备饭菜,然后准备椅子给石保吉坐。

    刘安不是小气,他这把椅子真不能给,凡事有规矩。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高琼、折惟昌两人都回到了中军高台,石保吉这才说道:“我有两策,一是按兵不动,先等两天。可这样等对我军士气有损,所以等的时候不断的小规模进攻,但规模一定要小。”

    高琼问:“我军连攻,辽军防不了两天。”

    石保吉摇了摇头:“我相信耶律隆庆准备逃,那么另一策就是挖沟。”

    “挖沟?”

    “对挖沟,咱们人手多,以辽营这一圈挖上宽一丈,深两尺的沟,然后截断水源。”

    石保吉说完后刘安笑了:“不是真挖吧,这是挖给耶律隆庆看,然后等他的反应。那么石将军说一说自己的猜测。”

    “猜测就是,耶律隆庆可能想让三族兵马死光之后,以他的精锐亲卫为主力突围。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可以围住他,但挡不住他的精锐亲卫,你三千陌刀只能摆在一处,这里的地形,他至少有十处可以突围的线路,我们没有三万陌刀。”

    刘安突然说道:“等一下,他要让三族兵马死光?”

    “恩。”石保兴很肯定的回答:“他突围不敢丢下三族不断,可这三族特别是高丽兵、渤海兵,全是步兵。他们突不出去。”

    “啊,有了。”刘安用力一拍桌子。

    “有了?”

    “我有一招毒计。管他是真还是假,先黑他再说。”

    一刻钟后,所有的大嗓门的士兵拉到阵前,那巨大的铜喇叭再一次给架上了,士兵们用汉话、渤海话、女真语、高丽语开始不断的高喊。

    士兵们喊道:辽营的兄弟听着,耶律隆庆这个人人品太差,我刘安只是来讨债的。他欠钱不还还要带兵打我,现在他要败了,他准备杀掉所有的伤兵,杀掉没有马的高丽兵、渤海兵,然后自己逃。

    还有士兵在喊:耶律隆庆要逃跑了,让高丽、渤海的兄弟死战,累上一天后在晚上杀光你们,他怕你们回去把他这个不要脸的小人嘴脸传出去。

    士兵们一边在喊,然后包围辽营的宋军开始挖沟。

    不是真的挖沟,但足有二十万人一起挖的情景实在是太壮观了。

第一三四节 开出重赏

    耶律隆庆脸都黑了。

    因为外面喊的正是他想作的,他不明白刘安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刘安不知道。

    石保吉只猜他要突围。

    可架不住刘安脸皮厚,管他真假先黑你耶律隆庆肯定没有错。

    耶律统站在耶律隆庆面前:“梁王,请速带亲卫突围,我断后。”

    耶律隆庆摇了摇头:“晚了,若此时我带人突围,你看外面。”

    外面,女真族在宋军退后之后,已经准备解开马鞍准备休息,可此时却在重整马鞍,重整刀甲。

    而高丽兵与渤海兵也同样将防御的方向对准了辽中军大营。

    因为他们信了。

    营外喊的话让他们越想越认为有道理,为什么今天辽军没有一人出战,为什么宋军正占据有利却突然停战。

    刘安此时一点也不怕耶律隆庆自己突围。

    先不说自己兵马多把这里围成了铁桶,就算耶律隆庆真的逃走,那么女真兵、高丽兵、渤海兵自己可以放他们一马,他们肯定会降。

    带着这些兵到幽州,看幽州城内的三族兵马怎么想。

    嘿嘿。

    刘安笑的很坏。

    可石保吉却不这么想,他已经在挑人,他准备死战,趁辽营这会人心浮动之时,一口气杀进去,拼上三万战损也要留下耶律隆庆。

    杨延贵更是三次请战,连血书都写好,要打头阵。

    话说,阵前的喊话内容又变了。

    这次改成了:高琼、渤海、女真的兄弟们,一颗辽军人头可换十人请降,我宋军进攻时配合者只要服劳役一年,亦可请降。

    耶律隆庆后悔的肠子都绿了。

    早知道刘安这么黑,早知道刘安把西州、党项、六谷借来五十多万人马,自己就应该带主力前来,而不是只带了两万亲卫,以及萧挞凛的七万辽军。

    高丽、女真、渤海三族的兵力弱到宋军主力可以一打三。

    而且他们也并非真正心为大契丹拼命。

    怎么办?

    耶律隆庆头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助。

    刘安不是一位优秀的统帅,更不敢自称什么战术大师,但刘安懂人心。

    这会刘安已经身在前阵,就站在了望塔上。

    塔是这几天才搭起来的,足足用了一千多根木料,军营中的工匠把塔搭到了差不多十丈高,塔顶架着刘安带来的,大宋唯一的一只超级望远镜。

    这只望远镜的名字叫观月。

    原本是刘安用来巴结皇帝,让皇帝看月亮用的,可战争开始了,这东西自然先拉到战场上更好一些。

    “石将军,你说辽营内现在的情景是不是有点怪。”

    石保兴没搭理刘安,双眼紧帖在望远镜上,然后轻轻的转动望远镜把大半个辽营都看在眼底。

    “石将军。”刘安又一次催了,因为石保兴已经盯着望远镜看了足足半个时辰。

    “别吵!”石保兴眼睛还帖在望远镜上,伸手凭感觉把刘安推了一巴掌。

    刘安在旁却继续说道:“底下的军士都喊的很累了,咱也有体谅一下士兵吧。还有,这会至少有五十位将军请战,若没点什么动静他们已经在骂我了。”

    石保兴这才把眼睛离开望远镜,低声给刘安说道:“我观察了,你那计谋好象有点用,辽营之中他们不是一条心了。”

    刘安问:“你说,耶律隆庆这孙子是不是正在想对策?”

    “换谁,谁这会不想对策。”石保兴认为刘安这就是一句废话。

    刘安急了:“那还能给他时间让他想,咱们玩牌的时候,寇相公若是拿着牌不出,又不下注的时候要怎么办?”

    石保兴笑了:“给他端茶倒水加点心,吵的他不能静下心来想。”

    “对。”

    “那,派兵打一阵,佯攻,让耶律隆庆没空去想对策。”

    刘安轻轻一拍手:“来人。传本官命令,所有的请战的将军各领三千兵马,以半个时辰为限,攻一阵就退回来。高丽、渤海、女真的兵马劝降五人等同斩一首,若劝降任何一支全营,我他娘的不要脸了。”

    刘安把剑抽了出来:“劝降一支全营,幽州城破之时,可入耶律隆庆府,任挑一样东西作为赏赐,任何一样,无论活物还是珍宝。”

    “斩辽军御帐亲兵者,以五倍论赏,活捉耶律隆庆者,以最高赏加十倍。十人以下不分赏,百分以下以十人赏论,千人以二十人赏论。以半个时辰为限,超时者鞭一百。”

    嗷……

    宋军前阵开始鬼号起来。

    所有的请战的将军领本部兵马疯了一样往辽营冲。

    活捉耶律隆庆的赏赐有多重,一个人活捉可以从幽州耶律隆庆府挑十样东西,或十人联手活捉,并不是十人分十样,而是十人每人十样。这就是不分赏。

    刘安头一次开出超级重赏。

    自灵州之战起,刘安只要开口的赏赐都兑现了,这次所有的士兵也同样相信。

    辽营前阵,一队宋军如发疯一样往前冲,原本守在这里的高丽兵却没有拿起弓,因为他们听到这支宋军高喊:“高丽兄弟速降,不降者让开道,免死。”

    高丽兵真的让开了路。

    辽军已经顾不上原先伏杀高丽、渤海、女真三族的任务,全力顶上了上来。

    为首的一名将军叫张环,并州那边跟着石保兴过来的。

    这位是狠人,真正的历史上,他的周文质合力伏杀了萧挞凛。

    此时,萧挞凛已经死了,他跟着石保兴一路过来,解决一个县城外的辽军之后,就狂奔到了前线。

    有仗打了,他要升官,他要发财,他要娶老婆。

    他穷,太穷了。

    穷的给不出彩礼,所以媒人帮他找了好几家都没谈成。

    张环一刀劈死了面前的辽将,顺手割了这名辽将的脑袋绑在自己的腰带上,手持一对铜锤指着辽中军大营就骂上了:“耶律隆庆你这个孙子把你刚娶进门的萧齐妃交出来,老子预订了。”

    跟着张环正冲杀的几名副将当场就笑喷了。

    两人砍了面前的辽军之后就冲着张环问:“你脑袋给打坏了。”

    “蠢,刘学士说了,任挑一样,活物珍宝都行,跟我往里冲,活捉耶律隆庆。”

    活捉耶律隆庆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一三五节 熬

    石保兴在了望塔上观察着,他根本就没有注意时间,他观察的只是辽军的动向。

    突然,石保兴拉着刘安:“鸣金。”

    刘安根本就没思考,大喊一声:“鸣金。”

    收兵令下,进攻辽军的宋兵、西州兵、党项兵、沙州兵、乌兹兵、六谷兵如潮水一样呼啦一下就缩了回去。

    再退的时候,还顺便拐带了大量的高丽、渤海、女真兵将。

    张环在退的时候拉住一名高丽将军:“带你的人跟我走,回头抓住耶律隆庆,我让你选在耶律隆庆这孙子家里挑一样,无论是珍宝还是活物。”

    “那,萧什么齐妃。”

    “放你娘的屁,这是老子预订的。”

    “换一个,行不,听说耶律隆庆府中美人无数。”

    “成,跟我走。”

    “那,走!”

    高丽兵真的跟着走了,留在这里的还有约三万多高丽兵,扔下手中的一切,就拼命的往外跑。

    张环断后,拼死抵抗追击的辽军。

    这时,一只八千身穿步人甲的重步兵冲来替张环顶住了辽军的追击。

    石保兴在塔楼上观察,刘安在不断的下达命令。

    紧接着,足有三万混编各族精锐也杀了过来,就在辽营阵前血战。宋军主力开始往上压,西州、党项主力也开始全力往上压。

    足足一个时辰才保得张环带着高丽兵退了出来。

    刘安的眼神变了。

    刘安看的清楚,这八千步人甲是宋禁军精锐,又是高琼亲自压阵,可一个照面,战死者足有一千,而辽军仅有几百人倒在马下。

    “传我命令,陌刀兵出阵,铁鹰骑待命。”

    对方太强了。

    张环带兵可以杀退辽军,遇到这支兵马却无还手之力。

    石保兴沉声说道:“这一只是耶律隆庆的宝贝,名为属珊军。意思就是比珊瑚之宝,是精锐中的精锐,看人数这是属珊军的全部,我大宋无兵马可力敌。这个麻烦了,原本以为只是耶律隆庆的亲卫精骑,竟然是属珊军。”

    刘安黑着脸,冲着石保兴吼上了:“这就算是再硬的骨头,我刘安崩了门牙也要咬死他。传令,陌刀兵出阵,曹琮压阵。”

    陌刀兵也自然看到属珊军了。

    陌刀兵在成军之时,每天就在不断的灌输着一个理念,他们是帝国之刃,他们是最强的,他们是无敌的,在陌刀面前一切将会被碾成碎片。

    铁鹰骑也已经上前。

    陌刀兵不怕属珊军,铁鹰骑更不怕。

    铁鹰是谁,曾经大秦铁鹰纵横天下无敌手,灭六国一统天下,铁鹰就是天下最强骑兵,没有之一。

    什么属珊军、什么皮室军。

    可敢一战。

    曹琮,刘安的三千火器营主将,三千人三人一组千门虎蹲。

    刘安说过,火器达到极致可毁天灭地,今天就先毁了属珊军。

    两军对战,属珊军五千骑在陌刀军阵前一百步停了下来,双方都盯着对方。

    只要各方主将下令,他们就要一较高下。

    陌刀、铁鹰两营中有一句话,陌刀、铁鹰不战,战则或生或死。

    这两营不会在寻常的战斗出场,或出战,要么杀光敌军,要么全部战死,这关乎荣誉。

    耶律隆庆骑马在阵后,他在观察刘安的陌刀兵阵以及压阵的铁鹰骑、神火营。

    “收兵!”

    耶律隆庆这次怂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两万属珊军对阵刘安这九千人马,有可能会全灭。

    耶律隆庆认为刘安不干没把握的事,敢派出这九千兵马,就敢和自己一决生死。

    在耶律隆庆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军这边大铜喇叭喊上了:“耶律隆庆,我家刘学士要告诉你,今晚就是攻营之时,我们的兵力是你的十五倍,没有助攻,全阵主攻。你的属珊军是精锐,我家刘学士打的就是精锐,今夜,灭你。”

    耶律隆庆停了下来,很快有辽营的人出来高喊:“梁王有话,宋刘学士可否一谈。”

    这边足有一刻钟才回答,不是大嗓门的军士,而是刘安直接喊话:“谈你娘的腿,蚂蚁打架都要分出一个公母,你自己切了穿上女装到我大宋皇帝听差,我刘安就放你一马,你这个欠钱不还,臭不要脸的无赖。”

    没等耶律隆庆回过神来,刘安又喊了:“传本官令,各营备战,今晚是公的还是母的,就能分清了。”

    “杀,杀,杀!”

    刘安说的没错,自己的总兵力是眼下耶律隆庆的十五倍。

    若不是在乎可怕属珊军,刘安早就发动总攻了。

    耶律隆庆策马来到阵前,很是从容的说道:“本王主力不在身边,让你这小娃娃占了便宜,若本王主力在,何惧你。”

    “趁你病,要你命。”刘安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然后大笑几声:“你若是怕了,过来和我一对一,我刘安让你一只手,一招杀不死你算你赢。”

    耶律隆庆笑问:“赢了当如何?”

    刘安大笑几声:“我自然赶紧闪人,再拉开兵马打死你。”

    “我相信,你有一击杀我的能力,但只有一击。真不能谈吗?我辽军退兵,大同以东全部归你,五年不兴兵。”

    “大同城以东,已经是我的了,有本事你抢回去啊。来呀!”

    耶律隆庆叹了一口气:“那日在汴梁,本王轻视你了。”

    “今天在这里,我依然没敢小看你。同样,我也没敢小看萧挞凛,所以我一击就要弄死他,现在轮到你了。有什么遗言,赶紧留吧。我敬你是条汉子……”

    刘安正说着,耶律隆庆一伸手阻止了刘安,然后伸手一指左侧。

    刘安咧着嘴笑了。那边曹琮正在安排人悄悄给虎蹲装弹,准备给耶律隆庆一记狠的。

    耶律隆庆摇了摇头:“两军交战,这种手段太过下作了吧。”

    “我刘安才十八,距离加冠还有两年,小孩子嘛,脸什么没那么重要。”

    耶律隆庆一拉马头就往回走,他已经不想和刘安再说什么了,他必须认真考虑突围的方案了。刘安要杀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连阵前谈话都要下黑手这种事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刘安不能作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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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介绍:
刘安穿越了。这位堪称史上最幸运的穿越者,汴梁及至天下最英俊的探花,与名门嫡女婚约在身。可很快,刘安发现自己不快乐。弱宋天天跪,跪党项、跪契丹,跪到弱宋只剩下钱了。提到钱,刘安更不快乐。刘安听说:宋朝发俸禄竟然是直接发给夫人的,夫人掌家管账,零花钱定项支出,精准到文。又听说,武勋世家的潘六姑娘,可以手撕街痞。刘安表示,穿越好可怕。宋朝探花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朝探花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