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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落尘     雪童话txt下载     雪童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报警吧

    云振国正看着窗外分神呢,听贾三这样说,微微一愣:“肖局长,哪个肖局长?”

    ”兄弟,这就是有点不够意思了啊。你我都亲兄弟了,你还说你不认识土管局的肖名扬肖局长?”

    亲兄弟,就是亲父子,不认识还是不认识啊:“肖名扬是谁?我不认识。”

    “您不认识,您别开玩笑了,我这已经给您道歉了,医药费也出了,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了吧。您就别逗我了啊。”

    云振国凝住眉:“没逗你,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肖局长。”

    贾三在心里暗骂:“小白脸,看着挺老实,他妈的挺滑啊,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啊,哪儿那么便宜啊,我药费也出了,好话也说了,你跟我来一句不认识就完了?你要不认识,我凭什么给你出医药费啊,钱多没地方花?:“您不认识肖局长,那你认识肖剑吗?”

    云振国更懵了:“肖剑,肖剑又是谁?不认识。”

    “哈哈哈哈,您可真逗啊,那你总认识云梦吧?

    云振国心说废话。 “那当然认识,那是我闺女啊。”

    “你认识云梦,你能不认识肖剑?”

    云振国也是急了:“谁规定我认识我闺女就要认识肖剑的,肖剑是谁?”

    “噗,” 贾三气的鼻子差点歪了:“你不认识肖剑,你不认识肖剑?那肖剑怎么会和你闺女在一起?还抱着她,说是她哥哥?”

    “怎么可能?那肖剑到底是谁?”

    “肖剑是肖局长的儿子。”

    “……”云振国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他也是不傻的,自然听出来贾三交的这医药费,和这肖名扬有点关系。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他便不再搭理贾三,走到门口,去找公用电话给大舅哥打电话。

    “来了,来了,到门口了。”云梦舅舅边说边往里走。

    云梦的舅舅长的很壮,知道贾三是狗的主人以后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搬着被子走出医院。

    一路上三蹦子突突突开得挺快,小三轮车也不含糊,咣咣咣跟得也贼结实。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肖家湾,云梦的舅舅,将车停在梅园外,车刚停稳,贾三和翠花就赶过来。他不死心啊,他要弄明白这个云振国到底认识不认识肖名扬以及肖剑。

    ……

    这一行人刚刚走进篱笆院,就听见屋里闹哄哄地传出一阵一阵哭喊,那哭喊声非常凄厉,就像撕裂了肝肺一般。

    大家都是一愣。尤其是云振国,自家屋里,冷不丁传出这种声音,能不心惊?紧走几步就要冲进屋里。刚到门口,门开了,肖剑的姥姥被两个邻居搀出来,老人已经哭成了个泪人,那断断续续的气息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发生了什么事?云振国只顿觉心惊肉跳,腿都开始打颤,他一把抓住搀着老太太那人,颤颤巍巍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婆子看是云振国,大叫一声:“哎呦,振国,你可回来了,快去看你媳妇吧。唉,你们两家的天塌了……”不等说完,肖剑姥姥一个刺激,就直挺挺背过气去。

    天塌了!天塌了!云振国一个趔趄,险险栽到地上,幸亏大舅子在边上呢,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他也顾不得老太太了,强打着精神,直奔屋里,。

    一进屋,一屋子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围在一起,或脸色震惊或神情凄惶,也有的摇头叹息。他寻了两遍,才发现妻子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位乡村医生真在给她打针。云哲被一个和他们一同迁徙下来的远房亲戚抱着。亲戚也是满脸悲戚。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云振国走到那亲戚跟前,声音都变得颤巍巍的。

    屋里的人都看向他,都闭住嘴,原来的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子陷入沉寂。那亲戚也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桌子。

    大家的眼睛瞟向桌子,  云振国也不由得随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头皮发麻,浑身的血也好像在瞬间凝固。

    桌子上摊开了一角红色的衣服,衣角里摊开着两根血淋淋的手指,一只稍大,一只稍小,都已经没有了血色,手指断开处的血管,筋脉,红紫交替,一片血肉模糊。

    云振国认得那衣角是云梦衣服上的,那手指?难道……一阵无法形容的惶恐和绞痛让他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他瘫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动弹。

    云梦的舅舅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到床边查看妹妹的情况。他一声声的呼喊终于让云梦妈妈醒了过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憋在胸口的那声呼喊终于嘶哑地吼了出来。

    “救救我的梦儿啊,哥。梦啊,你在哪儿?你疼死……妈妈啦。”第一声呼喊声之后,再也停不下来。她扑到哥哥的身上,一声声嘶喊……声音凄绝,闻者无不泪下。

    “怎么了?你先别哭,你先说清楚了。”

    可云梦妈妈早已泣不成声,哪儿还说得出来。

    旁边有人赶紧递过来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孩子呢?”云梦舅舅接过纸条,纸上歪里歪斜的写着两个带着血腥味的两个字拿钱。

    “这哪儿来的?”

    众人都摇摇头。云梦舅舅寻摸了一圈,看见了已经瘫软在墙角的云振国,走过去,拍拍他的脸:“振国,振国,现在不是撒癔症的时候,赶紧拿主意,找孩子要紧。”

    找孩子要紧!对啊,孩子呢?云梦呢?云振国这才从完全懵掉的状态中回神,他用颤巍巍的哀求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询问屋里人:“谁见过我家孩子?”

    屋里人面面相觑,随后都低下头。

    “谁见过我家梦梦?”

    “谁见过我家孩子?”

    大家都摇摇头。

    “谁见过……”

    “别问了,大家要知道早说了。”云梦舅舅看着这一对几乎要傻掉的夫妻,叹了口气:“要不,报警吧。”

48瘦削的少女

    几个小时前。

    话说,肖剑解决了云振国住院费的事,心情大好。他把贾三孝敬的狗肉给姥姥留了些,剩下的全部给了云梦。

    把个小云梦乐得拿着狗肉那个闻啊。光顾着闻了,一个不小心,直接就踩上前面的一个突兀的石块,石块晃动,云梦险险地就要摔倒。

    肖剑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把云梦拽到自己旁边。但是,他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接着用力,一个反手。再转眼,小云梦已经被他妥妥地放到脖子上。

    云梦一声惊呼,凉凉的小手失措地搂住肖剑的脑袋。肖剑笑了,一手抓住云梦细小的手腕,一手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放稳了。

    云梦稳稳地坐在他的脖子上,高高的,酷酷的。短暂的心悸过后,陡然开阔的视野让她好奇的小脑瓜儿被满眼的新鲜吸引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全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害怕。

    此时的云梦满脸的惊讶,呀扎啥着一只手,挥着原来那棵高高的槐树也不算高啊,她一伸手就能够着那干丫的树枝了。原来梅林前面的荒地上那条小路也可以通向公路呀,害她每一次去拾柴都要从大路上绕。原来那树杈上的草堆是一个鸟窝啊,看那两只张着嘴的麻雀,唧唧地叫的多欢啊……

    从未领略过的高度,从未体验过的视觉,从未有过的震撼的让云梦从平时乖巧的小淑女成个咋咋呼呼的小喇叭,无形中又化身成那个撸胳膊挽袖子的“小女汉子。”偏偏她又咋呼得那么动听,像清晨穿过丛林的缭绕的百灵的回声。她也汉子得那么轻灵,若眸前恍过的晨曦里的漫舞的小雀,撩拨着人的心弦。

    她扬起她纤细的手臂,把树枝上那唯一的叶片摘了下来,轻轻放到到肖剑的头顶。然后看它妩媚的飘落。她伸出她的手指,用指尖轻触那小雀的小嘴,招惹着小嘴都圆圆的张着。然后,那小嘴儿含住她指肚儿。有老雀在空中盘旋着,声音中带着焦灼和恐惧。她自知犯了错,趴到肖剑的耳边,把头埋起来。肖剑被她逗笑了。故意把她头托起来,指了指老雀。她更加羞怯,干脆趴到肖剑的身上不再起来。她的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刷着肖剑的脸颊,痒痒的。她的温热的鼻息一次次喷到肖剑的脖子上,暖暖的。她的柔软的唇贴着肖剑裸露的一块皮肤,柔柔的。整个人像团柔软的棉花。

    肖剑看她害羞,调皮地摇一摇她的小腿儿,颠一颠她的小身子。或者,一个故意的倾斜加旋转。云梦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惊得一声惊呼。可当她发现自己还稳稳的坐在肖剑的肩上,刚刚的那种刺激又变成了一种强烈的诱惑。

    肖剑听着云梦萌萌糯糯的叫呼声,肖剑的心就舒适惬意如同飘浮在云里雾中。别提多舒服,多幸福,多酣畅。

    肖剑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纵情地放肆,如此开怀地放松,如此真切感受世间的美妙。

    好像是从父母去世的那一刻,他们微张的不肯瞑目的眼眸,被他用手掌轻轻地抚上。好像是从父母被放进冰冷的棺木,他用小手和众人一起把棺盖合上。也好像是他挥动铁锹一下两下三下,然后跪地,看着众人把他的至亲埋葬。他没有哭,他怕父母走得心有牵挂。他把泪都洒在葬礼之后的每一个深夜。他让笑都绽在每一个清晨,因为他还有姥姥。她还需要他这个唯一的亲人支撑她的余生。他还有养父母,他不能让他的悲伤成为别人嚼舌他们的口实。

    从那以后,他依旧笑,只是笑得不达眼底,更不达心里。他的笑虽礼貌却牵强,虽走脸却从不走心。

    他以为,他再不会真正地笑了,因为除了爱他想不出笑的含义和理由。他也以为,他的爱随着那一锹锹黄土,已被掩埋。他再也寻不到让爱复活的理由。

    他收敛起个性,很争面子地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品学兼优。他既要给泉下亲人一个交代,也要给在市世的亲人一个安慰。

    可是,现在,他的笑变了,不但溢满眸底,更是溢满心里。他的心底某处被冰封许久的爱的渴望也在这寒冷的冬季慢慢回温。就连他以为再也不会被触动,已经被永远深埋的感觉也变了一种属性,慢慢地在他的意念中衍生。虽然这种属性还很隐晦,还很不清晰。

    当然,他还不太想弄清楚。

    他只清楚,他现在很高兴,很开心,很充实,也很满足。但愿父母泉下有知,能够彻底地放下他这个牵挂,能够真正地超度重生。但愿他们的一缕魂魄能够得到一丝欣慰,一丝慰藉。但愿他们的来生能如他此刻一般没有忧虑,没有愁苦,一世平安,和乐幸福。

    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把云梦视作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幸福的源头。

    ……

    就这样, 两人一路行走一路嬉闹,一路惊呼,一路欢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乐得前仰后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眼中心中。

    此一刻世界在他们之外。

    他们全没有注意不远处的路的拐角处,一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划过路面,车窗里露出那张刚刚在街上出现过的那张满是阴霾的脸。

    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上的车,也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改变了样貌,他的破毡片似的头发已经被他摘掉,露出利落的短发,他的褴褛的衣衫也被装到一个塑料袋里到角落。换之的是一件高领毛衣和一件黑色外套。哪里还有风尘仆仆的模样。

    有凉凉的北风希希地推动着树叶,像是谁的轻语,又像是轻轻的脚步声。偶尔卷过树梢,又变成低沉飘忽的呜咽低吟。

    风一阵阵吹过落叶,悉悉索索像是人的脚步。

    肖剑浑然不觉,依旧继续地逗着云梦。忽然他发现云梦停止了本来很愉悦的笑声,身子也坐的直直的,不再歪斜着晃悠。

    “哎,抓好了,飞机要起飞了。梦梦,怎么了?梦梦。”肖剑晃了晃云梦的小腿,仰起脸看向云梦。只见云梦扭着头,萌萌地看着旁边。

    肖剑赶紧将视线也移过去。这才发现,在一片满是落叶的荒地上,有一个穿着一件红色棉服的瘦削的少女正直直地看着他们。

49我只是饿了

    这个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最为普通常见的粉色棉服,一条黑色长裤。因为她长得瘦削,衣服又有些肥胖,整体看上去有些搭配得不那么得当。

    她的脸型瘦削,脸色像是枯草一样的苍白里带点灰黄。微微上翘的下巴尖尖的,像是一个被谁折了尖的锐角。她的鼻子也很小,而且几乎是紧紧贴着有这一道疤痕的嘴角。她的目光呆滞,沉郁中带着和她的年龄极其不符的颓丧。要不是她的皮肤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细腻,真的很被误认为成一位潦倒的中年妇人。

    她就那么别扭地在离肖剑他们十几米远的满是落叶的地方站着,极是突兀与违和。

    她的出现就像是风景极致处的一处败笔,所有的亮丽都被她拉低了亮度,就连天空也变得阴沉晦涩。

    冷不丁的眼前出现一个有点儿鬼魅气质的大活人,搁谁也会觉得有点接受不良。肖剑也是,他虽然并没有惧意,可是也不愿面对这么一个让人不舒服的人。

    他用手抓牢云梦的手,仰仰脸冲着她说:“坐稳了,公主殿下,我们马上就要回银河系的家,现在飞船启动,目的地三万光年外的阿里他。”

    “阿里他?嗯……好,我们就去阿里他。格务,出发。”云梦被女孩儿吸引过去的注意力被肖剑成功地拢回来。她抱紧肖剑的脖子,等着肖剑的“起飞。”

    “等等!等一下!”还没等肖剑迈步,那女子儿已经快速地冲到肖剑的前面,那速度快的,让肖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肖剑警惕性骤然升高,他站稳了身子,抓牢了云梦,冷冷地看着那女孩儿 ,声音里更是透着凌厉的警告:“你做什么?离我们远点。”

    也不怪他变色,实在是那女孩快得让人觉得诡异。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点为妙啊。

    女子好像害怕似的,抖了一下,她细长的脖子往下缩了缩,可是,细心的肖剑发现她的脚并未有往回缩。反而往前稍稍挪了一下。

    一种让人不安的压迫感让肖剑本能地双腿用力,准备适时一击。肖剑五岁开始学习跆拳道,学了五年,击倒一个柔弱的女生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正是少年轻狂的年纪,肖剑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云梦感觉到了肖剑的变化,她也变得紧张起来,紧紧抱住肖剑,眼睛盯着那女子上上下下的看,

    女子好像没有料到肖剑会这样严阵以待地对他,她终于止住脚步停下来,用她一双细长的含着些惊讶的眼睛也同样把肖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持续了片刻,才慢慢地垂下头,恍似发了一声讶然的喟叹,那叹的声音极轻。就算耳朵极其灵敏的肖剑也只是误以为听到一丝风的呢喃。

    那女孩的头低了片刻,就在肖剑有些不耐烦时,她再次张开嘴,这一次的声音很低,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在乞求事主的原谅。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饿了,想给你们要点吃的,真的,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声音低低糯糯,竟带了一丝求恕的味道。

    “只是要点吃的?”肖剑蹙眉,他的大脑快速像过电影样回放了下,不太相信地质疑。“你这衣服不是你的,你为什么穿别人的衣服?”

    女子惊讶地看了眼肖剑,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

    “我的衣服的确不是我的……,它们是别人……穿剩的?”

    “噢?谁剩的?”肖剑目光锐利,咄咄逼人。

    谁剩的,重要吗?女孩儿看似怅惘地看了一眼天空,合上眼,掩住了里面太多的情绪:  “一位大姐姐。她很可怜,她已经去世了。”

    “噢?去世了,花季少女,怎么会去世呢?”肖剑冷冷地看她。

    女孩大概没料到肖剑能这样一直冷峻,严厉地追问她。她有些吃惊,又有些恼羞。她猛然睁开的那一双眼里也开始泛起怒意,和泪意。

    “她怎么去世的,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我只是饿了,想要点东西吃,你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地一步步追问吗?”她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不要行了吧!”

    她说完了,转过身,竟是要离开的样子。

    肖剑一直表情冷肃地盯着女孩儿的那双眼,看她颓丧、惊异、躲闪恼羞成怒,最后气急了离开。他没有同情,没有懊悔,只有一丝莫名其妙的轻松,就像打完了一场硬仗,一场生死攸关的硬仗。

    女孩儿的眼里大概是流出了泪,她抬起胳膊好像是要去擦拭。

    肖剑的目光一直不敢离开她,恐怕会出什么幺蛾子。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事故,更不是他舍不得那几块狗肉,实在是这女孩儿的模样太过古怪,她的出现和刚刚表现出来的速度太过诡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儿有猫腻。

    他盯着她转身,抬脚,迈步,举手,擦拭……等等,订正一下,是抬腕,擦泪。

    肖剑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女孩儿的那只左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四个都齐生生地断掉,应该是很凄惨的创面,被揪紧的皮肤包裹住,形成极其丑陋的形状。那泪应该是被擦到那里已经不太规则的皮肤上。

    不等肖剑反应,云梦已经在肖剑的脖子上坐不住了。她挣扎了想要滑下来。

    她一边晃还一边说:“小哥哥,你快看,这个小姐姐的手指没了。她太可怜了,我们帮帮她吧。”

    就知道这丫头同情心会泛滥。

    肖剑有些无奈地道:“怎么帮?”其实自己也是同情心作祟呢。

    “嗯,她不是饿了吗?我们把这肉分给她一些吧。”云梦探过来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肖剑,仿佛断手的是她,饿坏了的也是她。

    “好吧。”谁让他对她的一切都无力免疫呢。“你的那份留着,把我的那份留给她。不许有意见,不许反驳,不然,一点也不给她。”

50用你的代替

    “可是,你的那份是留给姥姥的。”对肖剑的提议云梦表示异议。

    “你别管那么多,同意了就把那份留下。不同意,我们就开动飞船,回家。”

    “好吧。”云梦挠了挠头,看了眼已经开始迈步的女孩儿喊道:“小姐姐,我们这里有两块肉,你拿去吃了吧。”

    女孩子回过头,眼角的泪已经没有了,换之的是一脸惊喜的不可置信。“真的吗?”她看着肖剑好像在等待确认。

    肖剑神色依旧冷峻,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女孩空落的袖口时,神色稍霁,却还是显得有丝别扭和严肃。他点了点头,语气还是带着那么点的戒备:“我们的肉可以给你吃,但是你必须待在原地,不能向我们靠近。我们会把肉放到那块石头上,等我们走开了你再去拿。”

    女孩吧嗒了两下嘴,很受伤很悲伤的样子。不过,她也看出这是肖剑做出的大的让步,便点头表示同意。

    肖剑见女孩儿同意了,并且还识趣地退了两步。肖剑稍稍放松,他一手抓住云梦,一手从云梦手里结果一袋狗肉,侧着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块石头,弯下腰,将那肉放到石块上。再站直,侧着身离开那石头 在离那女孩儿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管有没有危险,先远离这个给自己总发觉不太正常的女孩儿再说。

    刚刚走出十来步的样子,肖剑就觉得眼前的路竟然有些发黑,头也发晕,他心道不好,却已经没有一丝的气力说话喊人。他懊恼之余,就是本能地拼力把云梦从脖子上放下来。抱到怀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一头向前栽去。而此时的云梦也是浑身疲软,早已经昏迷过去。

    女孩儿在不远处站着,有些木然,有些凝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无力地倒下去。她没有走近,也没有远离,只那么静静地看了有两分钟,脸上的表情由掺杂着同情,怜悯的纠结,慢慢恢复初现时的冷漠与颓败。她机械地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笨拙的大哥大……

    片刻之后,那辆面包车飞快的驶过来。那个短发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他这一次戴了一个帽子,一个口罩,整个面部只有那双冷厉的三角眼露出来,他极不满意的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孩儿,小声的骂了一句:“”真他妈的白吃,废物,下个药也老半天,我也是眼瞎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女孩儿的嘴动了一下,却不敢发出声响,也不敢抬头看他,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他走到肖剑的跟前,踢了一脚,大概是确认肖剑是不是已经真的昏迷。他是亲眼见到过肖剑收拾肖三的,所以行事分外小心。

    男人在踢了肖剑一脚以后,发现了肖剑怀里的云梦。他皱了一下眉,弯腰伸手,想把云梦从肖剑怀里扯出来。可是肖剑的手就像长在云梦身上一样,怎么都掰不开。男人不耐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蹭地一下从后腰处抽出一把尖刀。堪堪地就要向肖剑手指上剁去。

    女孩儿再看不下去,赶紧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别在这儿砍,他药吸的不多,你砍掉他的手指,他就会醒过来……”

    “他妈的。”男人又踢了下肖剑:“老子本来要发发善心,放她一马的。既然你执意要她跟你陪葬,老子就成全你。把他两个都弄上车。”

    “……您只要……一个呀……要不,让我来掰掰看?”

    “费什么话?”

    “是。”女孩儿低眉顺目地走到肖剑和云梦跟前,一个探手,抓住肖剑的外套,另外一只残手也是一托再竟将肖剑和云梦两个人一起提了起来,虽然有些吃力,可是她的力气也已非同一般。她噔噔地紧走几步,把两人一起丢到已经放平的后座上。

    男人没有赞许,没有欣赏,只是一声类似于鄙夷的轻嗤。然后,高傲地起身上车。

    汽车慢慢启动,男人从内视镜里看了一眼表情麻木,呆滞,甚至有些冷厌的女孩的脸,冷冷一笑:“想装死人啊。干活!”

    女孩儿一个激灵,从神游的状态中回来。漠然地从腰带处拿出一把匕首,转过身,噌地一声从云梦的一衣角上割下一块儿,展开了放在座椅上。然后,再伸出手去抓肖剑的手。可肖剑的手依旧死死地抓住云梦,好像被定型了一般。她有些犹疑,抓住肖剑手的手也按住了,没有动作。

    “你个白痴,你不是说他会醒来吗?给他再注射一支这个。”男人扔过来一支针剂,针管上还带着一小点晦暗的血痕。女孩儿捡起来,拿到手里,犹疑的目光努力地想要变得狠戾。可是,她的手竟然可耻地有些扎不下去。

    “他妈的,你干什么?快点。再不下手,拿你的代替。”

    女孩儿一个激灵,她自然明白话中含义。她曾经因为这个男人失去了四根手指,她不能再失去她仅剩的几根手指。可是,她刚刚已经让他们吸入了些**,如果再给他们注射这种强度更大,毒性更烈的药水,她担心,甚至是她预感这两个不大的孩子,将会永远陷入昏迷。即使得救,也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白痴。甚至直接停止呼吸。

    虽然,她相信人这一生都有命定的劫数,她也相信遇到她是他们的劫数,可是,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也曾有纯真的童年和美好的记忆。她也不想每天一睡着就做恶梦,梦到因她而死的鬼魂。

    因她而死的野鬼一个就够了。

    她不想午夜梦回,又添两个索命的游魂。

    不过是两根手指,总好过变成两个傻子。

    “刚刚的药力应该还可以,我这就切下他的手指。”她不再迟疑,拿起匕首,朝着肖剑莹白的手指挥去。

    眼见着利刃带着寒光,带着冷意,带着杀气,划成一道丑陋的弯弧,带出一道血色的喷雾,两根脱落的断指,弹了两下,掉落在座椅上,死败地发出一阵阵无力的痉挛……

51不多了

    两根手指齐生生地被切了下来,一根无名指,一根小拇指。

    女孩的手再也拿不住匕首,仓啷啷一声,那利刃掉落到车底。斗大的汗珠从她额头像雨水滚落下来。她咬着牙,想忍住疼痛带来的一阵阵的痉挛。

    不错,肖剑和云梦暂且安然,倒是她,因为她的迟疑,悖驳,和自作主张惹恼了男人,使他再一次对她挥动了利刃。

    她怎么忘了,那是一个禽兽,是一个魔鬼,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哪还有一点的人性。

    那张怪物的脸探过来,用他爪子里冰凉的带着血迹的刀,蹭着她的脸,血蹭到她的脸颊上额头上,最后停到她的左耳上。

    “没想到,你这玩意儿也成了摆设?既然没他妈用了,老子给你也取下来好了。”说着,刀尖微动,一道血线顺着耳廓边缘滑落。

    “我知道错了,老板,老大。您再原谅我一次。求您。”

    老大吗? “知道了吗?我看你他妈还不知道呢。在外面,你他妈的就护着。到了车上你他妈还是护着。割他手指你他妈舍不得。让你给他打针,你才知道断指就是慈悲啊。你怎那么知道好歹啊。嗯。你他妈的是我逼你一步你才退一步啊。你他妈以为老子是傻的。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你舍不得他,就拿你的换好了。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不,老大,我错了,原谅我,我一定听您的……不管您让我做什么?”

    她顾不得流血不止的断指,只俯下身子对他咚咚地磕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的狗。

    “你说原谅,就他妈原谅,你说了算吗?”

    “不,不,您说了算,只要您放过我,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呵呵,狗么?”

    他看了眼自己的鞋,一点血迹正沿着鞋面向下滑着。女孩儿也看到了,她没有犹豫,直接就扑了上去,用舌头将那血迹舔去。

    皮鞋光亮得能当镜子,镜子里的魔鬼得意地笑了。

    魔鬼笑了,女孩的卑微取悦了他。女孩的识相也取悦了他。他终于肯收刀入鞘。然后傲慢地从一个药箱里取出止血药。施舍一样撒到女孩的断指上,女孩儿卑微地,诚惶诚恐地用瑟瑟发抖的残肢,那药粉一部分被血冲走了,一小部分附在伤口上。疼得她抖若筛糠。但是她不敢喊疼,不敢流泪,只能用头抵住车窗咬牙挺着。然后她接过男人扔过来的纱布,用牙叼着,一圈圈地缠上。

    好像直到这时,男人的脸色才收起了狠戾,阴郁地看着女孩儿的动作。女孩儿的手指真的已经不多了。

    不多了,也他妈的不能再割了。不是心疼,是真得少不起了,哪怕再少一根也就成了彻头彻尾是废物了,到时候,就该扔了。要不是他需要吃饭,需要洗衣服,需要在作案时需要有人配合。要不是冷床冷被地需要一个活的物件温热一下,还有该死的生理需求偶尔地解决一下,他想,现在,就可以扔了。

    疼痛还是让女孩儿一阵阵战栗,可是她知道必须让自己忍住了,不能哭。她让泪水转化成汗水。她让疼痛转化成行动。她颤巍巍地捡起从她手上掉落的手指,麻利的放到衣角里,用食指蹭了点没有干透的血,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拿钱”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因为怕被狗叼去了,她把布包放到不远处梅园的篱笆上。

    面包车像一个狂肆至极的怪兽,卷舞千片叶,带起一路尘,眨眼间穿过公路,驶向西边那茫茫太行山深处。

    半个小时后,云梦妈妈出来给云哲洗尿布,发现了这个布包,她别的不认得,但是她认得那块布呀。

    她打开那衣角,然后,她沿着篱笆无力地瘫倒……

    肖名扬正在县里开会,正在研究几个村子因为煤矿占地搬迁的事。作为搬迁工作的主要领导,他自然是忙碌至极。

    会开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一个生号。他挂断了。又一个电话响起,还是那个号码。他再挂断。一连五个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他有些沉不住气。便走出会议室,走到楼上,点开了接听。

    电话里很嘈杂,有隐约的说话声和哭声。

    他皱了皱眉,问了声是谁?一个尖尖的带着谄媚的语调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喂,肖局长,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在您手下包过工程的贾三啊。”

    贾三这个人,肖名扬是认识的,不过没什么深交,挺势力的一个人,肖名扬对他谈不上讨厌却也着实没什么好感。自己也是给过他一个恢复地貌的活儿,不过,因为贾三勾结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上了一个寡妇,他便再没有将工程交给他了。倒是贾三经常上赶着给他送些东西。开始的时候是一些土特产,后来就是一些烟酒,最后,直接成了被包装成土特产的钱。

    当然,这些东西他一样都没有收,都让司机给贾三退了回去。

    东西是退回去了,其实,贾三是一样没看着。他还以为肖局长很吃这一套呢。为啥他没有收到退回的东西呢?这还得从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媳妇说起。

    话说,这个翠花呢,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可是眼底眉梢的风骚却是了得,只要是男的,只要目光在她身上停上个三两秒钟,那秋波一阵一阵地汹涌着比秋天的菠菜还不值钱。

    有秋波专业户的翠花,就有喜欢随波逐流二流子。那年夏天,贾三家光门帘就换了三个。用门庭若市也不足以描述她那几年的热闹红火。忙是忙了点,可是她体力好,也应承得很是快活。

    可是偏偏杀出个极是喜欢山西特产的村长。不但垄断了所有秋天的菠菜,还把种菠菜的婆娘也占去了**分。谁敢和他争啊,还在村里混不混。

    村长也挺卖力,把翠花伺候的也挺舒爽。可时间久了,村长的能力有点露怯。要知道,村长的相好的好几个呢,总不能把有限的雨露,可她一个人沾吧。翠花本就风骚,又正是那个如狼的年纪,几次三番之后就有些受不了。

    贾三又觉得她带了些男人的气息,总是敷衍她。时间一久,她怎么耐得了了。

52性命攸关

    翠花就被这样一个男人吸引了。

    男人三十来岁,他既不同于和村长的野蛮粗俗,也不同于贾三的圆滑油头,他长得偏中性,说话也文质彬彬,很有涵养的样子。他还有妻有女,这样的人应付起来会比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光棍要轻松。什么时候想抽身了也容易些。

    关键是他看翠花的眼神,很有我不回去找你,并不意味你不可以来会我的意味。还有就是,你来得可以带点风花雪月,也可以带点比较实在的东西。

    至于有多实在,自是多多益善,即使你把整个银行搬来,他也会婉言两声,然后掩住房门,来者不拒。

    翠花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不但好色,而且喜财,还他妈的死要面子。要想让他很胆肥地接住她这枝出墙好几里地的红杏,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钱砸他,用东西砸他,用他最缺的钱砸他,砸他,砸晕他。

    所以吧,她很痴心地把肖名扬退回去的物件都砸到他的身上。他也是半推半就,慢慢地也就你既有情,我怎能无意地从了。一个女的,给钱给物给肉,给舒服,他不接着,岂不是傻子。

    在女人身上忙活总比在工地上忙活容易些吧。其实男人是想的很开的,他犹豫了几次之后,便泰然地纳了翠花的人和钱,过起了吃着软乎的不知道剩了几茬子的饭的惬意生活。

    一个男人拿你的钱去养活一家子,钱还能剩下了?所以,贾三连肖名扬退回的一毛钱都没有见到。

    贾三不知道这些呀,他还以为自己老婆每一次被忙完了会划拉些东西回来呢。

    鉴于对贾三的一些不太传闻的不待见。肖名扬此时的态度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凉冷:“贾三啊,我正在开会,有什么事你给接待员说吧。王敏,你拿着我的手提电话,再有闲人来电话,你看情况直接回他。”

    “别,别,我只说两句话,喂……喂……”

    “您好,我是土管局的接待员王敏,请问您有什么事?”电话里已经换成一个温吞的女声。

    “我靠。”贾三骂了一声。

    “你怎么骂人呐,,您如果有事可以直说,没事请您挂掉电话,谢谢。”女声也有些不耐烦。搁谁能耐烦呢,上来就说脏话。

    贾三暗暗呸了两口自己,本来借了个大哥大来给肖名扬报信,是来献殷勤,讨好的,怎么就成了骂人了呢。他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口误,我真有事要找肖局长,真的是急事,性命攸关的急事。”

    王敏好大概听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赶紧对已经坐走到门口的肖名扬喊了一句:“局长,这人说找您有急事,性命攸关的急事。”

    肖名扬顿了一下,却没有接听的意思,这种人就会危言耸听,他知道什么是急事吗?什么是性命攸关吗?他头也没回,伸手推门:“既然性命攸关,那就该是警察的事,让他报警。”

    他噔噔地走到楼口,噔噔下楼,一大堆事呢,平白地又丢了几分钟。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在楼口处速度放慢,最后他停下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见鬼,一个混混的话也会把他的心搅乱了,还性命攸关,还急事,还性命忧关的急事。他轻嗤了下,又走了两步,竟然,怎么也走不下去了,他竟踌躇着停了下来,好像在等着什么消息送过来。只见王敏噔噔地追出来,紧张地道:“局长,局长………”

    “什么事?”他仰头,正好看见夕阳从楼口处照进来,照到王敏脸上,光影里还夹杂着一片阴影,就像一块没洗干净的脏,很是碍眼。

    王敏,看看四下没人,在保证肖名扬能听见的基础上,把声音放到最低:“她说您的儿子肖剑被绑架了。”

    那脸上那块脏怎么越来越碍眼了,还有,她说什么?

    肖名扬皱皱眉:“ 你说什么?谁被绑架了?”

    “他说是您的儿子?肖剑。”

    “你再说一遍……”

    土管局会议室里,一众人等都肃然地在椅子上坐着,等着肖局长就搬迁的诸多事项进行规划分工,他们都摩拳擦掌地等着再干一场呢。

    咳咳,您别想多啊,他们中可只有一小部分,还是极小的一部分等着这个机会捞点外块,发点小财。大部分人还是准备着为祖国的四化建设奉献青春,奉献智慧,奉献力量的。

    唉,大家的热情都高涨得咕嘟咕嘟往外冒了,作为带头人的肖局长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个受大家指派,从会议室出来探信的人员地出来,远远看见肖名扬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出大厅,消失在玻璃门外。赶紧喊道:“局长,会还开不开呀。”

53还有肖少爷

    土管局的会是开不成了,因为他们的局长已经在去肖家湾的路上了。

    贾三狗腿子的很是到位地,远远地就在林子外面的公路上恭候着。惨淡的夕阳照在他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身形上,竟有一种滑稽的苍凉感。

    没有最苍凉只有更苍凉,当肖名扬的车子如风驰电掣般驶来时,那卷起千片叶的车影漂移了老远

    。随着一声绵长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终于带着无数落叶停止了路边 ,肖名扬高大魁梧的身形从车子里走出来

    贾三激动得奔过去 伸着手等着握呢。倒好,人家肖名扬连正眼都没扫他,不是恍若不见。那就是视而不见地,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直接迈步走向梅园。

    看吧这就是事实,这路熟的,事实胜于雄辩。贾三,一边小跑着展示自己的狗腿,一边在心底腹诽。

    其实真的是他想多了,梅园外面的几百号人闹哄哄的,想不知道也难啊。

    院子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起来。当肖名扬走近时,一名警员把他认了出来:“肖局长,您这是……”

    肖名扬冷漠地说:“听说我儿子被绑架了,我来……”

    “您……您……儿子?不是说被绑的是个女孩吗?”

    贾三赶紧冒出来:“是有一个女孩儿,还有肖少爷。”

    警员的脸上的淡然自信的笑意消失了。他的表情错愕中带上了点紧张,他盯着贾三看了有一分钟后才明白过来。他妈的,这的人闹哄哄的,只说有村里小孩子被绑了,敢情还有肖公子呢。这不耽误事吗?他赶紧掏出对讲机跟所长反映……

    十分钟后所长到了,十五分钟副局长到了。二十分钟后,局长到了……不到天黑,一长溜,十几辆车子,整齐地排列在公路边。

    半个小时后,县里主要领导亲自坐镇,召开现场会议。公安局长主持会议,他说,这是近十年来n县第一次出现的恶性绑架勒索伤人事件。案件已经引起县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县长已经亲自指示,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齐心协力,解救人质,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以达到严厉打击这种性质恶劣的犯罪行为的目的。会议决定,一方面公安局长亲自挂帅,成立专案组,一方面邀请省厅专家前来协助破案……

    肖剑醒来时已是半夜,朦胧中,他感到什么东西紧紧箍着他的嘴和脸颊,那气味和感觉让他反胃,头疼得也好像要裂开。他想要用手把那东西拨开,可是他发现,他的手勒得比嘴还厉害。

    他停止了挣扎,平复了下由挣扎引起的粗重喘息,慢慢回拢的意识让他陡地睁开双眼。

    有月光从一个极小的窗子里照进来,由于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便显得这月光极为莹白。借着月光,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嘴上都被缠上了胶带。看着胸前压在自己身上的和自己缠在一起的云梦,他的心放下一些。云梦的嘴张着,并没被封住,并且她的手的姿势还好,手也在胶带外面。她的神情也还舒展,没带着多少不舒服的表现。

    她没事,肖剑的目光温柔起来,他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又把早已经酸痛不堪的身体躺平了。他想让云梦睡得舒服一些。

    他们被放在西北角的一个角落,身下铺了一块塑料垫子,底下的寒气由塑料垫界着,只稍稍透上来些凉气。屋里应该是生了火的,因为肖剑并没觉出有多重的寒意。

    他觉得即使这寒意也应该是有一大部分来自心理。

    窗外星光轻漫幽淡,一枝干裸的树枝孤零地横过一半窗子,无力地生硬地晃动摇曳。那摇曳的树枝就像催眠的球珠,不一会儿他便又睡了过去。

    等他不再动了,东面墙上的一个小窗才又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与里间屋子的空空如也不同,外面这间倒是,应用之物一应俱全。

    此时的男人蜷在宽阔的弹簧床上睡着了,他的头埋在枕头里,身子也蜷起来。他的手伸到枕头下放到那把匕首的把儿上。屋子里很热,所以他并没有盖被子。他盖了一个薄薄的被单,他腿部的被单陷下去,被单外面露出了他的一只脚。在他床头的位置,放了一个长长的凳子,一条很逼真,很逼真的假腿。在凳子上横亘着。

    屋里生了一个壁炉和两个煤球炉子。他有个习惯,他喜欢热,甚至炎热,哪怕是热的满头大汗他也不在乎。可任何的,哪怕一丝的寒凉都让他受不了,都让他莫名地恼火。所以那女孩就给他生了三个炉子。每一炉火都被她拢得旺旺的。

    那女孩儿就在床边的的一个皮垫子上坐着。她已经很困了,可是,断指处的疼痛让她怎么也睡不着。那一阵阵的痉挛已经过了,换成了更持久更绵长的疼痛,疼得她的头都是涨的,都是痛的,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对她的第几次伤害了。她真的记不清了。就连切她手指的次数也记不清了。三次,还是四次?对了,好像有一次是对着一根手指切了两次的。

    如果说,这一次是他忤逆了他,那么第一次呢?第一次,那时候她们刚结婚不久吧,呵,差点忘了,他们也是办过婚礼的。他们应该也是好有点感情觉的吧。那一次,那一次好像是她在出去采蘑菇的时候吧,她应该是困急了睡着了。等她醒来,她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就没有了,而他正跪在她的身边,揉搓着她的身子。她感觉浑身冰冷,想要用手推开他。她这才发现她的手臂是木的,而她左手上的她发现两根手指没了,他的身边还放着刀子。她当时是怎样的呢?惊愕,恐惧,愤怒。

    接着她流着泪质问他,她的手指哪去了?因为她知道他有让人神经麻痹的药。他支吾了许久才说,被他割去了。然后他又说,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谁也不会离开谁,他不会觉得她是圣女,可以把她当做凡人一起过日子了。她整个人都蒙了,他在说什么,就因为他那东西不行,他就要把她也弄惨了,去屈就他的无能吗?她是他的妻子啊,她没有嫌弃他吧,更没有离开他吧。他竟狠的下心那样对她。她再听不到他说什么,她也不想听到他说什么。

    那一次,他哭了,是忏悔吗?是悔恨吗?还是虚假的鳄鱼的眼泪?

    那一次,她竟真的被他的伪装给欺骗了。她以为他后悔了,他会待她好。她心软了,没有离开他。她愚蠢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她以为他是孤身久了,爱的缺失才导致他失常的。她决定用她母性一样的胸怀来感化他。

    于是,她在伤好了以后,她试着虔诚的地,主动地,诚恳地亲吻他,抚摸他,钻进她的怀里,做小鸟依人状。但是,那一夜,她发现他竟然眼里冒出了惊异的,狂喜的光芒。那光那样强烈,强烈得让她害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起她的断指,赶紧恐慌地向后躲。可是已经迟了,他用他炽热的身子告诉她,他可以做真正的男人了。那一次,他是僵硬的,他也是生涩的。但是他又是蛮横的,狂野的。他用他几乎失了理智的行动让她知道,她已经是女人了。

    他们应该是有几个月的美好的时光的。

    在那段时间里,她就要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已经放下心里的仇恨了。已经变成一个可以站到阳光下正常生活的男人了。

    是什么时候把她的幻想打破的呢?应该是几个月前,大姐姐的出现了吧。

    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阳光的大姐姐,背着她的背包,迷路了,误入了这片深山,误入了他的领地,无助之下来到他们这里求助。

    没想到,他竟然觊觎大姐姐的美貌,半夜时,把大姐姐逼到悬崖之上。当时,看着他一步步向大姐姐逼近逼近,她的心凉了,她的情灭了,她的爱死了。她冲出去,护到大姐姐的前面,对着他吼叫。他的脸色应该是有所松动的,但是也只是一瞬,他便疯了样的冲着她扑过去,把她甩到冰冷的崖壁上。然后,她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来的刀。

    他疯了,他这是要杀人啊。

54憋不住了

    他疯了,他这是要杀人啊。

    当时的她是多么地不自量力呀,她竟以为她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可以感化他,让他放下屠刀的。她就那么愚笨地,孤勇地走到他的跟前,抓住他的手,求他。他终于撤下了刀子,但是,他捏住她的下巴,他说,你这样看我,你这样待我,你这样逼我,让我怎么信你,可以和我一起面对余下的时光。

    她也是被他逼疯了吧。她说,你这样狠毒,我怎么敢和你共度余生。怎么敢给你生下孩子。

    你这样想我,那就不要生了吧。他的脸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狰狞的吧。

    他好像就在突然之间就变回初见时的样子,冰冷,淡漠,眼神里透着绝望的死败。

    她犹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惊,震惊地忘记了痛苦,忘记了难过,忘记了害怕。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伸出右手,那样无情地去抓她的肚子。

    不是抓,因为他的手里还有一把刀。

    眼看着那刀就要触到她的肚子,她哭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慌张地把手伸向的刀子。

    她的手指被齐生生地切掉了两根。当时,他是怎样的呢?他不该捡起她的断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给她进行接指手术吗?他不该颤抖吗?不该悔恨吗?不该痛不欲生吗?可是,他是怎么做的呢,他的手应该也是抖着的,只是不是颤抖着捧着她的脸给她道歉,送她手术,而是颤抖着扬手,把那刀扎进自己的腿上。

    他疯了吧。

    那大姐姐也被他的冷酷吓坏了,身子一滑,掉下悬崖。生死未卜。

    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痛不欲生是什么概念。她体会到了,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然后,就是她的孩子没了。大概是他把她甩开时的力度过大,也可能手指被切断引起的过度疼痛。总之,那一天,孩子没了。维系她和他之间感情的唯一的纽带断了。

    那几天,她是怎样过的呢?疼痛,痛苦,失望,绝望……

    女孩儿,现在开始叫她女人吧。冷漠地盯着屋顶的灰黄的檩条,她发现椽子上有一个不小的蜘蛛网,网上竟有一只小小的蜘蛛在艰难地爬着。她看着那蛛网发了会儿呆,慢慢地睡着了……

    她是被云梦的吵嚷声惊醒的,她揉了揉涨疼的脑袋,坐起来。床上已经空了。凳子上的假肢也不见了。

    他知道这是男人去有公用电话的地方给人质家属打电话要赎金去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往脸上涂了些灰黄的脂粉,让脸色看上去丑了一些,才推开门,走进隔壁的屋子,发现肖剑和云梦都已经坐起来了。两个人因为被绑在一起,虽然已经坐了起来,那姿势也是很难受的。

    尤其是,云梦腿在肖剑的肚子上蜷着,大概是麻了,抽着鼻子哭呢。

    “干什么?”。小女人走过去,站到他们跟前,脸上带着睡眠不足带来的浮肿和烦躁冷冷地道:“哭什么?”

    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再恨,她也是和那男人是一伙的,。他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他身上血债累累,她也是恶贯满盈,他是杀了人的逃犯,她最低也是绑匪,她很清楚。

    他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需要一起挣扎,一起蹦哒。

    男人早告诉过她,做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就要有恶人的架势。就要有恶人的狠心。男人还告诉她,恶人就是要抛开所有善意,慈悲,爱心。哪怕不忍,不舍,哪怕把自己都踩在脚下。

    恶人的样子,她应该是有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个被他绑来的男孩第一眼见她,就要远离,就会戒备。恶人的架势,想想男人也应该**不离十,至于狠心,她不由自嘲,她还有心吗?既然心都丢了,何来善恶,狠与不狠呢?

    “小姐姐,我难受,我的腿麻死了,痛死了。”云梦的小脸可丧了,可怜兮兮的。

    “忍着!你当人质那么好当?”女人蹲下身子,瞪着云梦,做出恶毒的样子。她在提醒自己,自己是恶人是绑匪,要恶,要狠,要冷血,要他妈的不是人。

    “可是,小姐姐,我要尿尿。”云梦继续道。她得小嘴嘟着,萌萌的。

    “尿尿?被绑了你还想尿尿,忍着!”狠吧,狠吧。她再咬牙,将仅剩的三根手指也攥成拳头。有刺痛钻进她的神经,心里,让她一个激灵。

    “小姐姐,你的手流血了。”云梦看着她的手,眉头拧到了一处,好像那伤在她身上一样地心疼:“小姐姐,你别攥了,多疼啊。”

    女人这才将手松开,看了一眼那手。是啊,手上的伤口已经裂开,血顺着那两小截残肢,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落到她的黑色的裤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向她,她疼得又是一阵颤抖。

    她咬着牙,闭上眼,等着那阵疼痛过去。

    忽然,一双小手捧住她的那只残手,一张小嘴探过来,吹着她的断指,轻轻地,柔柔的,凉凉的。顷刻间一股久违的温热从她的残肢冲向她的四肢,身子,血管和所有神经。

    不知是惊愕还是什么?她竟一时好脾气地没有把云梦甩开。许久,才将目光从那双小手上移开,移到云梦那张担忧,心疼的几乎要落泪的小脸上。她竟一时恍惚,忘了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她的眼前也出现了妹妹那张和云梦差不多大的小脸。那双小手。那双眼睛……

    猛回神,她忽然待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踉跄地跑回自己的屋子。

    好像又过了许久,她又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竟有些躲闪地看了一眼云梦:“你还尿尿吗?”

    云梦憋得都不行了,她觉得再不把尿放出来,肚子就要涨坏了。她早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好几遍了,等数到一百,她就不再忍着了,96,97、97、98、98、98……老天爷啊,总不能真的尿到裤子里吧。还有小哥哥的身上吧……

    她光顾着祷告了,根本没听清女人说的什么。

    还是肖剑用身子摇了下她的身子,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姐。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我……。”

55没脸活了

    她光顾着祷告了,根本没听清女人说的什么。

    还是肖剑用下巴触了触她的头顶,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姐。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我……。”

    女人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为这还不算晚的松绑。

    女人终于拿着剪刀,把云梦身上的胶带剪开了,云梦却腿脚麻木得立不起来了,女人没有犹豫,伸出左臂,把云梦一夹,提到了门外。肖剑看着女人把云梦弄出去,他肚子上的胶带也就开了,他活动了下,酸痛之余,他也很憋呀。

    然后,他听到云梦稚气的声音:“,小姐姐,你把小哥哥也放开,他也憋坏了,他的小didi刚刚都顶着我的……”

    肖剑吃惊地看着腿间的小帐篷,脸腾地红了,妈呀,这丫头,唉,没脸活了。虽然这种基本的反应并不丢人,但肖剑还是觉得,没脸活了。

    云梦终于走着回来了,她看上去身体和精神还不错。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提醒女人,她的小哥哥还没有撒尿呢?

    肖剑刚刚好转的脸又红了。可女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一边用胶带缠云梦的手,一边怪腔怪调地冲着肖剑道:“你也要撒尿?”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本来涨的厉害的地方,更他妈涨了。 肖剑翻了下白眼,心说,废什么话?没见老子腿都夹成什么样了?

    看肖剑白她,女人冷冷一笑,说实在的她对云梦是有一些好感的,可对肖剑,呵呵,太聪明的男孩儿还是少搭理为妙。

    不过,她也是不愿意有谁污了她的屋子。

    也罢,她把云梦推到墙角。她则走到肖剑的身边蹲下身子,好像检验一样,将手放在肖剑的小腹上。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尿急,是不是耍的一个花招。

    “唔,唔唔”你这女人要干嘛,唉唉,你别碰我,肖剑吓了一跳,身子一挺,向后面躲着,他妈的,后面是墙啊。

    躲得还挺快,力气还挺大,可是,终究是绑着的呀。这女的力气也不小,没两下,就把肖剑摁住了。

    女人的三根手指,像一个怪异的爪,按在肖剑的小腹上。吓得肖剑也不敢动了,他的头已经顶住了墙。再使劲身子只能往上弓,她的手就在上面横着呢,万一,再碰到他的那啥上。唉,会恶心死他的。

    女人的手放到肖剑的腹部,嗯,已经圆鼓鼓地,看来是憋得不行了。她冷冷一笑,用手在憋涨的部位那么还算轻柔地揉了那么两下。她恨死了男人,她希望所有的男人都挺他妈的憋死,疼死。,肖剑应该感谢她男人,感谢让她的手还疼呢。要不她早按上去。

    “噢唔。你干什么肖剑发出一声痛苦的**,他妈的,这是要往死里整他啊,妈的。还有那脏手,拿开拿开。啊。

    云梦看到肖剑难过,不干了,她冲着女人就冲过来:“你干嘛,你别碰我小哥哥的屁屁,你个坏女人,我恨死你了。”

    女人冷笑,手指又加了点力度:“你恨我?小丫头,你知道他说的什么?我倒觉得你小哥哥很享受呢。”

    肖剑咬牙挺住她的施虐。享受个屁。有本事你躺那让我摁两下试试。不对,脏了他的手,跺两下试试。

    这一说,云梦倒是停下了向她冲过来的身子,她要确认一下到底肖剑到底是难受还是享受。

    ……

    他们都被一泡尿吸引了注意力里,根本没注意一个身影立在窗户那里许久了。他个子高高的,又一圈的络腮胡子,他正神色悲戚,恼怒地立在窗前外。他怒目圆睁,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好像很隐忍,又好像很痛苦。他的手已经攥成拳头,按在窗户上,指尖都成了白色。

    人们总是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可有时候人的这双眼睛也是会跟你开玩笑的。比如此刻,这个女人对肖剑的凌虐,站在男人的角度就变成了她在揉搓肖剑的……肖剑痛苦地反抗也因为封着嘴,变成了耐不住的**。

    男人的脸一时间变了好几个颜色灰黑,青紫,再到灰白,手也是攥成拳,再张开,最后再一次握掌成拳。然而,他没有进屋,而是闪到了一边。

    女人检验完了,用仅剩的三根手指把肖剑手上的胶带剪断。剩下腿上和脚上的。

    她指着问外对肖剑说:“去吧。”

    肖剑一咬牙,站起来,双腿弹跳着一步步蹦到门外,其它的都搁一边,先方便了再说。

    一走出屋子,肖剑发现这里竟是已在深山。这里四面环山,这座小屋就建在山谷里面,这里除了山,就是树,除了树,就是草。

    屋前是一个不大还算平整的平台,平台左侧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茅厕。平台中间一条两尺多宽的小路蜿蜒着向更下方的谷底伸展下去。再往下看不见了,不过可以看到谷底一个结着冰的小溪。

    肖剑大概地扫了一眼地势,便赶紧蹦到了厕所里,先把这一急解决了再说……

    屋里的女人在肖剑的身后跟了几步,又停下来,停到了门边,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好像很犹豫,也好像很紧张。

    云梦在角落里立着,开始还为这女人弄得小哥哥难受生着气。她还嘟着嘴不搭理这女人呢,可一看到女人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心软了。她以为自己的话把女人气到了。她蹭啊蹭啊地挪到女人的身边,用小手触触她的胳膊,小声地说:“大姐姐,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吗?”

    女人正在某种思绪里挣扎着,云梦的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盯着云梦萌萌的满是愧疚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云梦柔软的小手触到她的脸颊,擦去她腮边的泪,她才不再踌躇,下定决心一样把云梦推到门口,对她说:“你去……你去看看他尿完了没有?”

    云梦很乖很听话地跑出门去。临出门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女子。感激地一笑……

    女人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失神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好像很轻松又好像很疲累地走回东侧那间屋子,坐到床上,然后,软软地躺下去。

    但愿这一切都结束吧,都早点结束吧。

56你敢说

    女人的情绪渐渐从紧张中挣了出来,事已至此,管他什么结果,反正就这样了。等他回来,她就说是她们上厕所时,偷着跑的。她只是疏忽,男人总不至于打死她吧。只要不死,她咬牙挨挨总会过去的。

    她其实这么做,何尝不是为了他呢,从第一眼看到肖剑开始,她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孩子。那样貌,那气质,那聪明劲儿。她当时就想放弃的。可是,药已经下了,她又刚被男人收拾过一顿,所以,就一时糊涂把肖剑和云梦给弄了来了。

    可是,她是真地怕呀。尤其,半夜时,她迷迷糊糊地听到男人打开的收音机里,滚动播出的紧急新闻,她才知道,知道那男孩子是什么肖局长的儿子。

    她刚刚问了一下那丫头,那丫头也确认男孩儿就是姓肖。

    她又一次怕了,也又一次后悔了,她知道这种有背景有权势的人不是她们可以招惹得起的。她想,如果,她现在放了他们,然后,就和男人去老山里躲上一段时间,他们或许会不在追究,会就此放过他们吧 。

    刚刚对他的对待,不过是对他代表的富家子弟的一种不可遏制的嫉妒吧。

    但愿一切都结束吧。女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般。

    可是,下一秒,门开了, 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走进来,他一手扯着云梦,一手拖着肖剑,一进屋,便咣当一声把肖剑丢到地上。然后,狠狠地踢了两脚。

    他妈的,幸亏他出现的及时,要是晚一步,等这小子脚上的胶带彻底解开,他还真不一定弄得过他……

    女人听到动静,惊跳起来,不等她从震惊中回神,男人已走到她的跟前,抡起手掌,带着暴怒,带着愤恨,带着十成十的力道。

    “啪啪,啪啪……”连掴了好几下。

    女人的脸瞬间变成紫红色,血顺着女人的嘴角,鼻子流下来,嘀嗒嘀嗒地落在她的毛衣上。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像是雪地上开满了红梅花。

    女人想要辩解,想要挣扎。她晃了一下脑袋:“你为什么打我?”

    男人再一次被女人的故作无辜气到了,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样用力,用力,再用力,直到快把女人的下巴捏碎了,才又缓缓地松开。他呼吸急促,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把字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他妈的敢说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女人愣住了,难道他猜出来了?她做的那么明显吗?她想辩解,想挣扎一下,她想说,她是故意给那男孩解开的胶带,她是故意让那小女孩儿也出去的。她是想放他们走的。可是,她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减轻一下罪孽,即使被捉住了,也可以减轻些刑罚。即使死了,也心里稍安。

    可是,她看了一眼男人,她决定放弃解释,放弃挣扎,放弃让男人改邪归正的想法。

    男人眼里哪有荣你辩解的样子,他现在就是一条被激怒的狮子,感染了病毒的疯狗。吃人的心都有吧。

    女人再一次被男人的戾气吓住了,也绝望了。她不再开口,不再抬头,她只是咬着牙低着头,准备忍受男人更猛烈的暴揍。

    她的这些表现在男人眼里就是心虚啊,这就是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放荡啊。她不知道这种表现在男人眼里是多么可恶啊,可恨啊!

    男人愤恨,多么愚蠢的女人,多么放肆的女人啊,多么不要脸的女人啊。亏他还想着绑了这一票,得了钱给她治病,余了钱了,就给她一个孩子,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多傻啊。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的女人再次挺而走险,去勒索钱啊,可山下到处是警察的人啊。要不是他反应机敏,早他妈进了局子。

    可是,结果呢,她却在家里挑逗这个半大不小的人质玩。

    伤不痛了?手不痛了?心不痛了?那就再给你添点痛好了 。

    他伸出手,指尖按向她的已经肿起来的脸,她疼得呲牙。疼吗?他抓住她的断指,用力,她疼得咧嘴。还是不够呀,连他妈的呻、吟声都没有呢。那就来点刺激的好了。

    他抓住她的残手,狠狠地扣住然后把她往他们的那间屋子扯。

    女孩一个激灵,本能地想要逃,男人一把把她的下巴捏住了,扣住,让她动弹不得……

    男人阴冷的声音道:“你确定要逃?你可就三个手指了。你还想玩儿?”

    玩儿?说得多云淡风轻。 就三个手指了,再明显不过的意思。

    是啊,只有三个手指了。还还能丢得起吗?还能玩得起吗?

    女人不再挣扎,也不敢挣扎,她低着头乖乖地走进那间屋子。

    云梦看他们走了,赶紧跑过来,跑到肖剑面前,摇啊,摇啊,眼泪汪汪地喊着小哥哥……

    火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整个屋子里都像是蒸空里一样。

    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种诡异的画面。一对年轻的男女,本来该是一种旖旎的画面,可是这一对男女,却没有柔,没有温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和难堪……

    一滴混浊的泪从女人的眼角滚落下来。男人从女人的青青紫紫甚至有些血渍上下来。滚到一边,他的身上也多多少少蹭了点血渍。他没有清洗,也没有擦拭。只是颓败地躺倒一边。

    许久之后,他才咬着牙站起来,扯了单子给女人盖上,可犹豫了一下,又一挥手,狠戾地把单子抛开。

57已经成了

    男人和女人暂且放到一边,再说云梦和肖剑。云梦见肖晕倒,焦急地蹲他的身边,一边摇晃一边呼唤。

    一开始,肖剑双目紧闭,眉头微锁,躺那儿一动不动,完全一副昏死过去的样子。可就在女人开始发出唔唔的**声后,肖剑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眸光透亮,把云梦吓了一跳。

    “小哥哥,你……”云梦话说了一半,就见肖剑狡黠地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云梦立刻领会,也是很机敏地把后面的你醒了三个字换成了醒醒啊。

    “小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小哥哥……”云梦这一声声喊得惨兮兮,凄凉凉,悲凉得肖剑忍不住都想再把眼闭上。

    云梦喊得越发起劲,惹得屋里本就恼恨的男人更是躁得不得了,冲着这屋一声大喝:“别他妈号了,再号,老子把你的手剁喽。”

    云梦赶紧“害怕地”止住声音,还调皮地冲着里那屋做了个鬼脸。这丫头,胆子倒是也不小。肖剑笑了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语:“没关系,已经成了。”

    成了。肖剑已经将腿上脚上以及嘴上的胶带全部去掉。他活动了一下腿脚,虽然有些麻木,但跑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本想着冲进屋里收拾他们一顿,可是,可能是吸入**的原因,他的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也罢,先把这账给他们记着,等过两天再慢慢算。想到这儿,肖剑一把拉住云梦,轻手轻脚地走沿着门边往外溜。

    屋里传来男人一声暗哑的吼。云梦好奇,探出头往里偷瞄。这丫头!肖剑赶紧一手捂住她的眼。一手把她扯出门去。一出房门,肖剑就抱起云梦沿着平台前的那条小路奋力奔跑。

    这个男人,虽然强壮,但是腿有毛病,只要不上大路,不让他用上他的那辆面包车,逃脱不是没有可能。

    个子高腿又长再加上担心男人追过来,肖剑一口气跑出了老远。

    等确定没人追来,他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们被拘禁的小屋。

    这里尽是连绵的大山,那小屋依山而傍,没有院子,小屋地势较低,四周树木环绕,虽然树叶已经尽落,也是遮遮掩掩了一些,要不是小屋冒出的煤烟暴露了它的位置,相信一般人也是很难发现。

    肖剑相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这里会藏着一个潜逃的凶犯。

    是的,应该是他,五年前,他在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曾给他们出示过几张照片。其中就有这个男人,当时,男人还很年轻,长相也很朴实,没有一点这次表现出来的凶残狠戾。老师告诉他们,这个看似面善的男人是一个医生,当过兵,在部队上学的医,精通各种药理。尤其是麻醉类药物。

    复原后开了一个门诊,医术也还可以,也经常给乡亲们配些治老鼠的药。生意也还说的过去。

    可是,后来却不知道这么地犯了混,和南方一个卖毒品的有了联系,在派出所去检查时,拒不配合调查,公然抗法。在打伤一个民警后,夺了警车,一路狂奔,在半路把警车掉,再不知去向。

    后来,附近就发生了几个起小孩被下了**走失的案件。而这个男人也被列入了嫌犯的行列。

    老师之所以让他们看照片,就是警示他们如果遇到这个男人,就要提高警惕,设法报案。

    几年过去了,对当时只有几岁的肖剑来说,只见过一面的照片,早不不应该记得的,可他偏偏就记得,不单是这个人,这件事,无论是什么?只要见过就会过目不忘。

    有人说他天赋好,说他这样会给自己招恨呢。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么地记性好,好得有时候想忘都忘不掉。

    ……

    两人一开始不敢走大路,只是顺着不能开车的小路跑,这里已经是深山,几乎没有人家,车辆就更少了。走了好半天,才看到雾霭沉沉的山坡上好像有两缕青烟,袅袅地像是一户人家。

    “你饿吗?”肖剑看了一眼那烟气,又回头看看小脸灰白的云梦。

    云梦点头,然后吧嗒吧嗒小嘴。肚子叫了好几回了。

    肖剑看拐角处有一块石头,石头很大,也很隐蔽。他让云梦躲到石头后面,自己顺着山坡上的小路,去跟这户人家要点吃的。。

    他们兜里的钱和东西早被那个女人给掏光了,除了这身衣服,他们什么也没有了。总不能让他们用衣服换吧。这是冬天,这山里又寒,他们要是遇不到车,今晚再出不去,是会冻坏的。所以,只能是要点吃点。

    他想没有人会在乎一口吃的吧。

    这间房子也是依山而建,不是正南正北的方位,所以这都已经过午了,太阳还没有照到屋前,屋门前也有一块狭小的平台,平台上一半有阳光,一半则显得有些阴暗。

    看这家的房子,算是极其古老破旧的了。房子的墙壁是石头的,屋顶上有的地方露出了土层,摇曳着几株狗尾巴草。肖剑迟疑了一下,可看看四周实在看不着其它人家。想想肚子一个劲地打咕的云梦,他咬咬牙,还是敲吧。

    这门是那种老式的很粗笨厚实的木门,敲上去也是一种笃笃笃 ,很深远很厚重的感觉。大概是这里平时太静了,这敲门声惊飞了一群正在树上跳跃的鸟雀。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歪着头,看着这个少见的少年。

    好一会儿,屋里都没有动静,就在肖剑以为屋里没人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传出来:“来了,来了,陈宾啊,我猜你也快来了,我这儿正准备去接你呢。”

    “陈宾?”肖剑怕老奶奶认错了人,赶紧回答:“老奶奶,我是一个过路的……”

    “哦,陈儿啊,你等一下啊,老太婆年纪大了,这腿脚,不中用了。”

    肖剑:“……没关系,您慢点儿。”

    肖剑在阴影里立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吱呀一声拉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她的头发已经全部苍白,脸上的皮已经被岁月磨蚀得尽是褶皱,额头的皱纹更是深如沟壑,眼皮和嘴角都向下耷拉着。她的背已经很驮了,腿脚也有些不利索,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门有些吃惊的看着肖剑。

58半毛钱关系

    老太太边走边说:“哦,陈宾啊……不是啊……对不住啊,老太婆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孩子,你找谁?你有事儿吗?”

    “老奶奶,”肖剑有些语塞。跟这样一位老人要吃的,总觉得有点张不开口。可是,为了这咕咕叫的肚子,也得说呀。肖剑看了看老人身上已经缝补得看不出原来款式的衣服,也罢:“那个,老奶奶,我和家人来山里玩,走散了,想用我这棉服换您点吃的,可以吗?”

    “噢,要吃的?孩子,看你的样子,是城里人吧。怎么,也是闲的无聊,来山里找乐?也是自顾玩了,和别人走散了?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玩起来也是边没沿的。唉。”

    什么叫闲得无聊,来山里找乐?你以为他想来?还也是,还这种人,您见过多少?

    肖剑第一次被人这样数落,脸色窘然啊,真想一回身扭头走掉。可是不行啊。云梦还在那呢,还饿着呢。咬咬牙,硬着头皮听着吧。

    好在,老奶奶耳朵不聋,脑子也不笨,说了两句终于把话题归到了吃的上去。

    “不瞒你说,我这吃的也缺着呢,我这儿的吃的也是别人给我的呢。也没什么好东西,我刚蒸了一屉的窝窝头,打算让小陈带回去呢,你要是不嫌弃,我去屉上给你拿两个?应该还热乎呢。”老太太牢骚归牢骚,其实心肠也是挺热乎的。

    谢谢,谢谢,肖剑赶紧道谢,窝头也行吧,窝头也解饿,不是吗?

    老太太回身进去拿窝头,肖剑就在外面等着。等着的功夫,他把棉服脱下来,放到老太太门边的一个旧圈椅上。他这棉服可是能买这一车窝窝头的了。

    就在肖剑叠他的棉服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从山里的公路上开过来,停在平台下面的一块空地上,一个的络腮胡子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从车上提下来几个编织袋,吃力地提着从山下走上来,他的腿有点不大利索,一瘸一拐的。

    肖剑听到噼噼啪啪的脚步声,警觉回头,差点吓出冷汗,心说,他怎么来这了?

    正所谓狭路相逢,冤家路窄,来人正是绑架肖剑的那个男人。他戴了一顶旧毡帽,低着头,正提着一堆东西,沿着斜坡往平台上来。

    怎么办?绵软的双腿和叽里咕噜给要食的肚子告诉肖剑,在这个时候交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也是上策。肖剑头脑机敏,眼明手快,一个伸手,把棉服抓了过来,再一转身。已经到了房子后面。

    肖剑刚躲起来,男人就上来了,他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放到门口,冲着屋里大声喊道:“王奶奶,我给你送吃的来了,你在屋里吗?”

    王奶奶这一次倒是应得很快:“在呢,在呢。陈宾吧,屋门开着呢,进屋歇会儿来……”

    “不了,王奶奶,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米和面跟您放门口了,您一会记着拿……”男人并没有停留,说完直接地甚至有些匆忙地转身走下平台,走向那两面包车。他的的声音醇厚,质朴,话语礼貌谦和,要不是他脸上隐约带着的那一丝慌张,肖剑都会怀疑他和自己看到的嫌疑犯是不是一个人。

    他都快走到面包车跟前了,老奶奶才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他走远了赶紧大声地喊:“小陈,小陈,先别急着走呀,进屋来歇一会儿,奶奶蒸的窝头,给你媳妇拾几个。”

    男人回头冲着奶奶笑了笑:“不了王奶奶,我还有急事呢。我先走了,这次走的急,忘了给您带油,等下次去城里,我再给您捎点油回来。”

    “不着急,我老太婆吃不吃油不要紧。你不用总惦记我,我这样总是拖累你,这心里怪不落忍的。你去忙去吧,我这儿没事儿。”

    那个男人匆忙间又挥了挥手,转身上了面包车,风驰电掣般的开走了。

    老太太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包车的影子,留恋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唉,小伙子,你在哪呢?小伙子。窝窝头给你拿来了,,小伙子。”

    肖剑满脸狐疑地从房子后面转出来,他先扫了一眼那几个袋子,袋子倒真地盛着面粉和大米,还有两个疙里疙瘩的也像是几颗白菜。

    肖剑的心莫名地有些放松,他接过老奶奶递过来的两个黄澄澄,金灿灿的窝头迟疑了下,问老太太:“老奶奶,刚刚那位……他是什么人呀?他总给你送吃的?他是您的孙子吗?“他本不想说那位叔叔,可是他说不出口。

    老奶奶的神色有些黯然,本来就耷拉的眼皮垂的也更厉害,不过,也没有太伤心,也可能时间久了,早就看开了,淡淡的笑了笑:“他哪是我的孙子呀,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福气?肖剑一时竟不能接受老奶奶这样的措辞。这样的孙子是福气,那别人家的孙子呢?是不是只要没住监狱,就是烧了高香。心里不太认同,话语上便会不由得带上些不服。

    “您的意思说他是一个好人?”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那公路:“当然,他当然是一个好人,他要不算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态度肯定坚决不容置疑。

    得,人家老奶奶还认定了,这好人卡发的让肖剑有些无语……

    老奶奶大概看出了肖剑的不服,她好像信仰被辱没了一般,上下打量了两眼肖剑:“小伙子,人的好坏不能依穷富下定论,更不能看外貌打扮,要看他做的事……”

    肖剑想要高呼,对,您说的太对了,要看他做的事。那您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事吗?要不我说两件,您给定定性。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自己何必跟她较这个真儿?

    “唉,你这孩子,”老奶奶眼皮耷拉了可眼力还很犀利,看出肖剑对小陈的恶感,来了气,干脆拿出教训亲孙子的劲头教训起肖剑。“这人啊,做事要对的起良心,要与人为善。”

    肖剑点点头,您这三观其实挺正。可您说的和小陈有半毛钱关系吗?

59算不算古物

    肖剑点点头,您这三观其实挺正。可您说的和那个什么小陈有半毛钱关系吗?

    老奶奶也是说得兴起,也不管肖剑待听不待听了,端是一阵往外倒。

    “我这老太婆呀,活了快八十了,你别看我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少女那会儿也是一根打狗棒走遍半拉中国的。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可基本的人性还是见识过一些的,?尤其是好人坏人,说一眼看出来有点夸张,两眼绝对是可以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肖剑本来想着先给云梦送窝窝头的,可身子转了一半,老太太的话又把他的兴趣勾了回来

    他瞪大眼睛等着老奶奶说。老奶奶虽然腿脚不利索,嘴皮子可不含糊。

    “就拿我老太婆来说吧,我这一辈子,没儿没女,和老伴结婚五十年来,一直住在这大山里。老头子在的时候,还能带着我去外面,转上一圈,串串亲戚,那时亲戚也还亲密,可是三年前,老头子得病死了,剩下我这老太婆一个人,别说亲戚,就连亲兄弟都没来过。这里封闭,几乎没有往外通的汽车?我又年纪大了骑不得车,就三天两头地断顿。那年冬天,天冷啊,我连烧的也没有了。冻得没办法只好到山上却捡柴。可地上都是冰雪碴子,我老眼昏花,踩到一块冰坨子。腿也摔折了。这山里平时就没人来,冰天雪地的,更没人了,眼看着我这老太婆就要冻饿死了,也是我命不该绝,小陈从这儿路过,发现了我。他好心啊,他把我背回来,照顾我。还给我治腿,给我拿药。我没法出去买东西,他每次回程都会从城里给我捎回来,吃的用的,包括这些这些个米呀面也都是他带过来,我有病了,他还免费的给我看病,给我拿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老人说着,眼里满满的感激:“忘了告诉你,他还是一个医生呢,他的医术也很好的。唉,只可惜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

    肖剑耸起眉头: “您是说这三年来,这个陈宾一直照顾着您?

    “是啊,你看我这老太婆连道都走不动了,要没他照顾,早就化成一把土了。”

    按老人的说法,这个陈宾的确算是个好人,可是,怎么总是不太让人相信呢?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 难道有所图?

    “老姥,奶奶,你是做什么的?家里有钱吗?

    “小伙子,你别抬举奶奶了,我和我家老头子一辈子连这山都没出过,哪来的钱呢?”

    “要不,您家里有什么古物?”肖剑歪着头,一脸的探究。

    “唉,古物,我这屋里年岁最老的就是老太婆我了。”老太太竟然有些恼怒地翻了下白眼。“  你看看我这老太婆算不算古物?

    “老奶奶,您可真幽默。”

    “老太婆又穷又老,可没什么心情跟你这城里人幽默,小伙子,你走吧,老太婆要进屋了,跟你说了这么大回儿话,冷啦。你走吧昂。”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的很伤人的好不好?

    可是肖剑不甘心啊,他还没弄清楚呢。他看老奶奶想要转身回屋,赶紧问了一句:“他这么大了应该有媳妇儿了吧。”

    老太太停下来:“当然,老天爷怎么会让这么好的人孤着呢?”

    可是,您怎么知道给他媳妇,不是老天爷困了打了个盹呢?

    ”可陈宾……那他待她媳妇儿好吗?”

    “什么叫好呢?,他为了他媳妇儿,命都可以不要,你说好不好?”

    老奶奶转过身,回屋去了,留下满腹疑惑的肖剑一个人独自站在小屋前面,小风嗖嗖地一吹,凉飕飕的。

    肖剑赶紧又把棉服放到圈椅上,拿起那两个窝头,准备走了。

    门咣的一声又开了,门缝里露出老太太的半张脸:“小伙子,把你的衣服拿上,我老太婆不要你的东西,你就当那窝头是小陈是给你的,他是好人,你记住了。”

    说完,门又合上了。

    肖剑抬脸望着远处的广袤的山林,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老奶奶言之凿凿,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所见到的,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人真有两种性格,可以随意的分裂?

    不管了,先去让云梦填饱肚子再说。

    云梦把一块窝头吃完了,坚决不肯再吃了,肖剑连哄带骗,坚持说自己已经在老奶奶那儿吃饱了,还故意地打了一个不太响亮的饱嗝。云梦才半信半疑地把另一块也吃掉了。

    临了,肖剑把剩下的那个窝头用布包好了,打算等云梦饿了再让她吃。

    再看看天色,已是过午。肖剑打算把云梦背起来再走一程。云梦怎么也不肯,她蹦跳着往前跑去。

    也罢,肖剑承认,自己也已经有些疲累,他已经饿着肚子抱着云梦走了小半天了,又一直没吃东西,再急着赶路,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云梦在前面跑着,他在后面跟着,走走停停,又走了一程。

    可是,这里的山连绵巍峨,人烟稀少,这里的路绵延起伏,迂回曲折,好不容易拐过一道山梁,他们在山谷里发现了一条小河,小河不宽,可是,要想跨过去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河的对面不远,就是一条宽阔的公路,也陆续地有车经过。只要跨过这条小河,走一小段路就可以到达那条公路,也就有机会搭上出山的汽车。

    肖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山了。云梦也是高兴的挥着手冲着公路上的汽车打着招呼。

    可是他们面前还横着一条河呢。背阴的地方虽然还结着冰,可有些地方冰已经半消。哗哗的流水阻隔了到达对面公路的路。

    要是夏天,肖剑早毫不犹豫地背着云梦汤过河了,可是现在是冬天,肖剑的腿由于麻药以及饥饿早都想麻药的原因已经有些痉挛了,他的鞋脚湿了到没什么,可万一把云梦的衣服湿了可就不太妙了。河边一时又寻不到可以搭过河面的东西。

    于是,肖剑一路拉着云梦,沿着小河一路走着,寻找稍窄的可以跨过去的地方。两人在河边磕磕绊绊地走了一段,终于发现前面百十米的地方,一座古老的石桥横跨在河面上。

    只是桥的一侧河床位置有一股烟尘慢慢升腾者。

60救人

    这是一条由多条小溪汇聚成的小河,因为冬季的缘故,河水的宽度不大,也就几米的样子,但是河床很宽,干涸的河床上布满了许多的砾石和干硬的沙粒。沙粒还长着些杂草,现在这些杂草也已经干枯了。就在不远的河面上架着一座分不清年份,看上去有些沧桑的石桥。

    石桥两侧是水泥柱的栏杆,现在,一侧的栏杆已经破损,破损的部分大多已经掉到桥下的水里,还有一小块儿由里面的钢筋连接着,在桥桥洞上悬挂着摇摇欲坠。

    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就是刚刚从这里冲了下去。翻了个身,冲进河床边上一堆准备修葺河堤用的石头堆里的。

    而石堆里的汽车经过撞击已经侧翻,四个灰黑的轮胎在车底上方转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车后座的一侧的玻璃也完全地破碎并散落了一地。车底的沙地上已经有明显的一道液体开始蜿蜒。紧接着,一星火光开始伴着烟尘霍地腾起。车里传出小孩惊悸的哭声和女人尖利的呼救声。一辆恰巧路过的货车停下来,两个货车司机抄起灭火器急匆匆冲下河堤。

    肖剑说了声不好,转身举起云梦,跳进冰凉的河里,刺骨的河水瞬间湿透了他的鞋和裤子。那感觉犹如一把把尖利的刀子刮着他的身体。他哪顾得这些,只护着云梦淌过河去。

    到了对岸,把云梦放到一个安全的土丘,说了声等我,便冲着那车祸现场跑去。

    现在,河床上已经有那么五六个人,只是除了那两个司机正端着灭火器奋力灭火,其它的人都踌躇着,既想着救人,又怕危机到自身的安危。眼神焦灼但动作迟疑着不敢向前。

    这时,车里那个呼喊的女人从那个碎掉了玻璃的窗口里把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递出来。肖剑跑过去接住了,又拉了她一把。女人一个用力,也从车窗里钻了出来。车窗上残留的一块玻璃划破了她的手臂,她也顾不得管,焦急地又翻到车前,想要去拽里面驾驶座的男人。有两个人想去帮忙,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已经腾起的浓烟让他们看着实在有些胆怯。

    肖剑没有犹豫,他直接冲过去,拿起地上的一个尖锐石块儿冲着汽车前面残存的玻璃一点点砸过去。车前的玻璃早已经碎了一大块儿,只是还有一部分像蛛网一样糊在驾驶室的前面。门已经严重扭曲变形,打不开了,只有想办法从这里把司机掏出来。肖剑快速地把玻璃打碎,探出手抓住,司机的衣服,司机已经昏迷,丝毫不能配合他用力。他毕竟是个孩子,拽了几下,司机只是稍微地挪了一点。他手一松,就有缩了回去。

    女人也来扯了两下,但是男人死沉死沉的。女人呼喊着求人救命。倒是有两个人犹疑着过来了。

    可是,忽然之间,浓烟腾起,那两个帮忙的人害怕爆炸干脆拽着把女人和孩子向远处跑去。女人不肯走,哭着,喊着,声嘶力竭。

    肖剑咬咬牙,想要再拽一下试试。这时,一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把他推到一边,说了声:“你力气小,让我来。”

    火光一闪,肖剑只看到他脸上的一把络腮胡子。

    随后,那个陈宾便把身子探了进去。

    他的背脊宽阔魁梧,他的手臂粗壮有力,他的毅力也是惊人。只见他,一点点掰开挤住司机的座椅,把边上的小零碎当当两下敲碎。接着一用力,便把司机的上半个身子拽了出来。肖剑赶紧转过去把司机别着的腿顺过来,两人一推一拽,一起用力,终于把司机拖了出来。

    见人出来了,其他几个人才赶紧冲过来一起把司机抬到远处的一角河床上。

    肖剑起身,也不看那和他一起救人的陈宾。直直地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声音不亮,却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魔力。他不想回头,他想和别人一样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和人。可是,他的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甚至有一个什么东西忽然横生,拨弄着他的脑子,他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扭回头去。去看那个让他百感交集的男人。

    他的眸底, 那个陈宾才刚刚缓慢地最后从车底下转出来。他的神情很痛苦,他的动作很吃力,他甚至想要站起来都成了一件难事。

    肖剑凝眉,看着越燃越烈的火光中的陈宾,看他费力地努了几下力。可能是刚刚救人时扭到了腰,也可能已经用尽了力气,他起了一半又无力地坐下去。

    小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情绪而对他弃置不顾。他跑过去,吃力地扶起他,顺便帮他扶正了那条几乎要歪下来的那条假腿。

    陈宾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肖剑,又低下头。

    肖剑对他连扶带拉,终于往前走了有四五米。这时,火腾的一下剧烈地燃烧起来。他们被气浪催出了出去。

    不远处的云梦看到了,不顾有没有危险,直接地就冲了过来。她扑倒肖剑的身上,大声地哭喊着叫小哥哥。肖剑怕把她身上暖湿了。赶紧推开她,哆嗦着说没事没事。

    肖剑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冻得快不行了。他的整个裤子连半截棉服都是湿的。贴在身上,整个人都要冰掉了。

    云梦也顾不得什么是不是陌生人了,冲着大家急喊着:“各位叔叔,我哥哥冻坏了,谁能给他脱件衣服,救救他。求求您了。救救他吧,他会晕掉的,他是因为救人才下河的。求求你们发发善心。”

    只要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事,大家还是愿意帮忙的。那两个货车司机一个大头,一个小头,就像电视里的一对父子,他们也是热乎心肠,痛快地坐到地上脱下自己外面的裤子,围成一个圈,给肖剑把湿衣服换下来。可是,刚刚的冰冷已经钻进骨子里,岂是一时就能暖过来的。

    大头司机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呢?这一时也暖不过来呀,再说了只有这两件衣服,也还是薄呀。得赶紧想办法呀,要不会落下病的。”

61很高兴认识你

    被救的女人也是满心地过意不去,她一边捂着丈夫流血的头,一边帮着求大家:“各位大哥,谢谢各位,也求求各位,帮帮这个孩子,他是我们家的恩人,您帮他就是帮我们,您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会铭记在心。”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们的车上净是石块,也取不了暖啊。驾驶座也是冷的。这可怎么办呢?”

    腾腾的烟火,照得陈宾的脸明灭闪烁,他的眼眸也格外深邃,显得晦暗不明,他迟疑地,挣扎地,纠结地抬了一下眼,,又赶紧地不自然的低下去:“我有车,车上也有棉被,可以让他先去我车里。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大家都看了一眼肖剑,肖剑的脸色已经青紫,身子也微微发抖,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我……信……你……”

    陈宾几乎一直垂着的头猛然抬起,他的眸里有震惊,有诧异,有不可思议。好像还有一丝解脱和感激。

    “谢谢你,他颤巍巍地对肖剑说。”

    肖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现在没有人去留意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也没有谁去追究,到底谁该去谢谁?大家关心的是赶紧把这个舍己救人的小帅哥弄到暖暖和和的车上去。

    陈宾说了下他车的位置,那个子稍高些的大头司机就一把抱起现在正像美女一样娇弱的肖剑。飞快地向汽车跑去。

    云梦刚喊了声小哥哥,就被另一个小头司机举起来,跟着跑过去。

    被救的女人眼看着大家都随着肖剑他们跑了,唉了一声。陈宾马上回了她一句,别着急,救护车马上就到。说完,收起大哥大,也匆匆地地消失了。

    肖剑何时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抱过,又急又燥,扑腾着想要下来。可是那大头同志抱得贼紧,他又累又饿,浑身无力,最终还是败下阵去。

    可大头身上浓烈的烟味呛得他实在是忍受不住,只好屏住呼吸 一会便昏昏沉沉地险些晕过去。

    不是他太娇气,实在是他平时洁净惯了,对这种浓烈的刺激有些接受无力。

    和他相反,那位大头司机对肖剑的眉眼气味很是欣赏,喜欢,到了车上竟也不舍得放肖剑躺下,坚持要抱着裹住被子取暖。直到肖剑开始干呕起来,他才既不甘又惶恐地把他放下来。

    临了,还一个劲儿叮嘱肖剑别把他脱给他穿的裤子给扔了。最好是永远穿着,最最好是永永远贴身穿着。

    肖剑不知道的是,这一个堂堂的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在短短五分钟的接触熏陶中被自己给熏弯了。

    要不是小头司机提醒他,他家中还有个老娘眼巴巴等着抱孙子。保不齐他在这儿就海誓山盟不离不弃告白了。

    弄得小头司机也好奇地多看了肖剑好几眼。真得发现这小帅哥比那些美女要有味道多了。

    ……

    的确,男人的车子上不但有各种药物,还有衣服,棉被。因为他经常要出门在外夜不归宿。他又极为怕冷,所以冬季保暖的西很是齐备。

    男人看出肖剑有洁癖,便从药箱里拿了一只防吐的针剂。

    大头司机还没走,一听说打针,那两眼放光,像要把肖剑生吞活剥了去。陈宾看见了,无语地要把像饿狼一样的大头赶下车去。大头不肯,最后,只好将臀部注射改成了注射胳膊。

    不一会儿,肖剑便昏昏睡去。当然,他不会忘记扯着云梦的手,使劲攥着。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两名草痴司机已经开着他们的车踏上新的征程了,虽然,他们留下了电话号,也再三叮嘱张宾要把号码转交给肖剑,张宾也是答应得挺好。可是,他们忘了,还有一种故意叫善意的遗忘。

    也正由于这种遗忘,让他们再也没有等到肖剑的联系,也彻底地没有了联系。直到十几年后,才再次偶遇,只是那时早已物是人非,回忆也只剩回味……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可能只是你生命中唯一的记忆弥新,而某些人也只是你唯一渴望重逢的过客,而却注定永远没有重逢。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山风。偶尔闪烁的车辆的灯火也是明灭转瞬,仿佛在奔跑着追逐生命中一次次的相逢。他们还在车里,云梦已经睡熟,陈宾则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们的样子出神。

    车里开着暖气,并不冷。

    陈宾此时的目光里也已没了原来的冰冷、防备也早已没有了前日的恶毒狠戾,换之的是一眸难得的淡然,一眸难得的温润。

    他脸上的伪装已经卸去,他的乱糟糟的假发也已经摘掉,那一大把的络腮胡子也被他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的面目不再可憎, 他恢复的本来面貌,竟也是温文尔雅,像一个斯文的读书人。

    车里不冷,也没有了平时的压抑和沉闷。

    唯一让肖剑不舒服的是腿上肌肉的痒痛,以及带着生人气息的紧贴在腿上的裤子。痒痛他知道这是皮肤冻伤后遇热的正常反应。裤子嘛,就是出于心理上的对他人物品的排他性。

    他掀开被子,用酸痛的手指拿下被空调吹得差不多已经干了的裤子,把司机的裤子换下来。叠好了,放到一边。虽然他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但还是感激他们的热心的。所以也不便随手地丢掉。

    看他换衣服,陈宾很识趣地把脸扭向窗外,看车窗外那灰色天幕下那黑黝黝的绵延的山脉,巍峨的山峰,以及天幕上那一弯俏皮的月亮以及那几颗明灭闪烁的小星……

    原来,这夜色也不单纯只有凄冷惨淡,也还有一些温润美妙呢。

    再回身,肖剑已经换好了衣服。那个顽强,机灵却又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立在他的面前。这么鲜活,这么生动。

    幸亏自己没有彻底地变身恶魔,没有罪恶地抹杀美好年轻的生命。陈宾谦卑以及羞愧地伸出手:“我叫陈宾,很对不起你,但我很高兴认识你。”

    肖剑也伸出手,淡然一笑:“我叫肖剑,也很高兴认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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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两小无猜的玩伴,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却因机缘巧合而分离。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雪童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童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童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