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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落尘     雪童话txt下载     雪童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7倒打一耙的本事

    这瓶酒是他儿子头两天过满月,他姐夫林志鹏送给他的,他特意从家里大老远拿过来就是让勘探队这几个品尝的,虽然其中不乏缺少炫耀的成分,但是他想把林志鹏带给大家的念想再重温一下也是不假的。他想的好好的,一会儿把酒打开倒到杯里,告诉大家这是他们的老队长林志鹏带给他们的,那场景那感情绝对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出来的。他想的挺好设计的也挺好,可是谁知道一切都很好的事情就这样让一个服务员被破坏了。

    他的刚刚的好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胸中有一股怒火腾腾的燃烧起来。他看了一眼那个低着头的服务员。

    “你们那个撞她的服务员呢?她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出来道歉?不出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服务员名叫语嫣,就是她刚刚拉着那个新来的一起偷听的。不过现在也正懵着呢。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正低着头在那里听呢,就听啪的一声,她惊跳回头,就看到那个女人折煞着胳膊,她的脚下是一滩酒水和一片四溅的玻璃渣子。而新来的服务员像被吓到了一样,连头也没抬直接就跑下楼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的凌乱。

    “我也不知道呀,我听到动静回头时,酒瓶已经摔碎,小雨也慌里慌张地跑下楼去了,我想她可能是去拿东西打扫了吧。”

    “嗯。”南门希哼了一声,心说这都是什么服务员啊,不知道犯了错应该先道歉?犯了错就跑,也不知道商量处理的办法。他们这酒店看上去也不小啊,这服务员的素质怎么这么差?上岗前都不培训的吗?

    后面跟出来的一众队员,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也都纷纷指责。尤其是那个张三,那简直就是说神附体,从业务学习到酒店管理,从礼仪道德到人生素养,围着这个语嫣那一通侃啊,让语嫣犹如置身于刀山火海,那个委屈和煎熬啊,眼泪都几乎掉下来,可是委屈也不能跟这些个上帝说呀,她只能一个劲儿的鞠躬道歉。

    南门希看张三说得眉飞色舞,丝毫不顾及形象,也怕丢了面子,便让大家回到包间里去歇息,他则和自己带来的女人在外面等着那个服务员回来处理。

    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也不见那个服务员回来,那酒顺着楼梯往楼下流去,除了浓烈纯正的酒香,楼梯上依旧是空空如也。南门希气恼地在屋门口走了两圈。

    “怎么回事?你们的服务员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她……她……是昨天刚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培训,可能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可能是她刚才吓坏了。”

    “吓坏了?她还被吓坏了?她把我的酒摔坏了,她还被吓坏了?她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南门希几乎被这个服务员的话气到了,他觉得这个酒店的管理简直太差了,他一定要找个酒店的经理把这件事情处理一下。

    “把你们老板叫来。”南门希低头看了看那个还在那儿像小鸡啄米似的服务员。

    “老板?”语嫣愣了一下,好像才刚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先生,对不起,我想小雨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我马上把她叫过来,我们会把钱赔给您,我也会让小雨给您道歉,只是求求您别告诉我们老板了,小雨昨天刚来,要是老板知道她今天犯的错一定会把她开除的。求求您,我马上去把小雨叫过来,您暂时先等一下好不好?我在这儿先替小雨谢谢您,请您高抬贵手。”

    南门希看这女的态度还算诚恳,又是替别人受过,他便强行压住住自己的已经腾腾燃烧起来的怒火,冲着语嫣烦躁地挥了挥手:“给你三分钟。”

    “谢谢,谢谢!”语嫣给南门希鞠了一个躬,然后飞快的冲下楼去了。她知道如果小雨再不出面,这拨儿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一定会闹到老板那里。昨天小雨来求职的时候,老板就不大愿意留下小雨,是她看小雨可怜,又没工作又没地方住,就对老板说自己这两天有事要回老家一趟,要不就先留小雨替她两天。

    后来老板才说,小雨可以先在这里试用两天,如果干得好就可以留下来,如果干得不好,等她从老家回来就让小雨走人。

    这才干了不到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老板要是知道了,不把小雨赶走才怪。

    语嫣飞快地下到一楼,从一楼的厅堂左边的一个走廊往后,来到房子的后院。后院里有几间平房,最右边的一间,就是小雨临时的宿舍。

    语嫣想小雨一定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了。她以为小雨一定会躲到宿舍里面。

    她掀开外面的门帘,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头。小雨不在宿舍里面,她去哪儿呢?楼上的那位客人还等着给他交代呢。

    语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堂前院后院转了一大圈,她甚至把厕所都寻了一遍,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小雨。她还想继续寻找,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已经可以听到二楼那位男顾客几乎是咆哮着的愤怒的谩骂和呼喊。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慌里慌张地返回二楼。

    南门希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一边愤怒的用脚踢着下面的碎玻璃渣子,一边大声地对另一个听到动静出来的服务员大声交涉。他再次要求服务员把他们的老板叫下来,服务员支支吾吾请求他再稍等片刻。惹怒了他,他像喝醉了一样用脚踹击墙面,用手捶打门板。

    他的震怒把返回包间的队友们又惊动了出来,大家本来想着劝说南门希息事宁人的,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个撞了人,撞碎了酒瓶的小服务员竟然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个管事的出来调解,大家也觉得酒店有些过分,便一起要求酒店的老板出面。

    十来号的人,一起站在二楼的走廊里闹哄哄的一纠缠,那动静想不壮观都不行。各个包间的人都走出房间或者把头探出门外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楼大厅里的人也纷纷立起来向这边张望。

    语嫣急得把头低的像啄米的小鸡:“这位大哥,这些大哥,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那酒值多少钱?我替小雨赔给你好不好?求求你们别再喊了,我们这儿还做着生意呢。”

    南门希的手扬了扬,大家都肃静下来。

    南门西用他满是怒火的眼眸盯紧语嫣,声音也是带着怒意:“钱?你以为赔了钱就就可以了结了吗?我可是给了你时间的,我也做出了退让了,可是你呢,你给了我怎样的回复呢?那个小服务员呢?她怎么不出来?她惹的事,就这样躲开就完了,她拿我们当什么了?他不知道她犯了错吗?她连一个最基本的歉意都没有吗?”

    “对不起,先生,我刚刚去找过了,真地,我找过了我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我看不到她,可是,我敢说她一定不是躲起来了,她可能是有了急事……或者是酒瓶刺伤了她的手,是的,一定是的……”她几乎要雀跃了,她怎么早没有想起这个理由。

    “一定是酒瓶的玻璃划伤了她的手,她才……才……她一定是去药店或者门诊包扎伤口去了,一会就会回来……”

    “划伤了手?”南门希怒极反笑,他的笑里带着怒意,带着嘲讽:“是不是我的酒瓶划到了她,要赔给她医药费啊,哈哈,你们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真地让我刮目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她的错,这我们不会否认,即使她划伤了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我们不会怨你你,更不会让您赔医药费。我是说她一定知道她自己错了,她也一定后悔的要死,她更是满怀歉意的。只是她可能受了伤真地需要救治,真地,真地,她真地不是逃避,你们也别吼了,她会害怕的。”

    “她害怕?她几岁呀她害怕,都出来当服务员了应该成年了吧,这点挫折都受不住,这点遇事的心智都没有吗?她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们要她干嘛?不如告诉你老板辞退算了。省得像个傻子一样,给你们惹事,给你们找麻烦。”

    “不是,小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语嫣还想为小雨辩解,可是南门希的脾气犯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唧唧歪歪哩嗦,捣鼓了半天,没一点进展,他是在这请客呢,不是来这儿丢人现眼。

    他用手一指语嫣:“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他亲自跟我谈。”

    “老板,老板……不方便啊”

    “不方便?你们老板怎么个不方便法?是在家生孩子呢,还是在医院住院?还是爹妈死了等着发丧……”

    “求求您,求求您别说了,我们老板什么事也没有,他真的是不方便……”语嫣都要哭了,眼泪在她眼里打转。

    “南门希,要不就算了吧,可能人家真地是不方便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别跟他计较了。”

198一汪死水

    “南门希,要不就算了吧,可能人家真地是不方便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别跟他计较了。”勘探队的队员们相互对视了两眼,他们大概也觉得南门希的话有点过。觉得这个女的也怪不容易,替同伴背锅不说,还要受南门希这样的挤兑。

    “不行。”南门希说得干脆。

    “我这是在维护我合法的权益。我作为一个消费者在我的利益我的权利受到侵害时,我有权利维护……”

    “一进来就听见乱哄哄的,怎么回事?”南门希正说得振振有词,忽然从楼下的大厅里传来一个洪亮的中气十足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四十来岁圆头大脸的男人从酒店的一层大厅门口走进来,来到了楼梯口,然后噔噔噔地上楼。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这个男人的身上。随着他的上楼的动作向上移动。

    大家还在愣神儿,那个男人已经走上二楼,立在了众人面前。这个人的个子很高,吃得白白胖胖的,那派头,那身段,完全的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样子,其实他还真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他扫了一遍眼前众人,又看了一眼溅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最后把目光落在语嫣的身上:“怎么回事?”

    语嫣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去了,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她在说的时候自动的过滤掉了他和小雨在门前偷听的情节。更是把因为小雨突然转身和那个女人相撞改成了小雨急着去隔壁收拾,不小心和那个女人撞到了一起。

    南门希倒没有因为这些细节跟雨珊纠缠,他只要让老板知道两点就可以了,第一,是那个小雨撞坏了他的酒瓶,撞洒了他的酒。第二,那个小雨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出现。没有给他做任何的解释没有给他道歉。

    老板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他的目光盯住了语嫣:“你是说是那个新来的雨……雨……什么来着,打坏了这位先生的酒瓶,弄洒了他的酒?”

    “是的,不过小雨不是故意的。”语嫣慌忙解释。

    “那不重要,我就问是不是她弄坏的。”

    “是……”

    “我就知道她做不好,一副半残不残的样子。也不喜欢言语,一看就是个蠢笨的货。哼。她人呢?她人去了哪里?闯了祸也不知道出来处理,躲能躲得过去?”

    “我……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语嫣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语嫣,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啊。那个小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让你这么照拂她,不会是你家的亲戚吧!”

    语嫣尴尬:“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亲戚,以后就别再多管她的闲事。等她回来,让她先干一个月,把今天的赔这位先生的钱给抵了,你负责监督她。她要是钱没抵完就跑掉,所有的损失就从你的工资里扣。你现在先去把这玻璃扫了,这满地的渣子,扎到人人怎么办?没眼力见的家伙。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语嫣有些憋屈,本想再跟老板哀求两句,可是看老板的脸色,知道现在说话除了火上浇油,其它一点用也没有,只好忍着委屈,哈了下腰,退了下去。

    因为理亏,这个老板为了把事情压下去,同时也为了他酒店的信誉。最终老板不但免了南门希他们的饭钱,还以这瓶酒两倍价格付给南门希现金。南门希还想要求那个小雨出来道歉,大家一致劝说他见好就收。南门希这才作罢。

    因为这顿饭免费,南门希又临时地让服务员加了两个菜。

    这顿饭虽然有这一个小波折,但是因为这这顿饭被免单而后续也变得祥和而愉快,只是大家在酒宴结束后,并没有真地捂着口袋里的钱装傻充愣地昧掉给南门希儿子满月的礼钱。让既没有出钱又请了客,还收了不少礼金的南门希赚得钵圆盆满,让他直接公开地宣誓:“明年……兄弟们等我回去加把劲儿,明年,争取明年这个时候,让我的女人把我家二小生出来,到时候还在这里,还在这家酒店,我们不见不散。

    大家的呼声比学校升旗时的合唱还要整齐,还要认真,还要严肃,大家异口同声:“我们不认识你!”

    “切,你当谁稀罕认识你们,我稀罕的是你们肋骨条上的毛爷爷。”

    大家骂了他两句不要脸,互相搀扶着上了那辆大发,碾着那灰黑色的积雪消失在苍茫的天地尽头。

    南门希在酒店门口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辆车消失,直到耳边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直到一种浓浓的惆怅又萦绕在心头,他才叹了口气,把西服的衣领竖起来,把脖子一缩,就要钻进那辆路边的桑塔纳里面。

    就在这时他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扯住,他扭过头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娇弱俏丽的女人。他这才想起,这是自己昨晚在酒店自己花了一百块钱租来的一个女人。只不过他把这个女人提供的特殊服务换成了让她陪着自己参加这次酒宴。

    这个女人当时暗示他,其实可以先为他服务了再陪他去喝酒吃饭。他摇头。那个女人诧异地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他被看得发毛,直接甩出一句,爷的身体没毛病,只是爷的兴趣变了,也不喜欢女的。

    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但是也很好的阻止了这个女人继续为他服务的要求和愿望。他也得以在女人的窥伺下和她同住在一个床榻上而相安无事。

    其实,南门希不是故意骗那个女的,他也不是浪子回头要做回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他真的对这种事失了兴致,好像和雨珊经历了那次刻骨铭心的互动以及惊心动魄的打斗、逃亡之后,他的那种yu,wang便像深埋海底的沉船,销声匿迹。他的心也像一汪死水,总是掀不起波澜。

    雨珊,雨珊好像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让他的心在那些漫长寂静的夜里,让他的心拂过一阵阵纠痛,泛起一丝丝苦涩。虽然这种感觉并不好,但是可以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这个躯体还是年轻和有活力的。

    他的生活好像也变得平静,除了每天按时的上下班,就是把自己交给一瓶瓶的酒,啤酒白酒只要是酒,他就喜欢,他就要毫无顾及地买来,放入自己的腹中。

    在人前, 他看上去活得很恣意,也很洒脱,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怅惘和不安。

    南门希看了两眼这个女人,他的眉头轻轻的挑了挑:“我记得,我给了你钱了……”

    女人点头,可是她的手依旧死死地抓住南门希,她的眼睛盯着南门希的眼睛,眼神里好像还透出了那么一丝哀怨。

    “怎么个意思?”南门希稍稍用力甩开她的手:“我们说好了的,你陪我过来参加饭局,饭局结束后我们各奔东西、互不相欠。你现在这样……”

    女人的嘴轻轻地撅起来,眼睛盯着地面,扫着自己那双鞋子,扭捏着双腿:“大哥,我看你喝得有些醉了,要不我开车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南门希打开车门。

    “大哥。”那人看上去有些着恼:“好歹我们也是有过交易的,你不能用完我,就把我甩到这里吧。我穿的可是高跟鞋,你看我的脚都磨肿了,我是为了你才穿成这样的,你应该把我送回酒店吧……”

    南门希的脑袋有些晕乎乎地,感觉女子说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他招呼女人,让她上车。然后,坐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汽车缓慢启动,行驶在不算太热闹的街道。女人坐在他的旁边,神色紧张地一个劲提醒他慢点,再慢点。

    南门希  心里清楚,但是手脚不太听使唤,车子开得也是歪里歪斜,忽快忽慢。幸好,路上的车不多。南门希也算安全地把车子开到了小镇郊外的几排低矮的平房前面,房子的年代看上去已经很久远,窄小的门窗,已经昏黄到看不清东西的玻璃,以及只有半截围墙的小院让,一切都让这里看上去暗仄、陈旧、落败。

    南门希把车子停在路边,示意女子下车。女子打开车门,把脚伸下去,忽然身子一歪,哎呦一声痛呼。紧接着整个身子跌倒下去。南门希被她吓了一跳。睁大有些醉意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崴到脚了,脚痛!”女人**着,手紧紧扒着车门,身子却向下坠着。

    “真麻烦!”南门希嘟囔了一句,打开车门下了车。他踏着脚下的灰黑的雪水绕过车头,来到车子另一侧,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整个地坐到地上,她的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着,一只高跟鞋掉在一边,裤子和脚上沾了许多的雪水。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伸出右手拉住那女子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扯把那女子扯了起来。女子被拽了起来,却好像根本掌不住平衡,身子一歪,倒向南门希的怀里。

199不客气了

    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好像更稳掌握不住平衡,身子一歪,倒向南门希的怀里。

    南门希愣了一下神儿,女人身上浓烈的脂粉味儿钻进他的鼻子,让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愣了下神,眼前仿佛出现了雨姗那娇弱的身影。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又响起来:“我不能走了把我扶到屋里好吗?”

    “好。”南门希下意识地应了声,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咬了咬牙。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信。想着他伸出右手,抓住她女人的一只胳膊,半拖半拽着把她扯弄到了屋里,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套梳妆台和一张床。南门希把女人扶到床边,让她坐到床上,又弯腰看了看她的脚踝,脚踝处并没有肿胀,只是沾了一些污水。南门希从梳妆台旁撕了几片卫生纸递给女人,女人接过去弯腰去擦那污渍,腰刚弯了一半儿,又痛呼起来,并且好像比刚才还要痛苦。

    南门希皱着眉头看着她,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她嘟着嘴用有些嗔怪的声音道:“你就干在那儿站着看呀?就不能过来帮帮忙?”

    南门希木然地接过女人手里的纸,弯下腰,把她脚踝处的污渍擦了擦。有些污渍擦不掉,女人又娇嗔着:“门后拐角有脸盆有毛巾有水,你能不能用湿毛巾给我擦一擦?我们昨晚都在一个床上睡了,你干嘛还那么矫情呢?”

    南门希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恼火,但是他又不好发作,便勉强地弄来水,把毛巾弄湿了,重新给她擦了一遍。然后他站直身,冲着女人说道:“你家里有没有别人,你可以把他们叫来陪你,我要走了,我还有事。”

    说完也不等女人回答,就把毛巾丢进脸盆,甩了两下手就好像门外走。

    女人忽然又把把她的手抓住,她固执地看着南门希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挑衅:“你真的要走?”

    “嗯。”南门希应到。

    “我好歹也演了半天你的女人,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你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不能,你演我的女人是我们两个人都认可的交易,现在这交易已经结束,我们之间便再没有瓜葛。我走了,请珍重。”

    “我们好歹交易一场,好歹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就不能珍惜一下这缘分?”女人看上去有些急切,有些哀怨。

    “呵呵,缘分……”南门希晒笑,他看了看女人身下的床铺:“你们这些出来卖的也好意思说缘分。那你们的有缘人岂不是天底下都是,这缘分岂不是太过廉价?”

    “你嫌我?”女人眼里哀怨更甚。

    “我为什么要嫌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何况我也出来买过,买的卖的都他妈一样货色,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

    “那你……”

    “我告诉你了,我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或者说,你不是让我感兴趣的那个人。”

    “既然你这么无情,那就……”

    “那就怪不得我了。”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她猛地撒开南门希的手。飞快在自己的头上胡乱地挠了两下,紧接着迅速地去解开自己外衣的纽扣,把外衣甩到一边,又把毛衣领口往下一扯,同时嘴里发出尖利惊恐的叫声:“来人哪,有人欺负我啊,救命啊,有人强,jian啊。”

    南门希瞪大眼睛看着床上这个刚刚还娇声细语,弱不禁风的女人,看她忽然间就转换了风格,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撒泼打滚的泼妇。刚刚还娇嗔连连,转瞬间就大放悲声,那眼泪就跟早在眼睛里存储好了似的。扑簌簌,滚出多远。他不由地感叹这个女人演技精湛。可是还没等他感叹出来。房门就被推来了,三四个正值壮年的彪形大汉从门外冲进来,为首的一个最为凶悍,满脸的横肉,扎煞的络腮胡,晃着他的健硕的臂膀,握着他坚硬的拳头,冲着南门希就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一副凶神恶煞般模样。

    男人一进来,那个女人就站起来,扑到他的身上,一痛梨花带雨的哭诉:“大宝,这个男人欺负我,他扯我的衣服,他强迫我和他……唉呀,我不活了。”

    那个大宝一把抱住这个女人,另外两个也不含糊,直接走到南门希跟前,一边一个架住了他的胳膊。看到女人惺惺作态的嘴脸以及男人眼里冒出的精光,南门希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一伙人套路了,被玩了仙人跳。

    所谓仙人跳,就是利用一些男人的某种猎艳心理,把男人引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在男人准备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时候,女人给外面的同伙发出信号,就会有两三个强壮的男性,适时地出现。然后威胁男人交出身上的钱。

    这种手段敲诈的成功率还是挺好的。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一般人为了不把事情张扬出去,为求自保,为息事宁人,会主动把身上的钱给这对同伙。

    可是,南门希是一般人吗?当初,他和他的朋友也曾经做过这种勾当,不过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某个有了男朋友的女孩子。当时他们故意租了一个小姐去勾引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故意让小姐把男人领到一间出租屋里,在两人你侬我侬时,他和他的朋友把那个女孩子领到出租屋外,然后,故作无辜地意外闯入……

    那一次他们成功拆散了那一对,并且成功让自己的朋友追到了那个女孩子。虽然,最终那个女孩子识破了他们的谋划,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的朋友的求婚。而是看破红尘,到一座名叫桃花庵的地方做了一位古佛青灯的修士。

    所以,南门希对这种事的套路还是懂得一些的。他并没有慌张,他知道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人的气场。他虽然纨绔惯了,可是因为这次心里没鬼,所以看上去淡定从容许多。虽然被两个男人架着他依然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那个安抚女人的男人,终于轻轻推开扑到他怀里的女人,把目光直视向他了。

    他的声音犹如闷雷,沉闷粗狂:“是你欺负我女人,,就凭你也想沾老子女人的便宜?你说吧怎么办吧,是……”

    “没有,”南门希痞痞地一笑:”我对你老婆不感兴趣。”

    “对我老婆不感兴趣?我老婆这么好的身材你会不感兴趣?”男人撇了撇嘴,用不屑和不信来反驳南门希的话。

    “我如果对你老婆有兴趣,你们会等到今天才出现?”恐怕昨天晚上他就会被坑得头破血流。

    “你……你……你是什么人?”三人可能没想到南门希对他们的套路了解得这么清楚,不禁狐疑。

    “我不是什么人?只不过偏巧也干过这种事,不过我比你们手段要高明,因为我在整个事件中不会让当事人察觉。”至于事件后的败露,自然不能算事件中的。

    “这么说你是高人啊。”

    “不高,一般水平。”

    “王大治,你跟他废什么话?你还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呀?”

    “奥,也是,别他妈跟我废话,把你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着比自己要高上一头的三个大男人,南门希自然不会愚蠢的去硬碰硬。他把手伸进口袋,把里面的钱包拿出来,递到男人手上。

    “西服口袋里还有,”女人叫道,她亲眼看着南门希把那些礼钱放进去的。

    南门希咬牙那口袋里的钱尽数拿出。男人很满意。

    他又搜出来南门希的手表和大哥大,然后把南门希推到小屋外。

    南门希本来是有些醉着的,这么一折腾,那点醉意全没了。

    他迅速发动车子,驶出这个小巷,驶到大街上,他在街上询问了几个人,打听到了派出所的位置。他飞快地把车子驶到派出所门口,冲到服务的窗口处,冲着里面的工作人员道:“我要报案!”

    不得不说派出所工作人员的办案效率还是蛮快地,很快他就又坐着警车来到那个小巷,来到那间小屋门口。小屋的门紧紧锁着,哪还有人影存在。

    警员又把左右的小屋都检查了一遍,那里原来敞开的门上都多出来一把把古铜色的锁。工作人员都一一地拍了照,然后又拉着南门希到所里做了一个登记。承诺尽快抓住这帮扰乱社会的败类。

    南门希又在小镇晃悠了两天,直到把放在内裤里的那点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他到镇上最大的加油站给汽车加了油,又到商店买了些吃的,准备开车离开。就在他走出商店的时候,忽然发现公路对面的一家商店里有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虽然只是一闪,但是一种电光火石般的感觉迅速涌上他的脑袋,让他瞬间失了方寸,傻傻的立在公路边。

    直到一辆汽挡在了他的前面,他还在那儿愣神,车上已经跳下来两个人,一人扯住他的手臂,一人在后面把他使劲一推,他便被推到了那辆车上子,他刚想呼喊,一块污秽的破布已经塞到了他的嘴里,他挣扎了两下,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而被制伏,他喘着粗气被按在在冰凉的座椅上,他的眼睛盯着前排的椅背儿,眼前却是雨珊那瘦弱身影在晃。

    他痛苦地呼喊着,雨珊是你吗?

200不会希望看到他

    “雨珊……雨珊……”

    雨珊正提着刚刚买来的一袋面包步履匆匆地走出商店,猛然间好像隐隐约约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立在冷风呼啸的路口,看了看苍茫的天空,视线放低,前面是几个纷杂的路口。

    街上除了几个把脖子缩在衣领里,匆忙走路的陌生人,就是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车,环顾一圈,她并没有看到她所熟识的人。她摇摇头,在这个偏远荒凉的小镇,她怎么会凑巧就遇到相识的人呢?

    一定是这两天上火出现了幻听。

    她向前面方走了几十米,立到了一块长途车的站牌下。目光注视着长途车来的方向,呆呆地开始出神。

    她出来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那个冷血的陈宾又怎么样了呢?天已经很冷了,他是不是还有耐心每天生三个炉子,每天泡脚,谁给他往屋里搬煤球,谁给他往屋外铲煤灰,谁又去山谷的河边给他提水?他不讨厌做饭,但是他不喜欢刷碗,他会不会又像平时那样没人管的时候就把没洗的碗堆到一堆,他喜欢把屋里弄得暖烘烘的,他喜欢让自己冒汗,他喜欢每天把贴身的衣服换下来让雨珊给他洗。现在谁又会给他洗衣服呢?

    想着想着,雨珊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焦急和担忧。但是,随后她就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通,宁雨珊,看来陈宾说得没错,你真是贱骨头啊。人家对你百般的折辱,你还没脸没皮的上赶着惦记人家,人家用你惦记了吗?人家离开你说不定混的好活的好好的,人家说不定会把那个解语花领回家,郎情妾意开始了温馨浪漫的人生。

    所以死心吧,所以放下吧,彻底的离开他的生活,也把他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出去。从今天从现在开始,开始自己的人生。让自己剩下的时间,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把。

    语嫣是个好人,见她独自在街上徘徊,看她无家可归,便把她领回家,又把她介绍到自己工作的酒店。要不是出了南门希意外地出现在酒店里,要不是雨珊恰巧撞碎了南门希的酒瓶。要不是雨珊恰巧听出了那些人的声音。也许雨珊就会在这里长久的呆下去,每天在酒店里扫扫地擦擦桌子端端碗筷。虽然简单,虽然粗糙,但是至少可以忙碌,可以让她有时间去回忆。

    她已经跟语嫣告过别了,她很珍惜语嫣这个朋友,她留下了语嫣的电话号码,她答应语嫣一安定下来就会告诉她自己的新地址。她们相约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姐妹。

    一辆长途汽车缓缓的进站了,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并不十分热闹的小镇,看了一眼那个不太远的自己工作了两天的酒楼,然后毅然地上车。车子缓缓启动,就在汽车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一个苍凉的寂寥的身影人影从不远处的拐角处走出来。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不走也不动。直到一声清脆的铃声从他的口袋里传出来,他才木然地拿出大哥大,对着电话里应道:“语嫣,是我!”

    “我见到雨珊了,她已经上了车,她已经离开。她看上去很好,不用惦记我,我也很好。你上你的班不用管我。”陈宾挂断了堂姐陈语嫣的电话。然后,沿着那条还算宽阔街道向小镇郊外走去。

    其实,这两天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雨珊,那天他把肖剑和云梦送到了肖剑和肖名扬说起的那个地点之后,他便开车一直尾随着雨珊,一直到了这个小镇,他看到雨珊开始在这里找工作,他知道雨珊这是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他想起她的堂姐就住在附近。于是他打电话让堂姐为雨删安排住处和工作……

    谁知道这个时候南门希竟然出现了。还被人玩了仙人跳。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南门希来得好啊,这样就省得他再费心费时地去找他。

    他和他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呢!

    小镇的郊外是一片被霜雪覆盖住的麦田,麦田里有的地方雪已经半消,露出下面冻得发蔫儿的暗绿色的麦苗。地面还是冰冻着的,人都在上面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地面的坚硬和冰冷。就在这块麦田的差不多中间位置,有一个摆放变压器的小屋,小屋前面光秃秃的,小屋的后面是一片两尺多高的枯草,由于人迹罕至并没有人踩踏,所以这草虽然干枯,但并没有什么折损。而南门希就是被这几个男人带到这个小屋旁边的。

    当然不会就那样让人看到他嘴里的破布,他们把带他的嘴巴外面带了一层口罩,同时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南门希开始也是挣扎的,但是这几个人下手极重,只在他腿上狠狠的踢了两下,就让他彻底的怕了,他知道他如果再反抗下去,很可能他们就会直接把他的两条腿废掉。于是他非常害怕,也没有办法只有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

    小屋的正面正对着小镇,背面是一个厂房高高的围墙,这几个人直接把他带到了冲着围墙的这一面。几个人把他围住,你一下我一下,用不太轻但绝对不算很重的力度,不时地用手掌或者拳头对南门希敲打两下。

    这几个就是和那个女人合伙玩仙人跳的人。南门希知道他们把自己抓来是因为自己报了警。其实他心里也不太害怕,毕竟不是多大的事,这伙人既没有被抓住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应该不会愿意把他怎么样。大不了他们把他打一顿出一下气。

    可是这几个人好像并没有揍他一顿就放他离开的意思。好像他们并不是来寻仇,而是闲着无聊找他来解闷。尤其是后来,连那有一下每一下的巴掌都懒得扇了。几个人竟然在那草地上悠然地说起了闲话。南门希被他们晾在一边,竟然有点被无视的小尴尬。他想起三国演义里张飞在当阳桥面对曹操百万追兵时说的话,当时曹操的兵马被张飞的气势吓住,在当阳桥前犹豫踟蹰,张飞不耐烦了来了一句,你们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缘故?他现在也特想来那么一句,你们打又不打,放又不放,难道只是拉我出来听你扯闲篇?当然,这话他也只会在心里想想,并不会真地找抽地说出来。并且他的嘴被堵着,想说也说不出来啊。

    不过,那几个人悠闲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点悠不下去了,毕竟这么冷的天,谁愿意放着暖和屋子不待,在这野外往肚子里灌凉气啊。

    于是,他们其中有人开始向路边张望,另外的人问来了吗?他摇摇头,几个人骂了句脏话就又躲到小屋后,开始他们不咸不淡的谈话。

    南门希有些急了,他用舌尖用力的顶着那块破布,呜呜呜呜的尽量发出声响。那个女人的男人回头踹了他一脚嘴里嘟囔着:“老子又没打你,你嚎什么嚎?

    另一个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省点力气想想一会儿怎么应付你的那位仇家吧!”

    “对啊,等一会儿你的那位祖宗来了,恐怕有你嚎的。到时候你有命回没命回还说不定呢。你现在还是趁索命的没来,先让自己轻松一下吧。你挣扎也没用,你还不如现在安安静静地看一看太阳,看一看天,说不定人家要取了你的眼睛呢,到时候眼真瞎了,总得让自己能想起点什么吧。……

    “谁?你说的是谁?”南门希呜呜呜呜着。

    “谁?你不会希望知道他是谁的。”魁梧的男人说道。随后他又向麦田的尽头看了一眼。

    “来了。”他喊了一声。

    靠在墙上的两个人也站起来,他们把脑袋往小屋的墙外探出去,南门希好奇,也想过去看,被魁梧男人一把抓住,把他一把按在墙上。没办法他只好扎煞起耳朵听那脚步声。

    开始那脚步声极其轻微,极其微弱,紧接着随着脚步的切近,一阵沉重缓慢并且有些不规则脚步声缓缓的从麦田上传过来。南门希努力地辨别着那脚步声,只可惜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他也听不出那是谁的脚步声,那叫我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响亮也越来纠结着南门希的心。最后那脚步声在转角处停住,那三个人跑出去,好像在低声的跟他说事情。男人嗯嗯的点了几下头,然后说了一声:“没你们事了,你们走吧!”

    这声音犹如石破天惊,袭向南门希的耳膜,惊得南门希如遭雷劈,他他浑身酸软,两腿发麻,差一点就跪倒地上。

    只见一个身影从拐角处慢慢地走出来,他的头被缩在棉服的帽子里,他的脸被一只巨大的黑色口罩罩住。他的腿看上去一长一短,走路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倾斜。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一根拐杖,让年纪不大的他看上去背有些驼,现在他的整个身体被黑色遮住,整个面部只露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小,可是因为现在被他轻轻地眯起,看起来有些狭长。

201最大的债主

    他的腿看上去一长一短,走路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倾斜。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一根拐杖,让年纪不大的他看上去背有些驼,现在他的整个身体被黑色遮住,整个面部只露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小,可是因为现在被他轻轻地眯起,看起来有些狭长。

    但是就是这狭长的眼睛,这眼睛里看死平静其实早已经汹涌澎湃的目光,让南门希开始害怕,那是一种由衷的害怕,一种掩藏不住的害怕。

    那三个人都走到那人的身边,从他的手里分别接过去一个信封。有一个抽出来看了一眼,其他两个连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口袋。然后快速的地走进麦田,走向小路,走回那个小镇。

    不等那个人打他,南门希的腿已经自己软掉,他强撑着站起来把身体靠到红色的墙砖上。他努力的让自己站稳,眼里闪出慌乱恐惧的光。

    那个人从麦地向前走了两步,踩上不大的斜坡,走到南门西的面前。他冷冷的淡定的说:“南门希,你还认识我吗?”

    “呜……呜呜……”他怎能不是认识这个人啊,他怎么敢不认识这个人呢?这个人可是真会要他命的人啊,即使他想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也是无论如何都会认识他的呀。

    这个人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债主,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家,如果说其他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唬人的小鬼,那么这个人就是他生命里真正的yan王啊。

    小鬼虽然可怕,但是没有yan王的命令他是不会勾人的,他挺多就是拿大虎拿着唬人的幡,吓一吓心里有鬼的人,阎,王爷就不同了,那可以直接的勾走你的魂魄,决定你是该留在第几层地狱,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南门希的阎,王,他就那么沉静地迎风站着,就足以让南门希瑟缩着颤抖。

    “你还认识我吗?”陈宾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南门希如遭电击,让他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势,不由自主的想要变成一只缩头乌龟,瞅准时机,快速地逃离。

    但是此刻他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小,好像眼前的陈宾根本不是一个瘸腿的废人,而是一只敏捷的猎豹,一头矫健得随时可以扑过来咬掉他脑袋的雄狮。

    而他则是一只掉到水沟里的丧家之犬,一个被打回原形的偷鸡的贼。

    “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认识我吗?”陈宾再一次重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南门希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仇恨。

    “呜……呜……”南门希用舌尖向外顶着那破布。

    他怎么能不认识他呢?他怎么敢不认识他呢?南门希尴尬地苦笑。面对这个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债主,他知道有些东西他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掉的了,所有的恩怨,所有的情仇,可能就要在今天,就要在现在,做一个结算,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你知道我把你弄到这儿来要做什么吗?”陈宾的语气依旧淡然,听不出任何的凶狠和暴戾。

    但是但是南门希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表面陈宾现在恨他恨得恨不得把他的皮抽他的骨,恨不得喝干他的血,恨不得吃掉他。

    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无论你怎样富有,怎样强势,只要你做错了事,只要你造了孽,你就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因果报应,善恶循环,只要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你就逃不出这个圈。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见他呆呆地不回答,陈宾又问,不过这次他的声音里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无风无波,而是微澜皱起,像一块轻敲湖面的石子,虽然不重,却让南门希再不能装傻充愣。

    “呜呜……”

    陈宾的眼角拂过一丝不屑,一丝嘲讽,他的声音像一把凌厉的刀,割向南门希早已惊慌失措的脑袋。

    “他们捆住了你的手了吗?”

    “呜呜……”南门希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你是故意地要让那破布留在你的嘴里?”

    对呀,南门希大悟,他们只是用布堵住了她的嘴,他们根本就没有束缚她的手啊。

    南门希忽然觉得丢人极了,对呀自己也曾经是欺男霸女的主,怎么就被陈宾被唬得傻住了?连嘴里还有块破布都忘记了。他赶紧抬起手把嘴里的布抠出来。然后,张着嘴在那里吐气。

    他连咳带喘,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气息捋顺了。

    “回答我!”声音渐渐地有些不耐。

    “知,知道……”南门希一贯利落的口舌竟然开始有些结巴。没办法他也想利索,他也想伶俐,可是,他自己真的给他自己撑不起这个胆量。

    “哦,你知道?那好你说说看。”陈宾好像并不着急,他只是双手抱肘,神色阴郁地看着眼前已经明显开始发慌的南门希,他像一只捉了老鼠却不急着吃掉的老猫,他要和这老鼠游戏玩耍,让对方开始脆弱的心灵在放逐与逃亡的震撼中,感受灵魂的恐惧与无奈。

    他就是从那种恐惧和无奈中摸爬出来的,不对,南门希面对的只是对未知的恐惧,这种恐惧只存在于他的想象。而他的不同,他的恐惧是因为他那么切近那么真切地面对了死亡。他的恐惧要比现在南门希经受的恐惧强烈十倍百倍,而那份无奈更是要比南门希感受到的无奈强烈百倍千倍。他就是在这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无奈中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禁锢起来,让自己本来应该鲜活的生命一点点干枯萎缩。让自己本来良善的心残暴冷血。

    这一切都该怪谁呢?是该怪虚妄的命运,还是该怪让他命运变得悲剧的人。

    他不喜欢像许多人那样把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不幸都推给命运,命运只是人类的一个托词,命运只是人们在责任面前明目张胆地耍无赖,耍流氓。他喜欢把每一项责任都落实到人,每一个人。而南门希就是他眼里的应该为他的伤害负责的人。

    在他眼里就是南门希拿走了他一条腿,侮辱了他唯一的女人,就是南门希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让他本可以平坦的道路不但曲折而且没有了出路,让他只能在痛苦与绝望的怪圈里游走奔突,还他妈的越陷越深,越走越黑。

    南门希怎么回答?说他知道他是来要他命的,那岂不是说明他已经认同他欠了他太多东西。南门希顿住不说话。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讨债。”既然这债总归是要还,不如痛快点。这被刀逼着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太讨厌。

    “哦?看来你对自己的罪孽也是心知肚明的啊。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兜圈子,我门现在就开始吧。”说着陈宾脸上的冷戾与冰冷加重,就像突变的雷雨天气。阴云,风雨、雷霆,瞬间席卷了所有平静,让人不由心惊胆战。

    南门希仿佛置身于凉寒的冰窖,让他通体发寒,他不由地后退一步,身子整个的依靠站墙砖上。他还是要一点面子的,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惊慌,可是他的双腿出卖了他。他的裤管不停地碰触着杂草。让杂草发出瑟瑟的响声。

    “先还哪一个呢?我这人呢有一个习惯,吃东西的时候习惯把好的放到最后,用东西的时候也喜欢先用那些次的坏的,要账的也是如此……你就先还分量最轻的吧!”

    分量最轻的?南门希不明所以,就在他愣神儿的一瞬间,只见陈宾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这把刀子明晃晃的,闪着阴寒。

    南门希吓坏了,他一边惊呼一边惊恐地向草丛里躲闪。

    “你要做什么?陈……陈宾……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先收回你欠我的那条腿了……”

    “腿腿,……你不是说先还分量最轻的吗?你应该先让我还别的呀,我欺负了雨珊你应该先把这个讨回去,而不是直接上来就……”卸人腿吧。

    “哦,你的意思先要还雨珊的债?”

    “嗯,嗯,我欺负了雨珊,我还是当着你的面欺负的雨珊,你不该把那份债讨回来吗?”

    “不,不着急。那份债我会放到最后让你还。现在就还这条腿吧。”

    陈宾握紧那把刀子,一步步向南门希走近。他的脚踩在冰冻的土地嘎嘎作响。

    他手里的刀闪着白光,那白光闪烁着晃着南门希的眼睛,更晃着南门希的心。南门希觉得自己的心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要从他的躯壳里逃掉。他需要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才能把那种心悸压制住。

    那刀尖与他越来越近,让他倍受压迫,他无助地向退去,他的脚却被下面的杂草绊住,他跌倒了。跌倒的他在一步步向他逼来的陈宾面前,看上去更加弱势和无助。

    这种无助和软弱糟糕透了,它让这一点短暂的时光变得难以忍耐。逃走逃不出,反抗没有胆,他只能煎熬地等待。

202打算莫须有吗

    这种无助和软弱糟糕透了,它让这一点短暂的时光变得难以忍耐。逃又逃不出,反抗没有胆,南门希只能像一只被架到案板上的待宰的猪,煎熬地等待。

    只见寒光一闪,那把尖刀往下,利落地触到了南门希的小腿。片刻的怔忡之后,尖锐的刺痛才从南门希他的神经,传入他的大脑,让他疼得跳了起来。平时连扎针都要让朋友哄半天的南门希哪受过这个。他一边弹跳一边尖叫,那尖叫声引来路上一对正在打情骂俏的情侣驻足观看。不过等南门希疼得坐到地上,捂着伤口在那里打转,那一对路人又赶紧飞快的跑开。

    血顺着南门希的裤管流到他的鞋子里,流到草茎上,流到黑褐色的地面。地面还上着冻呢,那血不能渗到地下去,只能在地面一点点汇集,泛着淡淡的腥气。

    那一声尖叫之后,南门希就不再叫了,他只是咬着牙,打着战然后就是紧紧捂住伤口,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衰。

    真tm疼啊,疼得他的整个神经都在打颤,疼得他头上冒出冷汗,他咬着牙他把他嘴唇都咬出血来。他本来想认怂,想跪下来求饶,但是他知道即使他求饶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陈宾造成的伤害远比他挨的这一刀,要痛苦的多,遭罪得多。

    他的伤只是切入了皮肉,而陈宾却是直接地把皮肉碾成了碎末。何止是皮肉还有筋骨,神经血管,整个那截腿啊。

    所以,这一刀用来抵消陈宾的那条断腿,对他来说是很占便宜的。所以他咬着牙忍着,忍着那一阵阵的痉挛。

    “你说吧还有什么?今天我们把它一并了了。”南门希颤抖着身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陈宾低着头看了眼南门希:“没想到你还有点骨气,但是你听好了,我刚才说了这只是最轻的。”

    “我没骨气又怎样?你能饶过我吗?所以……什么也……不用说了,来吧。”

    “第二,你害我砍了雨珊两刀,这两刀也应该由你来还。”

    南门希脸上的汗滴滴答答的,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想起来,当时是他威逼着雨珊和他发生关系,陈宾冲进来,发了疯似的胡乱挥刀,当时雨珊在上面很好地挡了两刀。的确如果算起来,这个也可以算到他们头上。只是挥刀的是陈宾,这个账又怎么算?”

    “好,你说,怎么还?”

    “不多,两刀,地方可以让你挑。”

    “两刀……不是吧陈宾,你的腿都被截肢了才是一刀。雨珊的伤并不重,又是你刺伤的她的,你就不觉得算成两刀有点过分吗?”

    “不觉得,你对我的伤害我可以给你打折甚至忽略不计,可是你对雨珊的伤害在我这里必须要翻倍。

    “为……为什么?”

    “因为雨珊在我心里要比我自己要重要十倍、百倍,所以你对他的伤害也要乘以十,乘以一百……这样算起来我让你还的还是太少,少的只够利息。”

    你都翻了那么多倍了还只够利息?南门希忽然骂人。但是他不敢?

    腿上的钻心的疼痛像刀子剜着他的心。他想了想咬了咬牙:“那好就按你说的两刀,还是在腿上吧,”

    “好!”

    陈宾挥手,陈宾再次发出哀嚎,不过这一次,他只让自己失态了二十秒,便又抬起已经冷汗淋漓的脸,他的汗水滴进他的衣领里,他的整张脸的神经都痉挛着。

    “还有吗?”

    还有吗?陈宾抬起头望了望远处的公路,公路上好像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大家都看着脖子踮着脚向这边看,好像还有人拿出大哥大,放到了耳边。看来他要加快速度了。

    “你觉得你用我的安全威胁雨珊算不算呢?”

    “……算……”

    “你给雨珊下那种下三滥的药,算不算呢?”

    “……算……”

    那刀子在南门希眼前晃动了几下。渐渐的南门希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开始口渴,开始头晕,但是他还是坚持着,等陈宾和他算最后一笔账,最后一笔应该是最严重,但是他却一点不后悔的帐。

    而且看起来也好像只有那一笔账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用被不自主地流出的眼泪和汗水模模糊糊的视线看向陈宾:“应该剩下最后一笔账了吧……你赶紧的……算……完了,我们好走人……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谁也走不了了。”

    陈宾用手指擦了擦刀尖上的血迹:“是的,原来的帐只剩下最后那一笔了,不过在算那最后一笔账之前,我们先算一点这两天才加进来的账。”

    “这……这两天?”南门希摇头,陈宾啊陈宾,你为了泄愤真地厚颜无耻啊。他从汪洋的葬礼后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他和雨珊,怎么又会生出新的帐目?他陈宾这是打算莫须有啊,可他南门希又不是岳飞,用得着这样栽赃吗?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幸亏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了再这样做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陈宾看着已经开始摇晃的南门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到底是富家公子哥,这么点伤都受不了了。他虽然刀刀放血,可是没有一刀是伤及根本的,虽然,他打算用最后的一刀把他废掉的,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真没打算让他怎么样。

    “你还记得前天吗?前天你去某个饭店里吃饭,有个新到的服务员撞坏了你带去的酒。你仗着自己占理,是不依不饶啊!”

    “那……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那天我是占着理的……我是和店里的服务员争执,关系到雨珊什么?”他说的时候有点着急,有些气息不稳,他在当中停顿了一会儿,才把那话说完。

    可是,他刚说完,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连喘气也顾不上了:“你……你……你是说……那个服务员……是雨珊?”

    “你才猜出来?你不觉得有点晚吗?”

    “晚?晚吗?他妈的,我怎么知道是她啊。”

    “你说晚不晚呢?她因为你的那瓶酒不但被罚了钱,她还已经被老板辞退。你知道她的左手有残疾,她找一份工作是多么的不易,可是,她竟然被你害得……”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她呀……如果……如若我知道是她……我……我……”南门希懊恼的抓住头发,他手上的血,攥到头发上,蹭到额头上,那血和汗水和到一起,看上去红白分明,非常的醒目。

    “你又能怎样?”

    “我……我……我现在就去给那个老板解释……我让老板把他请回来,我,我让老板给她涨工资……涨成他们店里最好的工资……”

    “晚了!她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

    “离开,离开?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

    “因为……因为……她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再跟踪她,我也不会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将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再也没有一点关系毫无挂碍的人。”

    将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再也没有一点关系毫无挂碍的人。也就是说雨姗从今往后将会是无依无靠孤零零一个人。同时也将会是一个无牵无挂恢复了自由身的人。南门希想着,心里泛起疼惜之余竟也升腾起另一种几乎可以叫做狂喜的情绪。

    雨珊离开了陈宾,恢复了自由,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去追求雨珊,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想办法拥有雨珊?想到这里他激动极了,他脸上一直存在着的痛苦和恐慌消失,换成是一种欣喜。

    其实他脸上的表情现在是挺有意思,剧痛让他的脸有些变形有些扭曲,可是狂喜的情绪又让他眉开眼笑,所以他的脸上看起来是笑着的,可是怎么看怎么有些狰狞。

    陈宾静静地看着南门希的眼睛,注意着他情绪的变化。当他看到南门希的笑容时,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嫉妒和恼怒。他妈的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他陈宾的女人。可惜呀,他和他的账还没有算完,他们之间的仇恨属于不共戴天的死仇,本来就有欺妻之恨,他怎么可能留给他和自己女人再续前缘的机会。

    陈宾看着南门希冷冷地笑了一下。

    “不要再想入非非了,我们还是先把我们的账算一下。”

    “账?哦,对呀!”南门希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算账这回事。听到算账这两个字他的思绪有所回归。

    “嗯,你说得对,我们是该把原来的帐都算清了,然后我们之间都再也没有瓜葛。”

    “嗯是啊我也相信这最后一笔账算完之后,我们之间也会再无瓜葛。”陈宾挺了挺他的身子,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悲愤而且狠厉。

    “你当着我的面欺负雨珊,你故意的让我误会雨珊,你让她的身体受尽屈辱,你让她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你让她有苦不能言,你让他无辜的背负了这么久的委屈。你断送了她的幸福,毫不夸张的说,她现拍在的窘迫、困顿、哀伤、痛苦、绝望一大半的部分都是拜你所赐。这是我们最后一笔账,算完了我们就各不相欠,我们就各奔东西。”

203不太地道

    “这是我们最后一笔账,算完了我们就各不相欠,我们就各奔东西。”

    “好!你说,这个帐我们怎么个算法?”

    南门希也抬起头应是的陈宾的眼睛,,虽然他看上去很是虚弱,很是狼狈,但是他也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软弱!

    虽然他还在那里轻微地瑟缩,虽然他的整个身体还在那里不停的痉挛,但是他的眉头已经开始微微上扬,嘴角也带着些许的笑意。因为雨珊的自由给了他力量,他在想着等着这最后的一次惩罚完成了,等他去医院止住血,他就去找雨珊,然后告诉雨珊,他对她的歉意和他对她不变的情义。

    如果雨珊原谅他更好,如果不原谅他,他就拿出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不遗余力的追她下去。不管有多久不管有多难,他都要把她追到手。和她做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不对,不是恩爱夫妻,她妈的他怎么忘了,他的妻子的名分已经被一个叫庞敏的女人给占了,并且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倒是个难题。他在家里是个独子,他的父亲极其看中传宗接代这种事。他可以在外面养女人,可是必须要善待已经给他生下东宫太子的正宫庞敏。即使他让胖敏在床上下一辈子岗,但是那张床必须是她的,他必须给她那个唯一一个合法的名分。

    何况雨珊现在已经不能生育,庞敏这边又有他的父亲和他庞敏娘家强大的背景作镇,所以他是不可能离婚的。可是依照雨珊的脾气,她是不会心甘情愿给他做小几小几的情妇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雨珊现在自由了,这总归是一个对他有利的事情。现在什么也别管,先把这最后一桩债了了再说。

    “你想好了?”陈宾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十足的白痴。

    “想好了!”南门希应道:“你说吧这次是哪儿?还是腿吗?”南门希把颤抖着的腿用力挺了一下,来吧,横竖就是这一下了,咬咬牙,就过去了。

    “你准备好了?”陈宾声音沉闷地说。

    “好了!来吧!”南门希咬紧牙关,攥住拳头,等着这最后的疼痛。

    “好!”南门希影道。

    可是,陈宾并没有像前几次那要迅速地挥刀,而是温吞地伸出左手,捏住南门希西服的领子。嫌弃地咂了咂嘴,然后,把他的衣领向边上一扯。露出里面枣红色的毛衣。南门希本能地一缩脖子,衣领从陈宾的手指间滑脱。陈宾的指尖触到南门希汗津津的额头。

    南门希像挨到毒蛇一样地脑袋后缩,同时声音也变得惊惧无比:

    “你……你……做什么?”

    陈宾发出一声冷笑:“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和你算最后一笔账啊!”

    “算……在哪算?怎……怎么算?”

    “南门希,你说在哪里算?你他妈的伤的可是雨珊的心啊,既然是还债,那么就要还些价值对等的东西出来,你侮辱了我的人,同时更伤了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你让我们两个人的心都千疮百孔宾,现在只是让你还一个孔洞出来,有什么不可。”

    要不是南门希因流血过多有些头晕,估计会跳起来骂人,就连现在他也是想要骂人骂人。

    “陈宾,有没有搞错,我是伤了你们的心,可是这种东西不同于拿刀划的口子,根本没办法界定它受伤的轻重程度。它根本不是实质性的伤口。你的这笔账算得不公,我拒绝接受。”

    “哦?你拒绝接受?那么给你点面子,我们换成是另一种方式?”

    “换换……必须换……”南门希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他无力的靠在墙砖上。

    “那好!我们就来点最最公平的。”

    “对,公平,必须公平。”他奶奶的,真够狠的,还想要他的命。

    “那好,既然是你要求的……”

    陈宾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南门希的腰部,往下……

    南门希被那目光盯得紧一激灵,他下意识地收住两腿,脸色瞬间吓得惨白。话也说得支支吾吾:“你乱看什么?你不要想那些歪的斜的,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陈宾的嘴角抽了抽,好像被恶心到了,往旁边的地上啐了一口:“南大少爷想象力真丰富啊,即使在现在这样的境况下也能联想到你的那点爱好,真地让人佩服啊。”

    ''不是吗?哦,那样最好……我还以为你有那种特殊爱好呢。”

    “很庆幸,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我们之间的债务让我不得不对你感那么点兴趣,不过不是对你这个人,而是对你身上的某些个零件……”

    “零件?什么……零件……”南门希被陈宾盯得发毛。他努力让自己已经有些迷糊迟钝的大脑努力地活动一下。

    “你说呢?当然是你最引以为傲的欺负雨珊用的……”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疯了?你、你,你到底要怎样?……”南门希看了眼陈宾手里的还带着血迹的刀子,只感觉两腿间凉飕飕的。吓得他差点晕过去。

    他妈的,他妈的,这是又要来哪一出啊,早知道陈宾这么变态,他还不如到派出所自首呢。那样虽然会让他在看守所呆一段时间,但是,但是,会保证他起码的生命安全以及身上的各个部位零件都齐全啊!

    再说了,他是男人,尽管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可他罪不至yan吧。他们的仇恨再深,也不至于把他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吧。

    陈宾……陈宾……你不至于那么狠毒吧!我们这又不是杀父之仇,又不算什么夺妻之恨……

    咳咳,不算夺妻吧,这顶多可以算作欺妻之恨?

    虽然欺得有点可气可恨。

    虽然欺得有点不太地道。

    可是,可是……好吧,南门希承认,如果自己的老婆被别人那样欺负,估计他也会恨得想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和根本。

    可是如果自己是要被断掉的那一个……

    此时的南门希才真正能开始害怕,也才真正的想到逃跑。可是他浑身上下尤其是腿上有好几处刀伤,他真地能跑过陈宾吗?也顾不得,这陈宾够阴毒的,感情先轻后重,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是要把他先弄个半死,让他不能跑了,再把他……

    不行,坚决要把他的计划打乱,坚决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儿,南门希他的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以防止自己不争气地晕倒,然后像个死猪似的,任凭陈宾摆布。

    陈宾的眼神里透着寒光,透着冷气,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狠戾。他把手里的刀转了又转,让刀刃发出的寒光,在南门希脸上闪了又闪。

    南门希脸上的汗在刀光下冒得更快更厉害了。一颗颗、一串串、一行行……他的汗把他的毛衣都湿透了。他一边想着拖延时间的借口,一边盯住了那刀,以免那刀跟它主人一样性急,不留情面地向他飞过来。

    陈宾冷笑:“怎么样?想好了吗?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再选择一次,给你一分钟你再考虑一下,是让我在你的心口来一刀,还是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废话,心口来一刀,谁敢保证扎的不是地方一刀把他捅死。没收工具,呸,如果真要被你收了去,老子宁可死。

    “不,这两种我都不要,我要选第三种,给我第三种,无论你的第三种条件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南门希……你挺不要脸啊!”陈宾冷笑,你当是你爹出题呢,随便为你开后门儿……快点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说着他又向前跨了一步,他的刀尖已经抵上了南门希的肚子。

    虽然隔着衣服,南门希依然感到那刀子的冰冷以及刀子的蠢蠢欲动。是的那刀子在动,那刀子也在颤抖,好像一个不安生的精灵随时地活跃着筋骨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这一次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再不拼一把,再不拿出看家的本事,恐怕真地要交代到这儿。南门希一咬牙,一闭眼,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陈宾的面前。

    随后他的身子向前一扑,一把搂住陈宾的腰。像个在老人面前忏悔的小孩子,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麦田尽头的公路上,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大家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交头接耳。有人建议过去看看,有人建议报警,有两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从路边捡了两根棍子,打着伙轻手轻脚地向麦田里走去。气氛好像是一下子凝重起来,路边的人也神情严肃的找了些砖头木棍等感觉可以防身的东西,战兢兢地立在路边,以防止里面的人打红了眼,伤害到自己。也有的跨坐到自己的摩托或者自行车上,以便在发生混斗时及时地逃跑。

    就在大家既有好奇又惶恐不安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嗤的一声停在了麦田边上。一个异常帅气英俊的男孩儿从出租车上跳下来,他向小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的陈宾和南门希到半个身子都已经从小屋后露出来,他们正以一种站立的姿势对峙着,因为离得远,听不到他们的话语,也看不到他们脸上各自的表情。看他们都还站都还能够站立,男孩子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

    忽然,他看到陈宾对面的南门希跪了下去,他看到男人心抱住了陈宾的腰。他心里大惊,心说不好。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撒腿麦田里冲去。

204小兄弟,你来了

    忽然,他看到陈宾对面的南门希跪了下去,他看到男人心抱住了陈宾的腰。他心里大惊,心说不好。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撒腿麦田里冲去。

    先前的那两个小伙子,正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用一种扫雷式的姿势前进,冷不丁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从自己身边冲过去,吓了一跳,待看清过去的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心里陡地生起了一种豪气。人家一半的孩子都向前冲的无所畏惧,他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棍子。如果地里的两个人是真的是一对疯子,他们大不了再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跑了公路上。他们可以先看看惹得起惹不起,惹得起,他们可以帮那个男孩子制止一场斗殴,也算是为构建和谐的社会做一份贡献。如果惹不起,他们都还长着腿呢,他们的腿脚也还年轻,他们应该能跑过那两个看上去已经气息不稳的人。三十六计他们也是看过的,他们很理解的走为上的含义。

    这一边南门希扑到陈宾的身上,他的双手搂住陈宾的腰,而陈宾的刀子原来是顶在南门希肚子上的,现在因为南门希位置的下移,而挪到了南门希的胸口,那刀尖带着微微的腥气,闪着冷冷的寒光,准确而冰冷的抵在了男人气的胸膛。那刀尖刺破了南门希的西服,抵住了他的毛衣。

    南门希的所有心思都在盘算着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陈宾心软,用什么样的表情可以打动陈宾,让陈宾可怜他,让陈宾瞧不起他,让陈宾蔑视他,让陈宾觉得和他这样一个人争个你死我活不值得。让陈宾觉得把他这样一个人弄成身残志也不坚的废人真地不是光彩的。何况,把他弄残了,陈宾也要住进监狱,陈宾即使把原来的仇报了,他也是得不偿失,也是不值得的啊。

    陈宾的腰被南门希紧紧地搂住,他的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把刀,他的手指在颤抖,他的手微微用力,让他刀尖划破南门希的毛衣。

    南门希已经抛掉了所有的尊严和面子,开始苦苦的哀求。他把对陈宾的称呼已经从大哥变成了大叔,接着又变成了爷爷变成了祖宗,他声泪俱下涕泪横流,他说他知道错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他会用永远地远离雨珊,他会洁身自好他会改邪归正。他还会像孝敬他的亲老子一样的孝敬陈宾。他可以给陈宾当儿子当孙子,他可以给陈宾买部车买一套房子,他可以承担陈宾所有的开销用度。

    他说他就是陈宾的一条狗,绝对无比忠诚,无比忠义地完成陈宾赋予他的使命。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里竟然出现了极其少见的谄媚。极其可怜的卑贱,何止是完全的没有了一点平时纨绔公子的样子和神气。就连作为人的最基本的自尊和都没有了踪迹。

    他还想说,他还想表达他的忠心,他都要被自己的如簧巧舌给迷惑住了,他自己都要被他自己感动了,他感觉陈宾一定会和他一样感同身受,他感觉陈宾就要被他感动了。也许只需要他待稍微的加把劲儿,整天就会放了他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忽然他就又想到了雨珊,他想起陈宾说的,雨珊已经离开了陈宾。他咬了咬牙,硬下心承诺,只要陈宾饶恕了他,只要陈宾愿意,只要陈宾需要,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把雨珊给陈宾找回来。不管雨珊在哪里?不管身边有没有其他的男人,不管雨珊有没有开始新的生活,他都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把雨珊弄回到陈宾身边。

    这些话在他的嘴里几乎没有一丝的停顿,他说的那么的顺畅那么的流利,那么的声情并茂,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是个天才,是个演说家,是个可以力挽狂澜的智者兼能者。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他说到动情处,竟然有些飘飘然,就像他已经把雨珊给陈宾绑了回来,放到了陈宾的床上,他咬咬牙,还想接着说。

    他几乎沉浸在他自己的表演里,他丝毫没有注意陈宾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难看。同时,陈宾的手握紧了他的刀,也不再犹豫,他的手也不再颤抖,他的手腕用力,堪堪地就要把刀向前推去。

    “我一定把雨珊给你追回来,我一定掐掉她身边所有的烂桃花,我一定会让他知道她是你的人,不管她以前有多少男人,她从今往后也只能是你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在南门希还要继续表忠心的时候,也同时是在陈宾的刀挥动着刺向南门希胸膛的时候,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那英俊少年用力的踢向他肩头的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南门希踢到旁边的麦地里。让他的脸狠狠的碰到了上面带着霜雪的冰冻的麦苗上,他脸上的皮被戗了一块,他顾不得疼,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他的眼前是个俊逸绝伦的翩翩少年,只是这少年现在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怒气,他的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明显的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南门希也还真的就像一个傻子,他竟然晕头涨脑地想在这个少年面前竖一些威严,都生死有关了,他竟然还想着把在陈宾那里受的气在少年这里找补回来:“哪来的野小子,你还想管老子的事。”

    “你给我闭嘴!”肖剑虽然年少,但是他的样貌,他的神态,他的姿势,包括他说话的语气都让他带了一种高贵的不可逾越的气场,尤其他眼角眉梢的那种威严,更是让人不自觉地自惭形秽,不自觉地对他产生崇敬,产生景仰,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拢,想要膜拜。南门希也是,虽然他被肖剑踹了一脚,虽然他想着找回面子,但是在真正看清肖剑的样貌,以及听到肖剑的呵斥后便如被放了气的皮球,没有了气焰。也不敢再发作,只是低下头,扳着他的双腿,试图用衣服止又冒出来的血。

    肖剑见南门希消停了,见他虽然看上去很虚弱,但是还有力气撒脾气,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便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转向了陈宾。

    而陈宾因为刚才注意力都在南门希身上,所以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肖剑的到来。只是他的刀子落空,又听到肖剑的喊话,他才注意到原来是肖剑来了。

    肖剑果真来了。陈宾在那天送肖剑和云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肖剑他以后打算怎样。肖剑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他。但是他总感觉肖剑会知道,因为肖剑太聪明了,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他的眼睛。现在证实果真如此。

    他对肖剑有一种既爱又敬并且畏他的感觉,每一次面对肖剑他的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由衷的尊敬和喜欢。喜欢是因为肖剑又英俊又帅气还那么聪明。敬他是他小小年纪却能把人情世故看得明白,分析的透彻,而且与人交往的尺度他又拿捏得极好。

    畏他呢,是因为他总会准确的猜出你的心思,猜出你的计划,让你自以为英明的决策变得漏洞百出。

    而这一刻,陈宾在看到肖剑的那一刻,他的感觉又与平时的爱、敬不同。他的心里升起的是一份柔软,一份让他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柔软。那感觉有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遇到了给自己撑腰的家长。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很不符合逻辑,对年长肖剑许多的他来说也很丢脸,但是他的心就是这样的。

    这种难言的酸涩从他的喉咙里涌上来。甚至有眼泪也过来凑热闹。他赶紧把自己的视线移开。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小兄弟……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如果我不来你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肖剑在心里嘀咕着,点点头。

    “嗯,我来了。”

    南门希虽然看上去是在那里捣弄自己的双腿,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肖剑和陈宾这边呢,他听陈宾喊肖剑小兄弟,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么小男孩原来是陈宾的帮手啊,怪不得上来就给了他一脚!

    完了完了,刚刚这个男孩看他的眼神,尽是气恼和不屑呀,看来他对自己地印象并不好呢。怎么办呢?一个都快把他折腾死了,这再来一个?

    老天,这是老天要彻底地断了他的活路啊!

    不行,他必须把这个男孩也摆平了。想到这儿,他立刻忍着身上的疼痛,直起身子,伸出他沾了许多鲜血的手:“原来是陈宾大哥的小兄弟啊,幸会、幸……”

    他坚信一句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闭嘴!”幸会个屁!肖剑简直要被南门希的榆木脑袋气到了。他真的就不明白了,难道南门希真的傻到那种程度,他真地看不出陈宾动了杀机。

    他的神经反应也真够迟钝的。陈宾脸上已经那么明显地显露出浓浓的煞气。他竟然还往枪口上撞。

205可能吗

    南门希的反应也真够迟钝的。陈宾脸上的煞气已经那么明显那么浓烈了。他竟然还傻呵呵地往枪口上撞。还他妈撞得自以为很英明。

    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他把雨珊给陈宾弄回来,还让雨珊知道她是陈宾的人,还只能是陈宾一个人的人。他以为他是谁?谁给的他支配雨珊的权利?谁给他那么大的勇气再一次搅乱雨珊的生活?

    还掐掉雨珊身旁地桃花……雨珊身边自始至终就属他这朵桃花最烂,他自己不知道……

    他还说什么?不管雨珊以前有多少男人,以后她只能有陈宾一个……呵呵,他是不是真傻,他难道忘了?人家雨珊本来就只有陈宾一个男人,是他南门希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才让他也变成了其中一个。他这是在提醒陈宾他也曾经是雨珊的男人过。这不是打陈宾的脸呢嘛。

    难道,他真地不了解陈宾吗?还是说他在挑战陈宾对雨珊的在意程度或者占有欲?

    肖剑虽然和陈宾在一起只呆了两天,但是,他已经很准确地发现陈宾的两个特点。

    陈宾最大的特点就是很会吃雨珊的醋,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只要是关于雨珊的醋他统统都吃。哪怕淹死,死,他都不管不顾,只知道醋、醋、醋……

    其次,陈宾的脾性最为刚直,也最不会拐弯。同样他也非常敬重和他一样刚直的人。同时他也最瞧不起社会上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到了关键时候非常没有骨气的人。

    所以,他才会一边威胁的汪洋,一边想着把雨珊交给汪洋让他带出去。他虽然嫉妒汪洋,但是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托付给汪洋那样的人。因为优秀从而嫉妒,因为敬重所以托付。

    肖剑相信,如果南门希能再硬气一点,看上去坚强一点,陈宾就会再一次像面对汪洋那样,不记前怨,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像你以前打算把雨珊托付给汪洋那样,来个临终托妻。

    尽管,听上去有些不靠谱!

    可是南门希的表现太糟糕了,他不但在陈宾面前表现得奴颜卑膝、毫无担当。还自主自觉的把自己演绎成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卖女求荣的形象。当然这个女不是指的女儿,南门希也没有女人儿可卖,他卖的可以是别的女人也可以是雨珊。

    而此刻给陈宾说最不放心的就是雨珊了,他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根本就不可能再保护雨珊。他本来想给雨珊找一个比较稳妥的靠山,比如南门希这个曾经喜欢过雨珊的人。

    可是,现在的南门希口无遮拦,让他很快相信,如果他死了,南门希一定会去找雨珊的麻烦。并且如果雨珊遇到麻烦,南门希一定不会像汪洋那样挺身而出地去保护雨珊,他会先求自保。如果他在自保的时候需要以雨珊为代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雨珊卖掉。

    当他陈宾死了,南门西会是雨珊旁边的最最危险的一个隐患。

    你说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新忧加上旧怨,陈宾还会放过南门希吗?

    所以南门希如果再说下去那就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等于是找死啊。

    南门希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被肖剑这样一个小少年他还感觉挺憋屈的。他狠狠的白了肖剑两眼。

    远处隐隐的有警笛响起,陈宾的神色一凌,他神色黯然的冲着肖剑笑了一下:“小兄弟,你先等着我,等我先把我自己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再聊。”

    说完他拍了拍肖剑的肩膀,向南门希跟前走去。

    肖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要把别人欠我的帐要回来,我就要死了,我不能让别人把欠我的债留到下一辈子。”陈宾说着他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冷凝了下来。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而肃穆,他的脸上以及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可以看到他手上的暴起的青筋。

    他用力地挣来肖剑的手,然后快速向南门希走去。

    好像就连他的体重也在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脚步声音也是噔噔噔地沉闷而凝重。他周身的气场也突然之间变得异常阴森。

    他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在南门希听来却像是一个个将他轰顶的炸雷。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颤巍巍地站起来,把两个沾着血的手掌握成拳头,挡在胸口,嘴里很含混的说道:“陈宾……大哥……不,大叔,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了我只求你饶恕我。”

    “饶恕你?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吗?”

    陈宾坚定地握着他的刀,那刀的寒光在一次投射到他们的脸上。南门希吓得向后退去,他的脚跟碰到冷硬的麦苗,他向后倒去。他再一次摔倒在麦地里,他也顾不得什么疼了,要翻身起来,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一把冷冰冰亮闪闪的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只要在向上一分,那刀刃就会划伤他的脖子,他赶紧向地上躺去。

    他刚刚躺倒,陈宾就已经单膝跪在了他的旁边,然后身体下倾,形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俯视的状态。而他手里的那把刀,也再次放倒了他的胸口上。

    “怎么样?这一次你该想好了吧。到底是要我的的刀落在上边还是下面。”

    “大哥……祖宗……我能不能不选。”南门希连话都说不成了。

    “可以,我可以帮你选。”南门希说完把手中的刀子按在了他的胸口,用力……

    “不……不……祖宗……我不想死啊。”在刀尖触到南门希肌肤的那一刻,南门希好像这一刻才想起自己也是长着手的,他用手紧紧的抓住南门希的,用力地攥住,拼命地和陈宾较着劲。

    “由不得……你了……”南门希的反抗让陈宾的斗志陡然地加倍。他的两只手像两只铁钳紧紧地咬住那刀,向下用力,用力。

    那刀尖刺破了男人胸口的一层皮肤,南门希又疼又怕,他感觉他要被陈宾那股巨大的力道压扁了,刺破了,他就要崩溃了,他已经崩溃了,绝望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全手臂的力气对抗的陈宾越来越强大的力。

    到目前为止,两个人谁也不肯收力,谁也不能收礼,谁也不会再收力。陈宾如果在此时收力,他会被南门希向上的推力推出去。他的刀很可能伤到他自己。而南门希更不能收力,他如果收力,由于惯性那把刀会像穿肉片一样的直接从他的胸膛刺穿过去。

    估计现在让平时四肢不勤的南门希重新选择健身方法,他一定会舍弃他的那种他最为热衷的男女互动,把他最喜欢的女人的玉臂换成几十斤的杠铃,不练就他千斤的臂力决不罢休。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的臂力已经明显的地输给了陈宾,不用多久,甚至不用一分钟,他就会被陈宾手里的那把刀刺破肌肤,隔断血管,让他的血液喷涌而出,让他凄惨地躺地而死。

    就在这刀尖堪堪插入陈宾身体的一刻,旁边神色凝重的肖剑出手了,只见他,身体前倾,弯腰伸手,他把手扣到南门希的手上,他不但是用力控制住刀子下滑的趋势,更是扣住南门希的手,他的手指纤长,力气却是不小,就这么一用力,南门希顿时觉得指骨生疼,整个手掌再也用不上力气。而陈宾的手还被南门希攥着,本来已经生疼,现在肖剑的力道间接得传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也是一阵酸麻,同时力气减弱。肖剑看他们都同时地卸了力气,双臂用力,把他们的手同时往旁边一扯,抽出一只手用力一磕,那刀从陈宾的手里滑脱,掉到了麦田里。陈宾弯腰还要去捡,被肖剑一脚踢出好远。

    陈宾知道有肖剑在,他这个仇是报不了了。他像一下子被抽尽了所有的气力,颓丧地低下头,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揪住,他的嗓子里咕噜的发出一阵犹似野兽悲鸣般的哀嚎。

    南门希则是整个地瘫倒在地上,他的双腿和双臂都痉挛着摊开,他的眼睛疲软地合上,他的嘴巴张开,呼呼的向外吐着浊气。

    肖剑蹲到陈宾的身边,他伸出手,揽住他颤抖的肩头,让他靠到自己的肩膀上。陈宾又从一个刚刚凶悍的杀手,变成了一个无辜柔弱同时又孤独无比的伤者。他崩塌的意志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已经行将就木地躯壳。所有的疼痛、痛苦、哀伤都蜂拥而来,让他不可遏制地抽搐,痉挛乃至蜷成一团。伴着他的悲咽,让人觉得他比那个浑身是血的南门希还要痛苦和可怜。

    和肖剑差不多一起过来的两个拿着棍子的年轻人,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糊里糊涂地。他们有些不明白,原来持械伤人的凶手怎么忽然间转变了画风。他无助的虚脱,无力的悲咽、他悲泣、哀伤、绝望的哭声让他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伤人的,而像是被伤的。

    两个人不知所措了,只好拿着棍子在两个人身边一边站了一个,以防止两个人起来以后在发生莫名其妙的争斗。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麦田边的公路上,几名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飞快的冲进麦田,冲到这几个人身边。

    他们分别冲到陈宾和南门西身边查看。这时肖剑站起身,他对其中一位年长的警员道:“叔叔他们都受伤了,他们都需要救治。”

    警员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他对他身后的一个人说:“给120打电话。”

206药物中毒

    陈宾在去医院途中开始呕吐,开始痉挛,开始意识昏沉。护士赶紧给他进行急救。

    肖剑坐在陈宾头部的位置,他的手被陈宾紧紧握住,陈宾的手上沾了许多的污渍和血迹。这是肖剑第一次没有照顾自己的洁癖。他也回握着陈宾,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给他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同时他也尽量用平稳的语气从医生那里印证一些他猜测的信息。

    “医生,他之所以这样是不是给自己注射了大量的止疼针剂。这针剂不但可以止疼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陈宾保持兴奋……”保证了他和南门希对峙的过程中不虚脱,不让已经破败的躯体扯自己的后腿。

    “嗯,看他的各种反应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想要体验这种药物的特殊的兴奋效果,却不懂药理也掌握准药的剂量。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眼大肚小,不肯把心思放到工作和学习上。总是感觉没什么意思,总是想对新奇的事物体验一把,唉,他们也是无聊的颓废的……”

    “医生,你是说他用了兴奋剂?我靠……”南门希爆粗。

    南门希开始也是歪在急救床上痛苦地抽搐和呻yin,不过随着陈宾的越来越严重的状态出现,南门希渐渐地停止了shenyin,他的注意力被陈宾吸引过去。他也越来越好奇,然后就被这种好奇心驱使着宾,凑到陈宾的跟前去查看怎么回事。

    “唉,你怎么起来了,你伤口渗血了,赶紧躺下吧。”医生赶紧制止他。

    “哦哦,我知道,没关系,我这都是皮外伤,我挨得住。医生,他刚刚可是很凶的,我就想知道难道他真地用了兴奋剂?”

    “根据我的判断,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并且他还应该是很盲目,或者说他低估了这种药的效力。以至于他是注射了超大的剂量,引起药物中毒……”

    “药物中毒?你是说他用的药的剂量太大……他……他这是中毒了?”

    “嗯,他很可能在半个小时前注射了大量xx,这种药物可以减弱人体对疼痛对抗敏感度,同时却可以让人地某种感觉高度xing奋,只是,他用的量太大了,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呸。呸,”南门希唾了两口:“什么玩意?为了对付我还他妈动用xx剂,他当那药是糖块啊,有味儿还无害。哈哈,伤我八千你自损一万,这个败家玩意。对了,我知道了,他这肯定是在报复我当初给雨珊下了药。”

    “闭嘴吧你!”肖剑再一次呵斥南门希:“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他才不屑跟你这种人锱珠必较, 他加大药量也只是要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你这小屁孩儿是想为他开脱呀,他不跟我计较,他干嘛拿刀捅我,他想死,干嘛不拿刀捅他自己。”

    “还不是因为你蠢!”

    “你才蠢呢。”

    肖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想要不再搭理南门希,可是看南门希洋洋自得的表情实在觉得可气,便干脆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通通倒出来。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实话告诉你,陈宾这次找你算账,他并没有打算要你的命。至少在你下跪哀求他以前,他没有打算要你的命。如果你能够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坚强一点,再硬气一点,再坚持一下,他会立刻放下他手中的刀子。他就对你的鄙视会少一些,对你的厌恶也会少一点。如果你不提到雨珊,你不在他面前提到那些伤害雨珊的话。他一定会放过你,他甚至有可能把雨珊托付给你。”

    “ 但你不够坚强,不够正直,也不够有骨气。你不但不能够成为雨珊的那个后盾,还有可能成为随时向雨珊伸出魔爪的混蛋,会随时出卖雨珊,会成为雨珊的威胁。在那个时候,陈宾才有了除掉你的意思。毕竟他已经不能再保护雨珊,除了一个你这样的威胁。他也可以稍稍的心安一些。”

    “屁话,小屁孩你说的什么啊,”南门希反驳。

    “我怎么会有伤害到雨珊,怎么会威胁到雨珊。是他自己不争气,雨珊才离开他的,他现在把火烧到我身上,他就是一个无赖。”

    “他无赖吗?那他怎么不像你一样去欺负别人的媳妇儿?他就是报复也应该是给你下药,他怎么会弄到自己药物中毒。他手里有刀,随时可以结果你的命,为什么等到有人去了他才下狠手?别总是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像个下三滥。”

    “你……你……你是他什么人,怎么处处维护他,给他辩护。”

    “……”

    “那你说他是怎么回事?他不为了报复我他为什么要用兴奋剂。”

    “谁告诉你那是兴奋剂,那只是一种具有兴奋作用的镇痛剂,他需要用那种要不来压制他身上的疼痛,一种比你身上的痛要强烈十倍百倍的痛。”

    “小屁孩儿?你受过刀伤吗?你知道用刀切割皮肤的疼痛是什么滋味吗?看你这溜光水滑、细皮嫩肉的,恐怕没有受过这种虐待吧。看来你还没有长大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的胡说八道,记住了,是我比她要惨,是我比他要痛,是他欺负我的,你帮他就等于助纣为孽……”

    “他得了癌症。最最晚期的癌症,现在癌细胞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开始肆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控制住它们,陈斌现在的生命里什么也没有了,执行剩下的疼痛,最后夺走他生命的疼痛……”

    “他得了癌症?”南门希瞪大了眼睛。

    “他得了癌症?”

    护士也惊诧地回头看向陈宾,好像才恍然大悟:“我说呢,一个健全的好人平白无故的怎么用那种药,副作用那么大,原来是为了镇痛啊。”

    “不,平时都是为了镇痛,这次他真的想要带讨完债以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是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南门希有些反应迟钝。

    “那你每天在自己身上拉几刀,忍痛活着试试。”

    医生和护士看向陈宾的目光也由刚才的厌烦和鄙视换成了同情。他们都凑到陈宾的跟前,开始尽职尽责进行监护。

    南门希也有些傻眼,他也不再说那些废话,而是静静的坐到座位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抽搐得更加厉害的陈宾发呆。

    救护车开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院。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陈宾台上抬上小推车推进急救室。

    南门希则自己走到外科的门诊处让里面的医生给他检查了一遍。外科的医生给他安排了一张病床,他无力的躺到病床上望着窗外开始发呆。

    警察看他意识还算清醒,跟进来找他做笔录。

    陈宾的情况比南门希要复杂得多,经过抢救虽然他已经不再呕吐,但是他依旧昏迷不醒,依旧会不时的抽搐。医生已经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他身体的各项体征都已经糟糕透顶,癌细胞早已经过他的血液扩散的他的大脑,他的肾脏,他的胃部,怪不得他疼痛难忍,他的身体的几个主要器脏尤其是肝脏和肺部已经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肿瘤,有的肿瘤已经开始溃烂,他整个人像是一个即将被肿瘤吞噬的肉块儿,他的呼吸都散发着恶臭。

    他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在第二天的时候他清醒了过来,他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他眼里明显的是对他这次自杀行为失败的懊丧和痛苦。他用他无力的手掌拍打床板或者他用用尽他浑身的力气用脑袋去撞床头。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肖剑告诉大家,他想要离开医院,他不想再欠别人的人情。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情。

    可是他这样怎么能出院呢?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先把他移到普通的病房。

    南门希从来没有接触过濒死的癌症患者,他就是惊恐的看着陈宾恍惚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看似强壮的男人,变成了连呼吸、说话都非常困难的,随时有可能去阎王爷跟前报道的病人。

    陈宾的身体迅速虚弱和消瘦下去,这才几天的时间他已经不能进食。他的神智已经不能保持经常的清醒,他大多的时候会陷入昏迷,清醒时,他也会尽量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声的呻、吟。有时实在挨不住,他会哀求医生给他打一针,再打一针。

    这几天他的神志已经不能保持精神的清醒,他大多时候会陷入昏迷。

    即使清醒他的眼神也开始茫然,开始迷离,开始陷入一种没有自我的状态。不太疼痛时,他会茫然的注视着窗外,注视着窗外,注视着窗外那一片混沌的天空。有时候他的眼神里也会掠过一丝不甘,掠过一丝痛楚,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有时也会夹杂着一丝仇恨,或者一丝渴求。

    肖剑离开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位负责审理毒品案件的公安人员。这位人员告诉陈宾,陈宾的所谓毒品案子已经被专门提出来进行调查,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那位副局长陷害他的违法的证据,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结果。

    陈宾的目光里的不甘终于散去,他看了看立在旁边的肖剑,说了声谢谢。

    死亡已经牵住他的手,只需要那么轻轻地一拉,他就会彻底的被死亡带走,他就会彻底的消失,最后化作一黄土。

207怯懦的人

    南门希可以出院了,他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看上去血淋淋的,其实伤口并不深,伤势也不算重。他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他因为遭遇了那几个人设计的仙人跳,被劫了钱,口袋的干净程度很快就赶上他的那张脸了,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家里。过来给他办出院的是他的姐夫林志鹏。

    南门希并没有告诉林志鹏他是为什么住院,他也并不想让他知道。林志鹏简单问了两句,见他支吾着遮掩,便也不再询问,只管拿了单据去办手续。

    南门希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看着结完帐又提着药过来的林志鹏,他迟疑了一下,闪烁地问:“还剩着钱吗?”

    “剩着呢。怎么了?你要用?”

    “嗯……那个……我……我的一个朋友在这住院,他的生活不算宽裕,我想接济一下他。”

    林志鹏并没有多想,对南门希的事他也不愿意多想,他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剩余的几千块钱,交到南门希手里。

    这一次,南门希没有让林志鹏去交费口,他自己忍着痛排了十分钟的队才把钱给陈宾打到账户上。然后他转回身,走到林志鹏跟前打算和他两个人一起回家。

    “哎,等一下,哎,说你呢,哎那个陈宾的家属……”忽然收费处的工作人员冲着他道。他想起来,服务人员指的是陈宾的家属应该就是他。他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刚刚给你的收据上少盖了一个章……”

    “哦。”南门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的那张票据,给收费人员递回去,收费员又检查了一遍,拿起一枚圆形的印章在票据右下角的地方按了一下。

    南门希把票据叠好正要放进口袋,一只大手探过来,从他的手里把票据拿了过去。他心里发慌,可是又没有胆量从林志鹏手里把票据拿回来。只好低着头,心情忐忑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陈宾,哪个陈宾?是不是去年在勘探队做饭的陈宾。”

    “嗯……是吧……”

    “什么叫是吧,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别给我绕弯子。”

    “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住院?他得了什么病?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住院,还什么科室什么病房就连床号也知道的这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了你不要打我……”

    “废什么话,快说!”

    林志鹏脚步沉重的走到陈宾的病房门口,

    病房里那气味很糟糕,除了来苏水的味道还有一股腐臭的气味,林志鹏皱着眉头走进去,然后他看到了病床上的陈宾。

    要不是南门希告诉他陈宾就住在这间屋里,要不是这间屋里只有一张病床,要不是床头的的病历卡上写的陈宾的名字,要不是陈宾混沌的眼神里闪出的那一丝惊喜的光芒,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宾。

    床上的这个人哪有一点陈宾过去的样子?

    过去的陈宾多阳光帅气,过去的陈宾多成熟干练。过去的陈宾多活泼热情,哪像现在这样。

    远远地看去陈宾就像是一位将死的老人,他的脸色蜡黄,脸上的皮肤松弛下去,他脸颊的两侧深深的陷进去,陷成两个大坑,他就像一个用人皮包裹住的骷髅,哪里还有人形?他的嘴微微张着,他的嗓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要不是他见到林志鹏时眼里突然崩发的那一丝光芒,谁会相信到目前为止他还算是一个活物。

    陈宾在张嘴,他好像要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弱极了,林志鹏赶紧走过去,双手握住陈宾的手臂,那手臂上只剩了皮包的骨头,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像是形容枯槁的老者。

    “班长……大哥……”陈宾的嘴巴蠕动着看上去吃力极了。林志鹏赶紧把身形放低,把耳朵凑到陈宾耳朵边去。

    “你来了?”说了这几个字,陈宾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停住话,张着嘴巴,急促地向外吐气。

    “我来了!你躺着别说话。”林志鹏的心口又是一阵绞痛,就像谁用钳子钳住他心尖的那块肉,使劲地拧啊拧。痛得他的泪都要飙出来,他闭上眼,等着那种绞痛的感觉渐渐地缓解。

    而陈宾也想要压制住那份涌上胸口的那股气血,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太多的癌细胞占领,他已经不能支配他身体的每一部分,他刚一用力就咳了起来,有难闻的液体伴着一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的敲击到林志鹏的心头,让他的心猛然的加速,那股绞痛又迅速的蔓延,但是他什么也顾不得,他会觉得扑到陈宾的身上,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滚落的特别在衣服上。

    “我来了,兄弟。我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啊,哥哥,我刚刚还好害怕……我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陈宾喉咙里呼噜呼噜的,他都说了什么也听不真切。他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的脖子,他的气息短促,让人感觉难受极了。

    “兄弟我知道,你的所有的感觉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你歇一歇,看那样能不能好过一些。”

    林志鹏一边用纸擦去陈宾嘴角的污渍,一边哀绝地对陈宾说道。

    陈宾摇摇头,他要说,他要说啊,他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永远地没有机会了。

    “哥啊,你知道吗?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我就要……就要……死了啊!我还有许多的事没有做呢……哥……我还有许多的愿望……咳咳……”

    林志鹏点着头,应着:“我知道,我知道……”

    “呜……呜……哥啊,我委屈……我冤……我被人诬陷了半辈子,我被他们冤枉了半辈子……他们说我是毒贩。我不是的,大哥,你知道吗?我不是的。还好,有人要给我平反……我的小兄弟要给我洗脱的冤枉,我感谢他,可是,我就要死了,我就要……了……咳……咳……我……”

    他的一口血痰吐出来,他的喉咙里顺畅了许多。

    “你认识我的小兄弟吧!他人很好的,他和你一样是我的贵人啊!我要是早一点认识他就好了,可惜我就要死了……”

    “大哥我以为我不是怯懦的人啊,我从来都不怕死的,……就连我被车撞得差点散了架,我我在鬼门关前晃悠了那么多天,我都没有害怕呀!可是现在我怕了,我知道这一次,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不是……不是我也不是怕回不来了。我怕的是什么呢,我怕的是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再也见不到你、小兄弟、雨珊还有我的母亲……我不知道有没有灵魂,我害怕如果有灵魂,我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我只能一个人独自在黑暗里痛苦的游荡……我害怕你慢慢的会把我忘记,我再也找不到你们,这也认不出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辈子……咳咳……都认不出你们。我多想那你们烙在我的灵魂里,同时也把我落在你们的记忆深处。可是……我做不到,我就要……被死神拉走了,可是,我竟然……找不到能让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相认的方法。所以,我害怕死亡,我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点时间,哪怕一分哪怕一秒……我现在是这样的怕死了呵,你说可不可笑……”

    林志鹏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上医生给你输液,给你抢救,我现在立刻去找医生,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延续你的生命!”

    “不……不……大哥,你知道吗?我是故意不让人抢救的啊,因为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等死的绝望和痛苦了啊。”

    “我自己都觉得矛盾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样啊,我就是这样既害怕死亡又渴望着它早些到来呢。”

    “你不知道,这种痛已经让我放弃了对生的渴望 和对死亡的恐惧……我现在甚至比什么时候都希望快点死去,这样我就可以早一些解脱了,这样活着太遭罪,太痛苦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就是一个脆弱的怯懦的人啊。”

    “你会……挺过去的……”面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面对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面对一个对自己的状况心知肚明的即将死去的人,这个时候的安慰都是这样的苍白而且词穷。

    “我知道我会挺过去,时间会让我挺过去,挺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我知道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过去……啊……疼……它又来了,真他妈太疼了,我希望一切都快点结束吧,我已经活够了,我只希望现在能快点结束,带我走吧!让我解脱吧……”刚才他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又开始喘息……

    “会的,陈宾,会的,你很快就会不痛的。很快就会解脱的……”

    “真……真……疼啊……”陈宾闭上眼,他的力气和精神已经不能支撑他再说下去。

    “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陈宾,求求您……”林志鹏冲出病房,冲进医办室,他冲着医生咆哮,冲着医生哀求……

    医生们摇摇头,表示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求求您……医生……求求您……”

    陈宾咬着牙,想让自己挺过那一阵疼痛。但是那疼痛太强了。他终是失败了,他昏迷了过去。

208死别

    陈宾咬着牙,想让自己挺过那一阵疼痛。但是那痛感太强了。他终是失败了,他的力气和精神已经不足以抵抗那病痛,他昏迷了过去。

    在林志鹏的哀求下,陈宾的主治医生同意等陈宾在醒来时给他增加一支止痛剂。不过医生也表示,到了这个时候,止痛剂也不能完全抵抗疼痛的力度,只能稍稍缓解,如果耐药连缓解的作用不会起到。

    医生告诉林志鹏,陈宾现在的身体已经像是一截腐朽透彻的木头,上面早已千疮百孔,早已腐茎朽骨,哪怕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的仅存的生息彻底地如气泡般泯没消失。这个过程势必痛苦无比。但是这是唯一的结果,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也必须发生。

    想象着陈宾随时都可能离世,随时都会从这个鲜活的世界永远消失,随时都会像汪洋一样,变成一把冰凉的白灰。那一阵阵绞痛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袭向林志鹏的心脏,袭向他的神经,袭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连走路都力不从心。

    林志鹏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恐惧侵袭着,被一种无处落脚的忧伤浸蚀着,被无以抒解的痛苦撕扯着,他绝望地立在病房的门口,看着病床上命悬一线的,他却丝毫不能助力的战友。他再一次泣不成声。

    他正哭泣着,一只颤抖的干枯的手掌按向他的肩头。他止住哭声回过头。他的身后已经站着了两个人,一个是苍白憔悴的年迈枯槁的老人,一个是英俊异常但是神色黯然的少年。

    从老人比他还要悲苦的神情里他断定了老人的身份。想到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现在还要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死亡,他的心情更加的悲切,他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觉,他只能颤抖地拉住老人的手,一步步把她扶到病房,扶到她儿子的病床前。让她去经受她这一生最最痛苦,最最残虐的生离死别。

    尽管这个过程比拿着刀割老人的肉还要疼痛,还要残忍,还要痛彻心扉……但是这个过程这个做母亲的必须经受,无可替代。

    老人颤巍巍地坐到陈宾的床边上,伸出像树皮一样干枯瘦削的手,放到陈宾的脸上,摩挲着,那样轻柔,那样仔细,那样全心地投入。

    她抚摸得那样的缓慢,好像要记住这皮肤上的每一个纹理,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她摩挲了好久,直到有医生过来给陈宾检查,她才俯下身在儿子的额头上,烙下深深的一吻。然后她再也止不住悲切,瘫软到墙角的一张空床上,老泪纵横。

    其实陈宾的母亲还不到六十岁,只是这些年的担忧愁苦以及生活的困顿使她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要苍老憔悴。尤其是得知了儿子病情,更是悲苦伤痛,原来花白的头发也一夜时间全部变白,白得像屋顶的霜雪。她脸上的皱纹也由原来的浅沟变成了深壑,一道道纵横交错,历数着岁月的沧桑。她的腰背已经彻底地弯成熟虾的形状。她的表情哀伤悲苦,眸光昏暗沉痛。

    医生怕她受不住劝她离开,但是她悲咽着摇头,她告诉医生自己的儿子正在忍受巨大的病痛,她要自守着自己的儿子,和他一起捱过这最最痛苦也是最最珍贵的,他儿子的生命的最后的时间。他不能让他儿子孤独的来,再一个人恐惧地孤独地走。

    医生看劝不动她,就嘱咐她旁边的少年随时注意她的情绪,照顾她的身体,如果发现她有什么反常或者不适就迅速送去门诊救治。

    少年点头。林志鹏这才注意到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孩儿。男孩儿十二三岁,高高瘦瘦,那眉眼长得极其精致,虽然他现在面色哀恸,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长相的俊逸和眉宇间的逼人的英气。而且那少年动作沉稳、心思细腻,从他一出现,他就一直守在陈宾母亲的身边,他就像是老人的小儿子或者大孙子般陪着她,搀扶她,给她顺气,丝毫没有半点的疏漏个怠慢。

    他看上去严肃而沉静,完全没有他那么大年岁的稚气与天真。尤其是他的眼眸,透着不属于他的年级的成熟与笃定。

    林志鹏猜想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陈宾说起的那个小兄弟。他开始还不理解陈宾怎么会在弥留之际放着那么多的战友不提,偏要提到这个少年,并且把这个少年和他相提并论。现在他开始理解陈宾,毕竟这样一个有着这么多长于他人的优点的少年并不多见,尤其是陈宾那样的身份遇到这样的人物也的确是够荣幸。

    接着,他发现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感觉自己足够荣幸。

    这个少年非常聪明,他总会在事情刚刚透出端倪时就做出果断而准确的判断。这种果断和准确让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注意到他的才能忽略他的年龄,他很心细,哪怕是林志鹏不经意地捂住胸口,他都会端来热水走到他的跟前,提醒他吃药和注意身体。

    就在林志鹏观察肖剑的时候,陈宾醒了,他难受地呕吐,艰难地喘息,痛苦地抽搐。陈宾母亲绝望痛哭,那哭声让林志鹏也乱了阵脚,他在陈母和陈宾之间徘徊,和她一起悲痛欲绝。

    这个时候,肖剑非常地有条理和镇定。他先是喊来医生为陈宾检查了下身体,然后又和医生轻声交流对病情的分析和认知。医生也好像认同了这个少年的意见,他们一边聆听一边点头表示同意。即使签字和商量事情也会跳过他和南门希这两个大人,直接找少年做决定。

    过午,陈宾的气息更加微弱,大家都开始不知所措,手忙脚乱。肖剑也是强压忧伤,他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查看着陈宾的体征,表情,待陈宾精神看上去平缓了一些,他又把老人扶到陈宾的床前,让他们母子进行最后告别……

    然后他把嘴凑到陈宾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他说:“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妥当,我已经联系好了你的族人,他们已经同意把你安葬在祖坟之内。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条件优渥的养老院,他们已经同意收留你的母亲。至于雨珊,你放心,在她没有找到真正的幸福之前,我不会让她知道你的事情,我保证她会幸福,他会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爱她的人。所以,你放心去吧,我保证你的亲人一切安好,无论你的母亲还是雨珊……”

    “谢谢你!”

    陈宾嘴角终于微微扬起,他如释重负般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沧桑的母亲,看了看林志鹏,甚至看了一眼缩在人群后面的南门希。

    最后他的指尖动了动,肖剑示意大家把手放到陈宾的手上去。先是陈宾的母亲,接着是肖剑,林志鹏,最后是南门希。不同的手放到陈宾的手上,把他的枯瘦的手握在手心。

    南门希竟也开始流泪,他对陈宾虔诚地忏悔,他不停的说对不起!陈宾对他笑了笑,算是原谅了他的过去。

    陈宾的妈妈俯下身,最后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儿子。

    陈宾眼里最后的一丝光线终于散去,他的微微上扬的嘴角渐渐舒缓到原位,他咽下了他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睛自然地合拢,好像表示他已了无遗憾。

    大家开始哭泣,开始伤心,只有肖剑快速而果断地走到门外,从外面掂来一大包的死者穿的衣物。这种衣服必须要在死者刚刚咽气时穿上,耽搁不得。林志鹏这时才想起这码子事,他一边招呼南门希和他一起给陈宾净身穿养老衣,一边在心里惊叹肖剑这个少年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惊叹他遇事冷静、从容镇定,让本来没什么亲人的陈宾的离去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和仓促。让命运多舛的陈宾在人世的最后一刻也能够虽有不舍,却已无遗憾。

    陈宾的族人到来的也很快,他们和林志鹏几个一起把陈宾的遗体进行了火化,然后由陈宾的一个自家侄子抱着他的骨灰盒,一行几人赶回陈宾时老家进行安葬。

    因为陈宾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什么人哭丧,这让林志鹏想起了雨珊,他想起去年埋葬汪洋时雨珊的悲痛欲绝的场面。他料想陈宾一定是和雨珊闹翻了,雨珊才会离开陈宾,他想起陈宾和雨珊一年前在他面前的各种恩爱,现在却劳燕分飞,老死不相往来,不由唏嘘不由替陈宾悲从中来。

    林志鹏也像安葬汪洋的那个时候一样,全程都是悲痛欲绝地参加了陈宾的葬礼。南门希发现了他的身体的一些异样,也主动的留下来,一直到葬礼结束,又按着肖剑写给他们的地址,把陈宾的妈妈送到了一家条件很好养老院里。

    只是他们发现那个叫肖剑的少年已经为陈宾的母亲交足了两年的生活费。林志鹏不由地对肖剑更是另眼相看。

209生同床死同穴

    只是他们发现那个叫肖剑的少年已经为陈宾的母亲交足了两年的生活费。林志鹏不由地对肖剑更是另眼相看。

    还有一件蹊跷事就是在第三天圆坟的时候林志鹏发现陈宾的坟头上的土好像被翻动过。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陈宾的伯父,看用不用扒开坟头看看。陈宾的伯父说,人家都讲究入土为安,既然已经入土了,就让他安息吧。

    ……

    呼啸的北风扫过茫茫的山谷,卷起斑驳的灰白的残雪,洒向这个不大的冰冷的坑洞,洒向正在用铁锹一点一点铲着坑洞边缘的女人佝偻的躯体。洒向这个女人散乱的花白的头发,和她颤抖的缺了几截的断指。因为她有时用手指去抠那坑洞的边缘,她的剩余的指尖上都沾染了血迹,还不时的有血滴下来,滴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她和那坚硬的土抗争了好一会儿,才把坑的边缘抠得较为齐整,然后,又搬来一堆砖块儿,用砖块沿着坑的边缘垒起来。垒出一个方正的坑洞,她又仔细的检查了几遍,又跳上跳下的搬砖块儿修整了几遍。最后满意了才缓慢的走回旁边的小屋,从里面搬出一个方正的盒子。

    她没有立刻把骨灰盒放进坑洞,她坐了下来,她坐到了坑洞的边上,骨灰盒就在她的怀里。她把它紧紧地抱在胸前,然后她的腰弯下去,她的嘴唇轻轻的碰到冰冷的盒面。她的泪落下来,落到那冰冷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盒子上。

    她轻轻地张开嘴,对着那盒子唠叨。她说:“陈宾啊,你看看这是哪里?你看到了吗?认出来了吗?对了,这就是我们在刚结婚不久两个人一起看的那块墓地。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刚刚过世,我们也正在闹矛盾,你怕我离开你,你把我领到这里,你说,等我们两个人都去世了,就让我们的孩子把我们葬在这里。你说我们只挖一个坑,把我们两个都埋在这个坑里。你说那样才叫生死与共,才叫生同床死同穴。”

    “你不是一直都很守诺的吗?你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呢?你想耍赖吗?你想说你忘了吗?可是我还记着呢?我可不愿意孤零零的一个人埋在一个坑里,我还需要你给我壮胆啊。我需要你给我撑腰,我需要你还像我们刚结婚时候的那样每天围着我,缠着我。”

    “陈宾你知道吗?抛开我们当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说,你和我们刚相识的时候相比,你变了很多。你开始嫌弃我,开始欺负我,甚至开始讨厌我。你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恶魔……可是我是你的女人呢,你的心思怎么能瞒过我呢?我知道,你因为你的残疾想要推开我,你因为你的疾病想要离开我。我知道你那样做都是为了我,你是怕拖累我,你是想让我过上你以为的幸福的生活。可是你想过没有,没有了你我的幸福从哪里来呢?”

    “你很蠢的,你知道吗?你爱我却不让我知道你的心,你还故意地夜不归宿,还编出什么解语花。你以为你是写电视剧的,有那么多狗血?我告诉你,你修炼的还不够,你的破绽太多了。”

    “另外你为什么总是用你的思想猜度我的心呢?你能猜得到也好啊,可是你的情商太低了,你把我的感情猜的乱七八糟的。你知道吗?从我打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被你这个傻瓜征服了,我的心我的感情都全部都交付给了你,是你总是在那里猜呀猜啊!多少次你都差点要气死我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就连出走你都一直跟着我?你以为我就要从你的世界里走掉了是吗?想得多美呀,你想让你的子侄后辈以配阴婚的名义再在你身边安放另外一个女人吗?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够允许呢?

    “这不,我已经把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墓穴砌好了,你现在先躺进去等着我,等阎王爷来收我的时候,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说完,她站到坑洞里,把骨灰盒放好,再爬到地面上,然后她拿起她的铁锹,一下一下地把坑洞填好,在上面垒起一个坟头。她又坐到坟头前,开始絮絮叨叨的和虚无中的陈宾说话。

    ……

    肖剑并没有和林志鹏他们一起去参加陈宾的葬礼,他回家了。准确的说他是先到了云梦的家,只是他被云振国用一把锁头隔绝在梅园的篱笆墙外。

    地上的残雪还未有消尽,和篱笆内的干净爽利不同,梅园里的雪被各样的足迹不同形状的足痕把雪地踩踏得一片狼藉,斑斑点点。几只悠闲的母鸡在一只

    洋洋自得的公鸡的带领下在雪地上不时地用嘴巴 啄两下地面。

    那只公鸡倒是尽责的很,它自己也寻找食物,可是它寻到了也不会吃,他会冲着旁边的母鸡喔喔叫几声,他会把食物让给母鸡们,他自己则满足的踱在旁边,有时候兴奋极了也会拥抱住他的母鸡或者是独自一鸡,撒花儿或者得意地高歌。

    一条已经扫出来的小径,一直延伸到梅园前面的路上,再拐个弯,到了那边公路上。

    肖剑在篱笆外站了一会儿,寒意一阵阵袭来,他又舍不得走,便在那条扫出来的小路上来回的跑了几圈。

    这梅园又恢复了以前的寂静,又是雪后,所以这里甚至比以前还要寂静。肖剑的脚步声传得尤其悠远。

    渐渐地他的头上开始冒汗,那热气从头顶上升腾起来,让那乌黑的头发贴到额角,竟也俏皮可爱。

    他累了,就在栅栏边上的一截木桩上坐下来。冷了,就又开始在梅园旁边的路上跑步,这样过了有小半天。

    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上去就像没有人一样,可是肖剑知道云梦和她的家人就在里面,他知道云梦的父母在生他的气,想让他知道他们做父母的并不放心云梦和他做朋友,并不希望他们的云梦和他一起玩,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也理解您们父母的心情,他也想试着不再闯进云梦的世界里来。可是,他发现他是做不到的,他也根本做不到他的世界里少了云梦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觉得离不开她,和她分开了就会想她。那滋味很难受。他才不希望永远有那种感觉呢。

    他平时脾气很柔顺并不固执,但是,这一次,他竟然这么迫切的想要固执一回。他坚信只有他一心地对云梦好,他就应该拥有和云梦的真挚的“友谊。”他总感觉友谊这个词不是他对云梦的感情的准确的定位,但是,他还是个孩子,云梦更小,他也实在不敢想什么其它的词。

    但是他不想以后见不到云梦,这个感觉是肯定的且不容置疑的。所以他要坚持,他不能退缩。

    当他第九次站起身准备起跑的时候,只听“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云梦像是一只被放出笼子里外的小鸟,飞快的向篱笆跑来,然后掏出钥匙,匆促地打开。

    在锁头被摘除的那一刹那,她一头扑进肖剑的怀抱,而肖剑更是激动地一把把她抱住,让她的小脸贴着他的心脏的位置,怦怦怦怦地狂跳。

    “云梦!”

    随着云梦出现的云振国有些凉冷地喊道:“妈妈没告诉你吗?你是女孩儿,!”

    好吧,肖剑自然听出云振国那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赶紧轻轻推开云梦。云梦则不明所以地仰脸看着肖剑,心疼地问:“小哥哥,你冷吗?”

    冷吗?刚才是的确有一些的,不过在看到云梦的一刹那,所有的寒冷,所有的烦躁,所有的焦虑,所有的不安都已经悄然地隐退,换成了欣悦与欢快。

    不过,肖剑还是点点头,表示冷还是有一些的。

    肖剑这一点头把云梦心疼坏了,她一把拉住拉起肖剑的手就向屋里扯。

    云梦的小手温温热热的,一攥住肖剑,便有一股暖

    流从肖剑的指尖传到肖剑的臂膀,肖剑的脸颊,四肢、心脏……

    肖剑的脸竟有些红了,一向镇定自若的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看到立在门口处的云振国,他更加慌了,竟然连脚步都有些错乱。

    他走到云振国面前,低声地道:“叔叔好!”云振国沉着脸,一副不愿搭理肖剑的模样,云梦哀求地看着爸爸,声音嗲嗲的:“爸爸、爸爸……”

    “嗯,进来吧!”感觉到女儿语气中的哀怨,云振国边说边面色不太善地率先走进小屋。肖剑偷偷地舒了口气,也牵着云梦走了进去。

    “按理说,你是大孩子,你应该有了趋利避害的能力,你应该能够分清某些人或者事对你们有害还是有利。你应该及时做出正确判断,安全或者危险,接近还是远离……”

    “叔叔,对不起!这一次都怪我,我太大意了!”肖剑的身子站得直直的双臂垂到两侧,一副犯了错的等着挨训的样子。

210必须讨好

    “叔叔,对不起!这一次都怪我,我太大意了!”肖剑的身子站得直直的双臂垂到两侧,一副犯了错的等着挨训的样子。

    “这一次,是你主动带我们家云梦出去玩的,我们也是出于信任才让你把云梦交给你,你应该知道,从你把云梦带出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有了保护梦梦的责任。你就该首先保证我家云梦的安全。可是事实上呢?”

    其实,肖剑也只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自己的行为某些程度上还需要监护人的照顾和看管。云振国自然知道这些,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只要肖剑和云梦在一起,肖剑就应该照管好云梦,并且要照顾得好好的。没有理由,不接受解释。

    “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肖剑竟然好像也认同云振国的观点,不说什么理由,不做什么解释。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恃才傲物,你仗着自己聪明又学过两天搏击,在逃出劫匪魔爪的情况下,竟然还盲目的去相信劫匪,这次也就是劫匪得了绝症,收起了暴戾恣睢,可如果那救火是劫匪用的圈套,如果劫匪手里有枪,你岂不是把你自己和我家云梦再次推到火坑里。”

    “……叔叔……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真地,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出来,我改,一定改。”

    云振国又看了肖剑两眼。

    “你还骗我们大人说你们自己跑到山里去的,你还包庇那个绑匪……”

    “叔叔,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更不该让梦梦陪我一起撒谎……”

    肖剑的眉眼更低,态度十分谦卑,表现得很是乖巧。

    “可是……可是……我们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呢。”小云梦看肖剑一句也不辩解,有些不解,她想为肖剑叫屈:“如果我们不撒谎,大哥哥就会被抓起来,他就不能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了。”

    “心愿,他的心愿就是伤人,就是报仇,他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他是什么也不怕的,万一他报不了仇,迁怒别人,迁怒你们,他一个将死之人,完全可以不考虑自己的生死,他可能会变得穷凶极恶,暴力残忍?误伤了你们怎么办?”

    “大哥哥不是坏人,他不会的。”云梦继续辩解。

    “什么不会?人性的事谁能说得清楚?肖剑,这就是云梦跟你在一起学的?连一点的防范意识都没有了!”

    “叔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告诉云梦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让她不要盲目的去怜悯别人,我会告诉她,人心最是险恶,也最是难测……”

    “小哥哥。”云梦睁大眼睛,看着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弱,弱得没有一点反抗力的肖剑,心疼极了,嘟起她的小嘴。去抗议她爸爸的指责和迁怒。

    “嗯,这还差不多!我还有什么没说呢?”云振国却是有些满意,这一满意,便不免有些小激动和和小得意。这一得意,竟然,竟然把要说的话给得意忘了。他要说什么来着?

    “嗯……您还没说……您还没说……我应该在第一时间里过来给您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让您明白事情的原委。毕竟我们是陈宾以绑架的形式弄走的,您收到过断指和衣角。您的心还没有彻底放下呢。”

    “嗯……对,肖剑,你很聪明!但是你记住了毕竟你还小,社会经验阅历都还浅薄,记住了要谦虚要谨慎,不要忘了那两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谢叔叔教诲!我一定牢记在心,时刻铭记……”

    一路训来,肖剑都是垂头侍立,低眉顺目,完全没有一丝不服和反抗。

    云振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肖剑,听说这个孩子是有名的聪明,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同时也是出了名的有主意,可是今天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就拿肖剑对他的态度来说,别说辩了,简直就是谦卑至极,除了认错还是认错,一点辩论和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态度也很谦逊,还很诚恳,没有一丝的做作和搪塞。完全的一副受教的样子,弄得他的心里的怨气就像风口处的云雾,还没怎么阴郁就飘飘悠悠地散了。散得还挺爽利,让他莫名地感到受用。

    他本来听说肖剑也是一个能言善辩,心高气傲的主儿,他也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训斥肖剑一番,在他为自己辩论时故意地翻脸,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再找云梦玩。可是这孩子却并不顺着他设计好的剧本演,而是把自己给他设定的刁钻任性富家小少爷人设演绎组成了一位谦虚,懂礼的谦谦少年。

    他设定了所有的对话,留给他争辩的空间和话题,他都不痛不痒避过。让他连毛病都挑不出来。

    挑不出来毛病也就算了,还谦逊温和得像一只小绵羊,让他舍不得说那些狠话。让他觉得如果他把那些狠话说出来就疼成了他不懂道理,

    还让他很喜欢和这个肖剑谈话,喜欢看他垂手立在椅子边,脸上含着真诚的并不做作的微笑,让云振国自己也觉得这个少年还不错。只是比云梦大了几岁,呸,呸……他想什么呢?这两个孩子只是喜欢在一起玩耍的玩伴,怎么被他想得像给自家小闺女找女婿一样……

    到目前为止云振国的难听话是说不出来了,心底萌生出的那一份好感也,让他不再排斥肖剑和云梦一起玩耍。只是刚才在云梦妈妈面前话说的有点展,面子上有些抹不开。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看了一眼云梦妈妈:“你不去做饭吗?”

    云梦妈妈一直对云振国看上去有些“赖皮”的行为不认同,她觉得这是意外,肖剑作为玩伴,已经尽力地把这件事发生的危害降到最低,他已经尽力了,并且做得还不错,没必要受他不依不饶的数落。所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下午三点,你说现在做出来算什么饭?”

    云梦捂着肚子笑起来,肖剑却沉稳地淡然地翘了翘嘴角。他的微笑真诚,没有一丝嘲笑的意味。

    “我想吃贴晌不行啊?”云振国瞪了一眼自家老婆,看到云妈妈促狭的神色,用眼神偷偷瞄了一下肖剑,还好,这少年脸色依旧浅淡真诚。云振国也眯起眼睛,好像,好像他竟然很在乎这个肖剑的感觉。

    气氛忽然的缓和了下来,肖剑也暗暗地出了一口气,他用指尖轻轻捅了捅云梦的小胳膊。云梦立刻冲着云振国嚷道:“爸爸,爸爸,我和小哥哥去外面玩好不好!”

    袁振国看了看仰着小脸满脸哀求的云梦,又看了看眼里也同样透着迫切的肖剑,他点了点头:“去吧就在附近。不要跑远了……”

    “嗯,我们就在篱笆前的小路上玩。”

    一走出篱笆院儿,肖剑立刻放松了起来,他的情绪看上去也相当的兴奋,他想把云梦抱起来,可是又怕这样被云振国看见引起他的反感。那样他刚刚的所有的隐忍不是就白费了吗?于是他强压制住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呵呵轻笑着拉住云梦的小手。

    云梦扬起脸一脸不解地看着肖剑:“小哥哥,我爸爸刚才说你你为什么不反驳他,你不是挺能说,也总是挺有道理的嘛!你知道吗?我妈妈说我爸爸这人不能总顺着他的,总是那么顺着他那样会把他惯坏的……”

    “因为他是梦梦的爸爸呀!”

    “他是我的爸爸你就什么都顺着他吗?他要是说的不对呢?”

    “嗯,在小哥哥这里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情都是可以顺着你爸爸的。”

    “他要是骂你呢?他打你怎么办?”

    “只要他能让你跟我在一起……玩儿,那就让他骂两句,打两下好了。反正也不会少两块肉。”

    肖剑笑着说道。

    他可不敢得罪云振国,云梦现在还小,她生活的各个方面还是监护人云振国说了算。要是把他惹恼了,不让云梦见他,不让云梦和他一起玩,他还真没有办法。所以呀,他现在不但要关心云梦,还要及时地必须讨好他这个他这个,叫什么呢,叫小朋友的爸妈呀。

    肖剑要回校了,肖剑要回校了,肖剑要回校了!

    这个消息像突起的龙卷风,瞬间的就席卷了整个校园。整个学校都沸腾了,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那激昂那澎湃简直堪比四九年全国解放时那般,。

    初二一班所有男生都像被打了兴奋剂,又是摇头又是鼓掌,而所有的女生,又像是被施了催泪剂,一个个梨花带雨,那喜极而泣的劲头颇有些久别重逢的味道。

    就连那看门的老大爷,也是破天荒第一次立在大门口,向远处张望,他的样子竟然有些像琼瑶小说里的望夫石,好像是要把前面挡住他视线的那栋楼房给望穿了。

    所以当肖剑从肖名扬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在校园内的大门口处,黑压压一片。

211注意安全

    所以当肖剑从肖名扬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在校园内的大门口处,黑压压一片至少有几百上千人,以看门的老大爷为首,大家齐刷刷地并排站着,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那目光里的热情、激动、担忧和不能自已的眼泪掺和到一起,还挺震撼挺感人。

    震撼到就连肖名扬本来打算对肖剑说的一些类似于长篇报告似的煽情的告别词,也变成了简单明了但是绝对意味深长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也的确是应该注意安全了,看那几个被挤到大门的栅栏上的几个龇牙咧嘴的同学,和他们身后因为看见肖剑而开始混乱的也要前赴后继冲到前面的人群。好吧,安全很重要。

    肖剑皱了下眉,人群里立刻有人发出惊叹:“肖剑皱眉呢!”

    大家集体皱眉!

    肖剑吸了下鼻子,人群紧接着叹道:“肖剑吸了下鼻子。”

    人群发出一阵集体抽气的声响。

    肖剑扬了一下嘴角,大门里,栅栏边集体笑容灿烂,犹如四月的桃花芳菲。肖剑面沉似水,所有同学又集体面瘫。

    肖剑忽然惊诧地抬头看天,众人皆是目光如灯,好像在他们头顶的大气层里藏了一架祸国殃民的宇宙飞船。

    待大家集体失望,准备让肖剑指点迷津,回眸处,哪还有肖剑的影子?人群一阵混乱,很是狼狈地出现了建校以来第一次踩踏事件。

    被踩的是几个女生,其中让人瞩目的又有两个,一个是初二二班的学霸姚瑶瑶,一个是初二三班的素有校花之称范晓晓。大家对范晓晓被踩表示理解,可是看到用脸蛋顶着一个大脚印子还不自知的姚瑶瑶,众人不淡定了。

    人家范晓晓被踩是人家的细胞的营养都分配到脸上去了。可是你姚瑶瑶不一样啊,你是代表了初二二班的智商的存在啊。怎么能人踩亦踩呢?

    再说,你是姚瑶瑶啊,你就相当于两军对弈时那位坐镇城池的的将军,要矜持,要高冷,要拿出威震三军的威严。你怎么能像个小迷妹似的屁颠儿屁颠儿地去迎合敌营的主帅。你就相当于初二二班那高扬的旗帜,你应该为自己班的班级荣誉迎风,你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为敌对的班级招展?这不合常情,也不合道理,更是不利于初二二班的长足发展。

    更让人不淡定的是,姚瑶瑶在被众人成功的踢踏成大饼脸的之后,不是和范晓晓一样,像被侮辱了一样尖叫着冲进厕所安抚自己脸上的给别人的鞋底亲吻后的紫癍。而是继续追随着哪一众狂热的小肖粉,沿着那高高的围墙去寻找肖剑可能现身的侧门。

    更多的学生又纷纷化身成为直扑侧门的浪潮中的一员,以迅浪不及抬足之势,把侧门又堵了个严严实实。

    肖剑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飞蛾扑火般的不知死活的背影,摇摇头,拍了一下裤管上的沾染的灰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俊美肆意的的笑容,然后潇洒至极地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看门的大爷正在因为自己年迈的腿脚追逐不上那些小屁孩儿们年轻的步伐而懊恼。猛抬头,就发现一个人影在墙头上一闪,刚想对挑战自己权威的人发飙,就发现,落地处那人翩然而立,身长如玉,不是肖剑又是哪个?

    看门大爷眼里的怒火就像被转换了开关的电灯,由刚刚的强光四射迅速柔情四溢,温情满满。什么坚守岗位,什么忠于职守,等他把这张照片搞定了再说吧!

    于是,他举起早就准备好的挎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咔、咔……”一阵猛拍。

    有几个眼尖的看见肖剑,一声呼喊,那股潮水便迅速向这一边奔涌而来。有几个刚刚被潮流的方向弄得晕头转向的正在校园里踟蹰的倒霉蛋儿迅速翻转成了幸运儿,他们直接堵在了翻墙成功的肖剑的前面,一脸没出息的痴迷样:“肖剑……呵呵……肖剑……”

    肖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过他们都在之前的这两天做足了功课,用各种低价高价收买了肖剑的各种资料,肖剑有洁癖是全校师生早就知道的,他们重点了解的是肖剑的洁癖范围,他皱眉了,你需要和他至少保持一米远;他眯眼了,两米远;他脸上的肌肉绷紧了,你最好离他丈余开外。如果他一步步朝你走近,对不起!你就拿出参加百米赛跑的状态有多远跑多远。

    因为这些数据都是出于肖剑最为亲密的两个损友眼镜和陈然,所以可信度还是蛮高的,所以大家也都蛮自觉的把和肖剑的距离保持在一米开外,他们在肖剑一米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各种挤眉,各种弄眼,各种崇拜敬仰,各种爱意泛滥。弄得这一次普通的回校上课就像哪位天王在和粉丝见面。

    还好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还有一种叫做老师的生物可以在适当的地方镇住他们。还有一种叫做见家长的教育方式能够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

    所以当学校几十位老师威严地拿着扩音器喊着各自班级的名字,除了个别胆量大的或者没有家长可见的,想要试着挑战一下老师的威严的学生,大家都只能一步三回头地遗憾着离开。

    至于那几个留下来的学生,有的拿出圆珠笔,有的拿出钢笔,纷纷要求肖剑给他们签字。甚至有一个留着分头的看上去有些张狂的女生,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不知死活的一个劲儿往肖剑手里送,嘴里还强硬的要求,要肖剑亲自把他的名字刻到她后背,这样,她就会感觉每一天肖剑都能陪着她,就连夜里也是肖剑在陪着她入睡。

    这个女孩眉眼其实长得很清秀,成绩也不错人,她也是他们那一班几个男生心里的心动的对象,也是被几个男生当月亮捧着的,而她也很自信,也一直把自己当月亮那么自我欣赏着。

    她认为,肖剑是现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么也算是能扑腾点小风或者笼几片云彩的。肖剑长得俊逸潇洒,她也是眉清目秀,虽然他们年纪都不很大,尤其是肖剑更是个半大孩子,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喜欢,丝毫不影响她把他先当男朋友存着。

    再说了等肖剑长大了,肯定有数不清的女生追他,到时候他的眼界宽了,见到小迷妹多了,真不一定会看上她。所以先让他知道自己的心再说。

    她大胆的、豪迈地冲着肖剑说道:“肖剑,我听说你勇敢的配合警察的行动,制服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绑匪,我佩服你,我敬重你,我喜欢你,为了表达我对你像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敬意,我请你,我求你,在我的背上写下你的名字,我会把你的名字看成另一个形式的你,我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这剩余的人里有几个男生,还有几个满眼桃花但是有些扭捏的女生。

    听这个女生说让肖剑在她的背上刻下名字,那几个满眼桃花便开始忿忿,愤恨的同时又有些担忧的看向肖剑,生怕他被这个不知廉耻的女生引诱或者胁迫了真地在去碰触那女生的后背。于是十几双大大小小各形各色的眼睛,都尽量瞪大了,看向肖剑,看他怎样去应对。

    姚瑶瑶就躲在一个比自己要高大的女生背后,那双眼眸紧紧的盯住肖剑,连手掌都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而那个处理完伤势的范晓晓则是立在了人前,用她的牙齿咬紧了嘴唇,一副哀怨无比的模样。

    只见肖剑的眉头连皱都没皱,直接走向别人自动给他让出来的通道,走向自己的教室。什么叫众目睽睽下无视,肖剑用自己的行为给自己给这个词做了很好的诠释。

    女孩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把自己左臂上的袖子卷起来,然后,拿起刀划向自己的左手臂。众人一片哗然,有几个女生还恐惧地闭起了眼睛。

    肖剑脚步未停,他只是在经过一位正在喊话的老师跟前时,冲着老师的说了一句:“老师,有人上学带刀子……”

    肖剑一边走着,一边有初二一班的学生冲到他的旁边,很是荣光与傲娇地簇拥着他走回他们的教室。

    推开教室的门,首先是一阵零散但是响亮的欢呼声。座位上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人都和其它班级的同学一样,去大门口等人了。

    肖剑摆摆手,让要冲过来问候他的人都坐回原位。他则环顾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教室正前方。

    正前方是一块黑板,上面写了许多的数学公式,在公式的外围,也就是黑板板面的边缘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仔细看看,原来上面都是重复的肖剑的名字。每一遍名字都是一个笔迹,很显然这些字是某个骚包的人鼓动全班甚至外班同学一人一遍写上去的的。

    另外,在他们班黑板上方还挂了一条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向英勇无畏勇斗绑匪的小勇士致敬!”

    红布黑字,很是醒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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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童话介绍:
一对两小无猜的玩伴,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却因机缘巧合而分离。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雪童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童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童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