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麦轲处理丄人
敌人虽然此前被灭掉了八百,在人数上还是占优。两千二百绿营精锐全力攻击,这些虽然英勇,却终究不是职业军人的烧炭人马上压力倍增。
幸亏有老将曾天养,敌住敌方主将赵将军;小将曾沄正抵挡住绿营另一个都尉,把绿营的两大主力拦住,才勉强顶住了敌人的进攻,守住营盘没有马上被攻破。
赵将军一看战局僵住,虚晃一枪,脱离与曾天养的缠斗,跑到一个高岗,专注于指挥。发现哪里防线薄弱,就调集大股清兵集中攻击。
这一下防守马上捉襟见肘,不断有防线被突破。
这时曾玉珍正在指烧炭人作战,傍边站着黄玉琨。这二人一路就不断商讨如何对敌。刚才的“诱敌深入,关门打狗”就是二人的共同智慧。
对全局看得更仔细的黄讼师觉得到了关键时刻。因为他看出自己一方已经抵挡不住,同时估计麦轲他们也该完事,来接应他们了。于是他向曾玉珍提出使用最后一招。
曾玉珍点头同意,大喝一声:“天女散花!”
那些正在和敌兵交战的烧炭人听到这个命令,飞快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包,一仰手就向敌人的脸上拽了过去。
只听一阵“噗噗”的响声,包包所到之处冒出一团团黑雾。霎时间,就有五六百兵勇被打中,大约有一半被打到脸上。
突然,一片凄厉叫声从敌营中响起。黄玉琨定睛一看,那些被打中面部的都在嚎叫。没被打中的,以及那些虽然打中,却不是面部中包的,都不约而同地后退十几步,和这些烧炭人脱离接触。
黄玉琨趁此机会,赶紧问曾玉珍那些包包里是什么,能够瞬间大规模杀伤敌人。
“其实很普通的。那些黑雾状的东西是炭粉,烧炭的时候没有用处的东西。不过这些炭粉只能迷眼,却不能给敌人重创。
“真正厉害的是我家小子提议加进去的那种东西,”他手一指血染征衣的曾沄正,给出了谜底:“就是一种叫做朝天椒的粉末。”
别说是眼睛了,就是嘴舌都经受不住那种巨辣。老黄也是很熟悉这种辣椒。一想刚才这招的名称,偏于古板的老黄也不禁从心底流露出笑意。
还天女散花呐!别说一群黝黑的大汉离摇曳多姿的天女远了点,那种掺了辣椒的黑炭末怎么也没有办法和甜美的鲜花挂钩。
不过想起各路会党,他们的切口往往是颠倒一句话的顺序,这个天女散花至少还能听得懂。这个最后一招要是那些会党帮派发出同样的命令,就是“花散女天”了。
这最后一招果然厉害,被打到面部的兵勇,马上失去了战斗力。眼睛疼痛,瞬间失去视力,都让他们心里恐慌,不由得厉声惨叫。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凄厉叫声,像一股瘟疫传染给所有参战的清兵,让他们心生退意,再也没有先前那种勇往直前的心志。
趁这个机会,曾玉珍指挥众人赶紧收缩防线,调整人手,准备迎接敌人最后关头的狗急跳墙。
现在清兵一方再一次减员,直接受伤的多达四百人,都是眼睛失明。是暂时还是永久,还是个未知数,但是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对他们进行救治。所以还要派出人手去帮助他们,因此,二百名兵勇又被分流。
幸亏他们原来埋伏之处有一条小溪。营里懂医术的将佐建议给这些人清洗眼睛。赵将军采纳了这个主意,命令这些人赶紧去那里洗眼。被分配照顾这些人的二百人,每人领着两个,迤逦去了。
伤兵刚刚离开,赵将军两腿一夹胯下战马,带着自己的卫士冲了出去。口中大呼:“全都跟我上!”
这个赵将军也是一个狠厉果断的主,知道自己的连番失利,把自己逼入了绝路。再不决然行动,反败为胜,不但自己的名声大受影响,今后仕途无望,就是自己现有的顶戴花翎也必将不保,甚至可能丢了性命。那个新来的向荣可不是善茬。
心惊怯战又精疲力竭的兵勇,一见主将拼命,也都激发出最后的潜能,一声呐喊,跟着压了上来。
虽然清兵只剩下一千六百人,烧炭人还是接近二千人,但是真要正常对捍,乌合之众还是不敌正规军队。前面他们用智慧和巧计消耗了敌人大量有生力量,延迟了自己的失败速度,最后还是免不了实力的真正对决,不能避免失败的结局。
所以,这些清兵以正大光明的正面交锋,堂堂正正地步步深入,烧炭人的防线就再也防守不住了,伤亡也不断出现,并且逐渐加大。
曾玉珍焦急地望着城里的方向,可惜视野被前面的树林和丘陵所阻,什么也看不到。黄玉琨也心里忧虑,深恐那边的事情不顺利,导致麦轲预计的援助不能及时到达,致使刚才的诸般努力也都前功尽弃。
这时防线已经多处被突破,烧炭人虽然依然英勇抵抗,但是已经无法拦住进攻的清兵。一些清军兵勇已经在欢呼胜利。
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麦轲这时已经凌空飞临双方交战的上空,锁定了正在那里横冲直撞的敌方主将。见到形势非常危急,他也不做他想,一个垂直下降,临到赵将军头顶。然后凌空一探,一把将他从马上提起,另一只手顺势而为,制住了他的穴道,打断了他的拼命挣扎。
“都给我住手!”麦轲大喝,声震全场。
全场所有人,不管是清兵,还是烧炭人,全都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手提赵将军,置空而立的麦轲。
“哎呀,难道是神仙下凡?”
满清兵勇拼命鼓着的一口气瞬间泄掉,停止了一切进攻行动。
烧炭人绷紧的心弦顿时放松,“终于来了强援!”也没来得及仔细想想这中间的异常。
“这就是麦轲,我转达的是他的命令。果然信诚君子,如期而至。”黄玉琨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指着悬空之人,对曾玉珍介绍,
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麦轲会用这样华丽的方式到达,用这种非比寻常的手段解决问题。
交战双方住了手,可是有人正在摩拳擦掌,做好准备要大打出手呢!这就是会党众人了。
尾随而来的会党大龙头胡有禄,一见麦轲如同事先商量好的方法,果然一招制敌,一举威震敌胆,双方都住了手,岂能客气?
当下一声大吼:“上!都给我拿下!”
如同恶浪见到羊群,六百会党勇士哗啦一下就把这些已经束手就缚的清兵给吞没了。
此时,麦轲已经来到了曾玉珍和黄玉琨二人面前,先赞扬了二人干得好,又把赵将军交给曾玉珍,交代他好好看管,和那些清兵一起,等待他最后处理。
又为他介绍了韦常麾冯运陕二人,并且吩咐二人协助处理清兵俘虏。
然后,对黄玉琨说,“你跟我来!”
二人骑马又回到了城里。黄玉琨原来就骑马,是这些烧炭人特意给他准备的,表示对他的尊重。麦轲的马则是曾玉珍自己的坐骑,给他乘坐的。没有急事,他也不能总是在天上飞来去不是?
一路畅行无阻,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刚才大破地煞阵的地方。路上麦轲已经和黄玉琨说明了他们重新入城的原因。
这七十二丄人还在那里人事不知呢!
由于急着迎接城外的烧炭人,麦轲顾不上处理他们,只好让他们五体投地的姿势保持的长一些,等急事干完再来给他们换个方式。反正麦轲心里有数,这样的状态对这些功夫精深的武人来说,时间再长些也没有妨碍。
一见到这些人都用一个姿势趴在那里,黄玉琨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些人是什么人,他可以一清二楚。每一位丄人的大名都是如雷贯耳,绝对能根治小儿夜哭的主,现在却在那里五体投地,老老实实地趴着,太颠覆六识了。
麦轲上去给一个人解了穴,让他能够说话。对方晃了晃脑袋,看到周围都是自己的同伴趴着,神情一愕,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注意,就被点中穴道,昏倒在地。
麦轲问他,“说说你们都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还是东张西望。
傍边黄玉琨来了劲,对于逼供信这一套,他是十分娴熟。于是,他大声插话,“看什么看!赶快回答问题!否则,你也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了。难道你还想和他们一样趴着?”
这时那位丄人才感觉浑身酸疼,大概是趴了太久的关系。除了不舒服以外,更要命的是那种姿势太羞辱了。他们只有见到皇帝的时候才五体投地行大礼。而他们一生也没见到过皇帝,现在不知道给谁行礼呢。
他可不想再次受辱。于是赶紧回答:“我们都是丄人。”
他的口音还挺重的,麦轲听到的是“商人”。
商人?这个和他们的角色有点差距。
看他们疑惑,那个丄人有点着急,大声辨别:“不是商人,是商人!“
还是商人。
一看没有解决问题,他急中生智,用手在地上用力划了一横一竖,横在下,竖在上,大声说,“就是这个字,商!”
还是商。
幸亏黄玉琨古文水平不错,解释说“这个是古字,同上。”说着写了一个“上”字。
麦轲这才明白,原来“丄人”就是“上人”!可他们好好的“上人”不用,为什么用“丄人”?他就向那个丄人提出这个问题。
刚刚如释重负的这位丄人,赶紧摇脑袋,说这个问题太深奥,他不懂得如何回答。
接着一指离他不远的一个丄人,“你要问他才行。他是我们中唯一的状元,学问可高了!”
第63章 斯文演示斯文
麦轲顺着那个丄人手指看去,大家都趴着,没有什么分别。黄讼师飞跑过去,把被指的那个人翻过身来。
麦轲再看,发现这个人和其他丄人比较,还是有显著不同。主要的不同,是他有那种书卷气,不像其他人那样粗豪狂野,看上去是一个斯文人。
麦轲上前也把他的穴道解开,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麦轲一边问,一边却在仔细地观察他的举动。只见他注目了一会麦轲,又把视线对现场来一番扫描,尤其是那些五体投地的同伴,然后转过目光,再一次正对麦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如果我的观察不错,这些人都是被你点穴制服。我们的那位东方院长也扔下我等不管了,是这样吧?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请你先给我解惑几个问题?”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先给麦轲来个以攻为守。大概觉得有点突兀,他又补充说,“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不过,如果不问清楚,我回答得好坏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所以,还是请你先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请求。”
本来麦轲就好说话,而且对方即使当了俘虏,麦轲并没有剥夺他们的基本权利。尤其对具有基督教信仰的麦轲来说,他还想给他们传福音哩,就更不会歧视虐待他们了。
所以他就爽快的答应了他,心里还好奇,这个武人中的文人,到底能问出什么问题。
“你会如何对待我,还有其他这些丄人?”那个斯文丄人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有一套鉴定办法,可以测量你们说话的真实程度。根据你们的态度,我会有针对性地对待你们每一个人。不过呢,我这里可以先给你一个底线:我不会处死一个人,不管他的态度如何。”
麦轲看到对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最怕的就是对他们这些丄人大开杀戒。这些人积累的仇恨那真是比山都高,比海还深。别的不说,如果麦轲把他们交给天地会处理,对方肯定把他们不是千刀万剐,就是点天灯。
“我代所有的兄弟谢谢你。为了报恩,我也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这些人也不会伤害你的性命;还要尽力报答你的不杀之恩。”那个斯文丄人说完就要行叩拜大礼,被麦轲一把托住,没有拜下去。
他也没有坚持,稍停又问,“我还想知道,对最好的回答你要怎样对待?最坏的呢?”
这家伙可真会问问题,都是关键性的。麦轲也没有瞒他,把两个极端的可能都告诉了他。
“回答最好的,当场恢复自由。但是必须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以后,所有待遇和我们自己人一样。回答最差的,对待就是和最好的回答恰恰相反,一生不得自由。”
“对不起,我好像问题更多了!如果你允许,我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好,你问吧。”麦轲笑着回答。心里话,别说一个了,十个八个我也满足你。麦轲平生最喜欢这种愿意讲道理的人。
“你一切都根据我们这些人回答的好坏确定,那么你的好坏标准是什么呢?”斯文丄人斯斯文文地问。
好家伙,这个问题更关键,不过麦轲也不知道如何简单几句话就能描述清楚。但是他还是得说,否则对方肯定会心里抵触。
“大体说,就是你们对我和我方所有人的态度如何。认为自己是和我们一样的自己人,就是最好态度;中立没有抉择的,就是不好不坏的态度;反对我们的,就是坏态度。
“得到自由的标准,就是要达到第一种态度。达不到的就会被监禁在我们的特殊监狱里,永远不能出来。
“比如你,如果你现在就决定加入我们,你马上得到自由;如果不加入呢,就会被限制在我刚才说的那座监狱,直到你的心态彻底改变。
“你如果一开始就坚持与我们为敌,就会直接进入底层监狱,要逐步升级才能最后被释放。或者你进去以后,你的敌对心态继续恶化,你就被赶入监狱中更深的低层。”
“这些我真是不懂。”斯文丄人禁不住再次插嘴,“你说的那些观察和确定一个人的态度,谁来做呀?做得准确可太难了。”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说,“比如我自己吧,如果我心里很反对你们,但是为了出去,嘴里却说我支持你们。这个如何区分?”
麦轲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真相是什么。不过即使告诉他,他也不懂。所以就说他有一个宝物,可以检测和鉴定每个人真实的心态,分毫都不会差。然后笑着对他说,“要不你先进去试试?”
斯文丄人虽然心里万分好奇,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是离这个东西越远越好。心中的秘密岂能曝露给他人!他自嘲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有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
麦轲有点郁闷,我不是一开始就问你了吗?看来你老先生根本就当耳旁风了。只好又把那个问题重复了一次。
“看来你对皇家的事情了解的还少,否则你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你清楚当今皇上哥儿几个的名字吗?你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可没有一个是常用字。你知道这样做的用心何在吗?”
麦轲只好老老实实地摇头。他还真没琢磨这里的奥妙。
“有两个用意。第一,突显皇家的特殊。第二,避免好多人必须改名。你想想如果皇帝叫做张三,根据儒家‘为尊着讳’的原则,天下得多少人需要改名呀?”
看来这位也是一个大胆悖逆之徒,竟然敢拿皇帝开涮。不过,麦轲完全同意他的这两个理由,尤其是第二个理由,实践的意义很大,难怪为皇帝儿女选择名字是一个很大的学问。
比如当今皇帝的六弟奕訢的訢,实际上读音和意思都是“欣”,但是绝对不能替换,“訢”字的偏旁也不能简化成“讠”,而只能是“言”。
“这个丄人的丄,也基本有这两个含义。首先,老宗主东蒿是正经的皇族,他的特殊观念根深蒂固,所以他就选择这个特殊的古字,用“丄”代替“上”。同时,这个字也避免和别人重复。我看效果还不错。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别家也用这字的。
“还有这个字的形状,也是别有寓意。你看那一竖直立在横上,正是脚踏实地,顶天立地。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丅人院又是怎么回事?”麦轲接着问。
“唉!这都是老宗主搞的名堂。说是便于管理,维护秩序,实际上是一团糟,简直是胡闹!”
看来这哥们对宗主也是诸多不满,所以提起来就没有很多的尊重。
他接着吐嘈,看来心情郁积已经非只一日。
“他觉得给那些非卫士出身的人命名为丅人,他们就绝对是丅人了。他用那个“丅”字,就是认为丄人绝对在上,丅人绝对在下,中间的一横是不可混淆,不可跨越的分水岭。这也是这条规定的原因:任何一个丄人院的人都对任何一个丅人院的有不可反抗的领导权。
“这个制度实际是从老宗主的家族传统而来,也就是任何人都分成主人或者奴隶这样的制度。而汉族的制度,包括大清入关以来的制度,都是可以打破这种一成不变的主人和奴隶壁垒的制度,身份可以互相转变的。这个丄人院丅人院的僵死规定岂不可笑?
“不过,最近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斯文丄人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什么事情?”一直在当忠实听众的黄讼师插话。看来职业相关,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特别高的兴趣。
“现任宗主东方晓的二公子,丄人院院长东方白昼的亲弟弟,东方黑夜,打破了传统,坚决不呆在丄人院,哪怕是副院长都不干,却去当了丅人院的院长。
“他的父亲和长兄虽然气的要死,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历代的规矩,不管是形成文字的,还是约定成俗的,都只有丄人如何管制丅人,丅人如何服从丄人;也有禁止丅人成为丄人的。唯独没有禁止丄人成为丅人的规定,当然更没有这样的先例。谁放着现成的特权不用,却选择被特权辖制呀?除非是疯子。
“东方黑夜这个另类,实质就是这样的疯子,可是又没有人敢说他是疯子,实际上也没有人能说他是疯子。因为在年轻一代,他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奇怪的是,这个斯文丄人说他的时候,还带有一股欣慰的神情。
“你似乎挺欣赏他的,是吧?”善于察言观色的麦轲眼光毒辣到能洞察秋毫,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蛛丝马迹。
“是有点吧。”斯文丄人竟然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可是自从谈话开始,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情。“说来他算是我的学生。劣徒作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全是受我影响的结果。”
“哈哈哈哈!”麦轲一阵大笑。黄讼师也忍俊不禁。
这家伙更是一个另类,有其徒必有其师,诚如斯言!有其师必有其徒,也必然不错!
这师徒二人在那个环境里,还能搞出这种名堂来,人才呀!不仅仅是人才,而且是特大人才呀!慢着,特大也不止,简直就是超级特大人才!
麦轲被这家伙引发了好奇心,就想更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于是问道,“和先生说话很有意思。在继续谈下去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先生的尊姓大名呀?”
斯文丄人对麦轲这个人还比较有好感,可是对这句话,又是一阵吐嘈,“什么事呀!到现在还想起要问我姓什名谁。”不过只在心里磨叨,没有说出来。
“姓斯,名文,斯斯文文的斯文。一表斯文,斯文扫地。”
第64章 讼师改行狱长
“估计没少人说你有辱斯文。”麦轲看这家伙自己对自己的名字的介绍都颇有玩世不恭的味道,童心大起,也不禁和他开起玩笑来。
“不过,我还估计你根本不在乎。因为你的斯文不是他们的斯文。”麦轲继续说。
“一点不错。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说我。但是让我在乎的只有一人,就是我的老爸。虽然他也是一辈子都做这样占山为王的买卖,对我却使寄予厚望。”斯文脸上流露出缅怀神情。
“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做有辱斯文的事情。我知道他的斯文具有特殊的意思。概括地说,就是我这个人,要活的精彩,不能愧对这一生。所以,若有可能,我就随心所欲。”斯文这样解释他老爸给斯文下的定义。
“听这位丄人说你还是举人,这又是怎么回事?”麦轲指了指那个叫他举人的丄人说。“难道官府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参加科举考试?”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期望他们有这种大度,除非日从西出。”斯文看来对满清统治的整个系统都充满成见。“我实际是暗度陈仓,绕过那一套规定参加的。我的目的也不是一举成名,升官发财,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实际水平如何。”
接着他简单地叙述了他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如同后世的捉刀代笔,冒名顶替。不同的是,那个当事人是被迫的,被这个斯文辖制,不但同意用他的名字参加考试,而且答应永远不泄露这个秘密。
“结果如何?后来他告诉别人了吗?”黄讼师性急插嘴。听这些秘闻,他觉得比调查案情什么的有趣太多了。
“嘿嘿!永远不会泄密的。因为我考试的结果,转让给他了。那小子也真是不错,竟然把我的好名次衔接的天衣无缝,最后一举获得头名状元。
“这个状元本身就不简单了,每科只出一名。更厉害的是他还是‘三元及第’。你知道什么是三元及第吗?”
见到麦轲又是摇头,他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批评他说,“看你也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怎么这些基础的东西都不懂?”
他那里知道,面前这位如果说现代知识,那是相当丰富,对古代那些东西,他也只能说是只知皮毛了。对科举这套实行了一千多年的考试制度详情,他又哪里会都知道。
斯文大概是为人之师习惯了,不禁就把麦轲当成了可教之才,谆谆善诱地给他解释了“三元及第”的意思,最后强调,“从大隋开始到大清目前为止,一千多年间,三元及第的总共才有十三个人,大清占了两位。我参与的那个,是最后一个。”
麦轲听了斯文这一番解说,对这个科举制度有了大体的了解。同时也觉得这个斯文要去教书,肯定会深得学生喜爱,拿个最佳教授的奖状是没跑的。
原来所谓的三元及第中的三元,是指科举制度中省级考试和以上级别考试的第一名,不包括省级之前的秀才考试。成为秀才只是具备了参与省级考试的资格。
第一元的正式名称是解元,这是省级考试“乡试”所有考试合格考生中的第一名。凡是通过这个考试的,都叫作举人,也就是被这个省份为国家推举的杰出人才。
斯文考试通过,并且是第一名,正式的头衔应该是解元,而不是一般的举人。不过在一般人眼里,举人已经一步登天了,而且更名声响亮,而解元被人知道的面就比较狭窄,所以第一个丄人说他是举人也不错。
再上一级就是国家级的考试了,相当于后世的全国通考。这个考试的名称叫会试,会试的第一名是会元。这些通过会试的考生都是贡士,也就是说他们符合了给皇上当贡品的资格。
最高级就是廷试,也叫殿试,第一名获得者成为状元。那要经过层层选拔,多人把关,最后皇帝御笔亲批以后才能获得。所谓天子门生说的就是这个人在皇帝那里也过了关的。
可见三元及第实在是凤毛麟角一般的稀缺。及第,也就是通过那个级别的考试,还比较容易;但是以连中三元的成绩及第,就实在太难了。不但需要才华横溢,而且必须牛运冲天。
还有一条,虽然比较可笑,但是却绝对不能少。就是这个人的自然条件一定要好;否则,你给皇上举荐一个缺胳膊短腿,或者是嘴斜眼歪的,皇上看着不舒服,龙颜大怒,定个“有碍观瞻”的欺君大罪,所有参与举荐的人和当事人,就都麻烦大了。
“你怎么没继续考下去?”麦轲奇怪地问斯文。
“我本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那个选拔系统中试试我的本事,而不是升官发财,伺候那些皇亲王族,考过乡试,发觉不过如此也就失去了兴趣。
“另外我和那个被替代者也差不多有这个君子协议,就到这一步。当然我坚持下去,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一开始就没有他的同意,我不是照样取代了他。”
“不过,这小子的运气也是逆天,我这么一打岔,他不但没有气馁,反而愈挫愈勇,一路过关崭将,直登最高峰。估计要是我的话,顶多考试可以和他比肩,打通各方面的关系,就远不如他了。后面的每一步,处理好与相关人等的关系,获得他们的支持,比考试本身还重要。”
“好!这个问题就到这里。你回答得不错。可以得满分。我也跟你学了不少知识。看来以后我也要叫你老师了。”麦轲半玩笑半认真地给斯文作了一个阶段性总结,然后转入下一个问题:“仔细听清,斯文老师,下一个问题至关重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正在谈性大发的斯文突然被打断,不禁一楞。如果他选择的话,他到愿意永远这样谈下去。他发觉麦轲这个学生比那个东方黑夜更符合自己的心意。那小子虽然生性跳脱,但是面对斯文的时候,大多都是唯唯诺诺,哪如麦轲,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充满挑战?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他还得回答麦轲这个问题。明知道不同回答会令他生命步入不同道路。
直接投降,实在不甘心;拒绝合作,也不是他的心意,因为他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坚持的。其他的选择?似乎麦轲没有提供。
这个善于决断,不管不顾的家伙,第一次踌躇不决,心思不定了。
麦轲也不催他,一边等待他的选择,一边和黄玉琨说起他的思想改造系统,俗称监狱。首先一件事情就是邀请他出任这个系统的代理狱长,职责就是全面管理这个监狱,监查其中的所有犯人,实现对每一个人的改造计划。
黄玉琨极其兴奋地接受了这个邀请,成为将要建立的太平天国的首任监狱长。从现在开始,只能给人帮闲的黄讼师,就变成了令犯人闻之色变的监狱大王了。他的特殊潜能也得到了充分发挥。
随后,二人有谈到,在这个监狱里建立不同的分部。其中一个分部是给那些不思悔改的丄人预备的,其他帮派会党,武林人士都可以进入这个分部。另一个分部是监禁那些土豪劣绅,比如前些日子捉住的宁家叔侄。第三部分是给满清皇室和王族预备的,比如那个什么十万宗的宗主就勉强可以住进去。
旁边那位听众简直忘了他还要回答问题了,不由被二人的谈话内容所吸引。当然心里也一直不停地吐嘈。你们口气也太大了吧!东方宗主是说拿就拿住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比他不差,不是说拿就拿了?
斯文刚想把思绪从吐嘈别人转回到自己命运的抉择上,麦轲和首任监狱长的谈话内容又把他吸引住了。
原来二人正在说管理监狱的一个措施。每一个部都在犯人中推举一个人当副部长,负责联系犯人和监狱长,上通下达。日常的工作,就是对自己管辖的犯人教育,保证他们遵守监狱的纪律。
听到这里,斯文突然心中一道亮光闪过,我如果做这个事似乎挺符合我的愿望的。不妨争取一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个大拿,也似乎比较好说话,就主攻他了!
于是他干咳了一声,“二位打扰了,有个事情可不可以商量一下?”口里叫二位,却盯着麦轲一人。
“有答案了?”麦轲笑着问他。“没有的话还可以在继续思考,我们可以等待。监狱的计划还没完善呢。”
“也不算最后确定。我想我还是先进你们的监狱比较好。反正以后有机会出来。不过我有个条件,进去以后,我能不能担任你说的那个副部长?”
“不是不可以,你如果打定主意进去的话。不过呢,你也得做点什么事情,表现一下,算你的功劳,才好安排你负责那个职位。”麦轲虽然觉得这个结局不是太理想,但是他也不能牛不饮水强按头。只好在压榨他的利用价值上多下功夫了。
斯文想了想说:“有了!那些还没有醒过来的丄人,我最熟悉他们的状态。我可以帮助你们认定哪些人可以不用进监狱,哪些人必须进监狱。如何?”
麦轲正在想着下一步就做这件事情呢。有这个熟知内情的家伙帮忙,必定事半功倍。这个办法不错。
于是就对他说,“这个可以算一件功劳。但是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太重要。不用这些鉴别过程,往监狱里一放,那个宝物就能自动鉴别。说说还有没有其它的吧?”
斯文又琢磨了半晌,想不出别的事情可以作为筹码。麦轲正好借机把他往自己的设想上引,就给他提供一个选择:“我们将来对垒十万宗的时候,你如果愿意帮我们劝他们投降的话,我们就同意你当这个副部长了。”
斯文脑筋转了几圈,觉得这个可以答应。同时他觉得需要他出面劝降的机会不多。凭眼前这个家伙的实力,多半也和自己的命运一样,一照面就解决问题了。
于是斯文就答应下来。不过又提出一个附带要求:遇到东方黑夜的时候,尽量不要伤害他。他希望把他带来和自己见面,师生有事情要交代。
这对麦轲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痛快地答应了。
然后几个人就过去解穴,鉴别。天国的监狱系统有了领导机构,有了成批量的犯人,正式营业了。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天国上下,不仅仅是监狱系统,还有所有被这个监狱改造成新人的天国各行各业精英,都会庆祝这个“监狱日”。
第65章 麦轲联合会党
在斯文的帮助下,对其余七十位丄人的分门别类进行的很顺利。每到一个丄人面前,老黄负责翻身,斯文负责区分,麦轲负责解穴。那位最先被麦轲解穴的丄人,跟在斯文后面,让干啥就干啥,看来也是斯文的一个铁杆拥踅。
麦轲在解穴的时候,留了一手,凡是斯文确定可以加入麦轲一伙的,马上就解了穴,让大牛集中照管他们。这个大牛,就是跟着斯文跑前跑后,第一个被麦轲解穴的那位丄人。斯文叫他大牛,其他人也就跟着叫他大牛了。
最后的结果是二一添作五,共有三十五名上人被斯文认定会跟麦轲走。这些被首先解穴的人,集中在一起,先由斯文给他们把情况大略说了一番,然后把麦轲的两种对待对他们说清楚,最后又特别说明,这是他斯文确定的可以受到优待的人。如果任何人不同意,还可以重新回到那些人当中。
说着,斯文手指那些仰卧在地的人,加大声音说,“看到没有,这些是我认为不会投降的。他们要在监狱里度过今后的一段时间,直到有了和你们一样的认识,才能从那里出来,得到和你们一样的优待。”
斯文果然是做教授的料!麦轲暗衬,这些话即使是他自己说,也不会更透彻。况且自己的威信和斯文就无法比较了。这些人至少目前是只认斯文,不知道麦轲是老几。
“有没有不同意归顺麦轲的?”斯文在结束时,声调平稳地问。
没有反对意见。只有后排一个大个瓮声瓮气地问:“我想知道一下,斯文老师是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归顺?”
斯文脸色一涩,随后又大声说,“我有要紧的事情,暂时和你们不在一起。但是大牛会和你们一同归顺的。”
傍边的大牛一听,急忙小声对斯文说,“我想跟着你,老师!”被后者一眼瞪了回去,乖乖地闭口不言了。
“这大牛虽然比较笨,总想当我的学生,我却一直嫌他太笨,没有收。今天我正式把他纳入我的门下,以后你们听他的,就如同听我的。”
大牛顿时激动万分,高兴地哭了起来,这一天他等太长时间了。当即一边语调哽咽地说:“谢谢老师!”一边上去就给斯文来个跪拜大礼。后者坦然受了。
麦轲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看热闹,既不鼓励,也不干涉。他清楚这些人主要就是靠这样师生兄弟关系维系团结。
没想到的是,那个大牛罗哩罗嗦地感谢完老师,回头“咣当”一声又给麦轲跪下了!
麦轲这家伙整个一个莫名其妙,还左右看看,是不是大牛给别人磕头,自己挡了道了。
傍边斯文插话了。“看什么看,就是给你磕头呢。我这个学生嘴虽然苯点,心可不苯。尤其是恩怨分明,那是不掺半粒沙子的。他当然知道我收他为徒,都是你促成的。”
麦轲这才明白,自己的无心插柳,长成这么大一棵柳树。他可不能像斯文那家伙坦然受拜。大牛今后就是我的兄弟,受了他这一拜岂不乱了套。
当下抢了上去,一手就把大牛拉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话,“我说兄弟,有话好好说,我这里可不能随便跪拜。只有造物主是敬拜对象。没有人可以有这个待遇。”
大牛被一手拉起,再也跪不下去,心里话,“我大牛向来力大如牛,今天怎么干什么都不行呢。”嘴里也没闲着,回麦轲,“我不管,只要是我的恩人,我都要跪拜感谢。”
现在麦轲体会到什么叫对牛弹琴了。忽然声音一变,厉声说:“参加我们一伙,首先一条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你刚来就想违抗命令吗?”
斯文又来和稀泥,对大牛说,“你听麦轲的吧。这是他的新规矩。不然的话,老师也帮不了你。”
麦轲趁机把自己特种兵的观念灌输给他们。说大家在一起,就是亲兄弟,绝对可以把后背完全放心的交给兄弟。大家每天都是互相援手,同生共死。每个人的命都是别人救的,要报恩,哪里报得过来?
接着,麦轲也不罗嗦,当即宣布这些人组成自己的亲卫队,队长由大牛担任。
亲卫队一成立,麦轲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演练天罡阵,并且承诺,自己也会抽时间参与他们,帮助他们提高。这个天罡地煞阵虽然被自己一举打破,其实真正的威力并没有展示出来,尤其是对付一般人应该是很有威慑力的。
同时他给这些人定了一个目标,就是他们这个天罡阵和跑回十万大山的那个天罡阵对垒的时候,一定要胜过他们,并且收服他们,然后让他们组成地煞阵。
此话一出,三十六人顿时群情振奋,摩拳擦掌,这个远景太有吸引力了。连斯文都不禁微微动容。
这小子真是好魄力!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
这一切都被麦轲收入眼底。丄人院一百单八丄人尽入我觳中矣!
麦轲心里的如意算盘是把地煞阵练得强似天罡阵,甚至强过天罡阵,岂不是威力成倍增长吗?他哪里是真的想让这些原来的地煞阵丄人压那些天罡阵丄人一头呀。
随后麦轲把剩下的三十五位丄人的穴位解开,这些都是被斯文鉴定不会投降的。慎重起见,麦轲还是一一问过。果然没有一个愿意归顺。这证明了斯文这家伙确实眼光毒辣,鉴人准确无比。
“什么时候让他和老曾比比鉴人术,看看孰高孰低。”麦轲不禁联想起曾经在广州一晤的那位中兴大臣。
既然不愿意接受优待,事情就简单了。麦轲当即从装备袋取出三十五个微型系统,把后来解学的这些丄人一一禁锢,交给首任监狱长黄玉琨掌握。
对斯文,麦轲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在路上不给他下这种禁锢,而是保持自由身,帮助黄狱长把这些犯人押解去桂港,暂时交给彼得。
上了禁锢以后,外人看他们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实际的滋味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尤其是他们心生不轨,或者罪恶之念进一步深重以后,难以忍受的痛苦马上降临,迫使他安分守己,去恶从善。
这个系统简单说,就是一个根据罪恶值实施惩戒的系统。系统的测量和惩戒都是自动的,是直接洞察人心的精确度量,而不是看外在的行为。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现存的法律系统,是根据一个外在的恶行量罪定刑,这个系统是根据当事人的恶念在灵魂层面实施刑罚。
还有一个显著区别就是它的实效性。现实世界中的犯罪,不是犯罪,只有被证明的犯罪才是犯罪。今天犯的罪,很可能十年以后,才被绳之以法,甚至永远逍遥法外。而这个系统呢?恶念一兴,惩罚立至。当然前提是已经在这个系统之中。
麦轲解决了丄人问题,就要返回东门外,看看那里的战场时候打扫完毕。还没动身,大队人马已经从东门永入。一看正是烧炭人和会党联军。人人兴高采烈,神采飞扬。这场胜利堪称大胜,完胜。
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和他们并行的俘虏,各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俘虏队伍似乎比胜利着的队伍还要长。
估计监狱长又有事情看了。麦轲看着那些被俘的清军将佐,虽然被迫老实行走,满脸怒容和不服气和是暴露了他们心底的反抗。
具体的事情麦轲不管,支援留下抵抗城中清兵的会党自有天地会去安排;安置俘虏的事务有曾玉珍等人处理。麦轲要做的是和胡有禄谈谈与会党合作的问题。
在麦轲的计划中,会党是一只久经考验,意志坚定,实力雄厚的力量,如果处置合宜,必定成为太平天**事力量的中坚,至少是之一。
这次会党不请自来,除了展现他们的强大机动力和强悍战斗力以外,更体现了他们愿意合作,胸怀大局。胡有禄此人,又是光西会党的大龙头,手握决策大权。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上次分别之际,曾经约定,到东门外的事情处理完毕,再见面细谈。于是,二人再次见面,也没有寒暄,找到附近一所空房,直接就将来的合作事宜交谈起来。
为了取信于人,二人先给对方介绍了自己这一方的情况和将来的打算。麦轲当然不会说他穿越相关的那些事,只是说创立了拜上帝教,准备用不同方式回击满清政府,土豪劣绅的镇压和欺辱。而从现状来看,民族矛盾,宗教信仰冲突,不可避免地要引起镇压和反镇压的战争。所有一切都是为那个不可避免的战争做准备。
“唉!我们就复杂多了。我们光西的会党都是洪帮的底子,和光东的三合会同出一源。他们受到的镇压非常严厉,以至于本来的名号都不能用,只好改为三合会。实际还是从洪帮的洪字演化而来。
“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虽然一直以反清复明作为宗旨,和满清不间断地斗争,无数弟兄为此付出了生命。可是效率却非常差。我今天来,就是寻找长期合作的盟友,一起努力,一定要推翻满清,恢复我大明统治。”
“胡大哥能在光西聚集多少兵力?还有你们和其他行省天地会联系如何?”
“起码十万,最大可能二十万。我们和光东三合会联系最多,和其他行省的会党也有联系。如果需要,可以使联系更紧密,更畅通。”
“我有这个想法,胡大哥看行不行。在光西境内,胡大哥准备十五万儿郎。如果武器粮草有困难,我可以解决。同时,准备专门人员,对其他行省内的会党联系,让他们各自在省内积蓄力量。编制上会党自成一军,打仗时,听从统一指挥。你看如何?”
“我看没问题。实际上这也是我想的。尤其你能为我们解决武器和粮食,更是帮了大忙。”
就一些细节又做了一些补充讨论,然后二人就握手达成合作协议。从此会党成了太平天国的基础力量之一。
这个会谈历史称为“麦胡盟”,形容这是一个弟兄之间的盟约。二人会谈用的无名小屋,也在天国建立政权以后被列为重点保护文物。
第66章 斯文重生得救
麦轲处理完被俘的地煞阵七十二丄人,结束了与天地会大龙头胡有禄的会谈,马不停蹄地来到最后一个战场,也就是那个刑场高台附近。那里的清军和天地会的一半力量一直缠斗在一起,直到刚才东门外战场的得胜之兵赶去帮忙。
麦轲和胡有禄赶到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果然是人多好干活,之前还顽强抵抗的清军,马上就支持不住了。
贾先生和贾知县率先逃跑,王将军留在后面指挥剩余的清军掩护。烧炭人和会党众人一拥而上,就把这些清兵冲散了。最后只有王将军在那个送信的小将掩护下才得以逃脱。其他清兵非死即伤,投降和活捉的只有二十多人。
麦轲临时征用了知县府衙作为临时办公场所。把各方首脑都召集在一起,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一会儿功夫,大家都来齐了。
烧炭人一方有曾玉珍,曾天养,还有小将曾沄正。曾沄正本来年轻威望不够,但是他在今天的整个交战过程中表现非常优异,先是进城联络,带回非常宝贵的信息;然后在交战中英勇杀敌,立下大功。所以被破格允许来参与会议,倒不是因为他是老曾的儿子。
会党一方有胡有禄,还有一位是朱红英,也是会党的一位龙头老大。二人一直合作无间。虽然二人并非同属一个堂口,但是朱红英一直以胡有禄马首是瞻。刚才胡有禄去东门外支援,就是朱红英留下阻挡清军。现在二人联袂而来。
再有就是黄玉琨这个新任监狱总长,他现在基本还是光杆儿司令,只带了个副部长级干部,就是那个丄人部的斯文。说起来他还不是自己人,但是麦轲在通知开会的时候,特意交待黄玉琨把他带来,否则黄狱长可不敢擅自作主。
接着是历史上太平天国的二位天王,冯云山和韦昌辉;还有七王之一的秦日昌。直到战争结束,看到没有危险了,冯云山才被从那个木笼中搀扶出来。他身体软弱,需要帮助才能行走,所以那两个立下功劳的不速之客覃七和陈二也列席了会议,但是没有发言权。
最后就是麦轲自己的弟兄三人了。冯运陕和韦常麾现在正在麦轲的左右就座。其中冯运陕弄了一个本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在手里转来转去。这也是老冯的习惯性职责了,过去兄弟盟开会研究事情,凡是需要记录的,都是他的事。他手里拿的,是从装备包里掏出的钢笔。这种现代玩儿意古人自然不认识。
麦轲假装咳嗽一声,吸引大家注意,然后宣布本次多方会议开始。
第一项当然是大家介绍一下,以便互相认识。介绍的重点是会党,烧炭人。麦轲对坐在自己左右的哼哈二将冯运陕和韦常麾,只是简单地说是自己的兄弟;当然也没有覃七等二人的事。
介绍到斯文的时候,出了一点插曲。斯文的真实身份还真的让大家吃了一惊,尤其是死对头会党的人。胡有禄还好点,毕竟他看到了麦柯大显神威,如何秋风扫落叶一样制服地煞,吓跑天罡。另一个龙头老大朱红英就不同了,他一下子站起来,往外就走。心里甚至想到这是十万宗摆设的鸿门宴。
麦轲只好把情况给大家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尤其是告诉大家斯文将在特殊的监狱系统中呆一段时间,不改头换面就一直住下去,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十万宗的报复。
这才使大家安心。被胡有禄拉住的朱红英也转回来重新入座。从众人的反应看,可见这个十万宗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时候,冯运陕把一张写好的字条递给麦轲。麦轲一看,是一张战果统计表。接下来他就把这个结果向大家作了通报。
首先第一项,活捉了七十二个丄人,把十万宗丄人院的整个地煞阵连锅端了过来。他说到这里看了斯文一眼,“不好意思,包括在座的斯文副部长。”
大家还以为这位斯文会不好意思,谁知,他不但无动于衷,还来了一句,“不胜荣幸!”
大家都傻了眼,连麦轲都有点佩服了。他这可不仅仅是荣辱不惊了,根本就是对荣辱不屑一顾。
第二项,打垮了满清军队,造成敌人伤亡以外,还活捉了三千清军,包括千总一名。缴获战马三十匹,刀枪剑戟,斧钺钩杈若干。
第三项,夺得县城一座,缴获官银三万两,粮食十万斗,各种物资若干。
这个数字一出来,满座欢呼,当然斯文除外。
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利。不说烧炭人想都想不到,即使久经战火考验的会党众人也没有获得过这种全面的胜利。他们也许出其不意地占领过一些地方,这种大规模活捉清军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
麦轲对大家说,“我们这次胜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但我们没有想到,我们的敌人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真是费尽了心机!
“再次捉住冯云山弟兄,扬言要在刑场行刑,诱使拥护冯弟兄的烧炭人前来相救。却在东门外设下包围圈,想来个一网打尽。
“在监狱里和刑场上,他们也做了充分准备,不管是劫狱还是劫刑场,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除此以外,他们还动用了隐藏的力量,让十万宗派出最强的天罡地煞阵一百单八将。如果不是我们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光这些人就顶十万大军了。
“可惜,他们再施展千般诡计,也是人算不如天算,挡不住我们的胜利。
“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麦轲问道。
没等大家回答,麦轲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我和我的弟兄来到这里和各位弟兄并肩战斗。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冯运山弟兄虽然被捕受刑却没有失去生命。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烧炭人短时间集合而来,行路匆匆却没有进入敌人的包围圈。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覃七和陈二两位弟兄主动帮忙,把冯弟兄救出虎口。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天地会的弟兄和我们不期而遇,在关键的时候挡住了敌人,破坏了敌人的阴谋。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斯文先生虽然还不是自己人,却帮助我们做了许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
“因为神在我们这一边,黄玉琨讼师才有能力有心愿作第一任狱长,管理那些不愿意归顺的人。
“正如圣经所说,神使万事共同效力,让爱神的人得益处。是神把所有这些因素都集合在一起,让我们取得这个胜利。
“所以,我们感谢神,把一切荣耀颂赞都归于神。”
麦轲说的这些,在座的大多似懂非懂,不过麦轲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建立起稳定的信任根基,所以他们也不管懂不懂,都老实听着。麦轲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我先跟你们灌输一下,什么时候真懂,自然有圣灵按他的时间动工。
只有那个斯文与众不同。他一边听麦轲讲述,一边若有所思。等他说完,他就提出要求,要跟麦轲找个时间聊聊,他有一些问题要问。麦轲答应了他。
“我们下步怎么办?”胡有禄和曾玉珍同时问。
“今天就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就撤离,各回原处。现在还不是攻城略地的时候。我们撤离这个县城,估计满清方面会隐瞒不报,所以能把和敌人摊牌拖到符合我们计划的时机。”
对于清军俘虏,大家商定,愿意投降的平均分给会党和烧炭人两家。不愿意投降的则交给麦轲。麦轲马上就丢给了旁边跃跃欲试的秦狱长,瞬间就让他的监狱机构增加了一倍。
“在分散回家之前,大家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做好,就是押送俘虏把所有的缴获物资都送到贵港的船上去。”麦轲在散会之前交待最后一件事情。
别人都走了,麦轲还得忙。他把辨别俘虏的交给自己的两个兄弟,让他们带领胡有禄和曾玉珍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一定要在今夜搞定。
最后只剩下麦轲和斯文,还停留在县衙这个硕大的会客室。
斯文见人走光,马上不再斯文。站起来急忙问麦轲:“你说的神是真的吗?我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神。我想知道更多,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麦轲心里一阵激动。这分明是圣灵已经在斯文的心里动了工,他才这样渴慕真道。果然是风随己意吹,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这个人身上结了果。
于是麦轲就向斯文传了全备福音,告诉他基督教信仰的核心是信耶稣得永生。同时告诉他,神的大能无处不在,但是只有信了神以后,才能真正理解。
“比如刚才我们说的胜利,如果不信神,你就会归结于运气好啦,智慧高啦,甚至天气好什么的。信神以后,你自然知道神掌管一切。从此以后,你就不会遇事瞎求告,有难乱抱怨了。别管顺境逆境,你都会只依靠神。”
“听你一说,果然十分有理。”斯文反馈道。
“但是这只是看事。基督教信仰关键是人的改变。”麦轲特别强调。然后就告诉他,人人都是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负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赎罪。耶稣却为罪人替死赎罪。所以人要认罪,认耶稣是主才能重生得救。
斯文强压激动心情,仰头闭眼沉思了有一刻钟,然后对麦轲说,“我是罪人,我愿意认耶稣为救主和我生命的主人。”
麦轲心中充满了感恩,握住斯文的双手:“我在主内欢迎你!”
然后带领他做了决志祷告,祷告词和小乜时一样。
天使天军再次欢呼,又一个失丧的灵魂得救!
第67章 重新任命斯文
斯文成了新人。这是他自身的感受。
以前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始终保持大节不亏。现在他认识到自己以前只是小节有些方面还说得过去,顶多是不算最差;但是在最关键的大节上亏得一塌糊涂。
以前自己一直对造物主和救赎主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学富五车,整天沾沾自喜;现在想起真是无地自容,所知道的不过无知顽童的玩意。
以前自己好为人师,有意无意地拿自己的头名举人资历炫耀,现在想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的那点知识当学生恐怕都不够格。
别说和神比了,眼前这个麦轲,我就差远了。武功学识还在其次,看他那个见识,我就望尘莫及。
我真是又有罪又愚昧,一无是处,丝毫无用啊。这样看来,我不是不仅辜负了我老爸对我的期望,更是愧对造物主对我的创造目的吗?
大凡骄傲自负的人,一旦受到挫折,都会更加沮丧,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摆脱这种情绪。显然,斯文也陷入了这个怪圈。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成了基督徒以后,就想把以前自己所有的一切统统扔掉,而不是让这些东西为新的生命主人服务。
麦轲对这样的思绪了解得非常透彻,马上给斯文进行圣经辅导。
“斯文弟兄,不要过度否定自己。作为一名基督耶稣的门徒,我们要否定的是不符合神的旨意的动机,方式,和目的。如果这三个方面都解决了,你原来所有的一切能力,知识,财富,装备,智慧,都可以继续保留和使用,为神服务。”
麦轲给他解释了基督教信仰的原则,然后举例说明。
“比如,你有当老师教学生的特长,你就可以继续发挥,为的是荣耀神,让爱神的人得益处。弟兄自己试试按照我刚才说的原则实践一下你的新生命,如何?”
“好!我就试试。”麦轲的话如同一道亮光,给他显明一条大道,直通无垠的天际。心里忽然闪出自己以前心中深藏的遗憾。那就是自己拿到解元以后没再继续,也就没有机会与皇帝廷对了。好,我现在就把这个回答当作面对天地的主回答他的考问吧。我的生命主人,可比那个劳什子皇帝大太多了。
“从动机上说,我教学生不再是为了自己出名,也不是为了维护满清统治,或者为其他什么人服务,而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罪人,知道神对他们的要求是什么,然后回到神的家里,就如同你我一样。”
看到麦轲颔首赞许,斯文大受鼓励,继续说第二项内容。
“从方式上说,我认为最主要的是有了师生之间的新型关系。我不会再高高在上,而是为学生服务,因为他们是神要我做工的对象。”
麦轲再次颔首肯定,进一步告诉他,“你说的方向和基础都对。具体方法神有完备的教导。这些教导都记载在圣经里。圣经是我们基督教信仰的最高权威。回头我给你找一本。”
“第三点,我教书的目的就是让人得救,因为只有罪人得救,才能荣耀神,达到神造人的目的。”
“很好!总的目的就是这样。不过从你具体教书的内容看,有可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的一部分,而不是目的本身。但是不管哪一个部分,都不能和实现这个目的的努力背道而驰。当然,也不能影响这个目的的实现,或者对这个目的的实现毫无帮助。”
“好好,谢谢麦轲……弟兄!我知道了,记住了。一定如此去做。”斯文理顺了这个问题,如释重负。
停了一会儿,斯文忐忑地问。“我又重新考虑了一下我原来的选择,觉得再去监狱似乎就不妥了。我可不可以改变工作?”
麦轲沉吟了一会儿,对斯文说:“斯文弟兄,神有神的旨意,而且他的旨意高于人的想法。神早就知道你的这种改变,但是并没有阻止你,而且在你选择了以后才拯救你,这说明了神对你的安排的特殊意义何在。
斯文露出迷惑的神情,一边看麦轲说话,一边思索。
“圣经教导我们,基督徒不是要改变职业,而是在原来的职业上改变生命。生命改变以后,在神兴起我们的职业上为神做工。
“总的来说,神为什么在那个职业上,或者扩大说来,在那个环境里救了一个人,就是要让那个被救的人与神同工,也在那个环境救人,拯救那些在同样环境中需要拯救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的副部长职务不但没必要换,而且不应该换。好,我就保持一成不变。”
“谢谢弟兄!我们在不同的位置为神做工。不过,我要提醒弟兄一件事情,你的职位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有了本质的改变。”
斯文的眼神流露出一点迷惘。麦轲这位弟兄怎么回事啊?一会儿不变,一会儿怎么又大变了?
“弟兄不要着急。你刚刚信主,还不太熟悉基督徒看问题的两个不同视角。我给你简单说说,你很快就会明白。
“简单说,不变的是外在的形式,这个外在的形式也可以说是神准备的物质条件。这些物质条件本来是神创造的,让人使用为神的目的服务,结果罪人误用滥用了它们。
“这不是物质本身的错,也不是环境的错,而是使用物质的人,在环境之内的人的错。因为人不改变,物质怎么改,环境怎么换,依然是罪人犯罪;相反,人改变了,同样的物质条件,同样的环境,也会行出荣耀神,让神悦纳的事情来。
“这个角度看问题,我想斯文弟兄能够理解。是不是如此?”麦轲进一步和斯文确认。
“我勉强能理解,虽然依然费了我好大的力气。你这些新名词,新概念我可闻所未闻。比举人考试那些题目难太多了。”
麦轲暗自好笑,“没让你作牧师资格考试那些题呢。你见到那些题才知道什么叫难答。”转念一想,自己要去考举人,恐怕也得败北,别的不说,那八股文的格式,我就达不到要求。”
麦轲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漂移的思绪拉回来,接着说另一个更重要的视角。
“外在的物质条件虽然不变,环境虽然依然如故,你的工作实质却天翻地覆,所以说是根本的大变。我给你举几条变化让你看看,你就知道这个视角看问题是何等重要了。
“首先我们前面说过,一旦你改变了人生,你做事的动机,方式,目的,都改变了,你也用教书为例联系实际了。但是这些都不是空对空,而是都有丰富的具体内容的。在这个基础上,你的职务,你履行职务的每天事务,都有了具体的目的,也有了明确的方向。
“我们计划作的事情就是要让神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当然要把现在满清的统治除却,因为它是最大的障碍。所以你的工作是这个大局的一部分。具体来说,你要尽最大可能把监狱里的人变成为这个大局服务的人。
“既然我们都为了一个目标,就不是你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你在那里有什么需要,所有的弟兄姊妹都会帮助你。同时,你也要帮助有需要的弟兄姊妹。这个包括以前和你说的,如果和十万宗对垒的时候,需要你出手,你就要帮助。
“不同的是,以前是条件和责任,现在是出于自愿了,因为弟兄姊妹之间感同身受,同甘共苦。整体如同一人的战斗显然和个人的努力大不相同。这个弟兄应该想象得到,即使经验不是很多。
“不错,我可以理解,大家一起干活会增加更多乐趣。现在我很向往。”斯文大概是以前一直比较孤独,所以提起这个很有感慨。虽然有一些学生崇拜他,但是那不能代替志同道合的喜悦的。
“最重要的性质不同,就是你教学的成果不同。你以前最成功的就是把你的学问传授下去,了不起的结果,也顶多是你的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即使这个也是可遇不可期,百年不遇。
“现在呢,你的目的和必然结果都是改变人的生命,其实质都是把一个必死的人,从死亡之中救拔出来,成为有永恒生命的人。你说这个变化有多大吧!我觉得以前你即使教出一万个青出于蓝的人,也不如一个得到永生的人的万分之一。
“那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较,我觉得这个意义最重大。回头我要把东方黑夜他们都叫过来,再重新作我的学生。”斯文完全赞同麦轲的说法。
“还有一点特别重要。你虽然是我任命的,是这个监狱系统一个部分的副部长,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麦轲继续给斯文列举重大不同。
“实质上呢,你是神的代表,因为你是唯一一位基督徒。根据神造人的旨意,每一个人都是神派在地上代表神管理地球的代表。
“但是犯罪以后,就不能胜任这项使命了。基督徒是被神重生的人,所以自然应该把这个代表使命承担起来。
“你履行你的职责,自然不能忘记这个使命。做神的代表,自然是要保证神的旨意的实现,彰显神的荣耀。估计你还没有想到这个层次吧,斯文弟兄?”
“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一个罪人还有这个荣幸作神的代表。看来我只能兢兢业业,死而后己了。”斯文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做神的同工,担负这样的使命,与神国的建造有份。
“有鉴于此。你的表面工作也有调整。尽管这个调整和前面所说的根本变化比较微不足道。黄玉琨依然是狱长,在监狱事务管理上你依然服从他的管理。但是在信仰方面,你要负起领导责任。
“你的首要任务是转变黄玉琨这个人,然后是转变其他所有人。为了适应你这个新的任务,在你原来副部长的职务之外,我任命你为负责信仰工作的副狱长。”
信仰副狱长。恩,这个官衔挺特殊的。“没问题,你安排我做什么我都尽力做好。反正有问题我会找你。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麦轲保证。心里却加了一个条件句:“只要你能找到我。”
第68章 麦轲劝诱赵雬
麦轲结束和斯文的问题解答以后,二人又联袂去看分辨俘虏的结果。麦轲使命在身,从未怠懈;斯文成为新人,新官上任,自然也是干劲十足。况且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些那些进入监狱系统的人,对今后改变他们也是大有助益。
二人到达的时候,分辨俘虏已经进入尾声。三千俘虏有一千同意归降,被胡有禄和曾玉珍二一添作五瓜分了,每家各得了五百壮丁。
另外一千坚决不投降,就交给了黄狱长,黄狱长当时就把麦轲给他的禁锢装置给他们每人用上了一个。
剩下的一千俘虏比较麻烦,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他们的归属。原来这些都是伤兵,大烟鬼,或者是老弱病残,根本就是挂名吃粮混饭吃的主。他们倒不是不想归顺,问题是两家谁也不要他们。
即使进监狱也行,本来老黄比较心软,心想也就是多吃点粮食而已,要进就进来呗。
谁知道,一试之下,那个思想改造系统根本不收。这些老弱残兵刚到系统门口,就被断然拒绝了。
看来这个系统比人公正,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执行得非常彻底。
既然没有人要,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了:或者杀,或者放。不过这种生杀大权不在他们手里,必须是麦轲的决定才行。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恰巧麦轲过来。
于是他们就向麦轲叙述了他们的工作结果以及最后这一千俘虏的问题。对这些没人要的累赘,这三个人的意见完全不同:一个主张杀,一个主张放。老黄倾向于放,又觉得放虎归山不妥,等于没有什么主张。
麦轲既然胸有天国,天国原则上包括所有人,这所有人当人不排除老弱病残。恰恰相反,这些弱势团体正是天国特殊祝福的人群。麦轲作为基督徒,当然懂得这个真理,更不能违背这个圣经的教导。
对这样的一个具体问题,麦轲当然早就有了相应的办法应对。听了他们的问题以后,先做了一番自我检查,抱歉自己没有事先告诉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安置,然后指示他们只要安排人手照应和监管这些没人要的俘虏即可,让他们帮助先把缴获的物资运走,然后再来安置他们。
借此机会,麦轲再次强调,绝不能无故杀人。即使确实该杀,只要不对自己和别人造成生命威胁,就一定不要杀。至于限制他们的危害,我们不是有这个监狱系统嘛。
胡有禄和曾玉珍带领他们分到的五百人走后,麦克和斯文找到黄狱长,然后一起去见那些不肯投降的俘虏,他们都已经被黄狱长正式关入狱中。
到了这些俘虏居住地,只见一千名被解除了武装的清兵都挤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只有那位领兵的赵千总受到一些优待,自己住一个小小的单间帐篷。
麦轲和斯文巡视了一番,看到这些俘虏的状态虽然不是很好,还是过得去的,起码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这要比清军对待俘虏的乱党好太多了。
当然这是麦轲反复强调坚决要求的结果,否则他们的下场也会与那些被捉的乱党不相上下。麦轲是比照自己出身的军队纪律要求的,更别说他自己的基督徒信仰基础了。
巡视完毕,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就来到了赵千总的住处。几人敲门以后进去,看见主人正在当中的地上静坐。
麦轲举目观看,仔细留意了他的五官和身材。虽然白天交战的时候麦轲活捉了他,当时还真没顾得上给他相面。
只见对面这位被俘而不投降的敌将,五官清楚端正,额宽鼻直,眼正口阔,真是相貌堂堂,甚至有那么一点不怒而威的气势。
再往下看,只见他腰细肩宽,腿壮臂长,身材匀称,全体协调。虽然被俘,依然神定气闲,不卑不亢。
他在地上闭目端坐,背挺身直,听到脚步声响,眼睛略睁,扫了麦轲等人一眼,又复关闭。
麦轲也学他一样,坐在地上,对赵千总说:“我们可以谈谈吗?”
刚才的一扫,赵千总已经认出麦轲就是活捉他的人。听他说要谈谈,就点头同意,自己反正也没有事情。另外,看来这位武功高得不象话的年轻人,还位高权重,正好问问他要把自己这些人作何处理。
“我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麦轲,是我们这一方的代表。”
“常山赵雬。”
常山?赵雬?还手使长枪,难道是赵子龙的后裔?
“顺平侯,虎威将军,五虎上将赵公子龙是你什么人?”麦轲也是三国迷,对三国故事和史实都有相当了解,所以听了赵千总的话以后,急忙询问。
“正是先祖!”赵雬听麦轲用尊称提他赵家的祖先,很是感激,气不禁顺了许多,配合回答问题也主动多了。
“可是我看你的枪法不似正宗赵氏枪法呀?”麦轲在活捉他之前,居高临下地观察过他。所以才有此问,因为他自己对赵云的三套枪法非常熟悉,如果见到正宗赵云枪法,没有不马上认出来的道理。
赵雬不禁面色一红,愧色瞬时就取代了刚才的得色。后辈的武功稀松平常,先辈的武功越高,耻辱不是越大吗?我还有什么得意的本钱?
不过,赵雬还是保留了赵子龙的勇气的,当下就说出了原因。原来子龙枪法传到他这一代的时候,不但招式残缺不全,而且三套枪法只剩下了一套。
失传的两种枪法恰恰是威力强霸的蛇盘七探枪,以及落马朝阳枪。只有招数最多的夹竹梅花枪法,传留下一些残缺不全的招数。
失传的就不用说了,赵雬传承的这套枪法本来是基本枪法五枪,每一枪又幻出五枪,然后再每枪化出五枪,一共一百二十五枪。
可是真正到他手里的,基本枪法只剩下三枪,每枪也只幻出三枪,然后每一枪又只能化出三枪,总共才二十七枪。
枪法不全,导致威力大减。赵子龙超一流武将,到了赵雬这里,堕入了默默无闻的末流。赵雬进取心还是有的,可惜他不是那种惊才艳艳之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琢磨出三招,凑齐了三十招。
前面提到过,麦轲在特种兵期间,对中华武功的研究非常有深度。这不但归功于他的恩师李师傅对他的武功根基打得非常扎实,而且得力于特种兵收集的武功门类齐全,研分析的手段非常强大。
麦轲的拿手兵器九节鞭的基本功法来源之一就是枪法。
脱胎于西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枪法,被灭楚兴汉的汉代武将所掌握和流传下来。到了东汉末年,著名武术宗师童渊对这些武功枪术予以改造提高,遂成为以技巧见长的绝世枪法。这就是赵云枪法的由来。
特种兵取各家武功技法之强,而且本身就是顶尖的水平,让后把它们集中在一起,不断去粗取精,又有了大幅度提高。
在精挑细选的过程中,赵云的三种枪法都被选中作为基础参照之一,麦轲实际上又找到了另一种枪法,就是百鸟朝凤枪法。而这种枪法被选中的原因,使因为它和赵云也有渊源。
因为百鸟朝凤枪法也是赵云的师傅童渊所创,不同的是,这套枪法没有传给赵云,而是传给了赵云的两个师兄,童渊的另外两个徒弟张任和张绣了。这是他们仗以成名的拿手活。
“雬兄,你有字号吗?总叫你的大名似乎不太尊重。不过你可以叫我麦轲,我这是名号双用的。”麦轲打算交了这个朋友。既然他是赵云的后辈,凭他对赵云的推崇,给他后代一点穿越福利也是心甘情愿,理所当然的。
况且他也想了,这个赵雬看体型和性格还真是练武的料。反正他在监狱里也没事,正好把赵氏家传武功练熟,也算是我做的人才储备。
至于他现在不肯投降,真的没有多大关系。我一直监禁他到满清灭亡,他想不投降也没有效忠对象了。到时候再让他去扩张国土,重现当年赵子龙的威风,岂不很爽?
思索至此,麦轲已经相当胸有成竹。有这三套完整的赵云枪法,顽石也动心了。
“我的字是承祖,但是由于太给祖宗丢脸,从来也没有公开使用过。”赵雬羞愧难当地说道。
“好!承祖,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可以得到你的先祖赵云的枪法,全部三套,完整无缺,让你去光大赵氏门楣,不但承继能先祖遗留下来的好东西,而且能大幅度提高,你要不要抓住?”
刚才还坦然而坐的赵承祖,“嗖”的一声跳了起来,敏捷程度堪比少年,一步迈到麦轲面前,把麦轲拉起来,嚷道:“在哪里?如果有这个机会,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换!”
看来这位老兄真的是太迫切想要这个东西了。麦轲也没有和他较劲,随着他的拉拽起来,“承祖兄不要着急,哈哈,你已经等了几十年,还在乎这点时间?坐下坐下,我们慢慢聊聊。”
转过头来,对黄狱长说,“我一直忙,还没有吃晚饭。能不能给我们弄点饭菜来,我要和承祖兄边吃边谈。有酒也顺便来两斗。”
又对斯文说,“斯文弟兄,你是和我们一起聊天,还是回去睡觉?我们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你不必陪我们熬夜。”
斯文也是武林中人,听到有机会可以了解一些失传的秘籍,兴趣大增。况且,他是刚刚改变了生命,正在兴奋头上。当即回答:“这种好机会我岂能错过,当然参加你们!”
麦轲对待命的老黄说:“那就预备够三个人用的。你要参加就四个人的。”
老黄说:“我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就不参加了。”说罢,转身就去备饭取酒。
结果,这三个家伙连吃带喝折腾了半夜。赵云的后代赵雬得到了三套枪法,高兴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高兴,就答应了麦轲,成为这些满清俘虏的狱中总管,也就是满清部的副部长。
这是继斯文以后的第二个副部级干部。
第69章 夜阑贼访麦轲
三人吃饱喝足,就要散伙,各自休息。没想到这位赵云后代,赵雬赵承祖,又有花样儿。他见麦轲起身要走,“扑通”就给他跪下了。
这可不是他酒醉犯糊涂,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骨头软,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从得到赵氏祖传三套枪法开始,他就思考如何对待麦轲。结果他反复权衡,最后决定一定要以师徒之礼待之,尽管麦轲起码比他年轻二十岁。
他也不管麦轲是不是与满清敌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反正这样的恩德给了我,我虽然无法报答,总要尽力就是。作他的徒弟,一是可以服侍他老人家;二是方便学习。一举两得。
麦轲可完全没有想到,给赵云的后代当师傅?这个有点太拔高我的身份了!
麦柯当场就要拒绝他。但是右手伸出拉住赵雬的时候,又转了一个念头。如果他作了我的徒弟,对改造那些清兵可是大有帮助!
况且,从对三套枪法的了解和应用的融会贯通上来说,当今时代我要谦虚说是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说第一。即使和从古至今的所有的枪法大家比,我也不逞多让。估计就是和赵云本尊对上,我也敢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麦柯伸出的手并没有缩回来,还是继续前探,把赵雬一把拉起来。“认师傅可以再商量,但是要起来说才行。”
结果二人一通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麦轲作赵雬有实无名的师傅。也就是说,二人的关系不变,麦轲占点便宜,对比自己打二十岁的老赵叫大哥;但是大哥在这三套枪法上如果有任何问题,作小弟的麦轲都无条件地教会他。
定好这这个关系,麦轲兴致大发,当场抽出两条九节鞭,束作大枪,给两个观众表演了一套无敌九式。
那位斯文还好,只知道麦轲耍得甚是得心应手,好看至极。赵雬就不同了,他虽然武工稀松,眼光却是不俗。没想到麦轲竟然使出这种想都想不到的高超武技!一时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巴大张,可以吞下一个小号西瓜。
麦轲嘎然收式,对赵雬说:“大哥好好练。你把那家传三套枪法练好,打好基础,我就传你这套枪法。”
麦轲和斯文走后很久,赵雬还站在那里不动,消化今天受到的震撼。也难为老赵了,他一辈子受到的冲击也没有今天一天多。
尽管他思想了许多,有的甚至没有什么确定性,有一条他是板上钉钉了。不管麦轲怎样说,他都要如同师傅一样对待他,绝对不会改变。
麦轲回到了县衙,原来知县休息的那间房子给他预留了。斯文当然是和那些犯人住在一起,不管他的使命变化多大,他的表面身份还是个犯人。
尽管知道周围都是自己人,麦柯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在选择了窗子右边的一个屋角,站立在那里,心里想着“我也作作知县大老爷”,立刻酣然入睡。他也是几天没有很好休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右耳一动。有人前来!虽然动静非常轻微,有如飞鸟划过空间,麦柯还是立刻就捕捉到了,而且马上确认这是轻功有了相当火候的夜行人来访。
麦轲声色未动,继续睡觉如前,连呼吸的节奏都丝毫没变。就听到来人的脚步更加轻微,看来是非常小心谨慎之辈。但是可以判断出,来者依然是奔麦轲的这个住处趋近,显然是把麦轲当作目标的。
转眼之间,来人就到了麦轲住处的窗子前面。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动作。麦轲虽然呼吸如故,近在咫尺也不会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却可以睁开眼睛观看。只见左下角的一个窗格中的窗纸慢慢印湿,随后一根管子伸了进来,里面轻轻地冒出一股淡淡烟雾。
麦轲知道这是古代人用的化学武器,里面冒出的烟雾不是含毒就混有迷药,可以致人死亡或者昏迷不醒。为了保险起见,麦柯从装备袋里轻轻取出一个微型超薄防毒面具,捂在鼻子上。
这种最新型的防毒面具,可以让这些特种兵在核爆的灰烬中行走,而决不会被那些核武器的各种威能所伤害。用在这个场合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外面的人放了一会烟雾,觉得足够剂量了,就把那根管子抽了出去。然后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子,把窗子中间的几道窗棂割断,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圆洞。
紧接着外面的那个人哧溜一声,就从那个窗洞中钻了进来。麦柯可以看到来人身手非常敏捷,头部先进,然后全身如同行云流水,哪儿都不沾,就飞跃而进。随后腰部用力,站立在屋地中央。
来人的视线首先盯在靠尽里面墙壁的那张床上。仔细一看,不禁大惊,床上竟然没有人。赶紧转了一个圆圈,扫视四周,尤其是各个角落,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这小子喜欢睡在床底?”来人一个健步冲到窗前,一把把床掀翻。床底下也是空空如也。“这就怪了,眼看他进了这屋,我才决定给他个下马威的。可是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真的如同仁晓说的那样,有神出鬼没的本领?”
虽然这话是故意压着嗓子说的,如果麦轲的九哥吴仁晓在这里,一定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没有最后死心,把翻倒的床铺又翻了几个个,还提起抖抖,似乎里面可以藏人似的。随后又在屋子的四周,尤其是四个角落,仔细地搜寻了一番,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就算了,我明天再来找他吧。说着又是一个鲤鱼跳龙门,哧溜一声,从进来的窗洞又飞跃而出。到了窗前,没有任何停顿,就窜上了县衙的屋顶,然后一溜烟离去。
来人自以为来无影去无踪,却不知道身后一道人影也尾随而去。而这道黑影就是麦轲。来人之所以找不到他,因为他根本就没在屋里。
原来来人以曼妙的身法一跃进屋的时候,刚一离开窗洞,站稳在地上的功夫,麦柯来一招移形换影,几乎在同时,也是一个后跃式鲤鱼跳龙门,从那个窗口翻了出去。那时来人只顾盯着前面的床看,却没有想到人从后面已经溜走了。
麦轲在后面不紧不慢地缀着,看看这个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到底什么来路。他一边跟,一边心里纳闷,这人的轻功身法怎么有点像我创造的那个轻功组合?麦柯曾经把凌波微步和梯云纵强强搭配,合成一种新的庆功,被所有特种兵兄弟们所喜爱。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麦轲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特种兵弟兄。不但不是和他一起穿越的几个,而且不是其他没有穿越的弟兄。原因嘛,麦柯当然清楚,就是这个人要领不对。掌握要领是每一个要学这套功法的人必须达到的前提要求。麦轲心里说,这个也是要弄清楚的问题。
在快要出城的地方,那里有一间大屋,前面行走的人直奔而去,看来那是这个深夜客人的老巢。麦轲看到目的地已到,陡然加速,把凌波微步发挥到极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前面的人超过,直插大屋的后院。然后一个梯云纵,飞身进到二楼,顺手打开窗户,溜进了屋子里面。
进屋以后,麦柯顺手又把窗子关好,然后四面一看,屋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别无它物。麦轲当机立断,俯身钻入床底,仰面躺在床下。屏住呼吸,等待来人。
这时前门传来脚步声,哗啦作响的钥匙声,钥匙开锁的声音,随后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接着听到脱鞋坠地声,淅淅索索的脱衣声。这还不算,还听到来人的嘟囔:“臭仁晓,坏仁晓,只告诉说你的兄弟神出鬼没,又不告诉我具体怎么神出鬼没,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有点不对!这似乎是个女声!她怎么又和六哥很熟的样子?”麦轲有点难以淡定了。
难道这是六哥说的神机阁萦无恝?有了这个方向,他把精力集中在嗅觉上,固然一阵淡淡的女子体香时隐时现地飘入自己的鼻端。
看来六哥和这个女子关系非比寻常,成为自己的六嫂可能性极大!自己来偷窥六嫂似乎太令人尴尬。我是出去坦白交待呢,还是继续藏下去,等她走后我再撤退?
麦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难以抉择的情景。正在他寻思不定的时候,猛听一声娇喝:“哪里来的大胆狂徒,还不给我滚出来!”
还没等麦轲做出反应,哐啷一声,遮掩麦轲的床铺被一把翻开,这回底下可不是没人了,看来今天麦轲该有这一劫,定要在床底下被抓个正着。
这个女子正是萦无恝,她也体验了一次坚持就是胜利。我在你家掀床没有捉到你,到我家我坚持掀,终于捉到了把?
说来也真是巧。麦轲自己的嗅觉就够灵敏的了,没想到碰到一个比他更厉害的。萦无恝的嗅觉简直是出类拔萃。因此,在麦轲有了怀疑,进而嗅出女子的体香的时候,稍微对自己的控制有些松懈,就被萦无恝捉到了蛛丝马迹,何况是一个男子的气味,就更敏感了。
接着萦无恝又观察到窗子有打开的痕迹。她在上面作的记号已经被人挪动。至此,她已经确定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
而房间的空间有限,能藏人的地方更加有限,也就是床底下还能勉强藏人。于是她故技重演,大喝一声,就把自己的床给掀翻了。为了找人,她只能这样,倒不是她真有翻掀床的习惯。总不能也趴到床底找人不是。
这一下床飞人见,麦柯只好就这样与他极有可能的未来六嫂相见了。既然无处藏身,他也就以赖为赖,继续躺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发雷霆的萦无恝。
“你是什么人,快说!为什么跑到我屋里来?”萦无恝大声审问。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破窗而入,进入我住的地方,然后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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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麦轲指导无恝
听了对方提到自己破窗而入,萦无恝马上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就是自己要见的麦轲。可是明明不久之前还看到他进入他在县衙的房间来着,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果然是神出鬼没!她想起了吴仁晓对他的描述。
“麦轲!你还不起来,打算赖在地上多久?”知道是吴仁晓的小弟,也就是自己的小弟,萦无恝也不再和他废话,催促他起来。
“想必你就是神机阁的少阁主吧,我六哥真没有说错。”
“那家伙说我什么坏话来着?”萦无恝马上警觉起来。
“他说什么我就不转述了,反正和我今天自己的亲身经历挺一致的。”
萦无恝听麦轲这样欲语还休的一忽悠,还真有点后悔今天的莽撞,如果给这个小弟留下不良印象就糟糕了。他们兄弟间什么不说?
麦轲看她有点郁闷,就断定眼前这位姑娘对六哥果然有好感。不由哈哈一笑,说道:“我是逗你的,谁叫你深更半夜打扰我休息的?六哥才不会跟我说你呢。要说也是好话,没有坏话,放心吧。”
萦无恝听他这么说,面色不由一红,幸亏夜色笼罩看不清楚。不过也放松下来,笑着骂麦轲:“我怎么觉得你比仁晓还坏?竟敢取笑你姐姐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麦轲也打蛇随棍上,赶紧告饶:“姐姐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萦无恝嘻嘻一笑:“量你也没有胆儿了。这回起来吧,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麦轲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问:“在哪说?”
“我们到楼下去吧。”说着,前面带路,走出了房间。
往楼下去的路上,麦轲大略观察了一下这个建筑。这是一座二层结构的阁楼,上面是卧房,下面是厨房和会客室,阁楼的周围则是一片空地。
萦无恝告诉麦轲,这是神机阁最近购置的一处产业,他们准备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
到了楼下,萦无恝请麦轲坐下。她先点燃一盏油灯,又去厨房取出一些水果和点心,指着点心让麦轲尝尝她的手艺如何,说是她昨天下午来到这里以后做的。
麦轲取了一块尝尝,味道相当不错,有后世粤式糕点的意思。看来这姑娘还没有丢弃作为女人的一些基本职能。
二人坐定,萦无恝告诉麦轲是仁晓让她来这里找他,直接把他们在光西巡抚驻地收集到的情报交给麦轲。
本来她今天夜间是要找麦轲,可是等了大半夜也不见他回县衙,就很是生气。一边生气,一边琢磨着怎样给他个下马威。
于是她就动用了神机阁密制的**药,准备先把麦轲迷昏,再进屋把他擒获。到时候看仁晓那家伙还吹不吹捧他这小弟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了。
没想到一切都照做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若不是嗅觉特别灵敏,还差一点没在自己的老窝着了他的道。
“哎,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是怎么做到的,在你屋里不见,却跑到我这里来的?”这女人也有特别强烈的好奇心,看来古今中外都一样。
麦轲没有隐瞒,坦然告诉她,“在我的住处,你是前脚进去,我是后脚出来的。在你这里,我是前脚从后窗进去,你是后脚从前门进去的。
“你的那个**药虽然很有效,对我却不起作用;你的轻功虽然水平不低,比我的还是差了点。所以,你进屋我知道,我就从你旁边出去,你却没有发觉。
“你回来的时候,我在你后面跟着,你却没有发现。等你直奔这个阁楼,我就确定这就是你的住处,于是越过了你,先你一步进了屋。”
“我有点不信。我跑得那么快,一直没停,你怎么那么短时间就超过我,并且进屋等我?我也是进屋后直接到二层的。”
“这就怪你的轻功不行了。”麦轲笑着说。
“什么我的轻功不行!神机阁的轻功在当今武林首屈一指,而且……而且,我又加入了一种更厉害的轻功。”萦无恝想起自从看到吴仁晓的轻功以后,就暗暗记住了他的一些身姿步法,然后就糅合到自己的轻功里面。这一来果然有效果,速度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
不过,她这种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拿过来的做法,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况且是从自己心里喜欢的人那里偷师,就更羞于出口了。所以说到这件事情,脸上一红,一带而过。
麦轲却在那里纳闷,怪不得看着有点面熟,原来和六哥有点关系。想来不是正式师传,而是偷学的,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因此只有一些表面功夫,却没有其中的神髓。
麦轲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吟吟地对萦无恝说,“看来六哥没有好好地用心教你,否则你的轻功就不止现在的水平,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地就超过你了。”
“教什么教!那臭小子从来就没有教过我这套轻功!除了一些收集情报的技巧以外,其它都是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针扎不入,水泼不进的。”
麦轲一听,心想果然如此。麦轲整理和创造的这些武功招数,虽然在特种兵弟兄之间互通有无,没有任何限制,但是大家都心领神会,约定成俗,不私自往外扩散。这个权柄一直是麦轲独有。
穿越过后,虽然没有强调继续坚持这个传统,看来大家还是继续如此而行。以后是不是可以给各位弟兄一点特许,只要天国需要,可以慎重地把这些高级武功多传给一些人?
看来面前这位神机阁少阁主就是一个人选。而有一套出神入化的轻功,别管是完成任务,还是保护自己都十分必要。这个神机阁肯定要纳入天国的力量之中,六哥开了头,我就加把劲吧。
麦轲说做就做,当即给萦无恝指出她速度不快的关键问题在哪里。这个关键所在就是呼吸和步法的配合。
原来麦轲经过深入研究,发现这凌波微步的神髓是“心随意指”。而这心随意指似乎太空泛,麦轲又发现在实施操作的要领上,等同于呼吸和步法的协调一致。能做到协调一致,又需要一定的武功基础和身体素质。
这几个要素结合起来,才能练成和使用这项功夫。靠瞎猫碰死耗子成功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当时麦轲就感叹,也不知道段誉那傻小子怎么就学会了。这些因素都被他凑巧赶上,那运气该是何等逆天呀。
麦轲指出萦无恝的关键问题所在,又告诉她这个关键动作的口诀,然后对她说:“你现在看着我。”
只见麦轲自然呼出一口气,身子从刚才的座位上飘然而起,“唦”的一声,就出了前门。到了屋外。脚一点地,又悠然而回,依然原样坐好,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整个过程只是一眨眼间。
实际上,萦无恝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麦轲的演示就结束了。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仁晓说麦轲神出鬼没。不是麦轲事前提醒她注意观察,她甚至不会注意到麦轲离开座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还是大白天,要是夜间更别想看到了。
这个演示虽然短暂,给她的印象却非常深刻,也非常清晰,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都是记忆犹新,以至于她以后练习轻功的时候,就回顾一下当作标准。
“好了,我这是第一步,你当作基础联系后。以后的步骤我就不管了,你去找我六哥。你把这个也照我今天这样演示给他看,他就会继续教你。”麦轲打断了还在那里处于震惊状态的唯一观众说。
萦无恝这时也缓过神来,听到麦轲的吩咐,才明白原来还有这样的步骤,怪不得仁晓明明知道我的暗示,却怎么也不肯教我。原来一切都需要这个小弟做主。
“现在说说你找我什么事情吧?”麦轲看着这位学到好东西忘乎所以的主,不禁提醒道。
“啊?”萦无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找麦轲的目的,这一通折腾,差点忘了正事,口中却抱怨道:“都怪你,搞出这么多事来,连正事都耽误了。是这样的,……”
上次萦无恝把冯云山第三次被抓的消息传给吴仁晓以后,就赶去贵林,那是光西巡抚的驻地,管理光西总政务的巡抚劳崇光和总军务提督向荣都聚集在那里。
到了那里以后,联系上常驻当地的神机阁负责人,开始紧密注意这两个的动向。结果发现这两个人不但频繁会晤,而且周边的绿营兵也有大幅度调动。
正在为不知道内幕情况着急的时候,一个打入巡抚衙门,充当高级幕僚的神机阁弟子,偷偷地送来了内情。萦无恝一看事情重大,马上就从贵林赶回来,向麦轲直接汇报。这也是吴仁晓指示她这样做的。
说到此处,她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了麦轲。
麦轲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麦轲大略一扫,就知道这个情报原来涉及满清的一个清剿策划!
再细看一遍,得知这个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就是利用抓捕和公开处决冯云山的机会,最大限度地把乱党调离他们的巢穴,在路途上,在旷野中,在坚城之下,把他们消灭。这部分已经在施行过程中。
第二步,不管第一步的结果如何,另外调集全省兵力,对乱党历来聚集的巢穴进行清除扫荡,主要就是紫荆山区,包括金田等村庄,一共有二十个村庄列在清扫名单上。
纸条的最后特别注明,这次是向荣督军亲自挂帅,他几次声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清乱党誓不回头!
第71章 运筹帷幄定策
对于兵力的部署,纸条上的情报没有详细说明,只是提到要三头并进,重点突击。
麦柯马上断定这个情报非常重要,而且也很及时。他先正式感谢了神机阁的帮忙,尤其是那位潜伏清军内部的弟子,然后特别感谢了眼前这位少阁主,说她是上天派来帮忙,必定会有诸般祝福相随,其中包括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这一番又正式又调侃的话语,把个见过大世面,心地坚强的萦无恝说得心花怒放,满面飞红霞。心中欢喜,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接着麦柯询问了神机阁的一些情况,萦无恝一一作了回答。麦柯又问她她能在多大程度上决定神机阁的事务,包括人员的安排和组织结构的变动,以及操作方法等。
萦无恝略一沉吟,说道,“老阁主那里没有问题,她已经全部授权给我。唯一的障碍是我的大师兄。现在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可惜襄王有意,巫女无情,我对他只有师兄师妹的情谊。
“至于任务安排,以前都是别人找上门来,我们接任务,没有什么统一规定的程序和方法。这个如果需要,又有更好的方法,改变起来难度不会太大。”
麦柯说:“既然你答应给六哥帮忙,这些就都必须改进,才能真正帮上忙。有些内容目前就可以改,有些需要以后慢慢来。
“我看你已经计划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这个很好,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只是这个速度不够,需要更快,更广泛,把你们的网点布满全国,首先是光西行省;然后所有大一点的城市都要布点。”
萦无恝点头,说在光西展开问题不大。
麦柯又说,“其次需要改进的是你们收集情报的内容。估计你们向来的任务都是单一,具体的。这次我需要的是敌军的详细情报。
“无恝,如果是你自己决定收集什么,你觉得应该收集哪些东西?”
“应该包括敌军的数量和出兵日期吧?”萦无恝不是很肯定地回答。
“对!这些是必须包括的。但是还远远不够。还必须包括敌军的统帅是谁,他的一些具体情况,比如经验,武功,习惯,籍贯,家人等等。”
“那就是越详细越好了?”萦无恝疑惑地问。
“基本就是这样。”麦柯肯定。“但是时间有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收集太多。所以你们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平时的准备。
“这个准备的一个方面,就是给每一个敌军高级将领建立一个档案,凡是进入这个档案的名单,都把他们的情况事先弄清楚。”
“这个需要很多人手才能作得过来。”萦无恝马上觉得自己的人手不够了。
“是的。人手不够的话,你可以和六哥商量调配。不过这只是最高层的军事统帅,也就是十几二十位。但是如果把潜在的也算上,恐怕就要再加二倍才行。这还不算大量的中级统领一类。所有这些中级将领,都可能成为独挡一面的敌军统帅人选。”
“好,我回去以后,马上就让人弄一个名单出来,然后开始从光西做起。”萦无恝迅速地进入了角色。
麦柯颔首,然后继续指点,“还有你们具体的军事情报内容。一定要包括敌军的组成,比如是骑兵还是步兵;是陆战还是水师,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比如这个情报上说的三头并进,是兵分三路呢,还是不同的兵种?也许他知道,只是没有当回事。
“是有这个可能!”萦无恝点头,“我们从来没有要求过都需要报告哪些内容,这位弟子还算机灵的,意识到这个情报重要。”
“神机阁在清军里还有更多的弟子潜伏吗?”麦柯询问,这个可是核心的机密。也可以测试一下眼前这位少阁主的归心程度。
“还有一些,不过都没有这位达到的地位高,他一直跟随向军门,是他的高级军事襄助。”萦无恝毫无迟疑地就回答了麦柯这个暗含考验的问题,同时也顺利通过了麦柯又一次考试。
“好。这个位置非常重要。想办法告诉他注意自己身份的保密,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和神机阁联系。如果可能,我可以和他见见面,交代一些主意事项。”
麦柯的思绪忽然飘回他穿越前的后世。那些出类拔萃的情报大家,打入敌方核心,获得和传递机要情报的速度比对方本系统的内部传达还要快。这个可要借鉴。
萦无恝表示应该可以安排见面,不过需要去督军的驻地贵林。
“再有,就是敌军的后勤准备情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他们对这些物资的准备,就能够大体知道他们的行动日期。从粮草储备的地点,也可以推测他们军事行动的方向。”
“这个我们可没有注意过。”萦无恝不禁有些汗颜,但是也实事求是地面对自己的缺失。
“最重要的就是敌军的行军路线和攻击目标。这个一定要千方百计弄清楚,而且要尾随敌军,随时更新。”
说到此处,麦柯对萦无恝说:“我看这样,你整理一下我们刚才说的这些,尤其是搜集敌人这次清剿有关情报内容和方法,把它们详细写下来,明天早晨交给我检查。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按这个去操作今后的情报收集。你会写字吧?”
“你小子也太小瞧本阁主了!本姑娘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信的话,下盘围棋较量一下?”
围棋?这也是麦柯很喜爱的一项智力游戏,而且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他曾经非正式和现任棋圣下过三盘,结果给对方来个没开和。棋协主席看了他棋,感叹道,幸亏他没有选择下围棋,否则冠军一个也不会旁落。
他转过思绪,觉得还真有好长时间没摸了。听萦无恝提起,又把他的兴致引动了。不过,似乎现在不是时候,还有好多事情急着安排。于是,就把这个情绪压下。
“好哇,较量就较量!不过不是现在,你先把这个详细清单拉出来,我也要找其他人安排一下反清剿的事情。等打完这仗再下吧。”
麦柯还没忘调侃她一下,“我六哥也会下围棋,你可以和他先下。如果你连他都赢不了的话,暂时还是别找我了,他可是在我手里从来没有赢过。”
至于六哥在别人手里从来就没有输过,是棋艺上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麦柯会说吗?
显然不会。
离开了萦无恝的住处,麦柯就去找两个兄弟,冯运陕和韦昌麾,要和他俩仔细商量一下对策。
清军这个清剿计划,说实话,有点出于麦柯的意料之外。他们来得似乎太早了一点,有点打乱他原来准备的步调。
既然如此,我就化被动为主动,加快我的准备,把清军入寇这个消极因素化为积极因素,把这些民众都发动起来,用人民战争的方式把这些满清兵勇放进火焰阵中吧。
当然,迟滞敌军的各种战术我是必须使用的,进入火阵之前,先给他们一些开胃小菜吃吃。
冯运陕和韦常麾都住在县衙的另外房间里,二人昨天也是忙到半夜,入睡较晚。
不过他们比麦柯幸运,没有人打扰他们的休息,所以已经休息了一个半时辰。
麦柯一到,哥俩马上清醒,然后这哥仨就转到麦柯的房间里。
麦柯把清军要清剿的情报作了通报,那个纸条就没有拿出来。让这哥俩看古文,还不如麦柯给他们说说。他们的古文水平比麦柯可是相差起码一条大街。
麦柯随后又把自己在路上的思考结果告诉这哥俩,让二人就如何打好一场人民战争出谋划策。虽然看大局作战略决策这二位不擅长,出点馊主意鬼点子的什么就很拿手了,甚至比麦柯更擅长。
很快,各种后世常用的阴谋诡计骗人伎俩就被提了出来。然后,结合这个时代的具体情况,有的被摈弃,有的被采纳。
说到敌人被可能的招数所制住的狼狈情景,三人不时发出笑声,把面临强敌压境的严峻状态冲淡了。
其实三人都清楚,敌人是强大的,自己所能依靠的老百姓还是零散弱小的,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力量。
如果就是他们这几个人,大可以横行这个时代的世界。问题是他们必须带领那些弱者一起胜利,一起生存。
最后三人商定的方案是三人兵分两路。由冯运陕与冯云山一起,深入到敌军清剿计划包含的地区,发动村民,准备抵抗。
由麦柯和韦常麾一起,带领韦昌辉以及会党和烧炭人,押运缴获的物资和俘虏,前往桂港,到那里进一步安排水师的配合。秦日昌也一同前往。
除此以外,三人还决定把吴仁晓从北经调回,让他全面组织收集情报和迟滞敌军行动。把北经的情报收集事宜安排手下人负责。同时,指示丐帮的小乜弟兄发动丐帮弟子配合这项任务。
冯运陕那一路,随时准备动用二哥杨修倾,五哥萧超硅,以及六哥石大凯支援。他们应该已经和穿越目标人物有所接触了。他们目前的活动范围,如果不出意外,也应该是满清军队计划中所要清剿的地区。
至于这三位老哥工作进展到了什么程度,麦柯准备押运的路上和他们取得联系,做一些了解,然后再具体决定如何协同行动,打好这次反清剿之战。
除了发动人民战争把清军陷入汪洋大海,借机锻炼人民群众以外,大哥张远训练的正规军也许有机会得到检验。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最后一击的力量使用。
哈俐的洋枪队呢,还是先隐藏吧。再说,他们的枪法阵法也肯定还生疏得很,难敷大用。
水师就完全看敌军的出招而定了。如果敌人的兵分三路包括水师,那么彼得新练的阵法就有机会检验效力。那些由船帮中选拔出来的水师精锐也会得到一次实战机会。
如果敌军不出动水师力量,则彼得继续他的按部就班训练,为今后的水师发展,占领整个竹江流域,进而全国所有内河流域积蓄力量。
最后麦柯站起来说:“就这么定了!让我们兄弟一起应对这第一次真正挑战吧!”
“有战必胜!”三人又一次用上了特种兵的口号,然后三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72章 昌辉熄杀休妻
第二天一早,麦柯还没有睡醒,就听到了敲门声。谁这么早就来打扰呢?十有**是那个萦无恝。透过麦柯自己安在前门的反窥装置,发现门前站着的正是她。
看她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眼睛有点红,估计是为了完成麦柯交给她的作业,通宵未眠。
麦柯虽然是被吵醒的,鉴于他站着睡觉的方式,一睁眼马上就如同常人一样,绝没有起床穿衣什么的那些麻烦。
丝毫没有耽延,立即过去把门打开,请萦无恝进来。
“没打扰你休息吧,似乎你也早就起来了?”萦无恝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看到处整整齐齐,麦柯自身也整整齐齐,又觉得似乎没有为打扰他睡觉而抱歉了。
“没有打扰。不但没有影响我休息,我还要为你没再从窗户进来而致谢呢。”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萦无恝看了看窗户上那个圆洞,依然如故地在那里张着大嘴,不禁也觉得甚为好笑。难道这小子就不怕有贼进来?起码风会吹进来吧。
“整理好了吗?”麦柯问道。
“我是写了一份,就是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萦无恝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递给麦柯,又加了一句:“你可不许笑话我,这可是我通宵未眠的成果。”
麦柯接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几张纸上都是蝇头小楷,甚至比昨天送信的那个清军襄助的字体还要好,琴棋书画四艺之一的“书”得到证实。
又看内容,概括得也很是简洁明白,基本没有遗漏。果然和自诩的才女相称。麦柯不禁大加夸赞。“不错!非常不错。这样就可以了。不过,还有一点,你们是怎样采取保密措施的?”
见她不是太明白,就进一步解释:“比如你想报告清军一万,你会直接明说吗?”
萦无恝想了想回答说:“基本上直接说,只有特殊情况下的一些个别任务,才用一些代号。等那件任务结束以后,就停止使用了。”
“这样不行。军事情报不但不能让外人知道,就是自己人,也不是人人都应该知道的。比如,一件情报也许要经过几手转递,才能到达最后接受情报的人手里,这中间交接的人就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不但是保护情报,也是对他们个人的保护。”
这些东西虽然对萦无恝如同天书,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但是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心里也十分赞同麦柯的观点。所以一边听,一边点头,恨不得很快就把这些技巧都用上。
麦柯见到理解,就吩咐她把一些最常用的内容都用隐语代替,规范化以后就普遍推行。本来萦无恝还要如同前面的那些一样,她写好以后请麦柯审核。麦柯说不用了,这些技术性的东西她自己掌握就好,但是要记得给一份给六哥备案。
二人谈完情报工作的改进,刚要分开,就听到外面一片喧哗。一个破锣似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嘶吼:“韦家那个兔崽子昌辉在哪里?竟敢要杀我的女儿,你给我出来!”
嗯?这是什么情况?麦柯不禁从打开的窗子望临街的开阔处看去,原来是一群人聚集在那里,一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老头,站在人群的前端,脸红脖子粗地直着嗓子高叫。
“不是撒酒疯吧?”萦无恝也凑了过来,小声嘀咕。
麦柯联系到前天晚上去找韦昌辉的时候,正好撞到他要杀自己的婆娘,被自己给拦下,莫非是那个事件引起的余波?听这老头的意思,韦昌辉要杀的是她女儿。
这时候,韦昌辉和秦日昌从旁边溜了过来。前者一脸懊恼,后者不住地小声解劝。这二人已经知道要前往桂港,没想到又发生了这样的麻烦。
如果是以前的韦昌辉,他早就冲出去,一阵老拳,打过再说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老丈人是个可怜人,他这样完全是被大烟瘾所驱使。可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不是只顾自己安逸享乐,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平常尚且这样没有常理人性,何况大烟瘾一上来的发疯状态?
现在老丈人正是发疯时刻,所以韦昌辉大局为重,不和他一般见识,就一躲了之了。他恨不得马上和麦柯一起远走高飞,永远离开他的家,他的婆娘,还有这个老丈人。
更可气的是,在他老丈人身后,还有他的婆娘,以及那个年轻人!就是那天被当场捉奸的那位,似乎是自己婆娘的表哥。虽然自己对他没有真正的喜欢,但是看他靠在他表哥的身上,还是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杀人的念头又从心底冒出。
旁边的秦日昌一见身边这位火气大涨,连忙拽住他,快走几步,来到麦柯身边。这时萦无恝已经告别走了。
在麦柯的询问下,韦昌辉给他把前龙后脉叙述了一遍,声音带着浓郁的厌倦。他特别说明了他的老丈人本来和他父亲是朋友,而且家道殷实,却因为嗜烟成瘾,把房产和田地都吸进了肚子,最后又把女儿以百两纹银为代价,给了韦昌辉作老婆。
成婚以后,这个老丈人继续吸食大烟,可是又没有了来源,所以经常去女婿家耍赖犯疯。开始韦昌辉还接济一二,可是别说他本来就不宽裕,即使富有也填不满吸食大烟的贪欲。所以关系就紧张起来。开始韦昌辉还千方百计地容忍,最近越来越觉得忍无可忍。
这种郁积的愤怒,再加上怀疑老婆不忠,终于促使他要杀人泄愤。不是麦柯等人刚好碰上,他就要铸成杀人大错了。这种杀人并非是误失杀人,而是蓄意杀人,是违反十诫的大罪,麦轲当然看得特别严重。
看着面前这个真实历史中的悲剧人物,麦轲似乎看到了他思想改变的轨迹,从天国前期的英雄,转变为天京事变的罪魁。受老婆和老丈人的气,一爆发就杀了老婆;受东王的气,积蓄到一定程度,遇到机会又狂杀东王杨秀清和他的属下;最后甚至受不得一点质疑,连翼王石达开也要杀。导致天王洪秀全不得不杀了他,以缓解天国的危机。
就是这个以杀人开始,想以杀人解决问题的人,杀了无数的敌人,也杀了无数的自己人,不但没能够用杀人解决问题,反而以自己被杀给自己的杀人历程画了一个句号。
这个危机一定要解决!作为预定的穿越对象之一,不管什么时候被穿越,他的这个潜在隐患一定要消除。这对天国大业,对他本人的得救,还有对自己的兄弟,要穿越他的韦常麾,都至关紧要。
他的杀妻被制止了,没有成功。但是他杀人的念头并没有根除,导致他杀人的原因依然存在。这两点都要消除,他杀人的念头才会熄灭,杀人问题才算解决。
而他杀妻的念头在于他和他婆娘保持的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如同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也是他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老婆,别人和他老婆交往,他又气不打一处来的原因。
麦柯打定了主意,于是吩咐秦日昌去问问那正发大烟疯的老丈到底有什么要求。可以的话,最好把他请过来。然后请韦昌辉进屋坐下,严肃地对他说:“弟兄是拜上帝教的,信神,听神的话,是吧?”
韦昌辉是新加入的信徒,对这些最基本的信仰当然熟悉,就回答说:“是这样的,不过我知道的不多。”
“有这颗心就好。现在我们一起做个祷告。我的祷告你如果赞同,结束的时候你说‘阿门’即可。”
“是了。”韦昌辉答应。
“敬爱的天父,求你派遣圣灵在你的儿子韦昌辉的心里动工,移除他心里要杀死他妻子的念头,让他知道这样的念头是违背神的诫命的,让他明白动了杀念就是犯了杀人的诫命。求圣灵打开他的心,让他心有同情,饶恕伤害他的人。求你继续看顾和引领,保守他走神喜悦的路,做一个全然的新人。这样的祷告祈求是奉圣子耶稣的名。阿门!”
这时,韦昌辉已经泣不成声。过了好长一阵,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哽咽咽地说出:“阿~~门!”
他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他多年淤积在心里的苦毒和仇恨。觉得自己以前听到的福音和神的话语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觉得自己的生命不再是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而是和神连接到了一起。
他站了起来,用手背一抹眼睛,擦去了眼泪,笑着对麦柯说,“谢谢弟兄,我好了。虽然对那个女人依然没有爱,却再也没有恨了。我决定结束这段婚姻,还给她自由。以后我就跟着弟兄你干了!”
麦柯闭住双眼,仰天轻吟:“感谢神的奇妙作工,在人不能,在神凡事都能!”
让后伸出双手握住韦昌辉的双手:“好!我们一起去开始新的历程!”
这个时候,韦常麾正好赶来,他要和麦柯会合去押运物资到贵港。刚一进门,见到麦柯和韦昌辉握手,就要向前招呼。
突然,眼前一个轻微的晃动,韦常麾发现正和麦柯面对握手就是自己!而再一扫原来自己站立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情景也同样被麦柯所发觉。他是旁观者清,知道又是一例穿越完成。从此以后就没有韦昌辉和韦常麾二人同在了,只有一个韦昌辉,从后世穿越而来,却又真正代表原来那个韦昌辉利益的韦昌辉。
麦柯不禁又再次赞美神的奇妙工作。原来是在人有了彻底改变,解决了麻烦以后,才实施穿越的。如果不是原来的韦昌辉自己解决了这个婚姻问题,而是把它留给自己的兄弟去面对,那该多么棘手!
第73章 偶得戒烟所长
韦常麾刚刚完成穿越韦昌辉,麦柯还没来到及询问兄弟的感觉,秦日昌就已经把一个老头领了过来,正是韦昌辉的岳丈。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女儿,以及那个年轻人,也就是老头的王姓表侄。
老头见到韦昌辉,就又是大吵大闹,问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女儿。后者却笑眯眯地坐在那里不动弹。这个变化反而把老头闹得一愣,原来这个脾气暴躁的女婿,可从来没有这样沉得住气过。搁在以前,早就跳起来对吵对骂甚至对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麦柯询问秦日昌,老头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秦日昌苦笑了一声,把老头的条件说了出来。原来是那个王姓青年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家长,要以五百两银子的聘礼,迎娶这个有妇之夫,只要他们终止现在的婚姻关系。
而这个老头正在大烟瘾发作期,一听说可以得到银子,解决他的急需,想都没想是否有违道德标准,一口就答应了。不过也考虑到与韦昌辉现存的婚姻关系,他就让了一步。如果这个女婿不同意离婚,那就要交出四百两银子,弥补原来只有一百两彩礼的差额。
既然帐算得这么清楚,说明他没有真的疯狂,还是有理智存在的。于是麦柯请老丈坐下说话。
老头气呼呼地来到桌子旁边坐下,正好与韦昌辉对面,继续和他大眼对小眼对峙。韦昌辉依然笑呵呵,局外人一样。对方不知道的是,这位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局外人。
麦柯坐下对老头说:“老丈,我是昌辉的朋友,帮助他解决这件事情,他给了我全权,只要我答应的,他就同意,并且保证做到。现在我们认真谈一谈。长者为尊,我让您先说,您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老头也不客气,就把刚才秦日昌介绍的那个条件说了。说完,满脸紧张和期待地看着麦柯。他是太需要这笔钱来缓解他大烟翻瘾的痛苦了。
看着老头的神情,麦轲不禁心生怜悯。他对大烟瘾造成的痛苦做过研究,按痛苦指数衡量,犯烟瘾的时候,其难受程度甚至比他那套思想改造系统对犯人惩戒造成的痛苦还要高出五度。
痛苦指数这个绝对数字高是一个方面,更严重的一面是对痛苦的相对感受。在他这套监狱系统中受痛苦的人都是那种意志坚定,铁心向坏的人,他们都是蓄意要发展坏品质,知道有这样的痛苦还主动去经历,所以这些人对痛苦的忍耐力相对来说高多了。
而这些被大烟瘾挟制的人,都是意志薄弱之辈,否则也不会禁不住诱惑,进入其圈套了。烟瘾一犯,他们更是没有底线地堕落,基本没有抵抗和坚守这回事了。所以他们对痛苦的忍耐力相对来说就低多了。
所以后世的治疗烟瘾的方法,基本都是被动的,或者是用药,或者是强制禁锢,使他们与大烟隔离。那种炼狱般的痛苦,简直让这些参与其中的人生不如死。
即使是后世,靠自己主动禁食鸦片的也基本没有。哪怕意志特别坚强的人,治疗烟瘾时,也需要别人帮助他们断绝鸦片的来源。如果鸦片轻易可以取得,没有人可以抵制其诱惑。正如圣经教导的,有些诱惑只有远离,才能不堕入其圈套。
怜悯心一生,麦轲最初的那点厌恶和痛恨情绪就消失了,而是思考用什么方法可以免除他现在的痛苦,又可以根除他的犯瘾根源。
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现,我不是有那种万灵药丸吗?何不试试!即使不能长期有效,根除病源,至少也可以减除他目前的痛苦指数。
于是他从装备袋中取出盛装万灵药丸的瓶子,叫声老丈,请他试试服用一粒。没想到这老头警惕性还挺高,竟然在不太清醒地情况下拒绝服用。
麦柯只好略施小计,告诉他这是制成药丸的福寿膏,比那些真正的大烟土还要好得多。老丈这次张开嘴巴,仰起头来,让麦柯给他往口中放了一丸。
这种药丸就是灵验,那粒药丸刚进喉咙,马上就见效了。老头一个激灵,脸上的癫狂退去,眼中的混浊变清。刚才疯疯癫癫的老头一下子变得彬彬有礼。
他四周一个巡视,见到除了女儿女婿表侄以外,还有陌生的麦柯和秦日昌,双手一揖,温声说道:“几位青年俊彦,是在谈文舞墨吗?老朽打扰了。”
这可和被烟瘾所辖制时的行事为人判若两人!
“现在感觉如何,老丈?”麦柯出声询问。他目睹了这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深深地对鸦片毒瘾对人性的危害感到惊觫。
“我没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咦,今天是怎么回事?辉儿你不是平常最不喜与文人交往吗?今天怎么也参加进来了?”老丈清醒了过来,脑筋也灵光了,马上就感到事情反常。原来这个粗人一个的女婿喜欢的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见到文人就避之唯恐不及。
结果本身也是文人的老丈,以及诗书传家的女儿,和他性格格格不入以外,还从心里瞧不上他。这也是为什么翁婿关系,夫妻关系一直不好的原因。
老丈奇怪,还有一位更奇怪,而且一来就怀疑上了。那就是韦昌辉的婆娘。虽说二人没有夫妻恩爱,却也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女人又特别的心细,所以她今天刚到,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气质有了绝大的变化。往常的那种暴戾踪影皆无,代之的是书卷文雅;眼里流出的不再是冷漠和狠厉,而是温暖和柔和。
她本来是心如死灰了,虽然对自己的表哥也不满意,只有兄妹那种感觉,而没有进一步的爱情,却总比和韦昌辉强多了。和他相处数月,不但没有感情,甚至生命安全也受到威胁。以后跟了表哥,至少可以下下围棋打发时间。
可是刚才这么一看,注意到了这些变化,她的心里又起涟漪。原来打定改嫁的主意裂开了一道缝隙。
再看看父亲那里,已经和麦柯谈上条件了!当她听到麦柯说韦昌辉已经同意休妻,她的心里不禁一阵酸楚。看来是覆水难收了。不过这么一折腾,她嫁给表哥的主意也改了。还我自由身,不再入牢笼!
最后休妻协议达成,韦昌辉在上面签了字。这小子忘记了自己的假冒身份,把自己的真实本事不经意表露出来,“韦昌辉”三个字签的龙飞凤舞,花团锦簇。不但看得他前妻心旌摇动,而且让他前岳丈猛吃一惊。
难道这小子是隐藏了真容的奇才异能?
那个惹起了怀疑的韦昌辉却没事人一样,在那里洋洋得意,心中自豪,都被我震住了把?为了露这一手,我可是暗中练了一个多月的。
该女方签字了,老丈是当然的代表,只见他的笔锋苍劲,也颇有银钩铁画的风骨,三个大字一挥而就-“傅长龙”。
双方签完了字,休书正式生效。说起来也不叫休书,实际上是协议离婚,双方好说好散的结果。不管叫什么,反正女子得了自由,不再被原来的婚姻和婚约所羁绊,可以归家,也可以再嫁。
旁边的王姓青年前前段事情已经结束,该他登场了,就向前行走几步,对老丈行礼,并递过一张银票,说道:“表叔在上,我心仪表妹已久。现在既然前段婚姻结束,我正式下聘求娶表妹,请表叔恩准。”
其实这王姓青年也是一个忠厚之辈,他对表妹爱护之心不乏不缺,真正的爱情却谈不上。他看上次表妹差点被前表妹夫一刀砍死,就心生侠义,下定决心把她救出火坑。
老丈对这个表侄也是相当熟悉,心想女儿遭了不少罪,嫁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就要点头同意。刚要答应,突然听到一声娇喝:“慢着!”
老丈愕然回首,确定是女儿让他停下,就茫然看向她,心里纳闷:“今天怎么啦?怎么事事透着怪异?”
只见女儿款扭莲步,向前对表哥一揖手,说道:“谢谢表兄的援手相助,小妹感激不尽!可是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我傅善祥决定不嫁了!”
众人一齐大惊!
傅长龙大惊,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从来没有忤逆过呀。
王姓青年大惊,表妹一直没有反对嫁给我,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秦日昌大惊,老朋友这个婆娘原来这么有个性,我怎么就一直不知道呢?
麦轲大惊,傅善祥是谁?太平天国第一位女状元!恐怕也是中国甚至世界的第一位女状元!怎么在这里遇见了?
韦昌辉大惊,自己差点就和这位女状元成了夫妻,世事还真是奇妙!
趁众人都在各种不同的惊愕之中,这位傅善祥,未来的女状元,这个时代杰出的才女,一改以前的弱不禁风,施施然走到麦轲面前,对麦轲施了一个揖礼。
“麦轲,我知道你叫麦轲,也是这些人的首领。我首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是你施救,我现在已经是无头之鬼。”说着目含怨恨地对坐在那里瞧热闹的韦昌辉瞟了一样,后者马上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傅善祥收回目光,接着说,“我也听到一些拜上帝教的事情。说是男女平等。既然如此,我也要参加,去发动姊妹们加入进来。请你接受我的要求。”
回头又对父亲说:“女儿谢谢父亲养育之恩,容后报答。可是救命之恩太大,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吗?请父亲不要栏我。”
麦轲暗叹,果然性格果决,难怪成了天国的首任状元!
麦轲当即答应,自己的队伍除了光棍就是光头,正愁阳盛阴衰呢。
可是傅长龙那里怎么办?
麦轲看去,那老头正在那里又犹豫又尴尬地不知所措呢。如果他女儿参加了我们,这老头也是荣誉家属了!而且看其行为,如果不是烟瘾上来,还是颇有能力的。看他的名字,也知道抱负非小。
想到他的烟瘾和他的被治疗,现在看来效果非凡。但愿国人都能如此。一想到那些同样受烟瘾折磨得同胞,一个绝妙的主意浮现在麦轲的心中。
“傅老先生,为了帮助所有与您经历相同的人永远与大烟隔绝,我请您作戒烟所长如何?”
第74章 麦柯善待弱小
说实际的,傅长龙还真是担心两件事情。第一,他的大烟瘾可能再犯;第二,女儿不嫁人,嫁妆收不到,他没有任何生活来源了。
女儿拒绝出嫁,让他一筹莫展,家中早已徒空四壁,断绝了其他收入来源。即使他身强力壮,也是徒唤奈何。现在他既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有再犯烟瘾的危险,真正的走投无路了。
突然听到麦轲邀请他作事,当什么所长。所长?那是什么官衔?是干什么的?有俸禄吗?够不够我花的?兴许还有女儿的开支,她不嫁人,我能养活她就好了。
麦轲的一句话,打断了他不断奔涌而出越来越多的问题。
“傅老先生,其他问题不用你现在就操心,先回答我你愿意不愿干。如果你承当了这个责任,最起码两条我可以保证:一是你不用再担心你的烟瘾。戒烟所长如果都戒不了大烟的话,这个戒烟所也不用开了。
“第二个保证就是你和你全家吃穿不愁。你女儿如果不想和我们一起出来,也包括在内。如果她参与拜上帝教的组织和发动,也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我具体作什么,不知道我能不能作得来呢。”老傅虽然年轻时候也是胸怀壮志,可惜没有人给他机会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所以他的能力到底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
“老傅呀,这个也难怪你想象不出如何作这个事情,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人作。所以三言两语我也给你解释不清。这样说吧,你这个职位的权利,至少等同于知县。不同的是,你不是只管一个地方,而是所有和戒烟有关的事务都归你管。
“如果将来我们的地盘扩大到了全国,就是全国的戒烟都是你的事。跟这个事情有关,从知县,到知州知府,甚至巡抚,都得听你的。”
老傅还在那里沉吟未决,麦轲的描述先打动了旁听的傅善祥。她上去就推他父亲,说:“您还等什么呢?您烟瘾能控制的时候,不也是对大烟的毒害深恶痛绝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说有这么好的条件,就是没有薪饷,自己掏钱,也要抓住!”
旁边的王姓青年虽然求婚被拒,难免沮丧,毕竟是亲戚,对这位表叔很是关心,也恨不得他赶紧答应。跟着表妹的话音就劝,“表叔,这可是您实现理想的最后机会啦。”
这声提醒让老傅浑身一震。原来他一直觉得有独当一面,统领一方的才干,所以从小就追求出仕,以便被皇家看上,督巡一方,守土牧民。
经过两个晚辈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心胸狭小了。当下也不再犹豫,站起来就要表示自己愿意作这个戒烟所长。
答应之前,还没忘了摆摆自己的老资格,对两个年轻人说,“这还用你们提醒?这种天降机会,我岂能错过?刚才我不过是想思虑得更全面一些,以便把戒烟这事做得更妥善。”
那边找过场子,掉过头来,对麦轲说,“好,谢谢你,麦轲!我干了!”
“欢迎老伯加入!从此,你就是我们的所长了。这几天你先跟我们走,一边商讨如何建立戒烟所。一边跟我去取些经费过来。”
看着王姓青年在旁跃跃欲试,麦轲觉得靠老傅自己肯定忙不过来,而且毕竟也是年龄大了一些;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人品质不错,虽然性格有点粘乎。于是就主动问他愿不愿意也一起参与,作傅老伯的助手。
王姓青年心花怒放,马上答应了。随后介绍了他的名字–王思贤。于是太平天国戒烟所就有了两名正式工作人员。
后来,就是这表叔侄儿二人,建立起全国性的戒毒所,把所有吸食福寿膏的人全部收容治好,随后又把这个成功模式向世界范围推广开来。
麦轲以后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感叹神造人各有其独到的用途。没有没用的人,只有才干没有得到发挥的遗憾。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特别同意自己的潜在对手,满清头号能臣曾国藩。老曾辨人识人的本领有清一代无人能及,就是因为他秉承一个用人的原则:没有一人拥有全才,但是每人都有自己的专才,用人之妙就在让他专才得到专用。
如同用千里马拉磨,不但显不出它的能力,还比上一个毛驴。
有人说麦轲很会废物利用,麦轲坚决不同意。神造的每一个人都有特殊目的和用途,哪里有造废物的可能?
麦轲又看了看那对刚刚离婚的男女,人似乎还是那两个人,但是内涵已经根本变化。一个是女子高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将来还是天国第一位女状元。
另一个是麦轲非常熟悉的弟兄,除了特种兵这种常人没有的能力和预备以外,对于那些所谓雕虫小技的东西,自然也包括琴棋书画,更是出类拔萃。
可惜这二人没有机会碰撞一下,所以能出现什么样的火花也是未知数。
看二人所处的位置也挺有意思。韦昌辉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却把室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收在眼底。傅善祥离他不到三步,站在那里,却面向窗外。如果仔细观看,可以看到到她的耳朵特别注意韦昌辉的一举一动。
麦轲当然不会漏过任何情况,因此在安排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就邀请傅善祥和他们一起前往桂港。后者点头同意。麦轲特意为他们父女二人预备了一辆带篷的马车,随同大队人马,一起押运物资起行。
麦轲这里解决这些只动口不动手的问题,会党众人,烧炭人全体,已经把转移物资的准备全部做好。麦轲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开拔了。
麦轲等人除了把县衙府库的物资搬运一空以外,其他房屋设施,办公用具等都保存完好。在知县办公的地方,麦轲还特地授意黄狱长留下一封信。信中给可能的后继者讲了一个故事。
这次民众进城,不是造反,只是因为贪官污吏勾结,欺压百姓,指良为盗,陷害无辜。他们是被逼无奈,为了救人,才自发地来到城里,想和官府商量,把人放了。
不想这些昏官,不但不听取民众呼声,反而要大开杀戒,派出军队包围这些善良百姓,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我们这些老实农民只是在掉脑袋的关头,才不得不自卫。
结果这些欺软怕硬的**军队,一见我们不肯束手就戮,竟然吓得一哄而散。所以我们才没有被他们杀死。更可恨的是,他们跑了不说,还把府库银钱和粮草物资一抢而光。
这些情况,我们如实禀告,期望后任父母官体察民情,从公处理,不冤枉好人。
麦轲留下这封信,当然是为了搅浑水。如果满清官员想息事宁人,当然就可以把这封信当作理由,甚至可以被后来者当作攻击政敌的借口。如果他们不肯罢休,对麦轲一方来说,这封信也不会有什么坏的作用。
前行的路上,在麦轲的指导下,会党派出精锐侦骑,分成三个层次,对行进的路线进行全面的探查,确保沿途没有清军的拦阻和埋伏。
这些有备无患的程序是麦轲坚持要作的,虽然他自己也估计满清的军队系统没有这么快的应变能力,除非他们瞎猫碰死耗子,正好在这个地区事先就有安排。
出发之前,麦轲特意交待,把知县的那个和八抬大轿匹配的大型马车带上,由他在路上使用。胡有禄还以为麦轲喜欢排场呢,就安排人手把这辆大车装饰得美轮美奂,舒适无比。
谁知道刚上路,麦轲就把胡有禄和曾玉珍叫来,一起上了车,进入车厢。看着麦轲穿着那双脏乎乎的鞋子直接迈了进去,毫无吝惜地踏在虎皮褥子上,胡有禄不由眉头大皱,这家伙也太暴殄天物了。
麦轲进到里头,在那些绫罗绸缎缝制的被子上一坐,就要说话,他有太多的事情要交待。可是抬头一看,那二位还在车厢外站着,没有进来呢。
“二位快进来!”麦轲招呼催促道。
二人被催,只好进去。就要把鞋子脱掉,光脚进去。麦轲连忙制止,让他们就穿鞋进来。心里想,这些人太没有警觉了,穿鞋脱鞋看似时间不长,却有可能因此贻误战机,成为死亡的原因。
二人进去坐定,麦轲首先批评他们临敌的警觉性太低。这个时候绝对要十分警惕,不可作什么可能影响对敌的事情。今后,凡是这种情况,决不能脱掉鞋子。
“假如有敌人来袭击,只有我这个穿了鞋子的才有功夫逃生或者应敌,你们二人脱了鞋,是光着脚和我一起行动,还是穿鞋被敌人困住?你们以为敌人会给你很多穿鞋的功夫吗?”麦轲声音相当严厉。
二人听了麦轲的提醒和警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头表示受教,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些门外汉才做的糊涂事了。
这时胡有禄再也不心疼被踩得一塌糊涂的虎皮褥子了。
麦轲很快就从这个开场白转移,告诉二位有两件事情需要告知他们和他们商量怎样办理。这二人已经是麦轲的核心军事力量。会党不说,烧炭人经过昨天一战,也俨然老兵了。而且有曾天养和曾沄正这一老一少战将,战力已经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件事情是敌人即将进行的清剿,需要会党和烧炭人作为核心战力之一,全面参与。这次作战不同以往,就是协同作战,而不是以前那样毫无计划,我行我素。
作为措施之一,就是成立一个执法队,对不服从指挥,随便行动,影响全局的,不管是谁,都一定果断处置。初步拟定,由投降的三十六个丄人担任执法队员,再从各家抽出另外三十六人,共同执法。
麦轲强调,这不是为了限制,而是为了保护。敌人是强大的,如果不协调作战,或者由于不服从命令,延误了战机,那么损失就会被这样的管教严重十倍百倍。
随后麦轲就把这两天思考决定下来的战役安排中涉及二人的部分,分别给二人交待清楚。二人恭声受命。
第二件事情是安置这些老弱病残。到了桂港以后,这些人需要一个妥善的去处,而且还要有一些合宜的事情去做。麦轲要求二人在他们熟悉的区域找到一处符合要求的地方。
第75章 演枪蛇盘九探
麦轲和胡有禄曾玉珍讨论安置老弱病残俘虏的时候,二人对接收这些包袱依然心有抵触。本来二人一个主杀一个主放,可是没有任何收留的想法。所以逮住这个机会,还想劝麦轲改变主意。
二人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还增加了或杀或放的更多理由。可是麦轲无动于衷。对于已经确定的原则,麦轲肯定不会妥协,而且一番话说出,就进一步消除了他们的幻想。
“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必须时刻牢记:我们的一切目的都是把人从满清的压制下解救出来,让所有的人都不再受苦。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怎么能放弃这些本身没有能力的人呢?如果违背了初衷,岂不是不如什么也别做?”
二人还都不是基督徒,所以麦轲只能从这个角度入手。真正的,更深层的原因,是为了这些人的灵魂的救。
为了他们灵魂得救,必须保护他们的生命。所以妥善安置这些人,以及以后更多情形类似的人,为他们的灵魂得救,建立起码的基础,对于麦轲来说,比建立天国政权更重要得多。
见麦轲不但态度坚决,而且道理说得透彻,二人也就不再作它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麦轲寻求的合宜场所上,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地点符合麦轲的要求。
胡有禄先提出了一处,靠近芸南边境,那里有一片辽阔的荒原,上面可以建立房屋工场,供这些人居住和从事生产。
可惜一说距离和位置,大家都觉得太偏远,来去都非常不方便,以后的联系也是绝大的问题。接着又提到几处,还是不甚如意。
最后,曾玉珍一狠心,提出了一处地方。那里地处紫荆山深处,高山环绕,山青水绿,四季如春。本来是老曾等烧炭人欲作最后避难之处的,听麦轲把安置这些被人厌弃的俘虏事宜说得那样重要,经过了几番痛苦挣扎,终于忍着心疼献了出来。
麦轲问了一下那个地方有多大,老曾苦笑了一声,回应道,这一千人恐怕还塞不满那里的一个角落。即使人再多一百倍,也依然宽松得很。
麦轲心里有点怀疑,那个地方既然那么好,怎么一直没有人住进去?他对老曾提出了这个问题。后者又是一个苦笑,说这个世界知道那个地方的,恐怕只有他一个,因为进到那里的一条小径,是曾家世代单线相传的秘密。
他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个秘密是曾家远祖曾子传下来的。而这位远祖曾子,就是孔子的学生之一,曾参。至于远在闪东的曾子如何知道光西大山里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临终之前,他从父亲那里接受了这个秘密。然后就到那里实地探查,才知道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最奇怪的是,如果不从那个小径进去,在外面无论如何寻找,也不见任何端倪。
麦轲这才意识到,老曾能够公开这个秘密,心里该有多么纠结,是下了何等大的决心。他特意和他握手向他致谢,说到,“谢谢你!你一定不会为你今天这个决定后悔!”
老曾心里不明白这个大自然的秘密,麦轲却不同。他虽然没有眼见这个神奇所在,尚且不知道具体如何奇妙,但是他明白神的创造神奇,无处不在。而这些神奇的存在,都是为了神的特殊目的。今天这些人恰逢其时,把这个神的创造,用在神所喜悦的事情上。
看老曾说得妙不可言,胡有禄也不禁心向往之。麦轲笑着对他说,今后总要机会欣赏其真面目的。不过神造的万物都甚美好,只要注意,就能发现美好的事物处处存在。
胡曾二人离开以后,麦轲分别和石大凯,杨休倾,萧超硅取得联系,询问了他们各自工作的进展,通知他们与冯运陕配合,做好反清剿部署。
接着麦轲派人去找后面谈工作的人,召集黄玉琨狱长和傅长龙所长进这辆大车。
戒烟所长首先到达,因为分配给他的大车就在麦轲这辆车的后面行驶。麦轲见他神清气爽,满面红光,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就询问他有没有再犯烟瘾,现在感觉如何。
“我完全好了,一切都比没有上瘾之前还好。这不,你照顾我的那辆大车,多数时间都是我表侄在坐,我则跟着步行。现在也没有觉得累。已经有二十里了吧?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成绩,哈哈!”
这老兄果然如同脱胎换骨,不啻枯树逢春。非但体力上大有好转,信心也是接近爆棚。傅长龙在其位,谋其政,心中一直琢磨,如果每个有烟瘾的人,都给这样一个药丸,和我吃得那个一样,岂不是很快大烟上瘾的人就根绝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麦轲也放心了,看来这个特效药对烟瘾还真是对证。问题是他没有不限量的供应。他带来的那些,特殊情况下用一二次,还马虎可以,大规模使用,就没有那个条件了。看来要抓紧特效药物的研究。
这时黄玉琨狱长到了。麦轲也首先询问了那些被系统禁锢的俘虏这么样。
“很好,很好!绝大多数都很老实。似乎罪恶指数没有增加,都老老实实地让干啥就干啥。”黄狱长看来对自己的工作相当满意,兴奋地汇报。
“只有两个丄人,五个清兵不老实。结果怎么着?都被他们的该管部长收拾了一顿。就是斯文和赵雬,现在这两个家伙比我还负责任。更厉害的是,这些不老实的犯人,都被下沉了一个等级。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差别,但是从他们痛苦的表情还是可以明确认定的。大冷天脸上竟然大汗淋漓。”黄狱长觉得这个效果比两个部长的管教还好。
“好,与预期基本吻合就好。今天把二位找来,不说关于如何去做二位负责的工作,而是另一件事。我们有了一个好场所,我认为适合建立固定的监狱和戒烟所。”
麦轲接着进入主题:“我先和二位打个招呼,到了目的地以后,就一起去那个地方看看。到时候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设想。”
二人临走之前,黄狱长问麦轲,“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赵雬说有枪法问题要请教师傅。他本来也想跟着来,我恐怕那些清兵闹事,就让他在那里坐镇。你如果能抽身,我回去后让他来见你。”
麦轲这才想起自己和赵雬的无名有实的师徒关系,不由无奈一笑,说:“我去见他吧。”
又对傅长龙说,“老伯就在这车上休息,别让它闲着。你也别太过劳累,来日方长。”
老傅觉得心里一暖,自己坐不坐这辆车是一回事,关键是看这年轻人这份心意,就令人感动不已。这小小一个随意关照,让老傅生出誓死追随之心,尽管当事人麦轲还在那里茫然不知。
麦轲和黄狱长来到清军俘虏的队伍之中,这些人都正在奋力搬运兵器粮草等物资。赵雬则在旁边骑马持枪跟着前行。赵雬虽然被任命为犯人清军部的部长,他本身依然是犯人身份,本来不应该有马可骑,更不能持有武器的。
可是胡有禄黄狱长等人都知道他与麦轲实质性的师徒关系,所以就把从赵雬手里缴获的马和枪都还给还给了他。现在他正在白马白袍,手中一杆亮银枪,作着刺枪的动作。
只见他两腿一夹马腹,白马嗖地一声就蹿了出去。赵雬人借马势,马助人威,流线一样,转眼飘出五六丈远。待马速加到极处,赵雬手中长枪悠然刺出,突突突就是三朵斗大枪花,灿然绽放。还想再旋枪花,可惜力不从心,只得无功而返。
人马归途,人有些垂头,马也似乎有些丧气。突然一个振作,赵雬就提起了精神,把马一圈,就要再来。正在这时,他看到了麦轲,赞许地向他微笑打招呼。
赵雬大喜,一个滚鞍下马,就向麦轲跑来,“师傅你可来了!我这蛇盘七探,怎么练都是只有三探!”
麦轲不语,只是看着他。赵雬不见回音,赶忙停止了话头。麦轲对他说,“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是不应该叫我师傅的。”
“那是师傅你的规定,我总觉得不顺。让我管师傅不叫师傅,我真的作不到。”赵雬急着辩解。
黄狱长也旁边说和:“麦轲你就听凭他叫好了,你不叫他徒弟也就拉平了。如果你硬不让他叫,他心里一个疙瘩,对学习这些枪法也有不利影响。”
唉,这些古人真是事多。我不是为了防止成为兄弟以后的麻烦吗?麦轲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多花时间,就接受了老黄的建议,允许赵雬管自己叫师傅。
赵雬见麦轲答应了自己,从今以后就可以叫他师傅了,像孩子一样一蹦多高,好像那些复杂难学的枪法都不在话下了。
赵雬把他的难题又说了一遍。麦轲刚才看到他使出的枪法已经有了三探,就问他已经练了多长时间。知道他从昨天和麦轲分别以后,连觉也没睡,就一直练到现在,也不禁为他的嗜武如命所震动。
其实,这么快就能够三探,除了赵雬的武功根基和刻苦以外,他的习武天分也是不错的,至少在中人以上。加上如此热爱和刻苦,枪法大成指日可待。
麦轲也没有多话,从赵雬手中取过长枪,大喝一声:“看仔细了!”
飞身一跃,拔地而起,直插云天。到了一丈五尺高处,银枪一抖,磨盘大的枪花漫洒而出,整整围了他周身一圈,仔细一数,不止七个,竟然有九个!
第76章 昌辉受命劝父
祖传的赵家枪法蛇盘七探,竟然被麦轲舞出了九朵枪花,不但把赵雬看呆了,麦轲也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自己的最高水平也就是达到这款枪法的极致,实打实地实现七探,难道穿越以后武功也水涨船高了?
赵雬就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了。他对祖宗的崇拜导致他认为七探就是极致,只有老祖宗赵云能够做到。麦轲虽然把这套枪法传给他,也在昨天演示了无敌九式,比原来的枪法更强大,但是他不认为麦轲在这套枪法上,能超过先祖赵云的水平。
刚才超越就活生生地发生在他面前。作为武功高手,他自然知道,看似只多了两朵枪花,在一枪的基础不变的前提下,每多一朵枪花,功力就要提高一倍不止。
想想自己,从三朵枪花提到四朵,都艰难万分,七探顶峰以后的双倍超越该有多难?
想到此处,他不禁生出望尘莫及的感叹。与此同时,又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位师傅而庆幸。他相信自己是祖宗保佑,才让自己遇到麦轲。
麦轲见赵雬过了好长时间还在那里发愣,就招呼他说,“嗨,别愣着了,你不是问我怎么提高吗?你照我的那个身法练下去就行了。不要企图一口吃个胖子,也不要想三两天就达到我刚才的那个水平。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做出蛇盘九探。”
赵雬回过神来,正好听到麦轲那里轻描淡写地劝他别着急达到他的水平,心里一阵苦笑,还你的水平呢,到先祖子龙公的七探我就心满意足了。
麦轲给赵雬说了几条要领,就要他按照要领,回忆刚才自己的示范,照猫画虎地就地练习。他负责在旁边挑毛病。
他这挑毛病的方法也与众不同。他既不是碎嘴老太太一个劲地磨叨,也不似严苛的老师看动作不对上去就责打。
他只是老远站着,看到赵雬动作出现误差或者走形,随手就是一枚暗器打上去。反正这是一块平地,打出去的暗器很容易就被回收,重新入囊。
别说,这种独出心裁的教授方法效率还蛮高的。时间不长,赵雬就能打出蛇盘四探了。把个赵雬乐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因此,赵雬练得更起劲了。过了一会,觉得奇怪,怎么有段时间身上没挨暗器打了?
住手一看,麦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人了。赵雬这一停下,顿时觉得浑身都疼,刚才练得太投入,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
麦轲正在回到自己的马车,老远就看到戒烟所长傅老先生在马车旁边步行。这老伯可真是精力充沛。麦轲暗赞。
到了马车旁边,麦轲和他到招呼以后,就问他怎么没坐车休息,睡上一觉。老傅呵呵一笑,说道:“这回可不是我不睡。车厢已经被人占据了。”
麦轲一听,大为好奇,什么人让老傅甘心让坐?不由得问老傅是什么人在内。
老傅没有告诉他,让他自己去看。
麦轲一掀车厢进口上挂着的布帘,马上就见到两个人在那里对弈。一男一女。女的是傅善祥,男的竟然是韦昌辉!麦轲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她那个王姓表兄王思贤呢。
二人如此,麦轲对韦昌辉到不觉得奇怪,因为原来的韦昌辉跟自己的这位四哥没有关系。他奇怪的是傅善祥,难道她已经知道此昌辉不是彼昌辉了?
再看二人的表情,麦柯又乐了。倒是挺丰富的,就是反差有点大。一个笑眯眯,一个气鼓鼓。麦轲上去打过招呼,随意问道:“输赢如何?”
傅善祥依然气鼓鼓地说:“你不会自己看?我这盘又输了!下盘该让我四子了。”
原来他们一开始是分先;输了以后就改成了让先,以后每输一盘,赢的就多让一个子。麦轲来之前,韦昌辉已经连赢四盘了。
而傅善祥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输棋,更是因为这个韦昌辉深藏不露。如果知道他会下棋,我何必去找表哥?如果不是和表哥下棋,又哪里会有夫妻反目?要知道他有这样的内秀,我岂能不好好对待他?可惜我的相夫教子本事,十成中一成也没有施展出来。
傅善祥一见麦轲进来,把怨恨就转移到他身上了。心里嘟囔,这小子是坏事的罪魁!如果不是他代昌辉作主,也不会那么快就写了休书。再多过几天,我不就知道这个冤家的真相了?
她这怨天尤人,再加上自怨自艾,就更不是韦昌辉的对手了。这位四哥论棋艺,可在兄弟盟中坐第三把交椅,平生也就输给过小弟麦轲和六弟吴仁晓。结果这一盘傅善祥比以往几盘输得更惨,盘上几乎没剩下活棋。
傅善祥是个不服输的主,越输越想下,总是觉得自己能捞回来。上盘刚一结束,就要摆下盘再来。却被麦轲制止。说他有事需要和韦昌辉商量,今天二位的手谈就到这里结束吧。
傅善祥也不说话,站起来就走。麦轲又挽留她,让她继续留在这里看家,他和韦昌辉到外面,边走边谈。这个挽留正中下怀,傅善祥立刻止步,不走了。
麦轲二人钻出了车厢,见到老傅还在外面步行跟随,就请他也进车厢休息。二人离开大队,拐进路旁的一片树林。麦轲笑呵呵地开涮:“六哥想和傅善祥破镜重圆吗?这么这么快又凑到一起了?”
韦昌辉不置可否,也拿麦轲直接开涮,“你小子就胡说八道吧。别说我没有向那个方向发展的意思,就是有,也不是破镜,更不是重圆好不好!”
“六哥可别错过机会呀,那可是天国将来的第一个女状元。你不会嫌她是离婚之身吧?”
“我对这个倒不是太看重,主要看感情是否相合。现在我们的穿越任务还八字没有一撇,哪有多余的精力谈情说爱。古人尚且‘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辈岂能让古人专美于前?”
“六哥,这个我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了。你这个精神可嘉,但是我看不是太有必要。我们完成穿越任务,不是靠限制自己,而是靠神的保守引领,这我已经和我们几位弟兄说过几次。所以,如果六哥真的对傅姑娘有好感,不要错过。这方面如何作,六哥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去去去!就你那两下子,还教我?你那种初哥的水平,跟我这个老手比,差得也太多了。”曾几何时,我老韦在原来的学院,可是享誉一时的院级校草来着。
二人聊了一阵,麦轲进一步解释他为什么和六哥说到傅善祥,因为只有这两天是最好的机会。战争年代,机会一旦错过,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六哥有意,这两天应该有关键性的发展;如果无意呢,也就不必再随行前往桂港了。最好从这里直接前往目的地,去准备另一路反清剿。
“十二弟着相了吧?我常听你说神掌管一切。神给我的就是我的,什么时候也跑不了。如果跑了,就不是我的。我该做的努力当然不会偷懒;不到火候,我也不会强求。这事就这样把。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吧,你我弟兄不必客气。”
“既然如此,四哥,你现在就和我们分开,目的地是你的老家。主要任务是说服你名义上的父亲毁家纾财,支持天国起义。有了这些钱财以后,立即找到上次我带回来的那些西洋科学家,改良和打制武器。”
“他老人家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有名的铁公鸡。”韦昌辉对这个任务苦笑不已。这位名义上的老爸,他还没有见过。可是对他的性情还是知之颇深的。
“正因为困难,所以要四哥去。在真实历史上,你也知道这个人确实是毁家纾财了,而且用的是什么理由打动他,你也清楚。现在我们要实现的前景,无疑比当时给他说的更美妙,更确切,你没有理由不能说服他。”
“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历史上,远来的和尚会念经;现在,我却是他的儿子。如果我突然提出把他那些命根子拿出来,拱手让人,老头子不拿起拐杖往死里敲我才怪。”
“那就靠四哥去想办法了。这是第一个任务。第二个任务容易一些。
“四哥需要找到当地另一个土豪,名叫胡以晃,让他筹集建立骑兵需要的战马。这件事情八哥胡亦惶已经在进行。四哥需要通知他加快骑兵的建立,为这次反清剿出力,然后你们二人配合工作。具体任务我会临机告知。”
“好!一定完成任务!”平常弟兄关系好没大没小,一旦正事临头,特种兵的特色显露无遗。那就是绝对的令行禁止,决不含糊。
说完,韦昌辉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慢!”看着四哥就要离去,不知道何时再见,麦轲突然想起他这几天有一个问题,还一直没有问。现在不问,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四哥穿越了韦昌辉以后,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麦轲目睹了两例穿越,却没有切身体会,总想弄明白,所以就想从自己兄弟的间接经验中找出一点规律来。
“嗯,感觉还是挺明显的。主要就是原来的韦昌辉的所有经历和能力都继续保存,我自己的全部也都依然故我。原来的我现在起主导作用。原来的他好像小弟一样听喝。”
“这样啊。那么原来韦昌辉对傅善祥的感情如何呀?”
“去你的!这是我的**,你休想知道!”四哥飞步上前,“砰”的一声给十二小弟一个脑崩儿,然后转身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