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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魔魂启临txt下载     魔魂启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0章 双星:两枚星引!

    果然还是不行么?话又说回来,魔神之力与巫灵之气,都是元始之气变化而成,但是一个是混沌的,一个是有序的,黑暗天女的身体是巫灵之气的具现化,现在体内又放入了混沌的魔神之力,不管是出现什么问题,都有可能吧?

    他赶紧抓住黑暗天女的肩:“哪里不舒服?难道是……”

    黑暗天女看着他,凄然地道:“娘亲告诉我,巫灵之气和魔神之力是不相容的,要想让它们彼此融合,必须要有男人来夺走女儿的处子之身,而且那个男人只能是爹爹,所以爹爹……”

    一下子将他扑倒:“爹爹你救我!”

    这丫头……

    两人在流星间翻滚,刘桑直接抓住她,把她扔了开来。

    黑暗天女道:“爹爹……”还要再扑上来。

    却见剑光一闪,小婴直接挡在她的面前。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彼此对瞪,仿佛照着镜子一般,极是有趣。

    刘桑无奈,只好又飞过去,将她们分了开来……

    ***

    黑暗天女以体内的玉灵天元之气,带动身周的巫灵之气,他们的周围现出一座美丽的园林。

    刘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自是不足为奇。

    他与两个女孩一同在园林间走着,有若散步一般。

    刘桑不放心地道:“忧忧,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黑暗天女微笑道:“其实娘亲也说过,女儿的身体是巫灵之气。再吸收魔神之力的话,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保证,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这种事,所以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保证,哪怕是伏羲大帝,怕是也无法保证后果。女儿有可能直接变成玉灵魔神,也有可能,我自己的身体受到混沌之力的影响。变成玄瑶那样的疯子。甚至是整个身体崩散掉去。她让我自己拿主意,不过女儿却没有多想,直接就同意了。”

    刘桑道:“忧忧……”

    黑暗天女低声道:“因为只有这样子,女儿才能帮上爹爹更多的忙。而不仅仅只是躲在后头。出谋划策。遇上真正强大的敌人,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刘桑叹一口气,挠了挠她的脑袋。

    黑暗天女却又道:“不过似乎连娘亲也没有想到。整个过程,比事先所想的还要顺利,玉灵天元之气容纳在女儿的这个身体里,出乎意料的安静,既没有像爹爹以前变成暗魔时那般,深受混沌之力的影响,也没有像玄瑶那样,心智扭曲,像疯子一般……”

    刘桑心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儿已经够疯了,就算是魔神之力也没有办法让她更疯。

    黑暗天女道:“娘亲说,这或许是因为,女儿原本就没有三魂七魄,一个人的心智,主要取决于他的识魄,女儿的魂魄与身体都是巫灵之气所化,是一体的,而巫灵之气又是伏羲大帝所造,就算是混沌之力也没有办法轻易施加影响。再加上,娘亲现在四处大建女娲神庙,‘吉祥天女’和‘黑暗天女’也被放入了神庙,开始接受香火,虽然信仰不旺,但已经开始拥有了一些‘神’力,巫灵之气与神力混在一起,自是能够轻易压制住混沌之力的负作用。”

    刘桑道:“压制?”单是从这个字眼便可以知道,混沌之力的负作用并没有消失,仅仅只是被压了下去。

    黑暗天女却是扭曲出一丝笑容:“嗯,只不过是被压了下去,不过女儿倒是觉得,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上古九大魔神,哪一个不是疯狂的?就算它发作了,又能怎样?只要能够帮助爹爹,女儿是无所谓的。”

    看着她那一瞬间变得阴戾可怕的笑容,刘桑心想……真的被压制下去了吗?

    还是说,对这个女儿来说,就算是混沌之力带来的负作用,也远不及她自身的阴戾和黑暗?刘桑觉得这个真的很有可能。

    黑暗天女抬起头来,看着他:“爹爹,你现在在哪里?”

    刘桑道:“小周国,元城。”

    黑暗天女咬了咬嘴唇。

    刘桑道:“怎的了?”

    黑暗天女道:“那里正在举办‘飞鹊彩’吧,我记得,‘飞鹊彩’只有未出阁的姑娘才可以参加,现在那里有很多能诗会画,漂亮的才女吧?爹爹你莫非是要……”

    刘桑道:“喂喂,你把你爹我想成什么人了?”

    黑暗天女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女儿误会爹爹了。”

    刘桑道:“知道就好。”

    黑暗天女小手夹在腿间,扭抳地道:“女儿都还是处子之身,爹爹要是还去勾引和推倒别的女人,女儿、女儿真的会生气的。”

    刘桑:“……”这完全不对头嘛,女儿是不是处女,跟能不能去勾引别的女人,这之间有关系么?难道每一个做父亲的,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女儿不是处女,才能去玩别的女人?这完全不对头嘛。

    他叹一口气,转移话题:“你叫我这几天再进星界一趟,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么?”

    黑暗天女像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正事”,赶紧道:“不是的,是有另外一件事儿。”

    刘桑道:“什么事?”

    黑暗天女退了一丈,双手轻轻地张开,然后,开始旋转……不停地旋转。

    周围本就有许多旋转的流星,她就在这些流星间,不断地旋转,刘桑看到,一根根线条出现在她玉一般无瑕的肌肤上,又不断地汇聚,聚在她**之间,轻巧地没了进去。然后,她便飞了过来,双手轻轻捧起,从她的心口,飞出一颗闪亮的光球,内中有咒符涌动。

    刘桑道:“ 这个是?”

    女孩脸红红地看向一旁:“女儿的红丸!”

    刘桑:“呃……到底是什么?”有点受不了这个丫头了。

    黑暗天女轻笑道:“其实是‘星引’!”

    刘桑道:“星引?”

    黑暗天女低声道:“爹爹可记得。在绝冀洲的时候,扶桑教造出‘扶桑大帝’,又通过咒法将它从太乙界召出,一举击败星门的‘二十八宿’?”

    刘桑点了点头:“嗯,我记得!”那个时候,正是扶桑教、蟾宫、星门决战的关键时期,星门以“二十八宿”围攻“东圣”尤幽虚,尤幽虚却配合“扶桑大帝”,一举击破“二十八宿”,眼看着金乌谷即将大破星门和蟾宫。在阴阳家三宗的争斗中胜出。接下来,尤幽虚却惨死在他这个“暗魔”手中。

    黑暗天女又道:“那爹爹是否又记得,你从星门弟子手中救下姐姐的事?当时,那些人用火烧姐姐的身体。却被爹爹你遇到?”

    刘桑看向一旁的小婴。又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他还以为他们是要将小婴烧死,却原来。他们是要将小婴送回星界。

    黑暗天女道:“阴阳家始终传承着一种独特的召唤术法,可以让他们将在巫灵界里造出的‘神’召唤到尘世,星门又对这种召唤术法做了修改。他们造出‘婴’的时候,就在‘婴’的体内种下一种禁制,这种禁制唤作‘星灵’。只要‘婴’的体内有这种星灵存在,他们就随时能够将她从星界里召唤到尘世,充当他们的杀人工具,然后,在他们不需要她的时候,又用‘灵火’将她送回星界。正是因为‘星灵’,所以,他们始终能够控制住‘婴’,让‘婴’永远无法脱出他们的掌握。”

    继续道:“但是,女儿体内并没有‘星灵’,因为女儿的身体,是我自己造出来的,星门的那些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女儿的存在。他们无法像兕鬼门又或是楚洲一些培养凶怪又或恶灵的门派,在需要时使用秘术将凶怪和恶灵召唤至战场一般,召唤女儿,但是相对的,女儿也永远无法离开星界,就算尘世里的那个‘忧忧’,其实也只是女儿神识的一部分。”

    刘桑轻叹一声:“这个我知道!”他看着黑暗天女手中的光球:“所以,这个是……”

    黑暗天女低声道:“女儿已经给自己种下了星灵,这个是召唤女儿的‘星引’!”

    刘桑道:“忧忧……”

    黑暗天女抬起头来,用那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女儿是爹爹的,女儿的‘星引’,也只想给爹爹一个人。”

    旁边,小婴也轻轻地捧起了两只小手,同样有一颗晶莹的光球,从她的胸口飞出,落在她的手中:“爹爹……”

    黑暗天女道:“小婴体内的‘星灵’,也是重新做过的,只是跟女儿不同,她有两个星引,另一个在娘亲那里。”

    小婴同样用那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宛若双胞女一般,各自捧着“星引”的女儿,刘桑心中涌起莫名的暖意。他低声道:“这样子真的好吗?”他很清楚,一旦接受了这两个“星引”,从此以后,她们的生与死,都将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当然不会去伤害她们,但是意义仍然是不一样的。

    两个女孩对望一眼,竟是捧着“星引”,一同跪了下来:“爹爹……”

    刘桑伸出手,将两颗星引都接了过来,又问:“该怎么做?”

    黑暗天女道:“爹爹把它们吃下去就可以了。”

    刘桑张口,两颗星引如水珠一般,流了进去。

    黑暗天女捧着脸,羞羞地道:“爹爹把我们的红丸吃掉了。”

    小婴扭头看她:“啊?”

    刘桑……败。

    将她们拉了起来。

    黑暗天女将使用“星引”的办法告诉他,又道:“只要有‘星引’在,爹爹什么时候都可以把我们召唤到爹爹身边,再把我们送回来……”

    刘桑道:“难道又要用火烧?”他怎舍得用火去烧她们?

    黑暗天女带着笑容:“我就知道爹爹会问这个,但其实不用的。这个‘星引’跟以前星门所用的已是完全不同,以前星门用的只是‘咒’,所以还要借用灵火,现在我们体内的‘星灵’,已是融合了‘符’和‘咒’,爹爹只要使用星引,就能把我们送回来,不用那么麻烦,只是送回来后,若是没有人使用星引。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反过来。若是小婴在和洲陪着娘亲,不在巫灵界中,就算爹爹使用星引,她也无法来到爹爹身边。同样的。若是她已经被爹爹叫走。娘亲也就无法再召唤她,也无法再用星引命令她。”

    刘桑道:“但是你呢?如果我把你叫到尘世,那外边的‘忧忧’怎么办?”

    黑暗天女道:“这就是我要对爹爹说的另一件事。‘忧忧’其实只是我的神识的一部分,是我在尘世间的‘自我’,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无法拥有两个‘自我’的,也就是说,当我出现在尘世时,正常情况下,另一边的‘忧忧’就会昏睡过去。但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由于现在,和洲各地已建有许多我和姐姐的神庙,虽然神力还很微弱,但在爹爹的召唤下,我已是可以利用这些‘神力’,作为‘黑暗天女’下界,按照阴阳家的理论,出现在爹爹身边的我,将是‘神灵’而不是‘圣’。”

    刘桑道:“这有什么不同?”

    黑暗天女道:“‘神灵’无法像‘圣’一样,在尘世待上太久,这就好像姐姐可以一直留在尘世,而扶桑教的‘扶桑大帝’却只能下界一会儿,但因为拥有‘信仰之力’,所以神灵可以使用神力,施展‘奇迹’,当然,女儿现在的神力还是太弱,所以,女儿的神力将用来维持我与‘忧忧’同时存在,只要不在其它地方动用神力,女儿作为‘黑暗天女’下界两三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然后就要回到巫灵界中,继续吸收信仰之力,补充神力,又或者是让另一边的‘忧忧’睡去,不再作为‘神灵’,而是作为‘圣’留在爹爹身边。当然,姐姐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她会直接作为阴阳家的‘圣’帮助爹爹,除非爹爹不要她。”

    小婴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问:“爹爹你会不要我吗?”

    刘桑本就是个聪明人,虽然对“神力”仍是了解有限,但对黑暗天女说的这些,倒也差不多都明白过来。

    对于黑暗天女来说,忧忧其实相当于她在尘世开的“小号”,虽然巫灵界中的她才是真身,但因为在这里,她实在无事可作,所以平日里,她都在玩小号玩得不亦乐乎。但若她也来到尘世,那就等于是开了两个号,两个号轮流玩问题不大,但同时开两个号,就算是高级玩家也会头疼,不过这个问题,可以通过“神力”来解决,神力代表的是“奇迹”,就像那个时候,娘子在女娲庙中伏身一拜,天空中女娲显灵,方圆十里人人下拜,纵连有翼城内也不例外,什么样的术法,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唯有“奇迹”。

    同时让两个“自我”出现在尘间,按照常理是无法做到的,但所谓“奇迹”,原本就只有超出常理的事情,才配称得上是“奇迹”。

    黑暗天女低声道:“我知道爹爹这次离家,是想要变得更强,但这个世上,总有许多无法预料的事,在爹爹有危险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我们,我们可以帮上爹爹。”

    刘桑将她们搂在怀中:“嗯,我知道了。”

    两个女孩一同搂着他的腰……

    ***

    收起心星神咒,刘桑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见自己依旧躺在小姨子的床上,罗帐却已放下。

    他正想着放罗帐做什么?却听帐外传来女子的交谈声。

    首先听到的是柴紫韵的声音:“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刘桑吓了一跳,心想她怎么知道这句?难道又是我的青影女儿先把它抄了?

    紧接着便是南宫珠的声音:“单是这一句,已不知击败了古今多少名家,难怪郁香姐姐留在你姐夫身边,竟是不想回来。”又道:“不过郁香姐姐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也令人赞叹,只是驸马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更加出色罢了。”

    刘桑这才知道,原来她们谈的是在和洲蜻宫里,他与青影秋郁香一同“谈诗”的事,其实当时表面上是各自“写诗”,事实上却是一同“抄诗”,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青影秋郁香竟然是他的女儿,她所抄的,都是自己日后念给她的,自是被她吓了一跳。

    只是,仔细想想,青影秋郁香是他未来的女儿穿越过来。

    她穿越过来的目的,是想改变一些什么。

    只是,若是历史真的发生了改变,那岂不就没有了她?

    对于“时间悖论”,古今中外不知多少学者都弄不清楚,刘桑自然也理不出头绪来,只是隐隐觉得,重点应该是在“黄梁一梦”上,若是不能弄清楚“黄梁一梦”到底是什么,也就无法明白自己未来女儿的穿越,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而要弄清什么是“黄粱一梦”,首先需要找到甘长老那个变态人渣……不是,变态狐渣……

    ……(未完待续。。)

第531章 双月传人:事起!

    刘桑隔着纱帐,悄悄看去,见小姨子正与柴紫韵、南宫珠、裘可卿四人,一同坐在窗边,一边赏着夜景,一边聊天。这一来,他心里已是大致上猜到发现了什么事,想来是夏夜天热,她们无法太早入睡,于是凑成一团,前来找召舞说话,问些和洲的风情世事,顺便聊聊她的姐夫,召舞没有想到她们会来,想必也是吓了一跳,生怕让她们发现姐夫躺在她的床上,赶紧放下罗帐。

    刘桑心想,有什么好怕的?大家看到就看到嘛,姐夫躺在你床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其他人的床,你姐夫我还不躺呢。

    尤其是可卿的床……因为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也不可欺!

    话又说回来,记得去年涂山一别,离开前,翠儿把狐族特制的媚药给了可卿……后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应该没有吧?

    真的没有吗?

    帐外,南宫珠欣然道:“白日里驸马所作的乐府诗虽好,但那句‘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我却不喜欢,倒是这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一听到便喜欢得不得了,从今以后,驸马就是我佩服的第二人,第一个却仍是郁香姐姐。”

    柴紫韵知道这小妮子做事虽有些不靠谱,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她傲得不得了,其实却是天真罢了,笑道:“你知道什么?这首‘滚滚长江东逝水’虽好,终究看得过于看开了。不管是‘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还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意境不能说不好,但终究是不合年轻人锐意进取的朝气,就像驸马关于‘美学’之见解,上至先秦。下至未来。从整个古今未来进行考量,眼界之大,令人赞叹,但驸马终究二十未到。正当年华。学渊识博。境界之高,让人欣赏,但如此年纪。便将世事看得太深、太透,却多少让人觉得锐气不足。”

    继续道:“倒是今日这《游侠篇》……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青徐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东海垂……这才是少年人当有之朝气。”

    南宫珠道:“这是什么道理?依紫韵姐姐这般说,学渊识博、境界太高,反而不好?”

    柴紫韵道:“不能说不好,不过呢,感觉不像是驸马这个年纪当有的感触,毕竟驸马这般年纪……打个比方说,若是驸马也像那些地底复出之秦兵一般,本是活在大秦之时,一觉睡个几百年,醒来后物是人非,虽未万念俱灰,却已无亲无故,放眼天下,江山已改,几度楼空,那他会有这般感叹,愚姐一丝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是驸马如此年轻,就有这种通观古今之眼界,却是太奇了些。”

    夏召舞听到这里,吓了一跳……活在大秦,一觉睡个几百年?

    那、那不就是姐夫吗?

    柴紫韵继续道:“又比如驸马于‘美学’的见识,也怪不得公子喜等人会来质疑,只因,庸人只能看到眼前,天才能够看到身后……但是要怎样的天才,其眼界才能放到整个历史长河?单从这一点来说,令姐夫若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就必是有出奇经历。”

    夏召舞心中暗赞,想着这柴紫韵竟能从姐夫的诗作与见解中,判断出姐夫有“出奇经历”,果然也不是普通人,正如她无意间说中一般,姐夫果然是从大秦之初,一觉醒后来到这里。

    美少女却哪里知道,她姐夫的“经历”,比她当前所知的还要更奇,只因他已并不仅仅是从“大秦”穿越而来,且是从一个更加遥远的“未来”,穿越到了大秦。

    南宫珠道:“但这只能说明,驸马来历不凡……故且算是不凡吧?听说驸马当日可是从天外飞来,难道真有这种事情?”

    三女转向夏召舞……盯。

    夏召舞道:“倒也……不是骗人。”

    南宫珠道:“紫韵姐姐这些话,最多表明驸马眼界极大,来历不凡,却未说明学识渊博、境界太高,怎就不好?”

    柴紫韵道:“这个却是常理,只因眼界愈大,看得越多,愈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自己只是世间的小小蝼蚁。若只是一个无知少年,生于乡村,长于小城,通了一些才,学了一些艺,便自觉天地再怎么大,我也敢去闯一闯,老人看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或会说一些‘无知者无畏’,表面是损,却也羡慕,只因这才是少年人当有的朝气和锐气。就像驸马白日里这句‘右驱蹈山戎,左顾陵乌孙,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这才是年轻人当有之气魄。南宫小妹觉得‘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这句不喜欢,却不知国之不存,何以有家?壮士弃家而去,不是因为冷血无情,正是为了护国而保家。”

    看向夏召舞:“我猜,令姐夫此次离家,必是已下定了不达目的,誓不回头的觉悟。若说以前那念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驸马,眼界太高,以至无争无求,那现在念出‘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他,心中已是有所争,有所求,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奋不顾身之执着,能够让一个通观古今上下之天才如此执着的,想来想去,唯有……家人!”

    美少女听得目瞪口呆……柴紫韵分析出来的这些,她以前真是未曾想过,只是仔细回想一番,却是字字珠玑,就好像比她还更了解她的姐夫一般。

    裘可卿轻叹道:“刘公子固然眼界惊人,学识渊博,诗画无双,然紫韵姐能够将他分析得这般透彻,才气也是惊人得很,难怪连刘公子都说中兖多才女。”

    南宫珠点头:“嗯。紫韵姐姐是我佩服的第三人。”

    柴紫韵笑道:“我就当作你是奉承好了,毕竟输给郁香和刘公子,实在不能算输。”又道:“倒是你,飞鹊彩在即,你多少小心一些,今趟郁香不在,你可不要再败给红红。”

    南宫珠嘴儿一撇:“我才不会输给她!”

    说话间,外头传来一声轻唤:“珠小姐可在?”

    南宫珠大声回道:“裳裳么?进来吧,我在这里。”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来到门边,夏召舞定睛看去。见这丫鬟实在是丑得紧。丑丫鬟道:“七夫人说。天已经晚了,明日珠小姐还要早起,让奴婢来接小姐。”

    南宫珠道:“我这就回去。”

    裘可卿道:“我与你一同回去吧。”

    当下,柴紫韵与夏召舞将她们一同送至屋外。直等她们离去后。两人才回到屋内。

    柴紫韵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召舞道:“紫韵姐姐,怎么了?”

    柴紫韵道:“这一趟鹊桥彩,虽然郁香不在。南宫小妹要想夺得‘鹊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召舞道:“莫非那司徒红红的才学,真有那般厉害?”司徒红红是司徒德宣的孙女,苍七穹却是死在司徒德宣手中,虽说她和司徒红红本身没有什么过节,但要让那女人夺得鹊主,总是不爽。

    柴紫韵摇头道:“南宫小妹或许比不得郁香,但其才情极佳,又肯努力,因其天真,诗画中多有美好一面,令人向往。只可惜这世上,原本就并非事事公平。”

    夏召舞忽的反应过来:“说起来,适才紫韵姐说的,不是要让她‘努力’一些,而是‘小心’一些……”

    柴紫韵低声道:“据我说知,司徒红红的才学,其实是不如南宫小妹,去岁之所以能够胜过南宫小妹,乃是她临场发挥,所做的那篇诗赋极佳。但以愚姐看来,去年司徒红红所作那篇诗赋,用字结实,文笔老练,根本不像是出自年轻女子之手,亦不合红红以往风格,而去岁出题的诸位老师中,成于大人,恰恰是其中之一。”

    夏召舞讶道:“紫韵姐的意思是……”

    柴紫韵摇了摇头,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终究是无凭无据的事,不过飞鹊彩虽然号称女中科举,但并非真正的官方科考,可供暗中操作的地方太多。话又说回来,郁香妹子的才情,实在是太过惊人,即便是司徒红红那般做法,结果却仍是郁香斗魁,郁香妹子的《天女散花赋》,一如驸马今日之《游侠篇》,纵是成于大人,在他们面前也只是‘自取其辱’。”

    夏召舞若有所思……难怪她让南宫珠“小心”,南宫珠既不是姐夫,也不是青影秋郁香,就算她的才学在司徒红红之上,那又怎的?只要比不过成于浦安,她就基本没有胜算。

    柴紫韵却又笑道:“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其实南门院主,也有同样担心,虽然不是真正的科举,但诸位才女为它付出如此多的心血,总当公平才是,今番南门女博士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出题、选题、封存等等,俱是定好规矩,又请了秦老博士等长者主持,当无泄题之可能,若只是公平比试,既然郁香不在,想来南宫小妹,当能胜出。”

    夏召舞这才放下心来。

    柴紫韵施礼道:“夜已深了,我就不打扰郡主歇息了。”

    夏召舞将她送到屋外,道:“姐姐慢走!”

    等她去得远了,夏召舞回到屋中,却见香帐已经揭起,姐夫坐了起来,这才知道他的神识已从星界归来。

    ……

    ***

    南宫珠与裘可卿走在楼阁间的石道上。

    那个叫裳裳的丑丫鬟提着灯笼,走在前方,为她们照亮。

    路上时,两人自是不免聊起天来,南宫珠道:“可卿姐姐,听说你来自东雍洲的慈坛,东雍洲又是什么样子?慈坛又是什么地方?”

    裘可卿道:“东雍洲与这里,风俗上差了许多,毕竟那里紧靠阳梁,妖魔极多,周边又有许多妖族,慈坛与文玗树、昆吾山。许久以前,乃是东雍洲的三大圣地,不过现在传承已失,都已成为空桑国的属地。”又低声道:“召舞郡主的师父月夫人,便是来自文玗树。”

    南宫珠道:“三大圣地?”

    裘可卿道:“这三处,都传承了一段巫祝之舞,唯有三家的血脉才能使用,早先,妖魔鬼怪四处作粜,百姓便凑钱请这三家的巫祝祭天作法。驱除妖魔与恶灵。这三家在东雍百姓间,几同于神使,便连空桑国的达官贵人,亦敬之如神。但随着时日久远。三家血脉愈来愈弱。巫祝之舞的效力也越来越弱。甚至沦为形式,莫说驱除妖魔鬼怪,甚至连自身都无法保护。于是不得不放下面子与尊严,投向空桑,如今大约算是空桑国官方祭司。”

    南宫珠道:“那他们为什么将召舞郡主唤作‘双月传人’?这难道有什么意义么?”

    裘可卿道:“这个……说有意义,也有意义,说无意义也无意义。”

    南宫珠道:“这话怎说?”

    裘可卿道:“所谓‘双月’,其实指的是‘双月宫’,慈坛、文玗、昆吾三家血脉渐弱,已无法再替空桑国与东雍百姓除魔,但是你要知道,东雍洲南靠阳梁,东接绝冀,其它两面俱是茫茫大海,阳梁洲虽然也有许多人类,但这些人类大多被妖魔统治,苦不堪言,虽然出了一个县狂独,但县狂独对济世救民不感兴趣,更没心思带着人族与妖魔作战,而绝冀洲上戾气极重,自神洲崩裂后就从来没有太平过,以前若不是有三家除魔,东雍洲早已像阳梁洲一般,群妖乱舞,但是现在三家能力渐失,只是仗着先人遗荫,才依旧得享尊荣,但要再靠他们维系东雍洲之平安,几无可能,幸好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个‘双月宫’。”

    继续道:“与靠着血统代代相传的慈坛、文玗、昆吾不同,双月宫不重血统,只重‘师承’,倒是有些类似于道家,天精灵月和天宝灵月便是双月宫的两大标志。这两百年来,双月宫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位大宗师,以前慈坛、文玗、昆吾三家兴盛之时,隐隐凌驾于空桑国王室之上,如今的双月宫,差不多也是如此,再加上现在的双月宫主,又是空桑国王妃,已在事实上统治着整个空桑。不过对于双月宫内里的情形,其实大家都是所知不多,只是召舞郡主既然得双月宫主传下‘天宝灵月’,那她自然便是双月宫名正言顺的传人,就算成为未来的双月宫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南宫珠讶道:“凌驾于整个空桑国之上的双月宫,让和洲的郡主做宫主,这样也行?”

    裘可卿笑道:“谁知道呢?毕竟,就算我是东雍洲人士,对双月宫的了解也有限得很,而双月宫似乎也没有那般多的规矩,或者说,不管是在空桑国还是在双月宫,双月王妃的话就是规矩。当年她将文玗树的郡主收作弟子时,亦是让人意想不到,那个时候,人人都以为她要将文玗郡主培养成双月宫未来宫主,嫁与崇吾太子,让双月宫与空桑国连系更深,结果后来崇吾太子和文玗郡主不满她的所作所为,尽皆出走,也没见她做什么。”

    周国原本就不算大,南宫珠以往又只在家中读书,来来去去就是周围的几个城市,对外洲之事所知有限,听裘可卿谈起这些事,只觉处处新鲜。

    二“女”一边聊一边前行,就在这时,前方的裳裳忽的停了下来。

    南宫珠道:“怎的了?”

    裳裳提着灯笼转过身来:“这烛火的颜色有些奇怪。”

    灯笼里的烛火,能有多奇怪?南宫珠与裘可卿好奇看去,只见笼中的焰火一晃一晃,摄人心神,也不知怎么的,两人意识一沉,便都倒了下去。

    裳裳闪电般吹熄烛火,踏前一步,同时搂住她们,发出一声淫笑,往园林深处掠去……

    ***

    屋内,夏召舞躺在床上。

    刘桑把她往里头挤。

    夏召舞红着脸:“姐夫……你的房间不在这里。”

    刘桑侧过身来,一只手摸上她的小腹,手指轻轻往下滑去,隔着裙子,按在她腿间的小小缝隙:“我的房间……不是在这里吗?”

    美少女一下子脸蛋憋红,死姐夫,你……你还真敢摸上来?

    手指头轻轻地陷入一些。

    美少女想要将他推下床去,却是娇羞无力。

    少年却又将禄山之爪往上滑,去解她衣襟。

    美少女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刘桑笑道:“不肯让姐夫摸么?”

    夏召舞揪着他:“姐夫……”

    刘桑道:“怎的了。”

    夏召舞道:“姐夫你这些天,一有空就拼命的练功,怎的现在好像很闲的样子?正事也不去做。”

    刘桑低下头,在她耳边笑道:“陪你就是正事。”

    夏召舞哼上一声,玉手一拍,想把他拍下去。刘桑身子一滑,反往她身上靠,两人就在床上扭打起来,美少女虽然已经修至宗师境界,但这种贴身格斗的功夫,却是怎么也及不上得县狂独真传的刘桑,一番扭打后,竟被刘桑跨坐腰上,按住她的双手。

    刘桑低笑道:“认不认输?”

    夏召舞嘴儿一撇:“认输又、又怎样?”

    刘桑怪笑着,将双手移到她的胸脯上,揉搓着她青春而饱满的双峰。

    少女投降一般,双手平放在肩旁,也不反抗。

    揉面团一般,先往左揉,再往右揉,揉了一阵,刘桑跳下床:“走吧。”

    ……(未完待续。。)

第532章 双月传人:怒火!

    夏召舞道:“去哪儿?”

    刘桑道:“离开这里……我说你不会真的想留下来吧? ”

    夏召舞道:“哦……我还以为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忽又看着姐夫,吃吃地笑了起来。

    刘桑道:“怎的了?”

    夏召舞侧过身,抱着枕头娇笑道:“我想起刚才那个裳裳,长得好丑,就像姐夫你那个时候扮女人一样,真的好丑。”

    刘桑一反身,往她扑过去,少女娇笑着往里头滚,但床就是那么点大,一下子就被姐夫抓住双腿。刘桑左手抓住她的双腿一抬,右手去打她翘臀……那主意明明就是她出的。

    狠狠的打(摸)了两下,却又忽的想起什么,“唔”了一声:“你刚才说,那个裳裳……跟我男扮女装时一样丑?”他刚才躲在床上,并未看到那个丑丫鬟。

    夏召舞躺在床上,双腿被姐夫抓着,抬了起来,襦裙下翻,略有些羞红,低低地道:“嗯。”

    刘桑略一沉吟,忽道:“走,我们去看看。”将她双腿放下。

    夏召舞起身:“看什么?”

    话音方了,外头传来一声叫唤:“郡主在么?”

    两人对望一眼……这是南宫珠的母亲七夫人的声音。

    夏召舞跳下床,疑惑地道:“她找我做什么?”

    刘桑却是脸色微变:“她是来接南宫珠的。”

    夏召舞一个错愕,忽的醒悟过来。急掠而出,见七夫人领着几名丫鬟等在那里。七夫人看到她,道:“珠儿与可卿姑娘不在郡主这儿么?”

    夏召舞道:“她们还没有回去?刚才那个叫裳裳的,说是奉了七夫人之命前来接她……”

    七夫人怔了一怔:“裳裳?裳裳只是珠儿近来新收的丫鬟,那日珠儿见她昏倒路边,好心将她收留,但我并没让她来接珠儿,也未见珠儿回去……”

    夏召舞呆在那里,紧接着身边疾风一卷,她扭过头来。见是姐夫从屋内掠出。

    七夫人见南宫珠和裘可卿都不在。却是郡主的姐夫从她屋里出来,下意识地想着,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听刘桑凝重地道:“夫人,那裳裳来历只怕有问题。我与召舞现在就去找她们。你快去通知南宫院主。”

    七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去了。

    刘桑与夏召舞心悬裘可卿与南宫珠安危,亦飞掠而去,只是一路上都未看到她们。到了南宫珠所居园内再问,她们仍是没有回来。两人心知必定出事,刘桑道:“分开来找!”

    往石路两边分开,一人搜一边,散了开来。

    夏召舞在园中假山间飞掠,夜色已晚,天色渐黑,临江苑极大,一时间,她也不知该上哪去找。忽的,她生出感应,落在石上,扭头向后一看,却是修眉学院院主南门涵艳飞掠而来,南门涵艳如燕子一般,凌空一个回旋,落在她身边。

    夏召舞心想这纵提之术,倒是漂亮,心中暗赞。南门涵艳道:“郡主可有找到她们?”

    夏召舞摇头道:“还没有。”

    南门涵艳亦是心惊,道:“我已安排人手,四处搜寻,就算有贼人混入,一时间想必也逃不远。”

    夏召舞道:“我再往前方看看。”飞掠而去。

    南门涵艳燕一般追去,飞掠在夏召舞身后,见她玄气惊人,起落之间,切换极快,心中一动,忽道:“郡主莫非已修至宗师境界?”

    美少女道:“嗯。”

    南门涵艳极是惊讶……十几岁的宗师?

    这竟是闻所未闻之事……

    ***

    “裳裳”挟着裘可卿与南宫珠,飞掠到山后暗处、一堵墙边,将她们扔在地上,狞笑一声。

    一个小孩从角落里钻出:“棠师叔,得手了么?”

    原来这丑丫鬟不是什么“裳裳”,他竟是小取洞仙门的“小棠棍”陈棠。

    陈棠道:“废话,本少什么时候失手过?”又笑道:“可惜没有把集羽郡主弄来,那丫头真是漂亮得紧。”

    却又看着裘可卿:“这娘们也标致得很,可惜就是没什么身材。”

    那小孩道:“可是棠师叔,你要抓的不是这个南宫珠吗?”

    陈棠道:“她们两个走在一处,自然是一起抓来,反正那些人就算发现她们失踪,也不会这么快找过来,当然是要两个一起玩玩。”淫笑着将裘可卿搂在怀中:“这丫头的模样,倒是可以比得夏召舞,比南宫珠漂亮多了。”

    一只手摸上她的胸脯,搓了几下,失笑道:“还以为她不管怎么说,总是个女的,多少该有点胸,没想到竟然连一点都没有,平成这个样子,倒也少见,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我小取洞仙门的师弟,真是白长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腾出手来,往裘可卿小腹摸去。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一声轻响。

    陈棠蓦顿在那里,不敢再动。

    没过几下,只见一个倩影,在月下翻过墙头,落在他们前方,那是一个漂亮的红衣少女。红衣少女并未发现他们,落在地上,半蹲在那里,竖起耳朵,一条美丽的火红狐尾从裙后伸出,欢快地摇了摇,正要往前潜去,忽的扭过头来,这才意识到有人提前藏在这里,吓了一跳。

    及至看到陈棠怀中昏睡的裘可卿,及他那往裘可卿腹下摸去的手,一下子瞪大眼睛。

    陈棠暗道不妥,这红衣狐女显然是打算潜入临江苑,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这里。他心中快速动念:“虽然目标只是南宫珠一个,就在这里将她奸淫。然后把她光溜溜地扔在这,等人找上来,让她丢人,无法参加飞鹊彩,但既然已经被这狐女撞上,虽然她不似临江苑里的人,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去报信?反正,玩一个是玩,玩两个是玩,玩三个也是玩……”

    袖子一拂。一道黑烟往狐女冲去。

    红衣狐女反应也是极快。身子一窜,疾纵而起,同时一分为三,化作三道狐影。

    陈棠一闪而去。黑烟滚滚。腥臭刺鼻。竟将三个狐影全都没了进去,谁知三道狐影全都消失,旁边却有倩影飞出。一边发出尖厉狐啸,一边抱上裘可卿,想要将裘可卿救走。

    这红衣狐女,自然便是胡翠儿。

    胡翠儿也已来到元城,听说了刘桑白天斗诗之事,心中欢喜,又打听到他住到临江苑中,于是趁夜潜入,想要找他,却没有想到竟在这里遇到即将“**”的裘可卿。刚才那一瞬间,她虽然借着狐族秘传的幻术骗倒陈棠,想要借机脱身简单得很,但她一逃,这淫贼马上就能把裘可卿和倒在地上的另一个少女掳走,她虽然算不上是好人,却也不能放着裘可卿不管,于是抢上来,抱起裘可卿要逃。

    陈棠却是混迹江湖多年,为人阴狠,眼见这狐女发出啸声,很快就会有人赶到这里,今晚功败垂成,勃然大怒,一道寒光骤然射出,击向狐女。

    胡翠儿身为狐女,虽然幻术了得,战斗的本领终究有限,抱着一人,更不是陈棠对手,虽然听到身后疾风响起,但根本来不及躲,只是勉强闪了一闪,后肩血花飞溅,立时惨哼一声,与裘可卿一同扑倒在地。

    那小孩亦是从小被小取洞仙门收养,眼见狐女倒地,拔出一柄淬毒短剑,冲上前便要将狐女刺死。

    却听“嗖”的一声,一道冷光破空袭来,直接将那孩子钉在墙上。

    陈棠快速看去,见南门涵艳与夏召舞并肩掠来,他心知南门涵艳早已修得南门家秘传之“白星收残法”,仅她一人,自己便不是对手,何况旁边还跟了一个集羽郡主,也不去管那孩子死活,纵上墙头,立时往外疾掠而去。

    夏召舞掠了过来,见胡翠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心头火起,道:“夫人,帮我救她!”自己一翻身,飞上墙头,眼见一道黑影往山下疾逃而去,煞气满面,双手一举,一道焰光出现在她双手之间,内中星蝶滚滚,集结成耀目的火球,随着她一声娇叱,火球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破空而去。

    陈棠快速回头,眼见火球急袭而来,吼得魂飞魄散,小取洞仙门为非作歹,自然知道一旦现形,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他们性命,故专修各种逃遁秘术,他本以为自己逃得极快,既已逃到这么远,她们无论如何也拿他没有办法,却没有想到美少女用的虽是五行顺逆之道,使的却是破空杀人的“三寸金霞法”,玄术竟是一下子追了上来。

    总算小取洞仙门逃遁之术了得,他忽咬舌尖,强用秘术,又往前窜了半丈,身后传来一声轰响,滚滚热浪轰在他的背上,直轰得他皮开肉绽,他喷出一口鲜血,加快速度,飞遁而去。

    夏召舞身后,刘桑亦已赶到。

    赶到这里,见裘可卿、南宫珠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胡翠儿倒在裘可卿身边,后肩溢血,心中暗惊。

    南门涵艳扶起胡翠儿,察看她的伤势,见她肩上插着一根针,忙以手绢包住针头,强行拔出,见伤口溢出黑血,色变道:“针上有毒!”拔针之前,她便已知道不妥,只因这一针插在肩上,单论伤势,绝不至于让这姑娘昏迷过去。

    中针即倒,伤口溢出毒血,只此便可知道,这针上之毒如何强劲,且不说根本不知道针上淬的是什么毒,就算知道,以其毒性之烈,怕也根本来不及配制解药。

    刘桑却是将胡翠儿扶住,沉声道:“召舞。”

    夏召舞跃了下来,落在狐尾娘身后,盘膝坐在那里,双手按在她的后心。

    南门涵艳心中诧异,想着这是做什么?

    及至见到,隐隐约约间,有气流从集羽郡主体内,流向狐女,狐女本是灰暗的气色慢慢好转,心中更是惊讶。

    这种能够压制烈毒,治愈伤势的玄气,她以前从未见过。

    她却不知道,这个唤作“真气”,因苍七穹之死,当今世上,已只有夏召舞一个人会……

    *****

    阁楼内,胡翠儿躺在床上,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看到少年坐在床边,欣喜道:“桑公子?”

    又惊道:“桑公子,可卿她……”

    刘桑道:“她没有事。”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翠儿低声将自己潜到这里,想来找他的事说出。

    刘桑其实亦是猜到。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替她盖好被子,瞩她早些休息。

    来到外头,转到另一间,此时,裘可卿与南宫珠亦已醒来,她们只是被陈棠弄晕,倒是没有什么事。因为刚才已是闹出动静,住在临江苑中的许多人都来慰问,刘桑是男子,自然不能随便进入女孩子屋内,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他的小姨子,只是隐约听到,闻讯赶来的司徒红红在那不停地安慰着南宫珠,南宫珠大约也未想到她这般关心自己,很是感动。

    刘桑的脸庞却是溢着冷笑。

    没过多久,夏召舞走了出来,看到他:“姐夫……”

    刘桑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小姨子回到阁楼。

    紧接着却是扔下小姨子和狐尾娘不管,独自一人在院中踏着步子,打着拳法。

    似这般,直过了半个时辰,他才进入阁中。

    胡翠儿已经沉沉睡去,夏召舞等在那儿。

    刘桑道:“怎么样?”

    小姨子道:“我又用真气为她治了一治,毒素已经驱除干净,没有什么事儿。”

    刘桑“嗯”了一声,又道:“今晚你守在这里。”

    美少女道:“姐夫你呢?”

    刘桑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伸出双手,默念咒语,两团光球随着咒言,从他手心飞出,落在前方。

    美少女心想:“这是什么?”却见那两团光球不断地扭曲、幻化,化作两道撕裂虚空般的涡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随之而现。美少女瞪大眼睛:“两个小婴?”

    却听姐夫的声音,阴阴地响起:“原本不想跟他们玩了,不过他们既然这么想玩下去……那今晚就玩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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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33章 赌约:十招!(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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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城中央,县府别院。

    卓玉桐坐在月下,慢慢地饮着温酒。

    差不多……该有人来报官了吧?他嘲弄地想。

    他早已准备好,只等一有人来报官,消息马上就会发散出去,瞒都瞒不住,是受害者又能这样?女子贞节这种东西,不是“受害”两个字就可以抹掉的,就算再怎么同情,风言风语总是免不了。

    看着移上中天的月,他再饮一杯。

    忽的,墙外传来扑扑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安静……异样的安静。

    他蓦的站起:“来人。”

    没有人回应。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又惊又疑。

    周围护卫重重,本是戒备森严。

    但是现在,他大声唤人,竟是无人回应。

    他脸色一变,翻身欲走。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知何时,静静地立在他身后的少年。

    少年淡淡地道:“你在叫人?”

    卓玉桐更惊,急呼道:“来人。”

    少年道:“不用叫了。”

    卓玉桐咬牙道:“你杀了他们?”

    少年道:“没有,只是让他们睡了会。”紧接着却是冷笑:“我没有杀他们,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卓玉桐强迫自己定下心来:“这里可不是你的和洲,白日你光明正大走在街上。没人拿你有办法,是因为你没有犯法,但你要是在这里杀了人,谁也保不了你。”

    少年道:“我知道。”他阴阴地冷笑着:“我犯法,谁也保不了我,但你真以为,你犯了法……就没有人拿你有办法么?”

    卓玉桐脸色一变:“我、我犯了什么法?”

    少年淡淡地道:“暗中收买小取洞仙门的淫贼,想让他们强奸南宫珠,使她无法正常参加飞鹊彩。”他叹一口气:“在金境观,黄叶恶贼那么快就知道他的两个徒弟被人杀死、甚至是被人逼供。当时我就有些奇怪。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官府的人暗中通知,不过我原本还是有些不信。只因。再怎么说。儒门也好,官府也好,都不太可能跟那种见不得光的门派勾结。现在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的无耻。”

    卓玉桐咬牙死撑:“你没有证据……”

    “嗯,”少年道,“我确实没有证据,今晚差点糟蹋了南宫珠的那个淫贼,应该就是‘小棠棍’陈棠吧?已经被他逃掉了,不过就算抓到他,我猜,他也只是收钱办事,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毕竟像那种人渣,你不可能真的信他。”

    卓玉桐放下心来……只要没有证据就好办。

    少年却是看着他,笑道:“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找到证据证明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卓玉桐怔在那里,额上生出冷汗,紧接着却是目中寒光一闪,脚尖微动……

    “你现在是不是想出手?”少年笑道,“你在想着,就算我是暗魔,那又怎样?魔神之力这种东西,不可能说用就用,总得有个时间差,你只要在我动用魔神之力前,一下子杀了我,我就拿你没办法,对不对?你心里想着,你修了几十年的武学,虽然未修到宗师境界,但我才十几岁,同样也不可能修到宗师,对不对?江湖传言,说我离开了魔丹,就什么也不是,你信了,对不对?”

    卓玉桐脸色再变……这少年竟将他心中所想,完完全全说了出来,就好像把他的每一个念头都看透了一般。

    少年继续笑道:“话又说回来,你以为我到底是怎么使用魔丹的?每次变成暗魔之前,都要喊一下‘月棱镜威力,变身’?还是‘奥特曼变身’?你真能确定我现在没有动用魔神之力?是了,你大约是想着,现在的我,跟你在白天见到时没什么两样,你想着,既然是魔神之力,那用起来总是会跟平常不一样,而且江湖传闻,‘暗魔’每一次出现都是戴着面具,穿着黑袍,浑身被黑气笼罩,所以你猜,我现在还不是‘暗魔’……不过你确定吗?你真的能够确定?”

    他阴阴森森地道:“你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卓玉桐整个脸都是白的。

    少年摇了摇头:“你不用怕,其实你没有猜错,我现在还没有动用魔丹,其实我早就已经无法使用魔丹了,我只是在吓你,因为我知道,我只要这样一吓,你肯定不敢动手。”盯着卓玉桐,叹一口气:“卓玉桐,虎贲中郎将,自幼习武,本是思越集集主司徒德宣的师弟,到现在五十岁出头,却至今未能修至宗师,虽未修至宗师,但却以智谋著称,为思越集‘十哲’之首……我说,蠢到你这种地步,居然也能够以‘智谋’著称,你们中兖洲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卓玉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终究还是不敢动手。

    少年叹气:“你说,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不敢动手?因为像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心思太多,刚才那一下,你虽然有了抢先动手的念头,但就算我不吓你,你也是不敢动手的。真正有勇气的武者,在念头生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扑了上来,因为机会总是短暂的,你要是有那样的勇气,我根本没时间吓你,但是你不敢。你要真有那样的勇气……”

    他冷笑道:“你就不会这么弱,连你的两个徒弟都修到了宗师,你修了这么多年,却连宗师的边都摸不到。”他淡淡地道:“刚极易折,柔极易怯!像你这种人,自以为智谋了得,总以为什么事都可以靠着脑袋取胜,早已失去了跟人动手的胆量,但一个连动手的胆量都已失去的人,又怎么能够突破自己?”

    卓玉桐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望。因为他问出这样的话,等于是承认对方说的这些话都没有错,身为武者,他已丧失了跟人交手的胆量,身为智将,他竟然去问别人想怎么做?

    少年负着手,慢慢地踱了几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个聪明人,至少,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我最喜欢你这种大愚若智的人了。”继续道:“聪明人,应该有聪明人解决事情的办法,所以,我来跟你做交易。”

    卓玉桐冷笑:“我或许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但你如果因此就认为我怕死,那你就错了。”

    少年笑道:“人都是怕死的,你当然也怕死,但我不会蠢到认为可以用死来威胁你,你全家都在中兖洲,而我却只是一个匆匆来去的过客,你要是因为我这样的人,背叛了思越集,就算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这点考量,我想你还是有的。”

    他道:“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一个很简单的赌。”

    卓玉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少年缓缓道:“十招……十招之内,我让你突破到宗师境界。”

    卓玉桐失声道:“什么?”

    少年道:“十招之内,我让你突破到宗师境界,要是做不到,我就放了你。”

    卓玉桐在那发怔……这是什么样的赌注?

    少年露齿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动用魔神之力,不过你要是连这十招都接不下,那就……死吧。”身形一闪,先左后右,途中身子一扭,凌空而起,右腿竟从卓玉桐斜后方踹了过去。

    如此怪异的角度,卓玉桐亦是一惊。

    他蓦一咬牙,腰间佩剑直接出鞘,反刺少年肋下。

    十招,只要撑过这十招……这少年若是动用魔神之力,反正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根本不用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但若是不动用魔神之力,那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普通少年,自己何必怕他?

    少年却蓦的出指,似慢实快,指尖由下而上。

    卓玉桐大吃一惊……他如何凌厉的一腿,竟然也是虚招?

    指尖点中剑身,他虎口一震,再催劲气,剑身却已承受不住少年高密度的劲气,锵的一声,半截剑身飞起。

    仅仅只是一招,卓玉桐便已断剑。

    然而卓玉桐却又知道,对方所用的,绝非什么魔神之力,这只是最为简单的“声东击西”的手法,只是少年出腿凌厉、变招快速,他竟未能反应过来。

    少年笑道:“第二招。”

    卓玉桐“刷刷刷”连着三剑,竟是以断剑抢攻。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思越集“十哲”之首,际此生死关头,自小修习的武技尽数激发出来,这三剑带出急促的颤音,既快且狠,又暗藏了诸多凌厉变化。

    少年接连闪了三下。

    卓玉桐厉声道:“四招了。”

    少年笑道:“嗯,四招了。”

    忽的一滚,奇诡地滚到卓玉桐身后。

    县狂独的滚堂拳?卓玉桐对名震天下的县狂独,却也有一些研究,心知滚堂拳之后,跟的多半是“县螳螂”,想也未想,直接往前冲去,与身后的少年拉远距离……这是第五招。

    少年喝道:“第六招来了。”

    声音几乎就在卓玉桐耳边响起,直吼得他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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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赌约:色彩!(继续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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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应该拉远了距离,可是听这声音,少年几乎就是贴在他的身后。

    卓玉桐根本来不及转身,甚至连头都来不及回,只能凭着身后的风声,和危机关头被迫激起的感知力,断剑反手递去,只听一声浊响,剑锋与劲气相交,他手臂震了一震,气血翻涌,但终究还是强行接下了这一击。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接下。

    少年却在他身后,继续喝道:“七招,八招,九招。”

    竟是一连串攻出三招。

    卓玉桐从未遇到这种身后遇袭的处境,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他总是在暗处算计别人。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被迫体验这种感觉,明明知道敌人在出招,却又无法看到敌人,这种强大得、几乎让人绝望的危机感,令他恐惧,令他害怕,但是求生的渴望,却又让他不得不将所有劲气集中于身后,面对着看不到的敌人,毫不犹豫地接招。

    求生的渴望,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最大勇气,明明无法看到敌人,但感知力和反应力都因对活下去的渴望,进一步的提升。这接连的三招,竟是一招比一招强劲,劲气集中到了极点,达到他以前怎么也无法到达的极限。

    嘭嘭嘭的三招过后,少年大笑道:“最后一招……去死吧!”

    风声一起。

    卓玉桐突然发现,少年竟然到了他的斜上方。

    这是没有道理的。明明对方刚才还在他的身后,跟他硬拼了三招,突然间,少年就到了他的前方。

    如此奇怪的速度……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但现实就是这般的不可思议。

    卓玉桐知道自己已是无论如何接不下这一招,他的所有劲气,都集中到了身后,虽然他自幼习武,但终究未修至宗师,面对着斜上方突然的袭击,根本无法抵挡。但是。明明只剩了一招。明明只要撑过这最后一招……

    生存与死亡在这一刻,仅仅只是隔着那薄薄的一线距离,面对着斜上方高密度轰来的劲气,终于。所有的潜能尽数激发。而那原本就已集中至极限的劲气。突然间生出了变化,行云流水般,一下子涌到了前方。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少年飘退,卓玉桐却也连退三步,看着手中碎去的断剑,看着前方淡然自若的少年,感受着自身体内前所未有的劲气,和难以言喻的舒适,心中蓦的涌起一阵狂喜。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真的突破了?

    对以往所有武学的全新领悟,与切换自如,随意流转的强大劲气……他真的突破到了宗师境界。

    紧接着却是看向那负手而立,仿佛早有所料的少年,难以形容的震撼。

    这少年,竟然真的只用了十招,就帮他做到了他辛苦数十年,都无法做到的事?

    此刻的卓玉桐,震惊与狂喜交织在一起,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要知道,突破至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几乎可以说是每个武者毕生的追求,就算是他也不例外,然而,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再进一步的苦闷,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尤其是连他的两个弟子都修到了宗师境界。

    “宗师”就像是一个天花板,没有越过那个天花板,就只能永远被压在那里,无法再上层楼,唯有突破之后,才能更进一步。也正是因此,他的两个弟子翟器与丁搜,这些年的实力与他越拉越远,而他就始终被压在那个天花板下。

    但是现在,他终于成功突破,即便他现在年岁已大,但只要突破了这个槛,就能够更进一步,至少一直在到达宗师与大宗师的临界点之前,唯一需要的就是不断的苦修,而不会再有这种无法突破的槛。

    而即便抛开武学本身不谈,他以前还未修至宗师时,辛辛苦苦的,才混到虎贲中郎将,以他的实力,这可以说,已经算是到了头,要想再进一步,几无可能,但是,他现在已经超越了自己,成为宗师级的高手,在军中的地位,自然也将扶摇而上。

    而这……却是这个少年给他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少年“十招之约”所暗藏的玄机,少年的第一招,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少年的杀气,从而全力应对,让自己连攻三招,是为了看清他的功法,接下来的数招,是为了让他身处在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中,并迫使他的劲气压缩到极限,并集中在他周身劲气最薄弱、却也是最关键的点上,再以非生即死的最后一招,逼迫他超越自己,一举晋身宗师之境。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可能轻而易举的,帮一个自己以前明明并不如何了解的武者,突破他的极限?

    卓玉桐渴望突破已不是一日两日,对此自然也有许多了解,一名大宗师,帮助他的弟子突破至宗师境界,这是可以做到的事,“东圣”尤幽虚座下的十大弟子,“火皇”姜狂南身边的众多高手,双月华明珠座下的“七萼红”皆是如此,这也是他全力相助集主,希望司徒德宣真的能够抢到魔丹,进而突破至大宗师的最大原因。

    但就算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宗师,也无法在短短几招里帮助他们的弟子说突破就突破,这少年的境界……到底高到了何种程度?

    少年双手负后,淡淡地看着他:“你输了。”

    卓玉桐道:“我……”

    少年冷笑道:“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若是无法在十招内,助你突破至宗师境界,就算你赢。我就放你走,但是现在你输了。你既然输了……怎么还不去死?”

    卓玉桐怔在那里,有若被冷水浇身。

    确实,他是输了,输得很彻底。

    再怎么聪明,他又如何想得到,这少年真能在十招内,诱使他突破自身?

    所以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输了,但是他现在……如何舍得去死?

    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如何舍得去死?

    不舍得死。那唯有战……但是,跟一个杀死过大宗师的少年,跟一个仅仅用了十招,就让他突破至宗师的天才。战和死有什么区别?

    这少年。给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希望。紧接着却要让他死在这里?

    沉默一阵,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本以为不会说的话:“你……想要我做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已经背叛了思越集……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它。

    早有所料的少年,露出满意的表情:“两件事,我只要你做两件事。”

    卓玉桐道:“哪两件。”

    少年道:“第一件事……帮我抓住‘小棠棍’,把中兖洲上的小取洞仙门全都挖出来。”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做得到的,让人去强奸南宫珠,想必是司徒红红的计谋,但是帮她找人的却是你。”

    他冷笑道:“为了防止事败后被陈棠连累,你当然不可能不留下后手,陈棠已经受了重伤,逃不远,你去抓他,轻而易举。”

    卓玉桐道:“第二件是……”

    少年淡淡地道:“告诉我司徒德宣在哪里,我去杀掉他……你来做集主!”

    ***

    月色昏暗,山岚在黑夜中隐现。

    少年飞掠在原野中,在他左右,跟随着一对几乎让人无法分辨的女孩。

    两个女孩,俱是粉装玉琢,只不过一个穿的是白衣,一个穿的是黑衣。

    白衣的女孩,天真得有若璞玉;黑衣的女孩,阴戾得有若毒蛇。

    黑衣女孩轻叹一声:“原来‘色彩’是这个样子的?”

    少年想起,其实她从一出生,就活在“星界”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来到尘世。虽然另外还有一个“忧忧”,但是忧忧却也是从一出生,就失去了眼睛,虽然在必要时,能够借助“星眼”看到身外的事物,但“星眼”终究不是真正的眼睛。

    换句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色彩”。

    他道:“不好意思,第一次把你叫出来,就让你杀人。”

    黑暗天女捧着脸:“就是呢,明明是女儿的第一次,爹爹竟然这么粗暴,还要女儿见血。”

    少年抬头看着星空……这到底是什么女儿啊?

    黑暗天女却又阴阴地冷笑:“不过女儿也早就想看看……血到底是什么样子。”

    少年道:“不是很好看。”

    白衣女孩道:“嗯。”

    黑暗天女道:“我们是去杀人耶,你们兴致高点好不好?”

    ——“集主不在城中。”

    ——“他在城东六里外的圣贤山庄。”

    ——“因为,县狂独到了元城,自从县狂独来到中兖洲,已不知找了多少人麻烦,集主躲到圣贤山庄,就是想避开县狂独。”

    ——“圣贤山庄里,还有集主的大弟子钱温故,钱温故的实力只比集主略逊一筹,却已是差不太多。此外,集主身边还有众多弟子,他们会布下一种大阵,唤作‘天地动象阵’,这种阵法极是厉害,就算是大宗师陷进去,也难以讨好,就是因为有这‘天地动象阵’,集主才敢来追杀你,你只要一出现,他就会用‘天地动象阵’来困住你,逼你在阵中耗尽魔神之力。”

    ——“至于其它事,请交给我。”

    回想着卓玉桐的话,少年的嘴角溢着冷笑:“也对,我们是去杀人的,开心一点。”

    他淡淡地道:“我先说好,其他人随你们杀,不过里面最老的那个老头子,他是我的。”

    黑暗天女道:“爹爹你口味真重!”

    ……(未完待续。。)

第535章 诛日破月!

    圣贤山庄内。

    司徒德宣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冷动。

    旁边一名矮小猥琐的老者,捧上一个玉瓶:“集主,此药名为‘无以’,取的是‘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之意,将它混入茶中,纵是举世之高手,亦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且死后,除心肌萎缩,不会有其它症状,纵然剖尸,也只会当作是他自身恶疾发作。”

    司徒德宣沉吟:“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这药名倒是取得好。”

    又叹道:“非是我愿灭天灭命,实是那刘桑四处为祸,他至绝冀洲,东圣死,绝冀大乱,他至扬洲,秦兵复出,火皇重伤,他回和洲,羽山崩裂,民不聊生。此等恶贼,走到一处,祸害一处,现在更到我中兖洲来,此子不诛,周国难安。更可恨者,他竟混入临江苑中,沽名钓誉,欺骗世人,若再让他待下去,也不知多少无知少女遭其拐骗。”

    猥琐老者道:“集主所言正是。”

    司徒德宣道:“非是我要用毒药害他,这也是为了大道,不得已而为之,此人大奸大恶,却又极擅作伪,在人前不留半点恶名,我固愿亲手刃贼,但若为他一人,引来祸水,使得周国与白凤国两国交锋,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吾又于心何忍?”摇头叹道:“此人不但擅长作伪,且有若纣之妲己,周之褒姒。听闻凝云公主以前本是端庄娴静,也是自嫁给此人后,才性情大变,征徐东,讨南原,剑指和洲,如今更是为他一人犯上作乱,杀死白凤国储君,此子不诛,百姓如何安生?”

    猥琐老者道:“集主圣明。集主为天下百姓行善事。百姓终将体恤集主苦心。”

    司徒德宣起身,负手抬头:“我本不欲杀生,奈何天降大任于我……”

    忽地眼睛微眯,冷哼一声:“杀气?!”

    那老者道:“集主?”

    司徒德宣却未理他。忽的掠了出去。面现惊疑。

    风声一响。却是钱温故掠至他的身边,低声道:“师尊?”

    司徒德宣冷冷地道:“似乎……有人找上门了。”

    钱温故一声呼啸,庄中众弟子纷纷涌出。分散开来,或立两侧,或守屋檐。

    圣贤山庄,本是被高墙围起,唯有正厅前一处大门。此时,夜空略有乌云,月色稀疏,星光隐隐约约,只有少许能见。

    墙外,有鸟声响起,乃是墙外的暗哨传来敌人杀到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着前方大门。就这般等了一会,忽的,大门四分五散,崩裂开来,扑扑扑的往庄内飞溅,间伴着铁块与木屑在石道上刮动的尖锐声响。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踹门的少年收脚踏入,这少年头戴远游三梁冠,身穿紫袍,腰系玉带,负手踏步,目光炯炯如电。

    在他身后,却又跟着一对孪生女孩,一个身穿白衫,一个身穿黑裳,衣裳都有些宽松,显然原本并非她们所穿,但双襟缠绕,系上腰绦,剪去袖口,又别有可爱之处。

    司徒德宣眯起了眼,他还没有去找这小子,对方竟敢打上门来,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更让他意外的是,少年竟然只带了这般小的两个女孩做帮手?

    无视山庄内满是惊讶和敌意的一众思越集弟子,少年闲庭信步,踏入院中,左边的白衫女孩好奇四顾,右边的黑裳女孩目光极冷,仿佛在看着一堆死人。

    一众思越集弟子面面相觑,怎么也无法相通,这三人怎么敢就这样上门送死?

    司徒德宣阴阴地冷笑道:“驸马此来,意欲何为?”

    刘桑淡淡地道:“你说呢?”

    旁边一人喝道:“好胆,我们集主问话……”

    却听“嘭”的一声,这人一声惨叫,身体爆成血水,一团团的洒落在地,红的血,白的肉,间伴着苍翠色的玄气在这些血与肉中飘动。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只因,竟没有多少人看出这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明明还在说话,他明明还在大声斥责,却突然就爆了开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惊地看向少年,难道这就是“暗魔”的实力?

    司徒德宣与钱温故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右边那黑裳的女孩,以他们的眼力,自是清楚地看到,出手的并非刘桑,而是刘桑身边的这个女孩。

    黑裳的女孩左手轻置背后,右手前斜,一丝轻飘飘的翠色冷光在她手心飘动。她冷笑道:“我爹爹跟你们集主说话,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插嘴?”

    其他人这才知道,杀人的竟是这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一时间,目瞪口呆,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司徒德宣却是踏前一步,厉喝道:“布阵!”

    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急涌而上,里三层,外三层,布成大阵。大阵方一布成,明明是黑夜,天空中,却有一轮金乌无由而现,阵中炎炎烈日,有若酷暑,此正是儒门思越集之秘传“天地动象阵”。

    刘桑暗赞一声:“这阵不错。”又道:“好热。”

    黑裳女孩道:“我给爹爹扇扇子。”小手一抓,苍翠色的玄气竟然具现成一柄芭蕉扇,在她的爹爹身边扇啊扇。

    阵法再变,金乌退去,却又有一轮皓月升起,阵中一下子又变得极是寒冷,冷得天霜地冻,若是寻常人,就只是这热与冷的一个交替,就足以大病一场。

    刘桑道:“果然好阵!”继续道:“难怪名为‘天地动象阵’,其理想必用的是《易传》中‘刚柔相摩,八卦相荡。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之语,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则明生,寒暑相推则岁成,接下来应该是日月并起,寒暑共济了。”

    话犹未了,金乌与皓月在空中同时出现,互相旋转。阵中冷热交错。生出风雷。

    司徒德宣将少年的话听在耳中,心中一震,这少年竟然如此简单地就看透了“天地动象阵”的原理?

    《易》不但为道家和阴阳家之基石,亦是儒家五经之一。孔老夫子为《易》作辞。称作《易传》。这“天地动象阵”,以《易传》为原理,历经儒家先贤不知多少次改良。这少年竟然一看便知?

    只是,纵然知道又能如何?这大阵,就算是大宗师陷入其中,也难以脱身,这一个少年、两个女孩,又能够做得了什么?

    司徒德宣喝道:“动手。”

    众弟子同时运阵,阵中风雷大作,乱电丛生,天空中的日与月分别挟着滚滚炎气与森森冻意,朝阵中三人疾轰而起。

    却见剑光一闪、玄气爆散。

    紧接着便是“嘭、嘭”的两声震响。

    白衣女孩挚出一柄水晶般剔透的宝剑,剑光一斩,击出深蓝色的光球,轰上了天空中的“月”。

    白裳女孩双手一挥,一道符光凭空而现,内中五行幻化,压缩成苍翠色的流星,撞上了天空中的“日”。

    随着两声震响,“月”与“日”竟是被同时震退,炎气与冻意亦消解许多。

    司徒德宣只觉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大阵中的“天日”、“地月”击退,以往,哪怕是再厉害的高手,陷入阵中,对上“天日”与“地月”,也只能以趋避为主,哪怕是大宗师级的高手,亦无法硬抗它们。

    除非有两个大宗师,各自硬抗住一个。

    这两个女孩,出手的威力,已是堪比大宗师?

    虽然无法相信,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白衣女孩剑气所化的蓝色光球,与黑裳女孩阴戾诡秘的苍翠流星,绝对已是堪比大宗师级别的威力。

    阵中一众弟子,亦是头皮发麻,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其中有几人更是因为无法承受“天日”、“地月”与两个女孩杀招的震动,喷出鲜血,颓然倒地。

    司徒德宣再喝:“温故、丁搜!”

    暗处飞出一人,与钱温故同时飞入阵中,各自催动阵眼,本已削弱的“日”与“月”光芒更盛。

    黑裳女孩道:“爹爹,好像有些麻烦。”

    少年道:“不麻烦,你来挡月,小婴挡日。”

    “天日”与“地月”相互一个旋转,再次轰来,两个女孩快速地交换了一个位置,各自出招,白衣女孩的深蓝色光球撞上了“天日”,黑裳女孩的苍翠色流星撞上了“地月”,然后又是“嘭、嘭”两声震响。

    黑裳女孩的苍翠色流星与“地月”相撞,彼此之间毫不退让,她的处境亦是有些艰难。

    但是另一边,白衣女孩的深蓝色光球撞上“天日”,“天日”却是“砰”的一声,内中发出一声琉璃碎裂般的脆响,光芒一下子削弱许多。

    却原来,白衣女孩手中的这支天樱剑,原本唤作“长生剑”,并非此世界所有,“长生剑”中,内藏许多杀招,而女孩所用之深蓝色气劲,唤作“诛日太生法”,乃是另一世界中,龙神屠仙灭神所用。天常乖张,地藏发泄,仙神有罪,诛日太生!在那个世界中,龙神与之作战的天帝,乃是太阳神之化身,那个世界的“日”则是他的第十子,龙神创出这“诛日太生法”,便是为了与天帝作战,只是天庭强大,龙神最终被杀。

    虽然龙神已死,“诛日太生法”却传了下来,再后来,一只以“诛日太生法”为杀招的恶龙,为长生剑所斩,这长生剑却有记忆剑下亡魂杀招的奇特作用,之所以唤作“长生”,取的便是“万物盗天而长生”之意。

    这“诛日太生法”本就是为灭日而创,虽然由长生剑中施出,远不及由异世界的龙神亲手施展,灭不了真正的太阳,但这天地动象阵中的“天日”,离真正的金乌。相差又何止以道里计?正好为“诛日太生法”所克。

    少年自然不知道,他大女儿手中这柄“天樱剑”的真正来历,但她以剑施展出来的深蓝色光球,耀如烈日,却是寒气森森,正好是“天日”的克星,以他的眼力,又如何看不出来?故让两个女儿交换位置,果然生出奇效。

    天地动象阵,刚柔相摩。八卦相荡。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日月相推则明生,寒暑相推则岁成!

    “天日”与“地月”相辅相成。“天日”一弱。“地月”也跟着变弱。

    黑裳女孩趁势催动玉灵天元之气。一根根枝条从她体内生出,诡异地缠上了天空中的“月”,不断地钻了进去。“地月”内中亦是“砰砰砰砰”,传来一连串脆响。

    跟以前通过魔丹使用幽冥天元之气的爹爹不同,那时候的刘桑,虽然拥有堪比魔神的力量,但他自身身体太弱,故而每次使用魔神之力,都有时间限制,而且事后轻则虚脱,重则瘫痪。但是黑裳女孩的这个身体,却是由玉灵之气具现而成,本身不累不乏,纵然受伤,只要不死,便会自动愈合,岂是区区凡人之身可比?

    没有身体本身的限制,已经融入她体内的魔神之力,自是可以源源不绝地,全力用出,不需要像刘桑一般,总是要用“黄老之术”进行约束和压制。

    全力发挥的魔神之力何等强大?纵然女孩并未领悟到上古魔神所拥有的绝学,但单凭这力量本身,就已经让人窒息,要知道,当年她的爹爹,可也就是靠着幽冥天元之气和他自己创出的“天地一指”、“御气逍遥法”,就击杀了名震八洲的“东圣”,使得天下震动。

    “地月”未随着“天日”削弱前,与黑裳女孩全力出手的玉灵天元之力相撞,也不过就是势均力敌,现在一削弱,如何能够挡得住她的玉灵天元之气?随着那一连串的脆响,终于,“轰”的一声,“天日”与“地月”同时轰散,气劲如海浪一般,一**的震开,实力稍差的思越集弟子,直接吐血倒地。

    大阵被破,黑夜复现,身处于阵眼的钱温故与丁搜亦受波及,总算两人功力浑厚,虽然气血翻腾,却很快就强压下去,同时喝道:“继续布阵!”

    一众弟子茫然失措,大阵已经被破,再布阵又有何用?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如此大阵,被两个女孩破去所导致的震撼,竟使得他们未能听出钱温故与丁搜声音中的恐慌。

    若是赶紧再布大阵,与这两个女孩彼此互耗,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否则的话……

    然而,虽然有少部分弟子反应过来,想要急急布阵,但大多数却还在犹豫之中,这使得他们连这仅有的一丝机会,都不复存在。

    只听少年冷冷地道:“杀!”

    两个女孩同时窜入人群,紧接着便是剑光闪动,翠劲冲霄。

    血,像花一般不断的绽放,有若开在夏夜里的大红昙花,那些弟子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钱、丁两位师叔急不可待地要他们继续布阵,确实,强大如“天地动象阵”都被这两个女孩给破去,就算再次布阵,也未必有用,但也正因为,连“天地动象阵”都被破去,失去阵法依靠的他们,在这两个女孩面前……除了死,还能余下什么?

    白衣女孩的剑光有若传说中的飞剑,刷刷刷地来去,带出一道道血光。一名思越集好手一剑劈在天樱剑上,天樱剑完好无损,他自己的剑反就此断去。天樱剑一个回旋,将此人拦腰斩断,在白衣女孩的招手间倒飞而回,落在她的手中,紧接着便振出三道剑光,又带出众多剑影,竟一下子将冲来的十几名思越集弟子卷了进去,斩成一块块碎肉。

    丁搜虽然心底发寒,但死掉的这些人,也有好几个是他弟子,心痛之下,他发出怒吼,疾纵而起,剑光刺向白衣女孩,途中抖出一道道或方或圆的剑风,此正是思越集秘传“天地幽明法”。然而,丁搜的本事并不及他师兄翟器,翟器死在夏召舞手中,手持天樱剑的白衣女孩,虽然貌似天真,以前却也是星门里杀了不知多少人的“旗婴”,实力本就在夏召舞之上。

    而她以前杀人,并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懵懵懂懂,发挥有限,现在杀人,却是毫不迟疑,因为是爹爹让她杀的,只要是爹爹让她杀的,那就全都是坏人,当然就算是好人也无所谓。眼见那或方或圆的剑光,铺天盖地的涌来,白衣女孩水晶般的飞剑“嗖”的一声划出,将空间刺出一道焦黑的裂口,刹那间破入丁搜的剑影,只听“锵”的一声,丁搜手中长剑断去,胸膛被飞剑刺入,后心有血花溅出。

    另一边,黑裳女孩也已对上了司徒德宣的大弟子钱温故,钱温故的本事,却又要远胜于丁搜,思越集中,其实力仅在司徒德宣之下,亦已是接近大宗师的高手。钱温故率一批弟子围攻黑裳女孩,但是黑裳女孩飘飞之间,脚下长出一株株神秘的枝条,这些枝条有若活物一般,不断搅乱他们的战术,女孩自己却是结着阴阳手印,随着她的手印,一串串字符轰出,围攻她的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536章 对不起,我先升级

    钱温故无法看懂黑裳女孩所用的术法,她的手势明明像是阴阳家的咒印,击出的字符却又似道家的符录,这种“符咒”,他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他终究是儒家高手,身子一闪,刷刷刷的三剑刺向女孩,正是儒家武道三大杀招:浩然正气、有往无咎、见龙在田!

    这三招,本是三套功法之杀招,叠加在一起,合成一招,唤作“诸夏有君”。

    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诸夏既已有君,更是天下归心!此招一出,气势磅礴,一剑既出,群丑伏诛。

    唯一可惜的是,黑裳的女孩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也算不进“群丑”,眼见如此杀招破空袭来,她玲珑娇躯一闪,竟从身边抓了一名思越集弟子扔了过去,“诸夏有君”击中那名弟子,那思越集弟子惨叫一声,当场身殒。黑裳女孩却是毫不眨眼,双手一抓,两根翠色枝条蛇一般甩出,又卷了两人掷了过去。

    钱温故无法,这两人终究是他门下弟子,他已经错手杀了一人,又如何下得了手,杀第二人、第三人?

    剑势一收,欲从这两人之间穿过,追袭女孩。却听“嘭”的一声,那两人的身体同时爆开,直炸得钱温故皮开肉绽。

    却原来女孩以枝条卷住这两名思越集弟子时,便已将“符咒”悄悄注入他们体内,钱温故若是直接杀了他们。还好一些,他一时留手,反为女孩所利用,这一炸,直炸得他浑身鲜血淋漓,摇摇欲坠。

    他怒吼一声:“妖女!”竟不顾自身伤势,冲向女孩,要将这歹毒的女孩一剑击毙。

    女孩却只是看着他,动也不动,只是嘴角溢出一丝讽刺与嘲弄。却听“刷”的一声。一根枝条从钱温故脚下钻出。腿间穿入,在他肚中一个扭曲,又从他口中破出。原来女孩早有所料,提前在她与钱温故之间设下埋伏。钱温故虽有数十年的功力。但与她体内的魔神之力相比。终究还是差得太远,又算不过她,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这根枝条,挟着魔神之力,从钱温故最薄弱的部位击入,直接就刺破了他的护身劲气,将他整个人肉串一般悬挂在空中,徒然挣扎,却又未死,直看得人人色变,头皮尽皆发麻。

    残存的那些思越集弟子,眼见丁搜惨死,钱温故虽然未死,却比死还惨,俱是人人色变,再无人敢轻易动手。然而,在这两个女孩面前,他们动手又或不动手,实也没有多少区别,飞剑与魔神之力,犹如冥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他们的性命,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少年忽的叫道:“可以了,回来吧!”

    两个女孩瞬的一下,回到他的身边。

    满地都是尸体,被枝条悬挂在空中的钱温故终于气绝身亡,残存的思越集弟子只剩了十人不到,他们手持长剑,栗栗发抖,甚至有人连裤子都是湿的。这两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娇小可爱的外表下,为什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她们怎能做到这般的心狠与手辣?

    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梦,这是一个怎么也无法醒来的梦,此时此刻,他们的脑海中唯一回荡的,就是钱温故临死前怒吼而出的两个字……妖女!

    白衣女孩静静地落在少年右边,一声不吭,黑裳女孩却有些不太满意:“爹爹,为什么不全都杀了?”那阴戾与怨毒的眼神,令得人人心惊。

    少年却道:“总得给我留几个观众吧?”负手往前踏去。

    司徒德宣立在那里,脸色阴沉难看,他的门人一个个惨死在他的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因为这个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看不出这少年到底有多强,但不管怎么说,这少年都是“暗魔”,面对着这个古怪的少年,他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

    少年缓缓地道:“接下来,就是你和我了。”回头看向身后:“你们两个,不要插手。”

    白衣女孩与黑裳女孩齐声应道:“好的,爹爹。”

    那些残存的思越集弟子面面相觑……她们是他的女儿?她们竟然是他的女儿?

    少年转头看向司徒德宣,笑道:“你放心,她们不会插手,我也不会用魔神之力。”他的脸庞流露着淡淡的嘲弄:“事实上,现在我体内根本就没有幽冥天元之气,你就算抓到我,也炼不出魔丹。”

    司徒德宣的面容抽搐了几下,因为他看出,这少年没有骗他,或者说,事到如今,这少年根本就不需要骗他。但要是他已经没有了魔神之力,那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又算是什么?被这两个女孩所杀的温故、丁搜,以及这么多惨遭杀戮的弟子,又算得什么?

    少年道:“我给你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你跟我,两个人,你要是胜了,这些人可以跟你走。”他冷笑道:“你要是输了,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那些思越集弟子,不由得都看向他们的集主。

    司徒德宣终究是名震中兖洲的儒家高手,能够修到离大宗师仅有一线之隔的地步,心性自非常人可比,蓦的拨剑,剑身既厚且重,剑光在夜色间耀住寒光。

    刘桑道:“好剑。”

    司徒德宣冷冷地道:“此剑名为‘巨阙’!”

    刘桑道:“欧治子所铸,号称‘天下至尊’的那柄巨阙?”

    司徒德宣道:“正是。”

    刘桑道:“果然好剑……可惜你配不上它!”

    司徒德宣阴然道:“配得上或配不上,你自会知道。”若是没有魔神之力。“暗魔”也就不再是“暗魔”,虽不知这少年如何有这般自信,但事到如今,哪怕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圣人”,他也唯有一战。

    巨阙一挥,剑气直冲斗牛。

    不愧是与“天剑”雄涂霸、灵巫山月夫人齐名的高手,气势一出,沉如大海,稳如山岳,再配上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巨阙”。竟使得本就黯淡的星月。更加的失色。

    刘桑却道:“稍等一下……我升下级!”

    司徒德宣目光闪动:“升级?”

    刘桑道:“嗯。”扎个马步,双手握拳,斜斜的往下交叉,周身劲气凝聚至双拳。

    那些思越集弟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接着却是心惊。虽然第一次听到“升级”这个名词。但顾名思义,这少年既然要突破自身……他将升到什么境界?难道是“大宗师”?

    若他真的升到了大宗师,那集主就危险了。

    但他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如此强悍。说不定他更加厉害。

    难道说他……他是要突破到……传说中的……

    却听少年一声大喝,双手一抬,劲气逆流至全身,再一个舒展,吁出一口气:“成了。”

    那些思越集弟子注视着他……到底是什么境界?

    司徒德宣却是面容抽搐,缓缓地道:“恭喜。”

    刘桑道:“多谢。”

    司徒德宣道:“恭喜你突破到……宗师!”

    刘桑道:“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为了这一天,努力很久了。”

    周围所有人瞠目结舌,嘴巴都无法合拢。

    就在刚才这一刻,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战一名无限接近大宗师的超强高手,然后再一举突破自身,提升到……宗师之境?

    也就是说,在他出言挑战的时候,他连宗师都不是?

    这真是开什么玩笑?

    纵连少年身后的黑暗天女,都有些惊讶:“原来爹爹才刚才突破到宗师?不过好像也是当然的事,毕竟从爹爹离开娘亲到现在,这才过了一个半月,而在那之前,他却是连一点精气也没有。但是他自己都未修到宗师,刚才却帮助那姓卓的家伙,在十招里突破到宗师境界?”

    不去理会所有人惊讶的表情,少年踏前两步,道:“可以开始了。”

    那些残存的思越集弟子面面相觑,只觉得今晚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一个刚刚突破到宗师之境的少年,要与一个准大宗师的高手单打独斗?这和送死到底有什么区别?

    司徒德宣却是看着少年,沉吟不语。这个少年刚才连宗师都不是,现在也只是刚刚修到宗师,竟然就敢独自向他挑战,确实是难以理解,但是更难理解的,却是这少年刚才说突破就突破的怪异举动。

    境界的突破,怎会是这般随意的事?

    要知道,每一个宗师,在突破自身的时候,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突破的过程中,多年的修为加上各种机缘巧合,最终成功提升自己,而事后要他们说出其中的道理,却连他们自己也难以做到,更无法像这少年这般,临战之前,想突破就突破。

    这少年之古怪,已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但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刚刚突破至宗师的武者。

    他缓缓的,踏上前去。

    两个女孩对望一眼,飘退开来。黑暗天女冷冷地道:“你们不肯让出场子,是想要大家一起再打一架么?”

    那些思越集弟子早已心惊胆寒,如何还敢再战?面对着一众同门的尸体,甚至连场面话都不敢说上一句,慌忙散开,给集主与少年让出空间。

    司徒德宣阴阴沉沉地道:“我思越集上承孔圣人之遗志,尊王攘夷,为护中兖,奋不顾身,尔却入我周国为非作歹,如今更是引妖女而来,杀我儒门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必要亲手除暴,以正法度。”

    刘桑露出淡淡的嘲弄,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跟这样的伪君子,不管说什么,都很没有意思。

    司徒德宣巨阙一翻:“小贼受死!!!”杀气海一般涌去。

    刘桑却已“嗖”的一声,飞掠到司徒德宣身后。随着飞起的一腿,压缩成束的劲气,直踹司徒德宣后背。

    那些思越集弟子瞪大了眼,怎么也看不明白,这少年动作明明是那般的慢,但又仿佛只是一眨眼,他便已到了集主身后。这种难以理解的时间错位感,与不可思议的空间割裂感,诡异得让他们想要吐血。

    司徒德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这少年明明才修到宗师。却敢向他挑战。若非无可救药的傻瓜,就必是有所恃仗。身后劲气冲来,他蓦一回剑,巨阙随着手腕的抖动。划出惊人的涡流。竟要将少年吸入其中。绞成碎肉。

    刘桑心中暗赞,这老人虽然为人虚伪,却终不愧是中兖洲有名的高手。这随手一剑,便已展现出他的强大实力。

    刘桑心知,自己方自修到宗师,在功力上,与这老人还有着极大的差距,自是不敢去跟他硬拼,脚一点地,直接使出压箱底的绝学,一下子翻到司徒德宣上方,身体似缓实快,各种扭动,让人无法看清他到底要从哪个方向攻下,却又在司徒德宣一抬头间,奇诡地闪到他的左侧,攻其死角。

    虽然少年仗着他那让人无法理解的身法从死角攻入,司徒德宣连他的影子也无法看到。但以司徒德宣的实力,纵然看不到敌人,又如何把握不住敌人的位置?剑光刷的一声,有若一道闪电,在左侧斩出白光,白光在夜色间,几乎是贴着少年脸颊划过。

    另一边,黑暗天女小手握紧,竟是有些紧张,心中想着:“爹爹是否太托大了?就算爹爹仗着他强大的境界,将他宗师级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但终究不可能一下子变成大宗师,这死老头却也身处在宗师级的顶点,刚刚才突破至宗师的爹爹,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司徒德宣心中亦是放下心来,这小子虽然身法古怪,眼力过人,但自身的实力终究有限。这就像一名普通人,或许能够仗着学过的一些招数,击倒力量大于他的壮汉,但若是两人的力量相差过大,大得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与一名三粗五壮的大汉之间的差距,那那个书生再怎么用巧也是无用。

    司徒德宣沉声一喝,巨阙斩出上百道光华,如浪潮一般将少年的身影淹没。单是他的剑光,便令得周围沙走石飞,天空中狂风涌动,脚下的石道无端端裂出口子。

    被海一般的剑气卷入的少年,就像是被海啸卷过的小船,随时都有倾覆之险。然而,虽然险之又险,少年却又总是仗着他那神秘莫测的身法,在最后一刻艰难避过,他避得很惊,避得很险,偏偏司徒德宣就是拿他无可奈何。

    既厚且重的剑中至尊,挟着泰山一般的劲气,在空中滚了几滚,朝少年直卷而去。

    周围那些弟子几乎喝出彩来,集主终于用出了他仗以成名的“封禅剑”。

    少年向后快速翻腾,几乎将他的身法提到了极致,终于背靠石壁,无法再逃。浪潮般的剑气,将他与石墙一同卷了进去,大屋轰然一声,倒塌半截,少年却又冲天而去,挟着一道雷光直击而下。

    九天应元法?司徒德宣心中诧异。

    这少年不管是劲气还是招数,都在对战中不断的变强,如今更是用出了“雷侠”的杀招,让司徒德宣深觉不可思议。

    不要跟他纠缠下去!虽然不知道这少年到底藏了多少手段,但久经战阵的司徒德宣,心中生起最为正常的明悟。这少年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而且似乎越战越强,感觉就像是拿他练招一般。司徒德宣心中不喜不怒,剑气却进一步提升,忽的冲天而起,反居于少年之上,紧跟着便是雷霆般的一声厉喝:“尧之为君巍巍乎,武王临渊斩乱臣!”

    豪迈的身子临空一翻,剑势如游龙般直斩而下,这一斩,其威势竟使得整个天地都亮了一亮,耀得周围所有人都被迫眯起眼睛。

    少年脸庞无比的凝重,危急关头,脚踏虚空强行一移,只听“哗”的一声,身后本已塌了半截的大屋裂成了两半。

    一剑失手,司徒德宣竟是剑气更盛,再喝道:“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竟是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将少年围在中央,三道剑光,有若天塌地陷般,带着惊人的空间破碎感,朝少年直绞而去。

    司徒德宣,以诗入武,号称“诗狂”,此正是他多少年不曾对人用出的“诗剑合一”,乃是他毕生所学之极致。

    刘桑心知,司徒德宣三剑袭来,绝非表面那般简单,眼看着危机已至,过往的一切武学,在心中快速地融合,他人未落地,却是身子一晃,竟然冲霄而起。这一招,大出其他人意料,毕竟人非鸟禽,这少年明明没有借力之处,为何却能像大鹏一样,展翅而飞?

    三剑击在少年脚下,剑气融成一团,发出“轰”的一声震响,整个大地都震了一震,一**的剑气向外扩散,若非刘桑机智,以那完全违背常理的身法,化而为鸟,跃上空中,早已被剑气波及,不死亦伤。

    那些思越集弟子尽皆动容……这样也能被他躲过?

    司徒德宣却没有任何的犹豫,脚尖在地面连点三下,魁伟身躯转了三转,声音低沉有力:“卞庄知耻而后勇,夷吾去刑会诸侯!”

    刷的一声,巨阙剑带着他整个人破虚空而上,直刺少年后心。

    ……(未完待续。。)

第537章 莫道浮云能蔽日

    如此惊人的剑光,雷电亦有所不及。

    少年在空中叫道:“小婴,剑!”

    白衣女孩反应亦是极快,天樱剑朝空中一掷,划出两个剑圈,落在少年手中。

    少年以身和剑,急急旋身,巨阙击中天樱剑水晶般的剑身,却被带着往旁边斜去。双剑、两人,一个交错,几乎是贴身而过,司徒德宣冲得更高,少年旋身中直落而下,落在地上,却是无法收住身势,滴溜溜的转了两转。

    司徒德宣同样也在转,巨阙剑在他身周,刷刷刷的,一下子转了上百圈,转出惊人的龙卷风,龙卷风中,他的身形伟岸如山,发出地动天惊般的长吟:“上野获麟夫子泣,遂著春秋镇河山!!!”

    这一瞬间,仿佛有五岳齐至,怒镇而下。

    司徒德宣号称“诗狂”,这一句,说的是孔夫子西狩获麟,不喜反泣,知道是上天因吾道己穷,故以麒麟为瑞,令其为不王之圣,自此再无自身,遂笔削《春秋》,令乱臣贼子惧。

    这一剑之威,竟可使风云变幻,鬼神皆惊,有若圣人一出,众王失色,连天上的星与月都不知所踪。

    气象恢宏的剑意,势不可当地镇下。

    少年却紧咬牙关,斜踏七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到极致,慢得令人心慌,慢得令人绝望,天樱剑在他手中,劈、转、扫、收,有若舞剑一般,却又谁也弄不清。他到底在做些什么。紧接着却是骤然一刺,司徒德宣那山川一般当头镇下的惊人剑气,竟像是被吸入不可知的深渊一般,快速地流失。

    “锵”的一声,双剑相交,司徒德宣的巨阙剑压在少年手中的天樱剑上,他整个人亦是持剑虚飘,身后狂风依旧未散,整个人却是惊骇至极点。

    那些思越集弟子面面相觑,谁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师尊如此惊人的一剑镇下。临到最后,却是气势皆无?少年那写意般的一剑,到底做了些什么?

    司徒德宣长袍飘卷,却也是又惊又疑:“你这一剑……有何来头?”

    少年天樱剑横挡。架住老者的巨阙剑。天樱剑在他手中。虽然无法像小婴一般,用出惊人杀招,但却是真正的仙家飞剑。丝毫不弱于老者手中的“剑中至尊”。他展颜一笑:“这一剑,是我刚刚想出来的,叫做‘上善若水’!”

    司徒德宣冷冷地道:“上善若水?”

    少年道:“你难道不曾听说过孔老夫子问礼于老子的典故?老子手指浩浩黄河,对孔丘说:‘何不学水之大德?’孔丘问水有何德?老子道:‘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因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孔丘叹而出,众弟子相问,孔丘道:‘老聃,真吾师也!’”

    他冷笑道:“孔老夫子西狩获麟,为不王之圣,但在老子的‘上善若水’面前,他却什么也不是。”

    司徒德宣脸色微变,剑气下压。

    刘桑却是大笑道:“念诗么?老子也会!”脚步一错,朗声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随着他的每一字、每一步,天樱剑在巨阙剑强大的压力下,竟是转个不停,转出一圈又一圈的风压,竟使得身周的石地刮出完整的圆。

    司徒德宣脸色再变,手碗一翻,快速飞退。

    只听轰然一响,强大的风压裹着尘土直冲而上。看着少年那汹涌而狂烈的剑气,周围人人色变,他真的只是一个刚刚才成功突破的入门级宗师?司徒德宣亦是动容,随着少年这一吟一剑,他就像一个展翅,博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天樱剑有若龙吟,挟着滚滚剑意呼啸而来,司徒德宣竟是不敢与那大海一般的气势相抗,拔身而起,避其锋芒。

    少年在狂风骤雨般的剑风中失笑:“明知道老子要展翼而飞,你还敢与我比高?”刷的一声,飞身而起,竟是挟着滚滚剑风冲霄直上,凌空而立,剑意一收,再次吟道:“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

    回拢的剑气,骤然间一放,如直落九天的银河,朝司徒德宣冲泻而下。

    面对着那瀑布般的剑气,司徒德宣一咬牙,发挥出无限接近大宗师之境的惊人实力,连劈三剑,劲气逆流,至尊之剑倒迎而上,哗的一下,剖开当头狂冲的剑气,整个人也顺势落在地上。

    “司徒德宣,你个伪君子,听吾道来!”少年一声长啸,剑气如雷,“莫道浮云能蔽日,雷公砰訇震天鼓!”

    只听“轰”的一声,有若天雷震响,整个夜空都亮了一亮,星空中浮云尽散,皎月竟是分外明亮。而他这一剑,就像是天外飞来的流星,挟着惊天动地的雷光,朝地面的司徒德宣直落而下。这一剑,却是真正将九天应元法中的“雷神普化”应用到极致,不是天雷,更甚天雷,再配合他那荡气回肠的诗句,竟有若雷神降世,荡恶诛邪。

    司徒德宣虽然自号君子,但这“伪君子”三字,对他来说却是异常刺耳,竟被那滚滚冲来的雷声震得心神失守。他心知不好,这个时候,若是再避,他将再也生不起与这少年交手的信心,那就真的是必死无疑。无奈之下,只能使出压箱底的绝学,聚全身功力于一击,巨阙剑朝雷光倒迎而上,伴着剑锋传来的嗡嗡声,这一瞬间,仿佛有五座山峰随他的剑气隐现,此正是封禅剑中的至强杀招“五岳封禅”!

    雷光与五峰撞在一起,双方的这一剑,乃是真正的以硬碰硬,然而少年的剑气与剑意俱是坦坦荡荡,跟他长啸而出的诗句浑然一体。司徒德宣却因那“伪君子”三字,心神不安,虽然使出堂皇的杀招,心中却不堂皇,剑气与剑意难以配合。

    只听“嘭”的一声,雷光轰散了五岳,轰飞了巨阙。

    危机关头,司徒德宣再一次展现出他的惊人绝学,摇了两摇,身子一窜。竟从那爆散的一**剑气中脱身。

    但是刘桑诗犹未完。

    他落在地上。舞着剑花旋身笑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哗,剑光一闪,有若射日的神箭。直接从司徒德宣后背刺入。溅出鲜红的血花。

    司徒德宣带血飞掠。纵上高墙,直飞而去,沿途洒下一路血水。

    直到他去得远了。震飞至空中的巨阙剑才带着寒光落了下来,锵的一声插在地上。

    天空中,乌云尽散,星闪月明。银一般的月色,普照着静谧下来的山庄,如梦,如幻。

    残存的那几名思越集弟子依旧呆呆地看着持剑而立的少年,仿若未醒,如此精彩的一战,直看得他们目瞪口呆,同时也看得他们一塌糊涂,他们知道师公败了,少年胜了,但他们完全弄不清师公是怎么败的,少年是怎么胜的。明明只是一个刚刚才突破至宗师级别的、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击败了他们名震中兖洲的集主,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奇迹?

    刘桑却对他们看也不看,将天樱剑还给小婴,却将巨阙一握,挥了两下,笑道:“果然好剑!”

    将剑往肩上一扛,道:“走吧。”领着两个女孩往庄外走去。

    途中,黑暗天女不解地道:“爹爹,为什么不把那老头一剑杀了?”以她的眼力,自然已是看出,少年那最后一剑故意偏了一偏,若非如此,司徒德宣根本就别想逃出山庄。

    刘桑笑道:“因为你爹是好人,好人是不能乱杀人的。”

    黑暗天女却是目光一转,低笑道:“爹爹……你真狠!”

    一个少年,两个女孩,伴着月色,就这般踏了出去。

    直到他们去得远了,残存的那几名思越集弟子,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与依旧崩塌的大屋、残破不堪的石道,仍是无法还过神来……

    ***

    司徒德宣带伤在野地飞掠。

    他败了,他竟然败在了那少年剑下。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司徒德宣亦是很清楚,那少年根本没有动用魔神之力。

    他是堂堂正正地击败了自己。

    一个刚刚才突破至宗师的少年,一下子就达到宗师级的巅峰,从而一举击败苦修数十年的自己,听上去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然而司徒德宣并不沮丧。

    因为这一战,让他领悟极多,他甚至已经觉得,大宗师之境就在眼前。

    虽然有些无法相信,但这种全新的领悟,俱是来源于那个少年。

    那少年的劲气虽然只在今晚才突破至宗师,但司徒德宣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少年的境界,远远不止于此,甚至是不止于“大宗师”之境。

    在那少年身上,他看到了圣人的影子。

    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少年,就是因为有今夜这一战,他开始深信,再给自己一些时间,他必定能够成功突破至大宗师。

    这样的收获,远比魔丹还要让他满足,只因魔丹这种东西,终究只是外物,他原本就是因对继续突破感到绝望,才不得不求助于魔丹,如今既知自己突破有望,如何还需要那种东西?

    他往元城赶去。

    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要让那小子死在这里。

    自己仅仅只是与那少年一战,就看到了突破至大宗师的曙光,那少年将来的成就又何止于此?

    绝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

    体内残留着少年的剑气,痛得他五脏六腑尽皆扭曲,但是时间不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少年逃走。他们两人既已成敌,对敌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他赶到城门口,叫开城门,赶往郡府。

    方入府门,只见府内广场。灯火通明,卓玉桐领着众将立在前方阶上,他心中大喜,想着卓师弟果然了得,竟已做好准备,忙道:“师弟,你速领军出城,无论如何别让刘桑那小子逃了。”

    卓玉桐却是一声大喝:“拿下。”

    两边数百刀斧手齐涌而处,屋檐上又翻出不知多少弩弓箭手,道道寒光。全都对准了他。

    司徒德宣脸色一变。冷冷地道:“卓师弟,你反了不成?”

    卓玉桐道:“师兄,你东窗事发,还不束手待擒?”

    司徒德宣怒道:“吾之东窗为何。又如何事发?”

    卓玉桐喝道:“将犯人押上来。”

    只见几名兵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上前。这女子身穿花裳。长得却是极丑,看到司徒德宣,惨叫道:“司徒大人勿怪。小人失手被擒,不招都不成了。”明明是女子,发出的却是男人声音。

    司徒德宣瞪眼:“这人是谁?”

    卓玉桐笑道:“集主还要装作不知么?此贼乃是小取洞仙门的‘小棠棍’陈棠,你为了让你孙女司徒红红夺得鹊主,竟勾结此贼,让他潜入临江苑,令其奸污南宫小姐,使得南宫小姐与空桑国慈坛女使可卿姑娘几乎**,使得狐族翠儿公主为贼所伤,差点毒发身亡。”

    司徒德宣喝道:“尔竟敢血口喷人?”

    卓玉桐袖中甩出一书:“司徒红红已经招了,有她亲笔画押的供书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德宣又惊又怒……他竟然擒下了红红?

    对卓玉桐的手段,身为师兄的司徒德宣心中如何会不清楚?红红既然落在他的手中,那还不是他要她招什么,她就只能招什么?

    卓玉桐大声道:“此等恶行,师兄敢说你真的不知?”

    司徒德宣气得浑身发颤,红红想要夺得鹊主,最大的障碍就是南宫珠,毕竟南宫珠的才华虽不及青影秋郁香,却也了得,去年红红之所以能够压住南宫珠一头,靠的便是成于浦安帮她作弊,就算如此,结果仍是未能击败青影秋郁香。今年青影秋郁香不在,红红对鹊主志在必得,但是修眉学院院主南门涵艳去年就有所怀疑,今年飞鹊彩上,早做安排,红红亦无法提前得到题目,于是暗中谋划,想要让南宫珠无法参加飞鹊彩,这种事,他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只是他心中虽然有数,以他的身份,这种事却是没有必要亲身参与,甚至是装作毫不知情,实际上暗助红红的,就是卓玉桐自己,如今卓玉桐反过来说是他主谋,他如何不气极怒极?

    司徒德宣火冒三丈:“卓玉桐,此事分明是你所为……”

    卓玉桐叹气:“师兄,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又道:“众位请出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出,冷冷看着司徒德宣。

    司徒德宣脸色再变,这些人中,除了当地郡守史丘陵和几名重要官绅外,更有阳梁洲的县狂独、灵巫山的月夫人、身兼墨门长老的究问学宫秦老博士、修眉院主南门涵艳、平安书院院主南宫正堂的七夫人,以及当朝丞相之女柴紫韵。

    卓玉桐伏身道:“集主适才这句‘此事分明是你所为’,已证明他纵未参与,至少也是深知司徒红红的所作所为,纵容包庇。只是他竟诬陷于我,说我同谋,令卓某难以自辩,为证清白,卓某只好避嫌,还请史大人接手处置。”

    元城郡守史丘陵道:“涵艳夫人,紫韵夫人,你们觉得……”南门涵艳的丈夫乃是当朝重臣,柴紫韵更是柴丞相之女,御史卞大人之媳,他自然要问一下她们的意思。

    二女施礼道:“我等女流,此事由大人做主便是。”

    史丘陵深知,以她们的身份,这番话便已经是暗表态度。于明处,南宫小姐与空桑国慈坛的可卿姑娘差点在自己治下受辱,若不找人担下干系,他也不免受到处置,于暗处,卓玉桐找上他时,便已打好关系,暗中送了一批珠宝,如今更得南门涵艳与柴紫韵支持,又有县狂独、秦如瞿、月夫人等人作证,自是再无所惧。

    踏上前道:“司徒大人,枉汝自称儒学大家,竟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事已败露,还敢反诬他人。”又展一书,大声道:“你可知道,你的罪状还不止于此,思越集在汝带领下,污秽不堪,做尽许多恶事,卓将军不愿与你同流合污,早已在暗中收集你诸多罪证,本官这便奏上朝廷……”

    司徒德宣朝卓玉桐怒道:“无耻!”竟是不顾一切,朝卓玉桐怒扑而去。

    他心知思越集这些年发展极快,暗中确实做了不少恶事,而这些事,卓玉桐多半都有参与。红红勾结小取洞仙门,试图奸淫南宫珠的事虽大,必要时还可壮士断腕,牺牲掉红红一人,但若是由卓玉桐将思越集过往恶事举发,他从此将身败名裂,人人唾弃,整个家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见司徒德宣怒极扑来,史丘陵冷冷地道:“放箭!!!”

    数百支利矢带出层层叠叠地破空声,将本就重伤,又因怒火攻心加重伤势的思越集集主刺得有若刺猬。

    他摇摇晃晃,一身是血,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冰冷的脸,发出不甘的怒吼,扑的一声,就此倒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538章 男孩子,女孩子

    月色如水,刘桑带着小婴和黑暗天女,走在清爽的夜风间。

    他放过了司徒德宣,但他知道,对于司徒德宣来说,还不如死在他的手中来得痛快。

    卓玉桐既然已经背叛了思越集,必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司徒德宣打翻在地,令其声败名裂,再也无法重来。

    若司徒德宣死在圣贤山庄,人死为大,卓玉桐反而不太好做。

    刘桑已是不在乎这些,司徒德宣已经败了,最后会怎么死,他心中毫不关心。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已经结束掉的游戏。

    若不是今晚“小棠棍”对南宫珠和裘可卿下手,又误伤到翠儿,也许他会继续跟这些人玩下去。

    但是现在,这场游戏已经结束。

    领着两个女孩,走在郊外林间。

    忽的,前方传来掌声。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正前方的枝头上,坐着一个艳丽的女子。

    她却是祝羽。

    刘桑毫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道:“你看到了?”

    祝羽道:“我看到了。”她娇笑道:“很精彩的一仗,说实话,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真是无法相信,自和洲曹北镇一别,这才半个月时间,你竟然就突破到了宗师,然后一举干掉紧次于有限几位大宗师之下的‘诗狂’。”

    她叹一口气:“同级之内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现在真的信了。”

    紧接着却又将视线扫过刘桑身边的两个女孩:“她们两个……是你的女儿?”

    刘桑道:“养女。”

    祝羽道:“……太夸张了。”她笑道:“你若是早点把她们两个带在身边,给司徒德宣再多胆子。他只怕也不敢惹你。”

    刘桑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祝羽却蓦地盯着黑暗天女:“不过要是我没有弄错的话……”

    刘桑道:“你没有弄错。”

    祝羽目光闪动,忽道:“玄瑶的下场,我毫不关心。”

    刘桑道:“当年若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被大禹封印,现在她元神尽灭,你心里怕是还高兴得很。”

    祝羽叹道:“虽然高兴,却也难过,不管怎么说,她当年也是与我并称九大魔神,物伤其类。她现在有这般下场。我也很难高兴得起来。”

    刘桑点了点头:“可以理解。”

    祝羽却是盯着他:“但我更关心的,是你是否真能够助我夺回阴阳天元之气。”

    刘桑没有理她,领着两个女孩,就这般往前走去。直走了数丈。祝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你不打算保证些什么?”

    刘桑头也不回:“没有必要,你要是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继续往前走去。

    黑暗天女却定在那里,冷冷地道:“你要是敢背叛爹爹,我不介意让你再被封印个成千上万年。”轻飘而去。

    祝羽坐在枝头,回首看着远处的三人,沉默良久,展颜一笑:“好可怕的小丫头!”

    ***

    穿过林子,走在月下,过了一会,临江苑在望。

    刘桑回过头来,看着两个女儿。

    黑暗天女道:“爹爹,我们先回星界去,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再叫我们。”

    刘桑点了点头:“我知道。”

    抱了抱她们。

    两个女孩仿佛融入空气一般,手牵着手,慢慢消失。

    刘桑背着巨阙,回到临江苑。临江苑昨夜出了那般事情,警戒自是更严,方一进入,便有人盘察。

    进入苑中,因为已是半夜,一片安静。刘桑来到小姨子所住阁前,内中烛光闪动。他朗声道:“召舞?”

    一个丫鬟奔了出来,高兴地道:“爷?!”

    却是小凰。

    既然翠儿会跑到元城来,那小凰在这里,自然也不如何出奇。

    进入阁内,发现连鸾儿也在,想来是以召舞随身丫鬟的身份住了进来。

    夏召舞本是伏桌歇息,听到动静,一下子跳了进来:“姐夫?”

    刘桑点了点头,来到床边,见胡翠儿亦已苏醒,于是坐在床边,陪她说了说话,不过狐尾娘毒伤方愈,很快又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上午。

    与昨晚骚乱有关的各种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司徒德宣死于乱箭之下,当然此事早已在刘桑预料之中,若是真的将司徒德宣抓去受审,司徒德宣固然不会有好下场,卓玉桐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卓玉桐绝不会让司徒德宣活着,唯有如此,才能将思越集的一切污水,泼在无法反驳的死人身上,他才可以藉此重整思越集。

    天亮时,有人在苑外求见。

    刘桑来到苑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月夫人。

    月夫人穿着石青色的褙裙,绣的是和风伴月,立在那里,玉洁冰清,微露笑容。

    两人互相对望,脉脉含情。

    刘桑正要说话,县狂独却从远处掠了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肩,大笑:“你小子果然不错,这才分开了半个月,你就已练到了宗师,还击败了司徒德宣那个老家伙。”

    刘桑笑道:“都是前辈教导有方。”

    县狂独自是知道,虽然他教了刘桑不少东西,但刘桑方一突破至宗师,就直接到达准大宗师之实力,这种惊人之事,却与他的教导毫无关系,甚至连他都想不明白,这少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瞪着刘桑:“我们说好之事……”

    刘桑道:“晚辈绝不会食言,北郊后水边,有一山峰,唤作小绿萝。今晚我就在那里等前辈,祝羽夫人,我也会一同叫去。”

    县狂独道:“好。”又笑道:“既如此,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

    飞掠而去。

    刘桑继续看向月夫人。

    月夫人脸庞微红。

    两人一同往苑中行去,途中,月夫人问起狐尾娘的伤势。

    刘桑道:“有召舞帮她驱毒疗伤,已无大碍。”

    月夫人讶道:“召舞?她还会医术?”她自己的徒儿,会些什么,她如何不知?

    刘桑将他们在听天谷遇到苍七穹的事说出。

    月夫人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苍医师竟是迁到了中兖洲。”

    刘桑心中好奇:“苍前辈和你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夫人摇头道:“亦敌亦友。却是难以说清。”

    两人行至阁前,夏召舞奔了出来,拉着月夫人:“师父师父。”

    月夫人笑道:“怎的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夏召舞兴奋地道:“师父,我已经修至宗师了。”

    月夫人道:“为师已经知道了。”昨晚她与南门涵艳相见。南门涵艳亲眼见到夏召舞以五彩星兰蝶舞法。隔空重创“小棠棍”陈棠。分明已是宗师级的高手,看到月夫人,自是不免提起。

    这般激动的事。师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声“知道了”,美少女如何甘心?跳着脚道:“师父师父,我比姐夫更早修到宗师的。”

    月夫人笑道:“是么?”

    三人进入阁内,月夫人先至床边看望翠儿。美少女却是意犹未尽,一下子拉住这个:“小凰小凰,我比你家爷更早修到宗师。”一下子拉住那个:“鸾儿,你知道吗?我比姐夫更早修到宗师。”

    刘桑叹气:“喂喂,你也不想想,是谁帮了你的?”

    美少女嘴儿一撇:“反正我就是比你更早。”眼睛却是星星般的亮。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轻唤:“召舞妹妹在吗?”却是裘可卿的声音。

    夏召舞应道:“在呢。”让鸾儿将可卿请进来。

    裘可卿进入屋中,看到刘桑,柔身施礼。夏召舞又向她介绍自己的师父。

    裘可卿与月夫人都是来自东雍洲,论起家世,都属于东雍洲上三大圣地,彼此之间算是有些渊源。裘可卿向月夫人施礼,月夫人微笑道:“侄女不用客气。”又道:“侄女为何到中兖洲来?”

    裘可卿轻叹一声:“只是出来散一散心。”

    月夫人点头道:“幸好你是一个女孩子,否则的话,怕是没有这般悠闲。”

    裘可卿微笑道:“嗯。”

    刘桑觉得她似乎是在庆幸……幸好她(他)是个女孩子。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是个男孩子的话会怎样?

    裘可卿再向夏召舞与床上已经起身的胡翠儿致谢,昨晚若不是胡翠儿撞见陈棠,夏召舞与南门涵艳及时赶到,她就、她就……其实会发生什么她也弄不清楚,也许是陈棠落荒而逃也说不定。

    刘桑虽然知道她其实是个男孩子,但看到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习惯性的做出女孩子的动作,却也并不觉得怪异,不像小取洞仙门的那什么娟娟秀秀、黄叶道姑,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而裘可卿似乎也从来没有把她自己当成男人,有的时候看到她委委曲曲的样子,刘桑都很想鄙视屈汩罗……这么好的男孩子你都不要。

    裘可卿道:“几位可是要到东雍洲去?”

    刘桑沉吟道:“或许是东雍洲,或许是阳梁洲,还不一定。”他本是想陪着月姐姐一同前往东雍洲,不过现在,召舞小姨子从苍七穹那习得“真气”,离开听天谷时,苍七穹又研究出了以真气为月夫人治愈伤势之法,若是真的能够成功,那东雍洲之行,也就并非必要。

    他们原本是打算,到了豫洲,两边分开,翠儿要到阳梁洲去,他则跟着月夫人前往东雍洲。但若是月夫人能够提前恢复伤势,那他倒是可以跟着翠儿去阳梁洲,毕竟,让狐尾娘一个人前往阳梁洲,他也并不如何放心。

    裘可卿施礼道:“小女子也打算回东雍洲去,不知可否与几位一同上路?”

    刘桑与夏召舞正要回答。月夫人却忽地想起一事,道:“可卿侄女,我有一事要问。”

    裘可卿道:“前辈请问。”

    月夫人道:“天地五剑中的炎剑,我记得许久以前,放在慈坛,后来遗失……”

    裘可卿道:“炎剑其实并未遗失,只不过当年,被我爷爷带入了火魃洞中,但是前辈也当知道,火魃洞。在我裘家。唯有男子才可进去,若是女子之身,只要一进入就会化作灰烬,然家父早已逝世。而这小女子这一代。并无男子……”

    另一边。胡翠儿喜道:“可卿,炎剑真的在你家中?”她此趟赶回和洲,就是要取得风剑和岩剑。打开黑鹜天上的一座始皇地宫,始皇地宫共有五座,分别对应天地五剑,每一剑打开一宫。雷剑打开的是三尸山下那座,雪剑打开的是青鸾山下那座,黑鹜天上的那一座,却不知要用哪支剑才能打开。

    带着风剑和岩剑,虽然也有三分之二的机会,但终究不够保险,若是能够找到炎剑,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机率。

    裘可卿道:“炎剑确实是在我家中,但是……”

    胡翠儿道:“可卿,你把它借给我好不好?我有急用。”

    裘可卿遗憾地道:“若它未被带入火魃洞,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它现在却在火魃洞中,火魃洞却是只有我裘家的男子才可以进……”

    胡翠儿有些不明白:“但是可卿……你就是男孩子啊?”

    裘可卿张口结舌……她(他)都快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月夫人、夏召舞、鸾儿、小凰却是错愕地看了看胡翠儿,又看了看裘可卿,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姑娘哪里像个男孩子?虽然没什么胸……但怎么看也应该是女孩子吧?

    在众人的目光中,裘可卿低着头,揉着衣角,委委曲曲。

    月夫人忽地反应过来:“可卿……你其实是个男孩子?”

    裘可卿眼角溢着泪花,双手捧脸:“我……我也希望自己是女孩子,可是我、我……”忍不住哽咽起来:“从小,我娘就是把我当女孩子来养,我也是在长大后,才知道自己跟别的女孩是不一样的,可是我、我……”

    月夫人略一沉吟,道:“你今年多大了?”

    裘可卿低声道:“十七……马上便要十八了。”

    月夫人轻叹一声:“原来是这个样子……真是难为了你娘。”

    众人不解地向她看去。

    月夫人解释道:“慈坛乃是东雍洲上三大圣地之一,裘家算起源头,乃是黄帝身边田祖叔均的后人。裘家自古传承了一种巫祝之舞,其实三大圣地,都传承了一段巫祝之舞,可以之御妖魔、驱鬼邪,这也是三大圣地之所以被称作三大圣地的主要原因。不过慈坛所传的天人丈夫舞,又与另外两家有些不同,其他两家的巫祝之舞,是靠着血脉代代相传,慈坛的祝舞,本质上谁都可以习会,但要让祝舞生出奇效,却需要一种大悲天水,这种大悲天水,乃是在火魃洞的尽头,这火魃洞,唯有裘家的男子才可进入。”

    继续道:“按照裘家的规矩,每一代的男子,都成婚极早,十二三岁便娶妻生子,一满十八岁,便要带着琉璃宝瓶进入火魃洞,去取大悲天水,若是能够取得大悲天水,便为家主。那大悲天水有些奇特,只要一滴,便能支撑一场天人丈夫舞,一瓶通常足够支撑二三十年,但裘家的男子若是无法取出大悲天水,往往便会死在里头。而裘家……似乎已经有好几代不曾取出天水。”

    夏召舞怔道:“也就是说,要是让人知道可卿是男孩子的话,那他们也会逼他去取天水,然后他也会死在里头?”

    月夫人道:“嗯!跟文玗、昆吾两族不同,这两族靠的是血脉传承,虽然血脉越来越弱,如今的巫祝之舞,效力远不如从前,但血脉这东西,一代传着一代,总不会说消失就消失,不过就是今人不如古人,后人不如今人罢了。慈坛靠的却全是大悲天水,没有大悲天水,他们的天人丈夫舞就什么也不是,但只要有了大悲天水,一下子就能恢复旧时风光,若是那些人知道可卿是男孩子,不管怎样,都会逼他去试一试。”

    胡翠儿失望地道:“也就是说,如果让可卿到火魃洞里去取炎剑,她也会死在里头?”

    裘可卿低声道:“这倒不是!炎剑其实就在火魃洞内头不远,只要是裘家的男子,进入火魃洞都不成问题,只是在取大悲天水的时候,会有莫大危险。其实我幼时,也到火魃洞外头看过,当时有看到炎剑插在那里,所以才敢肯定。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我、我……”脸蛋憋得通红。

    胡翠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可卿……你是女孩子。”

    其他人亦是无奈。这“姑娘”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子来养,甚至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女孩子,长大后才意识到他其实是个男孩子,但有些东西,却已是改不过来了。

    裘可卿感激地看了胡翠儿一眼,又低声道:“取得炎剑,真的很重要吗?”

    胡翠儿无奈地道:“真的很重要,甚至有可能关系到我们整个狐族的安危。”

    裘可卿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帮你拿炎剑。”

    胡翠儿喜道:“真的可以吗?不会有危险?”

    裘可卿微笑道:“只是悄悄地进一趟火魃洞,不会有危险的。”

    ……(未完待续。。)

第539章 天元与天玄?

    月夫人却道:“虽然如此,还是要小心一些,若是让人发现,知道可卿可以进入火魃洞,那她就危险了。”

    胡翠儿忧郁道:“但是炎剑真的很重要……”

    裘可卿轻声道:“这个,我想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小心一些,他们发现不了的。”

    刘桑笑道:“也罢,反正也是顺路,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一趟慈坛。”又看向胡翠儿:“拿到炎剑后,我跟你一起去黑鹜天。”

    狐尾娘又惊又喜……

    ***

    当日一整天,夏召舞都未出门,一边和师父说着这些日子与姐夫一同“闯江湖”的经过,一边以“真气”,按苍七穹所教的办法,替师父疏通体内滞结的经脉,说到精彩处,自是不免眉飞色舞。

    与劲气和玄气不同,“真气”结合了《黄帝内经》,专走奇经八脉,疏通各处要穴,对治疗伤势确实是有奇效,只是夏召舞修炼的时间还不够长,真气还很薄弱,虽然靠着天宝灵气进行贮存,但也还是无法一下子将她师父治好,只能慢慢地来。

    到了傍晚,胡翠儿与夏召舞、鸾儿、小凰都留在了临江苑,月夫人则与刘桑一同前往小绿萝。

    到了小绿萝,县狂独与祝羽都已等在那里。

    小绿萝峰的北面,便是后济水,江水滚滚,往东流去。

    县狂独与祝羽一同看向刘桑。

    刘桑却是看着县狂独,道:“反正时间还早。前辈不如陪我练练拳。”

    县狂独摩拳霍霍道:“正有此意。”

    刘桑道:“不过前辈已经是大宗师,我却还只是宗师……”

    县狂独大笑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罢,我就不用大宗师的天地之力,只以拳脚,与你打上一场。”

    当下,两人便找了个空地,战了起来。

    另一边,月夫人与祝羽在远处一同看着激战中的二人,这一战。直战得沙飞石走。劲气互相撞击所导致的嘭嘭声不绝于耳,看得他们惊心动魄。

    祝羽叹道:“若非亲眼看到,我真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明明一个半月前。他身上一点精气也无。现在却已是接近大宗师的实力。就算是县狂独,若不借用天地之力,只怕也难以解决得了他。”

    月夫人低声道:“莫说是你。连我都很想知道,桑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祝羽目光闪动:“他还不曾告诉你?”

    月夫人摇了摇头。

    远处,只见刘桑急腾而起,挟着滚滚的气浪,如苍鹰一般扑下。

    祝羽动容:“如此强劲的劲气……他真的是在昨夜才突破至宗师?若说只是靠着‘境界’,就可以让一个入门级的宗师,一下子拥有这等强大劲气,委实难以让人相信。”

    月夫人淡淡地道:“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我等未修至圣人之境,又如何知道圣人之境能够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就像当年,‘大宗师’之境未出,亦是没有人想到天地之力,亦能借为己用。”

    祝羽失笑道:“那只是对你们而言,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几千年前的人,那个时候,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并无现在这般出奇。”

    月夫人微微一笑:“我知道!”却又道:“只是,我虽不知‘魔神之力’究竟是何物,但也曾看过桑弟使用幽冥天元之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其实亦是借天地之力,最多就是,比当前这些大宗师所借用的天地之力,强上不知多少。所以,依我想来,古时的魔神,虽然实力要强于现在的大宗师,但若真按当今世上的等级划分,其实并未脱出‘大宗师’这一层次……是也不是?”

    祝羽略一沉吟,苦笑道:“你没有说错。”

    月夫人又看向远处的少年,道:“桑弟未修至宗师时,与胜于他的强敌交手,往往要用出一种怪异身法,那种身法一旦用出,明明看着极慢,却又能完成一连串的动作,但是现在,看不到有那种身法,但其劲气与速度,却已是远远超出入门级宗师应用的实力,显然是与那种古怪身法,真真正正的合成了一体。”

    祝羽喃喃地道:“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说话间,随着一连串的爆裂声,刘桑与县狂独互换了十几招,县狂独疾冲而上,快速折下,劲气一团团的炸裂,有若开花一般,不断地提升。刘桑却是蓦地抽出背上的巨阙,一剑斩在劲气的中心,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县狂独飘退,刘桑倒飞。

    两人各自立住,县狂独豪爽笑道:“痛快,痛快,好久不曾战得这般痛快。”

    刘桑道:“果然还是无法胜过前辈。”

    “虽未胜,却也未败,”县狂独道,“老夫除了未动用天地之力,已是用尽其它一切招数,你已是大大超出老夫预料。”

    又道:“不过老夫已是越来越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祝羽与月夫人亦围了上去。

    刘桑道:“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先向前辈解释一件事。”继续道:“前辈先以劲气,向我打出一拳。”

    县狂独喝道:“好!”沉腰坐马,一拳轰出。

    刘桑蓦的伸出一指,也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狂烈的劲气竟被他这一指化作无形,消散而去。

    县狂独动容:“这是什么?有些像虚无那厮的‘大虚空’,却又完全不同。”

    刘桑道:“无极。”

    县狂独道:“无极?”

    刘桑道:“它本是晚辈创出来的一个招数,唤作天地一指,当日。晚辈只是想着,任何事物都是由无至有,万物既能应天地而生,自然也能应天地而亡。晚辈自然消弥不了万物,但将之用于武学,以此消融敌人劲气又或玄气,却也是意外的好用。”

    县狂独叹道:“竟能以这般理论,想出这种奇招,这世间,还有什么你做不到的事?”

    刘桑道:“但这个理论。其实并非晚辈自己想出。而是从道家的《道德经》和庄周的‘乘天地之正气’推演而出。”

    祝羽道:“但这和你当前的境界,又有何干系?”

    刘桑道:“事情仍是要从端午之日说起,当时,我硬挨了我家娘子一剑。体内魔丹尽碎。幽冥天元之气亦滞结在经脉间。不但无法再为我所用,反而成为我体内的毒素,怎么排也无法排掉。”

    月夫人叹道:“萦尘的娲皇剑确实神奇。”

    刘桑道:“当时。我只能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拖延下去,另外再想办法,但那个时候,我伤势极重,全身近乎瘫痪,周围又是兵荒马乱,根本无力自保,拖下去,十有**会死在那里。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用我的‘天地一指’,强行化掉体内的魔神之力,将所有魔神之力排出体外,但这个选择同样困难得很……”

    祝羽喃喃地道:“若是我,永远也不会做出这第二个选择。”

    刘桑道:“确实,不要说你,就算我当时,也一直都是犹豫不决。”他叹一口气:“自从我得了魔丹,靠着它,杀天残七鬼,杀袭玉琼花和段我我,杀尤幽虚,杀彰龙大圣,虽然魔丹的负作用极大,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谁知道真正杀了他们的人是谁,但每每在街头巷尾,听到‘暗魔’之名,都忍不住会自得一番,而这些成就,全都是靠着幽冥天元之气,要是没有了幽冥天元之气,我终究算是什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去想。”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一个是当年乱世的九大魔神之一,两人是苦心修炼至大宗师的当世高手,如何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失去力量,可以说比死还难受。

    刘桑笑了一笑:“但我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幽冥天元之气,只因我想着,自己还年轻,没有幽冥天元之气,我还能继续修炼武道,但要是没有了性命,那才真是一无所有。”

    祝羽叹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桑道:“嗯……不过在利用‘天地一指’,消融体内的幽冥天元之气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三人知道这才是关键,于是齐齐看着他来。

    刘桑低声道:“幽冥天元之气化作虚无,排出体外,它确实是消失了……但也没有消失。”

    祝羽讶道:“这话怎解?”

    刘桑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这一瞬间,三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整个人突然跟这个世界割裂开来,这种感觉极是怪异,说不清道不明。

    刘桑看向祝羽,道:“我娘子曾经说过,魔神有九个,也只会有九个……”

    县狂与月夫人一同看向祝羽。祝羽知道这个问题已是无法逃避,已是低声道:“不错,只因天元之气只有九种,分别是北鄷天元之气、金刚天元之气、玉灵天元之气、幽冥天元之气、阴阳天元之气、凶灭天元之气、太阿天元之气、坎离天元之气、秀霸天元之气!这九种天元之气,俱是从元始之气中汲取而出,且一旦成形,便会独占,其他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元始之气中,汲取出同样的天元之气。”

    又低声道:“你们可知道,‘围棋’是从何而来?”

    刘桑道:“有记载说,舜以子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

    祝羽道:“真正造出围棋的,并非是舜,而是瑶姬,其模仿的,就是‘周天之数’。周天之数,三百六十有一,其中有九星,唤作天元……”

    刘桑道:“我明白了!其实魔神也好,大宗师也好,借用的都是天地之力,这种‘天地之力’,共有三百六十一种,只不过九大魔神占据的是其中最强的九种。再换句话说,抛开九大魔神。天地间的大宗师,再怎么修炼,都不会超过三百五十二人,也就是三百六十一减九之数,是也不是?”

    祝羽道:“不错。”

    县狂独、月夫人俱是动容,他们虽然都已修至大宗师,得到一种天地之力,但却无法看通整个天盘,自也不会知道,这些“天地之力”共有多少。甚至无法知道别人的天地之力又是什么样子。

    刘桑却像是早有所料:“其实我娘子说‘魔神只有九个。而且永远只有九个’时,我就已猜到这一点。我猜,魔神之力是所有天地之力中最为强大的九种,但因为极度接近万物之本源。过于混沌。反而无法自控。伏羲料定。早晚有人会得到这九种魔神之力,成为‘九大魔神’,而这九大魔神也必定会祸害天下。所以造出了九个‘天磁’,又创出了擒龙咒。大禹成功的将九大魔神封印到了以‘天磁’造出的禹鼎里,于是,世间再无魔神,只因这九种天元之气,也随着九个魔神的元神一同被封印,只要它们没有散去,也就无法产生新的天元之气。”

    祝羽道:“其实现在所说的‘天地之力’,在我们那个时候被称作‘天玄之气’,天玄之气共有三百五十二种,加上九种天元之气,便是‘周天之数’。不过天元之气却要比天玄之气强大许多,只因天元之气,是直接从元始之气变化而来,其实世间万物,都是由元始之气而来,但‘天元之气’是由元始之气直接变化而成,‘天玄之气’则是经过多次转变,若要比喻的话,‘元始之气’是母,‘天元之气’是子,‘天玄之气’却已是孙字辈甚至是重孙、曾孙。而当前道家所用的‘灵砂’,却只是对玉灵天元之气的模仿,带着一些玉灵之气的奇效,但终究不是玉灵之气。”

    刘桑道:“这个我知道,符录之术,最早本就是瑶姬创出。”

    祝羽长叹道:“就算是在我们这九位魔神中,瑶姬也是少有的奇才,可惜……”

    县狂独却是目光闪动:“魔神之力共有九种,每一种,都在天玄之气之上……”

    刘桑缓缓道:“虽然都可以归于借天地之力为己用的‘大宗师’,但真要说起来,‘天元’比起‘天玄’,可以说是高了一个层次。那个时候,我发动幽冥天元之气,虽然招数上极是薄弱,对武学的领悟还有极大缺陷,且对身体的负作用极大,但单凭力量,就压制并最终杀死了尤幽虚,可以想见,若是全盛时期的魔神出手,尤幽虚可以接下多少招,真的很成问题。”

    祝羽冷笑道:“这是当然的,即便抛开强弱本身不谈,天元之气可以跟人的元神融合成一体,天玄之气却是始终长存于天地之间,唯有感应到它的人,才能够在战斗中将它‘借’为己用。”

    县狂独道:“若是已经拥有了天玄之气,是否还能去占天元之气?”

    刘桑看向祝羽。

    祝羽有些犹豫,终究还是答道:“拥有天玄之气的人,无法去占其它人的天玄之气,就像拥有天元之气的人,也无法去占其它人的天元之气,只因同类相斥,除非放弃一种,才能够去占有另外一种。但是天玄与天元却不在此列,只因它们乃是上下位的关系,占有天玄之气的人,确实可以去抢夺他人的天元之气,但因为拥有天元之气者,便为‘魔神’,而拥有天玄之气,终究不过是实力更强的人类又或妖魔,所以事实上,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过……至少在大荒时期,不曾发生过。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弄不清其中的关系,就算是我们这九大魔神,一开始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随着后来的不断研究,才慢慢理清许多因果,真正起到作用,将它们理清楚的,主要还是洪濛和玄瑶两人。”

    县狂独道:“天元……天玄……他娘的,实在是拗口,还是把那啥子天元之气,直接叫作魔神之力吧。”他瞪向刘桑:“幽冥魔神之力原本是在你体内,但你已经将它化为虚无……”

    刘桑道:“嗯,世间再无幽冥魔神之力,也就是说,若是机缘巧合……谁都有机会成为幽冥魔神。”

    县狂独目现精光……他修至大宗师已有许多年,但若按这种解释,除非能够成为“魔神”,他已是没有机会再在实力上突破自己。

    刘桑却反过来看向祝羽:“你刚才说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魔神之力,但你却又跟我说过,嬴政至少得到了三种魔神之力?”

    “嗯,”祝羽恨声道,“六百年前,那个叫始皇帝的家伙用‘徐州之精’外的其它八鼎布阵,当时,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三种魔神之力,分别是北鄷天元之气、金刚天元之气、还有原本属于老娘的阴阳天元之气。但是魔神之力,按理说根本无法被一个人独占。若是能够彼此抢夺,那那个时候,我、洪濛、玄瑶、陆吾、浩旷、悦惚六人哪里还会一同去弄鬼神六治?只怕方一碰头就打了起来,就是因为我们找不到继续突破自己的办法,所以才会去搞那种‘统治天下’的东西。”

    继续道:“但是嬴政那婊子,当时身上有三种魔神之力,这个老娘绝不会弄错,你要问我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老娘却不清楚……这本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未完待续。。)

第540章 古之圣人

    听着祝羽对秦始皇“婊子”的谩骂,刘桑亦是好笑,祝羽自己从男人变成女人,估计现在也没有把她自己当成男人了。

    祝羽话说完后,又瞅向刘桑:“我已经告诉了你不少事情,但你却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现在这种境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桑道:“真要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我只是将幽冥天元之气,以‘天地一指’逆转成了元始之气……属于我的元始之气。”

    祝羽一个错愕:“就这样?”

    刘桑道:“就这样。”

    祝羽皱眉:“然后呢?你得到了什么?”

    刘桑道:“什么也没有得到。”

    祝羽道:“什么也没有得到?”

    月夫人与县狂独亦是看着他,极是不解。

    刘桑道:“何为元始之气?元始之气,其实就是‘无’,它什么也没有,无天无地,无阴无阳,虽然既无天地,又无阴阳,但是……万物从之以生。”他缓缓地道:“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又得到了……一个世界。”

    祝羽喃喃地道:“我不太明白。”

    刘桑道:“我很难向你解释这种感觉,就像一位大宗师其实也很难向人说清‘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样子。”他道:“不过我却想起了,以前我对我娘子推测过的一些事。”

    月夫人道:“什么事?”

    刘桑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当时萦尘问我,何为‘圣人’,我猜测‘人法地’就是宗师,‘地法天’就是大宗师。只是按这般推测的话,‘宗师’对应的是地,‘大宗师’对应的是天,更在大宗师之上的‘圣人’,对应的便是‘道’,但什么是道。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不过现在。我大约已是明白,按道家理论,道为天地之始,元始之气亦为天地之始。道最主要的形态是‘悉数自足’。而元始之气可以让‘万物从之以生’。既然万物从之以生,自然再不需要外物,岂非亦是‘悉数自足’?”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尽皆动容……如此玄之又玄的理论。单是听着就令人头疼,他是怎么跟武道联系在一起的?

    刘桑眼睛发亮:“幽冥天元之气,本是由元始之气变化而生,因为元始之气本身只不过是‘无’,是无法使用的,而一旦让它成形,它便可以化作天,化作地,化作魔神之力。理论上,元始之气是无法被人占据的,但我在将幽冥天元之气以‘无极’消融后,却意外地发现,它们变回元始之气后,却没有就此散去,反而围绕在我的身边,成为了一个独有的‘世界’。”

    他道:“我无法向你们解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相对于这整个天地来说,它还很小,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与这整个世界一样,它同样能够做到‘悉数自足’。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仅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所以我要让它影响到身周,必须要先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我有多强,它就也有多强。”

    县狂独沉声道:“所以你昨夜方一突破至宗师,就能击败司徒德宣?”

    刘桑道:“不错!因为我拥有能够不断给自己提供能量的‘属于我的世界’,不过我更愿意将它唤作‘始气’。我刚一修完基础功法,它就能助我一下子提升到准宗师的实力,但是对上翟器那种宗师级的人物,我依旧难以战胜,因为人法地,翟器对应的是‘地’,而我还只是‘人’,人力有时而穷。但是等我同样突破至‘地’后,这种‘始气’,就可以供给我更加强大的力量……”

    县狂独道:“莫非它能够提供给你更多的劲气?”适才刘桑与他交手,劲气强得根本就不像刚刚修至宗师不足一日的样子。

    刘桑头疼地道:“虽然很想说是这个样子,但事实上却也不是,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属于‘我’的世界里的‘地’,随着我修至宗师,开始渗透进这个大世界里的‘地’,在我的身周,形成了一个‘主场’,同样级别的敌人在我的主场跟我作战,要打败我自然困难得很……”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却并不奇怪,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他们要是一听即明,那他们也就是同样的境界了。

    祝羽道:“换句话说,等你修到了大宗师,你的‘天’也将渗透进这个世界的‘天’,到那个时候,当前所有的大宗师都将不是你的对手?”

    刘桑道:“嗯,不过我未必能够战胜魔神那一级别的高手,若我没有猜错,占有了天元之气的‘魔神’,乃是大宗师境界的顶点,就像我虽然达至宗师境界,但刚才却无法击败不动用天玄之气的县前辈一样,因为不动用天玄之气的县前辈,相当于宗师境界的顶点,而我毕竟是昨天才修至宗师,就算拥有‘主场优势’,要击败他仍然困难。”

    紧接着却是目现锐利光芒:“但是大宗师并非极限,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够将自己与始气完全融合,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悉数自足’,成为超越大宗师的存在。”

    祝羽喃喃道:“那样的话,你只怕真的要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刘桑却是摇头道:“不……最多只是第四人。”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先是面现讶色,紧接着却又若有所思。

    月夫人道:“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人,在桑弟你之前修到‘圣人’……”

    刘桑道:“我只有拥有圣人之境界,真正来说。还不能算是圣人,不过在此之前,至少已有三个‘圣人’。”

    月夫人略一点头:“我所能想到的,却只有萦尘一人,另外两人又是谁?”在羽山上,与娲皇合体的夏萦尘几乎是辗压修至大宗师的她,及全力用出魔神之力的刘桑,单是以此,便可知道她的实力,绝对是超出大宗师这一级别。

    刘桑捡起一根竹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宗师之上。是大宗师,大宗师的顶点是魔神,全盛时期的魔神虽然并未超出大宗师这一境界,但论起实力。却又显而易见的。在借天玄之气为己用的‘大宗师’之上。只屈居于‘圣人’之下,我们不如将那一层级称作‘准圣’,而‘准圣’最多只有九人。”

    继续道:“娲皇拥有圣人的实力。这一点勿庸置疑,在羽山的时候,她轻轻松松地,令苏老败退,令我和月姐重伤,但是在整个过程中,她既未用出任何魔神之力,也未借用任何天地之力,不借用外力,就能够击败拥有魔神之力和天玄之气的大宗师,此正符合圣人之境‘悉数自足’的特点。而且,‘准圣’这一级别,借的是魔神之力,魔神之力过于混沌,会影响使用者的心智,而我家娘子并没有受到外在的影响……”

    月夫人疑惑地道:“但是萦尘的性子,跟她以前完全不同……”

    “这个,”刘桑苦笑道,“那其实是她的……本性,她只是恢复了本性。”娘子的本性就是那个样子的。

    他道:“大宗师之境,对应的是‘天’,圣人之境,对应的是‘道’,道法自然,自是自身,然是形态,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圣人只遵从他自身的规律,自然也就不会像魔神一般,迷失本性,萦尘乃是圣人之境,或者是类似于‘圣人’的境界,当无疑问。当然,所谓的境界划分,并不能适用于所有人,但不管怎样,她的力量是‘悉数自足’的。”

    祝羽道:“好吧,就算你家娘子是‘圣人’,那另外两人又是谁?”

    她沉声道:“莫非其中一人,就是嬴政那狗养娘的?”她对夺走其阴阳魔神之力的嬴政,自是一肚子怒火。

    刘桑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嬴政有没有修到圣人,但既然你在六百年前,感应到他身上的魔神之力,那至少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突破‘准圣’这一级别,因为真正的圣人之境,你是感应不到的。”继而苦笑:“不过,若他真能占有三种魔神之力,那等于是大荒时期三大魔神的力量合成一体,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事,至少,当今世上的任何一个大宗师,都不可能是他敌手,但我说的另外两个‘圣人’,却不是他,而是……伏羲和女娲。”

    三人错愕:“伏羲和女娲?”月夫人道:“按说,以他们两人千万年不灭的声名,就算拥有圣人之实力,亦不足为奇,但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桑道:“‘巫灵界’和‘忘情天’!”

    祝羽道:“怎么说?”

    刘桑道:“‘巫灵界’乃是伏羲大帝造出,但巫灵界中的巫灵之气,却与九种天元之气中的任何一种都不相同。就像我刚才所说,我将幽冥天元之气消融后,变成元始之气,形成了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巫灵界’就是伏羲大帝以属于他的元始之气造出来的‘世界’。由于我本身实力太低,我的始气只能在自己身周,形成一个‘主场’,但就算这样,也已经可以保证我‘同级而不败’。而伏羲大帝,能够拥有如此众多的始气,进而造出一个真真正正,与众不同的‘世界’,我猜,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圣人’的顶点。”

    祝羽、月夫人、县狂独三人对望一眼……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不但能够造出巫灵界,还能够造神造圣,造出九个“天磁”和九根“天柱”,若说伏羲是“圣人”的顶点,是谁也无法超越的存在,这个谁也不会怀疑。

    刘桑却又道:“不过还有一些不可解的事情,据我所知,伏羲虽然造出巫灵界,但真正将九座大岛拉于一处,以天柱钉之。合成‘九州’,却是靠着娲皇和五大属神的力量,而他最后封印娲皇金身,也是靠着五大属神与娲皇同归于尽,这其中似乎牵扯到‘神力’和‘奇迹’。所以我想,娲皇和五大属神虽然是伏羲造出,但当年聚万民之信仰,拥有无上神力的,全盛时期的娲皇,实力应当是在伏羲之上。真要说的话。那才是真正达到了‘神’的境界。”

    祝羽淡淡地道:“当今世上,对神灵‘女娲’的信仰远不及上古,无法用出神力的娲皇,最多也就是‘圣人’这一级别。”

    刘桑忍不住吐槽:“她‘最多只是’圣人级别。这让包括你在内。就算全盛时期也只是‘准圣’的九大魔神。情何以堪?”

    祝羽嘀咕:“他娘的……”

    月夫人道:“伏羲大帝乃是圣人之境,这点当无疑问,那女娲娘娘……”她问的自然不是被人膜拜的“神灵”女娲。而是曾经真正活在世上的人皇女娲。

    刘桑道:“女娲娘娘可以说是人间的第一个帝王,能够在‘神州’还未出现,人类散居各地的情况下,一统人族,实力之强自不用说。不过我之所以有如此推测,主要还是靠着‘忘情天’。”

    他道:“月姐姐,你可还记得,那个时候萦尘用出‘忘情天’时的情景?”

    月夫人还未说话,祝羽便先叹一声:“那一招,确实是不可思议,时光逆流,这种事我以前连想都不敢去想,我们这九大魔神,也没有一个能够做到。”

    刘桑道:“就像我可以利用始气制造‘主场’一样,若是没有猜错,‘忘情天’本身就是一个独有的世界,那个时候,娘子的‘世界’已经渗透到外在世界的天和地,我和月姐姐掉入了忘情天,等于是落入了她的世界,既然是只属于她的世界,那么,在那个世界里让时光逆流,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而‘忘情天’原本是女娲所创,那么可以想见,创出‘忘情天’并将它施展出来的女娲娘娘,至少也是圣人之境,只因为这‘忘情天’,没有修到圣人,根本就用不出来。”

    县狂独动容:“时光逆流……真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祝羽长叹一声:“若不是亲眼看到,老娘也不会相信。”又道:“这般说来,从上古至今,修至‘圣人’的,至少已有女娲、伏羲、娲皇三人?”

    刘桑道:“娲皇的情况有些不同,她本就不是凡人,她的力量也难以说清。不过女娲与伏羲都有圣人之境,这一点应当没有问题。”

    祝羽目光闪动:“而要从准圣突破至‘圣人’,则要将魔神之力,用‘无极’之法化为虚无,还原成元始之气,然后重新修过?”她苦笑道:“且不说,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就算真的想到,又有几个人敢冒险,将自己辛辛苦苦才能拥有的力量彻底消融?若是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岂不就成了一个废人?”

    刘桑道:“又或许有别的方法,只是我并未找到,毕竟对于‘圣人’这个境界,我还未完全弄个通透,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祝羽叹气:“但从理论上来说,正如你的判断,占有元始之气,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才称得上是‘圣人之境’,这一点应当不会有错,剩下不过就是手段的问题。”

    县狂独皱眉:“若是不用魔神之力,而是将天玄之气化入无极……是否也是一样?”

    刘桑道:“天玄之气与魔神之力,虽然强弱悬殊,但本质上都是同一层次的天地之力,所以我想,将天玄之气化入无极,同样也可以得到元始之气,但是天地之力的强弱,很有可能影响到成为‘圣人’后,所拥有的‘世界’的大小,但不管怎样,圣人就是圣人,若是能够成功,超越‘准圣’应该是没有问题。”

    却又看着县狂独,苦笑道:“但这终究只是理论,虽然我可以说是亲身试验过,却也无法保证不会有错。”

    县狂独淡淡地道:“这个是自然。”负手踱了几步,却又长叹一声。若按着这番理论来走,他要继续突破自己,唯有两个法子,要么去占有已是消散的幽冥魔神之力,但是魔神之力本就是容易让人迷失本性的东西,要么就像刘桑一样,散尽功力,全部重新修过。

    月夫人却道:“既然真正还原成元始之气的,乃是天元之气又或天玄之气,那其实只要将天元之气又或天玄之气化作无极,而不需要将全身功力全都散去……”

    听到这里,其他两人也向刘桑看来。

    刘桑道:“不错,这也有极大可能,毕竟那个时候,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将体内的魔神之力和所有精气全都散去,但我事后分析,真正助我修至‘圣人之境’的,乃是还原成元始之气的魔神之力,我自身精气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未完待续。。)

第541章 无极?!

    县狂独缓缓地吁了口气,那个时候的刘桑,抛开魔神之力,连宗师都不是,散尽功力重新修过,自不会有多少遗憾,但他抛开天玄之气,至少也是准大宗师的实力,一身劲气,在江湖上依旧非凡,若是将这一身功力散去,事后却什么也无法得到……他实在是下不了这样的决断。

    若散去的只是天玄之气,那就算事后晋级失败,从大宗师降成了宗师,但终究不是废人,多少能够接受一些。

    县狂独看着刘桑,道:“你这‘天地一指’……”

    刘桑道:“我这就告诉前辈。”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立时全神贯注地听着,只因这关系到他们日后能不能进一步突破。

    刘桑开始讲解“天地一指”,从“无极化有极,有极化太极”,到“乘天地之正气,而御六气之辨”、“有物混成,为天地先”,一连串地讲解下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最后一拍手:“就是这个样子。”

    再一看,却见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目瞪口呆。他弱弱地道:“很简单的,我以前还没修到宗师的时候就会了,你们试试?”

    县狂独干咳一声:“这个……”

    祝羽道:“我看……”

    连月夫人都道:“桑弟你、你再说一遍?”

    有那么难吗?刘桑无奈,只好又口若悬河地,再讲解了一遍:有物混成,为天地先……乘天地之正气。而御六气之辩……无极化有极,有极化太极……

    讲解完后,无力地看着三人:“你们还不明白么?很简单的啊?只要明白这个道理,把它用出来就可以了啊?”

    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祝羽忽地娇笑道:“不用看了,我适才就觉得奇怪,他这修炼到圣人的法子,听起来也太简单了。独占天元之气,要胜于独占天玄之气,是因为天元之气比天玄之气更接近万物的本质……也就是元始之气。那若是能够占有元始之气。岂非就能突破自身?这个道理我或许没有想到,但当年的九大魔神中,聪慧如瑶姬,怪诞如洪濛。荒唐如凫丽。他们中总有人会想到。只不过想到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你前番说了一大堆看似困难的东西。但对于能够修到大宗师甚至准圣的人来说,这样的困难和凶险,实在是算不了什么,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们早已止步不前,不会有这一身成就,真正困难的……却是这个你以为最为容易的‘无极’。”

    月夫人轻叹一声:“桑弟……你有没想过一个可能?”

    刘桑道:“什么可能?”

    月夫人道:“你的‘无极’,只怕才是真正的圣人之境,换句话说,在羽山之前,你就已经是圣人之境了,而将幽冥魔神之力化作元始之气,创造你所说的‘世界’,只不过是修到圣人的‘手段’罢了。”

    刘桑讶了好半晌,忽将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拍:“有道理!!!”

    三人很想揍他。

    为了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他们整日冥思苦想,不知用尽了多少手段,这家伙却轻易的就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还一副“这个这么容易,为什么你们不会”的可恶表情。

    四人继续讨论下去,益发觉得,其实可以消融万物的“无极”本身,才是真正的“圣人之境”,其余的皆是手段。之所以刘桑在将魔神之力化为元始之气后,修行速度极快,主要还是因为元始之气“化生万物”的特点,与“无极生有极”这一境界,可以完美的配合在一起。

    刘桑之所以会生出错觉,以为“无极”只是手段,修出元始之气才是境界,主要是因为,当初修出“无极”的过程,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如此简单的事,他以为人人都能做到,自然也就没有去多加在意。明白了这一点,他赶紧向三人致歉,因为自己差点误导了他们。

    祝羽却是笑道:“其实这才合理,所谓‘境界’,得到了就是得到了,没有得到的,怎么也弄不明白,然而你前面所说的那些,实在是太简单了,所需要的仅仅是不顾一切突破自己的勇气,和可以预计的风险,事实上,我都已经开始怀疑你是否在骗我,若真的是这般简单,古往今来,‘圣人’又怎会寥寥无几?”

    既然“无极”才是圣人之境,当下,刘桑继续向他们讲解“无极”的原理,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他甚至用巨阙削了一大块木板,用炭笔在上面写啊写,一个魔神、两个大宗师席地跪坐在那听啊听,结果一天一夜就这般过去,他们还是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弄得刘桑很想找个大棒在他们头上使劲敲……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这些榆木脑袋怎么就是不明白、不明白……

    最后,刘桑实在是没有办法,趴在地上,无可奈何地向后挥着手:“我不行了,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也是无奈,那一大堆古古怪怪的东西,再听下去,他们脑袋都要炸了……

    ***

    四人重新坐在一起。

    刘桑摊手:“抱歉,看来我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祝羽轻叹一声,道:“老娘原本也就不认为会那么简单,不管怎样,现在既然已经明确知道有‘圣人’这一境界,知道有‘无极’这一方向,总比以前如在雾中,什么也无法看到,要好上许多。”

    月夫人沉吟道:“要想弄清这个‘无极’,怕是要从道家经籍着手。”

    县狂独瞪着眼……道家的经籍?

    这真是……开什么玩笑?

    刘桑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面对一堆奥数题的小学生。

    刘桑却也颇为失望:“我本还以为。会是很简单的事……”

    县狂独惊讶地看着他,祝羽亦是动容:“看来你真的是希望我们能够修到圣人之境……”

    刘桑道:“不是希望你们修到,而是希望你们尽快修到。”

    县狂独沉声道:“这是为何?”说到底,他也好,祝羽也好,以往和刘桑之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交情,此番会走在一起,更大程度上,也仅仅只是出于利益交换,各取所需。很难想象刘桑。会真的希望他们实力突破,甚至比他更早成为“圣人”。

    刘桑叹道:“关键是这个时世,目前可以知道的是,至少有两股足以影响整个天下的势力。而我们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只要想想他们背后的强大和行事就诡秘。就已让人头皮发麻。”

    月夫人道:“这两股势力,其中一股自然是始皇帝……”

    刘桑道:“不错,始皇帝一人。独占了三种魔神之力,又有深藏于地下的千军万马,无数宝藏,手下大将,已知的有白起和赵高,以他统治**八方三百年的能量,暗中的高手肯定还不止于此。”紧接着却又凝重地道:“而自从知道,云笈王就是赵高后,我就有些疑惑,如今更是基本上可以肯定一件事。”

    祝羽道:“什么事?”

    刘桑道:“赵高体内……藏有魔神之力。”

    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三人同时动容。

    刘桑道:“虽然我只在去年涂山脚下,见过赵高一面,但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赵高的实力,绝不下于那些大宗师。然而当时,赵高明明藏得极深,连火皇都未觉察到他的强大实力,为什么我却会有这种错觉?现在回想一下,那并非我感觉敏锐,而是我体内的魔丹,感应到了他的魔神之力。那个时候,他也看了我一眼,怕是亦有同样感觉,只不过当时,我为了对付子晕傲和南明娇,魔丹沉寂,魔神之力气息极弱,他或许有所怀疑,但未能确定,但事后肯定亦会觉察,将‘暗魔’就是我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极有可能就是他,也正因为他体内同样有魔神之力,才会将‘暗魔’的魔神之力无法持久等事,解析得那般通透,令得人人尽知。”

    祝羽色变道:“魔神之力共有九种,本来在你体内的幽冥魔神之力已经消失,玉灵魔神之力并未落在嬴政手中,但除了这两种,其它七种,怕是都在嬴政一方……其中包括老娘的阴阳魔神之力。”

    刘桑道:“十有**。”

    又道:“除幽冥、玉灵之外的其它七种魔神之力,俱在嬴政一方,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拥有如此实力的嬴政,究竟还在追求些什么,贪图些什么?竟要令得神州崩裂,天下百姓几乎死尽死绝?”

    月夫人长叹一声:“这确实是令人不解的事。”又道:“桑弟你说有两股足以影响整个天下的势力,另一股又是什么?”

    刘桑道:“自然是混天盟。”

    县狂独大笑道:“虚无那厮弄出来的混天盟?人多而已,有何可惧?”

    刘桑道:“‘混天盟’,只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月夫人道:“怎么说?”

    刘桑道:“只看虚无道人先在扬洲抢转心灯,后令苏老、雄涂霸等上羽山抢徐州之精,可知混天盟深知嬴政一方的计划,对‘鬼神六治’、‘天磁天柱’亦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既然如此,秦始皇一方拥有几种魔神之力的事,他们肯定亦是知道。”

    继续道:“论人手,混天盟再怎么连横八洲,也比不上秦军,去年白起一出,直接便从地底带出十万秦兵,这次白起败于羽山,又出了一个‘秦皇’,马上又带出数万秦兵。论高手,混天盟一方,最多就是两个大宗师,带上一大批宗师级的高手,秦兵一方抛开当年征战天下,横扫龙族的众多秦将不谈,至少也有拥有魔神之力的赵高,和来历不明却实力惊人的白起两人,这一次出现的‘秦皇’。据说实力绝不下于白起,只怕也是拥有魔神之力的,魔神之力强于天玄之气,这是无须置疑的事,仅有两个大宗师、一大批江湖门派的混天盟,如何敢跟极有可能拥有好几个魔神,不知多少秦兵秦将的秦军作对?更不用说,真正可怕的秦始皇还没有出现。”

    继续分析:“更奇怪的是,去年白起出世,意欲横扫扬洲。甚至重创火皇。差点攻下了齐国都城,那个时候,正是虚无道人带了大批秦制地霸丸赶到,而他更是与火皇联手。击退白起。但是。这么重要的战役。为什么赵高没有参与?还有现在统领整个秦军的那个‘秦皇’也没有参与。”

    月夫人道:“桑弟,你的意思是……”

    刘桑道:“我猜,虚无道人和苏老背后。怕是另有背景,而他们的背景,使得赵高也有一定程度上的顾忌。若是没有更加深厚的背景,仅仅凭着表面上的实力,就算是如今已为八大洲上第一大盟的混天盟,也没有胆量去跟秦始皇、赵高、白起,和不知多少的秦军作对。”

    祝羽长叹一声:“这分析合情合理。”

    刘桑抬头看着夜空:“混天盟和秦军明争暗斗,我不知道他们在争些什么,但我却有一种可怕的感觉,那就是……不管最后哪方胜出,我们都会完蛋。”

    月夫人道:“只看他们为了分裂青徐两洲,浑不顾和洲上近千万人的死活,便可想见,若是让他们成了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刘桑继续看着夜空,缓缓地道:“所以,我希望能够组建除他们两方之外的第三方势力,弄清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必要时,更能够与他们两方相抗。”

    三人对望一眼,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他迫切希望他们能够有所突破。

    他们聚在一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能够在这里结成联盟,彼此合作,在日后与秦军和混天盟的对抗中,也不会孤立无援。但是由于这个联盟结成的太迟,在势力上,他们已是来不及发展,只能靠着高手的实力和数量进行弥补,以祝羽的能力,将来占据一种天玄之气,成为“大宗师”,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就算这样,一个失了魔神之力的祝羽,加上一个县狂独,一个月夫人,也就是三个大宗师,外加刘桑这个虽有圣人之境界,却还没到大宗师之实力的宗师,根本无力对抗秦军和混天盟背后的隐藏势力。

    其实刘桑原本以为,既然已经知道了突破至圣人之境的办法,那帮助他们突破,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若是拥有三个“圣人”,那就算对上始皇帝,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却没有想到,他们全都卡在了“无极”这一关,也正是在月夫人提醒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原来“无极”才是真正的圣人之境……话说回来,它真的有那么难么?我当时一想就通啊?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榆木脑袋啊?

    虽然仔细想想,这才是合理的,一个宗师可以帮助初入武道者修完基础功法,却无法告诉他什么是宗师,一个大宗师可以帮助一名普通武者提升至宗师境界,却无法帮助他继续突破至大宗师。同样的,一个拥有“圣人之境”的人,也很难让人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圣人”。

    只是,知道归知道,失望还是免不了的。

    觉察到他的失望,祝羽与县狂独俱是动容。

    纵连月夫人心中亦是生出无由的感动。

    虽然目的是为了结成联盟,好在将来共抗强敌,但他这番无私的态度,已是让他们心服。

    祝羽叹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圣人之境的存在,和与‘无极’有关的事,我现在只想尽快修得天玄之气,并弄明白什么是‘无极’,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看着刘桑:“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事,只管来找我。”

    县狂独看向祝羽:“老夫有一事不解,既然幽冥魔神之力已是散归天地,不再为人独占,为何你却仍要去寻阴阳魔神之力又或天玄之气?就算你已经失了阴阳魔神之力,也可以去做幽冥魔神……”

    祝羽无奈道:“最初的阴阳天元之气,原本就是老娘从混沌间抽出,与自身融合成一体,练成元神,虽然后来元神溃散,但我如今的魂魄,已是无法再跟其它魔神之力相溶。天元之气比天玄之气强了不知多少,负作用却也大了不知多少,虽然两者都是独占,但天玄之气平时仍是散于天地之间,为大宗师所‘借用’,天元之气与魔神却是混成了一体,彼此难分,就像洪濛与瑶姬,天元之气一失,元神亦灭。老娘幸亏在元神破碎之后,还拥有蚀魂,失了天元之气后,才能勉强逃脱,借着秦俑,在地底下暗无天日的躲了六百年。”

    县狂独道:“也就是说,若是老夫去占幽冥魔神之力,与你并无冲突?”

    “你真想要幽冥魔神之力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办法,”祝羽娇笑道,“不过你最好要先想清楚,那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九死而一生,而且就算成功,你亦会迷失本性,还不如尽可能的去修‘无极’,若真能够成就‘圣人’,既不需要担心迷失自我,实力也在魔神之上。”

    ……(未完待续。。)

第542章 鹿耶?马耶?(本卷完)

    县狂独瞪眼:“听这小子说了一天一夜,老夫还是觉得,去做魔神更可靠些,至少不用头大。”又看向刘桑:“小子,多余的话,老夫也同样不多说了,不管老夫能不能取得幽冥魔神之力,日后,你但凡有事,只管来找老夫,不管老夫如何迷失本性,今日之情义,老夫绝不会忘。”

    刘桑亦不客气,看着他,道:“多谢。”

    忍不住又看向月夫人。

    月夫人脸一红:“我都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刘桑心中一暖。

    县狂独大笑道:“对这小子来说,你这话怕是比其它任何话都中听。”

    祝羽目光一转,秋波似水,朝刘桑抛了一个媚眼:“其实我也可以做你的女人……”

    刘桑干咳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一个抱拳:“我就不送两位了。”

    祝羽笑得花枝乱颤。

    当下,四人便在此分开,县狂独与祝羽暂时留在这里,祝羽告诉他独占魔神之力的办法,刘桑则是与月夫人一同往元城而去。没有真正帮上祝羽与县狂独,刘桑心中自然有些遗憾,不过好在联盟虽然未成,却已有了雏形。当然,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就因为祝羽、县狂独、月夫人今日各自的一句话,在日后的龙争虎斗,风云际会中,他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北海之鱼,即将化鹏。

    他的冲天之势。谁都无法挡住……

    ***

    刘桑与月夫人一同往临江苑而去,路上花好月圆,刘桑自不免趁机推倒他的月姐姐,在她身上一番折腾。

    回到临江苑,胡翠儿、夏召舞问他们去了哪里,原来他们两人昨晚离去,一日未归,她们自是怀疑出了意外。现在见他们平安归来,看来是没出什么事情,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消失了一天一夜。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胡翠儿在夏召舞耳边说个不停,夏召舞气得打她,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师父。一个是她的姐夫啊……而且还是她的心上人……

    她不喜欢别人拿他们开玩笑。

    虽然未必是玩笑……

    天亮后。由于“飞鹊彩”已是开始。山下一片热闹。

    刘桑在画坛名气本就不小,又因为前日以诗作令成于浦安羞惭而退,诗画双绝。一时风头无两,走到哪里,都惹来一众才女的目光,有的崇拜,有的火辣,居然还有一个小姑娘难为情地冲上来献上情诗,然后拔腿就跑,让他大感满足。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在那些才女崇拜的目光中,也就许多自忖才学的才子,用又妒又恨的目光看着他,只可惜妒归妒,恨归恨,却也没人再敢上前自取其辱,毕竟这小子,画道上,引领着一代潮流,诗作上,留下足以传世之诗篇,口才了得,他们未必骂得过他,听闻日前更是击败了名震江湖的思越集集主“诗狂”,也就是说,他们连打都打不过他……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

    当然,在这过程中,也有一些奇怪的消息传出:

    ——“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到元城,最初是在青楼被人发现的?”“风流才子,才子风流嘛,天下才子,有几个没逛过青楼的?正常得很。”“但他是带着集羽郡主,一起去逛青楼的。”“等一下,集羽郡主不是他的小姨子么?”“对啊!”“靠,淫贼……”

    ——“你们可知道,那天晚上他为什么冲上圣贤山庄,单挑祭酒大人?”“为什么?”“听说是祭酒大人为了帮他孙女在飞鹊彩上,勾结小取洞仙门的淫贼,那淫贼潜入临江苑要害南宫小姐,被一个狐女撞破,结果害得那狐女被淫贼所伤。”“这和那小子什么关系?”“那狐女却是狐族的公主……你知道的,狐族的公主跟我们的不一样,只有在她们的美月上选美胜出的,才是公主。”“所以说,这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那狐族公主是那小子的女人。”“靠……他都有老婆和小姨子了……”

    当然,对这种流言流语,刘桑一向是不在意的……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在离开元城前,刘桑找到了秦如瞿,与他做了一些交谈。

    秦如瞿道:“关于你体内已经失了魔丹,不再有魔神之力的事,老夫会请墨门,帮你散发出去,免得再有人前来找你麻烦。”

    刘桑道:“这个我倒不是那么在乎,那些人若是真那么想变成第二个司徒德宣,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秦如瞿道:“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刘桑道:“我真正在意的,还是当前的形势,虽然目前秦军与混天盟,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一旦再生动静,多半便是天翻地覆,若没有第三股势力弄清他们在做什么,进而钳制他们,真不敢想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目前唯一能够起到作用的,只有墨门……”

    秦如瞿叹道:“我墨家虽然人多,但原则性太强,讲的是‘非攻’,无法主动出击。况且混天盟当前的实力,已是胜于墨门,且不说盟中有众多江湖门派,便是虚无道人与苏老这两个大宗师,便已无人能制,而秦军暗藏的实力,绝不在混天盟之下,面对这两方,墨门也做不了什么。”

    刘桑道:“但是事关天下苍生,绝不只是一人两人的事,我不是要墨门与他们硬拼,我是希望墨门能够出面,将这些事告知各路英豪。秦军与混天盟想要分裂和洲,动辄便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的性命,这种事。足以令得人人自危,我相信,八大洲上的各门各派,亦会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进而知道面对大势,自己该如何自保,必须时,甚至可以团结起来,不让当年神州崩裂,数千万人惨死之事再次发生。”

    秦如瞿略一沉吟。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会告知巨子和几位长老。”

    刘桑道:“有劳前辈了。”

    秦如瞿叹道:“事关天下苍生,何劳之有?”又道:“你既然有此意,何不到楚洲去一趟,见见巨子?”

    刘桑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到东雍去一趟。跟着要去阳梁。而且……”无奈地道:“墨门的向天歌,终究是死在我娘子手中……”

    秦如瞿道:“令夫人是令夫人,你是你。羽山之行,你与巨子和墨门众位弟兄并肩作战,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况且,向墨长固然是死在令夫人剑下,但当日若不是靠着令夫人击杀白起,最后阻止了山川的崩裂,老巨子与众多墨者,将全都白白牺牲,与之陪葬的,更有和洲近千万百姓,和不知多少的生灵,其功远远胜于其过。”

    紧接着又长叹一声:“更何况,你存着这般念头……却又要置小眉于何地?”

    刘桑一阵沉默,然后才抱了抱拳:“我知道了,等阳梁之行了结,我再顺路南下,前去楚洲。”

    秦如瞿点了点头:“老夫在楚洲等你。”却又道:“不过,你既要到阳梁去,千万小心一些,据我墨门暗中监视得来的消息,赵高与虚无道人,如今都在阳梁。”

    刘桑一个错愕……竟有这样的事?想了一想,又问道:“说起来,我一直听人提起黑鹜天,这黑鹜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秦如瞿道:“这个,纵连我墨家,对黑鹜天也没有太多了解,当年神州崩裂,大量山川从天而降,落于梁州之上,后来为妖魔占据,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黑鹜天,但这些山川,原本为何会在天上,却是谁也弄不清楚,只知道,黑鹜天中又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但因为内中群妖乱舞,自古人妖不两立,内中情形如何,就算是墨门,也不太清楚。”

    继续道:“统治整个黑鹜天的妖魔,人称‘天尊’,但这个‘天尊’本是何妖,有何来头,同样不为人所知,甚至是连黑鹜天上,也没有多少妖魔知晓。此外,黑鹜天外,又有三大妖魔,与黑鹜天之‘天尊’并称四大妖圣。其中一妖,名为万天尊者,本是黑鹜天上十大洞天其中一位洞主,后叛出黑鹜天,取名‘万天尊者’,便是要与黑鹜天之‘天尊’对着干。敢跟统领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的黑鹜天‘天尊’对着干,这万天尊者,实力不用多说。另外的两个妖圣,一个唤作飞虬,一个唤作鸦幽隐,也都不是凡人……”

    刘桑道:“他们本就不是人。”

    “也都并非凡妖!”秦如瞿呵呵地道,“你需知道,妖类与凡人不同,虽最初都为禽兽所化,但修成妖身后,活个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不足为奇。而妖怪与人类的修行方法,亦不相同,荒诞怪异,阳梁洲上,妖魔不知多少,你若要去阳梁洲,千万小心。”

    刘桑却是疑惑:“黑鹜天既是妖族的地盘,虚无道人和赵高说到底也是人类,却跑到那种地方?”

    秦如瞿苦笑道:“他们到黑鹜天去做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刘桑心中暗惊……当日羽山之上,那般大事,赵高和虚无道人都未露面,现在他们两人却齐齐跑上黑鹜天。

    总感觉要出大事的样子……

    向秦如瞿告别后,刘桑未再多留,当日便买了两辆马车,带着月夫人、翠儿、召舞、可卿、鸾儿、小凰一同离开元城,沿着后水,往西而去,前往豫洲。出城时,人人观望,一个少年带着这么多漂亮姑娘上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咳,什么样的风流才子啊?

    当然,刘桑自己心知肚明,他所带的这些人中,还真的不全是“姑娘”……

    ***

    夜已深沉。

    卓玉桐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对窗独饮。

    大院外头。里三层外三层,驻守着不知多少兵将,不过看来,这些保护已经是不需要了。

    那少年终于走了。

    只是,那少年若真的想杀他,这些兵将,又是否真的能够保护得了他?

    卓玉桐不知道。

    他唯一庆幸的是,那少年并不想杀他……或许说,那少年从来就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他只是一颗利用完毕,就可以草草扔掉的棋子罢了。

    对于这样的认知。卓玉桐并没有多少屈辱感。甚至是觉得幸运,而且也决定,永远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少年。

    带着两个来历不明的孪生女孩,闯入圣贤山庄。大破以往从来不曾失败过的“天地动象阵”。一举重创司徒德宣……如此可怕的实力。再加上九十九个自己,凑满一百,也招惹不起。

    师兄死了。自己虽然失了一大靠山,却是真正的突破至宗师,并从此掌握思越集,这样的结果,是他协助师兄追捕那少年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此时此刻,他心中自然极是兴奋。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等众人睡去,他进入地牢,绞死司徒红红,伪装成畏罪自杀就可以了。对于思越集的阴暗,司徒红红所知有限,但帮助司徒红红,暗通小取洞仙门的人原本就是他,司徒红红被押上京,势必会将他招出,虽然他有许多种手段可以推卸,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后患,干净利落地将她处理掉。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卓玉桐阴阴地冷笑着。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寒风。

    他一个错愕,快速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屋内空空荡荡,除了他再无别人。

    惊疑不定地看着屋内,紧接着却是心中好笑。

    我到底在怕什么?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他自嘲了一番,回过头来,正要继续斟酒。

    身后传来凉溲溲的声音:“你在怕什么?”

    卓玉桐闪电般跳转身来。

    宗师级的身手,连他的动作都要比以往灵活和快速了不知多少。

    紧接着却是心底发寒,汗毛直竖。

    在他的前方,立着一个飘飘荡荡的人影。

    那是一个七旬老者,浑身是血,满身是箭,伴随着那阴风阵阵,凄凄惨惨地看着他:“师弟,你在害怕什么?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竟是司徒德宣!

    卓玉桐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又一声怒吼:“什么人?装神弄鬼?”

    司徒德宣阴阴森森地笑道:“师弟……我来看你了。”

    卓玉桐僵在那里,身心一阵阵地发冷……不可能,这不可能。

    “师弟,”司徒德宣的声音难以诉说的怨毒,“善有善恶,恶有恶报,你跟我一样,都是作恶多端的恶人,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带着惊人戾气的黑影,扑在了卓玉桐身上。

    然后便是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守护在外头的众多兵将急急闯入,他们的卓将军却已是变成尸体倒在地上,只见他双目大睁,七窍流血,竟似被吓至气绝。众人大惊,急急封锁大院,搜捕周围,一寸地方也不放过,却什么人也没有找到。

    唯独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他们看不见的黑影,飞往下方,直落九地,缥缥缈缈,一直来到地底深渊处的血色大殿。

    周围阴气森森,惨叫连连,殿内却是莺歌燕舞,一群美女风一般舞着,一个男子左拥右抱,忽又叫道:“变变变,你们给我变。”众美女扭着腰肢,化作白鹿。男子哈哈大笑:“鹿,果然是鹿,哈哈,赵高呢?赵高,你给我出来,我就说她们是鹿,你偏偏要说她们是马,你给我出来,哈哈哈哈,本王早说了她们是鹿……”

    那黑影飞入殿中,化作一只鬼怪,伏身下拜:“王爷。”

    那男子大叫:“鬼啊!!!”

    黑影:“……”

    那男子抱肚大笑:“笑死了,我笑死了,不行了,这里到处都是鬼,他妈的,这几百年里本王见的全是鬼,就他妈没见过活人。对了对了,你是哪只鬼?”

    黑影道:“小人司徒德宣。”

    那男子道:“想起来了,哈哈,本王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鬼,那个想要报仇的鬼,你报了仇没有?”

    司徒德宣道:“多谢王爷恩赏,小人终于杀了最恨之人,可惜刘桑那小子阳气太足,小人无法接近。”

    那男子道:“刘桑?刘桑?刘桑刘桑刘桑刘桑刘桑……他妈的这谁啊?这名字哪个蠢货以前跟我说过?肯定有人跟我说过的,刘桑刘桑刘桑刘桑刘桑……他妈的不管了。”又道:“对了对了,这里这么多鹿,我要马,本王想要马,你来做本王的马。”

    将手一指,司徒德宣竟真的长出一张马脸。

    那男子拍案大笑:“马,你竟然是马,赵高,赵高,这个才是马,你给我出来,这个才是马,哈哈哈,笑死了,我要笑死了,对了对了,本王要给你取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不叫司徒啥啥啥的,你叫马面,你就叫马面,听到没有?”

    马脸鬼怪道:“马面多谢王爷赐名!”

    那男子哈哈大笑,笑得周围阴风呼啸,百鬼皆嚎……

    (本卷完)

    (第十卷《扶摇直上》已经完结,接下来是第十一卷《天人丈夫》,请大家继续支持。^0^)(未完待续。。)

第543章 就是这样?

    豫洲靠近阳梁洲,相比起和洲、扬洲、中兖洲,妖魔自是多了不少,再加上朝纲不稳,阳梁洲的妖魔不断侵蚀而来,百姓不堪其扰,朝廷又无暇顾之,时局已是益发混乱。

    与人类不同,妖类多由花草树木、虫鸟鱼兽之类修炼而成,一般来说,花草树木只有一魂一魄又或一魂二魄,虫鸟鱼兽多半是二魂四魄,虽然也有雷兽等一些奇兽,如同狐族、鲛族一般拥有三魂六魄,仅比人类少了一魄,但这类奇兽更是少得可怜。

    正因为魂魄太少,固而此类东西,要想修成妖身,首先需要吸取月之精华,炼出“精魂”,再由精魂修出内丹,这才算脱离畜道,成为了“妖”。

    由于畜类本身魂魄太少,懵懵懂懂,连开蒙启智都极是困难,大多都是生长在灵气独钟的仙山福地、又或戾气深重的穷山恶水,不知不觉间,吸收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得了精魂,智力大涨,然后才开始修炼妖道,不像人类,天生的三魂七魄,学习能力极强,只要有人教导,人人皆可习文练武,最多只是成就高低的问题,而畜类,如猪马牛羊,修出精魂之前,你再怎么教它,它也依旧是懵懵懂懂,固而天下花草树木、鱼虫鸟兽亿亿万万,虽比人类多了不知多少,能够成精成妖的,比例却是少得可怜。

    反过来,妖类虽然在数量上远少于人类,但吸收日月精华。动辄活个数百年,且一旦修成妖身,往往就带着各种神通变化,固每一只妖,相对普通人类来说,都是无法应付,纵连人类中的寻常武者,也都见之则怯,若不是人类能生会养,就算是寻常男子。成千上万的披甲持戈。也让虽然实力更强,但整体数量相差太远的妖类难以招架,只怕早就成为了妖类的奴仆又或食粮。

    豫洲东北,熊宜山一带。

    一群百姓没命奔跑。后头追着两只妖怪。这两只妖怪。俱是体型巨大,一为熊妖,一为并封。那熊妖扑倒一个老人。三口两口,囫囵吞枣一般吞下老人的脑袋,又往前方追去,在它身边,并封两只长长的猪嘴一同发出噜噜噜的怪笑声。

    并封长得与猪相同,却无猪尾,而是前后两颗脑袋,神洲之上,本没有这种异兽,只是生在海外,神洲崩裂,海外十洲尽皆陆沉,一些成了精的并封逃进神州崩裂后的八大洲上,传下后代。或许是因为有两颗脑袋,并封虽然也只有两魂四魄,但比一般的畜类更加容易成精化妖,成妖后的并封,因见它们只有一个脑袋的同类(猪)被人族关押饲养,沦为桌上食粮,极是愤恨,固也以食人为乐,虽然它们成妖之前,本也与猪一般,皆非肉食动物。

    那并封朝一个落在后头的女孩扑了上去,女孩的母亲尖叫回身,抱住女孩。眼看着母女两人就要一同死在并封腹下,忽的,一道疾风刮过,一只秀腿踹在并封既厚且肥的妖身上,并封扑的一声抛飞开来,在地上带出一道长长的土痕,又怒翻而起,前后两个脑袋同时扭头,要看清将它踢飞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它的脖子并不好使,最后只有一颗脑袋成功地瞪向天空中翻飞而落的少女,另一颗脑袋只能认命般瞅向后头。

    翻飞而落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娇美可人……当然这是对人类而言,对于那并封和熊妖来说,它们只看到一个人族中的丑八怪扭着细腰,花一般飘落,姿势是好,就是模样太丑。

    哪里来的小姑娘,既然敢挡着它们?两妖怒视少女。

    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去,叱道:“哪来的畜生,竟敢在此伤人?本郡主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两妖对望一眼,熊妖发出呼呼呼的大笑,并封发出噜噜噜的怪笑。

    一个人族的丑姑娘,说要消灭它们?这是它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它们眼睛虽然不好使,人族中的美和丑分不出来,但年纪还是看得出来,这丑姑娘最多只有十几岁,在人族中,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最多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有些本事,也强不到哪去,这个它们还是知道的。

    并封前面的脑袋怪笑道:“这丫头虽然丑,生得倒是细皮嫩肉。”

    并封后面的脑袋大叫:“让咱看看,让咱看看。”

    身子一个掉换,后面的脑袋转到前头,紧接着便是杀猪般的大叫:“噜……好丑,咱不看了!”又掉了回去。

    熊妖嘿嘿地道:“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得紧。”

    并封两个脑袋同时道:“俺们先吃,俺们先吃!”带着妖气疾扑而上,后方的脑袋变小,前方的脑袋却一下子涨得巨大,血盆大口咬向少女。

    美少女寒着脸……竟然敢说我丑?

    挚出彩带,快速一卷,五彩星蝶呼啸着冲入并封巨口,闯入它的肚中。并封怪笑不止,作为一头猪……不是,作为一只并封,它修的就是什么东西都敢吃下的“金刚腹”,自以为是地往它的肚子里攻入劲气和玄气,结果什么作用也没起到就死在它的口腹之下的人族术士和武者不知多少。

    它一张大嘴,眼见着便要咬上少女,将它一口吞入肚中。

    美少女负手立在那里,襦裙飘飘,动也未动。

    却听“嘭”的一声,并封整个妖身栽在地上,抽搐扭动。

    少女不屑地道:“蠢猪!”

    另一边的熊妖看傻了眼,不明白为什么并封的“金刚腹”,竟然消灭不掉那少女像蝴蝶一般乱飞的古怪玄气。

    少女却已倩影一般,风一般向它飘去。

    熊妖大惊,吓得扭身就逃。飞快的逃亡中,扭头一看,发现少女已经被它抛得远远,这才呼呼呼地安下心来,紧接着却是熊睛一瞪。只见那少女落在一棵树上,双手一举,万千星蝶在她双手之间,汇聚成一个烈日般的圆,她蓦然跃起,双手一扔。

    那火蝶乱涌的圆。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来。熊妖欲避不及,轰的一声,没入了熊熊的火焰中……

    ***

    杀了两只妖怪,那对母女自是千恩万谢。匆匆离去。

    美少女掠到山腰。却有两名丫鬟在那里等着她。

    美少女道:“我们走!”带着两个丫鬟翻到山头。左看右看,山上却是无人。

    美少女叫道:“姐夫?姐夫?奇怪了,难怪还没到?”两丫鬟亦是彼此对望。

    另一边的權木里中。却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爬爬滚滚的,钻出两个人,一个是衣衫不整的少年,一个是火红狐尾乱摇,襦裙上翻,露出白嫩屁股的狐女。

    美少女瞪着他们:“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狐女笑道:“小孩子不要多问。”

    少年干咳一声,抬头看天:“天气……真好!”

    “好你们的头!”美少女气得指着他们,“我在山下杀妖救人,你们却在这里、在这里……”

    少年道:“啊?妖怪?”他根本就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事。

    美少女哼了一声,将两只妖怪在山下吃人的事说出,双手叉腰:“幸好有本郡主及时赶到,杀了那两只妖怪。”又道:“这一路上,遇到的妖怪好像越来越多了,明明还没到阳梁洲。”

    少年笑道:“这个,我们已经探清楚了。阳梁洲虽然有不少妖魔,但也有一些地方,属于人族,以前东部一带,乃是白神王的地盘,白神王虽未修到大宗师,却也是相当了得的高手,手下养了一大批巫祝。但是去年的云笈七夜里,白神王死在了禹穴,底下人四分五裂,他的地盘也被四大妖圣中的万天尊者吞并。万天尊者吞并了白神王的地盘后,势力直接越过海峡,渗透到豫洲来,这一带的百姓自然只有纷纷逃命。”

    美少女道:“白神王?唔……就是去年云笈七夜上,想要害姐姐和胡月甜甜她们的那个白神王?”

    去年云笈七夜中,白神王将夏萦尘、胡月甜甜、屈汩罗、大齐太子、恒远求、倪金侠六人引至涂山,以阵法强行送入禹穴深处,想要让涂山六妖神夺他们之肉身,却因未预料到夏萦尘体内并非凡人魂魄,最终功亏一篑,而他自己也惨死于里禹穴中。

    白神王在阳梁洲上,亦是有名的人族高手,且不像县狂独那般独来独往,座下带着许多巫祝,占有一些地盘,他一死,自是生出许多连锁反应,阳梁洲上,妖魔益发猖狂,人类更加悲惨,连豫洲也受其影响。刘桑自然不会去同情想要害他娘子的白神王,不过他自己是人类,见这附近许多人死于妖腹,自是不免唏嘘。

    他道:“在这一带屠杀人类的妖族头目,唤作不疥,听说死在它爪下的人类高手,颇有不少,你杀的这两只妖怪,多半是它的手下。”

    美少女道:“那怎么办?”

    少年道:“它背后的老板可是万天洞的万天尊者,万天尊者势力虽然不及黑鹜天的天尊,座下却也是妖魔无数。要知道,妖族中的四大妖圣,差不多就等同于人类中的七位大宗师。”

    美少女惊道:“我杀了它手下的手下,那不是完蛋了?”

    少年道:“嗯,你完蛋了。”

    美少女可怜兮兮地道:“姐夫,那怎么办?”

    少年叹气:“已经没有办法了。”

    美少女又道:“不过县老爷子说过,人只有不断挑战自我,才能激发自身潜能。”

    少年道:“对啊……我差点忘掉了。”

    美少女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变得更加厉害,就要不停的闹事。”弱弱地问:“姐夫,是不是这样理解的?”

    少年双手抱胸:“唔……回答正确,一百分。”

    美少女道:“那我们怎么还不去闹事?”

    少年看着她:“对啊,那我们怎么还不去闹事?”

    美少女道:“赶紧去啊!”

    少年道:“赶紧去啊!”

    两个人伸出双手。四掌一拍:“耶!”

    两个丫鬟:“……”

    ***

    西边数里外,有一座神庙,庙中供奉的是人皇黄帝。

    此时此刻,不疥正带着它手下的许多妖怪,在庙前饮酒作乐。

    庙里的黄帝石像早已被妖怪轰得粉碎,黄帝乃是人族“三皇”之一,许多人类甚至以“炎黄子孙”自居,传闻大荒之时,正是黄帝率军大破群妖之首蚩尤,才使得妖族自此衰败。这些妖怪自然看他极不顺眼。

    庙前肉香四溢。烤的却是一具人类的尸体,妖族中固然也有一些,代代相传,生生世世全都是妖。但大部分却是畜类成精。人以畜为牲。妖以人为食,人妖之间,誓不两立。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不疥撕下一条人腿,大笑道:“酒来。”

    旁边小妖献上美酒,不疥喝一口酒,张开大口,正要去咬烤熟的人腿,却听“嘭”的一声,白烟冲起。

    群妖错愕看去,只见神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对人族的少年男女,少年一身白衫,少女一身黑裳,两人穿的都是紧身的“夜行衣”,只是这白得胜雪、黑得艳丽的夜行衣,纵在夜间也是异常的显眼。

    不疥喝道:“什么人?”

    少年淡淡地道:“既然你已经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少女冷笑道:“那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贯彻爱与真实的信念。”

    “可爱又迷人的正派角色——”

    白衣少年一拂额前发丝:“英俊的追风少侠。”

    黑裳少女双手挥了个圆:“漂亮的黑月侠女。”

    两人背对着背,双手各自抱胸:“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风月双侠。”

    群妖:“……”它们已经傻掉了。

    少年双手一抡:“白洞,白色的未来等着我们。”

    少女玉手一指:“黑夜,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跳了出来,落在他们中间:“就是这样!喵!!!”

    群妖:“……”这不是狐狸吗,它为什么要学猫叫?

    两人一狐身后,飘飘奇彩,让他们在黑夜中显得更加的英俊和美丽。

    却又有两个丫鬟藏在屋檐的后边,不停地撒花、撒花,其中一个道:“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另一个道:“这、这背后必有深意!”

    两个丫鬟在这里悄悄讨论着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深意”,屋檐上的两人一狐却已反身一下子跳了下来,少女叫道:“鸾儿小凰,快逃。”

    两个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上,往山外快速逃窜,逃亡中回头一看,结果发现后头一大堆妖怪追着他们。

    火红小狐跳到少年肩上:“怎么藏了这么多妖怪?我就说要先来踩点的嘛。”

    黑裳少女道:“踩完点再打多没意思,就是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这才叫江湖嘛。”

    狐女叫道:“有本事你不要逃啊,你回头打啊。”

    妖怪的数量远比他们事先所想的多了太多,不逃肯定是不成的。

    他们一路飞掠,逃到山外,那些妖怪却是越追越急。

    忽地,前方转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身穿褙裙,年约四旬的美艳女子,这女子梳着叠拧式的随云髻,身穿石青刻丝洁白褙裙,衣襟从双肩垂下,掩过**,内中露出一件淡红色的白牡丹绣花中衣,粉底白花,富贵端庄,中衣的领口遮住似乎不够饱满的酥乳,再露出一小截金丝内衣。

    在她身后,又跟着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少女,穿着艳红的衣裳,撑着大红的花伞,身材纤细,就是胸有些小。

    看到那美艳的褙裙女子,黑裳少女赶紧叫道:“师父!!!”

    褙裙的女子将手一举,昏暗的天地间,一团焰光在她的头顶具现成形,高强度的火焰在内中滚滚,竟使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连夜色都为之散去。

    追在最前方的群妖头目不疥蓦的顿在那里,心中大惊。这般可怕的玄气,这仿佛从天空中抽出强大能量借为己有的惊人力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族,怕是只有人类中的……大宗师?!

    只听“轰”的一声,海一般的烈焰,从白衫少年、黑裳少女、狐女和两个丫鬟头顶越过,将不疥和它身后的众多妖怪一股子淹没,直轰得渣都不剩。追得太后,侥幸逃脱的那些妖类尽皆惶惶,相顾失色,少年、少女、狐女与两个丫鬟却已返过身来,趁机大开杀戒,直杀得群妖乱嚎……

    ***

    一招击垮群妖的,自然就是月夫人。

    跟在她身后的少女(少年),则是裘可卿。

    刘桑与夏召舞杀得群妖惨叫连连,留下许多尸体,然后才与月夫人、可卿会在一起,众人一同离去。

    一个时辰后,却有一条美丽的青龙从远处飞来,落在群妖的尸体间。

    青龙发出女孩的声音:“又来迟了。”

    在其背上又有一个少女:“追不上了喵!”

    龙女道:“可能还没走远。”往前腾云而去。

    ……(未完待续。。)

第544章 神龙一现

    刘桑带着月夫人、翠儿、召舞、可卿、鸾儿、小凰转了一大圈。

    这一路上,他们可没有少惹事,自然要小心一些。

    天亮时,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说笑笑,吃了些东西,胡翠儿、鸾儿、小凰休息去了,夏召舞继续用真气替师父打通滞结的脉络,苍七穹教会她的“真气”确实好用,月夫人体内的伤势,其实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昨夜才能一下子击杀不疥,击垮群妖。

    在小姨子休息后,刘桑悄悄拉着月夫人到远处,搂着她来。

    月夫人低声道:“会被召舞看到的。”

    刘桑道:“害什么羞嘛,她又不是猜不到。”将他的月姐姐轻轻推倒在地,解开她的衣裳,深深进入她的体内。

    当然,他不是在玩,只是在用阴阳合生秘术,确定一下月夫人是否真的已经痊愈。

    他是一个关心他人的好少年。

    前提是这个“他人”必须是美女。

    月夫人的双房浑圆却不饱满,不过揉起来,却也很有感觉。

    而且她现在可是大宗师,让一个大宗师在自己身下花开花闭,说实话,还是蛮爽的。

    温柔地承受着不断冲刷自己身体的膨胀感,月夫人感觉自己好像也年轻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开始北上,不知不觉间,来到豫洲西北,靠近海峡的一座郡城。

    豫洲的风土人情,与扬洲、中兖洲有着明显的不同。越靠近阳梁洲和东雍,这种不同越是明显,戴冠穿袍的文人较少,持刀带棍的武者更多,民风更为纯朴,却也更为野蛮。而身穿黑白两色布衣又或麻衣的墨者,在这一带随处可见,也有一些专门以除妖为生的术士又或侠客。豫洲本非妖族地盘,但近来妖类渐多,这些妖类有若流寇。时来时去。朝廷无法剿杀,也无力剿杀,于是只得将任务下发,而地方上的百姓与乡绅往往也会凑钱请些高人。前来除妖。

    前方。两名“高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夏召舞兴奋地凑上去看了一阵,失望而归:“那些人也是来除妖的?就他们那点本事,可不要让妖怪给吃了。”

    月夫人笑道:“说的是除妖。其实除的是‘精’,平常百姓分不出‘妖’与‘精’的区别。这里靠近阳梁洲,戾气亦重,就算阳梁洲的妖怪不来,时常也会冒出一些山精野怪,他们杀不了妖,杀一些山精并没有什么问题,碰到真正的妖怪,他们不敢惹,也不会去惹。”

    草木又或畜类吸收日月精华,修出精魄,虽还没有练出内丹,却已非寻常野兽,这一类的便是“精”,唯有在将精魂炼作阴神,修出内丹后,才能算“妖”,在豫洲、东雍、绝冀洲这种地方,野兽成精成怪乃是常有的事,普通老百姓当然分不清太多,反正在他们眼中,全都是妖怪。不过对于夏召舞、胡翠儿这等人来说,所谓的“精”,差不多就像是人类中,刚刚练出精气,还没有完成基础功法的初学者,虽然已经比普通人厉害,但根本就没有去教训的价值。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从山中突然窜出的“精”,危害有时比“妖”还更大,这就像许多老百姓,不怕那些宗师又或大宗师,因为这些人虽然厉害,但在他们的生活里,总感觉是很遥远的事,他们怕的是就在他们身边的地皮流氓、强贼无赖,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但是对于真正的宗师又或是大宗师级的高手来说,这些山精野怪既吸引不了他们的兴趣,普通老百姓凑出的那点除妖钱,更不看在他们的眼中。

    纵然偶有一些人,拥有强烈的正义感和侠义心肠,但像那种高手,终究不可能走在路上都能撞死几个,数量相对有限,偶然路过,顺手消灭一些山精,却也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在这种情况下,自是催生出了一些以除精灭怪为生计的“除妖师”,他们本事或许不大,但在某种程度上,相比起那些“宗师”、“大宗师”,他们才是真正的不可或缺。

    当日,他们便在城中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那日下午,月夫人待在屋子里静心修养,刘桑和狐尾娘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夏召舞无事,带着鸾儿,与裘可卿一同到街上逛去。豫洲不比和洲,到处都是粗汉子,看到两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带着一个丫鬟走在路上,自是不免多看几眼,甚至还有几个好事之徒吹了几声口哨,被夏召舞瞪了几眼。

    夏召舞一边走一边道:“果然穷山恶水,尽出刁民,还是我们那里好。”

    裘可卿道:“也、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没什么恶意。”

    夏召舞道:“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他们都不知道么?”

    两人找了一家店铺,要了些豆腐花,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店中人来人往,其中不少江湖人士,自不免会聊些稀奇古怪的江湖传闻。

    夏召舞后头,有人道:“你们可知道,近来江湖上出了一对‘风月双侠’,从和洲到豫洲,一路行侠仗义,听说那是一对年轻男女,虽然喜欢穿着夜行衣,蒙巾蒙纱,但年纪应该不是太大,本事却极是了得。”

    另一人笑道:“这个倒是有所听闻,听说他们虽然蒙面,却每次出现都要闹出大场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似的,想必是哪个名门大派刚出道的雏儿。”

    那人道:“虽然像是刚出道的新人,但被他们干翻掉的妖魔与恶霸,却实有不少,更有人说,这两个人全都是宗师级的高手。”

    另一人失笑道:“江湖传闻。当然是越传越夸张,宗师级的高手虽有不少,但大概没哪个有空去做他们这种无聊的事情,更何况听说那两个雏儿年纪都不是很大,十六七岁的样子,要是也能修到宗师,那不是比凝云公主还夸张?凝云公主可都是二十岁才修到宗师的。”

    夏召舞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和姐夫,心中极是得意,因为自己总算是开始在江湖上出风头了。

    正想继续听他们说些什么,另一边却忽的传来一声惊呼:“龙?”

    这声惊呼极是大声。显然发声者亦是吃了一惊。众人不由得扭头看去,见靠墙的位置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子,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瘦子。

    发现被其他人注意到,那胖子赶紧道:“轻声。轻声。”

    两人环顾一圈。埋头吃着东西。不再多说。

    其他人虽知这两个人必是在谈论什么秘事,但行走江湖,有“秘事”的人多了去了。走在路上都可以撞死几个,何况无端端跳出一个“龙”字,也没办法猜到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自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夏召舞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过几下,方起的喧闹,忽又压了下去,只见十来名带刀汉子鱼贯而入,这些人俱是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是来惹事的。

    夏召舞大是兴奋,心里想着莫非又有人要打架给她看?

    结果这些人却将她们这一桌围了起来,夏召舞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是来找她们麻烦的,不由得冷笑一声,也不管他们,继续喝着豆腐花。

    周围那些江湖人士纷纷让开场地……有人要打架给他们看了。

    人在江湖是非多,对这些走惯江湖的武者又或术士来说,这种事也没有什么稀奇,早就是家常便饭,只是等看清被那些带刀大汉围住的,乃是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少女,和一个丫鬟,却也有些不愤起来,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没人知道,又与己无关,自然不愿插手,只是有人认出那些大汉佩刀上刻着的竹花,不由得小心议论:“那不是竹天堂的标志么?”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竹天堂乃是横跨绝冀、东雍、阳梁、豫洲的大帮会,帮中高手如云,且人脉极广,这两个丫头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大帮会?

    鸾儿直立而起,纤手握上风剑剑柄。因风剑乃是天地五剑之一,容易被人认出,此时乃是包在布中。

    裘可卿亦是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夏召舞却是冷笑一声:“你们是谁?要打架么?”

    那些大汉却不理她,而是让了开来,一个拄杖老者踏了进来,杖头敲在地面,发出“铛、铛、铛”的响声,竟是以玄铁铸成。

    老者来到桌边,朝裘可卿略一拱手:“老夫竹天堂管事百里玮,见过可卿姑娘。”

    老者方一报上名来,周围更是议论纷纷,只因这百里玮,号称“神龙一现”,这个时代,当然已不再有“龙”,龙族早已被始皇帝屠杀干净,将他比作“神龙”,乃是因他在竹天堂中,威望极高,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若非重要之事,绝不会轻易露面。

    裘可卿以前却也不曾见过百里玮,只是虽然不曾见过,却也听过他的大名,轻柔起身,有些拘束地福了一福:“百里前辈。”

    百里玮道:“可卿姑娘,可是打算回家?”

    裘可卿犹豫道:“小女子,确实是打算回家。”

    百里玮呵呵地道:“回家好,回家好,想来令堂也早已想念姑娘。”又道:“姑娘千金之子,如今世道极不太平,姑娘实不应该独自在江湖行走,我竹天堂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护送姑娘平安归去……”

    夏召舞蓦的站起,将裘可卿拉到身后,冷笑道:“可卿姐姐的安全,自然有我保护,你们是什么东西?”

    百里玮语气转冷:“这位姑娘是……”

    夏召舞冷冷地道:“要你们管?”拉着裘可卿欲走。

    那些大汉却将她们围得水泄不通。

    美少女继续冷笑:“你们这是护送呢?还是掳掠呢?”

    百里玮目光转冷,打量着美少女:“这位小姐。似乎不是本地人士。”

    “本姑娘是和洲的,怎的了?”美少女哼了一声,“莫非和洲讲得理,豫洲就讲不得么?”

    百里玮笑道:“原来姑娘是讲理的,那就好。我竹天堂一向与人为善,有人委托我帮保护可卿姑娘安全,护送她平安回家,与姑娘何干?”

    夏召舞冷笑道:“可卿姐姐的事,有她自己作主,别人凭什么替她做主?”

    百里玮道:“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行么?”

    夏召舞哼声道:“就算是她丈夫也、也……啥?”

    百里玮淡淡地道:“委托我等护送可卿姑娘回东雍的。乃是她的丈夫。昆吾山彦角彦祝师,妻子离家出走,做丈夫的派人将她护送回家,有何不妥?”

    夏召舞怔了一怔。裘可卿却是急道:“我、我又没有嫁给他。”

    百里玮道:“当日虽然还未拜堂。但彦祝师已是下过聘礼。派出花轿,可卿姑娘于成亲之日离家出走,视婚姻大事为儿戏。无论如何,理都不在姑娘这边。”

    周围人亦不由得议论起来,此地虽不像中兖洲,儒学盛行,但成亲之日抗婚出走,无论如何都是有违礼教的事,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裘可卿急道:“我、我……”

    夏召舞却是醒悟过来:“不管可卿喜不喜欢那个姓彦的祝师,事实就是……他根本不能嫁人!”俏目一瞪:“让开。”

    百里玮阴阴地道:“刚才姑娘,不是还要讲理么?”

    夏召舞道:“本姑娘就是不讲理了,那又怎的?”

    百里玮冷笑道:“既是姑娘不讲理在先,那可就不要怪我竹天堂不客气……”

    却听“轰”的一声,顶上屋檐破开,夏召舞已抓了裘可卿破屋而去……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讲理,那还讲什么废话?当然要先动手。

    一下子就破开屋檐,踏瓦而走,鸾儿紧随其后。

    百里玮没有想到这姑娘说逃就逃,毫不犹豫,且动作如此之快,恼羞成怒:“追!”

    自己也疾腾而起,以杖破檐,疾追而去,那些带刀大汉纷纷跟上。周围那些江湖人士也都疾涌而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了。唯有店老板看着破掉的檐顶嚎啕大哭:“俺的店啊。”

    百里玮号称“神龙一现”,其纵提之术亦是有若神龙,快速接近带着裘可卿在一座座檐上跳跃的美少女,铁杖一点,一道劲风直袭美少女身后。夏召舞叫道:“鸾儿你们先走,去师父那里。”将裘可卿扔给鸾儿,自己急急转身,彩带一卷,五彩之气在旋飞的彩带中心爆射而出,轰向百里玮。

    这丫头很不简单!百里玮暗自诧异。

    不过他终究是成名已久的宗师级高手,身影一晃,竟从原地消失,让少女的五彩之气击了个空,紧接着一下子在少女右边现身,铁杖风一般击向少女。

    这刹那间切换功法,移形换位的本事,令得周围那些有眼力的看客人人喝彩,此正是百里玮的成名绝技,也是他被称作“神龙一现”的主要原因。

    眼见美少女就要被百里玮轻松击倒。

    随之而来的却是“扑”的一声,百里玮抛飞开来。

    出了什么事?周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只看到百里玮仗着他的“神龙一现”攻敌于不意,那少女被迫变招,以彩带去挡百里玮的铁杖。然而这少女修的是玄术,百里玮用的是劲气,这少女的彩带轻轻飘飘,百里玮的铁杖乃是以玄铁铸成,重逾数百斤。

    结果却是百里玮这早已修至宗师的成名高手,被少女击飞?

    还是说……

    百里玮被迫飘退,点着一处檐尖,看着少女亦是动容,忍不住沉声喝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周围那些江湖人士亦不由得一阵轰然,议论纷纷。适才百里玮施出成名绝技,刹那间接近少女,快速切换功法,眼看着就要将她击倒,少女却反过来击飞百里玮。在那一瞬间,这姑娘显然也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一种功法,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至少也是宗师级的境界。

    一个十几岁的宗师?

    虽说现在,宗师越来越年轻化,二十多岁的宗师越来越多,但年轻到她这般程度,却也还是太夸张了。

    即便是被称作和洲第一奇女子的凝云公主,可也是在双十年华方才修到宗师。

    当然,凝云公主明明修到宗师未久,如今竟隐隐取代虚无道人,为天下第一高手,那已经不能说是夸张,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百里玮看着美少女,再一次喝问。

    这一问,也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

    美少女一声冷笑,还未说话,另一边却传来一声惊叫。

    却是鸾儿与裘可卿两人被人挡下。

    夏召舞身子一纵,御着一道虹光,落在鸾儿与裘可卿身边。

    挡住她们的,乃是一个锦衣大汉,和一名女子。

    锦衣大汉喝道:“本人乃竹天堂副帮主韩浩,此番受昆吾山彦家委托,前来请裘姑娘回家,其他人,莫要多管闲事。”

    连竹天堂副帮主“雹光散动”韩浩都来了?

    周围那些人诧异之余,亦猜到,竹天堂与昆吾山的关系,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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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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