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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魔魂启临txt下载     魔魂启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5章 金镜观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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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刘桑上一世有所不同,这一世里,既无佛教,亦无道教。道家当然是有的,但并没有变成供奉三宝,拜玉皇、拜天帝的宗教,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佛刹道观,而一些神庙称之为“观”,仅仅表示庙中的主持或院主乃是女子,又或供的乃是女天神,与刘桑的前一世,意思几乎完全不同。

    两人潜在附近,监视许久,天色渐黑,观中燃起一点烛光,显然内中有人,但并无人声,亦没有其它动静。

    为防万一,他们又多等了近一个时辰,直至确定并无异常,刘桑低声道:“上!”

    两人同时纵起,一下子掠入观中,踹门而入。

    观中传来一声低叱:“什么人?”

    两人顿在那里,只见观内立着一个打扮妖治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身穿巫祝常穿的星月羽衣,眼如丹凤,面若桃花,若非他们早已知道这“黄叶道姑”是个男子,只怕也会被他迷惑。

    “女子”身后,则是一尊女天神的神像,这女天神正是“西王母”,只是这个世界里人们所拜的西王母,与刘桑上一世中的“王母娘娘”亦不相同,而是如《山海经》中所记载一般,乃是一尊金色雌虎。

    黄叶道姑一声怒叱:“你们两个小贼,夜黑风高,闯我神观,意欲何为?”

    刘桑笑道:“你自己是贼,还敢说我们是贼?告诉你。我们乃是替天行道的风月双侠,你的两个徒弟已经被我们杀了。”

    夏召舞纤手一指:“本姑娘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消灭我?”黄叶道姑先是冷笑,继而笑得“花枝乱颤”,“本仙姑还以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高人,亏我做了一堆准备,早知道是你们这样的两个小贼,本仙姑一个人随手也就打发干净。”

    妖声妖气地道:“出来吧。”

    两侧墙壁突然分开,各自现出两人,左边那人身穿男衫,年约四旬。右边那人穿的却是女裳。只不过与黄叶道姑不同,这人满脸横肉,一看就知是个男子,反更让人恶心。

    在他们身后。却各跟着四名穿裙戴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年。

    长衫男子笑道:“黄叶师妹。这就是你说的敌人?”

    黄叶道姑娇笑道:“度月师姐见笑了,我也只知道我的两个徒儿死前被人逼问过口供,猜到杀他们的人会来找本仙姑麻烦。哪知道竟是一个臭小子和一个臭丫头?”他竟然将那男子唤作“师姐”。

    满脸横肉的女装男子盯着夏召舞,阴阴笑道:“这丫头模样不错。”

    刘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抢先一步设下陷阱,心中暗惊,快速忖道:“这是没有道理的,按理说,七夫人就算一大早发现有人失踪,派人报官,但她们是在驿站,通知官府,官府的人再赶去盘查,进而找到娟娟和秀秀的尸体,至少也要到午后,就算思越集与官府之间有勾结,但不管是思越集还是官府,都不可能跟小取洞仙门这种邪门淫派有交往。但是看这情形,思越集又或官府,一找到那两个人,马上就设法知会了小取洞仙门,唯有这样,这黄叶道姑才能抢先一步邀好帮手在这等着。”

    黄叶道姑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本仙姑的徒弟,还敢跑来送死?”

    刘桑继续动念:“听她这番话,她并不知道我和召舞的身份来历,看来她与思越集并非直接勾结,而是思越集又或官府的人藉着某种渠道放出风声,让小取洞仙门知道娟娟秀秀已死,且死前被人逼供,这黄叶道姑以此判断出敌人可能打上门来……也就是说,有人在利用小取洞仙门?”

    夏召舞低声道:“姐夫,怎么办?”

    他们之所以敢于就这般闯进来,是因为已经从娟娟秀秀那,逼问出他们师父黄叶“道姑”的实力,知道他虽已修至宗师境界,但也就是宗师级的入门阶段,他们若只是一人,当然未必有胜算,但两人联手,连“镔海枪”荀堪成那种名震曹北镇的高手都能解决掉,自然没必要怕一个入门级的宗师。

    但是现在,对方却已提前邀了帮手,这长衫男子和那满脸横肉的女装汉子看来只会比黄叶道姑强,不会比他弱,此外又带着八名小取洞仙门的弟子。他们两个人,对上三名宗师,及八名弟子,那实在与送死无异。

    刘桑快速扫视周围,四名小取洞仙门弟子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将庙门封死,黄叶道姑、长衫男子、女装汉子分成三角,已在提防他们,不让他们有逃脱的机会。三名宗师,用杀气死死压住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此刻也是上天无路。

    再看周围,这神庙并无太多东西,布置简陋,神像与地面却是打扫得很干净。

    黄叶道姑娇笑道:“也罢,只要你们跪地求饶,束手就擒,本仙姑或许还能饶你们不死……”

    刘桑蓦一跺脚,怒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像你们这种奸人,人人得而诛之,想要我们向你下跪,那是妄想。”握住小姨子的手,咬牙道:“最多不过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美少女道:“就是。”

    黄叶道姑冷笑道:“我看你们能嘴硬到何时?”叱道:“把他们拿下,我要将他们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衫男子、女装汉子一声冷笑,与黄叶道姑同时纵起,往少男少女掠去。三名宗师,对上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竟然还要同时出手,实是无耻至极,但他们平日所做。原本就是卑鄙无耻的勾当,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刘桑却是一声大喝:“出手。”

    两人齐齐出手,刘桑劲气成束,夏召舞天宝灵月飞出,两人同时轰向……脚底。

    虽然一个用武,一个用玄,分别出手,但却极有默契的,在同一瞬间击中地面。只怕“砰”的一声,地面四分五裂。两人一同掉了下去。

    黄叶道姑、长衫男子、女装汉子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招。纷纷击空。黄叶道姑更是心中诧异,想着这两个人如何知道他们脚下有秘室?莫非他们以前就暗中查探过这里?

    他却不知,刘桑确实是第一次进入这金镜观,而之所以会知道脚下有秘室。只是凭着周围的一些线索进行推断。

    首先。这长衫男子和女装汉子。与他们所率八名弟子,刚才俱是藏于墙内,这地方既然有机关。那自然不是黄叶道姑临时所用之处,否则何必辛辛苦苦弄出密墙?且那神像和地面俱是干净,可以想见,他必是长居于此。

    但这地方虽然干净,又实在太过简陋,头顶上并无楼层,神像背后虽有两个房间,但从布局来看,那两间也都狭小得很。这黄叶道叶若真的是苦修的道者,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倒也算了,但“她”却是小取洞仙门的人,荒淫无道,扮作道家女子奸淫妇人,这种人怎么可能委屈了自己?

    可以想见,地下必有供其取乐的豪华密室。

    刘桑刚才装作发怒,猛跺一脚,便是藉着地底的回响验证自己的猜想。

    而黄叶道姑等,只想到这少男少女或是拼死反击,或是拔起身形试图破顶而出,三人同时出手,想要让他们无路可逃,却哪里想到刘桑虽知上天无路,却知下地有门,暗中提示美少女,两人同时一击,竟将脚下厚厚石块击穿,掉了下去?

    地面虽然破了个洞,但他们三人无法一同跳入,而看那对少男少女刚才用出的劲气和玄气,亦是颇为浑厚,一时间,也没人敢就这般跟着跳下去。

    底下却藏来咔咔咔的声音。

    黄叶道姑脸色一变:“他们找到了密道?!”掠至神像后头,随手一拍,现出一处往下的石阶,他与长衫男子一同掠了下去,女装汉子则慢上一拍,从刘桑与夏召舞击穿的洞口跳下。

    落至下方密室,这里珠光四溢、宝帐婆娑,白玉床、销金炉、琉璃镜等华贵之物,应有尽有,只是白玉床竟然分了开来,露出一个洞口。

    黄叶道姑冷笑道:“这密道只通往一处,内中有些弯曲,度月师姐、满姜师姐,你们从这里追进去,我带众弟子直接赶到山下,堵在出口,看他们还能怎么逃。”掠到外头,娇喝道:“跟我来。”

    率着那八名弟子飞出金境观,疾奔则去。

    那长衫男子、女装汉子乃是小取洞仙门的金度月、薛满姜,以往多是在绝冀洲,只是现在绝冀洲混不下去了,准备迁到中兖洲来,固先来到这里,与在中兖洲站稳根脚的黄叶道姑联系,他们两人都已修至宗师境界,自然不怕两个明显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与少女,两人身子一窜,并肩飞入地道。

    却见焰光一闪,星蝶乱起。

    *****

    火焰如浪花一般滚滚而来,金度月、薛满姜俱是吓了一跳,那两个人明明已溜进暗道,却是不逃,居然还有胆守在这里偷袭?

    地道的入口并不宽敞,他们大意之下,骤然受袭,不得不同时退入室中,就是这么一瞬间,一个黑影疾滚而出,快速撞向金度月。

    以火焰偷袭的乃是夏召舞,快速滚出的则是刘桑。

    在掉入地下密室时,刘桑便已知道,这里肯定有秘道。一来,黄叶道姑这种男扮女装,冒充道者作尽恶事的人,有若狡兔一般,谨小慎微,所居之处藏有后路乃是可想而知的事,二来,黄叶道姑虽然猜到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但事先并不知道来者是谁,且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和召舞两人的身份。

    既然不知道来者是谁,那黄叶道姑自然要做好最坏打算,若来的是他们对付不了的超强高手,要是没有退路。那岂不是找死?所以他猜想,地下必定有秘室,秘室的入口必定在黄叶道姑身后,而秘室里还有秘道,且是一下子就能打开的,这样,若是发现来人太多,又或是他们无法对付的,那长衫男子、女装汉子就继续藏在墙内,悄悄退走。黄叶道姑则借地道逃脱。

    这显然是最合情合理的判断。若是小取洞仙门的人连这点退路都不留,以他们平日所做恶事,早就不知被人杀了多少次。

    也正是因此,刘桑一落下来。立刻找到地道。带着小姨子逃了进去。却又并不真往里逃,而是守在暗处。只因他并不知道这地道的出口在哪,内中又是否藏有什么机关。但是以常识判断,黄叶道姑等人看到他与召舞如此年轻,自然不会将他们当一回事。

    他们这三个宗师与所带八名弟子多半会散开,其中一批从地面赶到地道出口,来个前后夹击,这乃是可以想见的事,毕竟地道如此狭窄,大家全都追入地道,也没有什么用处。

    而事实也正如刘桑所猜。

    金度月、薛满姜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对少男少女年纪不大,落入陷阱,明明有机会,却是不逃,反而想要各个击破,趁黄叶道姑带人赶往前方出口,趁机反击。刘桑以己忖人,事事按常理推测,但他自己所行,却完全不按常规出牌,自是大出金、薛两人意料。

    趁着两人遇袭后退,刘桑以滚堂拳加速滚出,一肩撞向金度月,如此怪异的功法和角度,令金度月暗吃一惊。然金度月毕竟拥有宗师级的实力,快速切换功法,一根锥子从袖中脱出,带着破空声与一点寒光,刺向少年门面,此正是他的独门秘技“尖尖雪”。

    刘桑身子一旋,似快实慢,妙不可言的躲过寒光,一拳攻往金度月大穴。金度月再吃一惊,只是他完全看不懂,这少年到底是如何躲开他的“尖尖雪”,这是毫无道理的事。

    眼见少年的拳头便要击中他的大穴,金度月蓦一咬牙,功法再变,阴阴柔柔的气劲,有若根根寒刺,无孔不入的护住自己。

    刘桑亦是无法,他虽然号称“同级之内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以他当前的劲气,与宗师级的人物有着等级上的差距,这种等级上的差距不是靠着自己更高的境界所能够弥补的。毕竟,境界是境界,实力是实力,境界是完全、甚至是超水平发挥实力的关键,但若是实力本身未到一定层次,单是靠着境界,所能做到的事亦是有限。

    这也是他无论如何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功法突破至宗师甚至是大宗师的重要原因。

    超强的境界,让刘桑在修完基础功法的那一瞬间,实力一下子提升到普通武者的顶峰,但普通武者与宗师级高手之间的等级差距,却不是靠着境界所能够轻易弥补的,至少,现在的他,内心中虽然知道宗师级高手之所以能够快速切换功法的原因,但他自己却无法做到。

    金度月快速切换成阴柔功法,完全克制住刘桑刚猛的一击,刘桑却是无法跟着切换,不得不变招急退。

    金度月指间寒光一闪,“尖尖雪”带着再次切换回来的凌厉气劲,直指少年眉间,同时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少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哪怕他用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身法,也不可能躲过。

    眼看刘桑便要死在这致命一击之下,危至微,险至要,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在这一刹那,不管是劲气还是精神力都凝聚到极致,眼眸是无比的专注,就这般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尖尖的寒光由远而近,忽地一弹指,却听“锵”的一声,那尖锐无比的锥子竟被弹开,扑的一声,插入旁边石壁。

    金度月心中一震……这不可能。

    以他的实力,击出来的这一击,按理说,根本不是这少年当前的劲气所能够击飞,更何况这少年手中连兵刃都没有,仅仅只是靠着指尖做到。除非……

    金度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以这少年远逊于他的劲气,想要以指弹锥,正面破掉他阴狠而毒辣的“尖尖雪”,唯一的可能,就是将全身所有劲气尽数凝于指尖,再接连点中他的“尖尖雪”,但这种至精至微的手法,哪怕是在武学上沉浸了数十年的高手都未必能够做到,而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可能”的念头从金度月的心中浮起,脑海中却不自禁地回想起刚才少年的指尖与他的“尖尖雪”相撞时的声响,紧接着却是忽然意识到,虽然听在耳中只有一声,但事实上,却是连续不断的七道交击声叠加在一起,也就是说,在刚才那一瞬间,这少年其实是弹中了“尖尖雪”七次,从而成功的扭转功力上的等级差距,破掉了他的“尖尖雪”。

    一个明明还未修到宗师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惊人,堪称“入微”的精妙动作,以一只手指,挡住了远胜于他的劲气与杀招?

    金度月心中震撼无比。

    ……(未完待续。。)

第516章 虐出快感

    刘桑以指弹锥,破去金度月的“尖尖雪”。

    另一边,夏召舞亦以五彩星兰蝶舞法,与薛满姜恶战。

    夏召舞虽然可劲可玄,但毕竟未真正修至宗师境界,一来地方狭小,可供调整的空间不大,二来她深知姐夫正与金度月贴身缠斗,一旦被薛满姜腾出手,跟金度月一同夹击姐夫,那姐夫就真的是险矣危矣,是以不敢随意切换,只将五彩星兰蝶舞法操作得极精极妙,纠缠着薛满姜不放。

    五彩星兰蝶舞法本身只是一套功法,但内中变化极多,乃是五行顺逆之道的升级,丝毫不输于一些功法的互相切换,而夏召舞,从小有姐姐指点,长大后拜得名师,再加上不管怎么说,也是“紫凤”之曾孙,夏萦尘之亲妹,自身天分不错,在年轻人中已是翘楚。

    而这一个月里,她又再得师父指点,月夫人自身虽然重伤,但毕竟已是大宗师级的高手,正如当年,“东圣”尤幽虚自身突破至大宗师后,座下的十个弟子也在他的教导下纷纷突破至宗师,大宗师级的高手,已是能够看到诸多功法之本源,月夫人突破至大宗师后,对自己的五彩星兰蝶舞法益加完善,对徒儿的弱点也益发明了,夏召舞在那一个月里,在师父的指点下,领悟更多,然后又与姐夫一同“闯江湖”,时时刻刻不忘练功,那一个月里学到的东西,进一步融会贯通。

    与姐夫不同。刘桑此时,其实只是刚刚修完基础功法未久,却靠着境界本身,将刚刚练成的劲气提升至准宗师的实力。夏召舞却是真正的准宗师,她的实力已经达到普通武者之极致,在这些日子,又不断的往宗师层级接近,只是因为境界未到,所以还无法突破,但与宗师级也不过就是一线之隔。

    而由于五行顺逆本身的奇妙。她虽未至宗师。但功法自身的变化多端,已是令薛满姜应接不暇。

    时而化金,时而化火,星蝶涌动。水火交加。一般的术师。不过是兼修五行中的两行或是三行。五彩星兰蝶舞法却是五行兼修,而夏召舞这段时间,又得姐夫指点。于狭小的空间里专修玄术之精妙,薛满姜发现只守不攻,拿那少女没有太多办法,但想要冲上去,强行靠近,少女位于地道里,过于狭窄的空间,让他无法突破五行玄气,虽然心中暗怒,但以他的能耐,一时间竟也拿那美丽的少女毫无办法。

    不过,薛满姜毕竟是有经验的恶贼,美少女虽然占着地利,他却也是经验丰富,身子一窜,一下子闪到斜上角的墙壁,来到少女视线的死角,让少女无法攻击,紧接着踏着壁面,快速移形换位,功法一换,急袭刘桑后背。

    只要与金度月配合,前后夹击,先杀了这个少年,地道里那个少女,就可以慢慢的擒之虐之。

    他这一击,攻的是少年后背。

    按理说少年已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开。

    谁知少年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一滚,轱辘辘的滚了开来,反闪到了金度月身后。

    这是什么招数?薛满姜心中诧异。

    秘室里可腾挪的空间不大,刘桑这一滚,薛满姜碍于金度月的阻挡,竟未能继续追击。两人都是宗师级的武者,竟拿这少年毫无办法,一时间,都有种被耍的感觉,气极怒极,正欲重整阵脚,先杀了这少年,少年却已往上一纵,同时叫道:“召舞!”

    却听轰的一响,一颗蓝色流星,从地道里疾轰而出。

    天宝灵月。

    天宝灵月,乃是双月华明珠名震江湖的“双月”之一,内中可以贯入玄气,一旦施出,威力倍增。夏召舞用出天宝灵月时,并无法有效控制它的精度,但这一刻,刘桑从秘室上方的洞孔穿出,她自然可以放心攻去。

    天宝灵月内蕴的双倍玄气,加上她随之轰去的万千星蝶,金度月与薛满姜俱是大惊,被迫齐齐接招,只听“轰”的一声,玄气爆散,周围的宝帐、明珠、以及众多华美之物尽成飞灰。天宝灵月虽强,但由夏召舞手中施出,自是比不得由双月华明珠用出,但也轰得金度月与薛满姜同时一震。

    金度月硬接住天宝灵月,头上便有劲气扑下,以他之经验老道,如何猜不到那少女宝珠袭来,那少年必会从上空趁机偷袭?蓦一抬头,看到少年苍鹰般扑下,咬牙收回双手,强行变招,准备击退少年,甚至是强行将少年击杀。

    但就是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少年与他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明明在这一段的距离里,他收招变招,时间绰绰有余,但结果却是他方自收完招,少年的手掌已经拍到了他的天灵盖上。他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明明就只是一瞬间,自己只来得及收招的这么一个瞬间,这少年是如何在这么一个瞬间,拉近到这般距离?

    在这一刻,他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就好像对方的时空跟自己完全错了开来,就好像两个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位面。

    天灵盖“咯咯”两声,碎了开来,脑浆混着血水崩开,金度月身子一摇,倒了下去。

    旁边的薛满姜极是震惊,只因他完全没有弄明白金度月是怎么被击杀掉的,虽然少女的宝珠强袭,迫使金度月的功法衔接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中断,但能够把握住这种微小破绽进而一击致胜,那起码也是接近大宗师的高手,而这少年却又明明没有到那一层次。

    这少年实在太怪,怪到让他惊恐,怪到让他不安,他一声低吼,双掌拍出,少年虽然一击即退,但还是退得不够快。被劲气扫中,闷哼一声,撞到壁上,紧接着却双臂一震,借着壁面的反弹直扑而来,而地道里的少女,亦是闪电般飘出,两人围着薛满姜急旋不休,薛满姜双掌翻飞,拍出一道道寒光。然而。同时面对两名与宗师级仅有一线之隔的敌人,且一个用玄,一个用武,他的功法再怎么切换。也是难以应对。

    电光火石般交换了二十多招。少男与少女纵身而起。分别从顶上的洞口穿出,落在上方神像旁边,脚下秘室里。薛满姜“嘭”的一声,身体爆裂开来,一些血块碎散成冰,另有一些变成焦黑,五脏六腑也尽是碎散。

    刘桑与夏召舞各自喘气,夏召舞道:“姐夫,你、你受伤了?”

    刘桑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道:“还好,只是被劲风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又道:“赶紧休息,黄叶恶贼在地道的出口没有守到我们,多半会从地道赶来,他虽然带了八人,但地道这么小,他们无法围攻,我们正常发挥,杀掉黄叶应该没什么问题。杀了他后,马上走。”

    夏召舞道:“马上走?”

    刘桑道:“只怕还有别的敌人赶到。”

    夏召舞道:“嗯。”

    两人急急调息,恢复一些体力后,穿回下层秘室,藏在地道内看不到的死角,守株待兔……

    ***

    半个时辰后——

    整座山,到处都是士兵,金镜观也已被人包围。

    一名五旬上下的武将踏入观中,进入秘室,看着满地的飞灰,和地上的几具尸体。

    尸体共有五具,其中两具是姑娘打扮的少年,另外三人,一人穿着长衫,天灵破碎,脑浆溢出,一人满脸横肉,却是被高密度的玄气炸得肢残体断,最后一人打扮艳丽妖治,却是一名男子。

    一名副将掠至他的身后,道:“卓将军,山脚处擒住了两人。”

    卓将军冷冷地道:“怎样的两人?”

    副将道:“年纪不是太大,都是穿着女装,却又都是男的……”

    卓将军冷然道:“看来都是小取洞仙门的,立刻拷打逼问。”

    不一会儿,从那两名小取洞仙门弟子口中逼问出的结果便传了过来。

    卓将军踏出金境观,看着四处搜索的兵士,和天上的星辰,心中忖道:“黄叶道姑、金度月、薛满姜……三人都是小取洞仙门中的精英,又都已修到了宗师境界,而杀了他们的,必定是刘桑与集羽郡主无疑。集羽郡主虽是月夫人的弟子,但不曾听说她已修至宗师,换句话说,这三人,怕都是刘桑所杀。”

    继续忖道:“那刘桑,原本也只有十多岁,二十不到,听说他自身武学,并不比集羽郡主更高,能够杀掉三名宗师,必定是动用了魔神之力。而按江湖传言,他动用魔神之力后,虽能一下子变得强大,但很快就会虚脱无力,短时间内,甚至无法与人动手,也就是说,现在是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只要将那少年抓住,以之炼丹,就能拥有堪比大宗师的力量,那少年以前原本就只是一个农家小子,正是因为服食了魔丹,才能够杀了“东圣”,若是自己也能够得到魔神之力……

    如此大的诱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心动。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两名白衣佩剑的思越集弟子,飞掠至他的身后:“卓师叔?”

    武将缓缓地呼了口气,道:“速去通知集主……让他赶到这里。”

    那两人应命而去。

    这武将,唤作卓玉桐,若按辈份,乃是思越集集主司徒德宣的师弟,虽然因辈分和在朝廷中的地位,名列思越集集主座下“十哲”之首,但自身天分不足,如今已是年过五十,却始终未能突破至宗师,而原本是他弟子的翟器和丁搜,却是相继突破,亦名列“十哲”,因思越集之门规,改成集主为师尊,称他作师叔。

    人都有上进之心,卓玉桐在门中辈分颇高,武学成就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如,更不及师兄司徒德宣的弟子钱温故,心中有时,自也不够又嫉又恨,刚才那一瞬间,确实生出了利用这个机会,擒住刘桑。以之炼丹自己服用的想法。

    但他毕竟还是有自知之名,心知自己享多了荣华富贵,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若是抢了刘桑,在魔丹大成之前,只能不断逃亡,现在的他已经是吃不了那么多苦,况且,年轻时想要成为绝世高手的野望,在他心中早已淡去。反而是在朝堂之上步步高升。对他有更多更大的吸引力。

    自己独吞魔丹,风险太大,在大成之前,更不知要熬多少的苦。已经失去一腔热血的他。虽然在刚才那一瞬间。多少有些念想,但终究还是很快就放弃。

    倒不如全力相助集主,助集主夺得魔神之力。进而突破到大宗师之境。

    卓玉桐知道,一名突破到大宗师之境的高手,带着门下一众弟子纷纷突破至宗师之境,这是有先例可徇的,如尤幽虚,如姜狂南,自他们突破至大宗师之后,在他们的指点下,门下一些原本并没有多少天分的弟子,亦熬出希望,突破至宗师,还有空桑国王妃双月华明珠身边的“七萼红”,亦是如此。

    自己若是能够帮助集主夺得魔丹,等集主突破到大宗师之境,两人原本就是师兄弟,他又这般相助,师兄投桃报李,专心指点于他,助他突破至宗师境界,亦不足为奇。而就算他的天分果真如此不堪,在一位大宗师的亲手指点下,也无法修到宗师,那也没有关系,他出身于思越集,不管自身实力如何,终究是名列“十哲”之首,有一位大宗师级的超强高手做后盾,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亦将进一步提升。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那刘桑杀了三名拥有宗师级实力的高手,肯定是动用了魔神之力,现在的他,多半已经虚脱无力,集羽郡主独自一人,带着她虚脱的姐夫,根本逃不远。

    他掠至前方几名副将身边,下令道:“事情已经清楚,此次乃是小取洞仙门之内讧,小取洞仙门恶贯满盈,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继续搜山,务必不让一人逃脱,尤其是其中两名贼子,更是歹毒,若不将他们擒下,以正法度,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妇人遇害,你们持我手令,调周边各营将士相助,各地再设下关卡,严防他们逃脱。”

    那些副将不知内情,对小取洞仙门的行事作风,本就痛恨无比,自是齐齐应诺,加紧办事。

    卓玉桐立在那里,一声冷笑。

    看他们能逃多远……

    ***

    刘桑与夏召舞在山林间狂奔。

    直到天快亮时,两人尽皆瘫倒在地,不停喘息。

    夏召舞道:“姐、姐夫,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逃?”

    刘桑道:“黄叶恶贼知道会有人找上门,绝、绝对是有人暗中通风,通风的不是思越集,就、就是官府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金镜观,看到黄叶恶贼和那两个人的尸体,他们会、会以为我动用了魔神之力,然后判断我受魔丹反噬,你一个人带着我逃、逃不远,所以我们尽可能逃远,让他们……判断出错!”

    夏召舞道:“这、这样啊!”

    刘桑倒在地上:“我、我也不行了……”

    夏召舞喘了几口气,手脚并用地爬起,拉他:“姐夫,起、起来……”

    刘桑道:“做、做什么?”

    夏召舞道:“起来,练功。”

    刘桑失声道:“啊?不不,这一次、这一次我真的不行……”

    “起来练功,”夏召舞使劲拉着他,“那、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男人不能说不、不行,女人不能说随、随便……”

    “召舞你、你真的知道这话的内涵么?”刘桑喘气,“还有,以前都是我抓你练功,你、你是不是被虐出快感了?”

    “快、快你妹啊!”小姨子抓着他,往后一倒,“练功!”

    又道:“我、我发现了,累倒后,越是逼着自己爬起练功,玄气就恢复得越快,要是倒下来,那,只怕几天里也恢复不到最佳状态。”

    刘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种时候,越是逼迫自己,体内的潜能越容易被激发出来,等体能恢复后,劲气和玄气也会跟着提升,而要是在这种时候放松下来,身心都会被疲倦打败,短时间内难以再回复最好状态。

    事实上,他原本也是想着稍为躺躺,让小姨子休息一下,再催促她一起起来练功,没想到已经被虐出快感的小姨子这般自觉,已是不用他催。

    两人搀扶着进入林中,逼着自己体内精元运转起来。

    由于一个习武,一个修玄,两人的方式自是截然不同,少年不停地动着,一拳一拳地挥出,少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是动与静的两个人,却又意外地相合,就好像阴与阳,天然割裂,彼此相对,却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般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懒惰与丑态,于是互相支撑,互相鼓励,不知不觉间,做到自己原本无法做到的事。

    天色渐亮,两人体内的精气也在慢慢恢复。

    忽的,林中传来轻轻的扑翅声。

    刘桑蓦一回头,却见远处枝上,一只翠色小鸟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与鸟对视一阵,翠色小鸟忽的一拍羽翅,快速飞走。

    刘桑心中一惊,闪到小姨子身边:“召舞?”

    夏召舞睁开眼睛:“姐夫,怎么了?”

    刘桑道:“快走。”将她一把拉起,急掠而去。

    ……(未完待续。。)

第517章 狼来了

    两人在山林间飞掠,夏召舞道:“姐夫,出了什么事?”

    刘桑道:“我们被发现了。”

    夏召舞惊讶地道:“怎么可能?我们都已经逃到这么远,这地方又这么偏……”

    刘桑道:“思越集既然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官府里,自然会藏着各种各样的人才,其中有一些,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功法又或异能,也很正常。”

    又道:“你的天宝灵月还能不能用?”

    夏召舞将手一招,蓝色的珠子在她手心出现,却没有多少灵光:“昨晚对付那两个淫贼时,里面的玄气已经用完了,新的还没有补进去。”

    刘桑道:“天宝灵月里的玄气是要专门输进去才能用么?”

    “不是,”夏召舞道,“天宝灵月可以蕴藏玄气又或劲气,师父说,每一个人练功的时候,玄气又或劲气都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散去,虽然体内精元会产生新的玄气和劲气进行补充,但旧的玄气和劲气无端端的消散掉,亦是一种浪费,而想要控制住玄气与劲气,让它们一丝不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太多意义。”

    刘桑道:“嗯。”

    夏召舞道:“天宝灵月,可以自动收集这些消散的玄气又或劲气,藏于其中,在必要的时候用出,不过它所藏的能量是有限度的,大约相当于它主人自身极限两倍的能量,它主人实力越强。它所蕴藏的能量也越多。一般来说,不用刻意去往它里面注入玄气,在练功的时候,它会自己收集散掉的玄气进行补充,当然,如果自己主动往里面注入单一玄气也是可以的。”

    刘桑心想,难怪昨晚夏召舞能够靠着天宝灵月,一下子逼住那两名宗师级的高手,其中固然有相当一部分是仗着地利,但天宝灵月的双倍能量。加上她自身全力出手。那一瞬间,等于有三个小姨子倾全力于一击,就算是那两名宗师级的淫贼,一时间也难以应对。

    而她刚才之所以要抓他练功。固然是因为想要抓紧时间恢复体能。另一部分原因。想来也是因为天宝灵月里的能量已经用空,她想要尽快将它注满,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一路奔逃。忽的,一道身影疾掠而出,挡在他们面前。

    仅仅只是看着来人的速度,刘桑立时便已知道,这人的修为绝不是黄叶道姑那等入门级的宗师可以相比,这人的修为,起码已可比得“镔海枪”,甚至还要更高一些。

    他们顿在那里,见这人乃是一个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腰带玉佩,身携长剑。

    锦衣男子挡住他们,喝道:“尔等小贼,还想逃到哪里?”

    夏召舞冷笑道:“你说我们是小贼?那你们这种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想要杀人害命的伪君子算是什么?”

    锦衣男子淡淡地道:“你们两个,不过是小取洞仙门逃出的奸徒,今日落在我翟器手中,合该你们恶贯满盈,授命于此。”原来,此人便是思越集“十哲”之一的翟器,“十哲”中,并非人人都修至宗师境界,但他却是其中之一,抛开集主司徒德宣不论,在思越集中,实力仅次于司徒德宣的大弟子钱温故,在“十哲”中,排名虽然只是第三,但武学成就其实早已超越其师卓玉桐。

    刘桑眼力非凡,一眼看出这人实力绝不弱于“镔海枪”荀堪成,而他与夏召舞此刻的状态,却不及与荀堪成恶战之时。昨晚他们杀了小取洞仙门的三位高手,为防陷入重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夜飞掠,早上时,体内精气几乎已是枯竭,虽然抓紧时间恢复了些,但那点时间根本不够。

    现在,他们精气与体能消耗过大,天宝灵月里所蕴藏的玄气亦是耗尽,在这种时候,就算只是再次对上黄叶道姑,他们也无胜算可言,更何况这人的实力不知要比黄叶道姑超出多少。

    刘桑想要拖延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笑道:“你说我们是小取洞仙门的淫贼?你有什么证据?”

    翟器冷冷地道:“我说是就是!”蓦一拔剑,刹那间从侧面接近,一道月牙般的剑光划向夏召舞。

    纵连刘桑,也没有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且一下子就出杀招。眼见小姨子陷入危机,也没空去想那么多,身子一闪,从另一侧直击翟器。

    翟器脸色微变,他这一剑唤作“惊月斩”,以人施剑,以剑带人,速度极快,选取的又是最合适的出手角度。他虽然看出少年想要攻敌之所必救,但按照常理,他完全来得及先杀少女,再回剑护身。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少年出手的速度并不快,劲气也谈不上多强,但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在他击中少女的那一瞬间,这少年同样也会将他击中。

    他与这少年的速度明明不在一个档次上,他是突施杀手,少年是被迫应招,为什么却会有这种奇怪的现象发生?

    他一时也弄不明白。

    无奈之下,他只能剑势一转,一剑斩向少年手臂。

    少年虽然成功迫他变招,救下小姨子,但这一来,他自己却陷入了危机,论出手速度,翟器事实上要远胜于他,论功力,翟器的剑气并非现在的他可比,而他强行攻敌必救之处,此刻来不及退却,眼看着一只手就要毁在翟器剑下。

    却听“啪”的一响,一道焰光直袭翟器面门。

    美少女施的虽是五行顺逆,用的却是“三寸金霞”的手法,这一击虽不凌厉,却是极快,翟器若是被这道焰光击中,轻则毁容,重则伤目。

    翟器剑势回转。一剑斩下焰光。

    刘桑与夏召舞身子一闪,意欲借机抢攻。

    前方剑花却是一团团的爆散,爆散的剑花中,仿佛有一条条龙蛇蜿蜒盘旋,刷刷刷地扩散开来。

    两人心中一惊,同时退却,夏召舞裙脚一晃,向后纵回,刘桑则是连着几个空翻,落在她的身边。

    翟器冷哼一声。宝剑一转。收剑入鞘,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刘桑心知,刚才那一刻,他与小姨子仗着极是默契的配合。逼迫对方几次变招。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占到一丝一毫的先机,他们两人联手也不是这人对手,这已是显而易见的事。

    翟器冷笑道:“还想要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刘桑却蓦的指着他,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怪只有你一个人到,难怪你一出手就要杀我小姨子灭口,原来你想独吞魔丹,哈哈,你根本不想把我交给你们集主,你想独吞魔丹。”

    翟器面色一变,益发的阴冷可怕。

    刘桑与小姨子并肩靠在一起,大笑道:“召舞,你不用怕,只有他一个人,看我怎么解决他。”

    美少女撒娇道:“姐夫你早点说嘛,我还以为他师父师伯师公师祖师兄师弟一家子全都来了,害得人家心儿慌慌。”

    刘桑面容一沉,阴阴地道:“看你姐夫我,几招之内取他性命。”双臂一振,杀意腾腾。

    翟器只觉这少年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并不觉得劲气有所增强,但杀气却是强得可怕,如龙如虎。他心中暗惊,想着难道事前的判断是错的,这少年昨晚并没有动用魔神之力,又或者他的魔神之力已经恢复?

    按照他们原本的推算,这两个人自身的实力都未到宗师级别,昨晚被他们杀掉的,却有三名宗师。

    两名未修至宗师级别的年轻人,杀掉三名宗师,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靠着幽冥魔神之力,而动用强大的幽冥魔神之力,事后必定会有负作用,也正是想到此点,翟器才敢放心一人追来。

    难道自己犯了错,这少年仍然能够使用魔神之力?

    刘桑大喝道:“受死吧!!!”身子一扑。

    翟器心中更惊,忍不住后退一步,宝剑再行出鞘,抖出一**的剑花。对方可是靠着魔神之力杀了“东圣”这等高手,一想到这点,他便不由得心生寒意。

    整个人保持着万分的警戒,在对方冲霄而起的杀意下,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又退一步。再一看,疾扑而上的少年忽的拐了个弯,却是在其扑上的那一瞬间,美少女抓住他的手臂,带着他的身体一转,紧接着便是落荒而逃。

    翟器怔了一怔,方才醒悟过来,怒道:“好胆!”疾追而去。

    刘桑体内已经没有魔丹,也无法再用幽冥天元之气,他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让自己保持在“心之猖狂如龙”的状态,将翟器吓住,而在此之前,他便已悄悄摸了一下小姨子的翘臀。

    挠手是进,摸臀是退!美少女自是做好准备,翟器方被吼住,退了一步,两人立时转身便逃。

    两人在林中飞窜,翟器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刘桑忽的一转,喝道:“你中计了!”作势欲扑。

    翟器终究是有所忌惮,担心这少年是诱他追击,再突然反扑,顿了一顿。结果刘桑样子做得虽好,身子却是继续转去,只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枝上,与小姨子急弹而去。

    连着两次被耍,神仙也会发躁,翟器怒追而去,脚尖一点枝头,随着树枝的一个振动,加快速度。虽然连着被戏弄两次,但反过来,亦证明了这少年黔驴计穷,已是无计可施。

    他蓦的出剑,剑锋带着嗖嗖嗖的颤音,划出月牙一般的剑波,而他则藉着空气的撕裂,与剑气的带动,进一步拉近距离。这以人施剑,以剑带人的“惊月斩”,其速虽不及天剑门的“天剑掠空法”,但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加快速度。

    只一下子,他离刘桑只剩下了半丈左右。

    刘桑大笑道:“你真的中计了!”脚踩树干,作势欲扑:“受死吧!”

    还来这招?翟器一声冷笑。他已看出,不管这少年气势做得有多足,其劲气却是不过如此,这少年根本就无法再使用魔神之力,只不过装模作样,试图将他吓住。

    这一次,他连顿都不顿,刹那间击向少年。

    少年居然真的向他扑来。

    与其说是扑来,不如说是撞来。

    他竟以自己的身子,去撞翟器手中的宝剑。

    这一次。真的是大出翟器意料。只因他已看穿这少年当前的实力,这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对手。他却没有想到,这少年在连着两次喊“狼来了”之后,第三次真的扑了上来。翟器剑势如虹。而少年却突然间倒迎而上。眼看着他手中的宝剑就要将少年刺个通透,但是他怎能让少年就这样死在这里?

    如果少年就此死去,他如何将其练成魔丹。抢夺魔神之力?

    在这一刹那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立时将剑一抖,避开少年要害,只刺向他的肩膀,想要迫使少年自己退让。

    但是少年不让,不但不让,反而奇诡地加快了速度……又或许并非加快了速度。

    明明两人彼此对撞的速度都没有变,但是奇怪的是,少年竟然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这种两人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空间错位感,纵连翟器看着,亦想要吐血,而少年就这般撞上了他的宝剑。

    宝剑刺入少年的肩膀,这一刹那,翟器只觉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剑尖从少年肩头刺入、穿出,血花随着剑尖,从少年肩后溅出,他甚至能够看到那花一般绽放的血珠,是那般的缓慢而又艳丽。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放慢,他看清楚了所有的一切。

    紧跟着便是“嗤”的一声,放慢的世界突然间加快,宝剑的剑身完完全全从少年肩上透过,少年却是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借力翻身,奇诡地翻到了翟器身后,同时也将他的右手,连着刺入少年肩头的长剑,也一同扭到了他的身后,而此时同时,少年双腿夹住了翟器的后腰,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大穴。

    翟器自不知道,少年这一连串的动作,乃是县狂独专用于贴身短打的“螳螂短六路”,县狂独本是街头出身,短打乃是街头乱战中最常用的手段,虽然这种有若波皮无赖撒野一般的招数,真正的成名高手根本不屑用之,但县狂路根本不在乎这些,修至大宗师之后,仍将他以前街头乱斗中所体悟到的短打功夫加以锤练,创出这套“短六路”。

    翟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少年连着两次虚张声势,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扑,少年算准了自己不敢杀他,于是利用他两次被耍所产生的狂躁心理,和接下来的惯性思考。就像是连着两次被孩子“狼来了”的呼喊戏弄的农夫们,在第三次听到孩子的叫喊时,心中已是不再相信,谁知道狼居然真的来了,翟器以为少年绝不可能扑上来,结果少年真的扑了上来,翟器以为他不可能以身撞剑,自寻死路,结果少年抓住他想要独吞魔丹的贪婪心理,真的就撞了上来,并利用他的被迫变招,锁住了他的宝剑,扣住了他的大穴。

    但翟器毕竟是翟器,刘桑的一连串算计弥补得了战术与招数上的差距,弥补不了宗师级的功力与普通武者之间劲气上的悬殊,在大穴被扣住的那一瞬间,翟器的护身劲气快速发动,再不断的扩散开来,持剑的右手虽然被刘桑反扣至身后,左手却是反手一肘,向后撞在少年胁下,少年喷出一口鲜血,劲气一散。

    紧接着却是“嘭”的一声,一团焰光击中翟器的面目,星火骤然间爆散,他一声怒吼,强行甩身,狠狠甩开喷血的少年,身子一纵,电光般破空而去。

    刘桑撞在树上,五脏六腑尽皆错位,再加上肩头中剑,胁下中肘,自是惨不忍睹,带剑滚落,伤上加伤。

    “姐夫!”夏召舞疾扑而来,将他扶起。

    刘桑喘着气:“快、快走!”刚才小姨子那一击,虽然击中了翟器的面门,但翟器护身劲气已经发动,那道焰光或许能够毁掉翟器的脸,却无法真正的将他杀死,换句话说,翟器剧痛过后,随时都有可能再找上来。

    夏召舞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赶紧背起姐夫,纵身而去……

    ***

    夏召舞背着姐夫,用尽玄气,呼呼呼的一路狂掠。

    姐夫身上的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裳,她也不知道姐夫到底伤得如何,心中一阵着急。

    就这般逃了两个时辰,她的体力本就已是不支,终于玄气枯竭,扑的一声倒在地上。

    刘桑滚了两滚,四肢摊开,不停喘气,又道:“逃到这里,还、还不够……”

    夏召舞趴在那里,近乎虚脱:“姐夫我、我真的不行了……”

    刘桑心想:“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用这最后一招!”

    他心知,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摆脱翟器,单是靠着他沿途洒下的血水和小姨子留下的痕迹,翟器就能再次追来,更不用说昨晚他们从金境观一路逃到天明,却仍被翟器截住,由此可知翟器又或他身边的某人,精通某种独特的追踪又或搜捕之术。

    所以,他和召舞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人马上恢复精气,带着另一个人继续逃窜。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朝小姨子扑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518章 听天谷、念奴香

    浑身是血的姐夫,恶狼般扑了上来,美*女吓了一跳,往旁边一滚,让姐夫扑了个空:“姐夫,你、你做什么?”

    刘桑喘着气,道:“召舞,你、你喜不喜欢姐夫?喜欢的话,那、那就把身子给姐夫。”手脚并用,爬起一些,双tuǐ一蹬,扑在小姨子身上,开始撕她衣裳。

    美*女叫道:“姐夫,不行,现在不行……”

    刘桑一只手抚在她的rǔ上:“为、为什么?你、你不想给姐夫?”

    美*女道:“我不是,可是现在……可是在这里……姐夫你的伤……”

    刘桑道:“就是现在,就是要在这里,就是因为有伤,乖,听话……”一把撕开她的衣襟,lù出裹着浑圆**的xiōng兜。

    这种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yīn阳合生秘术,或是利用小姨子的**恢复自己的伤势和体力,或是把自己的阳jīng度入她的体内,制造生机,为她补充玄气,这样的话,至少有一个人能够撑下去,带着另一个人继续逃。

    唉,召舞,没有办法了,虽然不是良辰美景,虽然不是花前月下,但时不我待,你就认命。

    刘桑扑上去,wěn她**,又去mō她小腹。浑身是血的姐夫,突然间做出这种禽兽之事,美*女有些傻了,心想姐夫难道是伤得太重,疯了不成?下意识地伸手一推。

    刘桑身上本是带伤,也没有多少力气,被她这一推,轱辘辘地滚下了坡。

    夏召舞道:“姐、姐夫?”坡下却没有声音。

    她慌忙爬起,拉好xiōng前双襟,掠了下去,却见姐夫倒在坡下,竟是动也不动。

    她吓得心都凉了,赶紧扑过去将姐夫扶起,发现姐夫只是气力耗尽,昏睡过去,人还活着,这才安心了些,却又哭道:“姐夫,你也真是的,都伤成这样子,还要去想那些sèsè的东西。酒sè伤身,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你看你看,晕过去了?男人难道都是这个样子?”

    一时间,气得想哭。

    虽然坏坏的姐夫,满脑子都是sèsè的东西,这种时候了都还要yin不要命,但她又不能真的扔下他不管,无奈之下,只好整整衣裳,重新背起姐夫,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

    原本就已是玄气耗尽,只能靠着自己的那一点力气来背,又如何能够背动?几乎是走一步,喘几下,若不是靠着无论如何都要跟姐夫一起活下去的意志强行撑着,此刻早已倒下。

    就这般走了半个时辰,周围却是越来越暗。

    明明只是下午时分,为什么天会暗成这样?

    她心惊地看向周围,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雾气,给人的感觉极是yīn森可怖。她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甚至连东南西北也无法分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不安地想着。

    雾气越来越深浓,连脚下的路都无法看清。无奈之下,她只好取出天宝灵月,天宝灵月里的玄气昨晚虽然已经耗尽,但在早上的练功与一路的狂奔中,多少收集了一些散出的玄气,她以这点玄气发出光芒,身边才多少亮了一点。

    暗处却忽的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天、宝、灵、月?”

    美*女惊问:“谁?”左看右看,又转了一圈,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唯有左近的地面,种着一条小花。

    她心想,这个是……传声花?

    她正想发声再问,远处却传来急促的风声,紧接着便是翟器的声音响起:“苍老医师可在?”

    美*女心中暗惊……这恶人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这个时候被他找上,她与姐夫真的是必死无疑。

    深浓的雾中,传来老者苍凉的声音:“阁下是……”

    翟器道:“本人乃思越集司徒集主座下弟子翟器,久闻老医师长居听天谷,本是不敢打扰,只是方才,有两个小取洞仙门之yin贼往这个方向逃来,老医师一向慈悲行医,又嫉恶如仇,想必亦是容不得那等yin辱女子的恶贼……”

    雾中的老者道:“唔,小取洞仙门?就是当年被花妃千里追杀,几乎灭门的那个小取洞仙门?”

    翟器道:“正是!当年空桑王妃虽然千里诛恶,但小取洞仙门并未灭门,仍是逃了一些,其中部分藏在我小周国为恶,翟某正是为追捕而来。”

    夏召舞张开檀chún,想要分辩,却又想到自己只要一说话,翟器马上就会知道他们在这里,反更不妥。

    雾中的老者略一沉吟,道:“小取洞仙门……确是人人得而诛之。”话锋一转:“然老朽久居听天谷,早已不过闻世事,这些rì子,亦无人进入谷中,今rì也无人闯入。”

    翟器沉默一阵,道:“翟某适当一时大意,为小取洞仙门的恶贼所伤,面部受挫,左眼亦毁,可否请老医师代为救治,翟某感jī不尽。”

    雾中的老者叹道:“抱歉,老朽久已不再行医。”

    翟器无奈道:“既然如此,就不叨扰前辈。”风声快速远离。

    翟器离去后,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姑娘,空桑国花妃子,与汝是何关系?”

    夏召舞道:“花妃子?”

    老者道:“你身携天宝灵月,分明便是双月传人,如何不知花妃子是谁?”

    夏召舞道:“天宝灵月是我师祖赠给我的。”

    老者道:“你师祖?花妃子只有一个传人,乃是文玗树的月郡主……”

    文玗树?月郡主?那又是啥?美*女道:“我师父是灵巫山的月夫人,空桑国双月王妃是我师祖,不过师父以前的来历,她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老者道:“唔……那就不会有错。”又道:“老朽久已不问世事,不过你既是月郡主的弟子,老朽自也不能坐视不管,你遁声音而来。”

    紧接着便是时起时落的梆声,有若乐响,络绎不绝。美*女背着姐夫,随着梆声,在浓雾中走着,周围本是一阵yīn森,走了一阵,忽然间,峰回路转,花红柳绿,只见前方乃是一座山谷,谷中石亭错落,小湖如镜,野鹤盘旋,花香四溢。

    明明路上阵阵yīn森,感觉再往前走,也不知会到什么样的荒凉险地,结果走到尽头,却是柳暗花明,夏召舞暗自诧异,然后又反应过来,知道那浓雾乃是某种阻止外人入谷的阵法。

    再往前,穿过几处石栏,路上又有成片的花草,这些花草俱是艳丽,且是那种大红又或大紫,分外显眼的艳,一看便知多半是些毒花毒草,只是虽是毒花毒草,却又栽培得极为细致,看得人赏心悦目。

    穿过小湖,来到一棵大树下,枝枝叶叶覆在天空,有若伞盖,一个有若枯树一般尽是皱褶的老者,坐在轮椅上等着她。她将姐夫放在软如毛毯的草地上,上前施礼道:“小女子夏召舞,见过老前辈,不知前辈是……”

    老者手枯如爪,脸皱如纸,头发是一种古怪的绿,正常人的头发绝不会是这种颜sè。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极是古怪,但目光慈祥,却也不至于让人害怕。老者道:“老夫苍七穹,许久以前,乃是空桑国王室之医师,与你师祖本是熟识,你师父幼时,老夫亦时常为她看病,你无需客气。”

    夏召舞喜道:“苍老前辈,我姐夫伤得很重,你能不能救救他?”

    苍七穹往地上那浑身是血的少年看了两眼,长叹一声。

    美*女一惊:“难、难道我姐夫他……他没救了?”一时间,差点要哭出来。

    苍七穹道:“呃!非也非也,我看他肩有剑伤,但并非致命,身上的血多是由这剑伤而来,看着吓人,其实无碍,脸sè金白,显然是肺腑受创,当是左肋部位挨人劲气所伤,震至五脏六腑,但听其呼吸,虽是虚弱,却无不调,虽然伤得不浅,但只要善加调理,应当不至于致命。”

    又道:“只是老夫久已立誓,不再为人看病疗伤……”

    美*女拜道:“老前辈,你能不能破例一回?”

    苍七穹摇头道:“破例不得,实在是破例不得,尤其是对着你,万万破例不得?”

    美*女讶道:“这是为什么?”

    苍七穹道:“只因老朽之所以立下誓言,并非自愿,而是为人所迫。”

    美*女气道:“治病救人乃是好事,到底是什么恶人,竟要逼前辈立下这种誓言?”

    苍七穹叹道:“逼老朽立下誓言的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美*女怒道:“前辈别怕,还请前辈救一救我姐夫,要是那恶人敢为难前辈,我就请我师父出面,若是我师父不够,还有我师祖……”

    苍七穹道:“那恶人就是你师祖!”

    美*女:“呃……这、这样啊……”那就真是没办法了。

    小声问道:“前辈,师祖她老人家,为什么要让前辈立下这等誓言?”

    苍七穹却是一惊:“你叫花妃子‘老人家’?你叫她老人家?”

    夏召舞道:“啊?”没怎么明白过来?

    苍七穹抓着轮椅手柄:“莫非她凝婴失败,她、她现在看上去很老么?”

    夏召舞赶紧道:“不不,其实我也只是去年见过师祖一面,当时的师祖,看上去竟似比我还小一些,极是貌美。”小小声地道:“但她是我师祖啊,我自然只能说‘师祖她老人家’,我总不能说‘师祖她小姑娘’啊?”

    苍七穹呵呵地道:“也对,也对。”又道:“老朽虽已立誓不再治病救人,不过谷内元丹室中,仍有一些补气益中的丹药,你可自去寻找,有一盒名为清肌益什么什么丹的,喂他两颗,再给他敷上金创药,让他躺上两天,自然无事。”

    美*女很想翻个白眼,老者自然不可能连他自己炼制的丹石叫什么都不记得,但故意不把名字说全,只说个“清肌益什么什么丹”,然后让她自己去找,这样他也就不能算作破例,不过说到底,这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老者再道:“此地清净,你可暂时住在这里,只是路边花圃中的那些花花草草,虽然艳丽,却不可轻易碰触,以防中毒……”

    夏召舞摇头道:“给姐夫治疗后,晚辈就会离去。”

    老者道:“莫非,你是怕那姓翟的去而复返?他是你们的仇家?若只是他一人,破不了我的阵法,不用理他便是。”

    夏召舞道:“怕的不只是他,还有整个思越集,和更多更多的人。”

    苍老讶道:“思越集?唔,这却有些头疼,思越集集主司徒德宣虽未修至大宗师,但一身功力极是了得,且思越集在小周国能量极大,与官府多有交织,不过思越集乃是儒门,你们为何会与他们为敌?”又道:“唔,不过你既是双月传人,适才那姓翟的,却将你污作小取洞仙门之人,显然是另有用心,儒门说的虽是君子之道,但伪君子亦是不少,那司徒德宣,老朽以前虽曾见过一两面,却也并不了解。”

    夏召舞心想,都已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再隐瞒,将师父受伤,途经中兖洲,准备往东雍洲请师祖救治,思越集的那些恶人却为了魔丹追杀她姐夫的事说出。与“魔丹”有关的事,外头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这老人只要在外头稍为打听一番,自会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在这过程中,她又特意将姐夫已经失去“魔丹”的事特意点出。

    苍七穹却是已有许久不曾出谷,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这般多的事,越听越奇:“你是说,月郡主本已修至大宗师之境,你姐夫身怀上古魔神洪濛的幽冥天元之气,但他们两人,各自挨了你姐姐一剑,结果却是,月郡主经脉滞结,你姐夫魔丹溃散?令姐竟有如此可怕之能耐?”

    夏召舞无奈道:“说了别人也难以相信,但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

    苍老道:“此事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你也未诳老夫。”又长叹一声:“可惜月郡主未至这里,否则,老夫或许可以帮她看看。”

    又略一沉吟,道:“月郡主回空桑的事,你师祖可已知晓?”

    夏召舞摇了摇头:“和洲离东雍实在太远,连书信都不通,根本无法通知。”

    苍老道:“既如此,也罢,你先将你姐夫安置好,再来找我,我帮你一帮。”

    听天谷中,自有许多空屋,夏召舞将姐夫放好,又从丹室里找到丹药,小心喂姐夫服下。

    正如苍老所说,刘桑虽然伤重,但其实并不致命,至于这下子昏mí过去,主要还是因为适才受伤之后,又生yin念,被小姨子一推滚下山坡,体内肺腑震动,伤上加伤,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否则的话,连昏mí都不至于。

    由此可知“酒伤志,sè伤身”,古人诚不欺美*女。

    美*女决定,等姐夫醒来后,一定要规劝一下他,让他不要整天去想那些“sèsè的东西”。

    将姐夫放好后,夏召舞来到苍七穹面前。

    苍老以手推轮,道:“你跟我来。”

    夏召舞见他老迈,于是主动上前帮他推动轮椅。

    天sè渐晚,谷中的那些花草却散着各sè的荧光,美仑美奂。

    夏召舞忍不住赞道:“这些花好美。”

    老人叹道:“越是美丽的事物,便越是可怕,有若毒虫,越是sè彩鲜明的虫,毒素越强,jǐng告别人莫要碰它。”

    夏召舞心想,他好像颇多感触的样子?

    他们进入一个大木屋,老人枯若鸡爪一般的手往角落里一指:“那里放有一个锦盒,你将它取出来。”

    在老人的提示下,美*女取出锦盒,放在桌上,只见这锦盒以最为华贵的绸缎包裹着。老人让她将其打开,她打开锦盒,见内中又有一层层绸缎包着,几层绸缎内,才是一个长长的小木盒,她心想,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竟然保管得这般jīng细?

    将小木盒打开,仔细看去。

    忍不住又疑huò地想:“香?”

    木盒之中,竟是放着一段檀香。

    老人道:“你把它插在炉上,点燃了。”

    美*女将它插进桌上的小铜炉,正要用玄火点燃。

    老人却又道:“等等、等等……”

    少女扭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老人一阵犹豫,叹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你离开。”

    少女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要离去。

    老人却又道:“算了,算了,还是用……唔,我来点,我自己来点。”轮椅移到桌边,用发颤的手拿起火石,颤颤抖抖地点着。

    夏召舞立在一旁,很是疑huò。老人那无奈而又苍桑的声音传了过来:“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可怕,越是可怕,便越增加了她的美丽,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火光闪过,那只檀香点了起来,清香袅袅,往上飘动。

    就这般过了许久,忽的,香中传来一声冷笑:“二十年了,想不到你竟然会点燃这最后一支‘念奴香’!”

    ……RS!。

第519章 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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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香缥缈,化作幻境,幻境中,一个高髻彩衣的jiāo小女子,高傲地负着双手,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扫下,盯着老者,星一般的眼眸略一凝视,美丽的脸庞溢出一丝叹息:“你老了!”

    老人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幻境中的少女,无奈地道:“人,总是会老的,并非人人都能像花妃一般,练就元婴,返老还童。”

    jiāo小少女冷冷地道:“我本以为,你永不会点起这最后一根念奴香。”

    老人叹道:“我本也以为,就算到死,我也不会再将它点燃。”

    jiāo小少女淡淡地道:“你恨我?”

    老人道:“我要告诉花妃,我恨你入骨,你会很高兴?”

    “嗯,”jiāo小少女冷笑道,“本宫最喜欢看到本宫的仇人,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却拿本宫毫无办法,过着苍桑潦倒,自暴自弃的rì子。”

    老人叹道:“你现在又看了一次。”

    jiāo小少女道:“不错,这是我今rì最开心的事。”视线从老人身上移开,扫视屋内,看到门边的少女,略有些疑huò,道:“你是召舞?”

    夏召舞赶紧拜倒在地:“师祖!”

    这美丽的jiāo小少女,竟然是她的师祖、空桑国王妃双月华明珠。

    双月华明珠道:“召舞……你如何会在这里?”

    虽然这也只是第二次相见,而且她也弄不清楚师祖为何会在烟里出现,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师祖,一看到她,立时便觉得有了许多安慰和倚靠,不由得便泣了出来,有些哽咽。

    双月华明珠道:“召舞,你莫要怕,出了什么事,只管说,师祖必定会替你出头。”

    美*女哽咽着,将师父重伤,她陪着师父前往东雍找师祖,路上分了开来,而她跟着姐夫陷入险地的事说出。

    双月华明珠目光一冷:“你是说……月儿受了伤,无法与人动手,而你现在却正被人追杀?”

    美*女道:“嗯。”

    双月华明珠怒道:“那些人可知道,你是我的徒孙?”

    夏召舞正要说话,苍七穹却在旁边呵笑道:“花妃人未变老,心却变糊涂了不成?她随身带着你的天宝灵月,那些人如何不知道她是双月传人?”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我没有问你。”

    苍七穹道:“花妃纵然名震天下,只可惜这里又不是空桑国,那些人既然敢冲着你的徒子徒孙而来,哪里还会将花妃你看在眼中?有本事你现在就杀到这里,让人看看得罪双月王妃的下场。”

    双月华明珠怒视着老人。

    美*女觉得这老人在暗爽,因为他当面讽刺她的师祖,她的师祖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事他以前肯定想都不敢想。

    双月华明珠不再理会老者,转看向自己的徒孙:“召舞,我现在就派人赶赴中兖洲,前去接你师徒二人,只是东雍与中兖之间,隔着豫洲,远水难救近火,你需多加小心。”

    双月华明珠转看向苍七穹:“照顾好我的徒孙。”

    苍七穹叹道:“就算只是看在月郡主的份上,老朽要是能够做到,如何会不相帮?”

    双月华明珠冷笑道:“当年名震东雍的‘恋花神医’,也有自承做不到的事?”

    苍七穹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双月华明珠微微蹙眉:“你的功力……”

    苍七穹道:“数十年来无数次以身试毒,这几年残毒发作,如今也就只剩下些许jīng气,用来砍柴挑水,或许有点用处,其它事……却是再也做不成了。”

    双月华明珠略有些动容,却又很快就平复下来,淡然道:“你非神农,却非要去学神农尝百草,早晚有这一天。不过以你体内数十年积下的各种残毒,毒素既已发作,你都还能保得只瘫不死,你的医术,倒真是出神入化了。”

    苍七穹jīng神一振,道:“这全仗老夫这二十年苦心修出的一种玄气,其实说是玄气,却与以往所有玄气都不相同,老夫将之唤作……”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本宫没心情听你说这些。”

    苍七穹滞了一滞。

    连夏召舞都觉得师祖有些残忍,很显然,老人想说的,乃是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他想将他最得意的事,告诉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很可惜那人完全没有兴趣。

    双月华明珠却又看向徒孙:“召舞,我再问你一件事。”

    夏召舞道:“师祖请说。”

    双月华明珠道:“去年我于湖底,曾遇到一jiān杀fù人之男子,如此yin徒,你师叔却说他是月儿喜欢的人,那男子究竟是何人,你可知道?”

    夏召舞滞了一滞。

    她的师叔,那自然就是鬼影子,鬼影子前辈说那人是她师父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姐夫?

    姐夫jiān杀fù人……居然还被师祖撞见了?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姐夫确实有点sè,都伤成那样子了,还要去想那些sèsè的事情,但jiān杀那种事情,怎么也做不出来?而且做就做了,居然还被师祖给撞见……

    她赶紧摇头:“师父喜欢的人……不曾听说!不记得师父有喜欢谁,她也没跟我说过……”

    双月华明珠略一沉吟,道:“是么?以月儿的xìng子,这种事情,就算是她自己的徒弟,也是不好意思告诉的,你会不知道,也很正常。”紧接着却是目光一寒:“不过那贼子所用劲气,yīn森诡异,又jiān**子,绝非好人,月儿若真喜欢那样子的一个人……哼,希望他莫再撞在我的手上。”

    夏召舞心中祈祷,姐夫……你可莫要撞在我师祖手上。

    那真是谁也救不了你。

    双月华明珠道:“念奴香所剩无几,师祖虽会派人去接你师徒二人,但路程遥远,你要自己小心。”又看向苍七穹,淡淡地道:“这当是最后一次相见……你自己保重!”

    衣袖一甩,幻境慢慢消失,她的身影随烟而散……

    夏召舞推着轮椅,离开屋子。

    头顶上,大屋的枝枝叶叶盖住了满天的星辰,只有些许月sè透下,夜已深沉,那些毒花异草散出的荧光反而显得更加的夺目。

    苍七穹忽道:“说起来,你既是月郡主的弟子,修的也当是玄术才对,可为何,你在入谷时所用的纵提之术,却暗藏劲气,且是最为纯正的劲气?”

    夏召舞也不隐瞒,将姐夫所创“御气逍遥法”的事说出。

    苍七穹越听越是诧异,忍不住道:“如此说来,只要习了这御气逍遥法,岂非玄学武学,皆能同时修练?这种事,古人或者有之,但秦亡以来,却是唯有修至大宗师之后,方有可能做到。”

    夏召舞道:“但我姐夫的‘御气逍遥法’,就是这般神奇。”

    苍七穹沉思一阵,忽道:“你想不想学医?”

    夏召舞错愕:“学医?这……虽然也不是不好,但我真的没空。”

    苍七穹道:“无妨,无妨,有这一rì时间便好。”

    夏召舞不解地道:“我虽然不曾学过医道,但想来,医术也跟机关术、yīn阳术一般,就算是花上一辈子的jīng力,也未必能够学全学好,一天时间能做什么?”

    苍七穹呵呵地道:“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般。但老朽这些年来,创出了一种独特的玄气。若按常理,劲气也好,玄气也好,都是伤人杀人所用,但老朽本是医者,数十年来,一直想着,玄气劲气既能杀人,为何就不能以之救人?若能创出一种活血生肌,治病疗伤的奇特之气,一旦遇到难解之症,便将这种奇特之气输入伤者体内,无需开膛破肚,无需用针用药,直接便可为伤病者疗治伤势,岂不是好?”

    夏召舞惊讶地道:“这真的能够做到?”

    苍七穹道:“老朽最早说出这个主意时,屡屡遭人嘲笑,世人都说,劲气也好,玄气也好,都是用来杀人的,用来治病,真是闻所未闻。然而老朽却不信这个邪,于是花了数十年的心血,终在近几年,研究出这种独特之气。老夫以身试毒数十年,正如你师祖所言,毒xìng既已发作,本是不可能不死,但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独特的疗伤之气,才保得此身,只可惜它出来的终究还是迟了,老夫已经病入膏肓,只能靠着它苟延残喘,若能早个十几年将它创出,将体内毒素尽皆驱除,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道:“我虽然将它唤作‘玄气’,但其实,它与以往所有的玄气与劲气都不相同,非玄非劲,却又暗合道家‘清气’之说,一般来说,劲气乃是以jīng气化入血肉,练皮、练骨、练肌,玄气则是自身感应外物,借用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但老朽这疗伤之气,却是专走奇经八脉,何为八脉?即督、任、冲、带、yīn跷、阳跷、yīn维、阳维,因这八脉不同于十二正经,乃是‘别道奇行’,故为‘奇经’。奇经八脉之用,最早只在《黄帝内经》,专用于针灸之术,以之活血通瘀,老朽所创这套独特之气,藏于xué道,行于八脉,若只是用于伤敌,效果自是不如劲气玄气,但若用于治病救人,又或恢复自身伤势力气,却有外人无法想象之奇效,老夫将之唤作‘真气’。”

    夏召舞道:“真气?”这个名词她以前听也不曾听过。

    “嗯,真气!”苍七穹道,“其实按理说,这种真气因其独特,与玄气、劲气并不相同,寻常的术师又或武者,已是无法修习。老朽自创出这种真气后,本想找个传人,将它传下,然而,有资质的孩子本就难找,而老朽也没有那个时间。”

    继续道:“老朽年岁已高,毒症缠身,已是命不久矣,这些rì子,已是叹息未能找个得意弟子,将‘真气’的修炼方法传下,偏偏行动不便,也无法再出谷收徒,倒不如将它传授给你。虽然按照常理,你既修玄术,已无法再修真气,但你这御气逍遥法却是奇妙,修玄之后,还能修劲,而真气与玄气之区别,还不及玄劲两气。你的玄学与武学原本就已有稳固根基,再以这御气逍遥法为底子,修习真气,自是事半而功倍,你可愿学?”

    夏召舞道:“我……”

    苍七穹道:“只要学了真气,以之治疗你姐夫的伤势,自是轻而易举。不只如此,按你所言,你师父月郡主之所以无法再用玄气,主要还是经脉滞结,jīng气难以运转,而真气疗伤之法,便在于它能打通人体通身经脉。一般的玄气劲气轰在他人身上,他人不死亦伤,真气却是不同,在使用者有意识的引导之下,可输入伤者体内,令其沿脉而走,疏通脉络,生血活xué。你习成之后,以之助你师父,或许,不需要你师祖赶到,你师父便能伤势痊愈,回复一身所学。”

    夏召舞又惊又喜,施礼拜道:“晚辈愿学,请前辈教导。”

    苍七穹呵呵地道:“好,好,老朽正愁‘真气’自吾而生,至吾而亡,花了数十年心血,终于创出,却未能流传下去,颇多遗憾,看来今**们入谷,亦是上苍遂我心愿。”

    当下,开始将修炼“真气”的方法,尽数传授。

    ……

    刘桑蓦的惊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室里,室内点着烛火,除了自己,却是空无一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然后,他便回想起自己准备“**”小姨子,却意外地滚下山坡,昏mí过去的事。

    召舞呢?她有没有危险?这是他的第二个反应。

    艰难地爬了起来,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体内都是一阵阵的痛,不过肩上的剑伤已经涂了伤药,从包扎的纱布来看,他判断出这应该是召舞小姨子包的,因为包扎成这个鬼样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己躺在这里,没有被囚,没有被绑,肩上的剑伤也十有是小姨子包的,刘桑心中多少放心了些。

    只是,肺腑间的内伤还没有好,随便一动,便是气血翻腾。

    虽然如此,他也没有心情再躺回去,而是一步一步的,出了石室。

    这里毫无疑问是一座山谷,看看天sè,应该到了半夜,谷中一片安静,却又弥漫着许多荧光。看着那些发出荧光,艳丽过头的花花草草,刘桑就算对药草没有多少研究,也知道这些花草,还是不要去碰它们的好。

    前方是一座小湖,湖上有几道石廊,他往前方行去,终于在一个小亭子里,看到了小姨子。

    少女盘膝坐在亭间,一动不动,显然是在练功。

    刘桑低唤几声,她却未醒来,刘桑想着,莫非她练着练着,练睡着了不成?

    只是,虽然看似睡着,她身上却又散发着一种不同以往的气息,让刘桑不敢轻易动她。虽然在这个世界,不管是玄气还是劲气的修行,都没有“走火入魔”一说,但此刻的美*女过于安静,且明显是在练功,一时间,刘桑也不敢去打扰她。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亦没有再看到其他人,山谷中实在太过安静,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也只能等美*女醒来再说。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就在小姨子旁边,踏着步子,慢慢地打着七走天振拳。

    七走天振拳,乃是配合“七走天振法”的拳路,按县狂独的说话,受伤并不可怕,只要没有伤到断手断脚,再也无法站起的地步,伤势本身也是强迫自己jī发潜能的一种手段,只要不伤到“志”就好。

    回顾自身,之所以会受伤,之所以会昏mí过去,反要小姨子的保护,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他想要变强,想要强到能够保护好所有的人,甚至强到能够击败娘子,保护娘子,那就只能振起jīng神,继续努力下去。这一次,没做好,没有关系,但是要毫不气馁的继续努力下去,没有人是天生就能无敌于天下的,只要每一天都在进步,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

    虽然体内疼痛难支,但这种时候,更是锻炼自己,磨练自己的最好机会,他克服着重重的睡意,克服着体内的剧痛,就这般踏着步法,打着拳路,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传来少女的轻呼:“姐夫?”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小姨子。美*女也已张开眼睛,见他额上尽是冷汗,赶紧跳了起来,扶他坐下:“姐夫,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刘桑道,“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夏召舞道:“那也要好好休息。”

    “嗯,”刘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夏召舞开始将他们误入听天谷,遇到苍老爷子,苍老爷子以“念奴香”帮她联系师祖,又教她“真气”的事说出。

    真气?听着这个前世里再也熟悉不过的名词,刘桑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真气”两个字,而他本以为,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RS!。

第520章 宗师少女:何为宗师?

    而听完小姨子的解释,刘桑开始觉得,她所练的真气,和他上一世里在许多武侠书里看到的“真气”,还真是极其类似的东西,走的是奇经八脉,可以输入他人体内治伤。

    不管电视还是书里,都经常某人受伤,另一个人按在他的背后,为他输入真气疗伤的情节,而这个世界里,不管是劲气还是玄气,都没有这样的功效,除了阴阳家的某些咒术,拥有类似的效果,但那也只是通过咒法调整伤者体内的五行之气,进而影响对方的五脏六腑,并非直接以“气”帮人活血化瘀、驱毒疗伤。

    而小姨子所说的修炼方法,也是打通一个个穴道,看起来只怕真的是他一世里所知道的“真气”。

    他问:“你练得怎样?”

    夏召舞道:“唔……我也不清楚,我试试看,姐夫你不要动!”

    将手按在姐夫胸口。

    刘桑道:“喂喂,不要拿我做实验。”

    夏召舞道:“试试嘛,反正苍老前辈也说了,这种真气虽然也能攻敌,但只要使用者不存恶意,输入他人体内,完全是无害的。”开始运功。

    刘桑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流进入自己檀中穴,沿着经脉流动,虽然还很微弱,但心口处的一些穴道,还是很快就被疏通,胸闷立时好了许多。只是,治着治着,忽地,他一声大叫,双目一瞪,身子后仰,一下子倒了下去。双臂靠着石栏,仰首看天,一动不动。

    美少女瞠目结舌:“姐、姐夫?姐夫?”

    刘桑突然坐好,笑道:“逗你玩的……”

    “死姐夫!”美少女一声怒叱,狠狠一拳打在他胸膛。

    “痛!痛!”刘桑捂胸。

    美少女气得跳脚:“你太过分了!”她魂都要被他吓掉了。

    刘桑赶紧陪了番罪,又道:“你练了多久?感觉效果蛮不错的。”

    美少女哼了一声,才道:“苍前辈说,修炼真气,最重要的就是打通体内各处穴道,而我因为自幼修习。玄武双修。体内的许多穴道原本就是一点即通,只不过因为是初练,真气密度不高,效果有限。随着日后的修行。打通的穴道越来越多。真气也会越来越厉害。”

    刘桑心想,怎么越听越像是上一世里的“真气”?这是一种巧合吗?

    不过他所身处的这一世,与他的前一世。原本就有许多相通之处,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随着秦始皇的长生不死,整个历史走向才开始变得极是不同,但华夏依旧是华夏,有一些相似的东西,并不如何奇怪。更何况,听小姨子所说,就跟他的“御气逍遥法”一样,苍老爷子的“真气”,同样也是以道家的理论为基础,再辅以《黄帝内经》,虽自创奇途,但其根基,依旧是华夏文明的一部分。

    在他的上一世里,“真气”大行其道,而在这个世界,主要却是“劲气”和“玄气”,刘桑猜想,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差异,主要还是因为,在他的上一世里,释、道、儒三教鼎立,道教在长达一千多年的华夏历史中,亦是极其兴盛,而道教最推崇的两大典籍,就是《黄帝内经》和《道德经》,合称“黄老”。

    在这个世界里,专门研究奇经八脉的《黄帝内经》,只是单纯作为医术来用,但在他上一世的历史中,《黄帝内经》已不单单只是医书,而是作为一切气功和武学的源头。在一个道教大兴的时代,以《黄帝内经》为理论基石的“真气”,自然也随着道教文化的发展而兴盛,这并非如何出奇的事。

    然在这里,由于始皇帝的毁法灭道,道家曾被打压到几乎全灭,《黄帝内经》虽因为是医书,在焚书坑儒的过程中得己幸存下来,但除了尊崇“黄老之术”的道家,其他各家并不如何在意,更不会想到从中寻找武学原理。

    至于当前主要盛行的“劲气”和“玄气”,劲气只是将“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武学经验进一步发展,玄气则主要是借鉴了阴阳家的阴阳术。阴阳家的咒法虽然秘而不传,但阴阳术早已流到外头,并逐渐被玄学借鉴和吸收,与“玄术”合成一体,继续得到发展。

    而在他的上一世中,“独尊儒术”之后,阴阳家亦是式微,其咒法被道教吸收,五德始终说被儒家抄走,至于阴阳术,虽然偶尔有人使用,但显然并不流行。

    可以认为,主要学说的不同,是造成他这一世和上一世里,各种文化之间的差异的主要原因,但就整个根源来说,终究都只是华夏文明的一部分,而其中最大的转折点,就在“秦皇不死”这一个关键点上,正是因为始皇帝的长生不老,大秦延续了三百年,使得“焚书坑儒、毁法灭道”得已成功,再加上九洲崩裂,九洲之外纷纷陆沉,才使得这个世界完全变了样。

    夏召舞刚才被姐夫吓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把姐夫医死,魂都要被吓掉了,自是又气又怒,一通埋怨。刘桑笑着哄她,又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美少女撒娇一般,使劲捶他。

    另一边忽的传来苍老的笑声:“两位好雅兴。”

    夏召舞扭头看去,见苍七穹推着轮椅而下,脸蛋立时有些发红,赶紧起身,为姐夫介绍。

    刘桑自是道了番谢。苍七穹笑道:“听召舞姑娘说了一些你的事,你如此年轻,却屡遇奇事,如今更是姐妹双收,果然是年少英雄。”

    美少女道:“谁、谁被他收了啊?”

    苍七穹呵呵地笑着,他本以为刘桑与夏召舞真的只是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系,然刚才刘桑将他小姨子抱入怀中。她虽然捶他两下,却也在他腿上坐得好好的,这两个人,显然早已超出了姐夫与小姨子之间的正常关系,这少年既娶了名动和洲、甚至是名震天下的凝云公主,却连她的妹妹也不放过,还真是艳福不浅。

    苍七穹道:“听闻你体内本有将上古魔神洪濛元神炼制而成的魔丹,却因中了你家娘子一剑,魔丹碎裂,而月郡主亦是在中剑之后。经脉滞结。玄气尽散,你可否将中剑之后,体内的情形告知老夫?老夫或能想出办法,医好月郡主。”

    刘桑道:“月郡主?您老说的是……月姐……月夫人么?”

    夏召舞道:“老前辈说。师夫以前是文玗树的郡主……”

    苍七穹道:“叫是这般叫的。虽然文玗树其实早已被空桑吞并。挂的只是名号罢了。”

    刘桑对空桑国并不了解,也并不如何关心,不过苍老说他或许有办法将月姐姐治好。他大喜之下,自是赶紧将当时的情况说出。苍七穹沉吟道:“按你所说,你娘子的五色之剑,不但击碎了你的魔丹,甚至是连你自己以前修练而成的劲气的性质,也一同改变,世间既有这般功法,确实是出人意料。”

    继续道:“不过听你这般一说,老朽大体上也就明白了。正如中毒之人一般,所谓‘毒’,许多时候,都仅仅只是对人体而言,未必就真是什么毒物,就比如一株毒花,自由自在的活在那里,无碍于人,但进入人体,某些成分既无法被人体吸收,又无法排出体外,成了阻碍人体自身运作的异物,也就变成了‘毒’。”

    刘桑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就好像“三聚氰氨”,它其实真不是什么毒,只不过是类似于滑石粉之类的东西,但被人混入牛奶之中,喂给婴孩,那不是毒也成了毒。

    苍七穹道:“可以想见,你娘子的五色之剑,可以改变中剑者身体内精气的性质,原本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精气,中剑之后,性质改变,立时间成了‘异物’,滞结在你的体内,无法排出,想不重伤都难。而精元虽能产生新的精气,但旧有精气在质变后梗住所有运气的通道,阻塞了新的精气的形成,自然也就无法再动用劲气又或玄气。”

    刘桑道:“前辈所断无误。”

    苍七穹却是讶道:“既然如此,你却是如何将质变的劲气和魔神之力排出体外的?按理说,在那种情况下,你已无法再用精气,根本不可能做到此点。”

    刘桑道:“晚辈也无法将它们排出,只是使用了一种手法,将它们化作了‘无’。”将他的“天地一指”稍稍解释了一下。

    苍七穹动容:“竟然还能这样做?”

    紧接着却是盯着刘桑:“此法,乃是你自己所创?”

    刘桑道:“虽是晚辈自己创出,借用的却是道家庄周的理论。”

    苍七穹长叹道:“道家理论,博大精深,就连现在的道家七宗,也无人真能将其研究透彻,你不但能够精通,甚至能够化用到武学,你年纪虽轻,论起才华与天分,世间只怕是已无人及得上你。”

    夏召舞听他夸赞姐夫,亦是笑开了花,感觉与有荣焉。

    刘桑谦虚地道:“不及前辈结合《黄帝内经》与道家‘清气’之说,创出的‘真气’。”

    苍七穹正要说话,忽的,谷外传来响亮的老者声音:“苍医师可在?老夫司徒德宣,有要事相询。”

    苍七穹、刘桑、夏召舞顿在那里。

    司徒德宣等了一阵,未有人答,又朗声道:“据老夫所知,有两名小取洞仙门的贼子进入谷中,老夫率思越集一众弟子,主持正义,代天行道,欲为天下间无数女子除去祸患。此事与医师无关,苍医师可否将他们交出?”

    夏召舞冷哼一声:“小人!”

    刘桑道:“前辈……”

    苍七穹摆了摆手,让他们暂且安静。

    司徒德宣道:“医师为何不说话?莫非是心中有愧?这世间,多有伪善之人,想不到苍医师亦是如此,苍医师竟要包庇那两个淫徒,那就莫怪我思越集诛恶行侠。哼哼。医师所布这‘三反迷天雾’之阵,阻得了他人,可挡不了我思越集一众英杰,医师好自为之。”

    夏召舞怒道:“这人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

    苍七穹缓缓道:“以司徒德宣在朝中的能耐,老朽的来历,他自是早已查个清楚。他心知老朽以前乃空桑国之御医,又与你师父月郡主有旧,他有心将你们污作淫徒,如何还肯让知道内情的人活着,以损他思越集之清誉?自是从一开始。就抱定杀人灭口的主意。无论如何不肯放过老朽。”

    刘桑长叹道:“连累前辈了。”

    苍七穹道:“无妨,无妨,老朽本就是残毒发作,活不了多久。今日又将这几年苦心所创之‘真气’传下。再无遗憾。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大树之上,老夫养了许多毒虫与恶禽,纵连英招也无法飞入……”

    话未说完。他们头顶便已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刘桑与夏召舞抬起头来,只见几只英招与骑在它们背上的白衣剑手,从几乎覆满了整个听天谷上空的繁枝茂叶中掉落,其中一人还在下落途中,便被暗藏树上的一只巨蟒窜出,一口吞入肚中,其他人也尽皆惨死。

    苍七穹道:“看吧!看吧!”

    继续道:“至于谷口的‘三反迷天雾’,不管思越集有多少人才,三五个时辰内,亦是别想破解。你们暂且放宽心,等老夫花些时间,将替月郡主疗伤的方法想出之后,再设法送你们出去。”

    刘桑低声道:“多谢前辈。”

    苍七穹道:“老夫先去静心思索,谷中的丹室之中,放有一些老夫以前炼制的丹石灵药,与其最后落在思越集手中,倒不如送给你们,你们可自己去取。你们只管放心,老夫这谷中虽然养了许多毒花毒虫,但老夫本是医者,却是从不炼制毒丹毒药,放置丹石之木盒,也多有其用法与药效,老夫这些年,本就是活得一日是一日,本是想着,这些丹石在老夫身故之后,可以留给后人,因此都备有说明文字,你们自己取去。”

    ***

    刘桑与美少女一同来到丹室。

    正如苍七穹所言,丹室中放置着许多丹药,刘桑心知,这听天谷已是无论如何保不住了,虽然对苍七穹心存歉意,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正如苍七穹所说,哪怕是他和夏召舞两人就这般出谷投降,司徒德宣也要杀人灭口,不让人知道自己和夏召舞是死在他的手中,毕竟,为夺魔丹而杀人,这种事怎么也谈不上光彩。

    于是也不客气,将那些丹药全都放入巫袋里,反正就算留在那里,也是落在思越集那些伪君子手中。

    夏召舞向他看去:“姐夫,你的伤好些了么?要不要我再用真气帮你治一下……”

    刘桑摇头道:“你的真气也只是初成,一时半会,治不好我,徒然消耗掉,只会让你和我两个人都无法再面对敌人。”

    又道:“这一次,幸亏有你……”

    “姐夫,你说这种话做什么?”夏召舞低头看她自己的脚,“每一次,我都是拖累姐夫,从来没有真正帮上姐夫,也就这一次,有那么一点点用处,只是有的时候想想,如果是姐夫一个人的话,说不定早就逃了,结果我还是一直在拖姐夫的后腿……”

    刘桑失笑道:“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你,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已经被翟器杀了。”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翟器追上。

    美少女兴奋了些,道:“对了,姐夫,‘宗师’境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刘桑道:“为什么问这个?”

    美少女抬头看着天花板:“只是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明明玄气一直都在进步,这些日子,也一直都有师父和姐夫你在指点,但到底什么是‘宗师’,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师父只说,那是一种境界,是一种身体自发的感觉,可那到底是什么样子?尤其是今晚,跟着苍老前辈学完真气后,总觉得体内的气息像水一样流来流去,好像领悟到什么,却又一点头绪都没有。”

    刘桑心中一动,道:“召舞,你闭上眼睛。”

    夏召舞虽然不知道姐夫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刘桑移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搂住她的腰。

    夏召舞心想,姐夫难道又在想那些“色色的东西”?可不要再晕过去了。

    眼睫合上,眼中一片漆黑,耳边传来姐夫低沉的声音:“召舞,姐夫虽然没有真正修到宗师,但与‘宗师’有关的境界,倒也想一想就知道。所谓‘宗师’,乃是将以往所有功法和经验汇集于一处,融会贯通的过程。若说以前只是‘学’,唯有修到宗师之后,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用’。”

    继续道:“这就像学游泳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脑子里总要想着,入水之后先要用这个动作,再用那个动作,一步一步,不容差错,只要一下子没注意,整个动作就会乱套,人也会沉下去。又或者像是写文章,当你还是一个蒙童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费心思索,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用到什么样的修辞,要提防什么样的缺点。而突然有一天,游泳的人,就算不用想,只要入了水,身体马上就能自发地动起来,在水中做尽各种姿势,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沉下去,写文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落笔有千言,不加思索,一挥而就。你要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其实他们自己也很难说个清楚,就仿佛突然之间,自己的身,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开了窍,以往所学的一切都融会贯通了起来,在武学之中,这……就是宗师!”

    ……(未完待续。。)

第521章 宗师少女:摸着摸着就……

    刘桑道:“一般的武者,在使用绝招时,总要在心中快速地过上一遍,劲气又或是玄气如何引导,如何随着出手快速施展与改变,心中过完之后,紧跟着才能出手。而一般所说的‘准宗师’,也只是仗着无数次的演练,将这个过程加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但终究也不可能真的舍弃。而一名宗师级的武者,却可以完全忽略掉这个过程,一想到要用某个招数,身体马上就自发的动起来,为什么他们能够做到?那是因为,他们以往所学的一切功法,都已成为他们天性中的一部分。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宗师’就是人法地的过程,鱼儿在水里,不需要去思索自己该怎么游,鸟儿在天空,不需要去想自己怎么拍翅,因为那是它们的‘天性’。让自己所有的功法,所有的绝招,所有的经验和领悟,都变成自己‘天性’中的一部分,这就是‘宗师’。”

    少女闭上眼睛,聆听着姐夫呓语般的教导,明明姐夫只是在轻柔地诉说,什么也没有做,但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缓缓地渗入她的心灵。

    刘桑低声道:“一般的宗师,虽然能够将所习功法‘融合’进他的天性,但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们也说不上来,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们在一朝之间,突然顿悟,一下子就成了宗师。但是修至大宗师之后,却能够轻易地解开其‘顿悟’的原由。也正是因此,一些已是无望晋阶宗师的武者,得到大宗师细心的指导后,也能够突破至‘宗师’,当然,前提是要那人已经打好了足够的基础。你的基础已经足够好,缺乏的,只是实战的锻炼和以死相博的经验,你师父已经是大宗师,原本。只要待在她的身边。让她细心教导,你突破至‘宗师’,可以说是必然的事,但却需要一点点时间。

    “但是现在。在这几天里。你与荀堪成、黄叶道姑和小取洞仙门的另外两名高手。以及翟器等多名拥有宗师级实力的强敌作战,这一次次险中求胜的经验,已经弥补了你的弱点。而苍老前辈教你的‘真气’,又在无意中将你的玄气和劲气融合在一起,现在的你,已经达到了即将突破至宗师境界的临界点,差的只是……顿悟。”

    少女立在那里,仿佛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遗忘一般,唯有姐夫的声音,伴随着让人心安的男子气息,轻轻地传荡至她的心灵。

    她小声地问:“顿悟?”

    刘桑道:“姐夫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一名大宗师,只要愿意,可以轻松地指点一名寻常武者,教导他如何进入宗师境界。你姐夫我……是圣人之境。”

    夏召舞心中一震。

    明明只是刚刚修完基础功法未久,甚至还未必有自己厉害的姐夫,居然说他是比“大宗师”还要更高一阶的,“圣人之境”的高手,这种事,怎么想怎么离谱。

    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又知道姐夫没有骗她。

    她轻声道:“姐夫……教我!”

    “嗯。”刘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现在,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思,什么也不要想。不但要将眼皮闭上,连‘识眼’也要闭上。你知道什么是‘识眼’吗?人的眼睛,只是用来看外界色彩的工具,唯有意识中的第二感,才是真正用来‘观’的。一个人,就算合上了眼皮,他其实依旧在看,只不过视线被眼皮挡住,所以只能看到眼前的‘黑’。现在,你要合上眼皮,连心灵上的‘眼’也要一同合上,真正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观……”

    按着姐夫的教导,少女合上了“识眼”,识眼合上后,感觉到的,反而不再是黑,而是一种奇妙的“空”,明明没有睡着,却又像是睡着一般。然后,她感觉到姐夫的双手摸上了她的小腹,紧接着便是虚无缥缈般的引导:“把你所有的‘气’混在一起,再慢慢地散开、散开……散至你全身的每一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在姐夫的引导下,少女体内的玄气、劲气、真气全都融合在一起,继而扩散至全身,如潮水一般,在体内不断的流动,而她整个人,也开始接连闭上识眼、识耳,以及其它所有的五观六感。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意识中,明明自己还在,却又仿佛自己不在一般。

    然后,所有的气流都开始收缩、收缩……收缩到了极致,再“哗”的,仿佛被凝聚到极点的火药终于炸了开来,一下子扩充至全身,以前习过的所有招数,也随着融合成一体的玄气与劲气的扩散,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掠过,紧接着又一下子淡忘,仿佛水滴落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它们的踪影。

    她蓦的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自己的身体难以言喻的盈满和舒适。

    身后传来姐夫温柔的声音:“现在,感觉怎样?”

    美少女道:“很舒服,很……奇怪。”

    刘桑道:“嗯,成了。”放开小姨子,退了两步

    夏召舞旋回娇躯,连带着她的衣裳也跟着晃动,她惊讶地道:“成了?就这样?”

    刘桑道:“嗯,你已经修至宗师了。”

    “可是没什么感觉啊,”夏召舞疑惑地道,“就是觉得,体内的劲气和真气、玄气好像全都混在了一起,充实了许多,人也很舒服,但没什么别的感觉啊?”

    紧接着却是歪着脑袋,瞅向姐夫:“姐夫……你是不是骗人的?说什么帮人突破到宗师,其实就是找借口摸人家,什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摸着自己的乳、腹,又下意识地隔着裙子。往腿间摸去,整个人都红了起来:“死、死姐夫,你就是骗人,把、把人家全身都摸了一遍。”

    刘桑叫屈:“我那是在教你,你不是说你感觉全身都很舒服么?那就是因为身与心都在境界突破后,达至以前不曾有过的最佳状态。”吐槽道:“不然你以为是怎么舒服的?被姐夫摸舒服的么?摸着摸着你就兴奋了,你的身体到底有多饥渴啊?”

    “死姐夫!”美少女气得一脚踹过去。

    这一腿踹出,竟是劲风隐现,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夏召舞心中一惊。心里想着姐夫本就有伤。可不要将他踹死了。

    念头就是这般一闪而过,裙下踹出的美腿已是自自然然的划了个圈,一下子收了回来。

    紧接着,少女便怔在那里。只因这么简单的放劲与收劲。确确实实是她以前怎么也做不到的。一时间,把她自己也吓住了。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就好像她以前在海边游泳一般,原本怎么学都学不会,但是有一天,突然之间就会了,至于是怎么会的,她也弄不明白。

    刘桑拉着她:“走吧,思越集的那些人,恐怕也差不多要破阵入谷了。”

    夏召舞道:“姐夫,我真的修到了宗师?可是……还是没什么感觉……”

    刘桑道:“感觉不够?没关系,以后姐夫多摸几次,摸着摸着你就……”

    “死!姐!夫!!!”

    ……

    ***

    谷外传来砰、砰的两声震响,就像是琉璃破碎一般。

    苍七穹道:“看来思越集中,确实有许多人才,‘三反迷天雾’共有三处阵眼,短短时间里,他们就已连破两处,颇不简单,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了。”

    刘桑道:“前辈……”

    苍七穹取出一张纸卷,递向夏召舞:“这是老朽适才花尽心思想出来的法子,你按它所写,以真气助你师父打通经脉,应当便能疗好她体内伤势。以你现在的真气,或许有些困难,不过好在你有天宝灵月,可在修炼的过程中,先将真气贮存进天宝灵月……唔……”

    紧接着却是诧异地看向美少女:“与入谷时不同,你此刻一举一动,玄气莫不收放自如,莫非就在刚才,你已突破至宗师?”

    美少女道:“好像……是吧?”连老前辈都这么说,难道我现在真的是宗师级的“高手”了?

    但真的没什么感觉啊?

    难道真的是姐夫摸得不够?

    苍七穹道:“他们入谷在即,你们可按我吩咐,藏在东边洞内,在洞中,先各自服下一颗清风同元定心丹,一看到浓雾出现,马上这般这般,离谷而去,到了谷外,再服一颗,以防毒雾入肤。”

    刘桑沉声道:“前辈,我们一同离去。”

    苍七穹呵呵笑道:“老朽年岁已高,双腿不便,若跟着你们,只会将你们拖累。”

    夏召舞道:“可这一次明明是我们连累了前辈。”

    苍七穹摇头道:“你们就算不来,这些年,我独自一人在这谷中,活着也已死了一般。你们来到这里,至少,我还可以让自己死前有些事做,死得伟大一些。”叹道:“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在考虑如何结束自己性命,老朽体内的毒素已是无法驱除,每隔个三五天,便在体内发作,每次俱都有若万蚁穿心,痛不欲生,若非自己身为医者,无论如何都不愿自我了结,只怕早已寻死。你们不要再多说了,他们马上就会进来,你们速去藏起。”

    刘桑与夏召舞无奈,只好按他吩咐,掠往谷东,藏入洞中,服下丹药。

    苍七穹推着轮椅,来到湖边,看着湖面荷叶。

    这一次……终于能够死得其所了。

    谷外再次传来一声砰响,紧接着便是风声连起,司徒德宣率着“三十冠”、“七十二弟子”闯入谷中,光影不断交错,将他团团围住。

    司徒德宣负手立在另一端的石栏上:“涂城一别,苍医师别来无恙?”

    苍七穹缓缓地道:“无恙不敢当,倒也老而不僵。勉强活着。”

    司徒德宣目现厉光:“那两个贼子何在?”

    “贼子?”苍七穹笑道,“司徒集主,你这般指鹿为马,污良为盗,就不怕双月王妃为她徒孙报仇,前来寻你麻烦?”

    司徒德宣冷哼一声……只要能夺得幽冥天元之气,在它的帮助下,突破至大宗师,就算是双月华明珠,又有何可惧?

    当然。最好能够无声无息地处理掉这件事。毕竟魔丹重要,清誉亦不容忽视,他抢夺魔丹,杀害集羽郡主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于清名有损。所以。不但那对少男少女要抓住。连苍七穹亦不可放过。

    他盯着苍七穹,阴阴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苍七穹你枉为医者。却勾结贼人,祸害良家女子,莫非你就是小取洞仙门背后的主谋?我儒门忠孝为本,礼信当先,断断容不得你们这些男盗女娼的奸险小人,今日,我为天下人除不平事,苍七穹,将那两个小贼交出,我还可饶你一死,只将你送至官府,由官府定夺。”

    苍七穹怒道:“颠倒黑白,血口喷人,以你等之行事,亦敢自称儒家?”

    司徒德宣负手冷笑:“孔圣人有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苍七穹,你心中有愧,才这般戚戚不安,恼羞成怒。”

    苍七穹叹道:“你们口中的孔圣人若是从地底爬出,看到他的徒子徒孙如此作风,定是气得吐血,自己又爬回棺中,再死一次。”

    司徒德宣厉声道:“你有罪而不悔,反口污圣贤,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两个小贼,到底在哪里?”

    苍七穹大笑道:“你以为我会说么?”

    话一说完,只听“刷”的一声,颈上血光冲起。

    司徒德宣已是刹那间闪至他的身边,一剑斩掉他的头颅,冷然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身子一转,剑如游龙锵然入鞘,看向众门人:“搜谷……”

    却听嗡嗡嗡嗡嗡……一阵急响。

    从苍七穹体内,竟是飞出不知多少蜜蜂。

    这是什么?司徒德宣与众门人又惊又疑,担心它们乃是毒蜂,纷纷戒备。

    这些蜜蜂却散了开来,落在各毒花上,紧接着却是“啪啪啪啪”的一连串轻响,它们的小小身体竟全都炸了开来,所有毒花尽皆燃起,没几下,整个听风谷尽皆起火,而比火势更可怕的,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弥漫了整个听天谷的浓烟。

    身边惨叫连连,司徒德宣屏住呼吸,以衣袖震开身边浓烟,又惊又怒……这老头竟是以身饲蛊?以蛊烧花?

    原来这些蛊蜂早已藏在苍七穹体内,只等他一死,马上就会飞出,焚尽谷内毒花。毒烟滚滚,司徒德宣身为无限接近大宗级的高手,并不如何惧怕,却也不得不强提劲力护身,在雾中疾掠,一名弟子倒在他的脚下,痛苦挣扎,有若蛆虫般蠕动着……

    ***

    凄厉的惨叫,在身后不绝于耳。

    刘桑停在那里,见小姨子回头看向身后,于是道:“走吧。”

    美少女低低地嗯了一声。

    虽然知道苍七穹颇有求仁得仁之意,但他毕竟是受他们拖累,而他们就这般逃走,感觉总是不好。

    两人远离听天谷,掠了许久,刘桑伤势本就未愈,终是无法支撑,在林中撑着一棵树,不断喘息。

    美少女道:“姐夫,我背你。”

    刘桑心知,肩头上的剑伤虽然严重,但毕竟还只是皮肉伤,胁下中的那一肘才是真正要命,虽然不至于死,但这几天里,确实是难以痊愈,虽然经过小姨子的真气治愈,但小姨子的真气也只是初学,暂时只能帮他解解胸闷之感。

    若不是经过小姨子的真气治愈,他怕是已经倒下。

    当下也不客气,正要伏在小姨子背上。

    夏召舞却突然立直,娇叱道:“谁?”

    只见一个锦衣男子,阴阴沉沉地从林中走出,这男子身携长剑,脸上却是一片疤痕,连左眼都肿成血块,分明已是被毁。

    盯着夏召舞的右眼,则是充满了怨毒。

    他自然便是翟器。

    刘桑闪电般往周围扫了一圈,但没有看到其他人,于是知道,这人果然是懂得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追踪秘法,弃下司徒德宣跟其他人,独自追来。

    这已是他们第二次被翟器截住。

    已被毁容,又瞎了一眼的翟器充满杀气地向他们走来,他已被弄成这个样子,若是不能得到魔丹,那所做的一切,究竟算得什么?

    看着他那鬼怪般怨毒的眼睛,夏召舞打了个寒战,低声道:“姐夫,怎么办?”

    “逃是逃不了的!”刘桑缓缓道,“你来解决他。”

    夏召舞失声道:“什么?”上次她可是跟姐夫两个人联手,才勉勉强强击退这人,而姐夫也伤得昏了过去。

    “我暂时无法动手,只能靠你了。”刘桑道,“总有一些事情,是算不到的,总有一些强敌,是要拼死去面对的……这、就是江湖。”

    夏召舞叫道:“姐夫,你不要开玩笑。”

    刘桑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未完待续。。)

第522章 宗师少女:这样也信?

    另一边,翟器快速迫近。他本是藏在暗处,想要寻找机会一下子解决这两个人,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被少女先一步觉察,而现在,他已不想再多说废话。上一次明明是十拿九稳,竟然会被这两个人逃了,自己也落到毁容瞎目的地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杀掉这个害他变成独目的少女,拿下刘桑。

    他很清楚,昨日自己虽然一时大意,被这两个人倒打一耙,脸部受伤,但这少年昨天也受了他一剑,挨了他一肘,此刻必定已是受伤,只要先杀了夏召舞,这少年自是手到擒来。

    于是剑光一闪,划出一道弧形斩向少女。

    紧接着便是嗖的一声,美少女倩影一飘,一下子就闪了开来,火蝶乱滚,疾涌而去。

    翟器剑势一转,快速破掉火蝶,趁着少女换招的那一瞬间,突然切换功法,闪电般加快速度,剑势有若乱舞的龙蛇,带出道道涡流,将少女卷了进去。他心知这丫头主修的是月夫人的五彩灵巫顺逆法,若是隔空对攻,以五彩灵巫顺逆法之玄奇,自己一时间,未必奈何得了她,于是仗着自己宗师级的修为,一下子切入、靠近。

    他想要尽快解决掉少女,因而一出手便是杀招,将少女卷入的那些剑花,或圆或方,此正是思越集秘传“天地幽明法”,取的是儒家先贤曾子之言,曾子乃是孙丘之弟子,述作中云:“参尝闻之夫子曰:天道曰圆。地道曰方,方曰幽而圆曰明。”

    此功法正是暗合曾子天地幽明之说,立五体,缺五衰,和五声,合五味,正五色,序五牲。方圆所过之处,正反交错,大道既往。玄之又玄。

    眼看着。剑花已将少女卷了进去,要将她斩成不知多少块。

    却听“啪啪啪啪”的一连串震响,少女手持一条彩带,彩带在身周舞出一道道劲力。将他剑中的“方圆”全都接了下来。

    翟器大吃一惊。只因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昨日他之所以会被这丫头击伤。全是因为刘桑用计,利用了他轻敌与疏忽的心理,就真正的实力而言。这两个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这丫头竟然独自一人,接住了他的一连串杀招?

    更奇怪的是,就在刚才,夏召舞明明是以玄气对付他,但是等他破掉玄气,切换功法,快速接近,夏召舞竟也跟着切换功法,所用的却是刚烈凶猛的劲气?

    这丫头已经修至了宗师?!

    翟器心中无比震撼。

    凝云公主双十年华,修至宗师境界,已是让天下震动。

    这少女竟然超越了她的姐姐,十六七岁,便已突破至宗师境界?

    而且是玄学武学同时修炼,做到了这世上其他宗师都做不到的事?

    要知道,世人所说的“玄武双修”,其实只是如九天玄元法、女魃惔焚法之类,介于玄武之间的单一功法,而并非真正的玄学武学同时修炼,一般来说,不管修玄还是练武,又或是冰武双修、炎武双修等等,认准一系,在突破至大宗师之前,只能修炼一系。

    但是这丫头竟然是玄学武学同时修炼,而且如此顺畅地施展了出来?

    翟器的“天地幽明法”速度极快,剑势所及,范围也大,夏召舞若真的是只修玄气,被他接近到这般距离,不死都难。

    而在昨日之前,夏召舞虽然也是玄武双修,但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功法从“五彩星兰蝶舞法”切换至“红蟾玄功”,也就来不及应对翟器的“天地幽明法”。

    但是现在,翟器的“天地幽明法”虽然剑速快、范围广,但任何功法都有其弱点,如此快和广的剑势,威力自是不免减弱,突破玄气虽然绰绰有余,但面对更为刚猛的“红蟾玄功”,却有若苍鹰博虎,看着漂亮,却不实用,反因距离过近,被更为刚猛的“红蟾玄功”一点一点的扳了回去,渐落下风。

    翟器心中暗惊,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人距离过近,他的“天地幽明法”对上对方集气成束的气劲不占上风,要想用“天地幽明法”压制对方,唯有拉远距离,以剑速和范围取胜,但他一拉远距离,对方必定会马上切换回五彩玄气,他一名武者,和月夫人的弟子远距离对轰,更是难以讨好。

    迫不得己,他剑势一变,刷刷刷的几剑,剑风凌厉,正是“惊月斩”。

    他毕竟年纪更大,修为更久,弃“天地幽明法”不用,以刚对刚,自能击败这少女。

    谁知“惊月斩”方自击出,少女已是飞起,让他击了个空。

    翟器一声冷笑,心想这丫头虽然天分奇高,如此年轻便已修至宗师,且不知从哪学来的奇技,竟能玄武两道同时修炼,但毕竟经验不足,竟敢在这个时候上掠?

    要知人非鸟兽,既然飞起,总要落下,而在空中,姿势难以调整,落脚点又容易被敌人算死,近距离的恶战中,上冲避招,实为智者所不取。

    翟器身子连闪,算准少女的落点,剑身闪耀出精光,已是覆满劲气。

    谁知少女彩带一卷,一道疾风吹来,带着她的娇躯翻翻滚滚,落至半丈外的树上。

    风武双修?这是什么功法?翟器心中更惊。

    远处,刘桑已是放下心来,要知,召舞小姨子一身所修,莫不是最上乘的功法,玄术乃是月夫人亲手教导,武学都是“紫凤”夏凝当年收集,为凝云城夏家之秘传,刚才所用的“上霄飞廉法”,更是“忘情天”分裂出来的五套功法之一,这五套功法。唯有九天应元法和太玄冰晶法为世人所熟知,其它三套功法,外人皆是闻所未闻,召舞小姨子突然施出,翟器自是认不出来。

    而在以往,召舞所学虽然俱是上乘,但因未修至宗师境界,一次只能使用一种功法,虽然靠着“御气逍遥法”作衔接,但毕竟不是直接切换。对上同等级的武者又或术士。自能起到极大作用,但对上强敌时,作用却是有限。而现在,她已是真正的修至宗师境界。一身上乘的玄武功法。接连切换。尽数发挥,对她实力之提升,不可以道里计。

    夏召舞立在枝头。衣裳飘卷,有若凌风。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体内功法的切换与精气的流动,都变得那般的自然,要劲便劲,要玄便玄,有若行云流水,这种感觉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她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做到了。

    眼见翟器再一次疾冲而来,她借着上霄飞廉法一飘,继续保持距离,五彩星兰蝶舞法接连不断地轰去,层层叠叠。宗师级的玄气,加上五彩星兰蝶舞法本身的精妙,竟连翟器这等高手,一时间也难以应付。

    翟器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种情形,昨日,这丫头明明只能见他就逃,仅仅只是一日一夜的功夫,她不但已突破至宗师之境,且实力如此突飞猛进?

    虽然心中震骇,但毕竟经验更为老道,忽地,他剑光连闪,方方圆圆地斩过,将周围的花花树木全都斩断,再以“惊月斩”轰碎,扑天盖地的卷向少女。

    眼前是漫天的尘土,夏召舞视线中突然失了敌人的踪影,赶紧四处张望,顶上却是杀气涌动。

    她赶紧抬头,一串串剑光压顶而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借着尘土对她视线的干扰,纵至上空,从高处袭来?

    对着精通玄术,又能使用风武绝学的她,对方纵到无可借力的高处,怎么看都是不智之举,但正因为怎么看怎么不智,对方便利用了她的“盲点”,反而抓住了这个机会,等她反应过来时,对方已是借机接近,开始抢攻,将劣势化作优势,这就是身为高手的经验和判断。

    对着顶上不断流转的剑气,美少女紧咬牙关,竟是毫不退缩,踏着枝头上的方寸之地,以红蟾玄功死守。剑气与劲气不断的相撞,撞出“扑”、“扑”的震响。

    翟器面现狰狞,他是凌于虚空,无可借力,美少女是足点枝头,虽然枝条易断,但总是有踏足之处,这般硬拼,他消耗的劲气更多一点。但他沉浸于武道的时间,终究要远远超过对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这般互相消耗,绝不是对方耗得起的。

    少女挚出彩带,彩带与敌人的剑尖不断交击,两人劲气接连对撞,连回气的时间都无,护身劲气在这过程中彼此冲薄,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翟器低哼一声,身体抛飞,美少女脚下枝条亦是断裂,“啪”的一声掉了下去。

    抛飞中,翟器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在一棵树干上一蹬,疾冲向少女。两人一连串硬拼,他肺腑震动,然对方受的内伤绝对比他更大。果然,他看到少女急速飘退,不敢与他硬拼,于是,他剑势一旋,以杀气进一步锁定对方气机。

    美少女却蓦的挚出一宝,蓝色的月飘浮而起,内中却有一道清凉的气息流入她的全身。

    她在做什么?翟器暗自诧异。

    剑势如龙,一瞬间击在少女前方。

    少女彩带一卷,挥出一圈圈的华丽轨迹,密集到极点的劲气,在这一个个圈里,轰然而出。

    翟器心中一震,这丫头居然还能用出这样的杀招?

    少女刚才绝对已经受了伤,翟器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刚才两人一连串的硬拼后,护身劲气都已消耗,紧接着的最后一次撞击,他的肺腑被美少女的劲气震伤,但美少女绝对比他伤得更重,否则也不至于让劲气透顶而下,击断枝条,让她整个人坠了下去。

    但是就在刚才,就在她飞退的过程中,天宝灵月里明显有什么东西流向她的娇躯,以极快的速度治愈了她的内伤。

    那是劲气还是玄气?翟器竟是分不出来。

    高密度的劲气凝聚成一束,疾轰而来。翟器以杀气锁定对方的那一瞬间。自己也被对方的杀气反锁,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杀招,他根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剑尖与少女的劲气一撞,一串串锵响传来。

    少女的“金蟆吐耀”竟然轰碎了长剑,轰在翟器的胸口。

    翟器惨哼一声,再次抛飞。

    少女彩带乱舞,功法快速切换,换回五彩星兰蝶舞法,五行玄气不断地追击过去。直轰得翟器皮开肉绽。

    随着一声浊响。翟器终于倒在地上,他想要挣扎爬起,却已怎么也无法做到。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他竟然会败给这样子的一个……丫头?

    他栽在了草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

    夏召舞彩带一收。收入袖中。惊喜之余,亦有一些惊魂不定。

    若不是贮存在天宝灵月里的“真气”倒灌入她的体内,快速治好了她的伤势。刚才那一刻,死的真的会是她。

    翟器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不但同时修炼玄术与武学,同时还拥有可以快速治愈自身的“真气”,翟器按照他丰富的经验,以硬打硬,拼着两人同时受伤,想要在一瞬间决出胜负,结果反而被拥有“真气”的少女所利用。

    夏召舞扭头看去,见姐夫双手抱胸立在远处,却像是早有所料的样子。

    她掠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略抬着头,看着姐夫的脸:“姐夫姐夫,我真的杀了他,我真的修到了宗师……”

    “知道知道,”刘桑道,“我们快走。”

    “姐夫,我真的修到了宗师,我真的修到了……”

    “嗯嗯,姐夫没有白摸你吧?”

    “姐夫,那要怎么样才能修到大宗师?你教我?”

    “这个嘛,修到宗师,摸一晚就够了,要修到大宗师,你得让姐夫我摸半年。”

    “好!!!”

    “哇,召舞小姐,这样你也信?你的身体到底有多饥渴啊?”

    “死姐夫……”

    ……

    ***

    听风谷外。

    天色已晚,谷中烟雾尽散。

    司徒德宣立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或是喘息,或是瘫倒的众多门人,怒容满面。

    苍七穹终究是医者,医者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虽然以蛊蜂燃烧毒花,制造大量毒烟,但这些毒烟只是让这些思越集弟子痛苦倒地,除了有两人因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拔剑自刎,其他人虽然虚弱无力,残痛未消,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在谷里找到他想要找的人,而这些弟子两三天内,看来也很难再派上用场。

    司徒德宣强压怒气,沉声道:“苍七穹不但勾结小取洞仙门之淫贼,更在谷中悄悄培养毒花毒虫,意欲祸害世人,幸有我儒门思越集及时发现他之阴谋,牺牲两名弟子,中毒多人,终于诛除恶贼,为中兖洲无辜百姓除一大患,此事我必上奏朝廷,将死者厚加恤典,今日入谷弟子,亦将功劳上奏,论功行赏。”

    命人将瘫倒弟子送往山外城镇休息。

    虽然大义凛然,又以恩赏笼络人心,司徒德宣自己却是满脸阴沉。

    身后疾风闪至,钱温故低声道:“师尊,找到翟师弟了,不过他已经被人所杀。”

    司徒德宣冷冷地道:“被人杀了?”再哼一声:“带我去。”

    疾掠而去,赶了一阵路,终于来到翟器的尸体旁,只见翟器身上伤痕累累,趴倒在地,死不瞑目。

    钱温故道:“看来刘桑和集羽郡主逃出听天谷后,一路逃到这里,凑巧被翟师弟撞上……”

    司徒德宣冷笑道:“凑巧?怕是翟器贪图魔神之力,私自拦贼,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害了他自己性命。”

    钱温故不敢说话。

    司徒德宣定了一定,道:“你卓师叔何在?”

    钱温故道:“正在赶来途中。”

    司徒德宣点了点头。

    没过多时,卓玉桐赶至,看到翟器尸体,一阵沉默。

    翟器本是他的弟子,虽然后来武学成就在他之上,但终究是师徒一场,眼见翟器惨死于此,集主一脸阴沉,其中缘故,他如何猜不到?心念微动,拱手弯身,道:“师兄,翟器虽为我集中十哲之一,然今日自取死道,师兄无须为这等叛师逆徒难过。”

    司徒德宣拂须长叹:“不管怎样,他都是我门下弟子,今日之死,虽是他自寻恶果,却也是我管教无方。”又道:“他虽背叛师门,私自行事,但我儒家先贤教导,当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为死者讳,他既已死去,过错亦消,对外只须告知其家人,说他为民除害,舍身取义,至于他叛师之事,我等自知便是。”

    卓玉桐、钱温故齐声道:“师兄(尊)圣明。”

    司徒德宣略一点头,又道:“卓师弟,你现在虽在军中,以往在地方掌管刑狱,亦有明断细察之名,你看这里……”

    卓玉桐来去数步,细心观察之后,道:“翟器胸口为凶猛劲气所伤,身上其它各处,又是被玄术击中,有焦处,有冻处,想必是月夫人所创之五彩灵巫顺逆法……”

    ……(未完待续。。)

第523章 可爱的男孩子

    司徒德宣沉吟道:“用出五彩灵巫顺逆法的,自然是那丫头,但她修的是玄术,翟器胸前所中劲气……”

    卓玉桐道:“那丫头再怎么有天分,终究未至宗师,单凭她一人之力,杀不了翟器。他们只有两人,给翟器胸前一击的,当是那姓刘的小子。”即便是他,以前也不曾见过玄、武两道同时修炼的人,自未猜到,翟器竟是夏召舞一人所杀。

    紧接着却是目光闪动:“翟器的本事,比丁搜还略高一些,而那姓刘的小子,若不动用魔神之力,只怕还不如那丫头……”

    钱温故低声道:“看这周围,一片狼藉,各处有剑痕,有玄气造成的水气与焦土,有劲气轰碎的土石与树木,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那小子动用了魔神之力,又有那丫头以玄术接应,仍是经过一场恶战,方才杀了翟师弟……”

    司徒德宣冷笑道:“无用之徒,终究只是无用之徒,纵然得了洪濛的幽冥天元之气,也不过如此。”

    紧接着皱眉道:“不过那小子本事虽然有限,但是诡计多端,能逃得紧,这一下子,又不知该上哪去找他……”

    卓玉桐低声道:“那小子虽然诡计多端,但也并非全然不可预料。所谓诡计,无非是想他人所未想,故能出人意料。那小子,既知我们为了找他,在荒山中四处撒网,极有可能反过来,往最热闹的地方去……”

    司徒德宣沉吟道:“最热闹的地方?当前。最热闹的地方,唯有……”

    卓玉桐道:“元城!!!”

    ***

    远处,城中,一家客栈。

    胡翠儿坐在窗边,目光越过围墙,看向遥远的天空。

    月夫人斜倚床头,翻看书卷,鸾儿与小凰亦是无事,守在一旁。

    就这般过了许久,窗边的狐尾娘一声长叹。

    鸾儿小声道:“桑公子……”

    狐尾娘看向外头:“桑公子……”

    小凰低声道:“你在哪里?”

    狐尾娘寂寞地道:“你在哪里?”

    月夫人:“……”

    忽的。外头传来一阵喧闹。打搅了狐尾娘思郎的心情,她皱着鼻子,气道:“吵死了。”

    月夫人道:“想必是县前辈回来了。”

    小凰笑道:“不知他又去找了中兖洲哪个高手的麻烦?”

    鸾儿道:“不过现在,那些人聪明得紧。还没等他到。一个个就都逃得远了。要不然就是先摆酒宴,喝得县老爷子心情大好,不好意思再找他麻烦。”

    又笑道:“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刀霸三江’?县老爷子跑去挑战他。他说县老爷子乃是大宗师,他不敢动手,县老爷子把自身功力强压半截,他兀自不敢动手,县老爷子又说他只用一种功法,他还是不敢,结果老爷子又说只用一只手,那么多人看着,这一下他没办法了,只好动手了,结果老爷子真的只有一只手、一种功法、一半功力把他打得残废。后来那个‘枪破五湖’,老爷子说他两只手都不用,那人都吓得不敢应战,结果老爷子还是把他揍成残废,因为他不给老爷子面子。”

    小凰道:“只是这样一闹,人人都知道老爷子到了中兖洲,现在他每到一处,周围各城的‘高手’纷纷有事,或要出海,或要远行。”却又低声道:“不过这一路上,许多地方又传来有男子被女鬼媚惑,精尽而亡的事,难道是……”

    鸾儿小声的道:“怕是祝夫人搞的鬼。”

    月夫人轻叹一声,亦是无可奈何,不管是县狂独还是阴阳魔神祝羽,都很难说是好人,县狂独行事霸道,祝羽修的更是阴阳合生秘术这种损人利己的恶术。

    两个丫鬟在那说话,另一边,胡翠儿忽地跳了起来:“咦?那个是……”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掠了过去,一同看向窗外,却见一抬花轿,沿街而过,虽是花轿,不过顶上是遮阳的伞盖,四角飘了几条丝带,轿中的少女一览无余。那少女体态纤细,穿红裳,梳美髻,花容而月貌,却是坐在那里,低头神伤。

    鸾儿道:“好漂亮的姑娘家!”

    小凰道:“不知是哪个官家的小姐,你看轿前轿后,还有官吏开道,就只是……看上去有点寂寞的样子。”

    这边还在猜着,却见胡翠儿已将半截身子探出窗去:“可卿?可卿?”

    那少女听到有人唤她,往这边看来,将胡翠儿认了出来,亦是又惊又喜,轻柔地挥了挥手。

    胡翠儿也不管那么多,就这般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纵跃,来到街上:“可卿,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要到哪里去?”

    可卿轻轻挥手,花轿停下,几名官兵在一边警戒着,以免有人冲撞。她以臀压腿,正坐于花轿上,扭头看着狐尾娘,道:“我是要到元城,参观此次周国的飞鹊彩,翠儿姐姐怎的会到这里?你的桑公子呢?”

    与此同时,胡翠儿亦是问道:“你的屈大哥呢?”

    然后二“女”对望一眼,俱是叹气。

    旁边一名官员移到轿边,催道:“裘姑娘,再不出城,只怕天黑前无法赶到驿站。”

    可卿点了点头,向胡翠儿告辞。

    可卿离开后,胡翠儿又从窗户跳回屋内。

    鸾儿与小凰俱是想着……没有门么?

    月夫人却也来到窗边,道:“刚才那位姑娘……”

    胡翠儿道:“她也是东雍洲人士,好像是姓裘,唤作可卿。”

    月夫人道:“东雍洲?姓裘?唔……”若有所思的样子。

    胡翠儿道:“她喜欢屈汩罗,不过看她样子。肯定是被那姓屈的抛弃了,哼,现在的男人都是始乱终弃,没有一个好东西。”

    月夫人在扬洲,曾与刘桑和屈汩罗一同追杀过子晕傲,对屈汩罗自也了解一些,道:“我看屈汩罗颇为老实本分,不像是会辜负女孩子的负心之人。”

    胡翠儿不愤地道:“男孩子就可以辜负么?”

    月夫人道:“啊?”

    胡翠儿却又道:“元城,飞鹊彩……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嘻嘻。不如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月夫人摇头道:“从这里去元城。又要绕个弯子,更何况县前辈对飞鹊彩应当没有多少兴趣,想必不会前往……”

    “这个看我的!”狐尾娘冲了出去,朝楼下大堂喊着。“县老爷子。你不会去元城。我知道你不会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谁说老夫不会去?老夫这就去给你看。”

    月夫人:“……”

    鸾儿:“……”

    小凰:“……”

    胡翠儿跳了回来,嘻嘻地道:“看吧。”

    鸾儿与小凰抬头看天花板,颇为无语。

    月夫人却道:“东雍裘家……这位可卿姑娘可还有兄弟姐妹?”

    胡翠儿摇头:“好像没有!”

    月夫人道:“是么?唔。据我所知,在东雍,姓裘的只有一户,只因‘裘’这个姓,在东雍洲颇有一些特殊,唉,幸好这位可卿姑娘生作女儿身,要不然……”

    胡翠儿道:“要不然怎的?”

    月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胡翠儿心想,如果可卿不是女儿家,而是……那会怎样?

    ***

    天色渐晚,几名白衣剑手从林外掠过,刘桑与小姨子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悄悄看着他们,直等他们去得远了,这才往前溜去。

    进入山林深处,月已升起,刘桑不敢生火,只能与小姨子分着吃了些干粮,然后便各自练功。

    打了几趟七走天振拳,刘桑看去,另一边,夏召舞已是拿着他的巫袋,不知去了哪里。毕竟是男女有别,更何况小姨子乃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于是自己又练了一趟拳,感觉体内精气已是恢复了许多,伤势也基本痊愈,这七走天振法确实有许多奇异之处,危至微,险至要,连内伤也是对自身功力的磨砺。

    另一边传来声响,他扭头看去,见小姨子已是换了一套衣裳。

    此刻的小姨子,换了一件柳绿色的束胸襦裙,外罩白色襦衣,与浅红色对襟半臂,明月升起,月光荧荧地照在她的身上,竟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娴静美。

    见姐夫向自己看来,颇为注目的样子,美少女的脸不自禁地红了一红。

    刘桑见她虽然羞红,但眼睛惺惺忪忪的,知道这几日她都未曾睡觉,先是为了擒下娟娟与秀秀守了一夜,又赶到金镜观恶战小取洞仙门那些淫贼,逃离金镜观后,再遇翟器,自己昏睡过去,反更让她累着。

    于是笑道:“这个地方这般偏僻,又到了半夜,他们怎么也搜不到这里,你先睡,我来守夜。”

    夏召舞道:“可是,姐夫,你的伤……”

    刘桑伸伸胳膊:“好得差不多了。”

    夏召舞道:“那,下半夜我再来替你。”寻一草多的地方,躺了下去。

    刘桑却又溜了过去,在她身后躺下,半侧着身,单手撑脸,看着她来。

    美少女虾子一般,背对着姐夫,蜷起身子:“姐夫你、你不是守夜么?”

    “对啊,”刘桑道,“不过这个地方,没有其它东西好守,只要把你守好就可以了,我这样看着你,你就不会被小贼偷走,我也守得放心。”

    美少女道:“你,你难道真的要在人家脸上写字?”

    “写字?”刘桑道,“哦,你是说,上次你在我脸上写个‘淫’字,就以为我真会在你脸上写个‘贱’字,我们好一起做**双侠啊?”

    右手依旧撑着脸,左手调戏一般,绕过少女香肩,用手背轻抚她娇嫩的脸蛋:“傻瓜,姐夫怎么舍得?”

    少女的脸蛋更加的烫。羞怯地道:“姐夫,你这样子……我睡不着。”

    刘桑道:“你闭上眼睛,不要管我不就可以了么?”

    少女小声地道:“人家闭上眼睛……怎知道你会做什么啊?”

    一只手抚上浑圆而又充满弹性的翘臀,然后便是怪笑声:“不知道么?”又道:“召舞,你不是想继续突破到大宗师么?你就当做是对你的考验,不管姐夫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做到不起杂念,安睡如……”

    “姐夫你、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刘桑心想,我哪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反正就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就觉得很好玩。不过看她困成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打扰她。于是收回手,伏上前去,往她耳朵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你放心睡吧。姐夫真的不会动你。”

    “哦!”得到姐夫保证的美少女。这才放下心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她睡得熟了,刘桑才嘿笑一声,将禄山之爪伸入她的衣襟……不动才怪!

    这天夜里。美少女一直在做梦,她梦到自己在洗澡,一会儿洗到胸,一会儿洗到腿,一会儿洗到……好羞人的梦啊!

    ***

    第二天一早。

    睡来后的美少女,一边咬着干饼,一边瞅着姐夫。

    刘桑笑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昨晚我真的没动你。”

    美少女咬了咬嘴唇……是么?

    趁姐夫没注意,悄悄摸了摸自己的乳儿。

    奇怪……为什么这么疼?

    还有……

    双腿忍不住在裙内摩擦了几下……这、这湿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刘桑跳了起来,打了几路拳法。

    美少女抬起头来:“姐夫,你昨晚一直没睡么?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刘桑笑道:“你也累了,让你多睡会。”心里却是想着……没舍得放手。

    两人找条溪水梳洗一番,美少女道:“姐夫,我们现在去哪里?”

    刘桑道:“元城。”

    美少女道:“元城?那不是办飞鹊彩的地方?”

    “嗯,”刘桑道,“那些人以为我们逃到深山里,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让他们猜不到。还有,飞鹊彩上人多,就算他们发现我们,也会有些顾忌,而且人越多就越容易乱,一乱起来,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

    美少女兴奋地道:“好,那我们就去元城。”

    刘桑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要记得,在人多的时候,跟人交手,除非迫不得己,只准用玄术,不要用红蟾玄功和上霄飞廉法,也不要用劲气。”

    美少女道:“哦!”

    当下,两人打打闹闹,往元城方向赶去……

    ***

    两人一同来到元城城外。

    元城虽大,但并非什么城高池深的坚城,四面俱是城门,再加上因为“飞鹊彩”,有许多才子佳人、达官显贵前来凑热闹,各处虽有许多兵将驻守,盘察却不严密,两人轻易的就混了进去。

    到处张灯结彩,一团热闹,又有许多青年才俊会聚一堂。飞鹊彩大约算是才女们的“科考”,虽然就算夺得鹊主之名,也不能当官,但毕竟也是一种荣耀。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时此刻,来到元城的才女固然多,“才男”比才女还多,街头巷尾更是纷纷谈论着,这个才女有多漂亮,那个才女又怎么样,也不知道到底是选拔“鹊主”呢,还是选“花魁”?

    两人走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忽的,夏召舞心中一动,快速地扫视一圈,低声道:“姐夫,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刘桑拉着她,急急往前走:“嗯。”

    一入城就被盯上,连他也大出意料,毕竟,按他原本猜想,思越集固然会利用官府追捕他们,但绝不敢真正发出海捕文书又或是明目张胆地张贴告示,把他们的相貌弄得人尽皆知,毕竟,中兖洲与和州也就是隔着一条海峡,真要把他们的样貌到处下发,总不免有人认出他们,很快就知道思越集真正追捕的,并非什么淫贼,而是和洲的凝云驸马和集羽郡主,那就真的是把事情闹大。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刘桑自是认定,只要注意避开官兵,就算中兖洲乃是思越集的地盘,只要思越集无法找准他们的确切位置,也就无法布下天罗地网。

    但是现在,他们方一入城,马上就被人盯上,这就表示,对方早已算到他们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提前布置,守株待兔。

    考虑到上次他们前往金镜观,亦有人暗中向黄叶道姑通风,使得黄叶道姑能够邀好帮手等着他们,刘桑已是知道,思越集中,必定也有一个擅长算计与谋略的高手。

    两人加快步伐,盯着他们的那些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已被发现,从各个方向紧贴而上。

    一道剑光闪耀而出,直袭夏召舞香肩。

    却听“拍”的一声,玄冰乍现,那人惨哼一声,倒了下去。

    右侧却有两人,一前一后,疾斩刘桑手脚。

    紧接着却是眼前一花,刘桑竟然就地一滚,滚到后方剑手腰侧,一肩撞去,那剑手喷血倒地。

    前方剑手赶紧加快剑速,追袭刘桑,眼看着便要将刘桑刺中,却在最后一寸,剑势用老,不得不收剑。

    接着便是“嘭”的一声,胸骨破碎,刘桑已追击一拳,将他胸膛轰开,整个人撞向身后一抬轿子,那轿子里坐着的显然亦是有身分的人,突然有人带血撞入轿中,立时吓得杀猪般大叫,轿前轿后的奴仆与护卫以为是刺客,纷纷推开人群,骚乱一下子就漫延开来。

    没过多久,一名武将率兵赶来,以维持秩序为名,封锁街头。

    刘桑与夏召舞却早已趁乱脱身……(未完待续。。)

第524章 不跟他们玩了?!

    街上,一批批白衣剑手与兵将来来去去。

    附近,一座豪华的花楼里,少年与少女钻入一间华丽的屋子,透过窗格,小心张望。

    少女低声道:“姐夫,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往最热闹的地方逃么?”

    少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又不是神仙……”

    少女道:“姐夫你真没用。”

    刘桑道:“喂喂,人人都有算错的时候好不好?”

    少女道:“亏你还是军师将军。”

    刘桑叹气……军师将军也是人,又不是算无遗策的神仙,那种掐指一算,什么事都分毫不差的军师,只有演义里才会存在,而就算是在演义里,吴用也有失手的时候,诸葛也有算错的计谋。

    少女道:“姐夫,我们现在怎么做?”

    刘桑吐槽:“姐夫不是很没用么?怎么又要来问我?”

    少女抱住他的胳膊摇啊摇:“没用的姐夫也是姐夫嘛。”

    虽然手臂夹在小姨子**间的感觉很爽,不过她这话真是叫人爽不起来。

    刘桑没好气地,正要说话,后边却传来欢笑声。两人立时知道有人要进来,只是这个时候,又无法从窗户出去,对望一眼,刘桑往床下一指。

    两人赶紧滑入床底。

    随着一声娇笑,门打开,关上,四条腿在他们面前晃啊晃,然后便是一声嘭响,四条腿紧靠着另一边的衣柜。互相摩擦,然后便是娇喘声连起。

    毫无疑问,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在做些什么,自也不言而喻。

    美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用只有姐夫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不要脸。”

    刘桑凑在她的耳边,低笑道:“在这里,这种事很正常的。”

    觉察到姐夫吐在自己耳廓子上的热气。少女羞羞地移开一些。又瞅了姐夫一眼……这种事怎么可能很正常?

    刘桑迫了过去,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召舞……你真的不知道我们躲进了什么地方?”

    夏召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姐夫的声音继续传来:“这里是……青楼啊!”

    竟然是……青楼?美少女的脸蛋一下子更加的热了。

    外头的两人更加的激烈,衣衫落地,床底下。可以看到四光条腿有节奏的摇晃。即便是以前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儿。少女也知道那两个人已经开始了。

    更糟糕的是……

    姐夫的嘴唇从她的耳垂。轻轻地滑至她娇嫩的双唇。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

    但这里是床底,可供闪避的空间本就有限,只一下子。她的背就靠在了墙上,姐夫的嘴也毫不客气地压了上来。她睁着大大了眼睛,却是毫无办法,只能任用姐夫夺去她的吻,而心脏更是一跳一跳的。

    将舌头闯入小姨子的檀口,毫不客气地肆虐一阵,刘桑退开,嘻嘻笑地看着她。

    少女如小虫子一般蜷缩在那,逃又不能逃,动又不敢动。

    外头的声音更加的激昂和激烈,这里本就是青楼,那女子自是毫不掩饰,发出各种淫语和**,听得夏召舞面红耳赤,不管怎么说,都是出身于侯门,虽然知道自己早晚也要嫁人,也早晚会做这种事儿,但哪里知道,做这种事,还能叫成这个样子?难道、难道真的会有这么舒服吗?

    刘桑自然知道,既是青楼女子,叫得这般大声,乃是职业习惯,并不能真的证明弄她的男人有多厉害。

    眼见小姨子瞪大眼睛,疑惑不解的样子,心中暗笑。此刻的少女,因为床并不高,只能头顶床底,肩背墙壁,娇躯弯成弓形半躺在地,双腿下意识地并紧,小腿往两侧分开。

    刘桑也不客气,直接将她的襦裙往上翻,露出青色的袄裤,又抓住她的双膝,往上抬。

    美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虽然大腿崩紧,却终被姐夫分了开来,大腿与小腿成为“m”形,虽然穿着袄裤,但毕竟是未曾有过房事的处女,只觉像是整个羞处都显露在姐夫眼前一般,偏偏却又挣扎不得。

    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裤头,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只要守住这最后的底线,姐夫也就不能拿她这样。

    刘桑却从巫袋里掏出一柄剪刀,伴随着身后的**,示威性地嚓嚓了几下。

    少女嘴儿张得大大……还、还能这样?

    刘桑把剪子往她大腿间探去。

    少女“呀”的一声惊叫,双手赶紧叠在腿间,按住裤底,不让姐夫剪她裆口。

    没想到她竟然发出声音,刘桑赶紧定在那里……其实他真没打算去剪她裤子,就是看她这个样子极是有趣,忍不住就想戏弄。

    真没打算去剪……真的……

    床外传来那女子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

    两人立时想着:“糟糕!”

    却听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喧闹,床边的两人急急穿好衣衫,推门而出。等他们一走,刘桑与夏召舞亦从床底钻出,两人闪到窗边,一同往外头看去,见空地上有兵将守着,天空中有骑乘英招的飞骑飞着,围墙上还守着许多白衣剑手。

    又闪到门边,从门缝往楼下看去,看到一名五旬左右的将领率众踏入,一个老婆子舞着手绢赶紧迎上前:“哎呀,这不是卓将军么?一大清早的,卓将军这是……”

    那姓卓的将领道:“适才有贼人闹事,为保参加‘飞鹊彩’之诸位才女的安全,自然要尽快将贼子抓到才好。贼人有可能藏在这座楼里,你让所有人全都出来。”

    老婆子道:“这个……”

    卓将军冷冷地道:“你难道是私藏贼寇。故意拖延?”

    无端端就是一顶大帽压了下来,那老婆子亦是无法,赶紧将所有人全都唤出。

    夏召舞低声道:“姐夫,怎么办?”

    刘桑心想,这姓卓的将领确实是个人才,看他的手段,必是一下子调集兵马,以英招守住高处,再在街头巷尾安排人手监视,然后一座座楼的搜过去。手段并不出奇。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得滴水不漏、有条不紊。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其中稍有一些拖延,他们要找的人早已逃远,手下人训练不够。或是稍有慌乱。也难以完成合围之势。必定会被人趁乱逃走,只有最为快速的反应,与对手下的绝对控制力。才能在仓促之间,迅速完成布局。

    此时此刻,他们竟是被堵在了这里,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些人一间间的搜去,总能将他们找出。

    夏召舞小声道:“姐夫?”

    刘桑道:“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

    夏召舞疑惑:“最后一招?”

    刘桑道:“我们……换衣服!”

    ***

    那卓将军,自然便是思越集“十哲”之首的卓玉桐。

    等老婆子将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后,他将这些人快速地扫视一圈,低喝道:“搜!”

    他周围那些兵士与剑手立时散开,一间间的搜了过去,翻箱倒柜,一寸地方也不放过。

    搜完楼下的所有房间,正要上楼,二楼其中一扇门突然打了开来,走出一对男女。

    青楼里的人,都已集中在了大堂,大家都以为楼上没有,现在突然有人开门而出,一下子,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纵连卓玉桐和他身边那些白衣剑手,也全都呆了一呆。

    那一对少男少女,却是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对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毫不在意,仿佛对他们来说,如此才是正常的,两人就这般手挽着手,走过长廊,来到梯口,沿梯而下。

    众人原本想着,难道他们两人就是卓将军要搜寻的“小贼”?

    定睛看去,却见那少年,身穿紫色大科纳凌及罗袍衫,头戴远游三梁冠,目光炯炯,腰缠玉带。而那女子,穿的却是窄袖绕襟的曲裾深衣,逦迤而行,衣上绣的是弄月的孔雀,又有金丝缀边,内贴纸金凤眼,衣襟与袖口内层,中衣交叠,乃是红、黄两色,如此端庄与优雅的穿法,先秦以前虽然常见,现在却只有重要场合,女子才这般穿着。

    这两个人……是小贼?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楼上,但不管是那老婆子,还是卓玉桐所率那些兵士,一时间,都无法将他们同“小贼”联系起来。

    要知道,那少年所穿袍衫,乃是大科纳凌及罗,可以说是最为贵重的布料,在小周国的定制中,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穿它,而次一些的小科纳凌及罗,则是五品以上所穿,六品及其下,哪怕再怎么富有,也只能穿丝布,最多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杂些小绫,暗示他们不是买不起,只是穿不得。

    中兖洲之外的其它地方,定制上或许会有不同,但大体相近,若是在世卿制度更严的和洲,还不止如此。

    同理,这少年戴的是三梁冠,穿的是紫袍,缠的是玉带,无一不是身份的象征,中兖洲因为儒学盛行,腰缠玉带已是常见,若是在白凤国和大齐,却同样只有三品以上或得王室特别恩赐的名流才可以用玉带,四、五品缠金带,六、七品银带,下品缠铃石带,若是不入品的庶族寒门,那就只能缠铜带铁带,若是连寒门都不是的贱民,那就连铜带都不能用。

    同样,上品名士戴三梁冠,中品两梁冠,下品一梁冠,这也是最基本的制式。

    而那少女,额上勒着金抹额,额心处嵌着宝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身上穿的丝绸,秀美亮丽,竟比大凌还要高档,分明就是鲛族特有的鲛丝所制,要知道,鲛族深居大海深处,虽以鲛纱闻名,但这种鲛纱。在世面上千金难寻,不是想买就买得到的。

    这少女,挽着少年手臂而行,模样娇美,且眉宇间自有傲气,显然出身名门。

    这两个人是“小贼”?

    单是那少女抹额上的宝石,身上的鲛纱,就可以买下这整座楼了。

    那些兵士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就是他们要搜寻的人,只是感觉上不像,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搜捕小取洞仙门的淫贼。而这两个人,少女秀丽可人,怎么看也不会是淫贼,虽说小取洞仙门的人喜欢男扮女装。但这少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男的。谁要是怀疑她是男扮女装。那真是瞎了眼了。

    而那少年,亦是从容不迫,步伐沉稳。虽然他身为男人,有成为淫贼的“体质”,但他身边带着一个这般漂亮、且显然颇有来头的少女,又哪里需要去淫别人?

    那些白衣剑手,却是一下子就知道这两个人,就是他们的目标,只因他们都知道,“淫贼”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真正要找的,乃是和洲的凝云驸马和集羽郡主,这两个人就是凝云驸马和集羽郡主,绝不会错。但是,他们就这般光明正大的走出,坦坦然然地下楼,反让他们犹豫难决,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都看向了卓玉桐。

    卓玉桐虽然想到,这两个人有可能藏身附近,却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就这般露面。

    该怎么做?他心中快速动念。

    沿阶而下的少年,炯炯的目光一下子向他看来。

    目中杀意闪电般一瞬而过,却是让他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卓玉桐武学成就并不太高,最多只有准宗师的境界,人却精于算计,当日在林中看到娟娟与秀秀的尸体,发现“她们”被逼供后,便马上想到刘桑可能会去找小取洞仙门的麻烦,只因稍有正义感的人,对这种邪派都看不下去,而资料显示,这两个人的正义感绝对不弱,于是他反过来利用他们的正义感,以某个不为人知的渠道,暗中知会小取洞仙门,若非刘桑和夏召舞将黄叶道姑等人解决得太快,只怕早已落入罗网。

    同样的,也是卓玉桐,按照刘桑以前惯用的行为模式进行推断,猜到刘桑在知道他的敌人在荒山野地四处撒网后,有可能反过来,往最热闹的地方闯,于是提前在元城布下网线,刘桑不察,一入城就被发现。

    只是,卓玉桐的算计实在是太成功了,甚至成功到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地步,他竟然真的将这两个人逼入了死角,逼得他们不得不现身。

    这超出自己预料的成功,让他狂喜之后,马上就陷入了一种无言的绝望……现在该怎么做?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只因刘桑这些日子不断的逃亡,使得一直在后边追捕他的卓玉桐,在推敲刘桑过往的行为模式中,也下意识地认定,刘桑会一直逃下去,就像是笼中的耗子,明明无路可逃,也要拼命的逃。

    卓玉桐从军以前,管过刑狱,最擅长的就是凭着蛛丝马迹追捕罪犯,不管如何狡诈的犯人,最后都会被他追到。而在追捕刘桑的这些日子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刑部威风八面的日子,这两个人逃得越是努力,他心中越是兴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停戏弄耗子的猫,耗子的狼狈与挣扎,只会让他加倍的兴奋。

    而现在,他终于抓住了耗子。

    但是,等这两只耗子大大方方的出现,坦坦然然的下楼时,他突然想到……他们真的是耗子吗?

    不管这少年以前如何的逃,有一个身份,都是无可置疑的……他是“暗魔”!

    他是杀了“东圣”尤幽虚,与当今世上那些大宗师齐名的“暗魔”!

    而自己只是一个连宗师都未修到的低手。

    这根本不是什么猫捉耗子的游戏……这只是一场老鼠戏虎的笑话。

    不错,这里是元城,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少年只要一动手,他们的集主、十哲、三十冠、七十二弟子以及众多帮手,可以从四面八方赶来,少年最终也将死在这里。

    但是至少,这一时,这一刻,这少年若是要杀他……根本没有人救得下他。

    这可是曾经亲手杀掉一个大宗师的“暗魔”!

    不止是他,连那些白衣剑手,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终于逼出了他们要找的人……问题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最算他们拼着送掉自己的性命,逼这少年用出魔神之力,最后呢?

    集主得到了魔丹……他们得到了什么?

    那些兵士没有得到卓将军的确认,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要追捕的“淫贼”,只是凭着衣着,看出这两个人身份高贵,自然不敢轻易动手。那些思越集的剑手虽然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暗魔”的威名震动天下,不管后面会有多少人赶来,但至少,这一时,这一刻,先动手的人实与送死无异,他们自然也是犹豫不决。

    整个楼中,突然变得一片安静,除了那少男少女沿阶而下时,木梯传来的吱吱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少年与少女下了楼,来到门口。

    卓玉桐与几名白衣剑手正好阻在他们前方。

    少年淡淡地道:“这位将军……有什么事么?”

    少年开口的那一瞬间,卓玉桐下意识地警戒起来。

    少年的视线却如箭一般射向他右腹。

    卓玉桐心中一惊,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护身劲气虽然已经发动,但少年视线所落之处,正是他周身劲气最薄弱的地方。

    虽然未修至宗师,但终究是苦练数十年的武者,他下意识的调整姿势。

    少年的视线流水一般改变,快速地往右一扫,紧接着便又抬了起来,刹那间落在他的咽喉。

    卓玉桐整个人定在那里,背上尽是冷汗。

    只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刚才,这少年若是要动手,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只要有宗师级的劲气,这少年就可以仗着刚才那惊人的眼力,一个子刺穿他的弱点,置他于死地。

    这少年有没有宗师级的劲气?

    他可是……杀死过大宗师的人。

    美少女叱道:“呔,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挡在我们面前,有什么事又不说,当本郡主好欺负么?”

    卓玉桐惶惶让开……除了让开,他又还能再做什么?

    他都让了开来,其他人自也只好让开。

    少年牵着他的小姨子,就这般踏出门去。

    ……(未完待续。。)

第525章 游侠篇:柴紫韵!

    太阳照耀在街上,车马如龙,人来人往。

    少男与少女沐浴着阳光,就这般走在街上。

    卓玉桐虽然借着刚才的骚乱,在街头巷尾派人监察,但此刻的元城,因为“飞鹊彩”即将进行,各地的名士显贵、才子佳人纷纷来到元城,还有不少其它各洲的世家子弟前来凑个热闹,以期结识某个才女,留下几段佳话。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不逆的事,卓玉桐自然不敢将整条街公然封锁。

    他们两人,一个风度翩翩,一个靓丽娇美,又都是富贵打扮,自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但也有更多的思越集弟子赶来,潜藏于暗处,布下天罗地网。

    卓玉桐立在远处,呆呆地看着少年与他的小姨子。

    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公然现身?

    他们哪来的胆量?

    这里可是中兖洲,这里是思越集的地盘。

    明知道这么多人筹划着对付他们,他们为什么敢就这样子现身?

    只是,想着想着,另一个念头却又闪了出来……他们为什么不敢现身?

    这两个人,做了什么问心有愧的事,使得他们只能藏在暗处,不敢现身?

    没有……这两个人什么事也没犯,什么错也没有。

    卓玉桐开始意识到,在这一路,他和集主不断地给这两个人泼脏水,想方设法把这两人说成是贼子、淫徒,说着说着。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信了。但事实上,这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

    正如儒家圣贤孔子所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管他们如何指鹿为马,污良为盗,但事实上,那少年坦坦荡荡,而他们……才是长戚戚的小人。

    卓玉桐心中一阵失落,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错。思越集的高手正纷纷赶来,集主也马上会到……然后呢?

    以“暗魔”的实力,就算众弟子布下大阵,集主亲自出手。要拿下对方。也必定是一场恶战。考虑到在听天谷时,许多弟子为毒雾所伤,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就算一场恶战,能否留下“暗魔”也很成问题。

    就算真能留下,但在这种繁华闹市,尤其是“飞鹊彩”在即,走在路上都能撞死几个拥有显赫来历的世家弟子又或名门淑女的时期,集主率思越集众多高手亲自出手,与一个少年,在人山人海的街头恶战,消息马上就会传遍全城,弄得人人尽知。

    然后,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围攻的,并非什么歹人,而是和洲的凝云驸马和集羽郡主。

    他之所以能够调动官兵,用的是追捕小取洞仙门之淫贼的借口,加上自身在朝廷的人脉,但若是知道对付的不是什么淫贼,而是白凤国的驸马和郡主,那不管是谁都会动摇。

    而他又能够给这两个人泼上什么污名?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污点。

    不但官府再也不敢跟他合作,消息还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向涂城,传至朝廷诸位大臣甚至是周王耳中,这两个人,一个是凝云公主的丈夫,一个是凝云公主的妹妹,兼空桑国双月王妃的徒孙,拥有天宝灵月,堂堂正正的双月传人,这两个人若是在中兖洲出了事,如今已名震天下,传说中实力甚至超过虚无道人的凝云公主,与早已达至大宗师之境的双月华明珠两人携手前来问罪,世间到底有几人能够挡得住她们?

    一想到,有可能要面对为丈夫和徒孙发怒报仇的两大高手,周王和诸位大臣想不心惊肉跳都难,自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得这两个人在小周国内平安无事,至于思越集……有多远死多远去!

    卓玉桐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智谋取胜的南原军师,会如此轻易的被他逼入死角。对这个少年来说,在荒山野外里,一方追,一方逃,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他们为了集主的目标,固然追得勤快,但这少年和少女,似乎也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少年完全没有想到,思越集竟然会在元城这种盛会在即,热闹得无以复加的地方守株待兔,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们。

    之所以没有想到,不是因为这少年智谋不足,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真有人会这么蠢!****

    美少女挽着姐夫,走在热闹而繁华的大街上。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就在刚才,她心里都还紧张得要死,因为他们被困住了,他们已是上天入地,无处可逃,她一直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姐夫也没办法了吧?

    但是现在,她开始觉得好笑……他们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这里到处都是人,而且由于“飞鹊彩”,五湖四海各大世家豪门的人,应有尽有,就算那些人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那又怎滴?她既不犯法,也未闹事,只要在这大街上大喊一声“集羽郡主在此”,那些人难道还真能蛮不讲理的冲上来抓她?就算那些人当场罗织罪名,以她和姐夫的身份,他们也无法说抓就抓吧?

    哪怕那些人真的这般目无王法,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事情随随便便就能闹大,然后满城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思越集的那些伪君子不要脸,本地的官府又真敢冒着得罪姐姐和师祖的风险,坐视不管?

    唉,这些日子躲躲藏藏的习惯了,差点就忘了……我们到底有什么好躲的?

    说到底,那些人才是见不得光的小人吧?

    忍不住悄悄的看向姐夫的侧脸。

    难怪姐夫一点都不紧张,明明一进城就被人发现。敌人在周围到处搜索,他居然还有心情对她做……做那样的坏事。

    原来他早就算到了这种情况?

    她却不知,刘桑根本没有算到。

    因为他……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蠢。

    在他想来,就算这些人发现他和召舞到了元城,至少在举办盛会的这几天里,那些人绝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搜捕,毕竟他们做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也不用自始至终的想办法给自己泼污水,告诉别人他们要抓的是小取洞仙门的淫贼。

    在刘桑的计划中。这些人想方设法的追捕他们。而他正可以利用对方的追杀锻炼与磨砺自己。

    因为他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保持强大的压力,是激发自身潜能,进而提高自己的最好手段。

    就像召舞。之所以能够这般顺利地突破至宗师。固然是因为他的引导。同时也是这些日子,所面临的强大压力,让她不得不挖掘自己。鼓励自己,直至整个身心与意志,都达到了突破的临界点。

    在他的计划中,躲到元城来参加“飞鹊彩”,最多算是中场休息,“飞鹊彩”一结束,他会和召舞隐姓埋名地继续逃,而那些人也可以继续追杀他们,接下来,到底是他在修至宗师之前被他们抓住,还是他突破之后反过来对付他们,就看双方的能耐与实力了。

    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之所以改变主意,倒不是因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已是别无办法。

    事实上,在被困青楼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想出了三种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小姨子逃出重围,顺利的离开元城。

    但是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出了剪子,马上就要把小姨子的裤裆剪掉了。

    虽然一开始只是开开玩笑,逗一逗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那藏在床底,裙子上翻,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剪刀,羞怯地把双手按在腿间的小姨子,实在是大可口了,让他按捺不住。

    所以他已是决定,一定要把她的裆口剪掉,然后再……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围上了青楼,打搅了他的好事。

    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所以刘桑决定……不跟他们玩了!

    他带着小姨子,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说说笑笑,指指点点,浑不将在暗处悄悄跟着他的那些白衣剑手当一回事。

    就这般行了一阵,一抬大轿从旁边经过,紧接着便是“咦”的一声,轿帘掀起,露出一张俏脸:“刘公子?”

    夏召舞扭头看去,见那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少女,不由得睁大眼睛,又瞅向姐夫,心想姐夫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刘桑却也是惊讶地道:“可卿姑……娘!”叫姑娘没问题吧?

    轿中却有两人,另一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多些,颇有风韵的女子。那女子道:“可卿妹子,这两位是……”这少年腰缠玉带,身穿紫袍大绫,这少女额嵌宝玉,穿的是连她也极少见到的鲛纱,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她自然要问上一问。

    可卿认得刘桑,却不认得夏召舞,虽然她们都曾出现在去年扬洲的云笈七夜中,但云笈七夜里人本就多,她们两人并没有互相撞上。她正犹豫着,该怎么介绍才好,刘桑已是拱手道:“在下刘桑,乃和洲人士,这位乃是拙荆之妹,姓夏名召舞。”

    那女子正想着“刘桑”这名字好像有些熟识,紧接着却是一震,道:“莫非是和洲凝云公主之附马,与南原集羽郡主?”

    刘桑道:“正是。”

    那女子本是看到他二人的衣着装束,想着必非寻常人士,却未想到这般有来头,如今凝云公主名动天下,在白凤国有风卷残云、横扫和洲之势,哪日就算登基为女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的丈夫与妹妹,身份自也倍僧。更何况,谁都知道集羽郡主乃是灵巫山月夫人的弟子,而现在又传出消息,原来月夫人的师父竟是双月华明珠,听闻集羽郡主已得双月王妃亲赠天宝灵月。也就是说,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双月传人”。

    那女子与可卿一同下了马车,向二人施礼。那女子道:“妾身柴紫韵,见过驸马与郡主。”

    可卿代为介绍道:“紫韵姐姐的父亲便是周国当朝丞相柴遵柴大人,其夫君为太尉苻大人之长子。”

    刘桑拱手道:“苻夫人!”

    柴紫韵道:“两位都是和洲人士,不知为何会光临此地?”

    刘桑笑道:“召舞受她师祖之命,要往东雍洲去一趟,我们途经中兖洲,闻得元城有盛会,故顺路前来观摩。”

    柴紫韵道:“驸马应当早些告知。驸马有所不知。与男子科举不同,这‘飞鹊彩’虽号称女中科举,但毕竟只是盛会,纵然胜出。亦无法入朝。所以不作策问。不考经义,考的乃是诗赋、画道、琴乐三者。驸马的唯美画作,早已传遍天下。天下女子纷纷临摹,若是早知公子在此,必会请公子担任画科考官。”

    刘桑道:“苻夫人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

    柴紫韵道:“驸马莫以为妾身说笑,究问学宫有若先秦之稷下,素以学问著称,驸马能得究问学宫三迎四请,岂是侥幸?更何况,此刻秦如瞿秦老博士便在城中,昨日,还有人向秦老博士问起驸马于学宫论画之事,秦老博士对驸马大加夸赞,以秦老博士一贯的顽固,岂会对一个后生晚辈浮夸乱赞?”

    刘桑讶道:“秦老也在这里?”

    柴紫韵道:“为保公正,飞鹊彩上,多会邀一些知名的外洲名士前来担任考官,判改试卷,秦老博士已被邀请多次。”

    刘桑喜道:“原来秦老也在,我与他也有许久不见,正好去拜访一下。”

    柴紫韵道:“秦老乃是客卿,此刻正受邀住于修眉学院后山临江苑中,不过现在当在学院中,妾身与可卿妹子正好也是前往学院,驸马与郡主可与我们一同前去。”

    刘桑与夏召舞对望一眼,两人道:“如此正好。”

    柴紫韵道:“两位请上轿!”

    刘桑笑道:“召舞与你们一同上轿就可以了,我随在轿旁走走就好。”

    柴紫韵心中暗赞:“此人倒也知书达礼,知道他一名男子,与三位姑娘家一同坐于轿中,容易惹人非议。”

    刘桑却是想着:“大家一起上轿,两个男人两个女的,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又想着,这位柴紫韵乃是丞相之女,又嫁入大尉府中,身份高贵,却是亲身接待可卿,可卿的家世背景……怕是也不同寻常。

    可卿道:“这元城,小女子也是第一次来到,不如大家便一同在街上走走?”

    柴紫韵道:“这般也好。”

    前方护卫开路,四人并肩而行,柴紫韵向刘桑询问画道,这自是刘桑的长处,从先秦之各种帛画,到他在今世开创的唯美画风,旁征博引,柴紫韵越听越奇,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于画道上竟是这般博学,又试着问问其它,刘桑原本就是过目不忘,又有那枚记载了先秦各种典籍的古玉,亦是对答如流。

    另一边,夏召舞对画道不感兴趣,倒是对姐夫与这位裘可卿是怎么认识的更感兴趣,试着探可卿口风,才知他们两人是在去年的云笈七夜上见的面。

    柴紫韵听到“云笈七夜”四字,心中一动,正要向刘桑打听一事,前方,一名锦衣老者率着数名白衣剑手踏步而来。

    柴紫韵却是认得这名老者,于是上前施礼,道:“原来祭酒大人也已到了元城?”

    锦衣老者道:“侄女可是来此担任考官?”

    柴紫韵道:“紫韵只是前来协助一二。”又歉意道:“此次飞鹊彩,本欲邀祭酒大人为监察,可惜王上与父亲已决定让祭酒大人监察今年秋考。”

    锦衣老者道:“秋考之考官,不得提前担任飞鹊彩考官,这也是历年传统。”又扫视一圈:“这几位是……”

    柴紫韵道:“这位乃是东雍洲慈坛的裘可卿裘小妹子。”

    锦衣老者动容:“东雍洲,慈坛,裘家?”

    柴紫韵道:“可卿妹子首次前来中兖,家父让妾身带她到元城闲逛。”

    锦衣老者额首道:“原来如此。”又看向另外两人,目光如电:“这两位仪态不凡,不知是……”

    柴紫韵道:“这位乃是和洲的凝云驸马,这位是凝云公主之妹集羽郡主。”又向二人介绍道:“这位乃是朝中祭酒司徒大人,又为儒门思越集之集主。”

    刘桑拱手道:“原来这位就是司徒大人,久仰久仰。”

    司徒德宣注视着刘桑,缓缓拱手:“原来是凝云驸马,贤侄所开创之画风,我集中亦有多人学习,今日得遇,果然是见面更甚闻名。”

    刘桑道:“司徒大人过誉了!”

    两人互相拱手,目光闪电般一个交错。

    司徒德宣道:“几位可是要前往修眉学院?”

    柴紫韵道:“刘公子欲见秦如瞿秦老博士,我带他前去。”

    司徒德宣让向一旁:“如此,就不阻各位了。”

    刘桑笑道:“多谢……祭酒大人让道。”

    司徒德宣道:“不用……客气。”领着身边几位弟子,甩手而去。

    ……(未完待续。。)

第526章 游侠篇:修眉学院(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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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桑心知,司徒德宣前来,其实只是想投石问路,看他和夏召舞是否已报出真实姓名,如今既知他们两人都已报出真名实姓,又与柴紫韵这等有背景的官家小姐于路上结识,他也就无可奈何。

    四人继续前行,可卿回首,见司徒德宣已经去远,才道:“闻得儒家在中兖洲,主要有三系,分别是天策馆、思越集、平安书院。如今平安书院声势已大不如前,思越集却是如日中天,原来那位就是思越集之集主么?想不到竟然就在路上遇着。”

    柴紫韵道:“中兖洲之儒学虽然分作三系,但其实这三系已是不同,天策馆只是以旧瓶装新酒,其天人感应之说,更近于阴阳家与道家,有装神弄鬼之嫌,平安书院是儒家的复古派,寻章摘句,事事追求上古礼法,其实已是不合时宜。思越集却是不同,修的是儒武之道,因剑乃百兵之君子,故集中弟子皆是用剑,尊天地,重礼法,祭酒大人当年便是以诗入武,听闻祭酒大人之剑技,堂皇大气,有若其人,其君子之风……”

    夏召舞不屑地道:“伪君子。”

    柴紫韵惊道:“你怎知道?”

    然后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又道:“祭酒大人其剑堂皇,有君子之风,王上就曾赞其行止温如玉石,风骨有若松竹,举贤不避亲疏,行事……”

    刘桑笑道:“苻夫人不用避嫌,是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们对这位祭酒大人,也没什么好感……我看你也不像是对他很有好感的样子。”

    柴紫韵脸微微一红,才低声道:“妾身对祭酒大人其实并无多少了解,只是家父曾言他满口大仁大义,却是趋利而逐势,外现忠厚,内藏奸狡,妾身素信家父之断。不过司徒大人乃是改朝之功臣,当年王上受禅之初,正是司徒大人翻出尧舜禅让之各种礼法。为王上造势。固改朝之后,深得王上重用……不过审时度势,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若非如此。思越集亦无法一举超越平安书院。有今日之势。”

    夏召舞再哼一声:“说到底就是伪君子。”

    柴紫韵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是忖道:“他们与司徒大人,暗中莫非有什么过节不成?”

    ***

    修眉学院并不在元城内。而是紧贴元城而建,有若城边之邑。

    单是修眉二字,便已可以想见,它乃是女学,当然,它也并非单一的女学,而是女学与小学混合,这个时代,并未受儒家理学的影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虽然并非不存在,却是被天下女子嗤之以鼻,但不管怎样,读书的女子在数量上终究还是比不得男人,尤其是女子不能参加科考,于是很大程度上,上女学不过就是为了陶冶情操,又或是增加自身将来嫁人的资本。

    也正因此,上女学的基本上都是些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普通人家的女儿,既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心思,毕竟男子还可以靠着十年寒窗,通过科举出人头地,而女子读再多书,最多也不过就是博得一个“才女”之名。

    由于“飞鹊彩”在即,修眉学院周围也极是热闹,“飞鹊彩”的地点并不固定,修眉学院这些年也是第一次举办,官府自是当成政绩来抓。学院之前,门庭若市,又有花灯、风筝等各种玩物叫卖。

    柴紫韵道:“两位在元城,可找到了住处?”

    刘桑道:“我们也是今日方才入城,还未找客栈。”

    柴紫韵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与我们一同住入临江苑?妾身可代为安排。”她心知,自己既然知道凝云驸马与集羽集主到了元城,就不能不去告知官方,虽然他们两人乃是游玩而来,并非正式的使臣,本地官府却也不可能不重视,毕竟一个是名震天下,有可能一统和洲的凝云公主的丈夫,一个是凝云公主的妹妹兼双月传人,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地方上的官员担不起这个罪名,最后,官府多半也会请他们住进临江苑,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行邀请,也算卖个人情。

    刘桑与夏召舞故作推辞了一番,然后“盛情难却”,终是答应下来。当下,柴紫韵向他们要了通关文书,她对两人的身份原本就未起疑,毕竟裘可卿与刘桑原本就是认识的,确认了通关文书后,自是更无疑虑,于是先至临江苑,取通关文书为他们办理手续,飞鹊彩期间,临江苑原本也就充作使馆,供各郡又或外洲的名士和名媛入住,以她的面子,加上刘桑与夏召舞的身份,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他们才进入学院。

    学院内楼亭座座,才子佳人三三两两,或有琴声,或起诗乐。

    来到深处,前方却有宴席,远处布置戏台,周围丹桂之上挂有灯谜,花间放有马吊、投壶、双陆、十湖等各种事物,会上女子居多,却也有一些男子,聚在一起,行酒作令。首坐上,坐的是一位四旬左右的贵妇,那贵妇一眼看到柴紫韵,微笑道:“紫韵,这几位是……”

    柴紫韵上前,先向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修眉学院院主南门女博士。”

    在路上,刘桑等人便已听闻,修眉学院院主复姓南门,双名涵艳,能够担任女学院主的,绝不仅仅只是有才名那般简单,更要有家世和背景,这南门涵艳的丈夫亦是当朝大员,而她自己,亦是出身于天策馆的儒学世家。三人上前施礼,刘桑拱手,夏召舞与可卿两位“姑娘”则是盈盈一拜。

    柴紫韵将三人身份说出,周围立时传来一片哗声,南门涵艳亦是讶异,目光快速扫过三人,仿佛要洞察幽微一般,将他们看个通透,仅凭着这女子如此锐利的目光,刘桑便已知道,她的武学成就亦是不低,绝对已进入宗师之境。

    南门涵艳正要说话,旁边有一老者却先抢道:“难道这位便是开创所谓‘唯美画风’的刘桑小子?”

    柴紫韵微微一笑,道:“皮老师,这位便是刘桑公子。”

    那老者拂须冷笑:“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柴紫韵介绍道:“这位乃是皮梓翔皮老画师,其画作在中兖洲,千金难求,此次前来担任画科之考官。”

    刘桑道:“原来这般,原来这般。”

    皮梓翔怒道:“你这般什么?”

    刘桑潇洒一笑,还未说话,旁边小姨子已是吐着舌头,道:“那你又如此什么?”

    皮梓翔气得吹胡子瞪眼。

    柴紫韵自是知道,自刘桑的唯美画风出现后,一下子传遍八洲,几乎已开始改变整个画道的格局,许多老画师无法接受这种与传统画品完全不同的新鲜事物,又阻止不了它的流行,自是不免闹些情绪,以前刘桑远在天边,只能背后骂骂,现在他就在眼前,老学究大多都是硬脾气,出言讽刺个几句,实在是免不了的。

    于是赶紧打个圆场。

    另一边,却又传来一声娇笑:“原来这位便是刘公子,失敬失敬。”

    说话的,却是一个梳着随云髻,身穿绣花襦裙的青年女子,这女子长得并不如何漂亮,却是有些气质。柴紫韵介绍道:“这位便是祭酒大人的孙女儿红红姑娘,亦是我中兖洲有名的才女。”

    原来是司徒德宣的孙女?刘桑与夏召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司徒红红笑道:“在紫韵姐姐面前,谁还敢自称才女?早几年,姐姐可是连夺了两届鹊主,若非嫁人,哪里还有青影秋郁香后来的盛名?”

    柴紫韵长叹一声:“红红妹子莫要笑我,那一年,愚姐正是听闻郁香妹妹也要参加此会,才赶紧把自己嫁了,免得跟她同场竞技,自取其辱。”

    司徒红红哑然,柴紫韵虽然夺了两届“鹊主”,但接下来的四届,却全都是青影秋郁香一人独占,其实青影秋郁香第一次参加飞鹊彩时,柴紫韵心怯避战,乃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毕竟青影秋郁香还未成年,就已名动中兖洲,十二三岁时,便已作出“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海万里船”这等足以流芳百世的佳作,这等才情,实是他人比不了的,那个时候,虽然鹊主是柴紫韵,但提起中兖洲第一才女,几乎人人都先想到青影秋郁香,也没有人怀疑,等青影秋郁香参加飞鹊彩,就算是柴紫韵,也非她敌手。

    也正因此,柴紫韵虽是以嫁人之名,再未参加飞鹊彩,但人人都猜她是为避青影秋的风头,不得己而为之。

    只是,猜测归猜测,此刻柴紫韵竟然自承其事,却是大出司徒红红预料,毕竟这般没有面子的事情,一般来说,是谁也不愿承认的。

    柴紫韵却又看向刘桑,道:“提起郁香妹子,有一事,妾身想要问一问公子……”

    话还未完,另一边奏起声乐,众人看去,只见一抬轿子停在远处,然后便是地毯铺来,一个女子款款而行,身边一批丫鬟分成两排不停的撒花、撒花,少女行在飘落的花朵间,春风满面,自得其乐,有若仙子下凡。

    ……(未完待续。。)

第527章 游侠篇:夸夸其谈?

    刘桑与小姨子对望一眼……她竟是南宫珠!

    话说回来,她还真的走个路,都要让人到处撒花啊?

    旁边,司徒红红冷哼一声:“庸俗。”

    柴紫韵微笑道:“听闻南宫妹子这一年里,不断用功,学问更胜从前,她这般作足姿态,想是对鹊主志在必得。”

    南宫珠模样虽不及召舞与可卿,却也算是漂亮,至少比司徒红红漂亮,也胜过场上大多数女子,这般翩翩而行,倒也亮眼。不一会儿,她便移步近前,与场上众人一一招呼,只是她虽看似傲慢,人缘倒还真是不错,那些认得她的女子你搡我推,笑个不停,对她却也毫无敌意,最多只是打趣个几句,她却也不在意,移至南门涵艳身前,施礼道:“老师!”

    南门涵艳将她拉起,笑道:“你也到了啊。”

    南宫珠又与柴紫韵、司徒红红招呼,轮到司徒红红时,略一抬头,定睛看她:“今次必让姐姐心服口服。”

    司徒红红脸上闪过一丝阴戾,紧接着却是笑道:“妹子这般有自信,愚姐等着便是。”

    刘桑悄然看去,见南宫珠虽然当众挑战,却是一脸认真,不由得摇了摇头,本来还觉得这丫头庸俗,现在才明白,她根本就是不谙世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这般摆出高傲姿态,当众挑战,司徒红红若真的输给了她,那就是一生的仇。

    旁边那些少女笑毕。拉着南宫珠谈了起来,叽哩呱啦的聊个不停,大约也是跟南宫珠认识久了,知道她做事虽然不靠谱,却只是个无害的小动物,倒是司徒红红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围着。

    很快,有人向她介绍起刘桑和夏召舞,南宫珠却是看着夏召舞,有些发怔,想着这位集羽郡主怎的有些眼熟?轮到刘桑时。她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更是疑惑……为什么连这位凝云驸马,也有一些眼熟?

    柴紫韵朝南门涵艳略一福身,道:“为何不见秦老博士?”

    南门涵艳道:“秦老师刚才到书阁去了。”又朝刘桑笑道:“想不到今日驸马竟会到此,驸马之画道。我学院中亦不知有多少姑娘争相模仿。驸马既已到此。正好请驸马开课讲学,就公子的画道……”

    就在这时,远处忽的传来声音:“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夫人何必对这等人如此重视?若是让他开课,怕是要污了院中许多女学生的耳朵。”

    众人错愕看去,却见来的是一伙青年。

    刘桑见说话的那人,自己竟是有些认识,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本是过目不忘,但对这人,虽然有些印象,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正自诧异。那人却已率众而至,冷笑道:“许久不见,看来驸马的瘫痪已是痊愈,可喜可贺。”

    刘桑淡淡地道:“阁下是……”

    柴紫韵赶紧道:“这位乃是新乡侯府上的姬喜姬公子。”

    刘桑恍然,原来这人是他以前在和洲见过一面的公子喜。那个时候,青鸾山始皇地宫之事方过未久,他因过度使用魔神之力,脊椎受损,已是瘫痪,娘子与翠儿带他前去狐族青丘,路上偶然遇到胡月甜甜、恒远求、楼玄观等人,这位公子喜也在其中。

    那个时候,公子喜在宴上夸夸其谈,那是刘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孔子奉作先秦之前的武道高手,一时间不免喷饭,结果激怒了公子喜,只是随着两人的言辞交锋,公子喜一败涂地,拂袖而去。

    当时刘桑已经四魂八魄,过目不忘,但毕竟是几年前的事,又只见过一面,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自然印象不深,一时间想不起来。

    刘桑将这些人快速扫视一眼,见他们俱是腰间佩玉,心里已是明白过来,想来这些人都是思越集的。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那个时候,公子喜将孔子“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这句,解释成“三十岁武道有成,四十岁大成,五十岁达至天人交感之境,六十岁一剑在手,天下人无人拂逆”,正合思越集“儒武”之道。

    而公子喜出身侯门,更是不足为奇,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名字前加上“公子”二字,也不是谁都能与森罗万象城的恒远求、天玄宗掌门弟子楼玄观这等身份的青年才俊结交。

    公子喜盯着他,冷笑道:“驸马在和洲辜名钓誉也就是了,还要跑到中兖洲来哗众取宠,真当我周国无人不成?”他身边众人亦是跟着起哄,仿佛刘桑此次前来,已是将中兖洲各路才子视若无物。

    司徒红红乃是司徒德宣之孙女,与姬喜亦是旧识,姬喜乃是钱温故的弟子,名列思越集“三十冠”之一,算是她的师兄。她虽不知出了何事,但见这般多的师兄一拥而来,立时知道,这只怕不单是刘桑与姬喜师兄两人之间的小过节,表面劝解,其实却是跟着帮腔。

    而其他人,聪明的马上想到,这位凝云驸马必是得罪了思越集,不够聪明的,却是一头雾水,甚至被姬喜等人的怒气带动,真以为刘桑此次前来,果然是要挑战中兖洲各路才子。

    刘桑却是毫不动气,只是笑道:“你们说我哗众取宠,此言何来?”

    公子喜身后一人大声道:“听闻驸马在白凤国时,曾言琴乐书画之道,更重于国家大事。”将手往天一拱:“圣贤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琴棋书画,终究只是雕虫末技,大丈夫当以国事为先,你将琴乐之道置于国事之上,还说不是哗众取宠?”

    刘桑道:“什么是断章取义?阁下这个,便是断章取义。若以美学而论,诗曲书画皆有流芳百世之可能,而长如周朝,亦只是八百年而亡,固以整个历史来看,美之意义,胜于国家大事。但这是远观,若从近处看,百世也好,千世也好。都非我们所能掌握。故当守住今世,我们所身处的时代便是今世。”

    姬喜冷笑道:“既然能否流芳,乃是后世说了算,我等只能尽力守得今世。岂非更说明。国家大事。胜于美学?”

    刘桑道:“孔老夫子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之前,治国在平天下之前,难道说明了。家比国更重要,国比天下更重要?”

    姬喜语塞。

    刘桑将手往上一拱:“孔老夫子此句,正说明了,人当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大丈夫当先使家齐,再为国效力,国事既毕,当效力于天下,为整个时代尽一份力,这只是因人力有限,固当认清自身,并非告诉世人,天下轻于国事,国事轻于家事。同样道理,若在为国为家之余,能够如写下《离骚》之屈原,传下《论语》之孔子一般,在身后留下百世传唱之作,岂非正是我等文人之向往?诸位敢说,你们都无此追求?”

    众人怔了一怔,毕竟都是读书人,若说没有留下传世之作的追求,那显然是自欺欺人,虽然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日常为一首诗、为一幅画、为一支曲乐,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自是都希望自己所作诗句能够如《高山》、《流水》一般千古流传。

    尤其是那些女学生,八大洲上,不管是哪一洲,女子都不能参加科考,也难有功名,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双月华明珠,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夏萦尘,治国也好,平天下也好,对她们来说,都是无力理会,也无法理会的事,既然如此,她们辛辛苦苦读书,除了追求琴棋书画之极致,还能做些什么?刘桑将美学置于国事之上,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却是以“百世”为着眼点,自是不无道理,同时也让她们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参与国家大事,只能吟诗作画,但论起格调,却也不输于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但那些思越集一众才子,如何肯轻易服输?

    姬喜冷笑道:“阁下虽说得漂亮,但言行不一,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刘桑笑着在一旁坐下,道:“怎么说?”微抿旁边侍女端上的茶水。

    姬喜鄙夷地道:“阁下既说为国为家之余,留下百世传唱之作,是尔毕生追求,可知亦是认识到国事家事之重要。然而现在,和洲一片大乱,朝纲不振,百姓流漓,令夫人率兵平叛,置身沙场,阁下不留在和洲,为家为国,造福于天地君亲、黎民百姓,反至我中兖游山玩水,如此不顾大局,耽于享乐,还说什么要流芳百姓,阁下确定不是要遗臭万年。”

    众女一想,这番话确是极有道理,不管凝云驸马说得如何漂亮,其国未定,其家不安,他却远至周国,确实有夸夸其谈,不务正业之嫌。纵连夏召舞与裘可卿也不免担心起来,姬喜抓住刘桑适才“为国为家”之言,直指他言行不一,确实是击中了刘桑的软肋,这一下子,就算是刘桑,怕也难以辩驳。

    一众才女不由得看向刘桑,俱是疑虑,那些才子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起言挖苦。

    刘桑却是一声长叹,等众人全都安静下来,才看向公子喜及其身后的那些人:“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我来中兖洲,所为何事?”

    姬喜冷冷地道:“我等如何会知道?”他们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思越集追杀刘桑已久。

    刘桑道:“对啊,既然你们根本不知道在下来中兖洲,所为何事,怎就纷纷断言在下是来游山玩水?怎就知道在下不是为国事家事而来?怎就肯定在下是不顾大局,聊于享乐?”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眼睛斜了过去:“我说你们……是来找渣的吧?”

    众才子:“这个……”一时无语。

    他们当然是来找渣的,而且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是来找渣的……但他们不能就这么承认啊。

    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们抓住刘桑以前说过的话语、谈过的见解前来质询,这个叫“谈经”,这个叫“辩义”,这个叫“问难”,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是来“找渣”的,就算大家都知道,他们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不是“君子之道”了。

    但要说自己不是来找渣,刘桑这一句话顶过来。他们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是啊。既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凝云驸马为何事来到中兖洲,怎就断言他是游山玩水?怎就开始大肆批判?这不是“找渣”是什么?

    姬喜等一时犹豫,想着该怎么答。内中一人却已大声道:“那驸马究竟因何而来?”

    众人一想,对啊!只要把这个问题直接抛回去就可以了。不管他如何答。此时此刻。和洲兵荒马乱,他弃国弃家而来,不管他怎么解释都说不过去。而他要是不答这个问题,反更让人知道他夸夸其谈、不务正业。

    于是全都阴阴看着他来,看他如何回答。

    刘桑却是立了起来,长叹一声,拱手看天:“正如诸位所言,国事为大!白凤国战乱连连,民不聊生,在下不才,有意为和洲寻一治国安邦之道,奈何冥思苦想,俱是不得,于是突发其想,白凤国已是腐朽不堪,周国却是如日中天,既有明君在位,又有贤臣治国,再加上科考与女学、小学等和洲未有之举措,造就了一个繁华盛世和这……般多的才女,与其在家中闭门造车,吾何不至周国取经?正是因此,我徒步前来中兖洲,见此地,果然远胜和洲许多,竟是耕者让畔,行者让路,百姓安康,人心向善,又听闻有‘飞鹊彩’之事,于是想着,周国有如此安定局面,莫非也与中兖洲才女之多有关?正因为有这般多能诗能文、会琴会画的才女相夫教子,才使得周国男子不逾界、幼儿早读书,人人皆习孔孟之道,和洲若也能像中兖洲一般,有这么多的才女,也不至落得这般地步。”

    负手而立,再叹一声。

    众才女喜笑颜开,姬喜等人却是想着:“……狗屁!”

    姬喜等人又不是傻瓜,刘桑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怎么听都是敷衍,问题是他们能怎么办?这小子说中兖洲君明臣贤,他们敢说君不明臣不贤?这小子说周国国泰民安,人心向善,他们敢说国不够泰,民不怎安?这小子说他来周国学习治世救民之道,他们难道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周国没有这东西,你到这里来学是不对的?

    小周国其实并不大,国土连齐国四分之一都不到,这里又有这么多人,“飞鹊彩”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他们要是真敢在这种场合说出大不敬的话,只怕一下子就上达天听,到那时,刘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可还是要在中兖洲混的。

    至于说什么和洲战祸连连,中兖洲更加安定,是因为和洲的才女没有中兖洲多,那更是狗屁,怎么想怎么狗屁。

    但问题是,周围这些姑娘,不是官府千金,就是名门淑媛,她们听着高兴,他们能怎么做?

    南门涵艳微笑道:“诸位莫要站着说话,来,都坐下,都坐下。”刘桑将中兖洲的才女们捧得这么高,她身为修眉学院院长,听着自然也倍有面子。而且这话听起来还真有道理,要是各地都开办女学,天下女子从小皆读圣贤书,知书达礼,长大后相夫教子,这世间岂不是会少上许多纷扰?

    年轻人争强好胜,乃是常有的事,她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眼见刘桑将姬喜等人说得哑口无言,于是笑着开始打圆场。

    刘桑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快结束。

    果然,另一边又传来一男子声音:“原来这位就是刘桑驸马,某久仰了。”

    众人看去,见一头戴三山飞凤帽的锦衣男子,踏步而来。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俱是一动:“连他都到了?”心中已知,思越集与刘桑之间的过节,远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姬喜等尽皆让开,拱手道:“成于师叔!”

    原来,此人姓成于名浦安,与钱温故、卓玉桐、翟器、丁搜等一般,皆在思越集“十哲”之列,武学成就虽非最好,文采却是最高,自幼便是中兖洲有名的才子,如今更为周国文坛上举足轻重之名士。这里乃是学院,在这种谈诗论道之所在,他的声望自是远高于“十哲”中的其他人。

    南门涵艳何等人物,见成于浦安口中念着“久仰”,却是盯着刘桑,踏步而来,分明又是一个“找渣”的,她自己出身于天策馆,天策馆与思越集虽然皆是儒门,却谈不上有多融洽,见成于浦安亲身前来,不由得为刘桑担心。柴紫韵亦是忧虑,刘桑是她带入学院的,若是在这里被人非难出丑,她也倍失面子,只是,她虽然家世显赫,但终究是女流,在这种场合,也很难起到作用。

    ……(未完待续。。)

第528章 游侠篇:自取其辱?

    成于浦安上前拱手:“闻得阁下于究问学宫,受三迎四请,如此礼遇,便是众多老经师也未能享之,想必是经伦满腹。”

    刘桑大体上已经猜出这些人的主意,这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世家子女,他若住入临江苑,思越集也就无法对付他。然而事到如今,不管司徒德宣想不想要魔丹,都已无法将他放过,否则,一路将他与夏召舞从和洲追至元城,又杀死苍七穹,这些帐该怎么算?

    他们无法在这里动手,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刘桑逼出去。若是能够揭穿他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或是让他当众出丑,他自然也就没脸在这种地方待下去,其他人对他的关注,也会因他的出丑而大减。

    可以想见,这个时候,他若是自谦,这些人必定会继续追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疏学浅,不敢应战。于是微笑道:“满伦经伦谈不上,相比诸位……大约也不至于让人失望就是。”

    一言既出,姬喜等俱是哗然。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谦谦君子,就算再怎么自恃才气,人前也当谦恭几句。他这句“相比诸位,大约也不至于让人失望”,分明就是说“跟我比起来,你们全都不够瞧”,如何不让人动怒?

    南门涵艳、柴紫涵对望一眼,皆是想着刘桑从和洲而来,对成于大人的才名,怕是还不甚了解。南宫珠瞪大眼睛看着少年,想着:“这人怎的比我还傲?”

    司徒红红却是冷哼一声。她终究是思越集的一份子,刘桑这话,等于是将她的这些师兄全都贬了进去,连带着她也跟着面目无光,她如何不怒?

    成于浦安淡淡地道:“既如此,某倒要讨教一二。”

    刘桑道:“请出题。”

    成于浦安冷笑一声,正要说话。

    南门涵艳却道:“飞鹊彩当前,两位于此比试,传出去,亦是一段佳话。只是这题目……”

    话又未完。另一边,皮梓翔皮老拂须道:“为保公平,这题目自不能由成于大人自出,不如就由老夫出题。两位一较高下。何如?”

    南门涵艳心念微动。道:“成于大人觉得如何?”她不去驳皮梓翔,而是直接问成于浦安,其实已是表明了态度。

    成于浦安拱手道:“既如此。有劳皮老。”

    皮梓翔起身踱个几步,仰望苍天:“成于大人莫要怪老夫偏帮,大人之才学,名动朝野,老夫出题,自是要帮帮年轻人。”

    南门涵艳、柴紫韵等放下心来,姬喜等人暗道不好,一开口就是要偏帮年轻人,这老不死的……

    却听成梓翔道:“适才驸马大谈为国为家,年轻人有此豪情,老夫颇为心慰。既如此,两位不如就以‘为国’为题,各自作一诗赋,何如?”

    姬喜等才子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狂喜。

    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大骂:“老不死!”成梓翔自身乃是画师,此次“飞鹊彩”上,主持的也是画科,谁都以为他出的题目必是与画有关,若不是当场作画,至少也不离《画品》、《画经》,这正是刘桑的长处,却没想到他考的却是诗赋,且与画完全无关。

    要知,刘桑在文坛上的名气主要来自于他开创的唯美画风,诗赋上,却不曾听闻有何长处,再加上他终究年轻,琴棋书画,能有一技达至顶峰,甚至是名动天下已是不易,难道还能诗画双绝?

    更何况,中兖洲的科举主要考的就是诗赋,其次才是经义、策问,成于浦安更是以诗赋出名,让一个画师与他比试诗赋,怎么想怎么离谱,这皮老根本就是有心让刘桑出丑。

    夏召舞叫道:“喂,这也太过分了。”

    皮梓翔一瞪眼:“如何过分?为国二字,乃是驸马适才自己所言,老夫以此为题,如何算得过分?”

    夏召舞道:“但你考诗赋……”

    皮梓翔道:“诗赋为诸学之首,莫非驸马不曾习过?”

    这一下,夏召舞张口结舌,亦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姐夫自己将话说得太满,说什么“相比诸位,必不至让人失望”,若是这个时候再来说他能画不能诗,那就真的是自打耳光。

    眼见身边诸人,或是狂喜,或是无奈,显然是没有一人认为姐夫会胜出,心中不由怨道:“死姐夫,就是喜欢自吹自擂,我看你这下怎么办?要丢人了吧?”

    却听身边传来少年朗声:“此题甚佳!”

    夏召舞与裘可卿错愕扭头,看向刘桑。

    刘桑却看向南门涵艳:“请夫人赐予纸墨!”

    南门涵艳见他自信满满地上前应战,心中忖道:“看来他真是不知道成于大人之才名,唉,中兖洲与和洲南原,终究还是隔得远了。”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令人摆上两张书案,各自铺上宣纸,放上笔墨。

    当下,成于浦安、刘桑两人各自上前,分立案边,成于浦安冷笑一声,心中开始构思,刘桑却是盯着宣纸,忽又一声长叹。

    南门涵艳、柴紫韵心中立时又“咯”的一声……这人刚才还信心十足的样子,怎的一下子又蔫掉了一般?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就算他真的是也长于诗赋,但是如今的年轻人,让他去写风花雪月容易,去写为国为民,却是极难,更何况和洲原本就没有科考,一般人就算吟诗作赋,也多是伤风悲秋,不像中兖洲的名士才子,为了在科举上一鸣惊人,对这种述志之作,从小揣摩。

    只见少年叹完之后,不断摇头:“自取其辱啊。”

    南门涵艳、柴紫韵、夏召舞、裘可卿等人心想:“……你也知道啊?”

    姬喜、司徒红红等人更是冷笑……亏你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相比我等,必不至让人失望?

    只见少年叹完之后,取笔便写,看来是想早早写完,掩面走人。

    两人于诗赋之上,名气相差大多,早已没人认为刘桑能胜,反正胜负已定,再加上只是宴中比试,并非正规科举。成于浦安诗才了得。大家早已知晓,接下来只看刘桑能够作出怎样程度的诗赋罢了。于是,大家不由得围上前去,南门涵艳心想。最好不要差得太多。那样还可以帮着说说话。让他只输人,不输脸。

    众人的包围中,少年挥洒自如。只听南宫珠轻轻念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青徐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东海垂……”

    另一边,成于浦安心中暗道:“他这是乐府《杂曲歌》……哼。”乐府诗乃是真正的“诗歌”,对节奏和韵律的要求颇为严格,刘桑这开头几句倒也工整,可见其根底确实不错,难怪敢说大话。只是乐府诗的特点是“铺垫”与“递进”,开头要铺,后边要“递”,要像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刘桑这几句开头虽然做得好,但开场便是“连翩西北驰”、“青徐游侠儿”、“扬声东海垂”,铺得实在太开,若是后面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那就只是一个笑话。

    却听南宫珠继续吟道:“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成于浦安怔了一怔,持笔顿在那里,沉吟一阵,继续忖道:“遣词造句都无错可挑,几句话中,将少年辛苦学艺之事,展现得淋漓尽致,之前倒是小瞧了他,单是这几句……真是连我也做不出。不过,作为诗句,确实不错,作为乐府诗,却还不够,他铺而后叙,格局反而变小,接下来若是转得不好,不能前后呼应,展望大志,那就枉废了开场的大场面,还不如去吟风弄月。”

    紧接着却是一片沉默。

    成于浦安心中冷笑……果然是写不下去了么?哼,年轻人,好高而骛远,志大而才疏,也不知层层递进的道理,一开始就铺大场景,结果才写到半途,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可笑,可笑。

    正欲不再理会那边,低头琢磨自己的诗赋。

    南宫珠轻柔的声音却又传来:“接下来这几句,总觉得……由小妹来念,差了些味道。”

    话音未了,集羽郡主的声音琳琅而起:“……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成于浦安蓦的握住笔杆……直接就以烽火为转折点么?

    南宫珠的声音细腻轻柔,更没有经历过战火之事,偏偏这几句又作得豪迈,她念起来,自是有些犹豫。夏召舞虽是少女,却要大气得多,再加上又是修玄习武之人,声音响亮,一鼓作气,直接往下吟道:“长驱蹈山戎,左顾陵乌孙。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场上众人,于诗赋的成就不如成于浦安,无法像成于浦安那般,直接从结构上进行分析,但这首乐府诗,不但词句工整,朗朗上口,更是将一个自幼修习武技,长大后因国难当头,视死如归,奋不顾身,奔赴沙场为国效力的游侠刻画得干净利落,入骨三分,且用词飞扬,其意跳脱。

    众人不由得想起刚才少年所说的话。

    ——为国为家之余,若能留下百世传唱之遗作,岂非也是一件幸事?

    这首诗身后留名,百世传唱……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于身边众人这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刘桑自然并不如何奇怪,事实上,这首诗原本就非他所作,而是出自曹植。

    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在他上一世里,曹植在华夏文坛声名之盛,简直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白说他是“建安之雄才”、房玄龄说他“悬同日月”。王士祯说汉魏以来两余年间,以诗名诸称者多,但称得上“仙才”的,只有曹植、李白、苏轼三人,而这首《游侠篇》,即便是在曹植的所有诗篇里,也是上乘之作。

    其实刘桑上一世里虽然读过许多诗篇,也因为喜欢,刻意背过,但两世为人。又过了这般久远。也很难全都记齐。但另一方面,对于寻常人来说,只要是看过的东西,其实大多不会忘记。只不过因识魄有限。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慢慢的被新的知识和经历,掩盖至记忆深处,时间一久。就算想也未必想得起来。但刘桑现在已有四魂八魄,可用的识魄更多,记性也好了不知多少,他刚才提起笔来,细细一思,整个《游侠篇》马上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当然,为了符合时代,稍稍修改了几个细节,但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对于身为穿越者的刘桑来说,斗诗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比较头痛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宝贝女儿郁香,有没有把这首诗先给抄了?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就是说,青影秋郁香其实是小姨子帮他生下的女儿穿越过来的,而青影之所以名气这般的大,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她的“抄诗”,她抄的诗,应该都是他这个“父亲”念给她听的,于是问题就来了……青影秋郁香到底抄了哪些?

    可不要自己好不容易“作”出一首,然后人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看他,说他抄袭青影秋郁香,那就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后来想一想,至少这首《游侠篇》,青影女儿应该是怎么也用不到的,毕竟她是个女儿家,这种“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句子,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写,于是放胆落笔。

    诗作已出,所有人沉默一阵后,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成于浦安……就等你了。

    刘桑的这首足可传世,已是勿庸置疑,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结果?

    一场诗斗,留下两首百世传唱之佳作?

    只见成于浦安手抓笔杆定在那里,惶惶欲书,却又犹豫难决,最终长叹一声,扔下笔墨,随着毛笔掉在宣纸上,溅起的些许墨珠,他就这般掩面而去。

    众人心想……果然还是不可能的。

    成于浦安掷笔惭退,立时间,所有人又看向刘桑,只觉不可思议,以成于大人之才学,竟然败给了这个少年?只是,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因为刘桑原本就是受过究问学宫三迎四请的名士,在此之前,中兖洲众多才子才女便已听过他名字,只不过以往他出名的是画道,如今才知他竟是诗画双绝,惊讶与佩服之下,倒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抄袭,毕竟,能够得究问学宫三迎四请的人,有才气才是当然的,最多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才气竟然高绝到这般地步。

    夏召舞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结果,刘桑毕竟是她姐夫,也是她心中喜欢的男子,自是分外自豪,柴紫韵、南宫珠及其他一众才女看着他,眼睛发亮,纵连裘可卿也不例外,让刘桑暗自担心,她(他)可不要见异思迁了,朋友妻(是妻吧?)可是不可欺的。

    姬喜等人却是坐不住了,成于浦安是他们的师叔,他这一败,他们自也面上无光,只是到这个地步,还能够做些什么?刘桑这首乐府诗一放出去,其诗赋之名,将与画道并肩,若再刁难,他们就真成小人了,况且“十哲”中诗才最盛的成于师叔都败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于是纷纷起身,想要告辞。

    刘桑却是不肯了,一下拉着这个:“姬兄这就要走了么?你我久别重逢,还没有对饮三杯呢!”一下子拉着那个:“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什么?大声点……啥?来来来,相请不如偶遇,小弟借花献神,我们坐!”

    姬喜等人无法,他们本是找渣而来,现在大败亏输,偏偏刘桑笑脸留人,他们再拂袖而去,那也实在是太“小人”了,只是被刘桑这般一拉,走是走不得,坐又坐不走,竟是坐立难安,怎么都不是滋味。

    另一边,一众才女又将那首《游侠篇》反复玩味,南门涵艳轻叹一声:“论起诗才,驸马怕是已可比得郁香,论起画作,尤有过之,不想当世竟有两位世所罕见之天才,堪同日月。”

    南宫珠轻声道:“我尤记得,去年的飞鹊彩上,红红姐的诗赋压住小妹,大家都觉得,那一年的鹊主怕是要易人了,谁知郁香姐姐的《天女散花赋》一出,鹊主之位再无疑虑,与今日,颇有一些仿佛。”

    司徒红红在一旁阴沉着脸,并不说话。

    柴紫韵却道:“确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赋中那句‘天上枝枝,人间树树,曾何春兮曾何秋,亦忘朝兮亦忘暮’,确是让人惊叹。”

    刘桑心中微动……《天女散花赋》?

    天上枝枝,人间树树,曾何春曾何秋,亦忘朝而忘暮?这不是《镜花缘》里唐小山的《天女散花赋》么?

    唔,不愧是我的女儿……一般的能抄。

    ……(未完待续。。)

第529章 双星:玉灵之气?

    说话间,传来一老者的爽朗笑声:“这是出了何事?”

    众人看去,只见秦如瞿秦老博士踏步而来。

    刘桑大喜上前,与之相见。秦如瞿亦是笑道:“贤侄,你如何会在这里?”又看向众才女:“说起来,老夫适才在院门偶遇成于贤弟,本要与他说话,他却以袖掩面而去,这是为何?”

    刘桑长叹一声:“唉!!!”

    然后,所有人都想到,他刚才也是一声长叹,说了四个字。

    果然是……“自取其辱”啊!

    柴紫韵朝刘桑略一施礼:“妾身有一件事,想要问问驸马。”

    刘桑道:“夫人想问的事,可是与郁香有关?”

    柴紫韵微觉诧异,忖道:“他竟直呼郁香妹子之名?”缓身道:“正是,去年郁香妹子前往扬洲,参加云笈七夜,事后写信告知妾身,说她暂时不打算归来,而是要往和洲寻访公子,向公子讨教画道,年初时,都还未见她归来,只是又收到她一封书信,说她不打算回来了,会就此在和洲住下,但她在和洲居于何处,却未告知。她本是为见公子,才远赴和洲,不知公子可知,她现在何处?”

    她还在我小姨子肚子里呢!刘桑忖道。

    事关和洲第一才女,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刘桑,纵连那些才子亦不例外,或者说更加在意。青影秋郁香因是前朝的太子妃,虽然前朝太子早已死去。但今生,她已是注定无法嫁人,但因其美貌与才名,对她心存爱慕的少年却是不知多少,她的去向,自是人人关注。

    刘桑朝柴紫韵拱手道:“多谢夫人对郁香的关心。”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柴紫韵与青影秋郁香情同姐妹,过问青影秋郁香的下落乃是正常的事,他一个外人去谢什么?

    却听少年继续说道:“其实我这一趟到中兖洲,本也想将她带来。毕竟这里才是她的故乡。只是临出发时,郁香略有些不适,我也只好将她留在家中。”

    众人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柴紫韵小心问道:“公子说郁香妹子略有不适,可是病了?”

    “应该不是。”刘桑摇头。“她说腰有些酸。无端欲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场中明明一片安静,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怀、孕、了?

    身为和洲第一才女、前朝太子妃的青影秋郁香……怀、孕、了?

    无视一众才子、才女那瞪得大大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大嘴或小口,刘桑看向秦如瞿:“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能在元城见到秦老,倒是出乎晚辈事前预料,晚辈有些事,想要与前辈相谈。”

    秦老拂须道:“老夫也早想见你一面,唔,你现在住在何处?”

    刘桑道:“苻夫人为晚辈在临江苑定好了住处。”

    秦老大笑道:“正好,老夫也住在那里,既如此,我们不如到后山苑中再谈。”当下,两人携手而去,夏召舞与裘可卿对望一眼,慌忙跟上。

    直等他们去得远了,场上所有人依旧在看着少年的背景,好一会,才有人缓过气来,小声道:“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南宫珠道:“莫非郁香姐姐被他给……”

    所有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四个字:“金屋藏娇?!”

    一名才子怒起:“成何体统?这真是成何体统?青影妃子可是太子妃……”其他才子亦是怒容满面,大声批判。

    南门涵艳轻叹一声:“注定要守活寡的太子妃……不做也罢!”

    姬喜皱眉:“但他却是、他却是……”

    柴紫韵却是笑了一笑:“和洲第一才子,配我中兖洲第一才女……倒也没有什么当不起的。”

    南门涵艳亦道:“再说,当得起也好,当不起也好……你们又能做什么?”

    众才子哑然……

    ***

    临江苑位于修眉学院北边,修眉学院南贴城、北靠山,临江苑则是倚山而建,更北之处,又有一江,此江名为“后济”,又称后水。

    刘桑与秦如瞿一同坐于亭间,饮茶观水。

    秦如瞿拂须赞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青徐游侠儿……想不到你于诗赋上,竟也有如此本事,实让老夫刮目相看。”又问:“你如何会到这里?”

    刘桑道:“我是为习武而来。”

    秦如瞿道:“习武?”

    刘桑道:“文饰太平,武起乱世!不管如何不情愿,当今之世,各种异象连迭而起,也不知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在这个世界,强大的个人武力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我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秦如瞿长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本是一个文人,这种话听在耳中,自然并不如何顺耳,但事实却是如此,这个时代,暗藏着谁也无法预料的危机,远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许多东西,确实只有强大的个人武力才能拯救和改变。

    刘桑却道:“秦老,你可知道小眉现在哪里?”

    秦如瞿略一沉吟,道:“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刘桑道:“说说而已,其实我是做不到的。”

    秦如瞿笑道:“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某种程度上,倒是暗含我墨家‘天下为公’之道,当年儒家便是以此指责墨家,说‘兼爱’的背后,就是不顾人伦,淡漠亲情。”

    刘桑哂道:“儒家的‘天地君亲师’,将亲情摆在天、地、君之后。同样也淡漠得很,没有资格说人。”

    秦如瞿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眉自取回天规剑后,便到楚洲去了。”

    刘桑道:“我听说,秦兵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楚洲,想必当前墨门也在对抗暴秦,难道说……”

    秦如瞿低声道:“非也,此事你知道就好,暂时不可对外宣扬,其实墨门此刻。正在与秦兵谈判之中。”

    刘桑不可思议地道:“谈判?”这真是大出他的意料。要知道,端午时,白起率屠龙三将与一众秦兵,试图分裂和洲。墨门则是奋起抗争。最后连墨家老巨子都死在了羽山。此刻,两边却在谈判?

    秦如瞿道:“你可知道‘秦皇’之事?”

    刘桑道:“秦皇?”

    秦如瞿道:“白起被令夫人所杀,死于羽山。横跨扬、楚两洲之秦军无人主持,火皇趁机强攻,但是没多久,秦军之中,又有数万人从地底复活而出,其主帅自称‘秦皇’,其实力之强,怕是丝毫不弱于白起,甚至可能还要更强,他出世之后,所有秦军莫不听其号令……”

    刘桑动容:“秦始皇?嬴政终于出现了?”

    秦如瞿摇头道:“只怕不是!那人虽然自称秦皇,号令整个秦军,但行事作风,却又与始皇帝完全不同,体恤百姓,约束秦军,不但不再继续扩展地盘,反开始主动联系墨门,救助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对其俘虏,多番拉拢,尽可能以降服为主,在其治下,发布各项政令,休生养民,唔……倒是有些仁者风范。”

    刘桑错愕……这确实不像是始皇帝的风格。

    秦如瞿道:“你或会觉得,我墨门不该与秦军谈判,然我墨门,终究起于底层百姓,谁是王侯,谁是将相,都并非我等关心之事,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秦皇也好火皇也好,只要他们肯善待百姓,我们就没有理由与他们为敌,而复仇更是违背墨家一贯的理念……”

    刘桑道:“秦老无需解释,我明白的。”

    秦如瞿道:“不管怎样,自这位秦皇出现后,席卷扬、楚两洲的战乱,倒是慢慢平息下来,齐国无力夺回被秦军吞下的国土,秦军暂时也未再有其它动静,百姓至少得到了一些休养。”

    刘桑道:“只是,秦老想必也知道,事情绝不可能就一直这样维持下去,此次秦俑复出,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秦如瞿道:“不错,只是在理清所有的一切隐秘前,我等又能够做些什么?那秦皇固然信不得,当前连横各方势力对抗暴秦的混天盟,难道又能信得?”

    刘桑略一沉吟,忽道:“秦老,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墨门,做一件事?”

    秦如瞿道:“你只管说。”

    刘桑道:“请墨门,帮我找到白起。”

    秦如瞿讶道:“白起?他岂非已是死在了和洲?”

    刘桑摇头道:“我娘子说,白起已经练出元神,她那一剑,斩去了他的肉身,却未斩掉他的元神,而纵连他的肉身,似乎也并非他真正的身体,他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

    秦如瞿道:“你想要杀他?”

    刘桑摇头:“不是……我想要问他一些事,有人告诉我,白起是关键!为什么他是‘关键’,我一时还弄不清楚,但我想,他必定知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

    秦如瞿沉思一阵,道:“好!中兖洲上,亦有墨门分舵,我会帮你联系他们。”

    刘桑道:“多谢。”

    ***

    刘桑与秦如瞿下了石亭,来到园中,夏召舞与裘可卿正在这里聊着天儿,另一边,柴紫韵与南宫珠、以及南宫珠的母亲七夫人也已到了这里。南宫珠向母亲引见夏召舞,七夫人看着夏召舞发怔,紧接着,刘桑也刚好来到她们面前,七夫人看着刘桑继续发怔……这两个人怎的都这般眼熟?

    柴紫韵施礼道:“妾身适才问过,因飞鹊彩在即,许多人住入临江苑中,空阁有限,妾身已为驸马安排好住处,却不知郡主与可卿妹子能否合用一间?”

    裘可卿道:“啊?好……”

    夏召舞道:“没问……”

    刘桑忽地叫道:“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人向他看去……他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刘桑叹气……可卿是“可爱的男孩子”啊。

    可爱的男孩子和可爱的女孩子睡在一起,那女孩子还是我的小姨子……这怎么可以?

    南宫珠道:“小妹这边因为人稍多些。所住院落也大了许多,可卿姐姐与郡主不如也迁过来,与小妹同住,人多亦是热闹一些。”

    夏召舞正要说好,却看到姐夫一直向她使眼色。她心中一动,想到:“莫非这临江苑中,其实也并非那般安全?若是这样的话,我与她们睡在一起,或会连累到她们。”于是故作犹豫:“这个……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住。”

    柴紫韵道:“既然这般,妾身便去告知他们。可卿妹子可搬去与南宫小妹同住。再为郡主另外安排一间,可卿妹妹,这般可好?”

    裘可卿道:“没有问题的。”

    真的没有问题吗?

    ***

    白天时,自有许多人前来拜访。主要是一些官府人士。和一些文人墨客。刘桑原本就是声名在外。此时此刻,城中才子才女不知多少,今日斗诗之事。更是一下子传了开来,亦有许多人前来邀请他参加诗会,只可惜他并不想成为什么绝代诗人,他的目的不在这里,也没有时间顾到这里。

    天一黑,他便溜到小姨子的住处。

    一进入屋中,他便踢掉鞋子,躺在床上。

    夏召舞叫道:“姐夫,你做什么?”

    刘桑道:“睡觉。”却是取出群星图,念出心星神咒,然后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夏召舞这才知道,他是要进入星界,使用旭日灯、暗月晶、群星图时,神识进入巫灵界,身体却会留在外头,自然要找人帮忙看着,以防万一。无奈之下,她只好坐在床边,取出天宝灵月,一边往里头注入“真气”,一边守着姐夫。

    刘桑的蚀魂进入星界,飞在浩瀚的星空中。

    上一次见到黑暗天女,黑暗天女让他过几天再进来找她,不过这几天里,他一直在荒郊野外,躲避思越集那些人的追踪,为防万一,自然不敢轻易进入巫灵界,把身体留在外头。不过现在,他和小姨子进入元城,入住临江阁,下午时又有许多本地官员前来拜访,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德宣和他座下的“十哲”、“三十冠”、“七十二弟子”,怎么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但是他的目标是要在短时间内修至宗师,而不是要留在这里勾引那些才女,虽然后者更好玩些,但事有轻重缓急,才女随时都有机会勾引,还是正事要紧。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以往他进入星界,黑暗天女总是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但是现在,他在这里飞了好一阵,也没有看到她。

    莫非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一惊。

    除了这个可能,一时间,他竟是想不起其它原因。星界里,随了黑暗天女,再无别人,她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他的到来,几乎是她唯一的乐趣,若不是出了事,她怎么会不来迎接?

    毕竟,以往每一次他进入星界,她都是高兴得很。

    他忍不住大声叫唤。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爹爹……”

    他赶紧回头,然后便看到了那**的女孩。

    完美无瑕的女孩静静地飘飞在那,欣喜地看着他。

    他松了一口气,飞了过去,将她搂在怀中:“你跑到哪里去了?”

    女孩道:“我、我……”

    刘桑道:“忧忧,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安静?出了什么事?”分开一些,仔细看她。

    女孩嘴儿一撇,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刘桑:“呃……小、小婴?”这两个女儿,在“尘世”里虽然完全不同,但在星界里,实在是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完不出来。

    因为爹爹认错人而委屈至极的女孩,眼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刘桑赶紧将她搂在怀中,一阵安慰。又道:“小婴,你妹妹呢?”

    小婴抿着嘴,往另一边指了指。

    刘桑很是好笑,于是将她抱起,让她光溜溜的身子坐在自己肩上,往小婴所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就这般飞着飞着,前方竟有一道道苍翠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那个是……

    刘桑心中再次一紧。

    魔神之力?!

    为什么这个地方,竟然会有魔神之力?

    而且,这种苍翠色的魔神之力……

    他快速飞近,仔细看去,却见那苍翠色的光芒不断的扭曲,仿佛一棵苍天大树,光芒的中心,是一个双手向后,娇躯后仰,弯成反弓形的**女孩。

    她双目紧闭,可爱而玲珑的身体玉琢粉装、白璧无瑕,由于姿势的关系,一对小乳绷得紧紧,乳上的两粒嫣红小点有若南国的红豆,腿间的小馒头更加显眼,就像是闭拢的花苞

    她的秀发随着脑袋的后仰,瀑布般的披散开来,那一道道翠色光芒,就是从她的体内发出,如月光一般,影响着周围的巫灵之气。

    刘桑又惊又讶……这是怎么回事?

    似这般过了许久,苍翠色的光芒缓缓地“流”回女孩的体内,黑暗天女睁开眼睛,看到爹爹,绽露出神秘的笑容。

    刘桑讶道:“幽幽,刚才那是……玉灵天元之气?”

    “嗯,”黑暗天女轻轻地道,“娘亲已经把玄瑶炼成了魔丹,玉灵天元之气,现在在女儿的身体里。”

    刘桑赶紧飞上去,先将肩头的小婴放下,担心地看着她:“你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魔神之力会影响到心智,你现在……”

    黑暗天女怔了一怔,紧接着却是凄离地看着他:“爹爹,女儿、女儿好难过……”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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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介绍:
这是一个秦始皇因服食不死仙药而长生不死的世界里的故事。
体内拥有魔魂的主角在跨越九百年的穿越中,撞倒了比武招亲的绝世美女,随之而来的,是怎样一场轰轰烈烈的传奇?
女娲补天,大禹救世,九州崩裂,秦皇不死,这一连串事件的背后,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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