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大庙缚魔诀:险境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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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萦尘脚步连闪,闪开金奴的大棍,雷剑一划,千刃昙花,将萨蛮悲环的火网破开。
远处司徒飞鹊已是咒印施出,夏萦尘头上现出字符,随着司徒飞鹊暗含“五声”的一声低叱,字符急转而下。
夏萦尘闪电般向后连翻,急速旋转的字符将空间切出一道道焦黑的裂痕,她只要慢上片刻,便已被切成数段。
夏萦尘暗自头疼,司徒飞鹊所用的,乃是与夫君的“咒符”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形式的符咒结合,夫君的“咒符”,乃是将咒阵藏于符纸,虽然可以用一张符纸使出本该多人才可布下的咒阵,但本质上仍是辅助的手段,司徒飞鹊的“符咒”却是直接用于攻杀,而且显然更为完善,不像夫君的“咒符”,因为刚刚创出,还在改进之中。
方自闪开急旋的字符,金奴已是一声大喝,大棍劈来。
金奴的力量本就已经大得惊人,随着这一声大喝,劲气更是成倍增加。
她的“大喝”同样也是一种咒,但却是对自己使用,催动自身体内五行,激发自身潜能,从而发挥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咒”。
夏萦尘往侧面一闪,金奴的大棍砸在地上,砸出大坑,飞溅的土石刺得她娇躯发疼。再一看去,萨蛮悲环已从侧面攻来。司徒飞鹊更是在远处盯着她,准备寻她破绽。
夏萦尘蓦一咬牙,往左侧一移,恰在这时,一块石头溅起,击在她的脸上,她顿了一顿。
金奴的木棍快速横扫,打在她的腰上。
得手了,另一边,萨蛮悲环一喜。
“小心!”司徒飞鹊惊呼传来。
木棍砸在“夏萦尘”身上。碎散的却是一块块冰晶。
金奴发现自己上当。赶紧往左右看去,却是不见人影。
“身后!”萨蛮悲环叫道。
金奴迅速转身,方自看到夏萦尘,腰上已是一痛。雷剑切在她的腰际。
夏萦尘心知。以一敌三。久战下去,自己极是不利,所以必须先解决掉其中一人。是以利用冰晶,造出自己的替身,引金奴攻击,金奴一棍砸向冰晶,萨蛮悲环误以为金奴得手,顿了一顿,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夏萦尘已瞬移到金奴身后,位于金奴视线中的死角,萨蛮悲环虽然发现不妥,但这一刻,她与金奴、夏萦尘之间形成一条直线,她虽然看清夏萦尘的位置,却无法绕开金奴攻击夏萦尘,而司徒飞鹊的视线也同样被萨蛮悲环和身粗体壮的金奴所挡,又隔得太远,把握不住夏萦尘的位置,无法使用阴阳术。
利用对方的这么一个失误,夏萦尘蓦一转身,快速一斩,将金奴与她手中的木棍一同斩断。
之所以要一同斩断,是因为在开战时的那一刻,她也曾将这个粗壮女人拦腰斩断,然而,她虽然得手,这粗壮女人的身体却是化作青铜,她手中的木棍反而活了过来。
所以这一次,她干脆将这粗壮女人和她手中的木棍一同斩断。
得手了!夏萦尘剑芒划过。
粗壮女人的上身飞起,喷出黄色的液体,化作青铜。
木棍上半截亦是飞起,落在地上,发出沉浑的浊音。
她的下半身和木棍的下半截却是一扭,快速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人形。
紧接着却是“啪”的一声。
金奴竟然再次出现,双手一夹,死死夹住了夏萦尘的雷剑,冲着她咧嘴一笑。
连这个样子,都无法将这女人杀死?夏萦尘一惊,想要抽剑,竟是怎么也无法将剑抽回。
金奴力气极大。
她的双手竟变成了黄色,有若金属。
“嗖”的一声,火光一闪,萨蛮悲环持火刃从右侧攻来。
左侧疾风呼啸,风中符录闪动,司徒飞鹊的符咒冲击而来。
夏萦尘将手一拍,直接拍在剑柄上,弃剑飞退。
火刃与符咒同时击空。
司徒飞鹊目光更冷,这女人的应变能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仿佛总是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刻,找出最正确的应对手段。
但是手中已经无剑的她,还能够再做什么?
双手一转,符咒铺天盖地般涌去。
金奴将雷剑一扔,再一次扯下自己左手,变出木棍,与萨蛮悲环联手攻去。
三人同时攻击。
夏萦尘的手中却已无剑。
不但无剑,她已被金奴和萨蛮悲环逼到了无法避,无法躲的绝境。
木棍、火刃、符咒都已攻到。
她即将死在这里。
但她竟然未死。
只见她身子一旋,如陀螺一般滴溜溜地转动,双手舞动,五种不同的气劲随之出现。
这五种气劲,一青,一红,一黑,一蓝,一黄,五色气劲交错,融合,互相催动,彼此相生,竟将所有攻击全都挡了下来。
五色气劲?
司徒飞鹊、金奴、萨蛮悲环俱是心中暗惊。
这绝美的公主,不但修成了太玄冰晶、九天应元、上霄飞廉、青鸟燧天、九渊混黄五种功法,且已经开始将这五种功法融合成一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已经无路可逃。
金奴、萨蛮悲环加强攻击,司徒飞鹊再施符咒。
夏萦尘的五色劲气越来越弱。
同一时间,半里之外。
一个娇小少女,双手叩成圆圈,有若望远镜一般放在眼前。
前方虽有众多树木,还有一座小丘。她的视线却已将它们全都穿透,将远处的夏萦尘看在眼中。
好美……好美……
她真的是和洲第一美女,甚至是全天下最美最美的女人。
她实在是太美了。
看着那处身于绝境,却依旧如此优雅,有若天仙舞动的绝色女子,魂魂竟是心动。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死在飞鹊师姐她们手中?
她这么能就这样死去?
左手的拇指与食指依旧叩成圈圈,右手举起一支环形刀,往地面一甩。环形刀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看着那美得有若天仙的女人,魂魂的俏脸现出狰狞的笑容,这么漂亮的人……好想要……好想要……
幸福地……被我杀死吧!
环形刀从土中窜出。
在它窜出来的那一刻,夏萦尘惊出一声冷汗。
因为它竟是从自己脚下窜出。
暗处竟然还藏着第四个人?
即便是以她的心细。都不知道这第四个敌人藏在哪里。仅仅只是在地下的兵刃突然窜出的这一瞬间。她才凭着地面极其轻微的震动发现不妥。
她立时拔身而起。
兵刃却已从她双脚之间窜入,即将破入她的要害部位。
她蓦的一夹,将致命的兵刃用双腿紧紧夹住。身体不断旋转,勉勉强强化解掉它暗藏的力道。
但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她的步伐已乱,随着身后一声大喝,金奴一棍打在她的背上。
她惨哼一声。
身边火刃劈至。
萨蛮悲环双刃劈来,却都劈了个空。
夏萦尘竟将劲气聚在背上,硬生生承受一棍后,顺势前冲。
司徒飞鹊的符咒也已攻来。
忍着背上的剧痛,夏萦尘身子一旋,左手横切,强行扰乱自己与司徒飞鹊之间的五行之气,让司徒飞鹊符咒击空。
萨蛮悲环却已将左手火刃一掷,火刃带出烈焰,划出一道惊艳的光芒,射向夏萦尘。
挨了金奴一棍,又为了躲避符咒,身体失衡的夏萦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开这一击。
萨蛮悲环恶毒地看着自己的火刃向夏萦尘飞去。
若在这种形势下,她还能躲开,那她就真的是神仙了。
夏萦尘没有躲,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躲。
她虽然没有躲,却听“锵”的一声,随着一闪而过的精光,萨蛮悲环掷出的火刃掉落在地。
萨蛮悲环脸色微变。
挡住她致命一击的,居然是魂魂的环形刀。
身体虽然已经失去平衡,但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夏萦尘旋身在空中,用了一种“鲤鱼打挺”般的曼妙姿势,将夹在她腿间的环形刀踢出,挡下了火刃。
萨蛮悲环心生寒意,抛开功法本身来说,单就这超乎寻常的冷静,和不管遭遇到什么样的变数,都可以在刹那之间作出决断并完美执行的应变力,都已达到了超出凡人的地步。
不管是受到魂魂环形刀突袭时的跃起、夹腿、转身,还是硬受金奴一击后的借力、横切、踢刀,在这一连串的过程中,她哪怕只要错上一丝一毫,现在都已经变成尸体躺在地上。
但她就是找到了这微乎其微,一闪而过的生机,然后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
另一边,司徒飞鹊亦是动容。
她终于知道,凤长老为什么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也要培养她的这个曾孙女。
身处于那样的绝境之中,面对着魂魂那绝对出乎任何人意料、以前从来不曾失过手的偷袭,居然还能逃生……她真的是个凡人?
夏萦尘背上火翅一拍,横向飞掠,从树上折了两根树枝,散去火翅,双腿在树干上一蹬,朝萨蛮悲环直冲而来。
萨蛮悲环没有想到她刚一脱险立时反攻,右手火刃一刀向夏萦尘劈去,刀身绽放成火,正是她的杀招“火莲断葬”。
夏萦尘却是身子一旋,突然间加快速度,避开那节节绽开的火莲,从萨蛮悲环身边飞掠而过。
原来她不是朝自己来的?萨蛮悲环急急回头,只见金奴依旧立在半丈之外,刚才并没有随她一同追击,她赶紧喝道:“闪开。”
……(未完待续。。)
第430章 大庙缚魔诀:魔精灭爽!
金奴却是额生冷汗,仍然立在那里?
她在做什么?萨蛮悲环身子一转,追击夏萦尘的背影。
夏萦尘已是冲到金奴面前。
司徒飞鹊的符咒亦已攻到,风中藏符,有若万千兵刃聚成一团,碰碰撞撞,清脆悦耳,只要被风卷入,再厉害的高手都会被绞成碎肉。
风,卷向了夏萦尘。
却在途中蓦的一扭,吹偏了方向。
出了什么事?司徒飞鹊色变?
“夺”、“夺”两声。
夏萦尘手中的两根树枝,一根刺入金奴的身体,一根刺入她手中的木棍。
恰在这时,萨蛮悲环亦已冲到她身后,一刀劈下。
夏萦尘动也未动,她却劈了个空。
夏萦尘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
萨蛮悲环竟是心惊跳开。
司徒飞鹊眯起了眼,忽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金奴脚下,竟有一张燃烧的纸符。
咒符?
那个时候,夏萦尘受到魂魂偷袭,硬挨金奴一击时,不但借力急闪,居然还在金奴脚下悄悄扔了一张咒符?
司徒飞鹊由色变至动容,在那种处境下,这个女人,居然还能想到做这样的事?确实,那个时候,她与萨蛮悲环的注意力全在夏萦尘身上,只以为能够将夏萦尘直接杀死,怎么也不会想到夏萦尘居然已经在设法埋下反击的机会,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在那样的绝境中,连这么微小的一丝机会也不错过?
显然,就是这张咒符,困住了金奴,同时颠倒了五行,错乱了方位,让她和萨蛮悲环的追击全都落空。
但是没有用的!司徒飞鹊的脸庞溢着冷笑。
金奴不是如此简单就能被杀死的人!
司徒飞鹊双手结圆,想要趁着金奴的复活反击追杀夏萦尘,脸色却又再次一变。
因为,金奴竟然定在那里。动也不动。
夏萦尘手中的两根枝条。同时贯穿了金奴和她手中的木棍。
但是司徒飞鹊深知,单靠这样是不可能杀死金奴的。
然而,此时此刻,金奴却只是呆呆地顿在那里。低下头来。看着刺入她心口的树枝。明明只是一根树枝。却覆着炎炎的火焰。
茫茫然地抬起头来,她看向夏萦尘。
“这是我第三次杀你,”夏萦尘冷冷地道。“如果你还能再活一次,我认输!”
金奴扭过头,绝望地看向同样被夏萦尘刺中的木棍。刺入她体内的树枝覆着炎炎的火焰,刺中木棍的那一根,覆着的却是青气,又有微风围着枝条旋转。
金奴怒吼一声,倒了下去。
夏萦尘抽回双枝,枝上不断地滴着鲜血。
司徒飞鹊立在远处,冷然道:“你是在什么时候看穿她的‘金木替’?”
“第二次杀她的时候,”夏萦尘淡淡地道,“第一次杀她时,我以为自己得了手,观察不够细心,再加上当时只斩了她,没有断去她手中的木棍,自不会想到她的木棍里暗藏玄机。第二次我连她的木棍一同斩断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她手中的棍子,外头包了树皮,看起来是‘木棍’,内中却全是粘土,根本就是一根‘土棍’。那时候我便想着,明明是‘土’,她为什么要将它伪装成‘木’?”
盯着司徒飞鹊,她缓缓地道:“你们所用的秘术,在外界看来确实是不可思议,但说到底,仍是无法脱出阴阳家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她的身体与青铜融合,乃是‘金’性,她的棍子看着似木,其实是‘土’,她所用的,乃是五行生克中‘金土相生’之原理,我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彻底弄清她术法中的奥秘,但却可以肯定,‘金土相生’必定是她复活的基础。”
司徒飞鹊道:“所以,你用炎武双修的青鸟燧天法去克她的‘金’,用风武双修的上霄飞廉法去克她的‘土’?”
夏萦尘道:“不错。”
司徒飞鹊冷冷地道:“看来她这‘金木替’,也不过如此。”
夏萦尘道:“不过如此的,并非她的‘金木替’。”她清清冷冷地道:“如此玄奥的术法,连我都吓了一跳。只可惜,她的术法虽然玄奥,但本身实力不够,以至于连着被我杀了三次。”
司徒飞鹊沉吟一阵,道:“不错,被人杀了一次,就已经太多了,更何况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夏萦尘环视一圈,冷笑道:“你们两人与她联手,尚且无法保护好她,现在只剩你们两个,你们又能做什么?”
萨蛮悲环心底一慌,竟是不由得退了一步。
司徒飞鹊却是同样冷笑:“不管你装得如何镇定,都无法掩盖你已经受伤的事实,没有人能够硬挨金奴一击而不受伤,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夏萦尘以树枝为剑,双枝斜指:“那你就试试,看我伤得到底有多重。”
萨蛮悲环跃回司徒飞鹊身边,低声道:“师姐……”
司徒飞鹊冷哼一声:“不用怕她,她只是在装腔作势,金奴不但力大,砸出那一棍时,更是发动了‘言灵’,你真的觉得,她有可能受了那样一击,却一点事都没有?”
萨蛮悲环安下心来,确实,金奴原本就力大无穷,当时更是以咒术催动她自身体内五行,劲气倍增,绝不可能有谁能够硬生生承受那样一击,而不受伤。
司徒飞鹊冷冷地道:“不过,也不敢肯定她到底伤得有多重,不管怎样,就算她受了伤,但是我们也少了金奴,战力比刚才弱了许多,魂魂的偷袭已经失手。就算再来一次,她也已经有所防备。”
萨蛮悲环低声道:“我们该怎么做?”
司徒飞鹊道:“交给我便是。”一步一步的,往夏萦尘走去。
夏萦尘蓦地眯起了眼。
她确实受了伤,而且比司徒飞鹊所想的还要重。
但是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伤势,只因为,一直在远处使用“符咒”的司徒飞鹊,居然刻意向她接近。
萨蛮悲环动容:“飞韵师姐,你难道要用……”
“嗯!!!”司徒飞鹊缓缓张手,玉灵混黄之气在她手中快速集结。无数字符在内中翻飞。周围天昏地暗,光线扭曲。
远处,魂魂双手圈在眼前,往三人看去。忽见风云变色。万象扭曲。一只巨大眼睛缓缓张开,将那三人全都卷了进去,不由失声道:“恬怊罪气。魔精灭爽……大庙缚魔诀?”
当那只巨大眼睛出现的时候,夏萦尘便已知道不妥,她背上火翅一振,想要飞起。
但是一种强大的吸力,却将她吸了进去。
蓦一抬头,周围昏昏暗暗,她看见司徒飞鹊立在前方,苍翠色的灵气在她手中不断闪现,如旋风一般,向外扩张,那无数的字符,在她们身边不停的转动。
夏萦尘身子一闪,朝司徒飞鹊飞掠而去。
她不知道司徒飞鹊正在施展的,到底是什么术法,但她却知道,绝不能让司徒飞鹊将它完成。
方自冲到半途,一条锁链从虚无中伸出,刹那间缠在了她的腰上。
夏萦尘心中一惊,她不知道这条锁链从何而来,也根本无法躲闪。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座神殿之中。
两边是摇曳的火烛,身后是一座头戴王冠的八臂神像。
夏萦尘当然不怕“神”,这个世界的神灵,原本就是人类所造出。
但是,为什么会从修眉林落到这样一个地方?
再一看去,缠在她胸口上的锁链的另一头,正是抓在八臂神像的其中一只手上。
另有七根锁链,从神像的另外七臂飞出。
她闪,她避。
七根锁链刹那间锁住了她的四肢,绕住了她的颈部,缠住了她的腰和腹。
闪不开,避不开。
远处,司徒飞鹊立在那里,冷冷地道:“杀了她!”
萨蛮悲环身子一纵,纵着火光,持着火刃,朝已被缚在那里,无法动弹的夏萦尘疾冲而去。
……
***
同一时间,极远处的山岭。
一个有若枯藤般的老妇,双手叩成圆形,一前一后,架在眼前,往修眉林看去。
修眉林中,风云涌动,扭曲的幻象中,一座神殿似实非实、似虚非虚地坐落在那里,它的正面,仿佛是张巨大的鬼脸,它的背面,插着两面招展的大旗。
“飞鹊用出了‘大庙缚魔诀’,”老妇像是在与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就算她已经修成了玉灵混黄之气,要想召出大庙,缚魔缚灵,也仍无法避免寿命的损耗,明知道寿命会缩短,她仍要用出‘大庙缚魔诀’,可见她对娲皇剑,是志在必得。”
又道:“恬怊罪气,魔精灭爽!大庙一出,萦尘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躲得过那八条缚灵索,这大庙缚魔诀,当年可是为封印那些魔神而用,既连魔神、妖灵都可以束缚,区区凡人,又能够做得了什么?”
她苍老地叹息一声:“萦尘啊萦尘,看来这一次,你是注定要死在那里了……”
……
***
夏萦尘被八条锁链缚住,吊在八臂神像前。
不管她如何挣扎,始终是无法挣脱,纵然五气合一,将五色气劲贯入双手,依旧是无法将锁链弄断。
萨蛮悲环带着狞笑,朝夏萦尘飞掠而上,她讨厌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漂亮到夏萦尘这般程度,更是让她恶心。
飞掠中,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仿佛自己已经在喝着这个女人流出的、滚热的血。这个女人已经死定了,当飞鹊师姐用出“大庙缚魔诀”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再也不会有未来,不但肉身要死在这里,纵连她的灵魂,也将永永远远被大庙所束缚,纵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
她看到了夏萦尘的挣扎,看到了夏萦尘的绝望。
即便是如此从容优雅的女人,在知道自己无法摆脱死亡的这一刻,同样也会变得这般的丑陋。
她心中惬意地想着。
火光一闪,她冲到夏萦尘身前,刃光直取夏萦尘胸脯。
她要将这个自以为美丽的女人的心脏挖出。她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便有一个绝美的外壳,她的心脏,也并不比别人漂亮多少。
刃光一闪。
血花飞溅。
那艳丽的血。
……
***
山岭上,老妇依旧在往修眉林的方向远瞭。
一个女子空空灵灵的声音。从地底响起:“她死了没有?”
老妇叹气:“谁知道呢?就算是我。也无法看到‘大庙’里的情形。”
地底的女子声音继续响起:“大庙还在?”
老妇道:“大庙还在!”
“大庙既然还在。那就表示司徒飞鹊还活着。”
“嗯,”老妇道,“大庙是飞鹊召出来的。它既然还在,那就表示飞鹊也还在那里。”
“看来死的是你的曾孙女儿。”
老妇继续叹气:“谁知道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就这般过了半个时辰。
地底的女子声音道:“怎么样了?”
老妇道:“谁知道呢?”
那女子声音讶道:“大庙还在?”
“嗯,”老妇道,“大庙还在。”
“大庙既然还在,那就表示司徒飞鹊还活着。”
“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地底的女子声音传来:“大庙既然还在,那就表示……你的曾孙女儿也还活着!”
“嗯,”老妇道,“‘大庙缚灵诀’乃是以寿命为代价的恶招,大庙存在的时间越长,飞鹊的寿命就会流逝得越快,虽然只是过去了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里,飞鹊的寿命,起码少了近二十年。萦尘若是已经死了,飞鹊必定会马上将它解除。”
“所以,司徒飞鹊没死,夏萦尘也没死,”女子声音咯咯地笑着,“那死的会是谁呢?”
“既然她们两个人都没死,死的当然是萨蛮悲环。”老妇叹气,“‘大庙缚灵诀’只能缚灵,不能杀人,飞鹊要杀萦尘,只能让萨蛮悲环替她动手,萨蛮悲环对飞鹊忠心得很,绝不会背叛飞鹊,但是萦尘却没死。萦尘既然没死,那死的就只能是萨蛮悲环。”
女子的笑声,益发的兴奋:“但是夏萦尘已经被缚灵诀缚住了,连九大魔神都难以挣脱的缚灵索,她区区一个凡人,既然已经被缚在那里,怎么可能反过来杀了萨蛮悲环?”
老妇道:“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缚灵诀缚的住魔神,缚得住妖灵,更缚得住凡人的三魂七魄,却唯独缚不住神灵。”她道:“因为从最早最早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设计的。”
“嗯,”地底的女子声音阴阴的道,“我用缚灵诀,帮那个人缚住最后一个魔神,本以为大功告成,那个人却在最后关头,趁我虚弱无力的时候,反过来对付我。”
老妇叹气:“那是因为……你才是最后一个魔神。”
“不错,”那女人疯狂地笑着,“我才是最后一个魔神,哈哈,我才是最后一个……哈哈……”
语气一转,冷冷地道:“夏萦尘虽然杀了萨蛮悲环,却还是没有挣脱缚灵索,否则这个时候,司徒飞鹊已经是个死人了。”
“嗯,”老妇道,“其实我还是觉得,对萦尘来说,现在就让她变成娲皇,还是早了点。”
那女子阴阴的道:“秦始皇现在被困在鬼神六治里,但是秦俑已经复活,赵高也不再藏头露尾,照这形势,秦始皇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夏萦尘若不能在明日变成‘娲皇’,那就只能等到下一个端午。你觉得,我们还有那个机会?”
老妇急咳一阵,道:“不管怎样,我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地底的女子声音有若冷哼,道:“夏萦尘的第四魂必定已经苏醒了一部分,否则,在那种情况下绝对无法杀死萨蛮悲环,但娲皇肯定还没有完全苏醒,否则司徒飞鹊已经变成死人了。”
她冷冷地道:“你猜,她最先苏醒的……是哪一部分?”
……
***
尾巴。
司徒飞鹊定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依旧被八条缚灵索捆在那里的夏萦尘。
在夏萦尘的脚下,萨蛮悲环已被拦腰斩断,倒在满地的血泊中。
一条蛇尾,从夏萦尘裙下伸出,这并不是真正的蛇尾,而是由神秘气流具现而成,虽然近乎透明,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神秘存在,你看到了它,它却又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就是这条突然出现的蛇尾,杀死了萨蛮悲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她是妖?
但就算是妖,按理说,既已被缚灵索缚住,应该也无法再动手杀人。
司徒飞鹊吃惊地看着挂在神像前的绝美女子。
那女子也在看着她,双眸透着阴阴冷冷的光芒。
那无情的,阴冷的目光,仿佛正在看着的,只是一个死人。
司徒飞鹊额生冷汗。
“大庙”持续的时间越长,她的寿命损耗得便越快。
这般下去,就算夏萦尘不动手,她也会死在这里。
自己召唤出“大庙”,让萨蛮悲环动手杀死夏萦尘,她本以为,这绝对是万无一失。
即便是做梦,她也无法想象,明明已经被缚灵索缚在那里的夏萦尘,怎么可能反过来杀死萨蛮悲环?
……(未完待续。。)
第431章 撒豆成兵
夏萦尘的目光实在太过阴冷,就仿佛传说中的神灵,在俯瞰尘世间的蝼蚁。
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赶紧解除掉“大庙缚灵诀”,避免自身寿命的进一步缩短。
但她不敢!
只要一放开夏萦尘,自己就会死。
那冷漠无情的目光,让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她也无法一直这般僵持下去。
“大庙缚灵诀”只能缚灵,不能杀人,她只能一直将夏萦尘困在这里……直到自己寿命的尽头。
玉灵混黄之气一卷,“大庙”崩塌,化作无数字符,她身子一窜,从那无数字符间疾窜而出,往林子深处疾纵。
她心已寒,胆已丧,无论如何都要逃出这里。
“大庙”消失,天日重见,夏萦尘却仍然飘在空中。
神秘气流具现而成的蛇尾忽地一卷,卷起掉落在远处的雷剑,蓦然一甩。
雷剑破空击去。
司徒飞鹊逃得已是飞快。
雷剑却是更加的快,刹那间击中她的后心,将她钉在树上,兀自发出嗡嗡嗡的颤音。
蛇尾一抽,雷剑倒飞而回。
司徒飞鹊滑落在地,眼睛依旧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蛇尾消失,夏萦尘轻轻地飘落在地。
她的眼眸依旧是那般的冰冷。
在她身边,倒着金奴与萨蛮悲环的尸体,她却未再看她们一眼。
雷剑入鞘。她缓缓地往林外走去。
夏萦尘离去未久,本己“死”在那里的司徒飞鹊忽地动了起来,翻过身,一阵急咳,咳出鲜血。
夏萦尘的那一剑,虽然已刺透她的后心,但在中剑前,她已使用里宗的神秘术法,强行改变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的位置。
当然,在她中剑之后。只要夏萦尘过来查看一下。补上一剑,她仍然会死。
但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夏萦尘虽然要杀她。却也并不在意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夏萦尘现出“蛇尾”的那一刻起。感觉上,她就变得极是不同。
虽然是一贯的清冷,但是原本的夏萦尘。是那种冰雪融化,虽然寒冷,却可以让万物复苏的冷。
而杀了萨蛮悲环后的夏萦尘,却是一种真真正正的冷漠。她想要捏死一只蝼蚁,但是这只蝼蚁是否真的死了,她其实也并不那么的关心。
就是这种无法形容的冷漠,让司徒飞鹊活了下来。
司徒飞鹊撑地而起,又喷了几口血。
在这之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夏萦尘竟然可怕到这般地步。明明自己已经修成了玉灵混黄之气,又带上金奴和萨蛮悲环,结果却是,金奴和萨蛮悲环尽皆惨死,自己也身受重伤。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自己能活着就好。
扶着树干,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她正要离去,忽地又顿在那里。
身后传来清清甜甜的声音:“飞鹊师姐……”
司徒飞鹊定在那里,没有回头:“魂魂……你还没走?”
魂魂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那是当然的,怎么也要看到结果嘛。”
司徒飞鹊道:“是吗?那你已经看到了……”身子一纵,想要急速逃去。
一道刀刃却从地底破出,从下方刹那间刺入她的体内,她惨哼一声,栽了下去。身后传来魂魂狰狞的笑声:“飞鹊师姐也好漂亮!好想要……一直一直就好想要……”
“魂……魂……”司徒飞鹊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体慢慢地变冷。
魂魂嘻嘻地来到她的尸体边,将她搂在怀中:“师姐,别怕,以后魂魂会一直陪着你的,魂魂会……”忽地看向司徒飞鹊的脸,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司徒飞鹊的脸上,有一道小小的剑痕。
这剑痕并不深,只是浅浅的一道,它本是夏萦尘的雷剑划出,只是那个时候,魂魂的“猫眼”全放在夏萦尘身上,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司徒飞鹊脸上的这道剑痕。
“啊!!!”魂魂捧着脸蛋,一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弄破师姐的脸?”
忍不住伏在尸体上,抽泣起来:“好想要,明明一直都好想要的,为什么要把飞鹊的脸弄破掉去?好过分……真的是好过分……”
就这般抽泣一阵。
身后传来急促的风声。
她抹泪回头,一个少年落在她的身后,单膝下跪:“小师姑!”
魂魂道:“小柳啊,什么事儿?”
小柳道:“飞鹊师姑的身体……”
魂魂刷的一下,将尸体抱住,回身瞪着小柳。
小柳低声道:“司徒长老让我把她带回去……”
魂魂按着额头,心里想道:“飞鹊师姐的脸被人弄破了,就算做成了那个,我肯定也不喜欢,为了她得罪司徒长老总是不好。”
要把她交出去,却又实在是舍不得,因为这些年里,一直都很想要,很想要,真的真的很想要……
明明是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非要把她弄坏掉去?
看着司徒飞鹊脸上那浅浅的伤痕,她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小柳道:“小师姑……”
魂魂蓦一回头,盯着小柳,脸上泪水依旧,却是梨花带露,绽露笑颜:“小柳……你也好漂亮呢!”
小柳“嗖”的一声,后移半丈。
“师姐们都说,里宗里的这些男人,就数小柳最帅气,”魂魂双手撑地,猫儿般向小柳爬去,眼睛星星亮,“小柳,你还是处男吧?我也还是处女呢,我让你玩好不好?”
小柳低声道:“我会告诉司徒长老,飞鹊师姐已经被夏萦尘杀死。连尸体都毁了。”身子一转,跃上枝头,嗖嗖嗖嗖,一下子就逃得不见踪影。
魂魂双手一滑,四肢张开,死鱼般趴在地上。
好空虚,真的好空虚……为什么会这么无聊?明明以为可以得到飞鹊师姐的,为什么要把她的脸弄破掉去?
好想要啊!夏萦尘……好想要……还有小柳……也好想要……
真的好想要啊……
***
山岭上,老妇叹一口气:“果然,败的是飞鹊。”
一棵枝条。从地底钻了出来。枝条上的树叶郁郁葱葱,有若翠玉。
它的每一片叶子都跟玉一般,晶莹剔透,美仑美奂。
玉雕般的枝条。发出的却是扭曲的女子声音:“当夏萦尘的第四魂开始出现的时候。司徒飞鹊就已经注定了败亡的结果。”
老妇道:“萦尘的第四魂既已出现。只要她能够在明天完成最后的试炼,修成‘忘情天’,她便可以成为‘娲皇’。”
“嗯。只要没有人来破坏。”
老妇道:“谁还能够破坏?”
“……她的丈夫!”
老妇讶道:“她的丈夫?她的丈夫能够做些什么?”
“这个世界,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玉雕般的枝条,发出阴阴的笑声,“那个时候,我将玉灵天元之气,注入楚坚体内,让他去杀她的丈夫……”
“嗯,”老妇道,“她的那个丈夫,确实是太碍眼了点,萦尘本是按着我的计划,从小修炼女修心法,压抑天性,磨灭人道,但她那个本是不起眼的丈夫,既然打开了她的心扉,让她越来越像个凡人。”
“我本是要让楚坚将他杀了,让她心痛,让她绝望,就像当年金天玉蟾离开她一样,让她在无限的痛苦中,封闭她的心灵。”
“但是楚坚失败了!”老妇道,“好像是星门的‘婴’保护了他?”
“‘婴’的保护,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却是那个少年暗藏的力量。”
老妇讶道:“暗藏的力量?”
那声音冷笑道:“幽冥天元之气!”
老妇动容道:“幽冥天元之气?那岂不是……”
“嗯,搞不好……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老妇呼出一口气:“这是巧合?还是某种针对我们的,刻意的安排?”
“你相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或许吧,”那声音冷冷地道,“不过那少年,也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像是洪濛,却又不像洪濛,他体内暗藏着洪濛的幽冥天元之气,但他的作风,跟以前的洪濛却又完全不同。”
老妇道:“也许,是洪濛已经被练成了魔丹,然后被那少年吃了下去。”
“或许,”那声音道,“但那个时候,我感觉到的绝不仅仅只是幽冥天元之气,同时还有洪濛元神的气息,如果洪濛已经被炼成魔丹,那他的元神必定会散去,只有幽冥天元之气能够保留。”
“你的意思是……那少年是洪濛夺舍?”
“或许,不过也有可能是那少年不但夺了洪濛的幽冥天元之气,还将洪濛的元神炼成了他的第四魂,就像‘娲皇’是萦尘的第四魂一样。”
“若说有人趁着洪濛被封印在禹鼎里,将他的幽冥天元之气炼化成丹,那确实是有可能的,但要说,能够连他的元神也一同夺去,那这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老妇道,“就算失了肉身,洪濛的元神,可也是强大无匹,若真有人能够轻易的吞噬掉他的元神,怕是也不需要他的幽冥天元之气了。”
“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那声音冷冷地道,“不管怎样,那家伙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至少,也要将他弄个明白。”
老妇道:“你想怎么做?”
玉雕般的树枝冷笑道:“用她去试一试。”其中一根枝条钻出地底,不一会儿,又从另一端钻出,越长越粗,粗大的枝条蓦的分开,现出一个襦衣襦裙的美少女。
紧接着,另一根枝条轻轻插入美少女心口的位置。苍翠色的玄气海一般流入。
老妇道:“你用她去试洪濛?她的身体,怕是无法承受你的玉灵天元之气。”
“无妨,”枝条摇动,“她体内藏有天宝灵月,我只是将玉灵天元之气,输入她的天宝灵月,不会伤到她的肉身。”
老妇道:“万一那个少年真的就是洪濛,反过来杀死了她,那明天的试炼……”
那声音淡淡地道:“不是还有你么?”
老妇叹一口气:“说的也是,还有我呢!”苍老的脸庞。流露出残忍的笑容:“萦尘啊萦尘。你可不要让老身失望……”
“你好像很兴奋?她可是你的曾孙女儿。”那声音道,“不过算了,论起无情,这世间又有几人比得上你?原本你才是我想要的‘圣’。可惜。可惜……”
老妇手帕掩嘴。一阵急咳:“我当年,确实太急了些,不该那么冲动。那么早就跑去挑战虚无道人,更没有想到他的‘大虚空’那般厉害,直接毁掉了我三魂中的一魂,让我再也没有机会炼就元神,也让我的身体,无法容纳‘娲皇’。不过没有关系,至少,我有机会亲眼看到‘娲皇’的诞生。”
苍翠色的枝条,卷起昏迷的美少女,将她慢慢慢慢地放在地上:“嗯,不过先让我们看一看,你曾孙女儿的丈夫……到底是什么人?”
美少女蓦地睁开眼睛……
***
铜盘谷。
刘桑将数百粒黄豆,一排排地摆在面前。
周围画着五颜六色的字符,这显然是一个咒阵。
小婴蹲在左侧,双手捧着脸颊,花儿一般看着他。
鬼圆圆蹲在右侧,双手叠在膝盖上,好奇地看着他:“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
以前鬼圆圆不漂亮的时候,每次她喊“夫君”刘桑就想把她扔出去,现在她喊“夫君”,刘桑觉得她的声音脆脆的,甜甜的,很好听很好听。
唉,果然是漂亮的女孩有人权。
他道:“这一带,墨门寻找徐州之精的时候,曾经仔细搜索过,我若是在暗中图谋,伺机抢走徐州之精的那些人,必定会潜藏在墨门身后,只躲藏在墨门已经仔细搜索过的地方。那些人的打算,是等着墨门找到秦兵,从秦兵手中抢到徐州之精后,再行出手,换句话说,他们原本也不知道徐州之精在哪里,是以才要利用墨门。所以,墨门搜索过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最是安全,既不用担心撞上秦兵,墨门也不可能把搜过的地方再搜一遍。”
鬼圆圆道:“那我们赶紧去找啊,你在这里摆豆子做什么?”
小婴天真的道:“因为爹爹要种豆子,豆子发了芽,就可以炒豆芽吃。”
鬼圆圆黑着脸……明显不是。
刘桑道:“看看就知道了。”退了两步,暗用魔神之力,双手一振,远远近近,有许多黑气飞来,凝聚在咒阵上方。
他低喝两声,念出咒言,这些黑气散开,与地上成排的豆子混在一起。
奇迹发生了,这些豆子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一个个的,变成了半尺左右的小人,这些小人儿裹着黑气,四散而去。
小婴睁大眼睛。
鬼圆圆惊讶地道:“这是什么?告诉我,你快点告诉我。”这也太有趣了。
刘桑道:“撒豆成兵!”
鬼圆圆道:“撒豆成兵?”
刘桑道:“你知不知道异鬼门?”
“嗯,我知道,”鬼圆圆道,“它本来是楚洲的一个邪派,到处挖人家的坟,可以控制尸体和骷髅,天残七鬼里的其中一鬼就是来自异鬼门。不过异鬼门在抢夺祖岛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了,连他们的门主魑魅朱都死在‘暗魔’手中……嘻嘻,夫君你就是暗魔吧?”
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刘桑道:“异鬼门控尸的手法,利用的便是天地间的怨气,人死之后,魂飞魄散,但是怨气往往弥而不散,他们就是以天地间的怨气控制尸体。我刚才召集来的,就是这附近的怨气。”
鬼圆圆道:“原来夫君在用控尸术?但你控的却是豆子……”
刘桑道:“天有五行,地有五行,人有五行……豆子也有五行。人死后化作泥土,豆子腐烂后也是化作泥土,从这一点来说,腐烂的豆子和尸体,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我只是用符术改变豆子的形态,以怨气让它们‘活’过来,以咒术对它们发号施令。”
鬼圆圆自然知道,这种事说得简单,但真要做到,哪有那般容易?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刘桑,心里想着,他比我爹还要聪明。
对于刘桑来说,“撒豆成兵”原本就是他上一世里,许多小说里都会出现的道家仙术,而经过仔细研究后,他发现,至少在理论上它是可行的,当然,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体内的幽冥天元之气,原本就适合吸收和操纵怨气。
虽然在不断的研究和改进中,他发现这些以豆子变成的“兵”,用在战场上不过是个笑话,别人一脚就踩扁了,但此时此刻,让它们四散开来,寻找线索,却是意外的好用。
当然,之所以能够想到这一点,也是借鉴了叶莹蝴、叶银蝶姐妹两人的“千叶迴梦法”,他早已注意到,她们姐妹两人的“千叶”里,都注入了她们特有的玄气,这种玄气就算飞出体外,也能够与她们自身的玄气互相感应,所以才能够将它们“看”到的景象,在她们面前闪现出来。
于是,在将怨气注入豆子幻化出来的“小人”时,他不但通过咒言输入自己的意志,也混入了一些幽冥天元之气,混入的幽冥天元之气并不多,却足以让他进一步控制这些小人,并通过神识与它们互相感应。操作起来,细节上自然有许多麻烦,但在某种程度上,与他身处太乙界、月灵界、星界时,利用神识和魔神之力,在周围造出各种景象差不了多少。
……(未完待续。。)
第432章 天剑vs暗魔
可以说,这“撒豆成兵”虽然只是巧计,却结合了异鬼门的控尸手法,与道家的符术和阴阳家的咒术,借鉴了叶家的“千叶迴梦法”,并完美地运用了他体内的幽冥天元之气,讲起来虽然简单,却可以说是集合了他胸中所学各种知识之大成。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心中却也多少有些疑惑,就像他要控制这些小人,必须要通过咒言,往它们体内注入他自身的意志和神识,叶家姐妹的“千叶迴梦法”,必定也有个类似的环节,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让那些叶子按照她们的意向,四处飞舞,但她们两人并非阴阳家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使用咒术。
除了咒术,难道还有什么其它手法?
还是说她们跟阴阳家,有着某种关系?
虽然有些疑问,不过考虑到,叶家的“千叶迴梦法”似乎是从先秦之前,便已传承下来,故而无法排除在许久以前,叶家跟阴阳家有着一些联系,暗地里精通阴阳家的一些咒术,再加上“千叶迴梦法”乃是叶家之秘传,他暗中借鉴也就算了,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问她们。
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种事情,自然只好先将这点疑惑放在一旁。
小人儿四散开来,在方圆数里不断搜寻。
忽地,刘桑讶道:“那个是……”
鬼圆圆道:“怎么了?”
刘桑道:“鬼影前辈?!”
“我爹?”鬼圆圆叫道,“我爹在哪里?”
刘桑往北面看去。
鬼圆圆转过身去。嘴儿一张,就要冲着那个方向喊她爹,刘桑直接将她嘴儿捂住。
鬼圆圆:“唔唔唔唔唔唔唔?”
刘桑低声道:“你爹被人抓住了。”将她松开。
又道:“我们走!”
往北潜了一阵,藏身在阴暗处,取出望远镜,往外头看去。
只见鬼影子浑身是伤,被几名天剑门弟子押着,领头的却是天剑门门主“天剑”雄涂霸。
“天剑”雄涂霸名震楚洲,为什么却会在这里?
刘桑心中快速动念,忽地明白了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利用壁水真人,夺取徐州之精的第三方势力,看来便是混天道。混天盟内人才济济,也只有混天盟才有这般本事。
但混天盟为什么要抢徐州之精?任由墨门将徐州之精藏在谁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对混天盟来说。岂非也是好事?
除非。混天盟别有野心……
鬼圆圆在他身边急道:“夫君,我们怎么办?”
刘桑低声道:“我去将雄涂霸引开,你们去救鬼影前辈。救完人后。让小婴用她的剑遁带你爹前往风笛谷,与皇甫前辈和蔺隆会合,鬼影前辈必定已经查出了些什么,才会被擒下,无论如何要让他将消息带回去。”
鬼圆圆道:“但他可是‘天剑’……”
“‘天剑’算啥?”刘桑取出面具,缓缓戴在脸上,“我还是‘暗魔’呢!”
鬼圆圆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他果然是“暗魔”!
“照我说的做!”刘桑身子一闪,绕了个圈,几个纵跃之后,落到“天剑”雄涂霸面前。
“天剑”雄涂霸立在那里,目光微缩,眸中怒火闪动:“暗魔?”
刘桑身上黑气涌动,冷冷地道:“什么事?”
看着这有杀妾辱妻之恨的仇敌,雄涂霸怒发冲冠,风卷长袍,剑气在他身边不断地聚集,那惊人的气势,单是看着便令人胆战。
刘桑身子一闪,往远处疾纵而去。
雄涂霸怒哼一声,纵然知道还有正事要做,但身为男人,什么事都可以忍,唯独头上的绿帽忍不得,更何况竟将他的小妾奸杀,他身子一腾,怒追而去。
那几名天剑门弟子押着鬼影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忽地,上百道剑光冲击而来……
***
刘桑裹着黑气,在山岭间不断纵跃。
忽地,一道精光直落而下,直接挡在他的面前。
天剑门的“天剑掠空法”有若闪电,迅捷快速,一纵数里,若只比短距离的纵跃,便是小婴的剑遁也无法比得。
雄涂霸冷冷地道:“你以为你逃得了么?”
刘桑的语气更森更冷:“谁说我要逃了?”
剑光一闪,雄涂霸惊人剑气爆散而出,化作“天剑”,朝“暗魔”直轰而来。
刘桑一拳轰出,先以“天地一指”,化去其近半剑气,再以劲气强挡“天剑”。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
即便是被化去近半劲气的“天剑”,其威力亦极是惊人。
刘桑的黑色劲气却也同样凶猛,两者撞在一起,余劲一**的散开,将周围的土石轰成粉末。
两人劲气彼此对撞,雄涂霸怒吼道:“你竟敢辱我妻妾……”
刘桑冷笑道:“原本就是敌人,她们既然落在我手中,你还想我如何善待她们?”
雄涂霸剑气狂卷:“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是怎样一个恶毒小人。”
刘桑心中惊异,那个时候,他是先在甄离和曲谣面前现了形,奸淫她们之前才戴上面具,曲谣死了,甄离应该还活着……她竟没有将“暗魔”的真实身份告诉她的丈夫?
两人之间的劲气互相冲击。
对于刘桑来说,当第四魂和魔丹完全放开时,他固然有杀死尤幽虚的能力,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并不想那样做。不过,由于这些日子,不断地将魔丹里的魔神之力转化成自身精元,用其进行修炼。他自身的体魂已是强了不知多少,体魄与魔丹之间的失衡,已是好了许多,在不与强敌交手的情况下,维持大半天绝无问题,而就算与“天剑”这种高手对决,也可以维持两个时辰。
虽然如此,但“天剑”雄涂霸却也是无限接近大宗师境界的高手。
他体内的魔神之力已经提升到了黄老之术虽能控制的极限,却也仍是无法将其快速解决。
两人劲气对撞,发现谁也无法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雄涂霸劲气一卷。万千剑光。如泻地的星河,重重叠叠,势不可当地冲向刘桑。
……
***
雄涂霸的“乾坤万剑天博诀”终于出手了。
剑雨方出,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便已压顶而来。周围的花草树木无风俱碎。一只兔子从洞窟中钻出,忽地血肉横飞,爆成肉泥。
刘桑暗吃一惊。这“天剑”雄涂霸,不愧是与月姐姐一般,被世人认定为最有可能突破至大宗师之境的绝世高手,剑还未至,单是杀气,便已如此可怕。
当然,这另一方面,也印证了雄涂霸对他到底有多恨。
辱妻杀妾之仇,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无法忍受。
刘桑以七尺为直径,在无形的圆中不断闪动跳跃,避开那重重的剑影。
一道道剑光带出风声,从他身边不断划过,却未沾到他一片衣角。
雄涂霸微微地动了动容,他的乾坤万剑天博诀千变万化,流传不休,哪怕是再出色的感知力,再惊人的反应力,都不可能一次次的将剑雨躲过。
每一支剑都包含着他的无上剑气和愤怒,只要被一支刺中,“暗魔”就算不死,亦必重伤。
但是“暗魔”竟然踏着神秘的步伐,将他的万千剑光全都躲过。
这“暗魔”到底是谁?看他的身型,年纪似乎并不太大,但怎会有这般惊人的眼力和见识,又有这般强大的劲气和身手?
不错,“暗魔”之所以能够将他的“乾坤万剑天博诀”一次次的避过,不只是因为他那飞快的速度,更是因为他那出色的眼力和学识。
“乾坤万剑天博诀”,乃是以“天剑掠空法”为基础,取“九九乾坤满宫法”之长,“天剑掠空法”速度极快,叠加上“九九乾坤满宫法”后,更是千变万化,玄奥多端。
但是“暗魔”竟然在一个七尺左右的圆圈里,踩着似是混乱,实则奇妙的步子,避开了那星河般的剑光。
有时往右,有时往左,时而三步,时而五步。
雄涂霸清楚地知道,他的步伐看似杂乱,踩的却是“倒九宫”的路数。
这个来历不明的“暗魔”,竟凭着他那神奇的步子,破掉了“乾坤万剑天博诀”里所暗藏的“九九乾坤满宫法”。
问题是,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看穿他“乾坤万剑天博诀”内中所暗藏的玄奥?
其实,不管刘桑有多博学,眼力有多惊人,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看穿“乾坤万剑天博诀”内中的玄奥。
但他并非首次看到“乾坤万剑天博诀”。
第一次看到“乾坤万剑天博诀”是在御皇山,月夫人以“五彩星兰蝶舞法”跟“乾坤万剑天博诀”拼了一场,那个时候,刘桑只是惊讶于“乾坤万剑天博诀”的攻击范围和速度,明明是剑术,其所攻之角度和范围,竟比玄术还要多变,甚至能够与月姐姐积多年修行之大成、结合了五彩灵巫顺逆法和三寸金霞法的“五彩星兰蝶舞法”拼得势均力敌。
第二次看到,却是倪金侠在临死之前用出,那个时候,倪金侠显然只是初学此诀,剑气不够,破绽颇多,只是迫不得已之下,拼死一博。
刘桑杀了倪金侠后,便将他所用的“乾坤万剑天博诀”在脑海中反复回放,此诀若是由雄涂霸亲手施出,刘桑自然难以看穿内中虚实,但由倪金侠施出,却被他轻易看穿,并在后来的反复推敲中,判断出“乾坤万剑天博诀”内中的要旨。
当然,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刘桑一直都在等雄涂霸上门报仇,那个时候。他奸杀了曲谣,却放过了甄离,刘桑本以为,雄涂霸已经从甄离那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自然要做好准备。
事实上,在这几个月里,雄涂霸始终没有找上门来,连他都有些意外。
却原来雄涂霸根本不知道他这“暗魔”的身份?
难道那个时候,甄离也死在了地底?但若是连她也死去,雄涂霸甚至不可能知道奸杀曲谣的是“暗魔”。
刘桑脚踩“倒九宫”。随着“乾坤万剑天博诀”内中的变化而变化。
在这些日子里。他将倪金侠死前所用的“乾坤万剑天博诀”反复推敲后,得出结论,此诀之所以有诸多变化,主要还是因为内中的“九九乾坤满宫法”。而“九九乾坤满宫法”。又是九宫之复数。实际上便是将两重九宫叠加在一起,得出九九之极,即八十一道变化。
而他便以惊人的眼力抢先一步看穿内中的变化。再倒踩九宫,加以应对,竟使得那万千剑雨,连他的衣角也无法挨到。
意识到自己的“乾坤万剑天博诀”已被对方摸透,雄涂霸怒喝一声,万千剑光消散,一柄旭日一般闪亮的巨大剑光,朝刘桑当头斩下。
刘桑脸色无比凝重。
“天剑”雄涂霸果然强悍至极。
万千剑雨方一散去,那惊人的巨剑便已斩下,完全看不到收劲出劲的过程。
要知,哪怕是再强壮的力士,一拳击出,必定要将拳头收回之后,才能击出第二拳。而对于超强的武者来说,这个过程虽然可以缩短到极点,却终究是无法避免。
刘桑原本就是想让雄涂霸的“乾坤万剑天博诀”失效,在他换招的这一瞬间,趁他旧劲方消,新劲未生,以绝快的速度加以反击。
但是雄涂霸居然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雄涂霸要控制重重剑雨,自然要动用到不少劲气,但他方一散去剑雨,立时便有巨剑斩下,且力道惊人,让刘桑知道,就算有魔神之力护身,被这惊人剑气斩中,自己也会当场死去。
以“天剑”之威名,有这般惊人剑气,并不奇怪。
但是这招与招之间,近乎完全消失的空隙,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这意谓着,只要雄涂霸一发动攻势,作为他的敌人,几乎不可能有反击的机会。
单是凭着这不可思议的绝技,只要让他掌握到先手,哪怕是大宗师级的高手,都可一战。
旭日般的巨剑即将斩下。
刘桑往左闪。
刘桑往右闪。
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既往左闪,又往右闪?
雄涂霸的巨剑蓦的顿在空中,因为他不知道往哪边斩下。
他竟然看到了两个“暗魔”。
两个“暗魔”,俱是戴着面具,浑身散出诡秘黑气。
幻术?他眯起眼睛,却发现这根本不是幻术,只因修为到了他这一步,仅仅只是凭着气机的感应,就能看穿幻术的真假,而前方的两个“暗魔”,散出来的黑色劲气都是真实的,绝非幻象。
虽然都非幻象,但必然有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刘桑所用的,当然不是幻术,当着雄涂霸这种高手的面使用幻术,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用的是“撒豆成兵”,以一堆豆子变化出“自己”,并将自己的魔神之力分了一些过去。
“撒豆成兵”,涉及到符术、咒术、控尸术等多重应用,就算是雄涂霸,一时间也无法看破。
二分之一的机会,雄涂霸这一剑若是斩对,他便再避,若是斩错,他马上便可以快速反击。
只是雄涂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巨剑刹那间顿在那里,却将剑气下压,迫使两个“暗魔”都不敢妄动。
紧接着目中光芒一闪,忽地冷笑:“雕虫小技!”剑光一斩,朝左斩去。
刘桑身子一闪,快速飘开……果然,“撒豆成兵”虽然能够让雄涂霸顿住一瞬,但终究还是无法真的将他骗过。
但就是这么一瞬,已经够了,飘开的同时,他一声大喝,另一个“自己”立时掷出一张咒符。
他以豆子变化出来的“兵”,在战斗中根本无法对敌,最多只是摆摆样子。只是,虽然它无法战斗,但扔出一张符纸并没有什么问题。
雄涂霸巨剑向暗魔斩去,另一个“暗魔”却从旁边掷出符纸,随着符纸的快速接近,刘桑再喝一声,符纸爆开,一道光束冲向雄涂霸。
雄涂霸巨剑回转,直接劈开光束。
刘桑却已疾冲而上,一拳轰出,劲气集成一束。
他终于争取到了反攻的机会。
雄涂霸怒容满面,却不得不回剑一截。
刘桑集气成束的魔神之力,即将轰在雄涂霸剑上,并作好了下一波抢攻的准备。
却又忽的一滞,劲气快速回收,向后接连几个空翻,跳到远处。
并非他想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反击机会。
只因另一边的林中,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
雄涂霸的师妹兼妻子……甄离!!!
甄离戴着晨婴冠,穿着凤袍,来到雄涂霸身边,看着“暗魔”,咬牙切齿:“师兄,你终于找到了他!”
“嗯,”雄涂霸冷冷地道。
“这淫贼,”甄离凄然道,“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死在这里,不只是为我自己,更要为师妹报仇。”
刘桑负手立在那里,却是暗自头疼,一个雄涂霸已经够他受了,现在更是多了一个甄离。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连逃走都是妄想,就在他刚才欲攻反退的那一刻,雄涂霸已是用杀气锁住了他的气机,让他逃无可逃。
……(未完待续。。)
第433章 一团乱战
雄涂霸已经是接近大宗师级的水准,在不完全放开第四魂的处境下,自己对上他,本就没有多少胜算,现在更是多了一个甄离,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胜的机会。
而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
一个有受辱之恨,另一个有淫妻杀妾之仇。
换成他是雄涂霸,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雄涂霸冷然道:“杀了他。”身子一纵,剑气一闪,凭着已经锁定的气机,发出致命的杀招。
那轰然的剑气,挟着闪动的雷光。
雄涂霸并非雷武双修,这些雷光自然也非玄气聚成,而是剑气击碎虚空,带出的空间裂痕,只此,便可知道这一剑是如何的凌厉,如何的惊人。
已经被剑气锁定的刘桑,对这一招已是避不得,闪不开,纵然他逃到天涯海角,这一剑都会紧随而去。
但他若强行去接这一剑,纵然能够硬生生将它抗住,甄离的杀招紧跟其后,他仍然是必死无疑。
除了死去,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彻底放开魔魂,但这样的话,他也会完全失去自我控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这些日子,他的体魄比起与“东圣”尤幽虚交手时已是强韧不知多少,但不管怎样,纵然杀了雄涂霸和甄离,接下来的瘫软和虚弱仍是免不了的,然后,随便一个农夫都可以将他解决。
只是,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太多办法。
正要完全放开魔魄,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一声大喝:“雄涂霸,小心身后!”
一双玉手刹那间拍在雄涂霸背上。
出手的竟是甄离。
雄涂霸立时惨哼一声,身子往前冲去。
这个时候,雄涂霸骤然受到偷袭,已是受伤,身体失控,往刘桑这边抛跌而来。
刘桑只要趁机出手,自能将他一击毙命。
但他却快速跃起。让了开来。身子一翻一转,落在一块大石上。
雄涂霸喷出血水,却未倒地,飞奔中快速转身。强行顿住。盯着甄离。目眦欲裂:“你……”
甄离先是轻拨发丝,又用两根手指夹着一缕发束,手背掩嘴:“哎呀。一不小心击错人了。”又瞅了刘桑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傻掉了?他可是要杀你,你居然还提醒他?”
雄涂霸挨了这背上一击,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刘桑的出声提醒,还是让他多多少少防备了一下,避开了后心的位置,没有当场死在那里。而在他受伤抛跌时,刘桑只要一出手,便能直接杀他,但刘桑却没有这样做。
雄涂霸顿在那里,浑身发抖,他的妻子在他身后偷袭暗算,想要杀他,反而是淫辱过他的妻子,奸杀了他的小妾的仇人及时出声救了他,这一下子,竟连他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桑却是戴着面具,盯着甄离,冷哼一声:“不是我想提醒他,只是我对那种自以为可以玩弄所有人的家伙一向不爽。”
甄离抚着胸脯,笑道:“你说什么啊,玩弄了我和我师妹的,不就是你么?唉,奴家只是想要杀掉丈夫,从此与你在一起,你却始乱终弃,真是伤人心啊。”
雄涂霸盯着自己的妻子……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有一妻一妾,两个原本都是他的师妹,但甄离为人处世一向正正经经,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自抚酥乳,说着打情骂俏的话儿的事,曲谣或能做出,她却是一向做不出的。
然而,此时此刻,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她却在诱惑另一个男人?
再一看去,“暗魔”却是趴在石上作呕,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雄涂霸,你看清楚,”刘桑指着甄离,叹一口气,“她根本不是你妻子,她其实是九大魔神中的祝羽。”
那个时候,他回到地底宫殿,找到小凰,却没有再看到祝羽,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却原来祝羽趁着甄离奄奄一息的机会,闯到她体内去了?
魔神祝羽?!
雄涂霸冷冷看着“甄离”,心中却是一惊。
竟然会是九大魔神中的阴阳魔神?
祝羽娇笑道:“你以为救他一命,就能抵消掉你凌辱他的妻子,奸杀他的小妾的恶行么?”
“我没有这么想,”刘桑缓缓站起,冷笑道,“但若不是你,我绝不会去做那样的事,他找我报仇,没有问题,但是对你,老子超级不爽。”
要知道那个时候,若是不他及时逃到上头,被他害死的就不是甄离和曲谣,而是小凰。
雄涂霸咬牙切齿:“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桑指着“甄离”,道:“雄涂霸,我那时候虽然对你妻妾做了那种事情,但真正的原因,却是这家伙以阴阳混黄之气,让我迷失本性……”
祝羽抚乳娇笑:“他的意思是,虽然他给你戴了绿帽子,但那不是他的错。”
刘桑道:“甄离的命魂,显然也已经被他杀了,她其实根本不是你老婆。”
祝羽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因为你老婆,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他弄死了。”
雄涂霸立在那里,气得浑身颤抖。
“倒是你,”祝羽立了起来,妩媚地瞅了刘桑一眼,“跟上次在扬洲比起来,真是越来越不像当年的幽冥魔神。”
刘桑自然知道,以前的他,在使用第四魂时,总是会受到魔魂里阴戾之气的影响,整个人都变得阴冷与黑暗。但是随着他将魔神之力不断转化成自身精元,他另外三魂七魄也慢慢变得强韧起来,现在就算激活第四魂。第四魂所带的戾气对他的影响,也不再有以前那么大。
若是以前的那个“暗魔”,看到雄涂霸受到偷袭,必定会任由他死在自己面前。
但是现在的他,虽然没有那般冷漠,念头却要转得更快,雄涂霸死在这里,祝羽的奸计再次得逞,他也超级不爽,倒不如让雄涂霸的仇恨引向祝羽。
他立在那里。冷冷地道:“就算我越来越不像当年的幽冥魔神。但你这个样子,难道又像是以前那个阴阳魔神?”
幽冥魔神洪濛?!阴阳魔神祝羽?!
雄涂霸动容……
祝羽朝刘桑抛了个媚眼:“是吗?”
刘桑被她恶心得不行,他叹气道:“你以前好歹也是个男人吧?就算那个时候,藏身在秦俑里。最多也只是不男不女。看看你现在。你真是当女人当上瘾了?”
祝羽娇笑道:“说实话,一开始确实有些难受,不过时间长了。发现做女人也挺好。”
刘桑道:“是么?”
祝羽道:“以前使用阴阳合生秘术,还要累死累活,现在只要躺在那里就好。”
刘桑额生黑线……原来是出于这一点来考虑的?
“倒是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么?”祝羽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抢走了徐州之精?”
徐州之精果然已经落在混天盟手中?刘桑双手负后,立在石上,淡淡地道:“徐州之精落在他们手中,总比落在秦军手中好些。”
祝羽冷笑道:“你会这样想,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混天盟最终的目的,跟秦始皇没有什么区别。”
刘桑皱眉:“什么目的?”
祝羽道:“杀光这世上……所、有、的、人!”
刘桑动容:“杀光所有的人?他们疯了?”
祝羽道:“不是疯了,他们是要成为……”
嗖的一声,雄涂霸疾冲向祝羽,万千剑光疾刺而去。
甄离竟然会被阴阳魔神夺舍,这确实是大出他的意料。
但唯其如此,更要将她解决掉,只因她藏身在混天盟中,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为了那最终的目的,妻子也好,小妾也好,都是可以舍弃的,他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她们的死,自从开始追求大宗师之境,他对男女之间的情爱,早已看得清淡如水,其它事更不放在他的心上。
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两个师妹对他有多重要,而是因为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
若不能解决掉心中的这种障碍,他就难以有进一步突破。
所以现在,他无论如何都要杀掉祝羽,因为是祝羽导致了他妻妾的受辱,因为是祝羽,这些日子一直扮成他的妻子,欺骗了他,玩弄了他。
更重要的是,这些日子,祝羽潜藏在他的身边,已经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刘桑定睛看去,只见剑光幢幢,这两个人已是战了起来。祝羽以前虽是九大魔神之一,但现在的她,早已失了阴阳天元之气,只能使用甄离本身的剑气,不过她终究是拥有上古记忆的魔神,各种花招层出不穷,而雄涂霸又被她偷袭,身上带伤,一时间,两人战得势均力敌。
该帮哪个?刘桑心中快速动念。
虽然是敌人,但他对雄涂霸倒是没有多少反感……是因为自己玩过他的两个老婆?
相比之下,祝羽毕竟是九大魔神之一,虽然现在实力大减,但刘桑对他那个时候差点害死小凰,本就极其不爽,而潜意识里,亦觉得祝羽比其他人更加可怕,绝对不可信任。
能够成为大荒时期乱世九魔之一,怎么可能会是好惹的?
不过就当前形势来说,祝羽势单力薄,混天盟不但越来越强大,且暗怀鬼胎,与祝羽结盟,先除去雄涂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还是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将他们一同除去?
只是认真看去,雄涂霸与祝羽虽然战得天昏地暗,却也显然都在暗中留下余力,以防止他趁机出手。
不管了!刘桑身子一提。
雄涂霸与祝羽立时紧张起来……他会先对付哪个?
刘桑却又顿在那里,错愕地看向远处。
一个襦衣襦裙的美少女。正从远处飞掠而来。
召舞?!怎么连她也跑到了这里?
没有想到,连小姨子都跑到羽山来,刘桑心中大是惊讶,也多少有些不满。这丫头,那个时候装作乖乖女,答应听他的话,留在南原,结果还是跟圆圆一样,偷偷跑了过来?
任性也应该有个限度。
衣袍一卷,他挟着清风。刹那间落在美少女面前。皱眉道:“召舞,你来做什么?”
美少女看着他,俏丽的容颜,绽露出可爱的笑容。然后慢慢慢慢地举起双手。天宝灵月有若翠色的月光。在她的上方具现成形,内中涌动着惊人的苍翠之气,紧接着。却是一声娇叱:“去!死!”
身子一提,双手下压,**后翘,天宝灵月狂轰而下。
刘桑怎么也没有想到,召舞小姨子竟会突然朝他动手。
他闪电般向后纵起,天宝灵月轰在地上,砸出深坑,如此惊人的威力,令人心惊。
另一边,祝羽亦是快速扫了那突然向“洪濛”出手的少女一眼,那苍翠色的气劲……玉灵天元之气?
夏召舞追着刘桑,天宝灵月如流星一般呼呼转动。
“召舞,你怎么了?”刘桑大声道。
然而夏召舞却是一言不发,宝珠乱砸。
更让刘桑心惊的是,天宝灵月中所含的气劲,与那个时候楚坚突然发疯,冲破监牢,闯入蜻宫向他出手时所用的气劲几乎完全相同。
这气劲从何而来?召舞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雄涂霸发现“暗魔”正被夏召舞攻击,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不用再担心他突然出手。
于是催动剑气,进一步强攻祝羽。
四人分成两批,就这般战了起来。
***
远处的乱石间,鬼圆圆探出脑袋,拿着一个望远筒,朝这边看啊看。
这是怎么回事?师姐为什么要追杀夫君?“天剑”为什么要杀他老婆?
丈夫杀妻子,小姨子打姐夫。
一团乱啊!!!
将她爹救出来后,因为要将消息传回墨门,鬼圆圆便让小婴将鬼影子送走,自己留在这里,进一步探查动静,却没有想到居然看到这样的热闹。
她藏得太远,自不知道刘桑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看到先是刘桑战“天剑”,然后“天剑”他老婆暗算“天剑”,现在“天剑”要杀他老婆,召舞师姐也跑了出来,要杀她姐夫。
有秘密,肯定有秘密。
鬼圆圆兴奋地想啊想,然后一拍手。
是了,肯定是夫君偷了“天剑”的老婆,“天剑”知道后,要杀这对奸夫淫妇,师姐知道她姐夫竟然背着她姐姐在外头偷人,气得要杀她姐夫。
对对,肯定是这个样子。
唉,夫君你也真是的,偷人老婆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她丈夫发现?你这是作死啊。
***
一个男人,被一个漂亮的女孩追,那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
如果那个女孩还是你的小姨子,那不只是开心,而且刺激。
但是刘桑现在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的小姨子不只是追他,更在他身后乱轰,一点都不留手。
虽然他喜欢刺激,但这也实在太刺激了点。
天宝灵月在他身后拼命地砸,砸出一个个土坑。
他清清楚楚地觉察到,天宝灵月内所蕴藏的混沌之气。
换句话说,召舞小姨子现在所用的,乃是魔神之力。
苍翠色的魔神之力。
这种魔神之力,跟他体内的幽冥天元之气完全不同,但却一样强大。
“召舞,冷静点!”他将咒术混入喝声,试图以此震醒小姨子。
身后的攻击却没有一丝停滞。
轰的一声,碎石飞溅。
刘桑身子一闪,快速转身,侧击,试图点中夏召舞两处大穴,将她击倒。
夏召舞既不闪,也不避。
手指点在了她的身上。
发出来的却是清脆的声音。
刘桑暗吃一惊,虽然怕真的伤到她,他不敢用上太多气劲。
但这有若击在玉石上的冰冷感觉是怎么回事?
快速看去,召舞小姨子的肌肤上,竟覆了一层翠玉。
就跟那个时候的楚坚一般。
天宝灵月飞撞而来,刘桑已是无法躲避,只能将黑色劲气聚在身前,硬生生挡住天宝灵月。
嘭的一声,劲气爆散。
夏召舞纤影一闪,竟然仗着肌肤上的翠玉护身,就这般穿过气波,击向刘桑心口。
刘桑不敢与她交手,一方面,他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夏召舞?另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这股苍翠色的魔神之力并非小姨子自身修成,虽然小姨子的本事,绝非楚坚可比,但这股力量对她来说依旧太强,她用得越多,对她身体造成的损害越大。
毫无疑问,美少女已经被暗处的敌人操纵。
只是那暗处的人却又是谁?
太阳已经往西边移去,眼看着便要落下。
昨夜下过一场阵雨,天气却依旧炎热。
刘桑一身是汗,但身上的汗水并非天气造成。
面对着疯狂攻击,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小姨子,除了不停的闪躲、逃窜,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
极远之处,一处山崖。
一个老妇用双手圈在眼前,同样看着那四人之间的战斗。
四个人,分成两对。
一个肌肤覆着苍翠玉石的少女,一个浑身裹着黑气、戴面具的少年。
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带出黑与翠两道光芒。
一个怒发而魁梧的大汉,一个晨婴冠、金凤袍的女子。
这一对,却是战得剑影幢幢。
老妇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坤剑’甄离,怎的跟她丈夫打了起来?”
一棵玉树钻了出来,冷笑道:“那个不是‘坤剑’。”
……(未完待续。。)
第434章 迷雾幢幢
老妇道:“不是‘坤剑’,却又是谁?”
玉树道:“她是祝羽!”
老妇动容:“九大魔神中的祝羽?”
“不会错的,”玉树发出古怪的笑声,“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祝羽的阴阳天元之气已经被赢政夺走,元神被毁,我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保住了命魂。嗯,不过在汲取混沌之力,修成阴阳天元之气前,祝羽就已经炼成几乎是杀不死的蚀魂,如果是他的话,在最后关头逃出残魂,倒也不足为奇。”
老妇将叩成圆形叠在一起的双手微微的移了一移,看向“暗魔”:“祝羽既然已经出来,那他想必就真的是洪濛了。”
玉树冷冷地道:“那也未必!这少年确实带着洪濛的气息,但他的性格,与洪濛也实在是差得太远,若是洪濛,不管是谁,只要向他出手,他必定是直接杀了,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顾忌重重。”
老妇道:“所以,他不是洪濛?”
“不好说,”玉树长叹一声,“若说对‘魂魄’的了解,不管是大荒之前,所谓三皇五帝及其身边一众巫祝,还是大荒之后几千前来诸多圣贤,都无人及得上洪濛,也唯有洪濛,才能想出‘鬼神六治’那种匪夷所思的奇事,当年我与祝羽等人,初次听到他的计划,都只觉得是异想天开,结果按着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竟真的完成了‘鬼神六治’。若不是最后关头,我与大禹合作,以‘宗灵七非’将‘鬼神六治’强行封印,那我们六人……”
“那你们六人,就成了真真正正的‘魔神’,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老妇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玉树发出充满怨毒的哼声。
老妇道:“所以,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不像洪濛,但仍然有可能是洪濛?”
“嗯。”玉树淡淡的道。“谁知道洪濛是不是对他自己做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至少他确确实实是带着洪濛元神的气息,也确确实实拥有幽冥天元之气。”
老妇道:“也可能是他元神受损,失了识魄?”
玉树道:“天晓得!”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山头上。闪起一道剑光。成片的阴影形成弧形,流水般往山下卷去。
老妇古树般的脸庞绽露出神秘的笑颜:“九戟、四维已经按着吩咐,将白起和秦兵往徐州之精引了过去。混天盟此次到羽山的主要战力,乃是天剑门、天磷门、机轴派、阴骘门,虽然有雄涂霸、天磷老人、‘百蛰’师容成三大高手,又带上了机轴派的机甲铜狮,但白起实在太强,又有‘屠龙三将’等大秦名将,他们不敢从正面抢夺徐州之精,只好利用墨门。现在少了雄涂霸,天磷老人和师容成就算两人联手,亦绝非白起对手,他们根本守不住徐州之精。”
玉树阴阴地冷笑着……
***
刘桑被他的小姨子追着跑。
另一边,雄涂霸与祝羽亦是战得惨烈。
雄涂霸心知,祝羽潜藏在他的身边,已经知道了混天盟的太多内情,绝不能让她(他)就这样离开。
祝羽亦是心中暗恨……那该死的洪濛。
她本已计划好,用偷袭的手段,先杀了雄涂霸,再继续用“坤剑”甄离的身份,接管天剑门,潜藏在混天盟中,却没有想到洪濛那家伙,竟然将她的真实身份说破,令她的偷袭功败垂成。
祝羽自身的阴阳天元之气早已失尽,只是那个时候,利用甄离的垂死,进入她的体内,杀了她的命魂,抢了她的身体,占了甄离自身的剑气,后来又不断在外勾引男人,再次修炼成蚀魂,巩固自身。
但是,单靠这种手段,根本不足以让她回复到当年实力,以至于雄涂霸就算被她偷袭,身上带伤,她也还是无法将他解决。
两人都想要杀人灭口,自是毫不留情。
后方的山岭间却传来一声震响。
两人瞬地分了开来。
雄涂霸暗自惊疑,发生震响的,乃是徐州之精所藏之处,莫非墨门已经找到了那里?
祝羽却往远处追杀“洪濛”的美少女瞅了一眼,娇笑道:“师兄……”
雄涂霸怒道:“不要叫我师兄!!!”
祝羽轻拢发丝,笑道:“一日夫妇百日恩,师兄怎能这般无情?”
雄涂霸滞了一滞……“阴阳魔神”祝羽,本来是个男人吧?
祝羽道:“看来是秦兵杀到了,师兄还是快快回去吧,若是徐州之精被秦兵抢了回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雄涂霸瞪了祝羽一眼,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正事要紧,衣袖一拂,化作一道剑光,刹那间纵向远处,瞬息离去。
由他亲自施出的“天剑掠空法”,确实是快若闪电,速度惊人。
雄涂霸离去后,祝羽看向远处仍是一追一逃的两个人。
一道黑色光芒,后面跟着一道翠色光芒。
幽冥天元之气,与玉灵天元之气。
祝羽冷哼一声,身子一闪,剑光划出曲线,斜斜地刺向那美丽的少女,想要帮助“洪濛”制住她。
美少女却婀娜地一个翻腾,落在地上。
刘桑顿在那里,注视着她:“召舞……”
他话还未完,美少女脚下便已长出一棵新芽,新芽快速成长,不一会儿,就长成一棵苍翠色的大树,大树将美少女“融”了进去。刘桑纵身而去,想要将她从树中拉出,却听“嗖”的一声,大树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落在空空如也的黄土上,刘桑颇有些失魂落魄……到底出了什么事?
沉默半晌。他转身看向祝羽,道:“她刚才所用的,到底是哪种魔神之力?”小姨子所用的神秘玄气,内中含有混沌之力,可以肯定,必定是魔神之力,但是大荒时期的乱世九魔,他却是了解不多,自然无法肯定这种魔神之力,原本是哪个魔神所用。
祝羽冷笑道:“你现在开始想到问我了么?”
刘桑强作镇定。笑道:“就是问问。”
祝羽冷哼一声。往远处看了一眼,道:“你想要知道的话,今夜午时,到小奚岭找我。”她冷笑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不过我也同样信不过你。你最好一个人去。”
身子一飘。飞掠而去。
远处,剑光一闪,却是小婴落了下来:“爹爹……”
***
刘桑到暗处。摘下面具。
没过几下,不但鬼圆圆跳了出来,皇甫澄也带着大批墨门弟子赶到,同时赶到的还有“残寒铁”蔺隆、华贡庭、室火真人、危月仙姑、壁水真人等。
蔺隆看着刘桑:“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天剑’雄涂霸也在这里?”
刘桑自无法将事情说得太详细,只是往远处山岭看去:“我们先到那里看看再说。”
刚才激活了第四魂,使用了魔神之力,此刻身体自是一阵阵的酸痛。
只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也无法休息。
率众翻过两座山头,来到一峡,却见这里分明有过一场恶战,地上躺了许多尸体。其中还倒着一架狮兽一般的木甲机关,却已散架得不成样子。
皇甫澄皱眉:“这个是机轴派的机甲铜狮,机轴派一向与我墨门不合,他们设计出这种铜狮,本是要对付我们墨家的飞甲铜人。”
刘桑道:“机轴派已经加入了混天盟。”
华贡庭道:“看此处情形,怕是他们将徐州之精抢走后,藏到此处,不知怎的竟会被秦军发现。只看这机甲铜狮,如此坚硬的材质,却被人一剑斩断,出手的必是白起。”
室火真人疑惑道:“羽山占地宽广,山多岭多,这里地形又如此隐蔽,我们都全无头绪,那白起如何便能找到这里?”
皇甫澄道:“怕是混天盟中,亦藏有内奸。”
另一边,两名墨者将鬼影子扶了过来。
刘桑道:“前辈,你怎么样?”
鬼影子道:“还好!雄涂霸将我擒下,想从我这探出‘暗魔’的真实身份,倒没有直接将我置于死地。”
其他人刷的一下,向他看来。
蔺隆干咳两声:“那‘暗魔’……到底是谁?”
鬼影子道:“我又如何知道?”
众人心想,若是连他都不知道,那就真无人知道了。
蔺隆在满地的尸体间踱了几步,沉吟道:“蔺某不明白的是,混天盟为何要夺走徐州之精?自虚无道人赶到大齐都城,与‘火皇’一同抵御暴秦,人人都以为他之所以创建混天盟,便是为了抵御复出之秦兵。但若是那样的话,他大可与墨门合作,一同从秦军手中抢得徐州之精,更不该在这关键时刻,破坏我们将徐州之精深藏地底,让谁也无法找到的计划。”
鬼影子叹道:“虚无师伯,怕是别有险恶计划。”
刘桑右看右看,道:“为何不见佘家的两位大哥,和叶家两位姑娘?”
鬼影子苦笑道:“那个时候,我挡住雄涂霸,让他们先走,他们却直到此刻也未与墨门会合,恐怕是已遭不测。”
众人黯然。
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徐州之精仍又落回那白起手中,心中挫折自是可想而知。
再一想到,要抢回徐州之精,必须再一次面对白起,众人更是头皮发麻。那少年将军实在太过强悍,昨夜能够从他手中抢到徐州之精,实属运气,此刻,墨门原本就有不少折损,月夫人昨夜被白起剑气击中,虽是潜修疗伤,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伤势想必亦是堪忧,她的本领在众人之中已是最强,面对白起,仍是近乎不堪一击,现在让他们再去抢夺徐州之精。他们如何还有信心?
华贡庭低声道:“此刻,混天道也已经失去徐州之精,我们若与他们暂弃前嫌,一同合作,从秦军那再次抢夺徐州之精……”
刘桑叹道:“最好不要。”
华贡庭道:“若是让秦军计划得逞,和洲崩裂,对混天道应当也没有好处。”
“我们不妨想想,”刘桑道,“若是要阻止秦军分裂和州,混天盟大可与墨门合作。两家虽然彼此对立。但在这种关乎近千万生灵的大事上,只要混天盟有诚心,墨门同意的机率极大。就算混天盟有心要占有徐州之精,也可以先假作同意。事了之后。再做打算。但是。混天盟并没这样做,而是利用阴暗手段,先让墨门打头阵。继而抢夺徐州之精,而更重要的是,抢了徐州之精后……他们为何仍要将它留在羽山?”
所有人尽皆沉默。
过了良久,皇甫澄方才叹道:“不错,混天盟昨夜便已经将徐州之精盗走,以雄涂霸的天剑掠空法,又有机轴派的青铜机关,若是有心,一整天的时间,早已将徐州之精送出羽山。”
蔺隆动容:“难道说……”
“嗯,”刘桑道,“混天盟要做的事……只怕与秦军一般无二。”
室火真人、危月仙姑、壁水真人等尽皆色变。
蔺隆喃喃道:“但这也有些不合逻辑,若雄涂霸等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与那白起一样,那他们根本不需要弄这么多麻烦,只要昨夜暗中配合秦军,与秦军前后夹击,我们已全军覆没。”
其他人亦是点头,若混天盟的目的,也是要用徐州之精分裂和州,那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要让秦军保住徐州之精便可,而那白起率兵杀到这里时,他们也不需要拼死抵抗,弄得这里满地尸体。
鬼影子低声道:“刘兄弟的猜测应当没错,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雄涂霸等抢了徐州之精后,为何不将它迅速送出羽山。至于说,为何他们不暗助秦兵,或是因为,虽然都是分裂和州,但由于某些原因,他们需要自己动手。”
蔺隆皱眉:“由他们自己做,跟由那白起来做,难道有什么不同?”
刘桑叹道:“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又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们若是可以弄个明白,眼前的这些疑惑,说不定便可以迎刃而解。”
皇甫澄道:“什么问题?”
刘桑道:“六百年前,始皇帝不但已是一统四海九州,且拥有不死之躯,按理说,这世上应当再没有什么是他所需要和追求的,但事实是,他必定做了什么,最终弄得九州崩裂,他自己也生死不明……他到底做了什么,又到底在追求什么?”
所有人俱是沉吟。
刘桑目现精光,道:“不管怎样,我猜,始皇帝当年想要的,弄不好亦是虚无道人现在想要的,而那必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事成之后,会有莫大的好处,才能引得雄涂霸、天磷老人等众多高手趋之若鹜、为他所用。”
危月仙姑喃喃道:“但以虚无道人的本事,直可说是当世第一高手,什么样的‘好处’能够吸引到他?”
蔺隆冷然道:“当世第一高手,那又如何?始皇帝还是坐拥天下的千古一帝呢!”
皇甫澄道:“不管怎样,此刻我们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就无法置身事外,且不说这里有许多人的家人都在和州,便是我们自己,一旦和州崩裂,我们身处羽山,天灾之下,亦是凶多吉少。至于说与混天盟合作,亦无可能,混天盟到这里的高手中,已知的,便是雄涂霸,天磷门的天磷老人想必亦在这里,我们虽然势单力薄,团结一气,至少能够有些作为,若与他们合作,既知混天盟与赵高、白起有着同样野心,我们与他们在一起,不但难以安心,反要处处提防,事情更是难以做成。”
刘桑道:“虽不敢肯定白起一定会将徐州之精带回骊丘,不过我们还是不妨潜去察看,骊丘或有可能是以徐州之精分裂和州的重要场地。至少要先确定秦军与白起的所在,我们才好再做打算。”
皇甫澄凝重点头……
***
当下,皇甫澄立时派人前往骊丘查探秦军动向。
刘桑却悄然将小婴拉到一旁,向她追问夏萦尘跑来羽山的原因。昨夜他抢到徐州之精,在被白起追杀的途中遇到娘子,但因带着徐州之精,有要事要做,而娘子似乎是想将她的事独力解决,于是他也没有追问太多,而是带着徐州之精赶回来,与墨门会合。
刚才看到小姨子,才知道事情必定很不简单。
小婴支吾了一阵,最后还是将事情说出。
召舞被“紫凤”夏凝抓走?刘桑亦是大吃一惊。
难怪娘子会在这种时候,跑到羽山来。
只是,虽然知道了内情,一时间,他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做些什么。
小姨子被她的曾祖母抓走,徐州之精被白起抢了回去,他固然替小姨子担心,但与徐州之精有关的事显然更重要得多,毕竟徐州之精关系到数百万人的生死。从这一点来考虑,娘子不将她妹妹被人擒走的事告诉他,显然也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心的处理当前的重事。
但是他难道又真的能够扔下召舞不管?
还有,这种时候,“紫凤”为什么要将娘子引到羽山?是有意挑选了这样一个时局,还是巧合?
五月初五,端午,重五。
五月五之子,男害父,女害母……
……(未完待续。。)
第435章 神魔井: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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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徐州之jīng,刘桑这几天原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晚潜入羽山,当着白起的面抢走徐州之jīng时,激活过第四魂,使用了魔神之力,结果混天盟给壁水真人下套,徐州之jīng被夺走。
然后,也没有怎么休息,刘桑便又开始到处搜索,下午时撞上雄涂霸,再一次激活第四魂,此刻自是一阵劳累,只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酸的。
在风笛谷休息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墨眉见他极是疲倦的样子,自是心疼。
前往骊丘的墨者很快就传回消息,在那里根本没有找到秦军。
这样一来,等于又回到了最开头,而此刻天sè已黑,马上便要进入端午之rì,所有人尽皆茫然,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四散搜索,而没有叶家姐妹的“千叶迴梦法”,纵连搜索的效率,也要差了许多。
刘桑搂着小眉,在帐篷里睡了一觉。
别人见他样子,只以为他已经心灰意冷,彻底放弃,虽然有些不满,但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多少信心,既没有空闲,也没有心情去指责别人。
快到子时时,他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风笛谷,前往小奚岭。
那白起既已将徐州之jīng失去过一次,此刻必定会更加小心,而靠着这样的搜索,很难将他再次找到。
于是,这个时候。祝羽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至少,祝羽知道的内情,要比他多上许多。
天sè昏暗,月牙如勾。
夏夜的山岭,本该是虫鸣遍地,然而此刻,到处却是一片安静,连虫鸣都难以听到,也听不到飞鸟与动物的声音。
仿佛山中的动物都已预感到某种不祥,尽皆逃离。
只是。纵然逃。又能够逃到哪去?
子时未至,刘桑便已来到小奚岭。
祝羽居然也已到了这里,不过她让刘桑一人前来,她自己却不是独自一人。
在她身上居然还压着一个壮汉。
另一边。还绑着一个双眼被蒙。也不知从哪擒来的小姑娘。
壮汉兴奋地在她身上用力。最后却被吸尽真阳,jīng尽人亡。
刘桑只是立在那里看着。
祝羽披件轻纱,缓缓起身:“给你留了一个!”往那小姑娘指了一指。
刘桑动也不动。
“你现在暂时无法使用幽冥天元之气吧?”祝羽瞅他一眼。仿佛这一眼已是将他看透一般,“你现在的体魄,比上次见到你时,强韧了许多,但与你的幽冥天元之气相比,仍是太弱。”
她冷笑道:“这是夺舍所不可避免的问题,不过你既然已经练了yīn阳合生秘术,只要把她的真yīn吸了,自然能够一下子恢复过来……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
刘桑淡淡地道:“这不是做得到做不到的问题。”
祝羽道:“那是什么问题?”
刘桑冷笑道:“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
祝羽失笑道:“你这个脾气,倒是有点像以前的洪濛。”却又yīnyīn地道:“不过你既然会到这里,那就表示你有求于我,把那丫头给我jiān了,这个就是你的投名贴。”
刘桑身子一飘,往岭下掠去。
祝羽气得咬牙……这个王八蛋。冷哼一声:“站住!”
刘桑负手立在那里。
他不怕祝羽不拦他。
他固然有求于祝羽,但是祝羽显然也有求于他。
在来这里之前,他便已推敲了一番,下午时祝羽利用雄涂霸与他对峙的机会,突然出手暗算,显然是想要杀掉雄涂霸,进而吞掉天剑门。但就因为他的及时提醒,令祝羽失手,此刻祝羽已是无法再回混天盟和天剑门。
而不像他这个“洪濛”,虽然身体与力量失衡,但至少幽冥天元之气还在,祝羽这个“yīn阳魔神”,虽不能说实力不强,但与月夫人、雄涂霸、蔺隆那种级别相比,显然还差了一线,更不用说与白起、虚无道人、姜狂南那一层次的超强高手相比。此刻的祝羽,吞并天剑门的打算失败,又无法再藏身于混天盟,自是分外的需要盟友。
祝羽呼了口气:“老娘真是服了你了,你他妈到底变成了个什么样的烂人?”
刘桑翻了个白眼……老子才是服了你,你他妈以前是个男人啊男人,现在连“老娘”都出来了?
祝羽飘过去,将那小姑娘拉起,解开她的绳索,取下蒙住她双眼的黑巾。
小姑娘栗栗发抖。
祝羽从后头半搂着她,在她耳边安慰道:“你不要怕,我只是带你来这里看件有趣的事儿,看完了,就放你走。”
小姑娘安心了些。
“子时马上就要到了,会有好看的东西,”祝羽指着夜空,“你看……三、二、一!”
双手一扭,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小姑娘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就这般倒了下去,死在那里。
刘桑却根本没空去关心这小姑娘的生与死,只因他正看着夜空,目瞪口呆。
子时终于到了。
随着子时的到来,天空中,一条裂缝无由而现,乌云从贯穿东西两个方向、仿佛将天空撕成两半的裂缝中涌出,覆满在羽山山脉的上空。裂缝慢慢的消失,夜空中乌云滚滚,遮去了月sè,遮去了星光。
昨夜,原本就下过一场雷阵雨。
然而,即便是昨夜那般大的阵雨,雨前所聚集的乌云,与此刻相比,也不过就是大巫之下的小巫。
乌云在夜空中滚动,给人带来的并非雨前压抑的感觉,而是死亡的气息。如此的异象,仅仅只是看着,便让人知道必定有大事发生。
他皱眉道:“这是什么?”
“前兆,”祝羽娇笑道,“青徐二州即将分开的前兆,不过我们还有些时间,真正的崩裂,会从端午的午时开始。”
刘桑道:“他们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祝羽笑道:“我如何会知道?”
刘桑蓦一转身,盯着她,杀气腾腾:“你。是在逗我么?”
祝羽双手摆了摆。道:“不是我不想说,我只知道,不管是赵高、白起,还是混天盟。虽然分成两派。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我也知道他们都想利用鬼神六治。但是把神州分裂成九块,跟我们当年所弄的‘鬼神六治’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个我却是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虽然这几个月我一直潜伏在我夫君……哦,不对,是潜伏在雄涂霸身边,但他们最终的目的,却还是无法探出。”
她沉吟道:“这是很没有道理的,按理说,只要完成‘鬼神六治’,就足够将所有人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根本没必要将神州弄成这个样子,如果只是想杀人,杀人的手段多的是,毁了神州做什么?”
继续冷笑:“我可以判断的是,在‘鬼神六治’之上,他们必定又添加了新的东西,将神州分裂成九块,则是其中的一环,但是最早的‘鬼神六治’里并没有这一环,当然,我们原本所设想的‘鬼神六治’也需要死大量的人,瑶姬就是因此而到处引发洪水,为‘鬼神六治’的发动作好准备,只是没想到她会跟大禹串通一气,一个到处引发洪水,另一个到处治水,在我们完全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完成了‘宗灵七非’。”
刘桑盯着她:“‘宗灵七非’是封印‘鬼神六治’的大型咒阵,但‘鬼神六治’,到底是什么?”
祝羽叹气:“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却跑来问我?”身子一闪:“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刘桑道:“去哪里?”
祝羽道:“你跟我走就是……”回过头来,发现刘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骂道:“他娘的,本来还想说你跟以前大不一样,结果还是这种烂脾气。”
刘桑冷哼一声。
对鬼神六治,他心中自然极是好奇,不过他心里更是清楚,他固然需要从祝羽这打听出更多的秘密,但祝羽显然也同样需要他,与其自己求着祝羽问这问那,不如让她倒贴过来。
他却不知道,他虽然只是装装酷,祝羽却反而安心了许多。
只因当年的洪濛就是这个样子,脾气坏,xìng子傲,但也就是因为他的烂脾气和骄傲的xìng子,反更让人信任一些。九大魔神,因为深受混沌之气的影响,当年一个个的,都是xìng情扭曲,谁也不服谁,洪濛却能够召集到其中的祝羽、瑶姬、陆吾、浩旷、悦惚五位魔神,一同完成“鬼神六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xìng子虽然不好,根本就无法相处,但是至少不虚伪,不用担心他在背后图谋暗算。
若不是有洪濛这种虽然高傲得让人想吐,但毕竟让人信任的家伙进行主持,其他五个魔神聚在一起,早已打成一团。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洪濛所设想的“鬼神六治”,委实太过惊人。
“他娘的,”祝羽气道,“算老娘求你,时间不多,我们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刘桑再哼一声,跟了上去。
乌云漫天,周围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虫鸣消失,百兽惶惶。
两人飞掠在山岭间。
祝羽低声道:“要想说清‘鬼神六治’,必须先解释一下三魂七魄的构造,其实这东西,谁也没你了解,你这‘幽冥魔神’四字,可不是说着玩的。不过现在时间紧迫,老娘也没空去说太多,只能随便解释一下。”
她道:“魂是命,魄是识,魄是依附在‘魂’上,没有魂,就没有魄,当然,若是失了魄,那就像是有书而无字,全是空白。”她瞅了刘桑一眼:“你现在这个样子,显然就是识魄丢失……”
刘桑冷冷地道:“老子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继续说下去就好。”
祝羽心里暗骂一声,想着若不是你的幽冥天元之气大有用处,老娘还在这里跟你低声下气的?她道:“只要魂还在,一个人就算丢了魄,新的魄也会慢慢生出,最多就是以前的记忆全都消失。但那个人若是失了魂,哪怕他所有的魄都在,他的魄也会随着魂一同散去,所谓‘魂飞魄散’便是如此,而失去的魂是没有办法再生的。这并不是说‘魂’只会消失。不会出现,只不过有新的魂出现,那也是别人的魂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她道:“就好像一个水杯。魂是杯。魄是杯中所盛的水。原本的水倒了,依旧可以盛新的水,水杯还是水杯。但若是连杯子都换了。谁也无法指着它说,这个还是原来的水杯。”
刘桑冷笑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解释,你当老子白痴么?”
祝羽蓦地顿在那里。
刘桑也跟着顿住。
祝羽看着他,缓缓地道:“鬼神六治……完了。”
刘桑怒道:“完了?”
祝羽道:“嗯,剩下的你自己领悟就可以了,那么浅显的东西,若是继续向你解释,我岂不当你是白痴?”
刘桑怒盯着她。
祝羽冷哼一声:“他娘的。”身子一飘,继续飞掠。
刘桑跟了上去。
祝羽继续道:“一个人死后,魂魄虽然不会马上消失,但随着风刮rì晒,最终仍是会全部散去,这个过程中,强的可以维持个三五天,弱的一天甚至半天,魂魄就会飞散。但就算是飞散的魂魄,其‘质’仍然不会消失,而是化作‘魂气’,当然,你那个时候并不是把它叫作魂气,而是叫作……叫作啥来的,老娘也记不清了,真***拗口,反正最后大家都是将它唤作魂气。”
她道:“魂魄飞散,散成魂气,长存于天地之间,随着男女又或雌雄之间的yīn阳交感,再次生出新的魂魄,这就是生命的存在与死亡,那个时候,你曾说了一大堆东西,来解说它的整个过程,估计除了瑶姬,其他人全都没听太懂,老子也只听懂了‘yīn阳交感’那一部分。”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坡头,远处是一座山谷。
刘桑道:“这里是……”
祝羽低声道:“前方乃是滂沱谷,雄涂霸、天磷老人、‘百蛰’师容成现在就藏在这里。雄涂霸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舍弃了原本的几个据点,不过他带来的天剑门弟子里,有好几个被我威逼收买。”
刘桑心想,是被她sè诱了吧?
那些弟子跟他们的师娘发生了关系,想不被利用都不成。
雄涂霸头上戴了多少绿帽子?
嗯,不对,祝羽又不是真正的甄离……而且她(他)本来是个男的。
他道:“天磷老人我知道,‘百蛰’师容成又是哪个?”
祝羽道:“他乃是绝冀洲yīn骘门门主,以前绝冀洲,‘东圣’尤幽虚和扶桑教势力极大,yīn骘门东躲xī zàng,并不如何为人所知,现在扶桑教灭亡,yīn骘门的势力也一下子发展起来。这师容成为人yīn险,擅使百毒,其实力与雄涂霸、天磷老人仿佛,极是难缠。”
刘桑点了点头,又道:“徐州之jīng已经被秦兵抢了回去,你在这里监视混天盟有什么用处?”
祝羽冷笑道:“我监视的不是混天盟。”
刘桑道:“那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祝羽道,“先说鬼神六治的事。”
两人藏身在这里,祝羽道:“一般来说,人有三魂七魄,狐有三魂六魄,鸟兽有二魂四魄,草木有一魂一魄又或一魂二魄,它们死后,全都会魂飞魄散,散成魂气,一旦发生yīn阳交感,这些魂气藉着yīn阳交感所造出的生机,产生新的魂魄。但是你却突发奇想,若是这些魂魄不会飞散,那会发生什么事?”
刘桑沉吟道:“旧的魂魄不会飞散,新的魂魄却在不断产生……”
祝羽道:“天地虽大,魂气虽多,但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任何生命都会死亡,而旧的魂魄化作鬼魂始终存在,到最后,天地间再无魂气,也就无法造出新的生命,就算男女交合,造出生机,因为没有魂魄产生,怀的也只会是死胎。魂是命,魄是识,没有魂魄的血肉,最终什么也不是。”
刘桑动容:“那鬼神六治是……”
“嗯,”祝羽道,“那是我们六大魔神彼此合作,在地底深处造出的六座宫殿,以及可以容纳无数魂魄的巨大空间,这个空间里,弥漫着以我们六人的魔神之力一同造出的‘yīn气’,在这种yīn气里,所有魂魄都可以长存下去,也就是‘鬼’。鬼神六治一旦开始运作,将产生神秘的吸力,但凡死后的魂魄,都会被它吸入,在那巨大空间里化身成鬼,你将那空间称作……yīn、曹、地、府!”
yīn曹地府?!
这个名词,刘桑在他的上一世里倒是听说过,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听到它。
“你大概已经明白了它的用处,”祝羽道,“整个yīn曹地府都是由我们六人造出,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六人,将成为统御亿万鬼魂的鬼神,这就是‘鬼神六治’之名的来由。当然,这并非我们最终的目的。按照我们以前的习惯,我们将yīn曹地府称作yīn间,将我们现在所身处的这里,称作阳间,所有的魂魄都投向yīn间,久而久之,阳间再无魂气,也就不会有新的生灵出现,但我们的目的不只是要统治yīn间,也要统治阳间,若是所有生灵尽皆灭亡,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们会逐步放出魂魄,让它们进入新生的婴儿体内,瑶姬将之称作‘投胎’!”
“瑶姬将它唤作‘投胎’,”刘桑淡淡地道,“那我将它唤作什么?”
祝羽道:“你将它唤作‘混漠’!”
“混漠?”刘桑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祝羽扭头看他:“鬼……它妈知道!”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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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神魔井:阴术阳术!
祝羽道:“一旦‘鬼神六治’完成,等于是全天下的生灵,死后都会落在我们中,我们可以藉由对所有鬼魂拷打压迫,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任何秘密,我们可以借着对‘投胎’的控制,掌握整个阳间。凡是尊奉我们,崇拜我们的族群,我们可以让它人丁兴旺,凡是不信奉我们的种族和国度,我们可以让他们断子绝孙,而那些违抗我们的人,我们可以用炼狱将他的魂魄百般折磨摧残,让他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我们可以按那些鬼魄生前对我们的膜拜程度,定下三六九等,凡是诡我们的,来世出生在王公贵族、富贵之家,凡是对我们敬拜不足的,发配在蛮荒之地,或是让他们来世做牛做马,生成野兽。”
他冷笑道:“这样下,用不了几代,整个世界的生灵都会控制在我们中。”
刘桑呼出一口气……想不到“鬼神六治”,竟然会是如此重大的秘密,难怪要合六大魔神之力才可完成,更难怪大禹宁可牺牲那么多人的xìng命,也要开山挖渠,以“宗灵七非”强行将其封印。
正如祝羽所,一旦“鬼神六治”完成,全天下都将落入这六大魔神的掌握之中。
他道:“但是现在,‘宗灵七非’已是毁。”
“不错,”祝羽道,“搞不好‘鬼神六治’已经开始运作,只不过我们暂时无从知晓。不过,就算‘鬼神六治’已经开始,也不是一代人,便可以藉此一下子控制全天下。要连着几代,将所有魂魄吸入yīn间。使得阳间再无魂气,然后才可以藉此控制‘轮回’,掌握全天下人的命运。”
刘桑皱眉:“假设当年‘鬼神六治’已经落在秦始皇中,那他分裂神州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要一下子杀死全天下大半人口,填充yīn曹地府?”
祝羽道:“神州崩裂的时候。‘宗灵七非’还在,鬼神六治肯定还没有运作,不过那个时候,我也还被封印在禹鼎里,自然也不知道那王八蛋到底要做什么。”
刘桑道:“在扬州地底的时候,你曾过。当年秦始皇曾将封印有你们八人元神的八只禹鼎聚于一处,布成大阵,但不知道因为出了什么事,八鼎尽皆崩溃,你就是趁着那个时候逃了出来。我本以为,是因为秦始皇布阵时出现差错。导致神州崩裂,现在看来,似乎他原本就是要令神州崩裂,只是因为出了差错,神州本该崩裂成九州,却只崩裂成八州。”
祝羽道:“估计是要聚齐九鼎才能布阵,而他怎么也无法找到封印你的最后一鼎。最后等不及了,强行布阵,结果出了差错,他自己也不知道被埋在哪个鬼地方了。”
刘桑道:“瑶姬和大禹的‘宗灵七非’是以震泽为中心,利用道家七大名山,和扬州的三江五湖布成,在震泽底部,有七条流沙河流往道家七山,每条流沙河里都混有元始之气,这就是‘宗灵七非’的命脉。赵高借名天化子。教道家炼砂之法,就是要削弱‘宗灵七非’的力量。我那个时候,与鬼影子和天玄宗的几位弟子一同被混天盟追杀,遇到了建在流沙河上的始皇陵,里面尽是兵马俑。那始皇陵当然是在神州崩裂前便已造出。”
“嗯,”祝羽道,“我就是逃入其中一个兵马俑里,才得已保全下来,没有魂飞魄散。”
刘桑道:“这样看来,嬴政显然早已发现了宗灵七非和鬼神六治,或许他当时就是准备运转鬼神六治,先利用山川崩裂杀死天下十之**的百姓,然后再启动鬼神六治,将所有死者的魂魄收入yīn间……”
祝羽摇头道:“没用的,哪怕他杀光全天下的人,将所有魂魄收入yīn间,天地间还是残留有足够魂气,可供生成新的魂魄,所以,鬼神六治就算启动,仍要连着几代,才可以将所有魂气收入yīn间。而他这样做,就算一下子能够将数千万甚至上亿魂魄吸入yīn间,但是由于死的人太多,人口减少,在接下来的几代里,反而会因为新生魂魄不足,而减慢了吸收魂气的速度。”
刘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祝羽的意思很明显,天地间的魂气,充足到就算将当时全天下生灵的魂魄全都吸尽,仍足以生出新的魂魄,所以,必须要一边收尽所有死者的魂魄,一边让新生魂魄继续生出,这样,阳间的魂气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利用鬼神六治掌握所有生灵“轮回”的目的才能达到。
若是这样的话,杀人显然不是一个好段,只因人杀得太多,新生婴儿太少,反而延缓了“轮回”的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始皇帝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分裂神州?
整个神州都是他的,弄得山河破碎,对他有什么好处?
祝羽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我相信,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刘桑道:“谁?”
祝羽却是眯起眼睛:“来了。”
夜空中俱是乌云,天昏地暗。
却有一个人影,从滂沱谷悄然溜出。
刘桑道:“这个女人是……”
祝羽道:“‘桃花媚’染三娘!”
“‘桃花媚’染三娘?”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我就在注意她,”祝羽道,“因为她所用的,是我的独门心法yīn阳合生秘术。她自称她的yīn阳合生秘术是跟一个叫子晕傲的家伙学的……”
“‘乱rì**’子晕傲!这个人我认识,他确实是jīng通你的yīn阳合生秘术,不过他应该已经死了。”刘桑道,“这么,勾引壁水真人,以控魂蛊和yīn阳合生秘术里的控魂之术控制他的女人,就是这个染三娘?”
“不错。就是她!”祝羽道,“我们跟着她。”
两人缀在“桃花媚”染三娘后头,此刻天地极是昏暗,祝羽本是上古魔神,刘桑又拥有四魂八魄和惊人的感知力。染三娘虽然一路小心翼翼,却始终不曾觉察到他们。
祝羽压低声音:“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她她的yīn阳合生秘术是学自那个叫子晕傲的家伙,但我事后调查,那个子晕傲却是个男的……”
“不错!”刘桑道,“其实我已经抢了子晕傲的大部分识魄。了解了与yīn阳合生秘术有关的许多知识,但就我所知,子晕傲所会的yīn阳合生秘术,根本就只有男人可以用。”
却又扭头瞅了祝羽一眼:“不过你现在变成了女人,仍然在用它,这就明。这套秘术就算是女人也可以用的。”
祝羽道:“万物抱阳而负yīn,我的yīn阳合生秘术当然男女都可以用,不过男子所用的称作‘阳术’,女子所用的称作‘yīn术’,而我当年只传下了‘阳术’,根本没有将‘yīn术’传下来,那什么子晕傲会我的‘阳术’很正常。但若他连我的‘yīn术’也会……哼哼!”
刘桑疑惑道:“既然‘yīn术’没有传下来,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
祝羽yīnyīn的道:“我当年虽然没有将yīn术主动传下,但却曾将它教给另一个女人。”
刘桑道:“另一个女人?”
祝羽道:“九大魔神中的一个女人。”
刘桑道:“九大魔神中……我记得只有一个女人?!”忍不住又加上一句:“不包括现在的你!”
祝羽冷冷地道:“确实只有一个!当时,那个女人要用它给大禹下蛊,我便教给了她!那个时候,就是因为我们都以为大禹已经被她控魂,才一直没有将大禹当一回事。否则的话,就凭我们的本事,哪有那么容易被大禹封印掉?”
刘桑道:“但是那个女人,不是也同样被大禹给封印了?”
祝羽咬牙切齿:“她活该!!!”
刘桑道:“今天下午。我小姨子突然追杀我,她所用的,那像翠玉一般的魔神之力……”
祝羽冷然道:“玉灵天元之气!!!”
果然如此!!!
话间,前方“桃花媚”染三娘突然顿住。
两人立时停在那里,对望一眼。无声无息地潜了过。
黑暗中,两个身影快速向染三娘接近。
染三娘低声道:“莹蝴?银蝶?”
两个少女声音同时响起:“三娘!”
刘桑心中大讶……竟然是叶莹蝴和叶银蝶?
没想到,本以为下落不明,已是凶多吉少的叶家姐妹竟然会在这里,跟混天盟里的染三娘碰面,莫非她们也是混天盟的jiān细?
莹蝴道:“三娘,你那边情况怎样?”
染三娘低笑道:“雄涂霸、天磷老头、师容成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会把他们的藏身处透露给白起,丢了徐州之jīng,他们正是焦头烂额。”又道:“你们那边怎么样?我听,几位长老做出决定,你们这些师姐妹中,谁若能杀了夏萦尘,谁就能得到娲皇剑,自此为里宗之主。飞鹊肯定是有野心的,你们难道就没有那般心思?”
莹蝴、银蝶姐妹两人对望一眼。
染三娘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银蝶娇笑道:“飞鹊师姐被夏萦尘给杀了。”
染三娘动容:“夏萦尘竟然杀了飞鹊?据我所知,飞鹊已经练成了玉灵混黄之气……”
莹蝴道:“岂止是练成了玉灵混黄之气,她还带上了金奴、萨蛮悲环、魂魂,甚至用出了大庙缚魔诀。”
“大庙缚魔诀?”染三娘只觉不可思议,“连大庙缚魔诀,都没有缚住夏萦尘?”
“天晓得,”银蝶道,“反正到最后,就只有魂魂一个人逃了回来,现在里宗的师姐妹们,已经没有人敢招惹夏萦尘了。”
染三娘低声道:“你们莫不是在逗我玩?”
莹蝴道:“这种事儿,我们哪里会跟三娘开玩笑?里宗现在也是一团乱,有人,凤长老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是为了培养她的曾孙女儿。故意让师姐妹们送死,还有,将秦军引,让白起夺回徐州之jīng,也是凤长老的决定。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私底下,大家都议论纷纷,尤其是司徒长老,他的孙女儿就这般死在夏萦尘剑下,听连尸体都被毁了。司徒长老简直就要疯了。”
染三娘道:“飞鹊的尸体没有找回?”
银蝶道:“嗯。”
染三娘道:“当时魂魂也在那里?”
莹蝴、银蝶齐声道:“嘘!!!”
染三娘“呃”了一下。
莹蝴道:“上头让我们来问问三娘,那些人所藏的木甲飞船的位置。”
“这下子,连我也不知道,”染三娘低声道,“傍晚时雄涂霸与众人会合,一脸难看。却原来他妻子‘坤剑’甄离有问题,不过也幸好如此,他们现在都在怀疑,白起和秦军之所以能够找到徐州之jīng,就是甄离放出的风声,暂时没有怀疑到我。为了防止甄离将木甲飞船的位置也泄露出,明天青、徐两州分裂。羽山不保,他们会遭池鱼之祸,于是带人将那几艘木甲飞船紧急转移。雄涂霸、天磷老人、师容成带了一批人出,回来的却只有他们三个,想必是为防万一,将他们带的人全都灭了口,现在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那猩船的位置。”
莹蝴娇笑道:“算他们聪明。”
染三娘低声道:“我无法出来太久,以免惹人怀疑。”
莹蝴道:“三娘自己小心,另外,明rì午时之前。千万记得回四耀谷。”
染三娘道:“凤长老难道真的打算让秦兵把和洲给裂了?”
银蝶道:“凤长老的主意,此刻谁也弄不清楚,反正就算和洲裂了,死再多的人,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三娘只要记得在那之前回,莫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就好。”
染三娘道:“我知道了。”掉转头来,匆匆离。
银蝶道:“姐姐,又剩了我们两个人了。”
莹蝴道:“妹妹……”
黑暗中传来热情的拥吻。
刘桑心中大讶……这两姐妹是怎么回事?
百合?
不过他现在真正关心的,显然不是这种事。
叶莹蝴和叶银蝶,以及那个“桃花媚”染三娘,竟是yīn阳家里宗的人?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混天盟想要做黄雀,想不到他们自己也是螳螂,而yīn阳家的里宗才是真正的黄雀,竟同时在混天盟和墨门安插了内jiān,而混天盟和墨门,对这个yīn阳家的里宗,只怕是一无所知。
她们口中的“凤长老”,似乎就是娘子和小姨子的曾祖母“紫凤”夏凝,皆因叶莹蝴刚才了“凤长老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是为了培养她的曾孙女儿,故意让师姐妹们送死”这样的话,送死的是那个叫作“司徒飞鹊”的人,而杀掉司徒飞鹊的是他的娘子,单从这些线索,便可以推断出“凤长老”便是“紫凤”。
也正是“紫凤”,抓走了小姨子,迫使娘子追到羽山来。
那么,娘子的曾祖母,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培养她的曾孙女儿,于是明知道此刻的羽山凶险万分,仍要抓走一个曾孙女,诱使另一个曾孙女来到这种险地?
不管怎样,yīn阳家里宗,同时在墨门和混天盟里安插jiān细,又设法让白起夺回徐州之jīng,其背后必定另有图谋。
仔细听,那对姐妹拥吻了一阵,便牵着,往远处飞掠而。
刘桑与祝羽紧跟在她们身后。
刘桑心知这对姐妹花的“千叶迴梦法”别有巧妙,一路自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她们觉察,不过或许是因为天sè实在太黑,在这种情况下,“千叶迴梦法”就算用了出来,也没有效果,一路上,叶家姐妹虽然极是戒备,却也未发现自己正被人跟踪。
刘桑与祝羽追在远处,进入一片乱林。
前方却突然失了她们的动静。
刘桑与祝羽在黑暗中对望一眼,这种感觉极是奇怪,就仿佛那对姐妹就这般在空气中凭空消失。
是她们已经发现有人追踪,利用术法隐藏起来,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们藏了一阵,发现再无动静,于是小心戒备,悄悄潜上前。
前方的乱草间,没有看到姐妹两人,只是看到一口枯井。
祝羽苦笑道:“神魔井!”
刘桑道:“神魔井?”
祝羽道:“这是那个女人当年弄出来的一种秘术,可以利用灰界,连接两个不同的地方,她们若是从这里跳进,那就算到了千里之外也不足为奇。”
刘桑自然知道他的是哪个女人,他道:“若是我们也跳下……”
祝羽道:“不懂咒言,跳下也没用。”
刘桑目光一转,忽道:“有人来了。”
两人闪入yīn暗处,藏了起来。
不多时,又有三人掠来,在神魔井边念道:“三光乘道而行。”跳入井中。
刘桑与祝羽掠回井边,见那三人已消失不见。
刘桑立在那里,道:“看来他们刚才念的,便是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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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里宗的少女们:玩偶!
祝羽眸现jīng光:“从这里进去,有很大机会可以找到那个女人,而她必定也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刘桑道:“不错……你先请!”
祝羽道:“你先。”
刘桑道:“你先。”
祝羽道:“还是你先的好。”
两人沉默一阵后,祝羽骂道:“他娘的,当我们是傻瓜么?”
他们这边想要咒言,那边咒言马上就自己送上门来,若说没有问题,真是连鬼都不信。
刘桑静立片刻,忽的又道:“我下去吧。”
祝羽惊讶地看着他:“明知道是陷阱,你还要去?你要知道,神魔井进去与回来的咒言,往往都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你过去之后,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
刘桑冷冷地道:“但我仍然非去不可。”召舞显然是被里宗的人抓了去,而这里是找到她的唯一线索,此外,一旦青徐两州分裂,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就像里宗在墨门和混天盟里安插内jiān一般,他们也很可能一直在监视秦军,这也是找到徐州之jīng的仅有办法。
祝羽定睛看他,忽道:“我们一同进去……我来做诱饵。”
刘桑讶道:“你根本没必要帮我。”
祝羽冷然道:“那个女人显然发现了我们,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她也会弄出许多名堂出来,更重要的是,老娘被她害得这么惨,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她。”又道:“神魔井的另一端。必有陷阱,我来做诱饵,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面容一转,却又娇笑道:“不过你要记得,从现在开始,你欠了老娘一个人情。”
刘桑道:“万一你死在那里,我欠你再多人情你也用不上。”
祝羽笑道:“你当我的yīn阳合生秘术和蚀魂**是吃饭用的么?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刘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她这话倒是没错。当年。子晕傲被双月华明珠、“仙棋”单天琪、“火皇”姜狂南三位大宗师连番追杀,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结果他仍是一次次的活下来,靠的就是蚀魂**。
他穿了一件黑衫。以黑巾蒙面。两人暗中计议一番。
祝羽道:“我们走!”两人一同念出咒言。跳入神魔井。
……
***
从神魔井一出来,看到的便是一个奇异的天地。
就在刚才,他们眼中所见。漫天都是乌云,到处一片漆黑。
而现在,他们却是置身于一处神秘的山谷,虽然已是夜晚,天空中却闪动着梦幻般的光芒,周围又有许多树木,这些树木的每一片叶子,散发着荧荧的光亮,一叶而百影。
祝羽晨冠凤袍,刘桑则是一身黑衫,黑巾蒙面,两人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在他们周围,有四座兽像坐镇于四方,这四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又有四名金甲而持剑的男子,守在四像旁边,将他们围在zhōng yāng。这四人四像,毫无疑问是某种阵法,他们已被困在阵法之中。
而阵法之外,杀气暗藏,显然还隐藏着更多的高手。
一名老者踏步而来,冷冷地打量着他们,先是盯着祝羽,冷然道:“‘坤剑’甄离?”
祝羽娇笑道:“正是老娘,你又是谁?”
老者冷笑道:“老朽复姓司徒,单名一个释字,不过这名字,想来你是不曾听过。”
刘桑心想,想必这个人就是里宗的“司徒长老”。
司徒长老盯着他:“你又是谁?”
刘桑淡淡地道:“你何必管我是谁?”
司徒长老yīnyīn的道:“藏头露尾。”
刘桑冷笑道:“藏头露尾,岂非正是你yīn阳家里宗的作风?”
司徒长老脸sè一沉,面现杀机。
祝羽道:“玄瑶在哪里?”
司徒长老皱眉:“玄瑶?你问的是数千年前九大魔神中的玄瑶,还是他人?”
祝羽与刘桑对望一眼。
刘桑双手抱胸,双目在面巾上透出冷光:“‘紫凤’在哪里?”
司徒长老yīn森森地道:“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很快就会知道。”厉喝道:“将他们擒下,带往神木林,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那四名金甲男子宝剑齐出,一名将剑指向青龙兽像:“孟章神君!”
一名指向白虎兽像:“监兵神君!”
一名指向朱雀兽像:“陵光神君!”
最后一名指向玄武兽像:“执明神君!”
四像同时散出宝光。
四人齐喝:“四耀宝光地户闭!!!”
刘桑上一世里,也很喜欢看些热血动漫,那个时候,他总觉得动漫里的那些人,每出一招都要念出招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但面对这些人,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只因他们是yīn阳家的人,yīn阳家的每一言,每一语,往往都有着不可忽视的神秘作用。
当然,他不可能就这样等着这四人念完,而是快速掷出一张咒符,立时间,yīn阳混乱,五行颠倒。
祝羽更是剑气狂卷,沙走石飞。
两人同时纵起,挑一方向疾跃而去。
就是这个时候,那四人已同时念完,一张张电网从天而降,不断向他们罩去。
祝羽冷哼一声,与刘桑不停地闪躲,前掠,但那四人、四像明明没有移动,却是追着他们不放,让他们怎么也无法脱出。
司徒长老一直盯着阵中两人,他当然不担心这两人能够逃脱,以yīn阳家四圣兽为阵眼的“四耀宝光阵”,专用于对付各种高手。不管那两人如何移。如何逃,都难以逃出,更何况周围还隐藏着众多里宗高手。
他只是在盯着那个黑衫的蒙面少年。
因为那少年有些古怪,他竟然用出了道家的符,符中又带着yīn阳家的咒。
符中藏咒?!
其实,yīn阳家里宗,亦悄悄发展出了一套“符”、“咒”结合的秘术,但那是咒中藏符,跟这少年的“符中藏咒”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就是因为得知蟾宫出现了一种名为“咒符”的奇术。他们才派人前往南原。意图将蟾宫宫主擒来逼问。
这种“咒符”目前只有在yīn阳家外宗的蟾宫出现。
而蟾宫里,只有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便是夏萦尘的丈夫。
看着那蒙面的少年,司徒长老的脸庞溢着森然的冷笑。
他这般藏头露尾。反而更好。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
夏萦尘杀了我的孙女,我便杀她的丈夫。
就算杀错了,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枉死之人。
那四名布阵的金甲汉子剑锋一转。齐声道:“四耀宝光乾坤辟!”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像jīng光一闪,生出共鸣,一**玄气海一般往甄离和蒙面少年涌去。
甄离怒叱一声,剑光一闪,竟强行击出一道霹雳般的剑气,将大阵击出缺口,抓住蒙面的少年,往外一扔:“你先走。”
少年飞至阵外,甄离却已被玄气击伤,在阵中垂死挣扎。
司徒长老冷笑一声,牺牲一人,让另一人逃走,这两人倒是肝胆相照。“坤剑”甄离竟然扔下她的丈夫,跑到这里,跟别人的丈夫相濡以沫?
司徒长老杀气凛然,身子一纵,仿佛御着一道惊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向蒙面少年。
他的脚下雷电交加,轰隆作响,划过之处,连地面都变得焦黑。
蒙面少年蓦一回头,见那老头一下子就追到身后,亦是吃了一惊。
就连雄涂霸的天剑掠空法,怕都没有这般快速。
三名男子纵了出来,攻向少年,其中一人道:“长老,杀鸡焉用牛刀,我们来擒他!”
司徒长老喝道:“滚开!”
那三人滞了一滞。
刷的一声,司徒长老单掌横切。
切出的是掌法,扫过的是神秘的金光。
蒙面少年直接被拦腰切成两截。
那三人这才知道,司徒长老根本不想让这人“受擒”,他只想让这人“受死”!
司徒长老落在地上,冷哼一声,这少年咒符不错,本事却实在是低得可怜,这岂止是“杀鸡用牛刀”,根本就是杀了一只无力反抗的蝼蚁。
紧接着,脸sè却又蓦的一变。
少年倒了下去,幻了一幻,然后便消失不见。
地上多了一堆被剖开的……黄豆?
***
刘桑在一棵棵树木间,悄然飞掠。
这些树木极是奇怪,一叶百影,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一些志异里记载的“影木”。
远处风消尘止,剑气不再,祝羽恐怕是已经落入里宗手中。
那个时候,他以咒符扰乱五行,祝羽将周围弄得沙走石飞。那些人只以为两人是要趁机突围,却不知就在他们视线受扰的一瞬间,刘桑已用他的“撒豆成兵”变出了一个自己,他本人却用龙蛇八术中的“破地鼠钻术”钻入地底。
祝羽之所以弄得尘土飞扬,就是要掩盖他钻地的痕迹。
藏身在yīn暗处,他取出一堆黄豆放在地上,对着它们,暗施咒印,这些黄豆一个个的活了过来,变化成小人,四散而去,为他探路。
由于傍晚时与雄涂霸、以及莫名其妙地拥有玉灵天元之气的召舞交过手,此时此刻,他暂时已无法再动用魔丹,但他显然不能就这般一直等着,只好自己小心一些,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被人发现。
借着注入这些小人的神识,感应着它们看到的画面,一条条路探了过去。
其中一个小人钻入一条隧道,忽的雷光一闪,被轰成了齑粉。
刘桑心中一惊,赶紧收回所有的小人。快速闪入一条石缝。
远处传来一阵sāo乱,有人在四处搜索。
毫无疑问,那里本有一个禁制,却被他豆子变化而成的小人无意中触动。
“撒豆成兵”用作探子,确实好用,但在这种地方,却显然是受到了许多限制,yīn阳家本就擅长咒阵、禁制之类的东西,而里宗更有许多秘传。
若是他亲身前去,多半能够提前发现那里布有咒阵又或禁制。但这些豆兵却是没有那样的本事。
好在那些人只在禁制周围细心搜索。既未发现离那儿仍然较远的潜入者,亦注意不到被禁制轰成粉末的那一点点豆粉,最后只能认定禁制是被误触。
刘桑却也不敢再用他的“撒豆成兵”。
只是,这山谷如此之大。他一个人又如何搜得过来?
此刻早已过了子时。也就是说。已经进入了重五之rì,羽山随时都有崩陷的可能,一旦那白起分裂青、徐两州之事得逞。整个和洲之上,至少要死数百万人。
同样的,“紫凤”夏凝逼着娘子于重五之rì到羽山来,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若不尽快救出小姨子,娘子只会被她一步一步牵着走。
看着这诺大一块地方,他心中虽急,却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一动。
周围地形和建筑,错综复杂,但这里既是yīn阳家的里宗,这错综复杂的地势,是否也暗含着某种格局?
想到这里,他悄无声息地潜到高处,将远远近近环视一圈,心中若有所悟,忖道:“按yīn阳家之《月令》:‘天一生水于北,地二生火于南,天三生木于东,地四生金于西,天五生土于中。阳无偶,yīn无配,未得相成。地六生水于北与天一并……’,这整个山谷的布局,恰恰暗合‘天一地二、天三地三、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之基本原理。若有囚犯,最有可能便是囚在火xìng的地二、天七两个位置。”
地二生火于南……天七成火于南与地二并……
他往南边潜去。
山谷中,有男有女,但总体上,却是颇为安静。
或许说,一路上,说话声多是女子,男子更为安静,纵有说话,往往也只是应诺。
仗着超强的感知力,刘桑将路上遇到的人全都避过,却又在心中忖道:“莫非在yīn阳家里宗,乃是女尊而男卑?不过那司徒长老似乎地位颇高,却是男的……”
其它各处的建筑多是jīng巧而华丽,唯有南边的建筑显得yīnyīn森森,让刘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大体没错,若有囚犯,多半是关在这里。
只是到了这里后,却又发现,这里并不像是有人重点看守的样子,这又让他信心顿失,只因若真有重要囚犯关在这里,那就绝不会这般松懈。
但是不管怎样,既已到了这里,他也只能在这附近小心搜索,毕竟,原本就全无头绪,到了一处,便只能先搜一处。
转了一圈,似乎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与前边路过的地方比起来,此处显得太过冷清。
忽的,他停在一棵大树前。
看来看去,这个地方最为古怪的,似乎就是这棵树。
这棵树半死不活,似枯非枯,总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看着树上的一些残痕,他心中一动,纵到树上,将一块树皮掀开,露出一个树洞。
果然,这里是一个隐藏的秘道。
从树洞钻了进去,在里头,将树皮悄悄放好,他沿着树干往下滑。
滑了好长一段,空间才大了一些。
他不敢大意,就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扭曲自己的身体,改成头下脚上。
双腿撑着两侧的树壁,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出头去,发现这底下乃是一个地底秘室,秘室较为昏暗,只在一个角度里,放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出的光线是晕黄sè的,柔和却不明亮,铺满了秘室。
他看到了一排jīng致的木架,上面一层层的,摆放着许多……娃娃?
这里住的莫非是喜欢布娃娃的小女孩?
看着那些放在木架上,脑袋做得和正常人差不多,身体却是小而jīng致的人偶,刘桑心想,看来是找错了地方。
正要溜回地面,却又怔了一怔,双腿一收,往下掉去,途中凌空一翻,平平稳稳地落在地上。
再一看去,这些娃娃的“身体”,虽是用jīng美的木偶制成,且穿上漂亮的衣裳,但他们的头颅,却与真人一般无二。
或者说……这些根本就是真正的人头。
这些人有男有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仅仅只是看着他们的脸庞,便可以知道,他们生前必定都是受人追捧的俊男美女。而他们的脸亦是栩栩如生,也不知是经过了何种材料又或术法的泡制。
看着这些人头布身的玩偶,刘桑竟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左侧传来轻微的声响。
刘桑心中一惊,往周围快速看了一眼,发现一个衣柜,身子一闪,将其打开,钻了进去。
这边方一将柜门关好,另一边,土墙打开,少女快活的歌声传来。
刘桑藏在柜中,发现这虽然是个衣柜,但柜里放着的却都是最多只有一两尺,花花绿绿、jīng致而漂亮的小衣裳,显然都是供给外面那些玩偶穿的。
再从木缝中往外看去,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他看见一个女孩,抱着一具尸体进入秘室,那具尸体显然是个女子。
女孩哼着歌儿,将尸体放在台上,在墙上按了按,秘门关好,然后就开始翻啊翻,找出一把锯子,锯啊锯。
刘桑甚至能够听到锯子锯在颈骨上的咯咯声。
……(未完待续……)
第438章 里宗的少女们:魂魂!
切下头颅后,女孩将那女人的身体扔到地上,只将头颅放好,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口中念念有词,没过多久,血便融入头颅。
本已变得死灰的头颅仿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回复生前的美艳和滋润,然后她便取来布偶,将头颅装了上去。
女孩高兴地往衣柜走来。
刘桑暗道糟糕,这丫头已经将她的“玩偶”做好,准备给它穿新衣裳,而自己却刚好藏在这衣柜里,只要女孩将柜门一打开,他马上就会被发现。
若是激活第四魂,动用魔丹,他或许还能突然出手,将这女孩一下子击倒,但此刻魔丹沉寂,就算突然出手,看这女孩灵活的动作,只怕也很难奏效,一旦弄出动静,自己马上就会被发现。
然而,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是无路可逃,只好暗提劲气,准备行险一博。
女孩却又忽地顿在那里,回过头来,看着制好的人偶,又踱了回去,摸着人偶的脸,忽地趴在那里,嚎啕大哭。
刘桑心想,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晴转大雨?
只听女孩一边哭一边抽泣:“为什么要把飞鹊师姐的脸弄破掉去?好过分,他们都好过分,夏萦尘……好过分,他们都好过分……”
刘桑心想,怎么好好的,提起娘子来了?
悄悄看去,这才注意到。台上那被制成人偶的女人,漂亮的脸蛋上有一道小小的、几乎难以发现的剑痕。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想起叶莹蝴、叶银蝶姐妹俩与染三娘的对话。
——“尤其是司徒长老,他的孙女儿就这般死在夏萦尘剑下,听说连尸体都被毁了,司徒长老简直就要疯了。”
——“飞鹊的尸体没有找回?”
——“嗯。”
——“当时魂魂也在那里?”
——“嘘!!!”
莫非这个女孩就是魂魂,被她锯下人头的尸体,就是死在娘子剑下的司徒飞鹊?
娘子杀了司徒飞鹊,司徒飞鹊的尸体却被这个女孩藏了起来。而叶莹蝴、叶银蝶、染三娘想必也知道魂魂有这种可怕癖好。只是瞒着身为长老的司徒释?
刘桑发现这种可能性极大,而当他注意到这种可能,心中更是快速动念:“这丫头既能跟着司徒长老的孙女一同去对付娘子,在里宗里的地位。想来也是不低。若能将她擒住。或许可以逼问出召舞的下落。这个地方极是偏僻,这里又是地底,就算弄出些动静。也未必有人发现,而她想必也不敢呼救,因为她竟然瞒着里宗长老,将他孙女的尸体弄到这里,割下她的脑袋制成人偶。”
又悄然往地上那失去头颅的尸体扫了一眼,发现那尸体身上竟有两处伤口,一处在胸脯,另一处却是在腹下要害,心中更是一动:“甚至有可能,司徒飞鹊其实是被她杀的。”
像这般乱闯乱找,很难找到夏召舞,而且确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供他浪费。在这种情况下,擒下一个人来逼问,确实是最有效的途径……
念头既已转动,刘桑正想着溜出去,找机会偷袭魂魂。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轻轻的响了几下,让他不敢妄动。
魂魂显然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两只小手都叩成圈圈,一前一后摆在眼睛前,看向石门。
刘桑正想着,她这是在做什么?魂魂却已放下心来,跳到墙边按了一按,石门打开,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女走了进来:“魂魂?!”
魂魄道:“春月,你怎么跑了过来?”
那一脸麻子的少女,似乎要比魂魂要大上一些,却也大不了多少,她低声道:“魂魂,我正在做一个实验,你有没有新的尸体?”
魂魂道:“那儿就是。”
春月道:“我就知道你有……魂魂,你要死啊,这不是飞鹊师姐么?”
她急道:“要是被司徒长老知道了……”
魂魂冷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莫非你要去告密?你不要忘了,我以前给你拿去养虫的那些尸体,有好几个也是被我杀掉的师姐,把我告上去,对你也没好处。”
“我又没说要去告你,”春月道,“那些师姐也就算了,飞鹊师姐可是不一样的。”
魂魂道:“我弄都弄来了,还能怎的?现在再还回去?”
春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低声道:“不过估计现在谁也没空理会这事,虽然现在大家安安静静的,其实却是一团乱,谁也不知道凤长老到底在做什么,听说几位长老暗地里都有怨言,不过又听说,凤长老所作的一切,都是出自‘神树’的喻示,所以几位长老再怎么不满也没用。”
魂魂道:“管他们呢,反正,几位长老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是,小鱼小虾,还想翻天不成?”
春月叹气:“你就好了,好几次被飞鹊师姐带着,到外头办事,我连四耀谷都没有出去过。”又道:“算了,我就把飞鹊师姐的尸体带走吧,不过你先帮我看看,路上有没有人,万一被人看到,我就完了。”
“嗯!”魂魂再次将小手叩成圆形,望远筒般放在眼睛,抬起头来朝上方望啊望,又转了一圈,“没有人……呢!”
在即将将小手放下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她的衣柜,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变。
春月放下心来:“没有人么?”
魂魂淡淡地道:“嗯,没有人。”却悄悄地捏了春月一下。
双手垂下,一柄环形刀从她的袖中悄无声息地滑下。没入地底。
只听“嘭”的一声轻响,柜门碎开,一团劲气直扑而来。
***
刘桑并没有看到魂魂的环形刀。
只是在她的视线扫过衣柜时,他就已知道不妥,虽不知道这丫头用的是什么术法,但她显然有透视之能,所以当春月在外面敲墙的时候,她仅仅只是将手放在眼睛前,看了一眼,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既然魂魂已经发现了他。他自然只好先下手为强。
他这边方一冲出衣柜。身后一声碎响,他快速回头,只见一柄小小的弯刀从下方疾射而出,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这偷袭无声无息。若不是他抱定了抢先出手的打算。先一步冲出衣柜,此刻只怕是要变成太监了。
这魂魂不但有透视之能,且她的出手近乎神出鬼没。如此奇技,若是用于偷袭暗算,到底有几人能逃?
他却不知,即便是夏萦尘,都差点死在魂魂的环形刀下。
只是,看到这弯刀出手的角度,再分析一下司徒飞鹊其中一处致命伤,那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被人刺中的部位,他立时知道,给司徒飞鹊最后一击的,只怕就是这个魂魂。
正常的战斗中,怎么也不会在那种地方中剑。
这也让他更加的大胆……她们绝不敢随随便便向人求救,若是不小心将司徒长老叫来,那魂魂自己也是死得快。
既然有了这样的计算,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行险,而是劲气下压,先仗着自身精元的浑厚,从气势上压住对方。
虽然魔丹依旧沉寂,但在将魔丹里所蕴藏的能量不断转化成自身精元的过程中,他自身的劲气亦有了显著的提高,而一出手,便是龙蛇八术中的“爆影蛇袭”,劲气如蛇一般,划出道道蛇影,往魂魂直压而去。
魂魂却也了得,双手乱挥,挥出十几道刀光,在身前交错回旋。
刘桑自然不惧,只因,按着岁数,魂魂的功力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他,毕竟,不是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魔丹。而里宗虽然秘藏了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术,但阴阳家里宗,终究还是阴阳家,咒术与阴阳术才是阴阳家最主要的手段,就像刚才魂魂那闪电般的一击,看似武学,但刘桑深知,正常的武学绝不可能做到那般无声无息,那应该是某种利用地脉进行偷袭的法术。
换句话说,魂魂并非是以劲气控制她的刀,让她的刀钻入地底后,沿地而走,而是一种利用地脉,直接将她的刀传送到敌人下方,出其不意的攻击敌人的“咒术”,乃是以咒御刀,而不是以劲御刀。
虽然在蟾宫,以咒杀敌的手段颇多,以咒御物的手段确实不曾见过,但只要知道这丫头用的是咒术和阴阳术,那近身强攻,就是对付她的最好手段。
劲气有若蛇影,朝魂魂强压而去。
却全都被魂魂的刀光挡了下来。
刘桑暗自诧异,魂魂用的确实只是玄气而非劲力,况且就算她用的是劲气,也绝不可能比得上自己。
但她的刀光确确实实就是挡住了他的劲气。
只因这些飞刀虽然只是以玄术控制,但却织成了一道道扭曲的线条,内中五彩涌动,玄之又玄。就是这些扭曲的线条,暗藏着神秘莫测的能量,将他的强大劲气全都挡下。
她竟然将刀光织成了“符”?
阴阳家精通的应当只是“咒”,而“符”应该是道家的东西。
况且,没有灵砂,空有符录又有何用?
他却不知,先秦以前的道家,就算没有灵砂也可以画符,符录配合的本是一种奇特的,可以藉由人体修炼而成的“灵气”,这种“灵气”的修炼方式,在先秦时的道家只是口口相传,绝无书面记载。
赵高借名“天化子”重建道家,将符录传下了一些,但修炼“灵气”的功法却未传下,而是教道家七宗利用“宗灵七非”里的元始之气炼制灵砂,其目的却是利用道家,积年累月地削弱“宗灵七非”的力量。
至少修炼“灵气”的手段,由于某种原因。却在阴阳家的里宗得已传承,只不过阴阳家里宗一向不为人所知,即便是阴阳家外宗的三宗,也无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固而世人一直以为,“符”只是道家才会的秘术。
刘桑以劲气强攻,却被魂魂以刀光织出的“符”挡了下来,刘桑以往从不曾见过这种使用符录的手段,暗自惊讶,而魂魂所用的符。甚至不在《古符秘录》的记载之中。
虽然如此。魂魂却也只能是咬牙硬撑,这奇怪的蒙面少年劲气太强,况且正如少年所想,她的“猫眼”和“地脉飞金”乃是远程偷袭的最好手段。只要藏在暗处。敌人往往中了刀。都不知道是被谁偷袭的,但近身防御确实非她所长。
只因拥有“猫眼”的她,一般来说。怎么也不会让敌人接近到这般距离。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敌人竟然早已藏在她用来珍藏“宝贝”的秘室里。
相比起魂魂的勉力支撑,春月却有些笨手笨脚。
“魂魂,我、我来帮你……”春月双手结印,几声娇喝,咒术没有击中刘桑,反而差点扰乱了魂魂的符。
魂魂气道:“小心点。”
春月道:“哦……”
刘桑对她们两人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上的判断,不想再多耽搁,蓦的掷出一符,周围方位全乱。
魂魂一时间,无法弄清他的距离与位置,心道“糟糕”。
刘桑却又在墙上借了两次力,以奇诡的角度闯过她以刀符布下的防御,闪电般向她抓去。
他心知,只要闯过她的符,变成贴身格斗,这丫头马上就会变成鹰爪下的笨鸟。
他抓向魂魂,朝他飞来的却是春月。
魂魂快速退了一步,将春月一推,叫道:“‘枯木逢春’。”
春月虽是魂魂的师姐,但从未出过谷,在四耀谷里,除了与师姐妹们练练手,就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敌人,此刻早已手忙脚乱,被魂魂这么一推,身体失衡冲向刘桑,更是吓的面无血色。魂魂叫上一声“枯木逢春”,虽然这一瞬间也想到,魂魂根本就是让她去送死,但还是下意识地用出“枯木逢春”,身上衣裳节节发芽,长出一根根枝条,竟将她与这蒙面的少年一下子缠在一起。
刘桑大感不妥,里宗确实藏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秘术,这种将衣服化作树藤的奇怪术法,在外界简单就是不可想象。
这树藤有若软蛇一般,将他缠得无法动弹,这个时候,他固然可以使用劲气震碎树藤,杀死春月,但另一边,魂魂已经往地上扔了一柄环形刀,可以想见,他这边方一杀死春月,下方环形刀便会窜出。
他已经有了一种蛋疼的感觉。
魂魂狞笑着,因为这个人已经无路可逃,这种情况下,他已是必死无疑。
虽然春月多半也会跟着他一起死,但又有什么关系?她杀掉的师姐又不止春月一个,唯一可惜的是,春月的脸上太多麻子,她一点也不想要,而且以后没有春月帮她处理掉尸体,多少会麻烦一些。
环形刀即将触到地面。
盯着那即将死去的蒙面人,她的狞笑更加的深……希望他的面巾之下,会是一个漂亮的脸蛋。
却听“刷”的一声,劲气爆射。
环形刀触到了地面,却没有传送到蒙面少年身下。
魂魂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已多了一个血洞。
她倒了下去。
刘桑呼了口气,能够先一步杀死她,真的是太好了。
死无所谓,被击碎蛋蛋而死,却是怎么想怎么蛋疼。
另外,正如他所料,魂魂的环形刀乃是通过某种阴阳术法进行控制,也正因此,当她身体被击穿的这一瞬间,她注意力分散,再加上体内五行紊乱,环形刀虽然落在地上,却无法传送过来,否则自己只怕是要跟她一起死。
立在那里,冷眼看着春月。
春月几乎是贴着他,张口结舌,整个人都在发懵。
刘桑并没有杀她,只因她与魂魂两人,必须要有一人活着。
而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杀魂魂。
集气成束的“金蟆吐耀”几乎是从春月腋下穿过,但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以冷漠的眼睛盯着春月,刘桑劲气一震,枯藤尽散,春月身上的衣裳原本就已化作枝藤,枝藤化作碎木飞散开来的同时,她立时也一丝不挂地跌了出去。
刘桑却是毫不放过,扑了过去,直接将她扑倒在地。
里宗的秘术有许多奇怪之处,他不想让她有机会再做其它事情,况且,就算她刚才不敢放声呼救,现在魂魂被杀,她面临危机,仍有呼救的可能。
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地,以最为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试图给她予强大的压力,让她不敢反抗。
春月倒在地上,满是恐慌。
虽然不是个漂亮的少女,但毕竟处在青春年少的美好时刻,双房纤挺,肌肤娇嫩。
刘桑自然不会有多少感觉,只因他已不再是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处男,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是搞暧昧的时候。魔丹虽然沉寂,但他却让自己的心灵处在“心之猖狂如龙”的冷酷状况,以充满杀气的眼神,意欲直接摧毁这个少女的意志。
颤抖吧,战栗吧,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我才有可能放过你。
……(未完待续。。)
第439章 里宗的少女们: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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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虽然不是酷吏,但这个时候,为了救出小姨子,为了救下和洲上数百万的人类和更多更多的生灵,他已经决定,哪怕是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她,虐待她,也要从她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目光如刀,如剑,如桎梏人心的枷锁。
你现在是不是很恐惧?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刘桑阴阴地冷笑着。
春月**着少女**,先是面无血色,继而羞红,难为情地扭动着身子:“我、我是你的人了……”
呃!!!
她这反应……是不是奇怪了点?
是了,这姑娘看着笨,其实心机深得很,分明是故意示好示弱,诱我上当。
他冷冷地问:“你是我的人?”
春月害羞地扭来扭去:“人家、人家都让你看光了,以前师姐她们说过,被男人看了身子,就、就要嫁给他,什么都听他的……”
这么蠢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上当么?
被男人看了身子就要嫁给他?我小姨子被我看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没嫁给我?
虽然她最后估计还是要嫁给我的。
在这个时代,儒家并未成为主流,儒家理学更是没有出现,那种被男人看了身体就非君不嫁的事,无疑是个笑话。更何况这姑娘还不是儒家,而是阴阳家的人,刘桑自然不会这般容易被她欺骗。
他只是冰冷地道:“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
“嗯,”麻脸少女小小声的道,“夫君……”
夫……夫君……
她是在用“美人计”……还是根本就是个秀逗?
话又说回来,一个女孩在使用美人计之前,不是应该先掂量一下自己美不美吗?
你以为你是我家圆圆,灰姑娘可以变成美人鱼啊?
刘桑冷眼看着她:“我问你,夏召舞被你们关在哪里?”
春月道:“夏召舞?你说的是……夏萦尘的妹妹?”
刘桑淡淡地道:“不错。”
春月小声地道:“她是凤长老抓来的,只有凤长老知道她在哪里。”
刘桑道:“凤长老就是‘紫凤’夏凝?她把夏萦尘引到羽山。到底要做什么?”
春月摇头道:“这个。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长老会做出决定,里宗里的师姐妹们,谁要是能够在午时前杀了夏萦尘。谁就能得到娲皇剑。不过现在大家都说。这个决定很可能就是把大家骗去给她试剑,毕竟连飞鹊师姐都被她杀了。然后又有消息说,过了明日。夏萦尘将主掌里宗,而我们里宗也将复出江湖,一统天下。”
她竟然真的有问必答?刘桑皱眉:“一统天下?”
春月嘀咕:“私底下是这么传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桑心想,“一统天下”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就算是娘子,能够做到“一统和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说,娘子的曾祖母把娘子诱到羽山,只是为了培养娘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春月低声道:“夫君想要找夏召舞,怕是要到凤长老所住的神阴层去。”
刘桑道:“神阴层?”
春月道:“四耀谷的中央处,往下挖了七层,就像是倒置的楼阁,上三层唤作神阳、青阳、碧阳,第四层唤作中景层,下三层则是碧阴、青阴、神阴。越是往下,所住的人越是尊贵,凤长老在谷中地位最高,所以住在最底下的神阴层。”
她羞羞地道:“奴家平日便是住在中景层,可以想办法,先把夫君带到那里去。”
虽然这麻脸少女看似乖巧而听话,刘桑却哪里敢真的去信她?
只是盯着她的脸,沉吟不语,忽地取出一符,捏成一团,塞入她的口中,迫使她咽下去。
春月干呕几声:“这、这个是……”
“这个是爆裂符!”刘桑冷笑道,“一旦发现你在骗我,我马上便会将它发动,然后……哼哼。”
森然地冷笑着。
“我知道了,”春月开心地搂着他,“只要不骗夫君就可以了。”
刘桑瞪着她……这丫头的思维好像有些奇怪。
刚才还是应该把她杀了,留下魂魂。
不过那魂魂好像也很变态……
只是,算算时辰,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寅时,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好像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若不将召舞尽快救出……仿佛会发生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情。
缓缓起身,将春月放开。
一丝不挂的春月羞红起身,就像是一个刚刚被人破了瓜的新娘子。
她低声道:“夫君,我们走!”用墙上的机关将秘门打开。
刘桑淡淡地道:“不找件衣服穿?”
春月苦恼地道:“这里只有那些娃娃穿的衣裳。”
刘桑哼了一声,从巫袋里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衫……总不能让她这样光着身子走在外面。
春月将男衫穿在身上,用腰绦束好,抓着衣襟闻了一闻,幸福地道:“有夫君的味道。”
刘桑:“……”刚才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
他道:“你先走。”
春月“嗯”了一声,开心地走在前方。
刘桑暗提劲气,贴身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两人方走未久,倒在地上的魂魂。忽地扭动身子,一个翻身,咳出血来。
在被刘桑的“金蟆吐耀”洞穿胸口之前,她便已使用秘术先一步,改变体内五脏六腑的位置。
这种秘术,正是那个时候司徒飞鹊所用,司徒飞鹊正是以此秘术,硬受了夏萦尘一剑,只可惜看穿她是装死的魂魂早已等在那里,使得司徒飞鹊虽然骗过夏萦尘。依旧难逃一死。
刘桑与夏萦尘都不是蠢人。但是心口被人刺穿却仍然能够活下来,这种事显然已违背了他们的常识,再加上这种秘术一旦使用,短时间内可以暂时抹去一个人的生机。也正因此。才使得刘桑完全没有觉察到魂魂未死。
然而。虽然未死,但是重伤却是免不了的。
魂魂艰难地向外头爬去。
拖了一地的血。
只是,才爬了几步。却又整个人僵在那里。
如果就这样出去,让人来救自己,那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宝贝”在这里。
尤其是司徒长老,他会找到他的孙女,还会把她的所有“宝贝”全部毁掉。
四肢撑着地面,忍不住又喷了几口血……但是,不出去的话,就没有人来救她,她就会死在这里。
要么死……要么失去所有的宝贝……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满地的血,她都快要哭出来。
算……了……
她忍着胸口的剧痛,一点一点的站起。
一步一步,移到衣柜边,取出一件漂亮的新衣裳,又呕着血,移到台边。
看着那新做成的“宝贝”,她艰难的将飞鹊师姐的脑袋捧起,扔在地上……飞鹊师姐已经被人破了相。
我不想再要她了。
将那漂亮的衣裳,穿在没有脑袋的木偶身体上。
提着最后一口气,将手一招,两只环形刀飞入她的手中。
一点一点的,将环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吐出一口气,有生以来,最后一次用出她的阴阳术。
以咒御刀,刀光一闪。
她的脑袋飞了起来,在空中带出血迹,落在木偶上。
脑袋晃了几晃,血水从断颈处流下,染红了木偶的衣裳。
漂漂亮亮的,就像是洞房里的新娘子。
血裳木偶上的可爱脸蛋,露出开开心心的笑容。
好想要……一直就……好……想…………………………要………………………………
***
由于已是半夜,天空灰朦朦的。
虽然如此,但隐约可以见到,覆在整个四耀谷上空的神秘屏障,可以想见,那必是一种禁制。
到处都是那种散出光亮,一叶百影的树木,谷内并不黑暗。
“夫君,这样子你会被发现的,”春月从远处的草丛里翻出一根滚木,“你钻进去,我把你拖过去。”
看着这内里中空的滚木,刘桑皱眉……这丫头在玩“请君入瓮”的把戏么?
春月居然难为情地扭着身子:“人家、人家是不会害夫君的。”
刘桑心想,什么样的女人,才会真的把一个刚才还要杀她,只是在杀她的过程中看到了她的**的男人,当成她非嫁不可的丈夫?
还是说……这个傻妞其实是个花痴?
若说春月是在用计,那这种计谋简直就可以用愚蠢来形容,如果说她是认真的,那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维,也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
“要是敢骗我……你自己知道后果。”刘桑钻入了滚木。
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了。
春月用粗绳捆住滚木,开心地拖着它走。
刘桑藏在滚木里,暗中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危险的准备。
就这般被她拖了一阵,远处传来几道风声,轻接着便是几声轻响。
刘桑心中暗凛,听这声响,落在春月前方的有五人。
若是这个时候,春月出卖掉他……
却听春月的声音传来:“小柳,什么事?”
紧接着便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司徒长老想要找小师姑,不知师姑可知道她在哪里?”
春月道:“魂魂么?我哪知道?”
小柳领着四名男子,半跪在春月身前。却又瞅了瞅春月身后的滚木。
春月道:“还有什么事么?”
小柳低声道:“没有了。”与那四人一同,让出路来。
春月穿着男衫,男衫不断摆动,露出小腿,她拉着滚木,继续走。
小柳等五人,在她身后,盯着滚木。
她却是毫不在意,就这般去得远了。
左边一人低声道:“那木头里……好像有人?”
另一人道:“我看是有尸体……春月师姑又在养她的虫子。”
左边那人道:“那木头里装着的尸体莫要是……”
小柳冷冷地道:“噤声。”
那人赶紧闭嘴,过了一阵。却又忍不住道:“里宗的师姑们都是变态么?”
小柳扭头看他。他赶紧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
一声娇笑响起:“你什么也没说么?”
另一声娇笑传来:“但是我们已经听到了。”
一对姐妹掠了出来,竟是莹蝴和银蝶。小柳等急忙下拜,姐妹俩人却是嘻嘻一笑。架住那人。笑道:“来。我们有些事儿要你做。”
那人惊慌地看着小柳,却又不敢反抗,就这般被莹蝴、银蝶姐妹两人架走。
小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就这般被两位师姑带走的倒霉鬼……蠢货。都叫你噤声了。
明知道里宗的师姑全是变态……
***
刘桑藏在滚木里,被春月拖了一阵。
外头传来春月的声音:“夫君,你可以出来了。”
刘桑从木中钻出,皱眉道:“这是哪里?”周围全是灌木。
春月道:“这是奴家养虫子的地方。”将地上的一块木板掀开,钻了进去,又向他招手。
刘桑飘了下去,见这地方阴阴暗暗,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尸臭。
他冷冷地道:“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春月钻到内头一间,整理了一阵,拖出一袋虫茧,道:“奴家喂完虫子,总要将虫茧带到住处去,所以,奴家在这个地方,悄悄挖了一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到‘七重楼’的青阳层。”
刘桑道:“原本是不许带进去的?”
“嗯,”春月道,“里宗的师姐妹经常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前是只许在‘七重楼’外头做,不许带进去,不过这几年管得越来越松散了,像莹蝴和银蝶两位师姐,甚至还往中景层里带男人,本来中景层里是只有师姐妹们可以进的。”
刘桑道:“莫非里宗只收女弟子?”
春月道:“名义上是这样吧?虽然是有男有女,但女弟子天然的就要高一级,在这里,男人是‘奴’,是‘吏’,除非修到四维、九戟那种级别,只有诸位长老才能使唤,又或者是直接成为长老,否则,都要听师姐妹们的发号施令。”
她背着那一大袋的虫茧,往另一头钻去。
刘桑跟在她的身后。
这边果然有一条秘道。
见春月往洞里爬,那一大袋虫茧拖在她的身后,阻她与自己之间。他缓缓地道:“你的虫茧,我帮你拿。”
“嗯。”春月回过头,将虫茧给他。
他直接将其放在巫袋里。
春月继续往前爬,刘桑爬在她的身后。虽然是地洞,但每隔一段,便嵌有一块水晶,水晶内装有某种能够发光的叶子,使得地道并不怎么昏暗。春月穿的本就是刘桑的男衫,虽然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双腿却是纤细而白嫩,刘桑担心她弄鬼,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臀爬,那被长衫遮去半截的少女香臀一晃一晃,倒也极具诱惑。
就这样子,七拐八弯的爬了好一会,春月带着他,从一座显然是用来存放杂物的木屋里钻出。
春月低声道:“夫君,我们已经到了‘七重楼’,这里是青阳层,第一层的神阳和第二层的青阳,乃是‘奴’和‘吏’住的地方,底下一层的碧阳层,划拨给男弟子里的精英,我们刚才在路上遇到的小柳,他的住处就是在碧阳层。其实他进入里宗比我还早,但他是男的,所以只能是师侄。对了,在里宗只有职务和男女之分,名义上是没有辈分的,就像凤长老,抛开她老人家‘长老’的职务,也只是我们的师姐,大家全都是师姐妹。”
刘桑心想,看来里宗的等级制度颇有与外界不同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是他当前想要关心的事。
春月忧虑道:“从这里到中景层,路上会遇到很多师姐和师侄,夫君也没有办法再装成木头了,因为我以前从没往自己的房间拖木头。”
刘桑发现她真的是替他担心。
看来她脑袋真的有问题,明明就是敌人,就因为被敌人看光了身子,就自动代入“妻子”的角色。男追女要都是这么简单,那天下男人就放心了,在街上看到哪个女人漂亮,冲上去脱她衣裳就可以了。
春月歪着头想了想,道:“夫君,我能不能离开一下?”
刘桑注视着她的脸,沉吟一阵,点了点头。
发现自己被夫君信任的春月极是开心,飘了出去,刘桑却往地上扔了一堆豆子,这些豆子四散开来,藏在周围数丈之内的各个角落,他自己却身子一掠,掠出木屋,寻一个不会被人偷袭的死角,以防不测。
过了几下,春月便陪着一个驼背老人往这边走来。
驼背老人急咳道:“师姑将我带到这儿,有什么要事么?”
春月道:“我有些东西,想要让华伯帮我清理一下。”
驼背老人道:“什么东西?”
春月道:“就在那屋子里。”
驼背老人道:“这个……师姑又从楼外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春月讶道:“原来你知道……”
驼背老人低笑道:“师姑在屋子里挖了一个通往外头的地道,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老奴难道还会不知?”又道:“只是,你是师姑,就算违了一些禁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要是被人发现帮着师姑……”
春月笑道:“华伯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不会让你受罚。”
驼背老人心知,春月在四耀谷中虽然没什么重要地位,连四耀谷都不曾出过,但师姑就是师姑,多巴结一些,日后总有好处,于是点了点头,往屋内走去。
春月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咬了咬牙,突然出手,一道飞梭急刺向老人后心。
驼背老人蓦一转身,劲气一挡,直接将飞梭挡住,阴阴冷笑:“春月师姑……你这是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440章 里宗的少女们:天仙子!
春月花容失色:“你知道我要杀你?”
驼背老人冷笑道:“老奴自然不知,但在我们里宗,对谁都要防着点,尤其是你们这些师姑。”他冷哼道:“师姑莫不是养虫子的尸体不够了?”
春月娇笑道:“华伯猜到了,所以,还请华伯变成尸体吧!”灵气一晃,道道飞梭疾刺而去。
驼背老人森然道:“就师姑你的这点本事……”
话未说完,身后劲气一卷。没有想到春月竟然还在暗处藏了帮手,驼背老人大吃一惊,回身一挡,只听轻轻的“嘭”的一声,声音虽轻,那强大的气劲竟是压得他无法动弹。
驼背老人脸色大变,欲逃已是无力,春月的飞梭“刷刷刷刷”四声,已是刺破他的后脑和咽喉,让他“咯”的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死在那里。
门边多了一个少年,一身黑衫,黑巾蒙面。
刘桑刚才虽然溜到屋外,但在看到春月出手后,便已猜出她的用意,立时又从窗户无声无息的溜了进去,配合春月,前后夹击。
他立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淡淡地道:“这个人是……”
春月道:“他是我们这的花奴,中景层里,一般是不许男人进去的,但师姐们在中景阁里养了许多花,这些花总要有人照顾,华伯年岁既大,以前修炼功法又出了岔子,变成了阉人。师姐们对他放心得很,他差不多是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进入中景阁里的男人。”
刘桑道:“一个花奴,居然也有这般身手……”
春月道:“还是不及夫君和我厉害。”幸福地扭着身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呢!”
刘桑点了点头,他基本上已能确定……这就是一个傻妞。
他道:“你要我扮成这人?”
“嗯,”春月道,“只有华伯才可以进中景层而不被人怀疑,他原本就是个驼背,又是个老头,师姐妹们虽然经常叫他做事。但根本就没谁会认真看他。”
刘桑道:“但他有胡子……”
“他这胡子是假的。”春月弯下腰,将华伯脸上的胡子拔了下来,“虽然谁都知道华伯炼功出了差错,变成了太监。但他自己却生怕被人知道。所以弄了假须戴上。又为了配合假须,戴了假发,所以。夫君装成他,绝不会有人怀疑,因为他的发和须本来就是假的,就算别人看着有些不一样,也只以为是假发假须没有戴好,再说了,谁会去看一个阉掉的种花老头?”
刘桑心想,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
于是取下面上黑巾,开始伪装。
春月看着他,双手合什放在颊边,眼睛冒光……原来夫君这般帅气?
戴上假须假发,穿上华伯的衣服,装成驼背的样子,又按着春月所说,模仿华伯的习惯,整个过程,倒不是那般的难,纵连身材,华伯的身型原本就已经开始佝偻,而刘桑正在长成阶段,原本就有相近之处,区别主要在于姿态,当然,明明不是驼背,却要装成驼子,多少有些累,但这种时候,吃点苦算不了什么。
当下,春月藏好华伯的尸体,带着“华伯”离开。
“七重楼”仿若一座巨大楼阁,只不过不是往上建,而是倒了过来,往地底挖,刘桑悄然抬头,此刻他们正处在第二层的青阳层,顶部离地,竟有十来丈,若七层的间隔都是如此,这工程真是不可谓不大。
一路上,倒也遇到了不少人,不过正如春月所说,根本就没有人往刘桑多看一眼。这一层多是男子,见到春月,俱是客客气气,称声“师姑”,不过大约因为春月在所有的“师姑”里,既没有多大本事,也没有什么地位,称声“师姑”只是规矩,却也没有多少尊重。
青阳层中间,是一个大型的螺旋式石阶,沿阶而下,到了第三层,也就是碧阳层。
从石阶上,便可以看到碧阳层的大致建筑,比上面的“青阳层”堂皇了许多。
离开石阶,周围是一片树林,春月领着他往前走了数十丈,到了一处玉门,进入玉门,立在一座玉台上,她念出一句咒言,玉台便自行下落。
玉台还在下落之中,便已能看到中景层的面貌,果然是风景秀丽,美仓美奂,比碧阳层又不知好了多少。果然越是往下,越是富美,而所住之人地位也越高。
蟾宫的等级制度便是极严,而这里乃是阴阳家的里宗,有这样的等级划分,亦是不足为奇。不过按理说,“阴阳”二字,虽然阴在前,阳在后,但一般总是认为“阴为阳之附”,为什么在这里却是女尊而男卑,却是让人不解。
按照时辰,此刻已是深夜,但这中景层里,却是有若黄昏,不知从何而来的淡黄光晕笼罩着每个角落,远处的湖泊,竟还有一些女子在那里裸着洗浴。只不过与蟾宫不同,蟾宫里的每一个女弟子,入门时便经过精选细选,纵连相貌,也要尽可能做到上好,而这里,感觉一路见到的女子,有美有丑,甚至丑的居多,连这中景阁内,亦不例外,刘桑快速扫了一眼,见那些洗浴的女子,就无一漂亮,自然也就兴趣缺缺……当然,就算那些洗浴的姑娘全是天仙下界,现在也不是偷窥的时候。
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正人君子。(^_^)
刘桑环视周围,像这种有若升降梯一般的玉台,共有七个,布置得有若北斗七星,不过只在中景层与上方的碧阳层间起起落落,至于通往下方碧阴层的道路,一时却是无法找到。
玉台落在地上。春月低声道:“夫君,先到我的住处,可以么?”
刘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春月领路,踏着玉石铺成的小路,轻巧行进,周围姹紫嫣红,有许多花,都是刘桑在外头见所未见。
方走未久,另一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叫唤:“春月!”
声音来自另一条岔路,刘桑悄然看去。见那里通往一处小湖。湖边有一楼亭,亭中有两个女子在那饮酒,叫唤的便是其中一女。
春月却是暗道糟糕,虽然中景层里。光线始终保持着既不明。也不暗。但算起时辰,毕竟也是大半夜了,她们两人怎么还在这里?
那两个女子都是她的师姐。既然叫她,她也不敢不去,于是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见她模样紧张,刘桑心知那两个女子只怕都是好手,离得太近,有被看破的危险,于是定在这里。
春月独自行去,进入亭中,亭内有一玉桌,一个女子倚桌而坐,衣裳似解非解,胸脯半露,模样风骚,另一女子却是横卧在环着石栏而建的石椅上,一幅病殃殃的样子,仿佛只要被外头的风吹上一阵,就会一命呜呼。
春月道:“七娘师姐,你叫我?”
“七娘师姐”这称谓听上去有些奇怪,但那风骚女子却是姓雅,名七娘。
雅七娘手执玉杯,笑道:“其实是幽素师妹叫你,不过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你没听到,我只好替她又叫一遍。”
雅七娘虽然衣裳半解,胸脯露出大半,连大腿都露在外头,但容貌不足,虽然谈不上庸俗,却是无法给人以跟她的姿势和衣裳相对应的诱惑。那病殃殃的女子却是颇有姿色,听完雅七娘的话,她轻叹一声,有气无力的样子:“幽幽素素。”
春月道:“幽素师姐!”
病殃殃的女子捂帕急咳:“是幽幽素素。”
春月道:“幽幽素素师姐!”为什么非要人把她这奇怪的名字完整念出?
她问:“这么迟了,两位师姐怎么都还没睡?”
雅七娘道:“我里宗这么多年来,都是只有长老,并无宗主,明天便要决定宗主人选,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今晚,怕是谁也无法睡着。”
幽幽素素轻叹一声:“宗主之位,倒还算了,真正令人垂涎的,是那历代以来,不知多少师姐欲求而不得的祸皇剑,听说它可是当年女娲娘娘女尊天下时,所用之神器。”
春月道:“既然这样,两位师姐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两位师姐就不想要祸皇剑?”
雅七娘冷笑道:“就算想要,又能怎样?飞鹊修成玉灵混黄之气,又带着金奴、萨蛮悲环、魂魂三人,用出大庙缚魔诀,最后仍给夏萦尘杀了,你难道要我们去送死?”
春月道:“两位师姐认真起来,未必就比飞鹊师姐差了。”
雅七娘笑道:“虽然你这话说得我爱听,但我们两个加起来,最多也就比得一个飞鹊,飞鹊可是带了三个人去,最后只逃了一个魂魂回来,估计还是因为魂魂的‘猫眼’和‘地脉飞金’,让夏萦尘找不着她。你这么想让我们去送死,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事成之后,把宗主的位置让给你?”
春月小脸苍白:“还……还是不要了,就算真的杀了夏萦尘,当上宗主,估计没两三天,就被人害死了。”
幽幽素素急咳一阵,缓缓道:“你竟然以为你可以坐上两三天……好大的自信。”
春月欲哭无泪:“我说的是‘最多’,还没说‘最少’呢。”小小声道:“幽素师姐……”
幽幽素素道:“幽幽素素!!!”
“幽幽素素师姐,”春月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要说么?”
幽幽素素往另一边看了一眼:“你把男人……带了进来?”
春月赶紧道:“我只是让华伯来帮我看看屋里的血杜鹃花,那些血杜鹃好像没、没种好……”
幽幽素素冷冷地道:“是华伯么?”
春月整个脸都白了:“怎、怎就不是华伯?”
幽幽素素斜卧石椅,将她盯了一阵。然后便虚弱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去吧。”
春月紧张得连话都要说不出了:“那我我我、我走了。”僵硬地转身小跑,跑到岔口,拉了“华伯”就走。
雅七娘道:“那个难道不是华伯?”
幽幽素素淡淡的道:“人,可以伪装,气却瞒不住人。那人身上散着阳刚之气,哪里会是已经老朽不堪的华伯?那人的岁数,怕是连二十都不到。”
雅七娘皱眉:“春月把男人带了进来?”
幽幽素素略一翻身,慵懒地趴在那里:“那又怎的?把臭男人带进来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别人都不管。我们去管什么?再看她紧张成那个样子。我们何必去坏她的好事?能够找到一个肯让她带回屋的男人,恐怕也不容易吧……瞧她那脸麻子!”
“说的也是,”雅七娘道,“我们还是说正事。”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不管那夏萦尘有多厉害。对上飞鹊她们。绝没有可能不受伤。大家表面服气,其实暗地仍在蠢蠢欲动,纵连我也想到羽山去试试。万一找到机会……”
“千万不要去,”幽幽素素道,“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去杀夏萦尘,就算有那机会也不要杀。”
雅七娘皱眉:“为什么?”
幽幽素素以手为枕,病殃殃地躺在那里,看向栏外的湖水。
雅七娘低声道:“这么多师妹里,我最服的就是你,你说不要去,我不去就是,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
幽幽素素长叹一声:“夏萦尘不但杀不得,我们最好祈祷一下,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娲皇’,否则,我们全都跟着她一起完蛋。”
雅七娘道:“什么意思?”
幽幽素素道:“你刚才说……要去羽山?”
雅七娘道:“嗯。”
幽幽素素道:“羽山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雅七娘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反正只要正午前,用早已安置好的神魔井回来,别说羽山崩溃,就算整个和洲都没了,又关我们什么事?”
幽幽素素阴阴地冷笑着。
雅七娘叹气:“有话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师妹的性子。
幽幽素素一只纤手,伸出石栏,用手指轻划着湖面上的水,漫不经心地道:“你,真的以为……我们现在不在羽山?”
春月的住处极大,乃是一座华美庭落,院中种着许多杜鹃花,这些花,花色艳红,有若血染。
刘桑道:“要怎样才能到下一层去?”
春月低下头,左脚尖碰着右脚尖:“你、你这就要走了吗?这里是奴家的闺房,书上都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来着……你、你就不想进去看看?”
刘桑点了点头:“也好。”
春月开心地拉着他,进入阁内。
刘桑看去,见屋中装扮得极是漂亮,玉榻放置中央,右手铜镜,左面梳台,顶画星月,屋染檀香,又有花团锦簇,一座书架。他行了过去,书架上放的多是杂谈怪论、剑侠小说。
春月道:“夫君,我的那些虫茧呢?”
刘桑将它们从巫袋里取出,春月接过,将它们撒得满地都是。
刘桑道:“你在做什么?”
春月道:“很好看的。”又道:“夫君,我们上榻。”
硬是拉着他,与他一同躺在榻上。刘桑心想,哄一下这傻妞,也没有什么不好,若不是有她,自己怕是也没有这么容易到达这里,而要到最底下的神阴层去,还要经过碧阴、青阴两层,至少也要从她这里问出入口。
想到这里,他缓缓问:“这四耀谷,到底在什么地方?”神魔井似乎是可以连通两处的灰界通道,可以肯定的是,四耀谷肯定不在羽山,否则的话,这些人不可能一个个的这么悠闲。
春月道:“原来夫君还不知道么?听说就跟外宗‘蟾宫’一样,只不过蟾宫只有在满月的时候,吸取天地灵气,才可以飞得起来,四耀谷却是始终飞在空中,按照时日,现在应该是在绝冀洲与和洲之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从小到大,我就没出过谷,师姐们也都是通过神魔井离开这里。”
蟾宫当初就是从绝冀洲北部飞到和洲外海,蟾宫内部又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神秘通道,可以通往三尸山内部的始皇地宫,而那条神秘通道便是“紫凤”所造,这种事虽然听着神奇,但因为已经有先例在前,刘桑此刻也并不如何惊讶。
春月道:“夫君,你看。”
或是因为血杜鹃散出的香气,撒在地上的虫茧开始破裂,五颜六色的蝴蝶钻了出来,这些蝴蝶美得不可思议,在屋内翩翩起舞,纵连刘桑亦是看得震撼,如此漂亮的蝴蝶,他确实是从未见过,也不知是如何养出来的。
春月侧过身,伏在他的胸膛,低声道:“这些蝴蝶唤作‘天仙子’,在茧子里的时候,只是丑陋的虫子,破茧而出时,有若成仙一般,跟那些一日便死的蝴蝶不一样,它们可以活上一月。”又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这里看着它们,不过以前只有一个人看,看到后来,总是很难过,很寂寞,现在终于有夫君陪我看了。”
刘桑冷冷地道:“是么?”突然出手,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森然逼问:“你要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441章 里宗的少女们:幽幽素素?
榻的周围,光芒隐现,分明已有结界发动。
他冷笑道:“你若是要害我,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将扼住她的手略略的松了一些。
“嗯,”春月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怎么也不会害夫君的,永永远远。”
“那这结界……”
“我只是想让夫君陪我看蝴蝶,”春月轻轻地说,“就像我上次看的那本书里写的一般,一对恋人,彼此相爱,于是一起躺在野外看蝴蝶,看着看着,他们自己也变成了蝴蝶,好浪漫好浪漫……”
“打开结界!”刘桑杀气凛然。
“这个结界一旦发动,是永远也无法打开的……啊!”春月痛得一声惨哼。
刘桑没有空跟她玩扮家家游戏,直接抓住她的右手,反拗过去,扭断她的臂骨。他森然道:“你若是再不打开禁制,我就弄断你的手和脚……”
春月兴奋地道:“好啊。”
呃……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春月道:“我上次看的那本书里,就是这样的,一对恋人本来是好好的相爱着,但是男的破败后,女的见异思迁,要嫁给别人。但是那男人,爱他的恋人爱得死去活来,于是把她抓来,砍了她的手和脚,再把她活生生的弄死了。原来夫君也这么爱我吗?夫君也喜欢砍断人家的手和脚再弄吗?”
春月有些害羞:“弄的时候,夫君能不能轻一些。听那些师姐说,第一次的时候,会、会很疼的,人家……人家怕疼。”
砍断她的手脚后,要轻轻的弄她……因为她怕疼?
刘桑发现自己无法理解她的思维。他冷笑道:“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春月睁大眼睛:“杀、杀我?”惊讶地道:“原来夫君是那种男人?”
刘桑森然道:“你才知道么?”
“也,也是可以的,”春月难过地道,“不过那样的话,奴家就没有感觉了,人家其实还是想要活着的时候。把身子给夫君的。但夫君要是真的喜欢那样子做,奴家、奴家也可以迁就一下。”
呃……她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春月却又一下子兴奋起来:“啊,我知道了,夫君是不是喜欢用猛力?夫君怕弄疼奴家。先把奴家杀了。这样子。不管夫君怎么弄,奴家都不会疼。”她幸福地道:“夫君真的是个好人。”
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人家其实还是想体会一下,夫君进入人家身体里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春月低声哀求,“夫君可以先占了奴家的身子,然后一边弄,一边杀死奴家吗?要不,夫君一边侵犯奴家,一边用红绳子勒死我,夫君想要红绳子吗?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上次我听一个师姐说,外头就有一个喜欢这样子弄的男人,那个时候,奴家就在想,万一奴家的丈夫也喜欢这样子,却又找不到红绳子,那怎么办?”
看着这个从榻头翻出红绳子,因为自己准备充足而极是开心的小姑娘,刘桑有种晕眩的感觉。
先不管这个丫头,而是转过身来,一拳轰出,劲气击在结界上,结界轰的一响,不但未破,反将劲气反弹而回,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哭笑不得,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谓不谨慎,对春月百般防备,只是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聪明人,而且路上不知有多少次机会出卖他,都放过机会,他才对她放下心来,开始相信她只是一个傻妞。
却没有想到,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这丫头既不是聪明人,也不是傻妞……她只是一个变态!!!
右手臂骨明明已经被扭断,春月却只是羞羞地用左手脱去长衫,一丝不挂地偎他怀中,轻抚着他的胸膛,安慰他:“夫君,别生气嘛,**一刻值……值千金呢。”羞得整个脸儿都是红的,连脸上的麻子都可爱了许多。
刘桑叹气……变态的心思他不懂!
他直接抢过红绳。
春月好是兴奋……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刘桑却只是将她强行翻过来,用红绳将她双手反绑,那断去的臂骨甚至发出咔的一声。
迫使她跪在那里,脑袋压地,只用双膝和颈部支撑身体,他冷冷地道:“你不要动。”
春月虽然痛出冷汗,却更是兴奋:“这样子吗?夫君你喜欢这样子吗?”
刘桑懒得理她,开始研究将他们困在这里的结界,只是研究一阵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结界虽然是从内部发动,但却无法从内部破解。考虑到春月事先并不知道会撞上他,也就是说,这丫头老早就准备了一个这样的陷阱,打算骗个男人进来,跟她一起“殉情”。
“夫君你要吃我吗?”春月用翘臀对着他,明明这姿势极不利于说话,却兀自说个不停,“我上次看了一本书,一个男人很爱很爱他的娘子,就把他娘子一口一口的吃到肚子里去,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分开了,夫君你要吃我吗?”
你看的都是它娘的什么书啊?
我要吃也是吃我家娘子,我家娘子细皮嫩肉,还没有麻子,要是把她烤、烤……咳,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样下去,我会跟她一样成为变态的。
这结界等同于一个无法击穿的透明罩子,将他们罩在内头,但是他们的呼吸并无问题。对于设计出这个陷阱的春月来说,这个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她想要跟她的新婚夫婿非常非常浪漫地死去(当然,她的“浪漫”跟别人有些不同),若是窒息而死,那就一点也不浪漫。
刘桑快速打量着周围的布局,紧接着心中微动。看着散落在周围的那些血杜鹃。
过了一会,他便冷笑一声,从巫袋里取出许多豆子,默念咒言,往榻上一撒,这些豆子立时化作小人,在结界内到处乱蹦,一个个的往外冲,却总是被结界反弹而回。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终于有一个小人跳了出去。
刘桑放下心来。这结界并不是天衣无缝的。只要他的“撒豆成兵”可以出去,那就好办多了。
既然已经出去了一个,那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通过神识指挥,三个豆子变成的小人。分成三角。跳到三处。同时伸手摘下旁边的血杜鹃花。
结界一幻,消失不见。
刘桑往榻下跳。
春月直接扑过来,咬住他的袖子。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一个双手反剪的**少女,可怜兮兮地看着你,想要让你留下来……你会怎么做?
刘桑刷的一下,把袖子给撕了。
春月抽泣道:“夫君,你不要我了么?你怎么能始乱终弃?”
刘桑道:“我跟你没有关系。”
春月伏榻大哭:“可是你看过人家的身子,你要对人家负责。”
看过你的身子,就要负责地用红绳子勒你的脖子把你弄死,你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
刘桑不想再理会这样的变态,他来到窗边,看向窗外。春月反绑双手,双膝拖地跪行,跟在他的身边,哀求道:“你留下来嘛,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你不觉得,闻着花香,看着蝴蝶一起死掉,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就像故事一样?我求求你……”
刘桑忍无可忍:“住口。”
春月极是可怜地抬头看着他。
刘桑瞪着她:“怎么前往下一层?”
春月抿着嘴。
刘桑威胁她:“你要不说,我就把你……”
春月眼睛发亮……你要把我怎么样?
刘桑头疼……对这样的变态,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威胁她了。
春月小声道:“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留下来陪我死掉好不好?要不,你用绳子拴着我的脖子,我在地上爬,然后你把我……”
刘桑身子一闪,一掌拍在她的后脑上。
春月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刘桑无奈摇头,看来这丫头是没法再指望了,她根本就不想让他走。
为什么非得找男人陪她一起死?真是不可理喻。
继续伪装成“华伯”,刘桑闪了出去……看来得另外找个女人来问路。
***
刘桑在中景层里转了大半圈,女子虽多,却多是三三两两,让他不好下手。
不知不觉,转到花园中,盯着远处的石亭。
那里躺着一个女子。
这就是刚才他与春月在路上遇到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原本还有一个衣裳半解,看上去极不正经的,不过现在不在这里。
时间浪费了太多,他实在是不想再拖下去,悄悄地向那个女人潜去。
方自接近到半丈,那个病殃殃的女人忽地转头,向他看来。
刘桑心道“不好”,快速向她纵去……想不到这个女人,感知力这般惊人,才潜到这里就被她发现。
那女人身子微起,灵气乍现。
她只是微微的一个动作,寒风便已无由而现,让刘桑知道,这个女人只怕是不好对付,在这样的距离,要将她一击击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战斗发生,就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惊动。
刘桑头皮发麻!
这个病女人正是幽幽素素。
事实上,在阴阳家里宗一众女弟子里,她的实力绝不弱于司徒飞鹊,只是知道的人却是不多,很多人只看到她整日病殃殃、躺在那里不爱动的样子,很少看到她出手,自是不知道她的实力。
当那伪装成“华伯”的少年潜过来时,仅仅只是凭着那几不可察的空气震动,她便已觉察到有人潜近。
而当少年扑向她时,她灵气立时激起,同时心中飞快地动着念头。
——从这个少年的速度,可以看出他实力很强……但应该比不得我。
——但是我一下子也解决不掉他。我们两人就会打起来……好累。
——打起来后,远处的师姐师妹们也会跑来,虽然可以帮我擒住这个家伙,但她们叽哩呱啦的,肯定要问东问西……又累又烦。
——然后司徒长老会把我抓去问话……实在是太累了。
——但我不反抗的话,他会怎么做?
——也许他只是要问话,那就只是说说话儿,连灵气都不用动。
——也许他是要杀我,那就是死的时候痛一下……痛完后,就再也不会累了。
——但他也可能强奸我。
——那我也只要躺在这里就可以了。
心中以电光般的速度进行权衡。反抗的话。不知有多少麻烦事出来,不反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灵上的天平立时倾斜。一下子又趴了下去。卧在石椅上。自哀自怨地想:“早知道这样儿,刚才连头都懒得扭……实在是太累了!”
刷的一声,刘桑冲到这个女人面前。并手成刀,离这女人的咽喉只有半寸距离,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杀死。
但这个女人却只是猫儿般软塌塌地卧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样子。
刘桑倒是有些发怔,刚才那一下子……难道是他的错觉?
明明那一瞬间,看到这女人刹那扭头,玄气爆散,反应快得惊人,突然就软了下来,然后就落在他的手中。
看来是自己的错觉,这其实就只是一个病女人。
以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这女人:“往底层的路,怎么走?”
幽幽素素轻叹一声,手指头漫不经心地勾了一下:“往那儿走,半里之外,有一玉门,不过没有咒言,是进不去的。”
刘桑冷冷地道:“咒言是什么?”
幽幽素素道:“我哪知道啊?”
刘桑皱眉……怎么办才好?
幽幽素素道:“我想喝些水……你能帮我把桌上的杯子拿来吗?”好累啊。
刘桑将她瞪了一阵,转过身,一边防着她,一边把杯子取来,又见她不想坐起的样子,于是移到她的脸旁。
幽幽素素看着杯子,有些忧郁……又想喝水,又不想动。
这女人到底懒成什么样子?刘桑无奈,环住她的肩,将她扶起一些,给她喂了几口,然后又轻轻地将她放下。
幽幽素素心满意足地继续伏在那儿……他真是个好人!
手指头儿,往另一边勾了勾,虚弱无力地道:“往那儿走,到那座红漆涂成的屋子里,找到书房,书桌下……咳咳,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下头。不过你要小心些,那是英一点的屋子,她就是用那条秘道,跟祝执事幽会……虽然她以为没有人知道。你要是被她看到……唉。”
刘桑心想,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不妨信一信她。低声道:“多谢。”
往那个方向掠去。
幽幽素素懒洋洋地打个呵欠。
果然,刚才没有反抗,真的是太好了。
要不然……真的是累死了。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吧?
***
刘桑来到了红屋子。
他卸下伪装,重新穿回他的黑衫,蒙上黑色面巾。
以“撒豆成兵”之术,让那些豆子潜入屋中,发现内里空无一人。
于是潜了进去,找到书屋,在书桌下检查了好一阵,果然发现一条秘道。
他想也不想,就这般滑了进去。
也许那懒洋洋的女人是骗他的,也许这只是一个陷阱,但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考虑太多。
话又说回来,看看魂魂,看看春月,还有刚才那个懒得连喝水都不想动的女人……里宗的女人怎都是这么奇怪?
秘道里一片黑暗,他不停地往下滑。
这简直是一个螺旋状的滑梯。
就这般滑了一会,下方隐约地发出亮光,他心知出口到了,于是撑着土壁,小心放慢自己的速度。
到了出口处,瑜珈一般扭转身子,探头察看,发现这竟是床下。
上方忽地传来一个英气的女子声音:“你到底敢不敢做?”
紧接着便是男子声音传来:“万一凤长老发现……”
那女子冷笑道:“你一去便回,谁会知道是你做的?更何况,事成之后,有司徒长老保你。”
那男子道:“但凤长老的地位,还在司徒长老之上……”
那女子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那男子道:“四耀谷是按‘九星’的指引飞行,我们现在的位置,应当是在绝冀洲与和洲之间……”
那女子冷冷地道:“错了。”
那男子道:“错了?”
那女子阴阴地道:“我们现在……其实是在羽山。”
那男子失声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女子冷笑道,“司徒长老发现,凤长老早已悄悄修改了‘星引’,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还在和洲之外,但没有人知道,我们现在根本就是在羽山。”
那男子动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女子道:“凤长老为了培养她的曾孙女,已经是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她的曾孙女能够修成‘忘情天’,也就是太素忘情法,就算整个里宗都牺牲掉,也没有关系。飞鹊她们,就是这样子被牺牲掉的。”
她缓缓地道:“夏萦尘只是一个外人,就算她是凤长老的曾孙女,那又如何?与从小在四耀谷长大的我们不同,她根本不会在乎里宗的生死存亡,一旦让她修成‘忘情天’,成为宗主,甚至一统整个阴阳家,哪里还会有我们的活路?”
那男子道:“那跟杀夏召舞,有什么关系?”
暗处,刘桑心中一凛……他们要杀召舞?
……(未完待续。。)
第442章 七重楼:陷阱?!
那女子道:“司徒长老说,就算修全了太玄冰晶、九天应元、上霄飞廉、青鸟燧天、九渊混黄五种功法,仍不足以合成‘忘情天’,要修成‘忘情天’,需要完成某个步骤,而夏召舞,就是这个步骤的关键,只要夏召舞一死,夏萦尘将失去修出太素忘情法的可能。”
“所以你要我到最底层的神阴层去杀夏召舞?”那男子忧虑地道,“一点,我们这岂不是在跟凤长老为敌?”
那女子冷笑道:“凤长老明知道羽山崩裂在即,仍把四耀谷移到这里,她根本就是让我们来这送死。等大家都知道她做出这样的事,你觉得,还有几个人肯站在她那一边?司徒长老已是应允,只要你杀了夏召舞,将来空出来的长老之位,必有一席是你的。”
那男子立时心动。
刘桑心想,看来这个女人就是那病女子刚才提到的“英一点”,而这男子,便是跟她幽会的“祝执事”。
话又说回来,那病殃殃的女子将他往这里引,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莫非她早已知道,这两个人在策划什么?
祝执事轻声道:“但是,下方的青阴层,是几位长老所住之处,我也只去过几次,而最底下的神阴层,唯有凤长老一人住在那里,我更是从来不曾去过。”
英一点低声道:“这个时候,司徒长老已召集其他两位长老和谷中重要人物,在外头商议重事。凤长老也根本不在底下,通往青阴层的咒门已经是开的,而这张,便是通往神阴层的咒言,和神阴层内的布局,夏召舞就被关在里头,你只要溜进去,杀了她就好。”
祝执事动容:“进入神阴层的咒言?难道司徒长老早就在筹谋……”
英一点冷冷地道:“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祝执事赶紧噤声。
英一点柔声道:“你放心,我难道还会害你?事成之后,你就是里宗的长老。我就算跟你在一起。也没有人敢笑话,到那时,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
祝执事道:“一点……”
两人在床上滚了几下,娇喘渐起。木床开始摇动。
刘桑暗中取出一粒豆子。放在地上。正要暗用术法,却又疑惑地抬了抬头。
这声音……有点奇怪。
为什么发出“娇喘”的,居然是这个祝执事?
男人的“娇喘”。怎么听怎么恶心。
术法用出,那粒黄豆化作小人,悄悄地从床脚爬了上去。
藉由神识的感应,小人看到的画面出现在刘桑脑海。
这两个人……怎是这般姿势?
算了,不管他们。
这什么里宗,怕是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趁着床上两人疯狂地摇动,小人悄悄地爬过去,果然看到枕边的一张纸。
刘桑将纸上的字和图全都记在脑中。
让小人监视着床上两人,刘桑利用他们视线的死角,溜到床边,藏身在一张衣柜后头。
然后趁着英一点一次激昂的挺胸,和祝执事失控的“娇呼”,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溜出。
他一走,那小人又变回豆子。
床上两人软在那里,不停地喘着气。
***
四耀谷这“七重楼”,采用的乃是倒锥形的设计,越往下越是狭小。
从祝执事的屋子潜出,刘桑发现,那间乃是沿石壁而建,而他滑下来的秘道,就是建在石壁里。
跟上面几层不同,碧阴层里,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人。
底下三层,看来是“领导”所住之处,“领导”本来就不多,这种时候,估计既没有心情,也没有空闲待在屋中睡觉。
没过几下,便找到了通往青阴层的咒门,咒门是开着的。
往下溜去,来到青阴层,青阴层里却只建有七座大殿,这里乃是长老所居之处,不过此刻,这里亦是空无一人,连奴仆都没有看到一个。
在这里悄然地飞掠着,然后便在最中央的大殿里,找到了通往最底下一层的咒门。
他按着那张纸上所写,念出了咒言,门打了开来,一道玉梯沿阶而下。
基本上可以判断,最底下的神阴层,乃是里宗地位最高者所居,倒数第二的青阴层,分给其他长老,再上面些的碧阴层,则是给执事等“中层领导”。
而此时此刻,司徒长老似乎因他孙女的事,对“紫凤”极度不满,看来,里宗今日会有许多热闹。
进入神阴层,这里的建筑只有一座,却是建得有若宫殿,极是豪华。
刘桑进入内头,发现整个建筑虽然极是华美,内里却是异常的简朴,即便是春月所居那处,内头的装饰都要比这里奢华得多。若这里是娘子的曾祖母,也就是“紫凤”夏凝所住,那便可以看出,紫凤对日常生活的安逸与享受,全无一丝兴趣。
大殿的内头,有一张木床,木床上铺着锦缎,上面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美少女。
少女穿着紫色的深衣,眉目如画,肌肤似雪,侧着身子,两只玉手合在颊下,秀发轻搭肩头。
刘桑松了口气,虽然潜到了这阴阳家里宗的重要所在,但对于能否找到小姨子,他其实也没有多少信心,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心里想着,就算找不到召舞,至少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些重要线索,而现在真的找到了她,自是放心许多。
来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她,美少女并未醒来。
刘桑自然也不敢随便将她叫醒,万一又被她追杀,那可就糟糕得很。
双手结圆。阴阳二气缓缓流转,五行之气流入少女体内,察看她体内虚实,然后发现,她之所以昏迷,主要还是几处经脉滞结。
又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使用治愈性的咒术,将滞住的经脉打通。
美少女搓了搓眼睛,睡眼朦朦地睁开眼。
眼睛越睁越大。忽的惊叫道:“姐夫?!”
刘桑再次松了口气……懂得叫“姐夫”。也没有直接扑过来杀他。
夏召舞左看右看:“姐夫,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唔。”怒上俏容:“曾奶奶呢?”
刘桑道:“先不要管这个,我问你,你还能不能运气?”
夏召舞伸出双手。玄气涌动:“嗯!”
“那就先躺着!”刘桑直接用双手按住她的肩。把她往下压。
夏召舞瞪大眼睛。看着将她推倒的姐夫……你、你想做什么?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刘桑将她按倒在床上,身子下压。
夏召舞害怕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一醒来就碰到这样的事?
却听姐夫在她耳边低声道:“装睡!”
紧接着便是空气震动带出的风声。
夏召舞装作昏睡,却又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发现姐夫已藏到了暗处。
没过多久,一个男子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男子看上去极是紧张,额头上甚至冒着冷汗,看到躺在床上的美少女,他咬了咬牙,下了决心,持一只剑,扑了上去,要将她一剑了结。
身边却传来一声冷哼。
竟然还有别人?
男子吓得七魂尽散:“凤长老……”这里乃是神阴层,除了凤长老,没有其他人敢随便进来,除了凤长老,还能有谁?
刘桑就是要让他将自己误认为是“紫凤”,趁他胆寒,劲气爆散。
那男子自然便是祝执事,虽然胆寒,但毕竟是里宗的执事,眼见危险已至,双手一甩,滴溜溜地转圈,竟将偷袭者的劲气卸开。
刘桑发现对方转得有若陀螺,自己拍在他的身上,还没有触到他,劲气就已经被牵引开来,也不知是什么奇特功法。
不过这里是里宗,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术法都不奇怪。
就像遇到什么样的女人也不奇怪一样?
“你不是凤长老!!!”祝执事怒道。
神阴层里,除了凤长老和她的这个曾孙女,不可能有别人,更何况还是个男子,这个人跟他一样,也是潜入者。
想到这里,他心中怯意立去,向这黑衫的少年反攻而来。
刘桑且战且退,退了两步,忽道:“出手!”
嘭的一声,一团玄火击在祝执事背上,击得皮开肉绽。
祝执事惨然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飘起的美少女,嘶声道:“你……”倒在地上。
就算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他刚才扑向床边时,那凛然的杀气,夏召舞自然不可能觉察不到,下手自是毫不留情。
杀了这人后,夏召舞立在那里,道:“姐夫,出了什么事?这个人是谁?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一边走一边说!”刘桑牵了她的手,往外掠去。既然已经找到小姨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路上,他将事情大致上解释了一下,只是事情太过复杂,一时间,他也难以解释清楚。
夏召舞听得既喜又气,喜的是,姐夫又一次前来救她,气的是,青徐两洲分裂在即,也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做,结果在这种关键时候,自己还要劳烦姐夫,让姐姐和姐夫替她担心。她小小声地道:“姐夫……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要想那么多。”刘桑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怪不到小姨子头上,要怪只能怪她的曾奶奶,而且就整件事情来看,小姨子其实也只是被娘子连累到的。
牵着夏召舞,往上方跑去。
夏召舞叫道:“慢点,慢点,姐夫你……呀!”栽在地上。
刘桑错愕回头……我跑得并不快啊。
美少女气道:“叫你慢点了。”却原来是被深衣的套口绊倒。
刘桑心知,小姨子根本不是娘子。不怎么穿得来这种曲裾深衣,话又说回来,娘子穿着曲裾深衣都还可以做到前后纵跃,来去如电,他也蛮佩服的就是。
他道:“昨天你穿的不是这件。”
夏召舞疑惑道:“昨天你见过我?我怎么不记得?”
你要能够记得,还那样子追杀我,我就扼死掉你去。
夏召舞道:“昨晚醒来后,发现身子累累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还有许多尘土。后来就在这里找到了件衣裳换了。上次被那老太婆抓来。怎么逃都逃不走,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曾奶奶,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抓出深衣套口,刷的一下。将它撕开口子。这样就不怕跑步时被它绊倒。
刘桑道:“我们走。”
拉起小姨子。一同奔跑,奔出神阴层,到达青阴层。继续往上一层奔去。
沿石阶而上,来到碧阴层,方自从咒门探出头来,想要查看外头有人无人,却是剑光一闪,森森寒气刺面而来。
虽说这里乃是阴阳家的里宗,到处都是敌情,但敌人竟然埋伏在这里等着偷袭,仍是让刘桑大吃一惊。好在他反应亦是极快,手指一弹,直接点中剑尖。
虽然只是一指,却是“金蟆吐耀”的活用,“金蟆吐耀”集气成束,而他现在却是将全身劲气聚于指尖。
指尖与剑尖相撞,一声轻响,剑尖受阻,偷袭者亦是吃了一惊,剑势一变,划出道道弧光,有前有后,参差不齐。
如此奇怪的剑法,纵连刘桑一时也无法看穿虚实,赶紧拉着小姨子向后一纵,落至石阶中央。
一名女子领头踏入咒门,长剑斜指:“祝执事,你犯上作乱,大逆不、不……”忽地一声厉喝:“你是谁?”
女子身后,又跟入五人,三女二男,看着斜下方的少男少女,俱是惊讶。
刘桑这才明白过来,这确实是一个陷阱,但却不是针对他的陷阱,这个持剑的女子英气逼人,正是刚才还与祝执事在床上鬼混的英一点。英一点利诱祝执事潜入神阴层刺杀夏召舞,她自己却带人藏在这里,只等祝执事完成任务后,一出来便将他灭口,将夏召舞的死推在祝执事一人身上,又或者还不只是杀人灭口这么简单,后面还有更重要的阴谋。
只是连英一点也没有想到,出来的不是祝执事,而是一个穿着黑衫,黑巾蒙面的奇怪少年,夏召舞也未死。
旁边一女低声道:“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英一点瞪着黑衫少年,低声冷笑:“他不是我们里宗的人,只怕是潜入者。”
几人对望一眼。
对他们来说,在这种时候,七重楼底部出现一个潜入者……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盯着少年,英一点冷然道:“你、到底是何人?”
刘桑抬头看她,跟着冷笑:“英一点,你骗祝执事入神阴层杀凤长老的曾孙女儿,你以为凤长老不知道么?”
这几人脸色齐变……这少年难道是凤长老的人?
凤长老竟然早已算到他们会作乱,安排人藏在神阴层里,保护夏召舞?
仔细一想,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少年若真的是与里宗毫无关系的外人,如何能够潜到这里?又如何会知道英一点的名字?
若凤长老早已猜到他们会作乱……
那两名男子都有一些犹豫,反是英一点与她身边的三名女子,虽然色变,却是毅然。
其中一名女子踏步上前,阴然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反正有两位长老做后盾。”
英一点道:“秦娥师姐,我们一起上。”
身子一卷,道道剑光卷了过去,这些剑光有若剑网,四面八方地往刘桑与夏召舞涌去。
刘桑身子一卷,劲气乱旋,心中却也是暗自惊异,这女人手中明明只有一支剑,为何竟然能够划出这么多道剑影,又从各种角度攻来?
要知,以一支剑,舞出众多剑花,这本身并不如何出奇,所倚仗的,不过是一个“快”字。那些剑花,多是残影,只有一点是真,而剑花虽多,击出来的角度,总有一个范围,毕竟剑只有一支。
然而英一点舞出来的剑光,不但众多,且从四面攻来,前、上、左、右无所不至。
刘桑心知,这绝不仅仅只是剑法这么简单,其中必定混入了某种与三才五行、八卦九宫相关的阵法,也就是说,她虽然只有一人,用的却是“剑阵”。
在外界,将剑法与河洛之术相结合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刘桑只知道“天剑”雄涂霸一人,但那已是开宗立派的人物,雄涂霸的“天剑掠空法”已修到极致,故辅以“九九乾坤满宫法”,从中求变,以图晋阶大宗师之境,被认为是少有的创举,但在阴阳家的里宗,剑法与河洛之术的结合,显然早已开始。
好在,英一点的剑术虽然玄妙,但刘桑的劲气却是异常浑厚,看似乱掌拍出,竟将对方攻来的剑光全都防住。
英一点暗自惊异,纯粹靠着劲气防御兵刃,不但精气要坚要强,且对精元的损耗极大,小范围的防御还可做到,范围一大,劲气分散,自然就会变得薄弱,然而这少年,竟然真的只凭着劲气拍出的气墙,挡住了她四面的剑花?
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到底是怎么练出如此雄厚的精气?
英一点后方,秦娥纤手一招,玄气闪动,一条水龙从虚空中飞出,龙躯一扭,咬向刘桑肩头。
却有火蝶乱舞,撞向水龙。
……(未完待续。。)
第443章 七重楼:疾战!
上千只火蝶疾飞而出,冲向水龙,水火相撞,水龙竟被蒸发成蒸汽,弥漫得到处都是。
秦娥看着黑衫少年身后的深衣少女,心中亦是一凛。五行之论,最早是出于《周易》,却是由阴阳家将其理论发展到极致。五行相生相克,以水克火才是正常,而这身穿桃花深衣,却又嫌它碍事,将下裳撕出口子,露出洁白小腿的少女,竟然反过来以火克水,将正常的五行生克完全颠倒过来。
五行顺逆,竟能至此?
上千火蝶击碎水龙,又哗哗哗哗哗的,卷向英一点。
秦娥冷笑一声,双手一旋,一束光芒出现在英一点的上方,照向火蝶。
镜子?夏召舞看到秦娥唤出的镜子,不知其到底有何用处,急急约束火蝶,不敢妄攻。
秦娥身后,那二男二女立在那里。
其中一名男子低声道:“青杏师姑,采桑师姑,我们怎么做?”
一名女子道:“你们二人,速去中景层,将有潜入者之事通知所有人。”
那男子不安地道:“万一这少年真是凤长老的人,等我们带着众师姑赶来,他开口乱说……”
另一女子冷笑道:“你们只管放心,等你们到时,他们已是变成尸体。”又轻哼一声:“更何况,就算他乱说,又能如何?若是让大家知道,凤长老已偷偷改变‘星引’,把四耀谷引到羽山。置大家于凶险之地,你觉得,谁还会再相信她?”
两名男子放下心来,一同拱手离去。
两名女子对望一眼:“一起上。”
一女踏前两步,双手一划,划出一个太极图案,但是与一般的太极图案极是不同,她这太阴图案,内中乃是青、蓝两色,青中藏蓝。藏中藏青。术还未出,狂风骤起。
另一女却只是立在原地,袖中取出一笛,举在唇边……
***
那两名男子赶去通知里宗的几位执事。消息立时又传到中景层。
雅七娘赶到石亭:“幽素师妹。你怎么还在这里?”
石亭上慵懒斜卧的女子轻叹一声:“幽幽素素!”
雅七娘道:“你可知道。有人潜入了神阴层,劫走了凤长老的曾孙女儿夏召舞,消息已上报至长老会。凤长老不在,司徒长老、天冠长老却是大怒,说际此非常时期,这人潜入,必有目的,令众位师姐师妹前去将他剿杀,谁能杀了他,不但可升为执事,更可入‘光尚’、‘幽夜’两界修行。”
幽幽素素道:“司徒长老、天冠长老么?”
雅七娘道:“大家都被惊动,生怕被人抢了先机,你竟然不心动?”
幽幽素素道:“却不知,潜入者是被谁发现?”
雅七娘道:“听说是四位师姐妹一同发现,其中有……”
幽幽素素漫不经心地道:“秦娥、一点、青杏、采桑?”
雅七娘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幽幽素素轻叹道:“我猜的。”
雅七娘道:“我知道你对当执事不感兴趣,别说执事了,就算把长老之位送到你面前,我看你也不会动心。但是,只要杀了潜入者,就可以入‘光尚’、‘幽夜’两界修行,这可是提升灵气的绝好机会,每个师姐妹,一般只有一次进入两界的机会,剩下的全要靠自己争取,你也是进去过的,想必也知道机会难得……”
幽幽素素道:“唔……在‘光尚’和‘幽夜’里睡觉,确实要比在这儿睡,舒服一些。”
雅七娘张口结舌……睡、睡觉?
她苦笑道:“在那种修行圣地睡觉?你不要把人气死。你难道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唉,”幽幽素素道,“有想法又能如何?有秦娥的‘水练’、一点的‘参差剑舞’、青杏的‘风雨愁’、采桑的‘声声灭’,她四人联手,等大家赶去时,那人只怕是已经死了,其他师姐妹们,最多也就只能看看热闹。”
雅七娘道:“既然有想法,怎么也该去试一试。”
幽幽素素叹气:“我虽然想去试一试,但自忖同样也不是秦娥、一点、青杏、采桑她们的敌手,更何况她们还有那么多的后援。”
雅七娘道:“嗯,说的也、也……我说,你到底想帮谁?”
幽幽素素道:“自然是帮那个潜入的人。”
雅七娘不可思议地道:“你疯了?莫非你知道那人是谁?”
幽幽素素道:“大概吧。”
雅七娘道:“你不但知道他是谁,而且还想要救他?他……是你的什么人?”
幽幽素素道:“什么人也不是,今日之前,从来不曾见过面儿。”
雅七娘道:“那你为啥子要救他?”
幽幽素素道:“只是想着,若是能救下夏萦尘的丈夫和她的妹妹,提前巴结一下她,也有好处,说不定日后夏萦尘主掌阴阳家,会让我到光尚和幽夜里睡觉……那里面没人吵。”
“夏萦尘的丈夫?”雅七娘发了好一会呆,“他是怎么潜到神阴层去的?”
幽幽素素道:“春月将他带到这里,我教他如何进碧阴层。”
“你真的疯了,”雅七娘低声道,“万一他被人捉住,将你供出来……”
“没事儿,”幽幽素素道,“秦娥和一点她们不会留活口的。”
雅七娘看着她,怔了好半晌,叹一口气,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苦笑道:“我知道我很笨,这形势……我怎么也看不懂。”她低声道:“秦娥她们到底在做什么?里宗现在暗潮汹涌,各种流言都有。又发生这样的事儿,凤长老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她对这里的事一点也不关心?”
幽幽素素道:“你说对了!”
雅七娘道:“什么对了?”
幽幽素素叹道:“凤长老对里宗的的确确,一点也不关心,因为现在的里宗……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雅七娘道:“这是为什么?”
幽幽素素道:“里宗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培养娲皇、大禹这一级别的‘圣’,但历代以来,总是失败,到现在,夏萦尘已是神树和凤长老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只要夏萦尘能够成为娲皇,里宗就算死尽死绝,也没有什么关系。”无奈道:“从这一点来说,不管司徒长老他们做了什么。其实都真心不能算错。”
雅七娘苦笑道:“是么?”又道:“难道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等在这里?”
幽幽素素道:“如果你真想做些什么的话。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青阴、神阴两层的潜入者身上,提前站队,赶紧用神魔井到外头。找到夏萦尘,把她丈夫和妹妹有危险的事告诉她,她若能及时救下他们,日后成为娲皇,为阴阳家之主,你对她有这般大的恩情,她必定会重用你。”
雅七娘道:“但万一,她赶到这里,他们两人都死了……”
幽幽素素道:“那样的话,她必定迁怒于里宗,等她成为娲皇之后,不灭里宗誓不罢休,但你有报信之德,虽然报得迟了,但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总会饶你性命。”又道:“对了,报完信后,一定要加上一句,就说你和幽幽素素是一伙的。”
雅七娘哭笑不得:“听起来,真是有莫大的好处,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你一个人领功岂不更好?”
“你以为我不想啊?”幽幽素素猫儿般伏在石椅上,叹气,“但真的是……太累了。”
雅七娘自知头脑远不及幽幽素素好用,她既然这般说,必定有其道理,跳了起来,正欲飘身而去,却又顿在那里,道:“你所说的好处,都是建立在夏萦尘一定能够成为娲皇,得到娲皇剑的基础上,但若是她失败了……”
幽幽素素打个呵欠:“她若是失败了,左右大家都是一个死字,这里谁也逃不了。”
雅七娘滞了一滞,沉声道:“我知道了。”飘身而去。
幽幽素素心想,有七娘帮我通风报信,我又可以多睡一会……真的是太好了。
***
青阴层。
刘桑与夏召舞在殿顶上纵跃。
他们两人对上秦娥和英一点,原本就势均力敌,所以,一看到她们身后二女准备出手,刘桑立时拉了召舞就退。
青阴层比上方的碧阴层虽然狭小许多,但仍有七座大殿,让他们很容易被围攻,刘桑拉着夏召舞,往正中的大殿疾掠,想要用里面的咒门退回最底下的神阴层。
虽然这只是饮鸩止渴的无奈之举,退回神阴层,等于是自陷死路,但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多办法。
英一点剑气缭绕,紧追在他们身后,同时喝道:“青杏……”
在她身后远处,青杏双手一转,太极流动,内中青、蓝二气喷薄而出。
大风呼啸,倾盆的暴雨有若从虚空中砸下,阻在刘桑与夏召舞前方。
这风雨既疾且厉,带着重重玄气,山一般下压,刘桑与夏召舞竟是不敢强闯。
又有清音传来,却是青杏身边的采桑,轻吹玉笛,清音本是悦耳,传入刘桑与夏召舞耳中,竟有若鬼哭神嚎,只觉到处幻象重重,如置冰窖,甚至从心灵深处生出寻死之心。
前方被挡,六感受惑,英一点的剑阵,从三面六方强攻而来,秦娥以水为练,如长鞭一般抽至。
刘桑暗自心惊,这四女,英一点近身攻击,秦娥协助,另外二女,一个使用大范围的术法,一个使用以音惑敌的幻术,配合得恰到好处。
而且这四人俱动杀心,显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二人置于死地,不留一点余地。
剑气纵横,水练如鞭,眼看着就要将他们绞杀。
只听哗的一响。屋瓦碎散。
刘桑身子一沉,殿顶碎开大洞,他拉着小姨子坠了下去。
上方寒光连闪,他们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英一点的剑光。
紧接着却是声响再起,他们还未落到地面,殿顶再次破开大洞,水流注一般轰来。
却是秦娥发现他们下落,亦将殿顶轰开一洞,趁他们还未落地,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水练疾轰而去。要将他们直接击杀。
下坠中,夏召舞蓦一咬牙,暗施上霄飞廉法,召出疾风。带着她的身子一飞。及时脱身。
水练一击。将她身边无法腾挪的黑衫少年身体贯穿。
秦娥心中冷笑,这两个人,刚才看他们。还是彼此依靠,相濡以沫,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眼看这一击难以挡住,夏召舞竟是只顾自己不顾同伴,任由同伴死在身边。
英一点亦是脚尖一点,立于破洞边缘,看着飘飞中娇躯已是失衡的美少女,英气的脸庞透着凛然的杀意,这两个人互相联手,还可以挡她们一挡,现在被击杀一人,只剩夏召舞一个,那就只有速死一途。
长剑一指,剑光隐现,“参差剑舞”便要再次施出。
却听秦娥一声惊呼:“小心!”
脚下轰然一响,玉瓦碎开。
竟然有埋伏?英一点大吃一惊。
这不可能。
她想要纵起,但是瓦片碎得太快,她已是无处借力,脚尖点在空处,往下一落,一双手从飞散的碎瓦中伸出,直接扣住她的双踝。
到底哪来的敌人?
英一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的却是黑巾蒙面的少年的脸。
心道不好,英一点剑光一闪,疾疾下刺。
然而,就算她的“参差剑舞”可以各角度攻击,但往脚下攻击,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少年的手劲极强,往下一拉,她整个人倒了下去,背部撞在殿顶破口,衣裳撕裂,几片玉瓦下落,她的剑尖更是刺了个空。
虽然如此,她依旧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
这少年的双手都扣在她的脚踝上,她只要将所有护身劲气集中在脚踝,他没有第三只手,而他身边的少女身体还在抛飞之中,无法帮他,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等秦娥救援。
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少年的想法却跟她完全不同。
他虽然没有第三只手,却还有两只腿。
双手用劲,将英一点的双腿强行分开,他蓦一卷身,两腿缩至小腹,趁着英一点的斜坠和自身姿势的调整,双脚插入英一点腿间。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英一点那本是带着男子英气的脸庞,露出惊恐之色。
紧接着腹下一痛,血光飞溅。
少年的双腿,蹬在了她身为女子最羞耻的部位。
从英一点双脚被扣、身体后倾,到少年调整姿势,踏她要害,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秦娥的水练疾袭而来。
少年双手一放,双腿继续用劲,英一点的螓首撞在破洞边缘,将玉瓦哗拉拉地撞出一道裂口。
少年自身却已借力拉远,躲过水练,一下子追上夏召舞,拉住她的手。
两人一个回旋,互相配合,调整姿势,落在地上,也不停留,破窗而出。
秦娥落下,身后传来两道风声,青杏和采桑也跟了上来。
抬头看去,英一点的颈部嵌在瓦上,整个人依旧挂在殿顶,腹下血水直流,人却已经死去。
而那少年的落脚之处,留着一对血色的足印。
三人又惊又怒,又是震骇。
青杏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刚才那一下,她视线受殿顶所阻,竟是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本该死在秦娥水练之下的黑衫少年,竟反过来杀了英一点?
秦娥低声道:“豆子。”
青杏、采桑错愕:“豆子?”抬起头来,上方有豆粉飞散。
原来,被秦娥水练击中的,只是刘桑以“撒豆成兵”之术变出来的假人,刘桑拉着夏召舞,破顶而下,利用秦娥和英一点视线受阻的这么一个瞬间,撒豆成兵,造了一个“自己”让小姨子带着走,而他本人却利用横梁,埋伏在英一点脚下。
英一点如何知道会有这种奇术?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是被四人追杀,狼狈逃窜,这少年竟然还敢利用这一闪而逝的机会,反过来对她设伏。她亲眼看到“少年”被秦娥击杀,剩下的注意力,全在夏召舞一人身上,等少年埋伏发动,她想逃已是迟了。
三女怒上心头,一起往前方纵去,来到神阴层的咒门前,见咒门已经打开,那血色的脚印延伸入内。
秦娥低声道:“那小子鬼头得紧,小心一点。”
其他二女一同点头,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那黑衫少年都还能杀死英一招,其机智确是不同寻常。
三女进入咒门,闯入神阴层,神阴层内只有一座宫殿,周围又种有许多琼花异草。血印往宫内延去,青杏与采桑正要掠入,秦娥却道:“且慢。”
青杏与采桑顿在那里。
秦娥看着殿内的几个血色脚印:“你们不觉得,这些脚印更深了些?”
青杏与采桑亦是反应过来,不管那少年脚底沾了多少血水,随着他的逃窜,那些血印都应该是越来越浅,但她们面前的这几个血印,显然是深了一些。
青杏与采桑对望一眼,在周围飞掠,采桑忽道:“这里。”
秦娥掠了过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两对浅浅的印痕,其中一对印痕里,隐约可见一点血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