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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魔魂启临txt下载     魔魂启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章 刘桑大宫主?

    夏萦尘道:“人中之圣?”

    紫凤道:“所谓‘人中之圣’,其实依旧是人。”

    又问:“你可知道圣人之境?”

    夏萦尘道:“自从‘人法天、地法天’之说开始盛行,武学、玄学再次辉煌之后,世人将天下高手划出大宗师、宗师两种境界,创出‘女魃惔焚法’、‘夸父劈rì法’、‘应龙霸江法’三大奇功的传古大师曾作出预言,说‘大宗师’之上,还有‘圣人’之境,天下武者,莫不向往。只是,能够修炼到‘大宗师’的,已是少之又少,而在‘大宗师’之上,再行突破的,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过。”

    又道:“不过在大秦崩溃后的两百年间,‘宗师’境界的高手,就跟现在的大宗师一般,屈指可数,直到后来,有人突破‘宗师’之境,世人无以名之,只好在‘宗师’之上加个‘大’字,呼作大宗师。而现在,七大洲中,随便抽出一洲,宗师之境的高手,比如几百年前七大洲上的总和,也要超出许多,‘大宗师’之境,虽然依旧不多,却也每隔一段时间,总是有人能够突破,只不过是修到了那种境界后,彼此过招,其威力之大难以控制,而能够修到那般境界的,又莫不是嗜武成狂,十几年前,修到大宗师之境的高手,还有十六人,却在彼此过招中,死得只剩六人,而‘东圣’尤幽虚,则是这几年间才突破至大宗师之境。成为第七人。这世上的宗师级高手越来越多,大宗师级的高手,却是越来越少,若不是这七人彼此隐忍,形成一定的默契,就算死得只剩一人两人,亦有可能。既然当初人人都以为宗师之境便是极限。现在大宗师级的高手,却也接连出现,那大宗师之上。再有更高境界,亦不足为奇。”

    她看着曾祖母,略一沉吟。又道:“不过世人所知的七位大宗师里,并无曾nǎinǎi你在内,可见世间,或许还隐藏着其他的大宗师。”此前,和洲之上的每一个人都以为“紫凤”夏凝是在突破宗师之境时,走火入魔而死,现在知道她既然还活着,又聚齐“太素忘情法”,夏萦尘深信,她现在必定也已修到了大宗师之境。

    紫凤摇头道:“错了!一旦修成大宗师。便益发体会宇宙之浩大,恨不能再行突破,达至更高的境界,大宗师之间之所以会拼个你死我活,不是因为争强好胜。而是只有在跟同等级的高手较量时,才能激发自己的斗志,从而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寻常高手,已是无法让他们生出兴趣。这个世上,当不至于有什么隐藏的大宗师。皆因修到这种境界的高手,很难止住挑战的**,而以他们之强大,只要一露形迹,便会为世人所知。”

    夏萦尘道:“可是曾nǎinǎi你……”

    紫凤叹道:“我并非隐于市野,只不过是在突破宗师之境后,便前往雍洲,挑战虚无道人,当时身受重伤,侥幸未死,却到现在也未能从虚无道人的‘大虚空’重创之下恢复,不得不躲藏起来罢了。”

    夏萦尘动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祖母一修成大宗师之境,就敢去挑战当今世上七位大宗师中,年纪最大、声名最盛的虚无道人。

    紫凤雍容而又苍老,眼眸却是发亮:“若非经历了那一战,实不知天下还有那般奇功,虽然沦落至此,老身却也从来不曾后悔。”

    夏萦尘缓缓呼出口气……那到底是怎样惊天动地的一战,竟是让人纵死无悔?

    紫凤道:“蟾宫与星门的‘造圣’,便是希望能够借助巫灵界的力量,造出大宗师级又或是超越大宗师级的‘圣人’。星门将旗婴当作圣女来培养,只可惜这个圣女并不能让他们满意,而蟾宫的先辈,却从yīn阳家先人的某件隐秘之事中,得知这条路在夏朝便已有人尝试过,事实证明它不可能走通。一个被封闭了七情六yù,不知生,不畏死的‘圣女’,因无所追求,自也无法强大。所以,蟾宫的先辈设计出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从凡人中寻找初生之婴儿,注入上古神明残留下来的‘灵’,让她在人类之间成长,她的灵魂与旗婴一般,都来自巫灵界,但她有着凡人的血肉,凡人的思想,她像凡人一般知道爱恨情仇,他们想要造出的,并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圣女,而是一个更为强大的人类。”

    夏萦尘冷冷地道:“上古神明的‘灵’?”

    紫凤道:“巫灵界被九大魔神摧毁,变成了三块,女娲娘娘的神庙和世人对她的供养,亦不足以维持她在巫灵界中,作为‘神’的存在。但是,虽然对女娲娘娘的信仰已是微弱,数千年来,却也从来没有真正断过香火,也正因此,在巫灵界中,依旧残留着‘神明的影子’,她所存留在巫灵界中的灵,虽不足以让她成为大神,但终究是并未失去。于是,我们计划将她残存的灵,放入某个初生婴儿的身体里,作为那个孩子的‘第四魂’,为了完成这个计划,耗费了许多人的生命与心血,直到二十年前,那个孩子才真正开始出现。”

    夏萦尘道:“就是我?”

    紫凤道:“就是你。”

    夏萦尘道:“你说的‘第四魂’又是什么?”

    紫凤道:“寻常人最多只有三魂七魄,而你,却比寻常人多了一个魂魄,那一魂,就是上古神明女娲娘娘存留下来的‘灵’。虽然,注入你体内的‘神明的影子’已极是微弱,但仍然会让你变得与众不同。事实证明,这条路或许才是对的,旗婴在三百年前便已出生,到现在。她的实力也不过就是宗师级的水准,而你才出生二十年,便已进阶宗师之境。如果你再学会女娲娘娘当年所用之奇功‘忘情天’,三五年内,突破至大宗师之境,亦有可能,若是再继续修习。你将很有可能成为这世上第一个踏足圣人之境的‘圣人’,若是那样的话,我们的‘造圣’就是成功的。”

    夏萦尘道:“但你却把我召到这里来。让我与母亲交手,若我死在她的剑下,你的心血岂非白废?”

    紫凤道:“这只是给你的第一个考验!随着武道之路的发展。这世上的宗师级高手已是越来越年轻,楚洲的‘小剑圣’倪金侠二十八岁,便已踏足宗师之境,你娘同样也是武道上的奇才,若是得到‘忘情天’,亦有很大的希望进阶大宗师之境。蟾宫的处境越来越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金乌谷和星门吞并,已是无法再等下去。你若不能击败她来到这里,那对蟾宫来说,你也只是另外一个。跟旗婴一样的失败品,倒不如将蟾宫宫主的位置,传给你娘。”

    “所以,”夏萦尘冷冷地道,“对于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你们用来试验的人偶?”

    “你这样想也可以,”紫凤道,“但需要知道的是,就算是试验品,你与旗婴亦是完全不同。星门时时刻刻,都将旗婴控制在他们手中。我们却无法控制你。参与蟾宫‘造圣’计划的人,已是死得只剩我一人,我也活不了多久。而就算我们不死,也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你,因为你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你自身意志的人。正如我前面所说,星门想要的,是一个能够被他们控制住,一切听从他们吩咐与安排,对他们来说完美无缺的‘圣女’,而蟾宫所需要的,却是一个能够带着蟾宫、甚至是带着整个yīn阳家走出困难的‘圣人’,你若是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你。尤其是,蟾宫‘造圣’之事,现在已是只有我一人知道,而我更不会强迫你,因为……”

    她看着夏萦尘,慈祥地道:“作为蟾宫jīng心打造的‘圣女’,就算你没有继承将蟾宫发扬光大的意志,但作为我的曾孙女,你依旧继承着我的血脉,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扶持蟾宫,‘忘情天’都是你的,就当是曾nǎinǎi送给你的礼物。”

    夏萦尘的面容,慢慢的放缓……

    紫凤看着自己的曾孙女:“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激动一些,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这么多的事,都不可能像你这么平静。”

    夏萦尘淡淡地道:“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我就是我,并不会因此而变成别人。”

    又道:“现在告诉我,蟾宫在哪里?”

    紫凤道:“目前,在绝冀洲极北,寒冰之地……”将蟾宫的位置告诉她。

    夏萦尘道:“目前?”

    紫凤道:“蟾宫建于夏朝,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举宫迁移。”又道:“此刻,‘东圣’尤幽虚只怕已赶回了三尸山。我亲自送你离开这里,尤幽虚虽也已晋阶大宗师之境,却还拦不住我。送你出去后,我会回到这里,毁去这座地宫。”

    夏萦尘道:“你……”

    紫凤露出祥和的微笑:“曾nǎinǎi我寿命已尽,就让我为你做这最后一点事吧。”

    夏萦尘沉默……

    ***

    蟾宫内,刘桑心想,看来蟾宫的“老宫主”是想把这宫主之位传给娘子,既然如此,他们不如先答应下来,反正他们与娘子都是一家人嘛,最多等娘子来到这里后,再给她就是。

    最关键的是,这里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做她们的宫主好像蛮有趣的……

    胡翠儿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四月使:“就算三个人都当上宫主,也该有大小之分,要不,三个宫主打成一团,你们帮谁?”

    霏月飘飘心想,好像也有道理,这三人掉下来时,岂非便是打成一团?却又拜道:“三位宫主谁尊谁卑,我等不敢妄议。”

    虽是不敢妄议,显然还是希望决出“尊卑”来。

    胡翠儿举起手来:“既然如此,不如我三人投票决定,我选……”

    夏召舞叫道:“不如我们比武决定!”投票的话,你这母狐狸肯定投给姐夫。凭什么要让他在我之上?

    胡翠儿瞅着夏召舞:“比武?”

    夏召舞:“哼,怎的了?”

    胡翠儿叹气:“女儿家家的,就知道打来打去。”

    刘桑笑道:“不如我们三人打一场蟾吊,谁赢谁当大宫主?”

    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月使心想,这成何体统?

    夏召舞心想,跟这两个人打蟾吊?虽说蟾吊这种事运气成分很大,但这母狐狸既会幻术。又爱作怪,暗里悄悄帮姐夫一把,我哪里赢得了?道:“还是……”

    “还是比武算了。”胡翠儿身子一闪。挟着幻术,四面八方攻向夏召舞。

    夏召舞大怒:“怕了你不成?”玄气乱卷。

    胡翠儿叫道:“桑公子!”

    刘桑笑道:“来了!”闪到小姨子身后,快速出手。

    夏召舞大叫:“赖皮。你们赖皮……”

    光影连闪,夏召舞以一敌二,终是不敌,被胡翠儿点倒在地。

    胡翠儿笑道:“立在最后的,自然是大宫主。”自己倒了下去,冲夏召舞眨眼睛,夏召舞气得七窍生烟。

    刘桑想,这样子才对,要是给小姨子当上大宫主,指不定她怎么公报私仇。

    霏月飘飘想:“反正都已是这个样子。虽说与金乌谷、星门不同,我蟾宫尽是女流,以前从无男子当宫主之事,但如今,蟾宫衰弱至此。也没必要再按着常理出牌。”于是与其他三月使,领着宫中一众弟子拜倒。

    于是乎,刘桑当上大宫主,又让胡翠儿成为二宫主,夏召舞小姨子只好做小三……

    ***

    明明是追着娘子来到绝冀洲,想着至少能够帮到她什么。却没有想到随着事情的发展,竟会变得这般离奇,无端端跑到yīn阳家的蟾宫,与狐尾娘和夏召舞一同当上了蟾宫之主,刘桑既是叹气又是无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现实果然比小说更离奇。

    蟾宫之内,看不见rì月,唯有那太极图案始终挂在天空,随着白昼与黑暗的交换,从明到暗,从暗到明。

    蟾宫南隅,有一处温泉,温热的泉水从崖间流下,淌入池中。

    池边又有桂树,明明是夏rì,桂花却已长满枝头,又不断落下,将泉水染得幽香。

    刘桑泡在池中,舒舒服服地洗着澡,又打开一张竹简,看着简上的地图。蟾宫竟然是在绝冀洲最北的寒冰之地,纵有英招,只怕都要飞上大半个月才能到达彭锯山,他们竟从彭锯山内“穿越”到这里,真是出人意料。

    四名少女,梳着百合梳,穿着jīng致的翠sè襦裙,捧着换洗的衣衫守在那里。

    此时,刘桑已是知道,蟾宫里的等级极其森严,宫主之下,便是双花,双花之下,则是四使,四使之下,有一百二十八名“彩衣”,一百二十八名“彩衣”中,地位相对较高的有十六人,唤作“玄彩”,普通彩衣一百一十二人。

    双花、四使、十六“玄彩”、一百一十二名“彩衣”,便是蟾宫的主要战力,其名额宁可空缺,绝不超出,采用的是宁缺勿滥的态度。

    而刘桑与胡翠儿、夏召舞,虽然是以“三个宫主”的身份出现,某种程度上,倒是刚好补上了宫主和“双花”之位的空缺,只不过,按正常途径,“双花”的选拔要严苛得多。

    “彩衣”之下,则是两百五十六名“弟子”,也就是这些梳着百合髻,穿着翠sè襦裙的少女,由宫主、双花、四使亲自培养的,称作“内弟子”,其他则是普通弟子,平rì里服侍并跟随彩衣,学习yīn阳术和咒法,到了一定岁数,便要从相貌、术法、学识等方面进行选拔,唯有通过选拔的,才可晋身为“彩衣”,若是经过三次选拔都不能成为“彩衣”,将直接打成“青衣”,在宫中为奴为婢,不但地位卑下,也失去了继续修炼yīn阳术和咒法的机会,对于这些女弟子来说,自然也是相当残酷的一件事。

    而宫中的四五百名青衣,则或是天分不够,无法成为“弟子”的女孩,或是以前虽是“弟子”,却无法晋级成“彩衣”,平rì里听从众弟子使唤,做的都是些低贱的事。

    当星门最辉煌之时,这些青衣有两千名之多,为了成为弟子又或彩衣,不知费尽多少心思,而纵然成为“彩衣”,压力亦是极大,皆因“彩衣”之位一旦满额,当有杰出弟子晋级时,便会有相应数量的彩衣被打落成“青衣”,但是现在,由于蟾宫已是没落,又被金乌谷和星门压迫,不敢在外界公开招募女弟子,只能定时派人出宫,私底下寻找稍有天分的穷苦女孩,带入宫中培养,众弟子良莠不齐,以致于一百二十八名“彩衣”之数,都无法完全补上。

    四名翠衫少女在旁边服侍,若是以前的刘桑,还会有些窘迫,不过现在的他,在凝云郡养尊处优了一些rì子,也多少习惯了一下。再加上他现在也已不是处男,心态上还是有着很大变化,你们想看就看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你们不想看,我还抓你们看呢,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是宫主嘛,又不是抓你们去侍寝,你们自己要陪在边上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zì yóu自在的在池中搓着澡。

    四名少女捧着衣衫立在池边,都有一些脸红……她们从小待在宫中,以前还没有见过男人……

第191章 蟾宫秘事

    洗完澡后,刘桑大大方方的踏出水池,两名翠衫少女赶紧拿着浴衣,为他搓拭。刘桑初入凝云城中,不过是个瘦小的农家小子,经过这一年多,营养跟上,又修炼武技,身体早已变得魁梧和强壮起来。

    两名少女都有些害羞,却又不敢逃走,蟾宫之中等级极严,一旦惹得大宫主发火,也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替他擦完上身,又跪在他的两侧,替他擦着大腿与臀部,连腹下那她们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奇怪软蛇,也小心翼翼的擦着。

    欣赏着她们那窘迫的样子,刘桑涌起莫名的快感,却又忍不住想着…”难道我其实是个变态?

    擦完之后,另外两名少女捧裳而上。看着盘上鲜艳的深衣,刘桑错愕:“这不是女人的衣服?”

    四名少女吓得赶紧跪下,其中一人颤声道:“宫中只有女子的衣裳,飘飘夫人请、请大宫主将就一下,正、正在为大宫主赶制。”

    看着她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刘桑无奈…,…我又不会吃人。

    他叹一口气:“那把我自己那套拿来,我先穿着……”

    那少女道:“梦梦夫人已经派人取去扔、扔了。”

    刘桑发火:“为什么要扔掉?”也不至于就扔了吧?

    四名少女吓得跪伏在地”惶惶不安。

    刘桑呃了一下……虽然自己身为男xìng,心理上确实喜欢欺负一下女孩子,但毕竟不是虐待狂,把她们吓成这个样子,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叹一口气,道:“帮我穿上吧。”

    四名少女赶紧帮他穿上。

    虽然是女xìng深衣,其实已经尽可能的为他考虑了,挑选的样式比较宽大,只是穿在身上,感觉仍是怪怪的。

    穿好深衣,离开这里,在一片桂林中走过,刚好看到另一条路上,夏召舞行了过来,身后亦跟着四名少女。

    夏召舞显然也是浴后方出,身上穿的是蜜合sè窄袖对襟百蝶衣,内里衬着jīng美胸兜,下穿一件垂柳裳,腰间系着十二穗,俏脸被水气泡得红红润润,分外可爱,垂鬓分肖的发丝上,还淌着几滴水珠,别有媚态。

    看到姐夫穿着艳丽的曲裾深衣走来,美少女指着他,笑得喘不过气来:“变态,你这个变态。”

    刘桑气极,你才是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咳,这话好像把娘子和自己也骂进去了。

    美少女在这边笑个不停,另一面,却传来妖妖娆娆的声音:“桑公子!”

    刘桑扭头看去,看到的是身后同样跟着四名少女的胡翠儿。

    胡翠儿身上穿的却是一件桃红sè的束胸连衣裙,绳结系于腋下,露出雪白的小半截胸脯,绣有美丽桃花的轻衫滑过酥rǔ,却又在rǔ下腹间,缠上雅致的淡sè阔带,收出完美腰身,反将酥胸鼓出的曲线勾勒得诱人而饱满,腰下是百褶的裙脚,肩上披着一件粉红小比肩,又在臂上挽上红sè的飞绫,一眼看去,宛若司chūn的仙子,却又因那水灵灵的眼睛和天生酒窝的笑颜,而显得chūn意绵绵。

    刘桑心想,看来这宫里果然有高人,不管是狐尾娘还是小姨子的衣裳,都搭配得极是完美…”,除了他。

    不过无所谓啦,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作为一个身边跟着多情狐女和美丽小姨子、住在一座周围全是女子却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的豪华宫殿里的男人,还是应该大度一些,毕竟这可是许多男人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梦到的情景哟,活活活活……。

    三人在两名翠衫少女的领路下,往前走去。

    蟾宫的桂花香四处弥漫,经久而不散。

    来到一座白玉阁前,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月使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到来,四月使柔身施礼,只是看到刘桑身穿艳丽女xìng深衣的样子,却也好笑。

    刘桑心想,你们也是变态!

    驱退所有翠衫少女,四月使领着他们进入白玉阁中。

    票月飘飘道:“此处乃我蟾宫内景阁,唯宫主、双花、四使才可进入,这第一层,放的是yīn阳家最粗浅的yīn阳术与咒法,第二层,则是一些高深心法,这两层间的术法,可由双花或四使带出,传给彩衣,再由彩衣传给众弟子。第三、第四层所放之物,则是更高深的术法,及蟾宫之历史与传承,纵是我等,亦只能观看,不可带出。”

    刘桑与夏召舞俱是想着,这内景阁的设计,倒是跟凝云城里的灵源阁差不多,只是更大更宽,看来灵源阁,应该是照这内景阁设计出来的。

    七人拾阶而上!雳月飘飘忖道:“他们与老宫主所喻示一般,于重五之rì,带着暗月晶破虚空而来,自然不会有差错。只是他们如此年轻,却不知老宫主为何要选择他们?他们又是否真能带领蟾宫,令蟾宫再次复兴?”小心试探。

    刘桑心想,都到这种地步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实情说出。

    四月使却是直到现在,才真正弄清他们的身份,俱皆动容……原来三宫主竟是老宫主的曾孙女,大宫主亦是老宫主的曾孙女婿?开始益发相信他们的出现,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否则世上又怎会有这般巧的事?

    栗月飘飘忖道:“三宫主既是灵巫山月夫人的女弟子,蟾宫之yīn阳术与外界的五行玄术,到如今,其实也没有太多区别,但我yīn阳家却并不只有玄术。”于是问:“不知三位宫主,以前可曾习过yīn阳家之咒术?”

    胡翠儿笑道:“我与三宫主都不曾习过,唯有大宫主甚jīng。”

    夏召舞不服:“他什么时候又学过这,)?”

    刘桑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了解多少,你们只管问。”

    票月飘飘心想,看来他们以前,对咒法只怕是没有多少接触,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要让他们跟着众弟子重新学习。以前,成为宫主的莫不是蟾宫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现在却是由三名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担任,纵连她也有些头疼。

    不管怎样她还是试着问上几句,谁知对yīn阳咒术之原理,大宫主竟是有问必答,全无差错口四月使大讶,又问了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发现不但难不倒大宫主,反而有许多新鲜见解,连她们也闻所未闻。

    自始皇帝毁法灭道以来yīn阳家传承下来的yīn阳咒术,其实已有许多残缺。刘桑为了帮银丘狐族破解诅咒,却是从《周易》、《月令》等yīn阳家最早的典藉开始,一层层地推敲与领悟,而相比之下,四月使虽然jīng通yīn阳咒术,却只是按着先人所教,多少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单单去比对yīn阳咒法理论上的理解刘桑竟是比她们还胜出许多。

    及至问到具体的施咒手法时,刘桑在这方面接触得不多才慢慢的被她们问倒。虽然如此,四月使已是喜不自胜,皆因对于yīn阳咒术来说,对“六式”、“五类”等与术数有关的理论知识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而施咒本身不过是对术数的应用,许多女弟子都在是学习术数的过程中被难住,最终一事无成,沦为青衣,大宫主既已深明其理,学习yīn阳咒术应然不在话下,而以他更甚于前任宫主天娇夫人的理论知识,rì后将蟾宫咒术发扬光大,亦有极大可能。

    老宫主只怕就是因此,才选择他们继任蟾宫宫主的吧?

    穿过三、四两层来到最顶层,一层太极禁制封在那里。

    四月使俯身粟月飘飘道:“这最后一层,唯有担任宫主之位者,手持暗月晶才可进入!历任以来,每一位宫主,继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入此间。”

    胡翠儿眨养眼睛:“也就是说,你不随我们进去了?”

    栗月飘飘惶恐地道:“除宫主之外,其他人妄入者死,这是蟾宫的规矩。”

    刘桑笑道:“既如此,四位夫人先去歇息吧,我们到里面看看。”取出暗月晶,胡翠儿与夏召舞一人抓着他一支胳膊,在暗月晶光芒的照耀下,通过禁制,进入里头。

    进入内头,本以为会比底下几层更为华丽,宝物更多,谁知却像是堆满废品的杂物间一般,放置着一些龟壳、卜文、阵旧的玉简,夏召舞翻了一翻,没有找到什么奇妙的功法,大失所望,在她夏家的灵源阁里,最顶端的锁云层,放的可是最宝贵的玄功术法的。

    将手中的卜文随手扔到一旁,她转过身来,看着刘桑,道:“姐夫,我刚才洗澡时,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刘桑问:“什么事?”

    夏召舞道:“我想到了,曾nǎinǎi可能不是要让我们三人在这里做宫主,她本是要让姐姐过来的……”,只见刷的一下,刘桑和胡翠儿全都看了过来。

    “你们不信么?”夏召舞得意地道,“其实我也想了很久,这肯定没错,你们听我分析给你们听,—…”,胡翠儿掩嘴笑道:“谁说我们不信了,我们只是奇怪一件事儿。”

    夏召舞道:“什么事?”

    胡翠儿笑道:“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怎的到现在才想通啊?”

    刘桑叹一口气,拍着小姨子的肩:“没事,没事,想通就好,人家说朝闻道,夕死可也,你虽然不是‘朝闻道”却也算是‘暮闻道”难得难得。”

    夏召舞的脸一下子就憋得红了,跳脚道:“谁像你们两个,一肚子坏水,你们既然早就想到,却也不说?”

    胡翠儿笑道:“怎么说啊?刚才旁边可是一直都有人来着。”

    夏召舞道:“那就告诉她们,她们弄错人了,其实宫主是姐姐……”,刘桑摇头道:“你这是找死不成?”

    夏召舞道:“怎会是找死?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何况,四位夫人这么好……”

    刘桑翻个白眼:“难道你就真的没听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yīn阳家可是诸子百家中,最神秘莫测的门派,跟讲究中庸的儒家和提倡黄老之术的道家不同,yīn阳家传承了千百年,却始终没有多少人了解,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更何况这些人在yīn阳家三宗的内斗中,已是身处险地,现在还能无事,显然只是因为金乌谷和星门暂时找不到这里,你别看她们现在对我们好,一旦发现我们其实根本不是她们要找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是杀人灭口,绝不让我们活着离开蟾宫。”

    夏召舞俏脸苍白。

    胡翠儿道:“更何况,四位夫人虽然向着我们,但在殿中时,那些彩衣中,有许多已是蠢蠢yù动,显然四位夫人已是难以镇住她们。我猜,自前任宫主被杀,两位花主叛逃蟾宫之后,这四位夫人已是无法安抚住底下的玄彩与彩衣,才不得不找上她们的老宫主‘紫凤”借老宫主之力压制这一百多名彩衣、两百多名弟子,若是萦尘姐姐在这里,就凭她和洲第一奇女子、八洲之上最年轻的宗师级高手之名,借着老宫主的威望和四位夫人的助力,自可以镇住场面,偏偏来到这里的却是我们。在那些人眼中,我们太过年轻,又全无名气,很多人心中已是不服,若再发现我们其实不是老宫主选出的人,那谁也救不了我们。”

    夏召舞倒没有想得这么深,一时间怔在那里。

    刘桑叹气:“其实就算是当上这个宫主,也不见得就有多保险,可不要忘了,前任宫主,就是那两位花主勾结外人将她害死的,既然已经有了先例,谁敢肯定她们不会再来一次?”

    夏召舞喃喃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刘桑笑道,“党外无党,帝王恩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蟾宫也不是刚刚建成,内中没有派系,那才奇怪,但现在她们处境危险,在yīn阳家三宗的斗争中处于下风,自不敢轻易生出内乱,我们只要坐稳这宫主之位,一方面安抚与拉拢这四位夫人,另一方面,借她们之力,打压不服之人,自无问题口蟾宫之内,等级制度森严,我们只要让她们确信我们就是‘紫凤,选出的新任宫主,那就占据着大义名分,再给予她们一些希望,内中就算有不服之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夏召舞头疼地道:“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其实也谈不上麻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不例外”,刘桑道,“反过来想,若是她们团结一心,不存在任何派系斗争,那她们自己早就选出宫主了,哪还有我们什么事?而我们也不需要做得太多,借势就可以了。”

    拿着那些玉简、龟书翻来看去。

    胡翠儿眯着眼睛:“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写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却比底下几层的那些奇功异法更加重要……桑公子?桑公子?”

    刘桑竟是看得入起神来。

    胡翠儿与夏召舞对望一眼,也都有些疑惑,于是跟着他,一卷卷的看了过去。

    就这般过了许久,三人慢慢将这些东西看完。

    刘桑呼出一口气:“想不到yīn阳家,竟然涉及到上古时期这般多的隐秘之事,我本以为它只是先秦时,以《周易》为基础,邹衍为代表,慢慢兴起的一家学说。”

    夏召舞道:“这也太过玄奇了吧?女娲娘娘造人补天的传说,竟是伏羲大帝编造出来的谎言,木神句芒、火神祝融、土神后土、金神辱收、水神玄冥五大神明,及后来的东王公、西王母,亦是出于上古巫祝的‘造神”那些人编出与神灵有关的神话传说,再利用帝王大兴神庙,聚世间香火,在巫灵界中造神?这这、这种事难道会是真的?”

    胡翠儿道:“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上古神话,流传到现在早就经过了不知多少改变,谁也弄不清他们的源头,就算是编造而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又道:“更有趣的,还是这篇玉简上所记‘揣娥,之事,原来夏朝时谋反叛逆,夺得帝王之位的后舁,竟也是那些巫祝之后、yīn阳家的先人。

    他夺得帝王之位后,想要利用巫灵界造出‘圣女嫦娥”并在暗中建了这么一座蟾宫,说嫦娥乃天下最美之圣女,本是女娲娘娘化形转世,yù以仁心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却没有想到他的‘圣女,还未出现,他就已被人所杀。而与婶娥有关的传说虽然留了下来,却也被传得走样,竟变成后舁之妻,偷了他的不死仙药飞升蟾宫,而蟾宫也被误传为月宫。”

    刘桑道:“神话传说嘛,都是上千上万年前的事,当然越传越离谱。”

    胡翠儿从案上掐起一块玉石,左看右看,道:“按这些古书记载,这块玉中,藏有‘心月神咒”乃是用神识连结暗月晶,进入巫灵界之法,但这只是一块蓝田古玉,也看不出上面有任何文字,上哪去找这‘心月神咒,?”

第192 蟾宫斗法

    刘桑接了过来,心中一动,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块古玉,莫非这两块玉都是一样的东西?想了一想,只觉得很有可能。

    对这些事,夏召舞初始时虽觉惊奇,其实却也不是那么的感兴趣,毕竟古时的那些神灵是真也好,是假也好,好像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些神灵又不会好端端的从天而降,送她一堆帅哥。

    她忧虑的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姐姐?”

    刘桑道:“这里离彭锯山实在太远,我们就算现在赶到那里,只怕也见不到娘子。倒不如先留在这里,我们会从彭锯山的始皇地宫跌到这里,说不定娘子也会过来。就算没有等到娘子,我们也可以借用蟾宫的力量帮我们打听,总比我们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好些。”

    夏召舞想了一想,一时间,确实也没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便一同出了禁室。

    离开内景阁后,霏月飘飘等四月使居然还在阁口等着。

    蟾宫有蟾宫的规矩,她们自也不敢去问三位宫主在内景阁最上层的禁室里看到些什么。

    刘桑笑道:“哪里需要四位夫人亲自在这里等?你们做自己的事,派几名彩衣在这里等着就好。”

    霏月飘飘施礼道:“我四人,只是三位宫主座下的月使,大宫主请勿再呼我等为‘夫人’,我等承受不起,三位宫主直呼我等名字即可。”

    刘桑道:“这怎么成?我们这么年轻。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到这里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做这宫主之位,rì后全仗四位夫人教导。四位夫人名为月使,其实却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不敢不敬。”

    霏月飘飘还要说话,胡翠儿却已抢先笑道:“我也知蟾宫规矩繁多,你们不肯让我们呼作‘夫人’。我们却也不肯失了长幼的礼数,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将四位呼作飘姨、玄姨、菲姨、梦姨。我们虽是宫主,你们却是我们的长辈,而且叫起来也更亲近一些。这样可好?”

    刘桑忖道:“其它都好,唯有这‘梦姨’二字不好。”

    四月使心想,这样倒也不错,他们虽是宫主,却毕竟太过年轻,若是将宫中一切都交由他们作主,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倒不如借着“长辈”的名头,也可以看着一些。

    夏召舞却是想起,姐夫与母狐狸“安抚与拉拢四位夫人。打压不服者”那番“借势”之言。

    蟾宫极大,内中又有一座小峰,宫主与“双花”便是住在这小峰峰头的一殿二阁之中。

    四名月使领着他们拾阶而上,将宫主所住的嫦娥殿安排给大宫主,将以前两大花主所住的双阁安排给二宫主和三宫主。

    胡翠儿、夏召舞进了她们自己的住处。刘桑被霏月飘飘领着,进入嫦娥殿。殿前有少女捧珠,殿内亦是芸香缭绕、宝帐婆娑。刘桑心想这地方好是好,不过怎么看都更适合贵妃、公主之类的仕女居住,自己一个大男人住进来,总是不免怪怪的。

    刘桑道:“飘姨只管忙去吧。我也不是孩子了,飘姨不用管我。”

    霏月飘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宫主若嫌孤单,宫内女弟子中,亦有貌美者……”

    刘桑大声道:“飘姨,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霏月飘飘赶紧伏道:“宫主恕罪。”

    刘桑正sè道:“飘姨,我虽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却也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况且我本是成过亲,有夫人的人,飘姨若只是为了试探我,我不怪飘姨,但若是真有此心,飘姨难道就不为那些女弟子着想?她们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因为我是她们的宫主,她们就活该受我凌辱?如果蟾宫是一个这样的场所,这宫主,我还是不当了。”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大,那般的正义凛然,直听得霏月飘飘一阵羞愧。

    羞愧之余,霏月飘飘却也松了口气。她刚才确实也是存了一些试探之心,毕竟蟾宫以前从未有男子担任宫主,而大宫主掉入蟾宫时,形象也实在不好,既与二宫主搂搂抱抱,又对三宫主摸胸顶腹,像他这种年纪的少年,本就容易生出各种yín念,更何况一个男人身处在这种身边尽是美丽女子的温柔所在,更是难免想入非非,他现在是大宫主,就算要人侍寝,她们不好阻挡,女弟子们更是不敢拒绝,好好一座蟾宫,只怕是不免变成类似于昏君后宫一般、yín秽不堪的荒yín场所。

    现在知道大宫主虽然年轻,却是这般正直善良的四好少年,霏月飘飘终于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少年乃是老宫主以神喻指定的宫主人选之一,怎可能会是那般无耻之人?自己真的是想得多了。

    霏月飘飘一阵告罪,刘桑好人有好量,也就不跟她一般计较。

    直等霏月飘飘告辞离去后,刘桑才耸了耸肩,心里想着反正都当上大宫主了,真要有那想法,以后有的是跟那些漂亮女弟子们好好培养感情、“天气真好”的机会,用得着急这一时么?况且,刚刚当上大宫主,第一天就召漂亮女弟子侍寝,传扬出去,那也实在是太没形象了,宫里那些彩衣和女弟子会怎么想?召舞小姨子会怎么想?万一以后被娘子知道了,娘子会怎么想?

    当然,我就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嗯嗯!

    我可是一个文静的男孩子!

    刘桑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咳,长夜漫漫,果然还是有点儿孤枕难眠。

    正想着要不是去找胡翠儿,白玉为框、鲛纱为布的窗台处却已轻轻响了一响。他心中一惊。跳过去打开窗户,一张漂漂亮亮、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少女的脸已是露了出来,嘻嘻地笑着。

    刘桑赶紧把她拉了进来,狐尾娘扑他身上,搂住他来:“桑公子,奴家睡不着。”

    刘桑叹一口气:“你睡不着,也不用来吵我啊。我差一点就睡着,却被你吵醒了。”

    狐尾娘将他扑在床上,娇媚地瞅他一眼:“骗人。”

    刘桑解开她腋下绳结。让衣裳滑落,露出一对雪白而饱满的酥rǔ,握在手中。一阵揉捏,然后才怪笑一声,抱着她翻了过来,紧压着她,肆意欺负……

    ***

    接下来的几rì里,刘桑一边请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这四月使,派人前去打探娘子下落,一边时不时的登上内景阁,阅读阁中所藏的yīn阳术法和各种咒术。

    yīn阳家的咒术起于巫觋,所使用的咒言。乃是祭祀之祷词,《周礼.小祝》曰:“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

    在男曰觋,在女曰巫!

    巫觋者,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

    yīn阳家之yīn阳术和咒术,最初亦是由伏羲传下,上古巫祝得伏羲所传,能够唤风呼雨,召神御鬼,老百姓不知道其中原理,只以为是神迹,对他们更加信服。

    此时刘桑自然已是知道,这些呼风唤雨的“祷词”本身只是一种假象,其本质不过是对五声、五气、五动的应用,通过“三五之变”影响天地间的五行之气,继而生出奇妙作用。在先秦时,yīn阳家开始出现,并与上古巫祝在形式上做出切割,于是就有了“yīn阳术”、“咒术”的出现。

    而yīn阳术和道家的道术慢慢的流传开来,乃是当前所有玄术的源头,yīn阳家的“咒术”却依旧是密而不传。

    对于yīn阳家咒术的原理,他原本就已有了许多了解,所谓“步五星rì月,以纪吉凶”、“会rì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生杀之实”,等等等等,说到底,这些都不过是对yīn阳家“六式”之应用,也就是“术数”。

    了解了“六式”,再去学那些yīn阳咒术,就像是找齐了所有的积术,剩下的不过是利用这些形状各异的积术,堆出一个个jīng致的玩具罢了。

    这一rì,他在内景阁中翻看咒书,远处却传来一阵喧闹。

    他微一错愕,心想那些姑娘们又在弄什么名堂?于是掠了出去,来到广场,却见广场周围,早已聚满了众多彩衣和女弟子。广场zhōng yāng,夏召舞娇美地立在那里,面对着三名玄彩。

    暖珠菲菲掠了过来,低声道:“大宫主,请阻止她们。”

    刘桑笑道:“出了什么事?”

    暖珠菲菲低声说起,刘桑这才知道其中内情。

    一百二十八名彩衣中,又有十六位“玄彩”,在所有彩衣中地位较高,其中有一些,对他们这三个宫主并不如何心服,而夏召舞此刻面对的,就是其中的三人。这些彩衣本是在这里教导一众弟子,夏召舞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这三人表面恭敬,却是暗中讽刺,出言相讥,夏召舞却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立时就发起火来。

    暖珠菲菲意识到这三人乃是用激将法,激三宫主与她们动手,好让她当众出丑,于是想要阻止,夏召舞却是抢先开口,让她不要多管。她自然不敢当众拂逆三宫主,失了三宫主的颜面,只好在旁边看着,此刻看到大宫主到此,立时希望大宫主出言阻止。

    能够成为“玄彩”的,自是所有彩衣中的佼佼者,论起yīn阳术与咒术,也就仅在她们这四月使之下,三宫主的年纪只与众弟子相当,就算一个对一个,暖珠菲菲对她也没有多少信心,偏偏召舞小姐一向都是艺低人胆大,竟逼着这三名玄彩一起上,自是让她更加担心。

    三位宫主刚刚上位没有多久,威望不足,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以后只怕是难以服众。

    暖珠菲菲希望刘桑阻止她们动手,刘桑却是笑了一笑。道:“没事,三宫主一向爱玩,由她们去。”

    暖珠菲菲错愕。

    另一边,一众彩衣与女弟子私底下,亦是议论纷纷,玄彩乃是彩衣中的佼佼者,这三名玄彩加在一起。就算是四月使中任何一人,也不敢大意。yīn阳家很少使用外界的方式划分实力,但四月使中。任何一人到了外头,都拥有宗师级的实力。

    而三宫主,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自不可能比得四月使中任何一人,要她一个人同时对付三名玄彩,几不可能。

    更何况,一些深明宫中内斗的彩衣与女弟子,更是清楚知道,这三名玄彩原本就暗藏野心,有心要让宫主出丑,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

    其中一些人,对三宫主已是暗自担心,而另一些。对这三位如此年轻的宫主早已不服,只等着看笑话。

    夏召舞却只是左手插腰,斜斜地立在那里,百蝶衣、垂柳裳衬着她娇美的容颜和窈窕的体型,结在右腰处的十二穗随风轻摆。垂云髻上插着一根jīng致的玉钗,酥胸骄傲地挺着,面对三名玄彩,全无一丝惧意。

    三名玄彩对望一眼,俱想着这丫头真的是不知死活,以她的年纪。就算超出一般的内弟子,最多也就是彩衣级别的境界,十五六岁的年龄,哪怕拥有彩衣般的实力,也已是极有天分,而她竟然想要同时挑战三名玄彩,除了“不知死活”,根本就没有其它解释。

    夏召舞轻哼一声:“可以开始了么?”

    三名玄彩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表面恭敬,却是yīnyīn地道:“三宫主请。”

    夏召舞娇笑一声:“请!”身子一闪,如电光般冲了上去。

    众人尽皆错愕,就连暖珠菲菲亦是目瞪口呆……三宫主是修玄术的吧?就算她是和洲有名的月夫人的得意弟子,但月夫人著名的“五彩灵巫顺逆法”也依旧是玄术,她这蒙起头来就往前冲的战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桑却是双手抱胸,懒懒散散地看着。这小姨子以前单修玄术的时候,就喜欢往敌人冲,仗着玄术jīng妙,总想着三两下打倒敌人,混不顾万一打不倒敌人自己也是危险,而就算修成御气逍遥法,其实以她一身所学,仍然是应该以远攻、游斗为主,先立于不败之地,再仗着所学之jīng妙,才可稳cāo胜券。

    只不过,这丫头以往虽然冒失惯了,却唯有这一次,采用的是最正确的做法。

    三名玄彩亦是大吃一惊,完全搞不懂身为玄术大家月夫人得意弟子的三宫主,怎会像习武之人般想都不想就往前冲。跟金乌谷和星门多少有些不同,yīn阳家以往擅长的虽是yīn阳术和咒术,那两宗却也开始吸收外界的武学jīng华,而蟾宫却始终坚持着yīn阳家的传统术法。

    若是冲上来的是一名武者,那自然是要避让之后,再行反击,偏偏这个时候,冲上来的却是一个与她们一样修玄的少女,这三名玄彩自恃每个人自身的本事,都该强于三宫主,三人联手若是还要避让,只觉分外没有面子。更何况,三宫主修的本就是玄术,就算冲了上来,比拼的仍然是玄术,她们又有何可惧?

    惊讶过后,三名玄彩同时出手,玄气乱闪,五行交错。

    侧面两名玄彩,玄术直袭夏召舞,夏召舞看也不看,居然就这般往前冲。

    正面那名玄彩一声冷笑,只觉这丫头果然无药可救,看来是脑袋残了,袖子一挥,玄气化作熊熊火焰,就这般卷向夏召舞。在她看来,夏召舞这般没命撞来,已是别想再施展任何玄术,玄术毕竟不同于武术,习武之人,乃是以劲气护身,以强大的体术攻击对方,爆发力大,防御力强,修玄者不管是爆发力还是防御力都不可能比得上习武之人,而在施术时,一旦受到攻击,很难做出多余的回避动作,反应将无可避免的慢上一拍,要么术法中断,要么硬挨一记,强行出手。

    此刻,夏召舞对着她的玄火往前冲,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在她这般想的时候,眼前人影一空,美少女竟以极快的速度往地面一滑,从玄火之下滑过。

    那名玄彩心中一震……如此快的速度,这丫头修的真的是玄术吗?

    要知道,习武者将jīng气化作劲气,融合在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里,做出超出普通人的动作仍是常事,但修玄者却是将jīng气化作自身五行,与外界的五行之气交感,从而召风唤火,就身体本身的韧xìng来说,其实并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其长处则是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的各种神秘手段。

    然而此时此刻,三宫主竟然以如此快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又以如此强的爆发力,突然改变身体姿势,避开她的玄火。

    那名玄彩发现形势不妙,想要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夏召舞双腿一绞,立时将她绞倒在地,红蟾玄功接连出手,狠狠两拳打在她的胸腹,那名玄彩惨哼一声,昏倒在地。

第193章 识魄与命魂

    周围一众彩衣、女弟子张口结舌,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原来三宫主修的是武学?

    纵连暖珠菲菲,也完全没有想到。

    边上两名玄彩亦极是惊讶,和洲灵巫山月夫人的得意女弟子,修的竟然不是玄术而是武术,这实在是大出她们意料。

    就算修的是武术,能够一举击倒一名玄彩,亦是大大出人意料。但这两名玄彩却并不甘心,之所以被三宫主如此轻易放倒一人,不过是因为她们判断出错,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修的是武学,绝不会让她如此简单的接近她们,所以这并不是她真有多少厉害,只不过是她们资料出错罢了,正是因为一开始就以为三宫主与她们一样修的只是玄术,当三宫主快速接近时,她们才敢立在那里不退不避,被三宫主找着机会。

    现在既然知道三宫主修的乃是武学,战法自是完全不同。

    两名玄彩立时飞身而退,同时施展玄术。

    一人快速施法,一条水龙凭空窜出,转出数十圈,将夏召舞一圈又一圈的缠住。

    另一人双手合成一个圆形,转出神秘的yīn阳图案,一道强光借yīn阳二气而成形,轰向夏召舞。虽然都归于玄学,但yīn阳家的yīn阳合手印与外界的五行术法,还是有着极大不同,平常的五行术法乃是五行之气的应用,yīn阳合手印却是利用天地之yīn阳交感,生出太yīn、太阳、少yīn、少阳四气。彼此交叠,刚柔并济。

    这两个人,一个人用水气束缚住夏召舞,令她无法再接近她们,另一人使用yīn阳合手印,催动至刚至烈的太阳之气。

    一些心向三宫主的,已是不忍再看。作为一名习武之人,距离已被拉远,又被术法困住。想不倒下都难。

    暖月菲菲一阵紧张,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三宫主受伤。实在不行,就只有自己冲上去,将她护住。

    就在她已做好准备的时候,另一边,夏召舞亦是娇躯一旋,身边彩带乱飘,电闪雷呜,火起风生,竟是将冲向她的玄气全都接下。

    如果说,刚才一众彩衣、女弟子张口结舌。是因为没有想到三宫主修的竟是武学,大出意料,那现在,她们却是连眼珠子都差点掉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暖月菲菲都不由得问道:“大宫主,三宫主用的……”

    刘桑耸了耸肩。仿佛很奇怪的样子:“五彩灵巫顺逆法啊!她是灵巫山月夫人的女弟子……我跟你们说过的吧?月夫人的女弟子,会五彩灵巫顺逆法,很奇怪么?”

    不,一点都不奇怪。

    就是因为人人都知道三宫主是月夫人的女弟子,所以她刚才以jīng妙的武学招数冲上去,击倒一人。才会让人大跌眼睛,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但是现在,在人人都接受三宫主虽是月夫人的徒弟,修的却是武学这一事实的时候,她却又突然用出玄术,而且是如此jīng妙的玄术,更是令人目瞪口呆。

    另一边,胡翠儿与霏月飘飘、银月玄玄、含珠梦梦四女也飞掠过来,落在场边,一同看着场上的情形。

    两名玄彩的yīn阳术虽然厉害,但夏召舞的五彩灵巫顺逆法却是最为jīng妙的玄术,五行顺逆,妙用无穷,仗着手中一条彩带,竟是丝毫不弱下风。

    含珠梦梦讶道:“三宫主手中那条彩带,莫不是月夫人的九品飞仙韶琪丝?”

    胡翠儿掩嘴笑道:“可不就是九品飞仙韶琪丝?”

    银月玄玄叹道:“听闻月夫人的九品飞仙韶琪丝,乃是采东海霞气、昆仑灵玉,以道家炼宝之术炼出的奇珍,对玄气有极大增持作用,关键时刻还可保命护身,想不到月夫人竟已传给了三宫主,看来她对三宫主极是宠爱。”

    胡翠儿笑道:“想拜月夫人为师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月夫人却只收了这么一个,自然是宠爱得很。”

    刘桑心想,原来这丫头手中的这条彩带还有这般名堂?他虽然早已看出这条彩带不是凡品,但以往,夏召舞只在重要时刻才取出使用,用完便收了回去,他也弄不清这彩带到底有何来历。

    那两名玄彩越战越是心惊,三宫主明明如此年轻,在玄术上的造诣却是这般出sè,实是大出她们意料。眼见两人合力,玄气反被三宫主手中的韶琪丝越迫越散,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咬着牙,加强玄气,另一人却是抽出手来,两个手指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刘桑暗道不好,这三名玄彩果然也都不是易与之辈,小姨子仗着对方的判断出错,疾冲而上,以红蟾玄功直接击倒一人,才可跟剩下两人缠斗。以她手中增幅玄气的九品飞仙韶琪丝、玄之又玄的五彩灵巫顺逆法,只要坚持下去,一旦找到机会,便可用御气逍遥法变玄为武,突破两名玄彩的玄术,再次拿下一人。

    但是现在,这两个玄彩竟抽出一人来使用咒法,其实咒法也不是不可抵御,只是召舞小姨子以前并没有多少与咒术师战斗的经验,一时之间,只怕会吃上小亏,而这两人联起手来,与她差不了多少,她哪怕是被咒术定住一时,形势便将立时逆转。

    那名玄彩念完咒言,无形的力量应咒而出,直接冲击夏召舞的五脏六腑,试图扰乱她体内五行。

    刘桑都已想着,一旦形势不妙,便强行阻止。

    却见光团一闪,夏召舞身上有什么东西,耀出冷光。

    咒术轰在她身上,她竟如无事一般。

    这一下,连刘桑都不免错愕起来,心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难道还秘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功法?

    夏召舞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看到其中一个家伙对着她念念有词。她心知那是咒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正自头疼,却没想到那家伙念完咒,好像也没有生出什么怪事,于是也懒得去想那么多,立时化玄为劲。趁机急纵而上,韶琪丝一卷,一招“漫天花雨”。混有五行玄气与红蟾玄功的花雨轰了过去,花雨中有玄有劲,这一下。轮到那名玄彩不知该如何应对,勉力挡住一些玄气,却被暗藏劲气的花雨突破防线,刷刷刷的击在身上,倒了下去,若不是召舞宫主留了些力道,只怕已是香消玉殒。

    击倒第二名玄彩,夏召舞往最后一名飘去。

    剩下那名玄彩汗如雨下,赶紧伏倒在地,不敢再战。

    夏召舞笑了一笑。也没有为难她,伸出手来,将她拉起。

    如此战果,出乎宫中所有彩衣与女弟子的意料,纵连霏月飘飘等四月使。也没有想到三宫主如此年轻,竟拥有这般实力,又惊又喜。

    ***

    夏召舞的这一战,直接让包括刘桑与胡翠儿在内的三位宫主,威信倍增。

    这并不是因为她的本事已高到让人不敢不服的程度,而是因为她明明才十五六岁。只是众弟子般的年龄,展现出来的,却是不输于任何一位玄彩的实力,如此的天资和才华,实是令人惊讶。

    而她那玄术与武术同时修习的神秘本事,以及最后破解咒术的古怪手段,更是让那些玄彩和众弟子,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自是人人心服,以她如此年纪,便有这番本事,rì后成就自是不可限量。

    夏召舞自然也知道,她能够击败这三名玄彩,除了师父所传的五彩灵巫顺逆法之jīng妙和九品飞仙韶琪丝的玄奇,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姐夫教给她的御气逍遥法,那三人从未想到竟有人能够像这般,玄术与武术同时修炼,不客气的说,哪怕是宗师级的高手,突然对上她玄武互换的战术,只怕也会吃上一惊。

    刘桑、胡翠儿、夏召舞与四月使一同离开广场。

    刘桑瞅了小姨子一眼:“你最后那一下,是怎么破掉对方咒术的?”

    夏召舞哼了一声:“本姑娘什么也没做,我看是她自己本事不济,用出来的咒术出了错。”

    胡翠儿对咒术也并不如何了解,刘桑和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五人,却知道那名玄彩的咒术并没有出错,他们确确实实感受到她以咒言催动五行之气,袭击夏召舞的无形力量。

    这种力量虽然未必能够突破夏召舞的护身气劲,但至少会对她产生某种程度的冲击,可问题是,夏召舞什么都没有做,就破掉了袭向她的咒术,自然一下子就结束战斗。

    刘桑看向美少女的酥胸:“刚才,你这里好像有冷光透出……”

    夏召舞捂着胸,一下子就跳得远远的……死姐夫,难道你又想摸我?

    刘桑汗了一下,你这是什么反应?再说啦,我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多看几下会死啊?

    胡翠儿道:“那下子,我也看到召舞身上透出光来。”

    夏召舞捂着胸口再退……你们两个是一挑的。

    霏月飘飘却道:“三宫主所戴,可是一枚璎珞?”

    夏召舞错愕:“飘姨,你怎知道?”从领口翻出一个璎珞项圈。

    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三人对望一眼,心想果然如此。

    胡翠儿好奇的道:“这璎珞,难道也有什么来历?”

    霏月飘飘伏身道:“这璎珞,只怕便是蟾宫先人所藏的异宝,唤作六厄辟邪吉祥挂,很久以前便不知所踪,我等也只是听过此物,听说它原本出自道家,有驱魔辟邪,除厄解难的能力,是否真有此效,其实也不可考,但内中藏有护体禁制,寻常诅咒,似是无法突破它的防线。”

    刘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夏召舞道:“这项圈是曾nǎinǎi留下来的,姐姐从小就让我戴在身上。”

    众人心想,既然是身为蟾宫老宫主的“紫凤”传下来的。也就难怪了。

    ***

    刘桑独自一人回到内景阁中,持着暗月晶,来到最顶层。

    进入最顶层的禁室,他将藏在里头的那块玉石拾起,这块玉石,无法带出禁室,他只好躺在那里。将它放在胸口,调整呼吸,缓缓入睡。

    半睡半醒之间。玉石放出灵光,一段咒言闯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醒过来后,他想:“这块玉石。果然跟小眉从上一座始皇地宫里找到、然后又送给我的那块古玉一样,玉中藏书,刚才被我记下的,应该就是‘心月神咒’,按照室内这些典籍的记载,使用它,就可以让神识进入yīn阳家传承下来的三块巫灵界的其中一块,也就是‘月灵界’!”

    yīn阳家分裂成三宗,每宗各自传承了一块巫灵界,这巫灵界。按典籍记载,乃是位于“天外之天”,yīn阳家的旭rì灯、暗月晶、群星图三宝,可以打开一条神秘通道,让人以神识在尘世与巫灵界之间来去。

    三宗分别给自己传承下来的巫灵界命名。金乌谷将之唤作“太乙界”,蟾宫将之唤作“月灵界”,星门则是直接唤作“星界”,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

    记下心月神咒,刘桑取出暗月晶,坐了起来。正要对着它念出咒语,外头却传来夏召舞的声音:“姐夫?”

    就算身为三位宫主之一,没有暗月晶,夏召舞也无法进来。刘桑出了禁室,见她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夏召舞道:“姐夫,你在做什么?”

    刘桑自然也不隐藏,将要做的事告诉她。小姨子叫道:“进入巫灵界?我也要去看!”

    刘桑道:“我们到里边去。”手持暗月晶,让小姨子抓住他的胳膊,一同穿过禁制,却又问道:“你找我是做什么来着?”

    夏召舞嘀咕:“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姐姐?”

    刘桑心想,这小妮子好像有点恋姐情结,离开娘子,就跟断了nǎi一样。不过说实话,他自己也蛮担心的就是,虽说以娘子的本事,根本轮不到他们担心,但人就是这样的动物,许多情感根本就不由自己控制。

    两个人面对面的跪坐于地,夏召舞道:“要怎么做?”

    刘桑道:“我们一起捧着它,要调整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不要有太多杂念,我来念心月神咒!千万记得的是,在巫灵界里,不要离开暗月晶的光芒,万一识魄掉在里头,收不回来,可是会变成白痴的。”将大致的方法教给她。

    夏召舞问:“识魄是什么?”

    刘桑解释道:“按yīn阳家的说法,神识就是一个人的心与识,也可以说是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是依附在魂魄中的‘魄’里。魂是命,魄是识,识魄承载着每个人的思想与记忆,如果失去识魄,就会变得无识无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跟婴儿差不多,变得一片空白。”

    夏召舞紧张道:“这么可怕?”

    刘桑道:“识魄依附于命魂而存在,除非发生意外,一般不会失去,只要别离开暗月晶就好,这是典籍里特意交待的事。不过你放心,万一你真的失了识魄,变成白痴,我会好好收留你、照顾你的……”想象着小姨子变得初生婴儿般傻乎乎的样子,自己对她照顾、培养……忍不住意yín起来。

    夏召舞嘴角微咧,露出“斜你一眼”的表情……听起来真恶心。

    两人四手相叠,一同捧着暗月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心跳平静,心无杂念。

    刘桑慢慢念出“心月神咒”,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暗月晶开始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光芒,那光芒如月光一般,覆住他们身体,温柔如水,清冷如玉……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如涡流一般,吸扯着他们的灵魂。

    刘桑蓦地睁眼,发现他们已到了一片浩瀚的天地,他们立于虚空之间,周围流动着神秘的气息。两个人的手依旧交叠,荧荧的光芒在他们头顶罩下,保护着他们。

    这神秘的天地已极是吸引人,但此刻对于刘桑来说,更吸引人的却是面前的美少女,她身上一丝不挂,晶莹的**与窈窕的身材,在暗月晶的照耀下,没有任何阻挡的被他看在眼中,而且是那般的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那平滑的小腹,纤细的小腿,还有小腹与腿根相交处的两条呈倒八字的细滑小缝,以及小腹最下端往内陷去,妙不可言的粉红凹口,俱让他喘不过气来。

    夏召舞却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紧接着又低头看了下自己,仿佛尖叫了一声,纵身要逃。刘桑赶紧将她拉住,暗月晶发出的光芒就是这么点大,她这一逃,醒来后只怕真的要变成白痴。

    只是明明是要抓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抓了个空。刘桑赶紧扑上去,按着玉书上所教,心月神咒一收,yīn阳图案无由而现,将他们吸了进去。

    灵魂深处传来轰然一响,两人震醒过来,回到禁室。

    夏召舞尖叫一声,往后跌去,手忙脚乱的要去捂胸掩腹,摸到的却是自己的衣裳。暗月晶在两人之间掉了下来,滚了几滚。刘桑赶紧叫道:“冷静,冷静。”

    “冷静你的头!”夏召舞叫道,“为什么会没穿衣服?”

    *(未完待续。。)

第194章 姐夫与小姨子

    “这个,我想是这样子的,”刘桑想了一想,开始解释,“我们觉得自己是在月灵界中,但其实,在月灵界里的只是我们的识魄。月灵界里的巫灵之气,可以按照我们的自我意识,暂时具现出我们的身体。但俗话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都是赤条条的出生,赤条条的走。我们的自我意识里,是不包括衣服和其它身外物的,你是夏召舞,你的手,你的脚,你的……咳,都是‘夏召舞’这个人的一部分,是不可舍弃的,但衣服不是,如果你把衣裳脱了扔在一边,谁也不会指着它们说这个就是夏召舞,对吧?巫灵之气只是按着我们的神识和自我印象,造出一个虚假的身体,那个身体可以说是每个人想象中‘最完美的自己’,但却不是真人。”

    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小姨子腹下瞅了一眼……刚才在月灵界里看到的美少女,腹下光洁得跟美玉一般,是没有毛毛的,但是上次在山谷里看到小姨子的**,印象里,她其实是有点儿毛毛的,看来她并不喜欢自己的毛毛,所以在“自我意识”中,直接当它们不存在……

    不过小眉的那儿,倒是真的光光洁洁,也就是所谓的“白虎”。

    美少女憋红着脸……她刚才看到的姐夫也是一丝不挂的。她恶狠狠地瞪着姐夫:“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桑叫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确实是意外。

    美少女显然不太相信他,依旧狠狠地瞪着。刘桑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这暗月晶好像也是有限制的,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一些能量,我们刚才使用了一次,虽然是一进去就出来,但开门、关门的这一瞬间,消耗的能量最大。现在大约只能再用一次,然后就要沉寂几天,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下次才可以继续使用。”

    美少女道:“你把心月神咒教我,我进去。”

    刘桑叫道:“休想!”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看到月灵界中那浩瀚的天地。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它的吸引。

    他道:“而且心月神咒是没有办法口口相传的,只能自己使用这块玉石领悟。再说了,你进去的时候,识魄在月灵界里,身体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识……”他怪笑道:“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么?”

    小姨子恨恨地瞪着他,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吓她,但一想到,如果自己一个人进入月灵界,把他扔在旁边。那他就算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自己都不会知道,说不定过了两个月还会突然发现自己怀孕……咳,应该不会到那种程度吧?

    但是听姐夫这么说,再使用一次后。下一次起码要等几天才能进去,而对月灵界里的情景,她又实在是好奇,真要那样的话,这几天只怕是睡不着。

    刘桑瞅着她:“一起进去?”

    小姨子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好……但是你不许看我。”

    “好吧。”刘桑道,“不过你也不行看我。”

    小姨子怪怪地瞪着他。

    刘桑道:“什么问题?”

    小姨子咬着牙:“我不看你、怎么知道你有没看我?”

    刘桑叫道:“你的意思是只准你看我,不准我看你?你流氓啊你?”

    小姨子吼道:“谁流氓了?你以为我喜欢看啊?”

    刘桑笑道:“其实何必呢?我们以前又不是没互相看过……咳,冷静,冷静。”

    美少女气得想要揍人。

    刘桑道:“要信任,信任知道吗?”

    美少女嘀咕:“鬼才信你。”

    刘桑道:“还有一个问题,到里面的时候,我们要牵住手来,暗月晶发出的光晕范围好像不是很大,一不小心分开,很可能就有一个人回不来。”

    夏召舞哼了一声:“牵着就牵着,用得着特意说么?”

    刘桑道:“不是,这个是必须要说清楚的,刚才在月灵界的时候,你没注意到么?我想要抓你,却怎么也抓不住,我想,这应该也是因为我们在月灵界里的身体,只是巫灵之气藉着意识本身具现出来的,我牵住你的手,而你也要有‘被我牵住’的意识,我们才能牵在一起。”

    夏召舞疑惑地问:“还有这样的事?”

    刘桑道:“我问你,刚才在月灵界,你看到我的时候,那一下子是不是觉得脸很热,心跳很快?但那并不是你真正的身体,怎么会有心跳?那就是因为,在那一刻,你的自我意识生出最自然的反应,觉得你会脸红,于是被巫灵之气具现出来的身体就脸红了,这跟你真正的身体无关,只跟你的念头有关……咳,怎么了?”

    夏召舞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他。

    刘桑小小声地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夏召舞一字一顿道:“刚才,你的那个……变大了!”

    刘桑干咳一声,低头看了自己腹下一眼,再抬头瞅她:“喂,这不能怪我,这是身为男xìng的身体本能……”

    “身体本能?”小姨子双手往地上一拍,香臀抬起,仿佛母老虎一般冲他吼道,“你的身体根本就不在月灵界里,怎么会有身体本能?按照你自己刚才的说法,这分明就是你脑袋里先有肮脏的念头,然后你的自我意识因为这肮脏的念头,下意识的觉得身体会有反应,所以那个东西才会变大,是不是这样?”

    刘桑汗了一下……喂喂,怎么在这种事上,你举一反三,变得这么聪明起来了?而且什么变大变小的,你是女孩子啊,优雅一点好不好?

    美少女咬着牙:“还说什么身体本能。明明就是思想肮脏。”

    刘桑泪目……每个男人的思想都是肮脏的好不好?

    夏召舞哼了一声:“等下子进去,你只能牵我的手,不许看我,不许摸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刘桑没好气地道:“知道知道,而且就算我要摸你,你也要有‘被我摸’的意识。我才能摸得到,所以,除非你自己喜欢被男人摸。不然我想摸也是摸不到的。”

    夏召舞气道:“你才喜欢被男人摸。”

    刘桑突然跳了起来,冲她吼道:“你说什么?”

    夏召舞没有想到他说发火就发火,跪坐在那里。双手握得紧紧的,虽然想要揍人,眼泪却禁不住的涌了出来,滴溜溜的打转。明明想要反吼回去的,不知怎的,突然就委屈起来。

    本来就是你不好,你、你还凶我?

    刘桑心想,又是这个样子,又是这种受伤小白兔的样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这个样子了。

    绝不能放过她,唯有这一件事。一定要让她明白。刘桑狠狠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我、我说了什么?”小姨子被他那恶狠狠的样子,吓得有些发怯,“我,我说你思想肮脏。但你明明就是、你就是……”

    刘桑叫道:“不是这个。”挟着强大的气势向她逼近。

    小姨子差点哭出来:“只准我看你,不准你看我?你、你就那么想看?”

    刘桑道:“也不是这个!”

    小姨子张口结舌……那是哪个?

    刘桑狠狠地瞪着她:“你说‘你才喜欢被男人摸’,你说我喜欢被男人摸,夏召舞,我jǐng告你,你可以污辱我的人格。你甚至可以污辱我的身体,但你不能污辱我的xìng取向……唉呀!住手,住手……”

    美少女突然跳了起来,挟着红蟾玄功的拳头砰砰嘭嘭的打过去……居然是因为这个?就为了这种随口说出,连她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的一句话?她一边揍一边吼道:“就为了这个,你就来凶我?你是不是男人啊,就为了这个,你就来凶一个女孩子?”

    刘桑叫道:“喂喂,就因为我是男人,所以别的都可以不在乎,只有这个……住手啊……”

    ***

    刘桑鼻青脸肿,与小姨子再一次面对面地跪坐着。

    小姨子扭过脸去,哼了一声,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刘桑捂着脸,叹一口气:“用得着这么狠么?”

    美少女倔强地道:“谁叫你乱凶人?”声音虽大,想起刚才被他吓懵了的样子,眼睛不知怎的又酸酸的,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里头打转。

    刘桑心想,别看这丫头平rì里凶里凶气,还真是有一颗脆弱的心灵。拾起暗月晶,抓过小姨子的手:“我们开始吧。”

    手掌上翻,四手相叠,将暗月晶握在手心。

    也不知是青chūn少女特有的柔腻,还是刚才揍人揍得太用力,活了血气,小姨子的小手柔柔的、暖暖的,就像是捧着夏夜里盛开的荷花,滑嫩诱人,让人很想放在嘴边,亲上一亲,闻上一闻。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吵得凶凶起,这一刻却突然变得温馨起来,连气氛都显得过于暧昧,让人觉得这般下去,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姨子抬眼斜他一眼,抿着嘴儿:“不许看我,不许摸我。”不知怎的红起了脸,明明是要威胁他的,怎的像是撒娇一般?

    刘桑的心也一下子跳得好快。

    两个人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意识沉寂之际,刘桑悄然地念动了心月神咒……

    ***

    再次出现在月灵界中,两人面对面的跪坐在虚空。

    刘桑依旧闭上眼睛:“召舞,好了么?”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意念却已传递了过去。

    夏召舞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扫到姐夫腹下那长蛇一般的奇怪东西,赶紧避开视线。低头看向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什么也没有穿,与身为男人的姐夫**相对,感觉有些害羞。她飘了个方向,转到姐夫身侧:“嗯。”

    刘桑睁开眼睛,没有去看夏召舞,只是牵着她的手,打量周围。

    暗月晶本体并没有出现,只是有着荧荧的光球飘浮在他们的头顶,仿佛小小的月球。散出的光线覆着他们的身体。

    周围是浩瀚的天地,感觉就像是梦中的宇宙,两种神秘的气流。在周围如太极一般彼此扭合,缓缓地旋转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那两种气流有着不同的sè彩,却无法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找出任何一sè对应上去。

    他们手牵着手,飞在这奥妙无穷的天地,暗月晶的光芒始终跟随着他们。

    他们就这般飞着,轻轻灵灵,感觉就像是抛下皮囊的灵魂,翱翔于没有任何束缚的虚空,zì yóu自在,全无阻滞。

    “姐夫,你看这个?”夏召舞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地传入他的心灵,这是灵识与灵识之间的交流,让人的心头有一种奇妙的触动。

    随着美少女所指,刘桑转了个方向,抬头看去。

    前方。有一个极大的“空缺”,就好像是一副意识流的图画,被人挖下了一块。那缺失的地方,空空洞洞,其边缘勾勒出一个人身而蛇尾的女子曲线。

    夏召舞道:“姐夫,这难道就是女娲娘娘的‘神灵’?”

    刘桑道:“很有可能!按照禁室里yīn阳家先人典籍的记载。女娲本是上古氏族之族长,只是在她死后,伏羲大帝编出她造人补天之神话,集万民之信仰,在巫灵界中聚气而成神灵。后来,信仰之力渐弱,巫灵界崩裂成三块,女娲娘娘似乎恰好落在这块月灵界中。”

    夏召舞道:“那她为什么看上去,像被人挖下来似的?”

    “谁知道呢?”刘桑耸了耸肩,“女娲娘娘信仰鼎盛,乃是大荒以前的事,这么多年下来,应该是早已断过香火。现在虽然还有一些女娲神庙,但已没听说哪个地方,女娲娘娘还在展现神迹,说不定巫灵界中,神灵崩溃后,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猜测一番,自然也猜不出什么名堂。

    识魄在月灵界中飞着,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实是让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飞到月灵界的边缘,水晶般的晶壁挡在那里,透过晶壁,可以看到外头是灰灰暗暗、yīnyīn冷冷的一片。

    夏召舞道:“外面是什么?”

    刘桑道:“按yīn阳家古籍所记,外面好像是yīn阳之外的灰界,道家和yīn阳家的创世理论相差不多,按他们的说法,天地乃是yīn阳二气互相交感,生出四象五行之后,再慢慢成形。而yīn阳之气流转不到的地方,便是灰界,灰界位于天地之外,是一片无rì无月、混沌灰暗的地方,乃是五行之外。”

    夏召舞睁着大大的眼睛:“天地之外,有灰界,灰界之外,又有什么?”

    刘桑咳了一声:“谁知道?”这个就好像“地球之外有宇宙,宇宙之外是什么”一样,有些东西,人类只怕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

    暗月晶散出的月光逐渐虚弱,刘桑心知,由于两次进入巫灵界,它的能量已快耗尽,若是等它发出的光芒完全熄灭,他们只怕是再也别想回去,而在“尘世”位置的他们,将变成两个白痴。

    除非有人用暗月晶再次打开通道,但月灵界如此浩瀚,就算有人用暗月晶打开了缺口,找到他们,将他们拉回尘世的机率亦是小得可怜。更何况,暗月晶被他们带到了禁室里,而没有暗月晶,胡翠儿和菲月飘飘她们除非强行破解门口的禁制,否则根本进不了禁室,而那根本不是她们能够做到的事。

    那样的话,变成白痴的他们,非得饿死不可。而留在月灵界中的识魄,也将慢慢消散。

    心月神咒一收,太极图案在他们头顶一闪而过,还过神时,他们已回到了禁室,两人依旧相对而坐,手叠着手。刚才光着身子,手牵着手在月灵界里逛,现在回想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

    夏召舞脸儿微红,收回手,想要起身,却往前一栽,一下子就栽到姐夫身上。刘桑赶紧搂住她来,结果不但没有接住她,反而被她扑倒在地。

    “姐夫,”美少女趴在他的身上,喘着气,“我、我的脚好麻,身子、身子好像也是僵的……”

    刘桑苦笑道:“我也是。”

    外头传来胡翠儿的声音:“桑公子,召舞,你们在不在?你们到底在不在里面?”

    刘桑赶紧回应:“在这里!”

    但是封闭禁室的禁制,声音只能传入,不能传出,胡翠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依旧在那叫唤。

    虽然想要起来,偏偏却手脚发麻,身体都是硬硬的,一时间就这般,胸腹相贴地倒在那里。刘桑依旧搂着美少女,两个人的心跳都有些加速,偏偏胡翠儿又在外头催得紧,感觉就像是两人躲在这里偷情一般,极是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血气才慢慢地活络过来。刘桑搀扶着小姨子,两人来到外头。

    胡翠儿早已等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在里头做了什么,怎的大半天才出来?”

    刘桑道:“大半天?”

    胡翠儿道:“都有六七个时辰没看到你们,到处都在找你们,想来想去,你们也就在这里头,偏偏你们就是不出来。”

    刘桑与夏召舞对望一眼……竟有六七个时辰那么久?看来在月灵界中,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跟现实是不一样的,难怪他们刚才麻成那个样子,原来竟是有大半天没有动弹。

第195章 吉祥天女:火中女孩!

    胡翠儿见他们衣衫皱皱褶褶,居然还搀来扶去,娇笑道:“你们难道是在里头……”

    夏召舞瞪着她:“在里头做什么?”

    胡翠儿飘到刘桑身边,在他耳边低笑道:“桑公子,召舞也是第一次吧?你就不知道体贴一些,把她弄了这么久,难怪你们两个身子都是软的。”虽然说的是“悄悄话”,偏偏又不够小声,被夏召舞听得一清二楚。

    夏召舞叫道:“谁被他弄了?你不要乱说。”

    刘桑道:“就是,明明就是她弄我……呀!”

    夏召舞使劲一推,把他狠狠推到狐尾娘身上,让他们两个栽倒一块:“去死。”气呼呼地走了。

    刘桑趴在胡翠儿身上,叹一口气……明明就是你又凶我又揍我,我又没说错。

    胡翠儿搂住他来,娇笑道:“桑公子,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这种事,对胡翠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刘桑将他们两人以识魄进入月灵界的事说了出来,胡翠儿亦大是好奇,只可惜暗月晶的能量已是暂时耗尽,她现在就算想去月灵界也去不了,只得用手指头戳着刘桑,埋怨他只带小姨子去玩,不带义妹去。

    刘桑好奇:“怎又成了义妹了?”

    胡翠儿道:“奴家也是替桑公子你着想啊,等找到了夏姐姐,你怎么和她解释奴家跟你的关系呢?不如就说是义妹吧,这样奴家就算缠着桑公子你。那也说得过去,反正你已经有了一个义妹了,不差第二个。”

    刘桑心想,不知道娘子会不会对他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蟾宫内,刘桑一边继续研究月灵界,一边学习yīn阳家的咒阵、咒术,以及各种禁制应用。而胡翠儿、夏召舞也跟他和四月使学了许多防护咒术的本事。

    对于身为狐女的胡翠儿来说。媚术和幻术才是她所天生擅长的,对于咒术,只要大体知道就好。

    而对于夏召舞来说。她原本也就不喜欢这种神神鬼鬼,怎么看都像是yīn险手段的东西,只是考虑到虽有六厄辟邪吉祥挂护身。但碰到厉害的咒术,吉祥挂未必能起到作用,况且它能挡住的,似乎也只是些yīn暗的诅咒,并不是所有的咒术都能挡住,跟着姐夫学习一些抵御咒术的手段,总是好的。

    此外,刘桑也曾与胡翠儿、夏召舞一同到宫外转了几圈,虽然已是夏季,但这里却是极北之地。到处一片冰川。

    对蟾宫来说,这也是没奈何的事,yīn阳家三宗以往的主要活动之处,都是在绝冀洲,然而现在。金乌谷藉着扶桑教之存在,已有横扫绝冀洲之势,扶桑教教主尤幽虚可是大宗师级的高手,纵连他座下的十二圣,也基本上全是宗师级别。

    而星门在与金乌谷的交峰中,虽然处在下风。内中却也有许多高手,同时更因完成了“二十八宿”,实力大增。刘桑与胡翠儿可是亲眼看到二十八宿中的“朱雀七宿”是怎么凭着事先布置好的咒阵,一举灭掉扶桑十二圣中排名第二的“镇山神扈”统磨,以及统磨身边的数百名铁骑。

    相比扶桑教的一个大宗师、十几位宗师,以及越来越大的地盘,蟾宫只有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人,按外界的划分,可以划进“宗师”,而十六名玄彩,最多只是准宗师级的境界,剩下的一百多名彩衣,只是寻常高手。

    而星门利用他们手中的“星界”,培养出“二十八宿”,“二十八宿”的出现,让星门一下子拥有了可以跟扶桑教抗衡的实力,而蟾宫虽然也拥有月灵界,在对月灵界的利用上,却似乎是一事无成。

    正是因此,在yīn阳家三宗的内斗中,蟾宫只能四处躲着,不被灭掉已是万幸。

    不管是金乌谷还是星门,都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蟾宫的,让崩裂的三块巫灵界在自己手中合成一体,恢复yīn阳家当年的荣耀,几乎是每一个宗主的梦想。

    那一rì,三位宫主,四位月使再次聚在一起。

    银月玄玄禀道:“我们派到外头的门人,已传回有关凝云公主的消息,据说当rì扶桑教立教之地彭锯山发生异象,出门巡察的‘东圣’尤幽虚率众弟子赶回彭锯山,有一老妇带着凝云公主从彭锯山内飞出,那老妇力挡尤幽虚与他身边众弟子,将凝云公主送出险地,自己也在尤幽虚与其身边众高手的围攻中,伤垂yù死。那老妇重回山中,紧接着,彭锯山便开始崩陷,其主峰已不复存在。”

    霏月飘飘低声道:“能够挡住尤幽虚与他身边众弟子的,绝非常人,那位老妇,只怕就是老宫主,只是不知老宫主与凝云公主为何会在彭锯山那种险地出现。”

    对于彭锯山内藏有一座始皇地宫之事,刘桑并没有告诉飘、玄、菲、梦四月使,也不打算说出来。

    刘桑道:“我看资料上说,蟾宫是可以迁移的,是否如此?”

    霏月飘飘道:“确实如此。蟾宫乃是当年后羿篡位夺国时,聚国中jīng英而建,在必要时,可以聚月之jīng华,转移到其它地方,但只有从月圆之夜开始,花三天时间,才能飞起,一旦飞起,直至落下,宫中无人可以出入。而蟾宫之选址亦有许多讲究,若不契合地势,一旦落下,极容易被人发现。”

    刘桑道:“从这里,是否可以飞到和洲去?”

    霏月飘飘道:“无法直接飞到和洲,但可以飞到海上,下一个月圆之夜,再从海上重新聚集月之jīng华,飞往和洲。”

    刘桑道:“既如此,我去找娘子。你们依旧藏在这里,等我和娘子归来,再举宫前往和洲。”

    夏召舞道:“我跟你一起去。”

    刘桑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小眉曾将墨门几处分舵的位置告诉我,只要联系到墨门,找到小眉。她自然会借用墨门关系,帮我们找到娘子。”

    霏月飘飘想要派人保护他,却也被他拒绝。皆因他想着。自己独自前去,必要时激活第四魂,动用魔神之力。也更方便一些。目前除了早已知晓内情的胡翠儿,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有“变身”的本事。

    他是大宫主,既已做出决定,其他人自也拿他无法。

    ***

    离开蟾宫,刘桑飞掠在冰川之间。

    端午才过不久,此处却是异样的寒冷,即便是习武修玄之人,都有一种刺骨的感觉。

    最近的一处墨家分舵乃是在无风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绝冀洲连年战乱,戾气所聚。这里的城池名称都与和洲着有明显的不同,如伤城,如杜城,如无风城,如血城。

    往南飞掠了几天。冰川渐远,才慢慢感觉暖和了些。

    这一rì,到了傍晚,他在山林间休息了一阵,吃了些东西,准备趁着夜sè继续赶路。

    一旦远离了寒冰之地。便感受到夏夜的美丽,鸟语花香,虫鸣不断,月上树梢,铺下银白的光线,银光与铺展在天地间的翠融在一起,搅和成美丽的sè彩。

    夜风清凉,又与白天留下的炎热形成对流,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

    在夏夜里飞奔了大半夜,他忽地顿在暗处,跃上高树,远处有一伙人鬼鬼鬼祟祟地飞掠在林间。他心想,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闲来无事,跟了上去。

    飞掠进一处山谷,那里又等着一伙人。两伙人会合在一起,为首之人彼此交谈。他以窃风兔视术侧耳倾听,听到其中一人低声道:“真的要将她送走?”

    另一人道:“她只是个失败品,留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处,她已经败在了那个人的剑下,她对我们,根本毫无用处。”

    两个人计议完毕,率众人围成一圈又一圈,跪倒在地,张开双臂不断地跪拜。他们的姿势是那般的怪异,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扯着他们,让他们像木偶一般,伸手、下拜、伸手、下拜……

    如此诡异的情景,却让刘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蓦地想去,那是在和洲的事,他前往洪山剿匪,山中的两千名山贼亦是这般。

    人群的zhōng yāng,忽地燃起熊熊的火焰,火中捆绑着一个女孩,四根铁索仿佛从虚无中伸出,吊住她的双手,锁住她的双腿。烈火在她的脚下凶猛地烧起,她却没有任何的挣扎。那熊熊的火焰仿佛来自不可知的地狱,闪动着魔一般的气息,炙烧着她,她的双腿在魔火中焚去,化成一粒粒美丽的星点。

    刘桑大吃一惊,因为他认得那个女孩,她是婴,曾经倒在溪边,被他救下的婴。几乎是想也不想,他将身一纵,以龙蛇八术中的旋云龙腾术,刹那间掠去。

    “什么人?”有两人急急跳起,冲着他念念有词。

    咒术?!刘桑急速地吼出两声,一声低沉,一声高昴,两声合在一起,乃是“破、命”二字。那两人只觉轰然一震,顿在那里。

    刘桑掠到小婴身边,魔火向他卷来,他暗中以魔神之力护身,却依旧被炙得发痛。刷刷刷刷的连出四掌,劈断小婴身上的铁锁,抱起她,从火团中脱出,纵身而去。他来得突然,去得快速,等那伙人反应过来时,他去得已远。

    那出手被阻的两人从震慑中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怒道:“此人是谁?”

    另一人道:“他刚才用的是我们yīn阳家的咒术。”

    两人心中一震,yīn阳家总共只有三宗,这个人不是他们星门的人,蟾宫又无男子,那他自然是金乌谷的人。金乌谷借名扶桑教,控制大半个绝冀洲,他们本以为他们这场仪式已极是隐蔽,断不会被扶桑教发现,却没想到扶桑教的人突然杀出。

    其中一人道:“绝不可让他劫走旗婴。”

    另一人道:“扶桑教势大人多,小心陷阱。我去追,你速去通知太白星主。”率众疾疾追去。

    ***

    刘桑抱着小婴在星光下飞掠,女孩的双腿已被那诡异的魔火烧毁,断肢处淌着血水,血水沿途滴下,又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不见。而她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让人心痛。

    身后风声疾响,显然是那些人不肯放过他们。刘桑回头看去。这样子被追着,虽不知小婴淌出的血水为何会化成星点,消失不见。但她这样一直流着血,终究不是办法。不过幸运的是,这样一来,对方也无法凭着这些血迹找出他们的位置。

    他抱住女孩,吻住她的嘴,窜起之后,往地底一钻,正是龙蛇八术中的“破地鼠钻术”。原本是担心女孩喘不过气来,想要藉着口舌相交,度给她一些气息。谁知女孩似乎根本就没有呼吸。

    他吃了一惊,想着难道她已经死去?却又凭着贴在一起的胸口,察觉到她依旧存留着心跳。拥有心跳,却没有呼吸,血水洒下。却化作星光,这是一个神秘的女孩,不过在上一次见到她时,刘桑便已猜到,她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破空声从他们上方不断响起,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自己脚下……

    ***

    追逐刘桑和小婴的那伙人四处搜捕。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忽地,两道身影破空而来,其中一个乃是一白发锦袍的老者。为首之人赶紧拜道:“太白星主!”

    就像在蟾宫,宫主座下有“双花”、“四月使”,星门门主座下,亦有四位星主,分别是太白、太yīn、文曲、武曲。

    太白星主冷然道:“找到没有?”

    那人道:“不知怎的,突然失了线索。”

    太白星主怒容乍现,却又很快冷静下来,若是寻常时候,这些门人犯了如此大错,势必要受到严厉惩罚,但现在正处在星门与金乌谷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事己至此,再怎么惩处他们,也于事无补,或许反而会寒了一众门人的心。

    太白星主冷然道:“你们看清楚了,那人用的确实是我yīn阳家的术法?”

    其中一人道:“那人来得太过突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年纪应该不大。我们向他施咒,却反被他震住。他口中所念乃是‘破、命’二字,结合效果,正是我yīn阳家的摄魂咒。”

    太白星主怒道:“摄魂咒乃是最基础的咒术,你们竟然会被他定住?”

    那人冷汗直流:“实是那少年施法太快,五气又强,我们竟来不及破解。”

    太白星主哼了一声,道:“摄魂咒乃是最普通的咒法,我yīn阳家的三宗,每一宗都会,不过蟾宫并无男子,你们可看清了,那确实是个男子,而不是女扮男装?”

    那人道:“这点眼力,我等还是有的,断不会错。”

    太白星主道:“旗婴原本就是个失败品,自败在夏萦尘剑下后,更无斗志,她对我星门已无多少用处,梦幻灵旗也已收回,本是要将她送回星界,任她自生自灭。不过,她虽对我们再无用处,却不可落在金乌谷之手,从她身上,金乌谷或能推出我星门‘造圣’之手法,对我们与金乌谷的斗争不利。”

    又道:“无风城城主段刚,与血王一般,都不肯屈从于扶桑教,但现在血城已破,扶桑十二圣中的‘指圣’苏右左左正率兵进攻无风城。那少年既是来自金乌谷,劫走旗婴,势必要去寻苏右左左庇护,你们速去打探苏右左左攻打无风城的时间与安排,我这便传令,让‘玄武七宿’赶到这里,势必在苏右左左与段刚力拼之时,让他死在这里。只要苏右左左一死,尤幽虚与其他弟子远水难救近火,我们才有机会找回旗婴。”

    众人赶紧领命而去。

    太白星主将手一招,一道光芒照向星空,投shè而去……

    ***

    夏rì的天,亮得很早。

    清晨的阳光从一片片阔叶间流移而下,粒粒尘土,在道道光束中游动。

    刘桑搂着虚弱的女孩,她的腿虽已停止流血,那洋娃娃般jīng致无瑕的娇小身体,却像是随时都会化去。

    “小婴?小婴?”刘桑叫唤着她。

    女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眸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失神,直至看清了他,那迷茫的眼睛才聚出了一丝光彩。刘桑搂着她,道:“没事了,已是没事了。”

    女孩眼中的光彩,却又慢慢地淡去。

    “小婴?”刘桑赶紧继续呼唤着她,仿佛那原本就虚弱的光彩一旦消失,她就会不复存在,这种感觉极是微妙,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真实。

    “他们不要我了,”女孩的声音空空灵灵,“没有人要我了……”

    就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无助得让人心疼。

    刘桑看着她,道:“我要你!”

    女孩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刘桑搂住她来,认真的道:“你放心,我要你,我不会扔下你的。”

    女孩眼中的光彩越来越多,整个人也像是从梦境被拉回现实一般,慢慢的变得“真实”起来。

    看着她断去的腿,刘桑道:“痛吗?”

    小婴低低的“嗯”了一声。

    刘桑道:“很难过吗?”

    小婴:“嗯。”声音小小的,空空的……却是让人心碎的。

    刘桑紧紧的搂住她,温柔地道:“既然很痛,既然很难过,那就哭出来吧。”

第196章 吉祥天女:女儿小婴?

    小婴道:“哭?”

    刘桑道:“你从来没有哭过吗?”

    小婴道:“没有人教我……”

    刘桑叹一口气:“它是不用人教的,很痛,很难过的时候,那就哭出来吧,让眼泪流出来,然后,关心你的人,喜欢你的人,就会去照顾你。”

    小婴道:“关心我的人,喜欢我的人?”

    刘桑道:“就是我啊,我会照顾你的。”

    小婴睁着梦幻般的眼睛:“你是爹爹吗?”

    刘桑:“啊?”没理解过来。

    小婴依旧用那孩子一样,梦幻般的眼睛看着他:“你不是爹爹?”

    刘桑想:“难道这孩子连什么是父母都不知道,只是支离破碎的,知道‘爹爹’才会喜欢她,才会关心她?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她那希冀的眼睛,他叹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嗯,就把我当成你的爹爹吧。”虽然有点怪怪的。

    “爹爹……”女孩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胸襟,眼泪先是慢慢的流了出来,却又越流越多,忽地扑他怀中,“哇”的一声,无法止竭,无可止竭地哭了出来。

    到底孤单了多久?到底无助了多久?痛了多久,难过了多久,迷茫了多久,失落了多久……

    刘桑紧紧的搂着她来,安慰着她,照顾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哭得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其实是会痛的吧?其实是会痛的吧?其实是会痛的,其实是会痛的……很痛很痛的……

    ***

    就这般哭了许久。在刘桑的哄弄下,小婴才慢慢的安静下来,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

    真的像个孩子一般!刘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小婴的腿。

    在她哭泣的时候,她被魔火焚去的双腿,竟然又慢慢的长了出来。身上红sè衣裙的裙脚也被毁去大半,只在腿根处留下些许残缺。纤细的双腿就这般从残裙下伸出。没有一丝疤痕,完美得就像是最出sè的艺术家,用美玉雕刻出来一般。

    她那圆圆的小腿是那般的平滑。紧紧的夹在一起,腿弯处,jīng致的膝盖看不到一点儿原本每一个人都会有的死皮与皱褶。右小腿伸直,左小腿微弯,轻巧地交叉开来,新生的美丽足裸小巧而好看,让人很想捧在手心,细细观赏。

    由于红裙的残缺和姿势的关系,女孩枕着他的臂弯,面对他微蜷着身子,无可避免地露出晶莹的臀部,左臀轻灵地侧压在他的腿上。感觉不到多少实际的重量,再加上腹与腿接近直角的弯曲,雅致的臀尖一览无遗,圆圆的,仿佛用圆规量过。嫩嫩的,就像是轻触一下都会化开。

    女孩枕在他臂弯上的、睡梦中的脸庞迷茫而又天真,哭泣后的脸庞泪珠儿点点,泪水一滴一滴的打下,并没有化作星点,而是打在他的衣上。弄湿了他的衣衫,一只小手抱住他的腰来,另一只就算是在睡梦中,亦紧紧抓着他的胸襟,像是生怕一醒来,他就会消失不见。

    娇小的体态有若可爱的花蕾,含苞未绽,搂在怀中,就像是水做的一般。

    没有任何的yínyù,却有着奇妙的怜爱,刘桑生怕把她惊醒,却又很想把睡梦中的她悄悄的画下。

    他在心中忖道:“昨晚那些人,看样子是来自yīn阳家的星门,他们为什么要把小婴烧死?小婴,你到底是谁,你又从何而来?”他却不知道,与这个女孩有关的许多事儿,他的娘子早已知道。只是,夏萦尘并不曾将她所知道的yīn阳家的事去告诉别人,而星门追踪天宠老人,想要夺取暗月晶的那一夜,小婴虽然也曾出现在洪山,却并没有被他遇到。

    ***

    中午时,小婴终于醒了过来。

    刘桑问她饿了没有,她却只是摇了摇头,刘桑心想怎么可能不饿?就算哭也哭饿了。

    想起她好像很喜欢喝自己上次熬的肉汤,于是又抓来一只笨笨的小鸟,凿石为器,熬制肉汤。

    熬汤的时候,肉香扑鼻,小婴立在旁边一块大石上,好奇地看着。

    残破的裙子原本就只能勉强遮住她的小腹,偏偏她又站得太高。刘桑抬起头来,竟能一眼看到女孩子腿间那天然的蕾儿,就好像两片桃花瓣儿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很细,很小,居然还很漂亮。

    没有亵渎的念头,却很想用手轻轻抚摸一下,看看内头是否也一般的完美。

    女孩发现他看着自己裙底,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是不可以让人看的,只是轻巧地掀起裙子,让她的“爹爹”看得更清楚些。

    她这带着稚气的动作,反让刘桑有点好笑,就算没有龌龊的念头,盯着一个女孩子那样的地方看,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站了起来,来到石边,伸出手,把女孩抱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对于小婴来说,他的衣衫显然太过宽松,长得连小腿都可罩住。

    将实在太长的两袖撕下,拼成一条阔带,绑在女孩的腰上,明明不合身的男子外衫,一下子变成了小女孩绕襟的深衣。女孩抬起脸庞,睁着星辰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来。

    家长一般,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刘桑继续敖汤。

    肉汤敖好后,女孩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让他喂着,很高兴很高兴的样子。

    喝完后,女孩偎在他的怀中,轻轻地唤着“爹爹”,刘桑肚子却是“咕咕咕”的叫……小婴好像蛮能吃的,虽然他确实也煮得不多,但她居然也全都吃光了。

    两人就在这荒郊野外度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女孩突然捂着后臀,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刘桑心想她是不是病了?赶紧问了又问,女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讲也讲不清楚。

    好半天后,刘桑突然反应过来:“小婴,你以前难道……从来没有吃过东西?”

    小婴睁着茫然的眼睛:“一次……”

    刘桑道:“不会就是……你上次遇到我的那一次吧?你以前就只吃过那一碗肉汤?”

    小婴点了点头。这一下,刘桑还真是有些懵了。原来她竟连吃喝拉撒,吃了就一定会拉这种最基本的生理常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眼看她急得不成样子,无奈之下。刘桑只好真的像照顾刚出生的女儿一般“照顾”她,虽然女孩完全没有害羞的意识,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无邪。但她毕竟不是几个月大的婴儿,从后头抱着她,把她当女婴般对付,还真的有一种莫名的犯罪感。

    话又说回来,如果说她以前总是不吃不喝,那她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大的?

    只是想到她的腿儿断去后还能重新长出,流出的血水变成星光,或许她真的不吃不喝也能长大。

    解决之后,刘桑开始向她解释,女孩慢慢弄清。原来刚才会那么难受,还从身体里排出脏脏的东西,全都是因为“吃”的关系,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肯吃了,哪怕爹爹再怎么哄她骗她。她都死死的、孩子气般的闭上嘴,而刘桑也开始发现,就算不吃不喝,她确实也是不会饿,不会变得虚弱无力,慢慢的也就算了。

    只是当他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女孩看着他来,那眼馋的样子,却又让他好笑。

    不知不觉,来到无风城外,刘桑并没有马上进城,而是找了一条河流,带着小婴洗了个澡,好在洗澡这种事,小婴还是不用他教。而刘桑也已发现,小婴并不是全都一无所知,只是有很多东西,从来就没有人教过她、告诉她,如果非要找个比喻的话,刘桑觉得,她大概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只能看到别人让她看到的东西,她没有自己的世界,一切都是听着别人的主意,即便是现在,也是刘桑让她做什么,她就听话的做些什么,从不去问为什么。

    只不过,大约是意识到刘桑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就像每一个受宠的孩子,天然的就学会了什么叫作撒娇,现在的她也是一样,比如不管爹爹怎么威胁,都再也不肯吃东西,比如睡觉的时候,非要紧紧地抓住爹爹的衣衫,像是生怕他跑掉……

    ***

    第二天一大早,刘桑带着小婴,进入了无风城。

    无风城城池之坚,远不如血城,城中百姓凄苦流离,有许多像是逃难至此。刘桑先找到一间衣铺,让老板娘帮小婴赶制几套女孩子的衣裳,身为凝云城附马,又从蟾宫出来的他,自是带了不少金银,有钱好办事,老板娘自是殷勤得很,简直恨不得投怀送抱。

    穿上新衣裳,老板娘替女孩挽了个简单却是jīng美的百合髻。女孩坐在铜镜前,照着镜子,看的不是自己,却是立她身后的刘桑。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刘桑赞了一声“好看极了”,女孩立时高兴起来。

    考虑到星门的人很可能还在搜捕她,刘桑让老板娘找了一件带着帽子的红sè风衣,为她披上,将头一起罩住,脑袋只要稍为低上一下,其他人就难以看清她的脸庞。

    刘桑道:“小婴,我们走吧。”

    小婴道:“嗯,爹爹。”

    老板娘在店门口,恨恨的想,也不知是哪家有钱的公子爷,竟然养了个最多比他小个三四岁的、这般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做女儿,不知道以后等她长大,把她脱光光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她爽歪歪的喊“爹爹,真棒”?现在的富家公子,真是让人恶心。

    离开衣铺,刘桑带着小婴,走在市集之间,听着各种小道消息。到处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在谈论着“扶桑大帝”,刘桑暗自奇怪,据他所知,扶桑教在绝冀洲虽然势力极大,但无风城应该还是在扶桑教的势力范围之外。

    来到墨家分舵,一名墨者听到他的来意。将他与小婴领了进去。很快,一个男子大跨步出来,竟然是刘桑以前见过一面的墨长断遂。断遂淡淡地抱了抱拳,既谈不上友善,也没有任何敌意。

    自上次见过一面后,刘桑便已知道,这人的xìng情就是如此。也不介意,只是将自己想要请墨门帮他与小眉联系的事说出。断遂却是看着他,道:“抱歉。自血城城破之后,我们也不知道墨小妹现在何处。”

    刘桑错愕:“血城被破了?我本以为,以血王的实力。又有墨门的守城术相助,至少也可以支持几个月……”

    “原来你还不知道?”断遂看着他,道,“就在十rì之前,扶桑十二魔中,伤城城主‘乱世炎蛇’沉聘与杜城城主‘魔肚吞天’度元龙象,率大军攻打血城。他们攻打血城已有一月之久,但血城可说是绝冀洲上,最高的城池,那个时候。墨小妹也已回到血城,乘着飞甲铜人,与当地墨家分舵一同助血王和百姓守城。以沉聘和度元龙象的本事,要想攻破血城,原本极是困难。谁知那一rì,他二人率大批扶桑教徒于城外祭祀神灵,请神下界,原本以为只是扶桑教骗人的把戏,谁知扶桑大帝竟真的从空中显灵,手持金锏。以强大威力,一举毁去城墙……”

    刘桑动容:“扶桑大帝显灵?”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表情的断遂,亦露出苦涩的神情:“你不相信?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信,我墨家虽然一向讲究‘明鬼’,其实却与儒家一般,从来就不事鬼神,亦不相信真的会有神灵存在。只是从各方面的线索来看,当rì,扶桑教尊为至高神的扶桑大帝,确实是从天而降。血城城墙之高,想来你也见过,竟被那从天而降的扶桑大帝一下子毁了近半,若非神明,怎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若说以前,绝冀洲上的许多百姓只是迫于扶桑教的yín威,被迫祭拜扶桑大帝,那现在,由于扶桑大帝的显灵,扶桑教徒已是越来越多,纵连扶桑教势力范围之外,也在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神庙。”

    刘桑心中快速动念:“明为扶桑教,实为金乌谷。按蟾宫禁室里的那些记载,金乌谷也持有三分之一的巫灵界,唤作‘太乙界’。扶桑教在绝冀洲势力极大,且四处大建神庙,迫使治下百姓祭祀扶桑大帝,难道他们真的在太乙界中造神成功?”若是在进入蟾宫之前,听闻这样的消息,他只怕也会跟断遂一样,开始怀疑,这世上也许真的有神灵的存在,但现在,他已知道,上古时期的许多“神灵”,全都是伏羲和上古巫祝“造神”的结果。

    这世上本没有神,只是拜的人多了,才有了神。

    金乌谷拥有一块巫灵界,又迫使治下百姓祭神拜神,供上香火,从理论上,“造神”是可能的,但当扶桑大帝真的开始显灵时,纵连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的刘桑,也不免有些发懵。

    断遂叹道:“扶桑大帝光天化rì之下,发威显灵,血城军民被神迹震慑,全无战意,‘乱世炎蛇’沉聘与‘魔肚吞天’度元龙象自是一举攻入血城,墨长叔降率众多门人战死于血城,血王仗着神功,在最后时刻带着女儿逃出血城,下落不明。”

    刘桑惊道:“那小眉……”

    断遂摇头:“目前不知生死。”

    虽然不知生死,但看断遂的表情,刘桑也知道,小眉多半是凶多吉少。

    还没有打听到娘子的下落,却先听到小眉的恶耗,刘桑心中极是担心。

    刘桑道:“在来这里的路上时,听说十二魔中的‘指圣’苏右左左已率军前来,想要攻占无风城……”

    断遂道:“战事已不会发生。”

    刘桑道:“苏右左左已退兵了?”

    “并非如此,”断遂道,“扶桑大帝显灵之事传了过来,血城远比无风城城高池深,尚且毁于扶桑大帝的神威之下,本城军民自是人心浮动。苏右左左却在昨rì派出使者,只需无风城城主段刚允许扶桑教教徒在城中传教,他便罢兵,段刚已失去抵御扶桑教的信心,只好议和。”

    刘桑道:“苏右左左的要求就这般简单?”

    断遂苦笑道:“以前,十二魔所过之处,俱是强迫百姓信教,对扶桑教义稍有质疑者,便惨遭迫害。然而现在,扶桑大帝显威,又有血城的下场为前车之鉴,老百姓对扶桑教已是趋之若鹜,哪里还需要强迫?这般下去,扶桑教一统整个绝冀洲,乃是迟早的事,我墨门也已打算退出绝冀洲。”

    刘桑自然知道,对于凡夫俗子来说,天神降世,乃是多么震慑人心的事,就算以前还有对扶桑教心存抵触的,此刻只怕也已陷入恐惧,对扶桑教再不敢有任何异心。刘桑好歹也是一个穿越者,深知宗教束缚人心的强大力量,更何况是一个有神迹出现的宗教,这般下去,莫说绝冀洲,只怕连其它各洲,扶桑大帝的信仰也会迅速扩散开来。

    信仰越多,金乌谷造出的“扶桑大帝”,力量就会越发强大,神迹越多。

    扶桑大帝的神迹越多,信仰又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几乎是一个无法阻止的连锁反应。

第197章 吉祥天女:太阴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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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件事,”断遂看着他道,“这些rì子,扶桑教亦在全力搜捕凝云公主。重午之rì,令夫人闯上扶桑重地彭锯山,彭锯山主峰崩裂,令夫人脱身而去,此事对扶桑教的威信,打击亦是极大。虽有扶桑大帝显灵之事,令扶桑教重新收拾人心,威名更甚,却也绝不可能放过令夫人。不过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令夫人亦是不知所踪。只是这两rì,扶桑教似乎又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扶桑十二魔中,大部分似乎已往绝冀北部、也就是我们这个方向聚集而来……”

    刘桑心中一震,道:“不是说,苏右左左跟无风城已有和议么?”

    “这正是奇怪之处,”断遂道,“按扶桑教以往作风,无风城既曾与扶桑教作对,城主段刚更有渎神之举,扶桑教无论如何都会剿灭无风城,就算让无风城与血城一般,惨遭屠城亦有可能,所以,苏右左左派使者前来议和休兵之事,大出众人意料。而苏右左左虽然与无风城议和,但大军依旧往北而来,看来对扶桑教来说,此时此刻,有比剿灭无风城还更重要得多的事。”

    那会是什么事?刘桑心中快速动念。

    扶桑教其实就是金乌谷,而对金乌谷来说,最大的目标,无疑是夺得蟾宫的暗月晶和星门的群星图,令yīn阳家三宗合一,同时恢复最完整的巫灵界。

    而蟾宫的位置。就是在绝冀洲最北之处,难道……

    向断遂告辞,刘桑离开墨家分舵。

    刘桑牵着小婴,往城外走去。

    小婴裹在风衣里,连脑袋也一同罩住。城门口拥拥攘攘,此刻,刘桑已是知道。这些本是因苏右左左攻打无风城而逃走的百姓,又因两方临时的和议,知道无风城暂时无事。又拖家带口的回到城中。

    战争与杀戮,倒霉的永远是平民老百姓。他们就像是风暴中的浮萍与落叶,只能无助地飘来飘去。等待着被撕扯与打翻的命运。

    正准备出门,敏锐的感知力,让他忽然生出感应,蓦地回头,旁边有两个人死死地盯着他与小婴,见他扭过头去,又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刘桑暗道不好,拉着小婴迅速出了城门。

    带着小婴,飞掠在山野之间,又不断在密林中改变方向。

    刘桑心想。就算有人追踪,这个时候也应该被甩掉了吧?却听旁边女孩一声尖叫,倒了下去。

    刘桑赶紧将她抱住,却见她捧着脑袋,浑身发颤。整个人都在抽搐。既便是双腿被焚去的时候,她也不曾痛成这个样子,刘桑抱住她来,隐隐觉察到身边五气的震动,大喝道:“什么人?”

    山林间,一个华贵的女子缓缓飘了出来。头上戴着华晨冠,身上穿着孔雀裳,屏风般的彩帛在背上张开,一如孔雀的花屏,拖地的曲裾散着华美的凤眼,将阳光耀出淡淡的金光。

    “小婴,我来接你了。”华贵女子轻轻柔柔地说着,向女孩伸出手,明明隔着两丈之遥,那白玉般的手却化作巨大手掌,莫名的伸了过来。

    刘桑抱着女孩,一下子就跳到远处。

    将女孩放下,把她护在身后,女孩看着华贵的女子,恐惧得栗栗发抖。

    刘桑盯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华贵女子微笑道:“妾身星门太yīn,见过蟾宫宫主、凝云城附马!大宫主何必惊慌?你我都是yīn阳家的人,相见即是有缘。”

    刘桑心中一震……自己成为蟾宫宫主之事,并没有多久,更不可能这么快就传扬开来,这女人怎么会知道?他盯着华贵女子,道:“据我所知,星门门主座下,有四星主,夫人就是其中的太yīn星主?”

    太yīn夫人道:“世上之事,殊难预料,当rì我星门派出三才使者与‘四十九子’,前往和洲夺取暗月晶,却被贤夫妇破坏,更不曾想,短短的三四个月,人是物非,附马竟会带着暗月晶掉入蟾宫,成为蟾宫新任宫主,世事之离奇,果然是出人意表。”

    刘桑盯着太yīn夫人:“蟾宫的事,夫人怎会知道?”

    太yīn夫人嘴角溢出淡淡的冷笑:“蟾宫自以为藏得隐秘,却不知它此次所藏之处,早已被金乌谷测知。若不是因为蟾宫失去暗月晶,在他们找回暗月晶之前,‘东圣’尤幽虚还想留着他们,只怕早已被金乌谷灭了。”

    竟然会是这样?刘桑动容:“那扶桑十二圣这一次,大批赶赴北部……”

    太yīn夫人道:“蟾宫之内,显然藏有金乌谷的jiān细,暗月晶重回蟾宫之事,已被传到‘东圣’尤幽虚耳中。我星门为了对付金乌谷,亦是无所不用其极,对尤幽虚与扶桑十二圣时常监视,这才得知他们动向。”

    刘桑忖道:“我带着暗月晶进入蟾宫之事,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消息就已传了出来,看来蟾宫里确实藏有jiān细。而星门对扶桑教的动向却也了如指掌,难道扶桑教中,也有星门安插的内jiān?”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看着太yīn夫人:“我知道,贵门中有一位成了jīng的魍魉,唤作毕影,我娘子前来绝冀洲时,有人冒充她在和洲行刺定北侯,又在血城劫持血王之女……”

    太yīn夫人道:“这两件事,皆是毕影所做,我们只是不想让暗月晶落在尤幽虚手中,故设法阻止凝云公主前往三尸山。令夫人外冷心热,曾在和洲扶起一倒地老者,却不知那老者乃毕影所扮,借机窃取她的形貌。扶桑教势力虽已极大,但正因其大,可趁之机亦多,故毕影能打入其中。探听消息。”

    刘桑道:“你倒是有问必答。”

    太yīn夫人纤纤玉手,优雅地轻拢发丝:“这只是为了让附马,知道我星门对附马与蟾宫之诚意。”

    “原来如此,”刘桑道,“金乌谷想要灭掉蟾宫,夺取暗月晶,而对星门来说。这亦是对付金乌谷的最好时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你星门虽然成功造出‘二十八宿’,但金乌谷造出的却是‘神灵’。扶桑大帝已经开始显灵,以后在绝冀洲的信仰将变得益发强大,若再被金乌谷夺得暗月晶。太乙界、月灵界两者合一,星门将再没有与金乌谷对抗的本钱。”

    太yīn夫人盯着他:“你,如何知道我星门成功造出‘二十八宿’?”

    刘桑淡淡道:“杀死扶桑十二魔中排名第二的统磨,和他身边数百铁骑的,岂不就是‘二十八宿’里的其中七宿?”

    太yīn夫人冷冷地道:“但这件事,并无外人知道,尤幽虚与他身边的扶桑教徒,到现在都在因统磨的死,疑神疑鬼。”

    刘桑笑道:“金乌谷可以在蟾宫里安插jiān细,你们可以在扶桑教里安插jiān细。但是你们自己人中,难道就没有jiān细么?”其实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他和胡翠儿当时无巧不巧的,在暗处缀着统磨,却没有想到竟会看到朱雀七宿一举杀死统磨和数百铁骑的惊人景象。

    太yīn夫人看着他。惊疑不定,她本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门人中会有内jiān,但统磨死于“二十八宿”之事,连在绝冀洲势力庞大的“东圣”尤幽虚都查不出来,这人如何会知道?难道蟾宫,真的在星门里也安插了内jiān?莫非也是因为内jiān的存在。这人才能如此巧合的找准机会,劫走旗婴?

    她却不知道,刘桑只是在故弄玄虚。

    对于刘桑来说,当上蟾宫宫主不过是短短时rì,对yīn阳家和蟾宫并无多少感情,但是此时此刻,胡翠儿和小姨子都还留在蟾宫,他自然不能真的弃蟾宫而不顾,更何况,既然金乌谷和星门都已知道他成为蟾宫大宫主的事,就算他不把自己当成yīn阳家的人,yīn阳家那两宗也不会放过他。

    太yīn夫人敢把这些事告诉他,自然是拿准了,蟾宫势弱,既然扶桑教已全力扑向蟾宫,此时此刻,面对灭门之祸,星门只要稍为伸出橄榄枝,不管有何要求,蟾宫也只能接受。而刘桑却是要让她疑神疑鬼,让她知道,蟾宫手中也并非全无可峙之处,而他所知道的,也远比星门想象的要多,让星门不敢妄为。

    太yīn夫人看着刘桑,缓缓地道:“无论如何,金乌谷势大,你我两宗唯有联起手来,才可应对,不知此事,附马以为然否?”

    刘桑道:“金乌谷想要吞并蟾宫,星门又何尝不想吞并蟾宫?我怎么知道是否该相信你们?”

    太yīn夫人溢着淡淡的嘲弄:“蟾宫虽然可以在月圆之夜,聚气三rì,举宫而飞,但尤幽虚尽出门中弟子,就是要在月圆之夜前,攻破蟾宫,抢夺暗月晶。蟾宫不与我们联手,我们最多坐视不顾,亦不会有什么损失,附马可以自行选择。”

    刘桑叹一口气:“看来我好像没得选择,却不知你们有什么条件?”

    “第一件事,”太yīn夫人看着刘桑身后发颤的女孩,“小婴乃是我星门的人,与蟾宫无涉,请附马将她交还于我。”

    女孩紧张地抓着刘桑。感受到她的担心与不安,刘桑叹一口气:“看来第一件事就已经谈不拢了。”

    太yīn夫人冷然道:“小婴与附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要为了她,弃蟾宫于不顾?”

    刘桑笑道:“反正你们也要把她烧死,为什么不把她送给我?这样我还欠你们一个人情。”

    太yīn夫人看着刘桑,微一拍手,四名美丽少女疾掠而来,伏在她的身后。她道:“附马若只是想要漂亮的女孩子,我这四名女弟子,姿sè亦无一不是出众,我便将她们送予附马,换回小婴。附马若是还嫌不够,我星门中还有一些女弟子……”

    刘桑又笑道:“要说漂亮的女孩子,我蟾宫里多得是。哪里需要你送?再说,她们再怎么漂亮,难道还会有我娘子漂亮?”

    太yīn夫人冷冷地道:“附马难道真的要弃大局于不顾?”

    刘桑道:“看夫人的意思,只要不把小婴交出,其它一切都无法再谈?”

    太yīn夫人冷然道:“正是。”

    “那就没办法了,”刘桑叹一口气,“我已把小婴认作干女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送给你们,让你们烧死的。”

    干女儿?太yīn夫人看向刘桑身后,轻轻地招着手:“小婴。你过来。”

    女孩缩在刘桑身后,动也不动。太yīn夫人暗自诧异:“这孩子以前总是那般听话,全无自己主见。为何才离开了这么几天,就像是变得有些不同?就算小婴对星门已无用处,都不能让她落在别人手中,尤其是不能落在yīn阳家另外两宗之手。这凝云城附马以前并未听说他有多少本事,而小婴一向是当作梦幻灵旗的使用者来培养,手中没有梦幻灵旗,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既如此,不如先将他们擒下。”

    将手一指:“拿下他们。”

    她身后,四名少女立时飞掠而上。围成半圆,身形飘飞,齐齐施咒。

    这名少女,乃是太yīn星主细心栽培的女徒,合称“少yīn四美”。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四女娇躯晃动,有如燕舞,念念有词,宛若莺歌。

    yīn阳术中,以“五声”催动天地之间的五气,称之为“言咒”。也直接称作“咒”,以“五动”催动五化,呼之为“身咒”,又称作“印”。为了能够快速施法,身咒者,又以双手结印居多,称作合手印。

    少yīn四美载歌载舞,正是“咒”与“印”之结合,亦即咒印。随着她们的咒印,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凭空而现,锁向刘桑与小婴。

    yīn阳家的咒印与一般的五行玄术完全不同,外界并没有多少人会。再加上yīn阳家一向神神秘秘,寻常人突然遇上咒印,纵是高手,往往也是中咒方知。但是刘桑对于yīn阳咒术,已是有了许多了解,深知“咒”也好,“印”也好,五声和五动都只是其中一环,所谓“三五之变,错综其数”,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咒术,都必须要暗合“天、地、人”三才,方可成功。

    其中天为“五式”,涉及天文地理、时辰方位,地为“五行”,其法起于五德始终,推其极而不至。施咒者真正可以cāo控的仅仅是“人”这一环,只是这一环,又暗合了yīn阳家的“五类”,亦即五化、五气、五sè、五声、五动,变化极多。

    只是变化虽多,原理本身还是一样。

    简单的咒法,或以五声催动,或以五动催动,而这四名少女所施的“咒印”,同时以五声、五动催动五气、五化,是“咒”与“印”之结合,乃是两种单独的咒术叠合在一起,亦即双重咒法,比一般的单重咒法更加难破。

    虽然难破,但对于深明yīn阳咒术原理的刘桑来说,单从她们咒言的音调变化和身姿的舞动,配合现在的时辰方位与身边的环境,便已判断出她们的咒印到底有何作用,抢先大喝一声,先破去她们咒印中“咒”的部位,即接着却是抱着小婴就地一滚,勉勉强强夺躲开“印”的部分。

    看到刘桑沉声一喝,破去大半咒印时,太yīn夫人暗自诧异,这少年虽为蟾宫之主,以前应当没有接触过yīn阳咒术才对,但这以五声逆转五气的本事,竟是用得如此熟稔。及至刘桑狼狈地从地面滚过,诧异传为失笑,忖道:“原来他虽有极高天分,却也是初学咒术未久,只能破去单重咒法。这也是我这四个女徒对双重咒法还不熟练,咒与印结合不深,才会被他躲开,这咒印若是由我施出,他此刻早已中咒。”

    她却不知,刘桑刚才完全可以一举破去少yīn四美的咒印,之所以要弄得如此狼狈,抱着小婴在地上打滚,不过是为了让少yīn夫人和她的四个女弟子看轻自己。据他在蟾宫时,得到的许多线索来看,星门的四位星主,其实力应该要高于蟾宫的四位月使,蟾宫“四月使”之上,本有“双花”,这“双花”与星门门主之下的四星主,才是同一级别,换句话说,这太yīn夫人,只怕是拥有炫雨梅花和袭玉琼花那般的实力。

    刘桑自忖,若强行激活第四魂,应该是有能力杀死她与她身边这四个女徒弟,随之而来的,却会是身体的虚脱无力,让他无法赶回蟾宫通知其他人。而且他也不想让星门高看他,激活第四魂,随之而来的负作用太多,只能当作秘密武器使用,而他不敢肯定这附近还有没有星门的人,自然不能随便使用。

    果然,少yīn夫人见他本事低微,于是只让自己这四个女弟子继续出手,反正这少年被擒不过是迟早的事,自恃辈份,也就在一旁看着。

    少yīn四美接连出手,刘桑不断逃窜,总是险之又险的勉强避开她们的攻击。

    ……RV

第198章 三宗纷乱:六旋锁魂!

    刘桑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四美俱是好笑,就这样一个少年,居然也能够成为yīn阳家三宗之一、蟾宫的大宫主?一向只收女弟子,在三宗中实力最弱的蟾宫,果然是越混越回去了,若不是她们奉星主之命,只能生擒,只怕早已将他碎尸。

    四美不愿多作耽搁,截住他来,同时再施咒印,口中发出抑扬顿挫的咒言,娇躯快速旋转,此为星门独创的“六旋锁魄连环咒”,乃是“定身咒”与“旋风印”的强大结合,一经施出,锁魂定魄,立时便会让人无法动弹。

    似乎也知道自己无法逃过,刘桑大喝一声“我跟你们拼了”,就这般抱着小婴,挟着劲气没头没脑地撞了上去。

    四美却是吓了一跳,这少年虽然是无头苍蝇般猛撞,选的恰恰是她们的咒印将发未发间,所藏的一丝微小破绽,这破绽乃是一丝细小空隙,除非深知“六旋锁魄连环咒”,至少也是多次见过,才有可能找出。她们自然不相信这少年能够看穿这种复杂咒印的破绽,只能说,这少年虽然本领低微,运气却是好到极点。

    少年拼死撞出,劲气凶猛,四美施咒之际,万一被他撞上,只怕会有一人陪他送命。她们自忖,反正总能将他擒下,自不肯陪他去死,无奈飘开。刘桑却疾冲而出,纵上枝头,足尖连点。

    四美怎肯让他逃走?不再施咒,而是同时出手。四道玄气疾轰而出,本意是要将他从枝头迫下,让他逃无可逃。谁知刘桑却是停也不停,四道玄气轰在他的背上,他喷出一口鲜血,抱着小婴划出一道曲线,投身而去。

    四美正想着。你既已受伤,又能逃到哪里?身后,却听太yīn星主唤声“不好”。从她们头顶疾纵而过……

    四美赶紧追去,方追数丈,却听前方流水哗哗。终于意识到不妥之处,大惊失sè。

    赶到前方,果然看到一条大河,而刘桑抱着女孩,竟已不知所踪。

    四美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是十拿十稳的事,竟然还会被那少年逃了。太yīn夫人却是在水面上飘了一飘,落到她们面前,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

    四美赶紧跪下。俏脸苍白。

    太yīn夫人却没有责怪她们,只是看着水面,心中沉吟:“那小子,似乎有些古怪,且不说他竟能如此好运。从‘六旋锁魄连环咒’中逃脱,便是挨了她四人那般一击,也应该当场倒下,怎能再逃十丈,落入河中?”正是以为,刘桑挨了四美一击。不残也伤,她才只是看着,却没想到那少年虽然喷血,却反而加快速度,等她反应过来时,竟连她也追之不及。

    那少年,真的像他看上去的那般弱么?

    太yīn夫人隐隐有种被耍弄的感觉……RV

第199章 三宗纷乱:瞽目女孩!

    炫雨梅花试图回忆起凝云城附马的样子,却发现自己以前并没有太过注意他,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夏萦尘的丈夫,此外就是,听说他在军事和商业上颇有一些头脑,凝云城能够控制祖海,又借着海上贸易大发横财,似乎与兼职军师将军的他有莫大关系,但对于以玄术和武道为毕生追求的她来说,这种才干自然不值得她去关注。

    炫雨梅花本是与金天玉蟾约好,只等金天玉蟾成为蟾宫之主,她便回到蟾宫,继续协助金天玉蟾。她闯入蟾宫,便是猜想蟾宫新任宫主不是金天玉蟾,便是夏萦尘,若是金天玉蟾,自然好说,就算是夏萦尘,她与夏萦第199章 三宗纷乱:瞽目女孩!尘以往虽在羽城交过手,却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或会让她回到蟾宫。

    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奇怪,新宫主既不是金天玉蟾,亦不是夏萦尘,竟是夏萦尘那其名不扬的丈夫。炫雨梅花纵有回到蟾宫之心,也只愿在金天玉蟾与夏萦尘二人手下效力,自不愿奉一个没本事的男子为宫主,于是娇笑道:“我走了。”

    身子一闪,向后飘退。

    霏月飘飘怒道:“蟾宫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与其他三使纵身而起,意yù强行将这叛徒留下。

    炫雨梅花身形一顿,刹那间变退为进,随着她的前进,整个空间都像是突然崩裂一般,强大的玄气轰向胡翠儿与夏召舞。

    四月使一眼认出此为炫雨梅花的绝学“水祖破天法”,大吃一惊,自不敢让两位宫主去面对炫雨梅花这等高手,光影闪过,两人护住胡翠儿、夏召舞,五行玄气不断幻化,强行挡住炫雨梅花,另两人快速施咒,从侧面攻了过去。以咒术强袭炫雨梅花五脏六腑。

    炫雨梅花却是娇笑一声,身子第199章 三宗纷乱:瞽目女孩!一旋,旋出狂劲的风暴。直吹得周围人人惊惶,自身更是眨眼之间,被狂风吹得投向远处,脱围而去。

    四月使定在两位宫主身前。俱是无奈,炫雨梅花实不愧是蟾宫当年的两位花主之一,先以“水祖破天法”攻向两位宫主,围魏救赵,紧接着便以“木芒裂空法”御风脱走。两大绝学配合得天衣无疑,她们空有人数上的优势,却是根本留不住她。

    炫雨梅花似有若无的声音,却又在此时传入四月使耳中:“十六玄彩中,已有人投向金乌谷,蟾宫位置已泄,扶桑教十二圣都已赶来,yù破宫夺宝。你们好自为之。”

    四月使心中一震。同时sè变,这个消息若是真的,蟾宫只怕万劫不复……

    ***

    刘桑带着小婴,往蟾宫的方向赶了一天多的路,藏身在山腰上,看着远处疾飞的玄蜂与奔跑的快马。

    许多兵将与身穿白袍的扶桑教教徒。往同一方向追逐。他心中忖道:“看他们样子,显然是在追捕什么人。难道会是娘子不成?”

    心中快速地动着念,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自进入绝冀洲以来。只在彭锯山上与娘子匆匆见了一面,此刻既是担心,亦是想念。于是背着小婴,激活部分第四魂,发动魔神之力,仗着敏锐的感知力和龙蛇八术之神奇,见隙插针,从那些兵将与扶桑教教徒之间穿过,又逐渐将他们甩在身后。

    黄昏时,来到一处密林,先以窃风兔视术,判断出前方藏有几人,于是悄悄潜近。

    密林深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静静地坐在石上,身体虽有些虚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神情却是异常的平静。她的模样极是清秀,双目却是无光,瞳孔扩散,无法聚焦,竟是瞎了。

    在她旁边,又有三名男子,俱是憔悴不安。

    疾风刮来,有一人飞掠而来,双手各提一柄金锤,身上伤痕累累,却是依旧伟岸。见他到来,那三人赶紧伏身道:“将军!”

    满身是伤的男子,竟是血城大将鬼猖。鬼猖略一点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女孩,冷峻的面容缓缓地融开,道:“忧忧小姐,你可还支持得住?”

    忧忧轻轻的道:“一路有劳四位照顾,我没有事儿。”

    旁边一人道:“将军,你的伤……”

    鬼猖将军冷冷地道:“无妨。”又道:“敌人已暂时甩开,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吃些东西,再连夜赶路。”

    另一人小声道:“去哪里?”

    鬼猖将军哼了一声:“天大地大,总是有路可去。”

    三人悄然对望一眼。

    鬼猖刚才为了阻击敌人,已是伤重,此刻也无暇多说,立时坐下,打坐运功。那三人打来泉水,弄了些干粮,其中一人给鬼猖递上。鬼猖早已饥渴难耐,接过竹筒,将泉水大口喝下,喝了近半,忽觉不对,纵身而起,却觉头昏脑胀,又惊又怒:“你们……”

    三人退开几步,中间一人冷笑道:“将军莫要怪我们,树倒猢狲散,我们也尽了力,一路陪着小姐与你逃到这里,但要我们陪着你们送死,却是妄想。”

    左边一人道:“要怪就怪大王,口中说要帮我们引开敌人,让我们护送他女儿逃走,却分明是把我们当作诱饵,否则的话,‘乱世炎蛇’沉聘、‘魔肚吞天’度元龙象为何会大批人马的往这个方向搜捕?大王不仁,就莫要怪我们不义,可笑的是将军你,空有一身忠肝义胆,就这般被大王给卖了。”

    鬼猖大吼一声:“小姐快走。”疾扑而上,两柄金锤闪电般一划,有若两只怒啸的蛟龙,又引来雷光阵阵,正是其压箱底的绝学“阎浮轰天”。

    那三人没有想到鬼猖这一路拼尽全力,身上伤痕累累,此刻又中剧毒,明知有可能是被血王利用,仍是要拼死保护忧忧小姐,奋不顾身冲了上来。三人大惊失sè,却已躲无可躲,咬牙出手。

    只听轰然一响,中间一人首当其中,被鬼猖拼尽xìng命的阎浮轰天锤击个正着。身体爆成血雨,旁边两人却已各出杀招,击在鬼猖身上。鬼猖居然连滞也不滞。舍弃双锤,闪电般抓住一人,五指如爪,直接插入他的脑袋。

    另一人大惊失sè。赶紧闪开,却见鬼猖与第二人一同扑倒在地,滚了一滚,再也无法动弹。那人手持一剑,小心翼翼的上前。一剑斩下鬼猖的脑袋,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冷汗。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被鬼猖拼死干掉两人,那人心有余悸,却又一阵狂喜,不管怎么说,反正自己活下来就好。只要把血王的女儿擒下。带去献给扶桑教。自能留下一条活路。

    他持着剑,yīnyīn地逼向忧忧小姐。

    忧忧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有若空山中的小草,既不惊慌,也不害怕。

    那人冷笑道:“你不逃么?”

    女孩轻叹一声:“我只是一个瞎女孩,逃。又能逃到哪里?”

    她倒有自知之明。那人森然道:“你不害怕?”

    女孩道:“我要是害怕的话,你就会放过我吗?”

    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冷静。冷静得,让那人不自禁的生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那人皱了皱眉。想着这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忧忧却道:“你是不是要把我抓去,献给沉聘和度元龙象,换取你自己的一条活路,甚至是将来的地位?”

    那人道:“你很聪明。”

    忧忧道:“但你却实在太笨,你把我抓去献给沉聘和度元龙象,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他们只会把你和我一起杀了。”她双目无神,却是轻叹一声:“你们实在是有够笨的,让鬼猖将军活下来,以他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经验,或能带我们逃出险地,你们杀了他,不但害死我,也断绝了你们自己的活路。”

    那人冷笑道:“为了抓你,扶桑教大举出动,可见你对他们有多重要……”

    “所以说你们有够笨的,”忧忧轻轻的道,“就算我是血王的女儿,沉聘和度元龙象必定会将我列入他们通缉的要犯,但你真的认为,为了我这样一个连眼睛都瞎了的残废女孩,不但沉聘与度元龙象赶来,连扶桑十二魔中的‘指圣’苏右左左、‘长臂神人’索贪、‘鲧怪’照山也接连赶来?血城方遭屠城,沉聘与度元龙象本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们舍弃血城与彻底统治绝冀南部的机会,就为了我那已经失去一切、在绝冀洲再无可为的父王,和我这一个女孩子?”

    那人怔在那里。

    忧忧发出虚弱而无奈的叹息:“扶桑十二魔接连赶往这个方向,必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许是与‘镇山神扈’统魔的死有关,也许是与彭锯山崩裂之事有关,但不管怎样,都不是为了我们。我父王的为人,你们难道不知?若不是为了我这个女儿,以他的xìng子,必定会与血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舍弃所有的尊严,就是为了让我平安无事,他既已决定以他自己做诱饵,助我们逃走,又怎会只顾自己安危?可以想见,父王必定曾想方设法,想要诱走敌人,却是事与愿违,扶桑十二魔有更重要的事做,以致于连捉拿父王这等要事,也被他们放下,而我们几人所逃亡的方向,却恰好在扶桑十二魔聚集的方向,才会落到这般境地,不是父王舍弃我们,只是我们运气差了些,逃亡的方向有误。”

    那人怔了半晌,终是咬牙道:“怎知你说的是真的?这几rì,可是到处都是关卡,扶桑教的人也在四处搜捕……”

    “他们搜捕的,既不是我父王,更不是我这个孩子,”忧忧淡淡的道,“只看前rì我们闯关,当时,关卡上的扶桑教徒虽然见人就查,但真正注意的,全是孤身女子,我猜他们要搜捕的本是凝云公主,若非你们三人惊弓之鸟,心胆皆寒,露出破绽,以我们当时的伪装,又非他们搜捕的对象,根本不会有事,更不会连累鬼猖将军,为了帮我们断后,伤成那个样子。”

    那人呆了一阵,勉强道:“不管怎样,你总是他们要抓的人,只要把你献上去……”

    忧忧道:“你把我送给他们。他们或许不会杀你,但就像我说的那般,对他们来说。我这样一个瞎眼孩子,根本就没有你们想的那般重要,所以你也别指望靠着我发迹。然后呢?”

    她淡淡的道:“沉聘和度元龙象知道我父王将我视作掌上明珠,多半会用我诱出父王。所以,至少在父王出现之前,我不会有事。但我父王却是绝不会放过出卖他的人,更不会放过将他女儿送到敌人手中的叛徒,扶桑十二魔有更重要的事做。暂时没空管我父王,更不会派人保护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父王要杀你,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对付你这种小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现在或会觉得鬼猖将军和他们两人死了,你还活着,很是幸运,但到那个时候。你或会觉得。你还不如死在这里……”

    那人脸sè苍白,额上尽是冷汗。

    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连眼睛都瞎了的残废女孩子。

    但她说的每一句话,却都让他无可辩驳,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因为她说的只是一个个事实,所以不需要有做作的语气又或是高亢的声调。但唯其如此,反更让他生出莫名的恐惧。

    女孩道:“你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明明只要跟着鬼猖将军,避开扶桑十二魔聚集的方向,自然可以逃出险地,你却将他害死,断了你自己的活路。你害死同伴,只为展示你自己的愚蠢,而这份愚蠢很快就会把你自己害死……”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俱是冷淡而又恶毒。男子的表情从绝望转向狰狞,一步一步向忧忧逼近。就算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未来的绝望变成了男人最本能的兽yù,女孩那异乎寻常的平静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言语,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欺凌她,虐待她,让她无法再保持这样的冷静。

    女孩却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坐在那里。

    男子因她的冷静而愤怒,扑了上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将她推倒,疾风响起,气劲乱起,嘭嘭嘭的几声后,他便已栽了下去。

    女孩轻轻的道:“你是谁?”

    前方响起一个少年温和的声音:“我只是一个路过的。”

    女孩却低低的道:“原来是你。”

    刘桑一个错愕:“你知道我是谁?”

    忧忧依旧坐在那里,清清淡淡的道:“上次从云姨手中救了我的也是你。”

    刘桑讶然……他已经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却没有想到还是这么简单的就被她听了出来。这个女孩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她心里看到的,却比许多人都多。

    女孩却向前一栽,倒了下去。

    刘桑赶紧掠上前,将她扶住,却发现她的背上俱是冷汗。

    女孩娇小的身子不断的发着颤,一根细细的玉钗从她手中滑落,她抓着刘桑的手臂,整个人都在发抖。玉钗钗头已被磨尖磨利,染着一层淡淡的黑。

    刘桑心中恍然,原来她刚才是故意激怒这个人,让他彷徨、绝望,让他失去理智,兽一般的向她扑来。而她手中早已藏了一根毒钗,等着他扑上来将她推倒,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杀死。

    抱起这个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是眼盲心明的女孩,带着小婴,他离开了这里。

    ……

    ***

    僻静的幽谷间,忧忧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肉汤。

    刚才那一瞬间的颤抖与害怕,仿佛早已从她的体内消失,她睁着无神的眼睛,瓜子形的脸蛋依旧是那般清丽。

    小婴抓住刘桑的手臂,看着忧忧将一整碗的肉汤喝了下去,忍不住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粉嫩的唇。

    原本是希望能够遇到娘子,没有想到却救下这个双目皆瞽的女孩子,刘桑不觉有些犹豫,身边带着一个于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婴,已经有些照顾不过来。

    但既然已经将忧忧救下,要他将这样一个残疾的女孩子扔在这种荒郊野外,他显然也无法做到。

    小婴搂着他的手臂,轻轻的唤一声“爹爹”,忧忧听到她的声音,显然是怔了一怔,像是疑惑刘桑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太大,怎会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刘桑笑了一笑,向她介绍了一下小婴,忧忧并没有问太多,只是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倒是让刘桑有些好奇,从他这般短的介绍中,她到底听出了多少?

    既然不能扔下这两个女孩不管,偏偏又要赶去蟾宫,刘桑只好背起忧忧,牵起小婴,开始上路。他对忧忧的照顾,显然让小婴有些吃醋,嘴儿嘟得鼓鼓的,让他看了好笑,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慰一下。

    不过忧忧虽然看上去比小婴还小,却是懂事得多,时常柔声细语的陪着小婴说话,渐渐的,小婴对她也消除了那孩子气般的敌意……

第200章 三宗纷乱:两个女孩!

    (哈哈,发书二百章啦!)

    冰川,雪林。

    刘桑藏身在yīn暗中,头疼地看着远处的营寨和飞来飞去的玄蜂。

    扶桑教在绝冀洲的势力果然庞大,调兵遣将的能力亦是不容小窥,他得到消息后,虽已急急赶来,但蟾宫已是被困在死地。在这样的包围中,他独自一人,或许能够靠着第四魂和魔神之力潜过这重重布防,进入蟾宫,但要带着忧忧和小婴,几无可能。

    难道把这两个女孩就此扔下?

    刘桑头一次陷入这般的两难处境。

    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回到蟾宫,通知众人,又能有什么用处?蟾宫可以从月圆之夜起,连着三天吸收月之jīng华,举宫而飞,可现在离月圆之夜,还有十几天的时间,金乌谷怎么也不会给蟾宫这个机会。

    即便是不考虑扶桑教的人多势众,单从高手数量来计算,蟾宫宗师级别的高手,不过就是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人,胡翠儿与夏召舞两人联手,可以算是一位,至于十六玄彩,最多不过是准宗师级。

    而扶桑十二魔中,几乎无一不是宗师级别,就算抛开被朱雀七宿联手杀死的“镇山神扈”统磨,以及死于始皇地宫的“光圣”李崇,也还有十人,扶桑教势力极大,这十人身边,肯定还有不少得力手下。

    况且,就算是“宗师”也有强有弱,可以想见的是。扶桑十二魔中,至少会有三四位,拥有蟾宫“双花”那般的实力,而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人都是三十岁上下,虽然拥有宗师级别的实力,却远比不上袭玉琼花又或是炫雨梅花,就算刘桑激活第四魂。可以一下子拥有超出她们、甚至是超出“双花”的强大实力,但他的“变身”能力限制太多,就跟做那种事一般。发起情……咳,发起狂来可以一下子变得极其厉害,时间一到就泄了。然后短时间内再也硬不起来,还要别人来保护他。

    单是以此对比,蟾宫就已经没有胜出的希望,更何况扶桑教还有一个晋身大宗师的教主。

    难道真的就没有机会了么?

    刘桑心中快速动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星门的打算是什么?星门可以放任扶桑教灭了蟾宫,但绝不会任由扶桑十二魔轻易带走暗月晶。我要是星门,必定会守在扶桑十二魔的后头,看着十二魔攻陷蟾宫,蟾宫内禁制重重,扶桑十二魔虽然最终必定能够仗着实力强悍胜出。却也肯定会有一些损伤,减损不少战力,然后,星门再在关键时刻,出动四星主和‘二十八宿’。一举击垮扶桑十二魔,抢夺暗月晶。扶桑十二魔一死,‘东圣’尤幽虚必定赶来,而星门再聚集门中所有高手,与尤幽虚决一死战。”

    继续忖道:“‘东圣’尤幽虚不管怎么说,都是八大洲上人人尽知的七位大宗师之一。若是只有星门四星主,必定不敢与他动手,星门真正倚仗的还是‘二十八宿’,当rì,星门只出动了其中七宿,便完胜扶桑十二魔中排名第二的统磨和他身边的数百铁骑,若是出动十四宿、二十一宿,甚至是二十八宿尽出,就算尤幽虚乃是大宗师级别的超强高手,也难以讨好。是了,这就是星门的作战计划,先坐山观虎斗,再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刀子,夺取胜利果实,最后一举击杀尤幽虚,令三宗归源,三界合一。不过要想完成这个计划,星门的主力必定不能藏得太远,皆因他们一旦出手,选的必定是蟾宫方破,十二魔疲惫的那一瞬间,绝不让十二魔有修整的时间,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转移暗月晶。”

    星门的四星主和“二十八宿”会藏身在什么地方?

    ***

    刘桑带着两个女孩悄悄折回,于无人之处,捡来一堆石块和木枝,在地上摆来摆去。

    忧忧静静地坐在那里,静的像是一株无人注意的兰花,小婴却是蹲在那里,好奇地看着爹爹,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刘桑对蟾宫周围的地形,原本就有了许多研究,这倒不是因为他事先就知道蟾宫会有危险,只不过是出于“军师将军”的习惯罢了。蟾宫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迁移的,此次座落于绝冀洲极北之境,亦是经过细心挑选,宫中还放着这附近的许多地图,刘桑原本就已有近乎过目不忘的能力,当时虽然只是简单的看了几遍,却也差不多全都记了下来。

    将这一路上观察到的,那些扶桑教教徒和十二魔所率兵将的行进路线和位置标出,刘桑在内心深处仔细的分析和判断。

    扶桑十二魔中,有好几位城主,如“乱世炎蛇”沉聘,如“魔肚吞天”度元龙象,如“指圣”苏右左左,如“碧海狂狮”欧阳狮,不过蟾宫位于冰川之间,普通的将士在攻克蟾宫的战斗中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如果非要以人海战术,靠普通士兵的血肉强推,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费时费力,显然不是金乌谷所愿,所以到时,真正出手的无疑是扶桑十二魔和他们身边的高手,那些本事不济的兵将只是用来卡住各处要塞,既防蟾宫的人突围,亦防止不必要的人闯入。

    星门要想借机一股消灭金乌谷,带来的人肯定也不会少,但在扶桑教四处布防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藏身的地方并不会太多。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由于那个魉魑成jīng的毕影的存在,星门掌握了扶桑教不少情报,才有可能在扶桑教的防线中隐藏住自己,那么,我要是扶桑教,我会怎么布防,以防止蟾宫率众突围,又或是将暗月晶送走。我要是星门,又会怎样利用扶桑教的漏洞隐藏住自己,而又不会丧失关键时刻给予金乌谷致命一击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他,必须要逆转形势,让蟾宫成为黄雀之后的猎人。

    他不断的在地上摆弄着石子和木枝,模仿山川形貌。推敲扶桑教的排兵布阵,就这般花了两个时辰,星门最可能的几个藏身位置。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形……

    ***

    刘桑背着忧忧,抱着小婴,在寒冷的密林间飞掠。

    前方。有一批扶桑教徒设好关卡,他守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悄无声息地从他们中间穿过。

    来到一处山峰,他深吸一口气,魔神之力注入脚心,纵身而起,足尖在突出的石块间连点,来到峰腰处,找了个山洞。

    将两个女孩放下。他看着其中一个女孩,道:“小婴,爹爹要暂时离开一天,你和忧忧在这里等我……”

    小婴惊慌地抓住他来。

    轻叹一声,刘桑心怜地将她搂在怀中:“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忧忧的眼睛看不见,你好好的照顾她,等爹爹回来后,再好好陪你。”他捧着女孩的脸,像父亲一般。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知道吗?”

    小婴不安地看着他。

    刘桑为她们准备好清水和干粮,又将洞口弄得更加隐瞒,虽然这其实并没有多少必要,这个地方是他细心挑选出来的,就算扶桑教的人再多上几倍,也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搜遍,而此处又恰好位于两处关卡之间,乃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死角,除非有人事先知道,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里,而他一路过来,暗自发动魔神之力,使用窃风兔视术,相信绝没有人能够跟着他而不被他发现。

    又哄了一下小婴,小婴伏在他的怀中,像是一个惊惶不安的孩子,虽然舍不得他离去,却又不敢拉住他来。

    刘桑牵着小婴,来到忧忧面前:“忧忧……”

    忧忧低声道:“你放心去吧,我和小婴会在这里等你的。”

    忧忧明明看上去比小婴还小,感觉却像是大人一般,让刘桑更放心一些。

    忧忧却又抬起头来,仿佛在用空空洞洞的眼睛看着他:“我也可以跟小婴一样,叫你爹爹么?”

    刘桑道:“啊?”

    忧忧低下头,道:“这样,就有两个女儿在这里等你,所以,不管你要做的事有多危险,都一定要回到这里。”

    刘桑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忧忧清丽的脸庞露出微笑,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又伸出手,摸索着抓住小婴,道:“现在我们是姐妹了,姐姐,你放心,爹爹不会扔下我们的。”

    小婴怔怔地看了看她,又怯怯的看了看爹爹,感觉安心了许多。

    刘桑心想,忧忧年纪虽小,还真的是意外的懂事。

    将她们两个搂在怀中,感觉就像是家人一般温馨,过了好一阵,刘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们,出了洞口,纵下山峰。

    ***

    离开两个女孩,刘桑并没有立即前往蟾宫,而是御着清风,在山岭间不断来去。

    避开扶桑教所设的一个个关卡,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他伏在外头,动也不动,就这般,以“窃风兔视术”监听了许久许久,直到确定谷内没有任何动静,他才飘然退开,赶往另一处。

    就这般连赶了几处地方,到了第四处,乃是一处毒虫密布的乱林。以同样的方法进行监听,终于,他的脸庞露出奇诡的笑容。

    暗无天rì的乱林中,藏着很多人。

    而且几乎全是高手。

    只不过,就算所藏的都是高手,但这么多的人,吃喝拉撒,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动静,而他就是靠这些动静,以敏锐至极点的感知力,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将他们藏身之处探查清楚。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他早已判断出,星门最佳的藏身之处就是这么几个地方,或许说,如果是由他来代替星门选择,多半也就是藏在这里。

    既已找到了星门的藏身之处,他悄然退下。

    此时。天sè己黑,原本就是新月方生之际,周围一片黑暗。

    借着黑夜,他不断往蟾宫接近。

    越是靠近蟾宫,扶桑教布下的防线就越严,即便是他,也费了许多jīng力。才一点一点的潜了进去……

    ***

    蟾宫内,胡翠儿、夏召舞、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几人会在一起。

    银月玄玄低声道:“暗通金乌谷的内jiān已被查出,竟有两人。”

    霏月飘飘叹道:“虽然查出。却已太迟,蟾宫的位置已经泄露出去,我们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无法回来,离月圆之夜还有十来天,外头的路都已被扶桑教用重兵封死,我们根本无法逃出。”

    含珠梦梦道:“虽然如此,蟾宫中,亦有十重禁制,想要攻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霏月飘飘摇头道:“金乌谷与我们一般,乃是yīn阳家三宗之一,布置禁制所用的yīn阳咒阵。很难难住他们,更何况十二魔中,几乎无一不是高手,且不说还有扶桑教教主——‘东圣’尤幽虚。”

    众人俱是忧虑,其它不说。单是一个大宗师级敌人所带来的yīn影,便已让她们感到心悸。虽说以“东圣”尤幽虚的身份,寻常对手未必看得上眼,但事涉yīn阳家三宗之争,而三宗合流,对每一个yīn阳家来说。既是目标,也是使命。如果扶桑十二魔不能攻破蟾宫,那尤幽虚出手,一举击垮蟾宫,夺走暗月晶,几乎是必然的事。

    更何况以她们现在的实力,连扶桑十二魔都挡不住。

    夏召舞磨拳霍霍,既已成为蟾宫的三宫主,无论如何都要与蟾宫共存亡。

    胡翠儿却是轻点脸颊,一阵忧郁,这是怎的了,当了蟾宫的宫主,这还没捞到什么好处呢,就要陪着送死么?这笔生意也做得太不划算了。当然,事己至此,心中抱怨已是无用,她娇笑道:“放心,扶桑教yù灭蟾宫,桑公子在外头不可能觉察不到他们的动向,他会回来救我们的。”

    夏召舞嘀咕:“就算他回来了,又能做什么?”

    霏月飘飘暗自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就算拼得蟾宫尽灭,也要让两位宫主带着暗月晶逃出这里。

    几人正在这里说话,一名彩衣飘了进来,拜道:“禀二宫主、三宫主、月使大人,有人闯入蟾宫,被挡在禁制之外。”

    胡翠儿喜道:“莫不是桑公子回来了?”

    夏召舞气道:“你心里除了我姐夫,就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么?要是姐夫的话,她用得着来禀报么?”这姑娘平常看着那么聪明,一扯上她姐夫就成弱智了。

    彩衣道:“是名女子,自称和洲凝云城凝云公主。”

    夏召舞大喜:“是姐姐?”急急飘了出去。

    四月使对望一眼,紧随其后。

    蟾宫十重禁制,分外三层、中三层、内三层,以及仅仅将宫主与双花所住内宫护住的绝断层。

    来到宫门处,三层半透明的禁制挡在那里,冷光流动,变幻不定。一个美丽的女子俏然立于外头,果然便是夏萦尘。

    夏召舞喜道:“姐姐?”赶紧让人将姐姐放了进来。

    夏萦尘飘然入宫,与夏召舞相见。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月使也已久闻夏萦尘之名,见她果然是国sè天香,宫主虽有众多美丽女子,竟是无一人及得上她。凝云公主乃是大宫主的妻子,三宫主的姐姐,又被称作和洲第一奇女子,未到双十年华便已修到宗师境界,她前来蟾宫,对蟾宫自是一大助力。

    夏萦尘清冷如雪,向妹妹问起经过,得知丈夫与妹妹都已为蟾宫宫主,她缓缓道:“据我所知,不但扶桑十二魔都已尽赴此地,便连扶桑教教主‘东圣’尤幽虚,也已在前来此地的路上。”

    四月使俱是sè变,虽然猜到尤幽虚很可能会来,但考虑到他身为大宗师级高手,心中多少有些希望他自恃身分,结果他终究还是来了?

    夏萦尘道:“不只是尤幽虚和十二魔,我更得到消息,连星门四大星主也已尽出,参与其事?”

    四月使更是动容。

    夏召舞道:“星门四大星主?”

    菲月飘飘道:“星门四大星主,乃是太白星主、太yīn星主、文曲星主、武曲星主。四星主中有两男两女,太白星主与武曲星主俱是男子,太yīn星主、文曲星主则是女子。其中太白星主、太yīn星主、武曲星主俱是实力高绝,任何一人,实力都在我们四月使之上,在公平较量下,只有叛出蟾宫的两位花主可以与他们一战,但最神秘莫测与可怕的,却是那位文曲星主,我们只知文曲星主是位女子,虽不知其实力到底如何,却知她诡计多端,且jīng通各种秘术,有鬼神莫测之机。”

    星门既有四大星主,每一个都是本事惊人,她却独独将那不知实力到底如何的文曲星主特意交待,可知那文曲星主,在她们眼中竟比其他三人还更yīn毒可怕。

    夏萦尘道:“yù救蟾宫,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夏召舞对姐姐一向信服,既有姐姐在这里,自是言听计从,喜道:“姐姐,你说。”

    夏萦尘正要说话,银月玄玄却道:“有人来了。”

    诸女转身看去,却见宫门之外,冰川之间,有三人各负着手,一步一步往这里行来。

第201章 三宗纷乱:爆影蛇袭!

    这三人,一个块头较大,面目丑陋,一眼看去,竟有若鱼首而人身;一人模样英俊,双臂却是极长,几可及膝;一人看似普通一些,只是双手藏于袖中,yīnyīn沉沉,予人一种极是yīn险的感觉。

    霏月飘飘低声道:“终于到了!中间那个长得似鱼非鱼的,必是扶桑十二魔中的‘鲧怪’照山,双手及膝的,当是‘长臂神人’索贪。”

    银月玄玄道:“剩下那个,十指藏于袖中,当是‘指圣’苏右左左。”

    三人立于宫门之下,禁制之外,三重禁制,虽可由内看到外,外头却无法看到内里。为首之人立于宫门,就这般对着禁制随手拱了一拱,朗声道:“本人乃扶桑教主‘东圣’门下照山,率索贪、苏右左左两位师弟,前来拜会蟾宫二宫主、三宫主,及四位月使夫人。”

    四月使对望一眼,照山一露面,便指名要见两位宫主、四位月使,显然是直接告诉她们,扶桑教已将蟾宫内部形势掌握得一清二楚,连蟾宫现有三位宫主,且大宫主不在宫中都已知晓。

    霏月飘飘袖子一挥,禁制生出些许变化。她漫声道:“妾身霏月飘飘!你我早已知根知底,照山先生又何必再以扶桑教之名义出现?”

    “鲧怪”照山笑道:“飘飘夫人说的是!金乌谷照山、索贪、苏右左左,奉我宗宗主之命,前来拜会。”

    霏月飘飘道:“照山先生有何指教?”

    照山道:“你我本是同门同派,俱为yīn阳家弟子。只因暴秦时始皇不仁,先人四处遭遇迫害,才不得不分散躲藏,自此分裂成三宗。数百年来,rì、月、星三宗明争暗斗,彼此消耗,使我yīn阳宗之威势和理念不但比不得墨家。竟连已有复兴之象的儒家和道家都有所不如。要重振我yīn阳家上古威名,只有让三界合一,三宗归流。宗主令我三人前来拜会。乃是希望你我二宗能够尽弃前嫌,彼此合作。”

    霏月飘飘淡淡地道:“说到底,你金乌谷不过是yù抢夺暗月晶。吞并蟾宫,又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长臂神人”索贪冷哼一声,“指圣”苏右左左不言不语。

    照山道:“夫人何必说得这般难听?你我终究都是yīn阳家弟子,若非必要,我等也不愿以血光相见。贵宫先宫主被杀,两位花主叛逃,我金乌谷要灭蟾宫,不过是翻掌之力,但只要贵宫举宫而附,我们必定善待诸位。”

    霏月飘飘冷笑道:“好一个翻掌之力。我蟾宫虽然尽是女流,却也不是这般容易欺负的。先人传下这点基业,我们既不能振兴蟾宫,就算拼得一死,亦必要与宫偕亡。”

    “鲧怪”照山叹道:“既如此。我等亦无话可说,请诸位好自为之。”

    领着索贪、苏右左左缓缓退下。

    夏召舞哼了一声:“真是嚣张得紧。”

    另一边,胡翠儿也飘了过来,道:“但他们却有嚣张的本钱。”看着夏萦尘,想要说话,yù言又止。

    夏召舞道:“姐。你不是说有办法救蟾宫么?什么办法?”

    夏萦尘淡淡道:“就算灭了蟾宫,对金乌谷也没有多少好处,他们更想要的是暗月晶,只要抢了暗月晶,蟾宫自可慢慢收拾。既然如此,不若由一人带着暗月晶硬闯出去,他们势必不肯让暗月晶就这般被人带走。蟾宫是死的,他们可以全力攻来,尽灭蟾宫,人却是活的。只要那人本事足够,带着暗月晶四处逃窜,他们只好暂时放下蟾宫,尽出高手围追堵截。蟾宫拖过十rì,等到月圆之夜,举宫而飞,那人若能逃过金乌谷的追杀,再与众人会合,若是不能逃出,损失的亦只是他一人,至少宫里一众弟子,可以平安无事。”

    四月使对望一眼,俱想着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

    霏月飘飘忧虑的道:“但是照山、索贪、苏右左左都己守在外头,十二魔中的其他人也已赶来,什么样的人可以突破他们布下的防线。”

    夏萦尘淡然道:“不如由我一试,就算只是为了妹妹,此事,我也不能坐视不顾。”

    夏召舞从小依赖姐姐,虽然觉得这样做,乃是置姐姐于险地,但听姐姐这么一说,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

    就在这时,外头却传来一声震响,几声怒叱。诸女心想,莫非敌人这便开始攻打蟾宫?

    紧张看去,却见远处劲气乱起,一团黑气如黑sè闪电一般,划出诧异的弧线,从远处疾纵而来,在其身后,又紧追着许多敌人。

    四月使错愕看去,见黑气中裹着一个身穿长袍、戴着薄薄面具的神秘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正自想着此人到底是谁?胡翠儿、夏召舞却已同时叫道:“放他进来。”

    胡翠儿知晓内情,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刘桑。

    夏召舞也认出这人是她的“森大哥”,她虽不知“森大哥”就是她的姐夫,但森大哥几次救她,既对她有恩,又让她每每念念不忘。

    四月使虽不知这戴着面具的神秘青年到底是谁,但两位宫主同时下令,自然只好听从吩咐,赶紧让人打开禁制,将这人放了进来。只是等这神秘青年一闪而入,见他yīn冷诡异,仅是看着,便觉杀意凛然,仿佛从地狱里钻出一般,不由又有些后悔。虽说是两位宫主的命令,但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似不该将他轻易放入。

    夏萦尘却是看着这神秘青年,脸庞微露疑惑,却又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神秘青年”自然便是刘桑,他也不想弄成这个样子,只是大批敌人守在进入蟾宫的必经之处。已是无法潜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激活第四魂,强行闯入。就像蝙蝠侠、蜘蛛侠,每次展现实力都要带着面具,穿着特制衣服,适当保护自己。乃是很有必要的事。

    既然已是到了这里,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把面具摘下,只是看到娘子竟然也在这里。不由又惊又喜。

    夏召舞看着神秘青年,喜道:“森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神秘青年缓缓地看着她。目光透着一丝温和,声音冰冷却又平淡:“找你。”

    夏召舞涌起一丝甜蜜,就好像心弦被悄然拂过的chūn风轻轻拔动一般。她早就怀疑森大哥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要不然,他怎么会从祖海到血城,从血城到彭锯山下,一次次的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轻声道:“森大哥,这位是我姐姐,姐姐。他是……”介绍的时候,心儿有如小鹿般跳个不停,简直就像是在把情郎介绍给自己的家长,感觉是那般的奇怪。

    话未说完,异变突起。

    神秘青年身子一闪。劲气如轰雷一般,刹那间轰向夏萦尘。

    夏召舞大吃一惊,森大哥竟然向姐姐发出如此惊人的杀招,分明是要将姐姐置于死地,她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都懵在那里。尖叫着便要扑上去。

    四月使亦吃一惊,她们早觉得这人有些古怪,那种yīn冷的杀气,让人从心底生出莫名的害怕,却没有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且一出手便是绝杀。她们身子一闪,便要掠上去,协助夏萦尘制服此人。

    胡翠儿却是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夏召舞,同时朝四月使叫道:“不要管他。”这些人中,唯有她知道这“神秘青年”的真实身分,亦唯有她,知道这“神秘青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袭击夏萦尘,他甚至疼她爱她都来不及。

    黑sè劲气,划出道道长影,扑天盖地的涌向夏萦尘,一出手便是龙蛇八术中的“爆影蛇袭术”。

    夏萦尘脸sè大变,那惊人的黑sè气劲,yīn森而又诡秘,竟是让她头皮发麻。她心知自己绝对无法挡下这样的杀招,不得不如影子一般掠开。

    夏召舞本是被胡翠儿拉着,急不可待,就算森大哥对她有救命之恩,且给她极大好感,但就算是他,若是伤害到她的姐姐,她也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她想要冲上去,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耳边却传来狐尾娘的声音:“你看。”

    只见,在蒙面青年强大的气劲下,“夏萦尘”整个人都化作黑影,左突右闯。

    四月使彼此对望,心中疑惑,夏召舞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她不是姐姐。”

    胡翠儿娇笑道:“不错,它是毕影,星门的毕影,它是来骗暗月晶的。”

    原来这个“姐姐”竟是擅长窃取形貌的魍魉伪装,没想到连自己都被它骗了,夏召舞暗道惭愧,却也不免好奇,心里想着,连她这个妹妹都会被骗,森大哥又怎会将她看破?

    她却不知,魍魉自身无形无相,它所窃取的形貌,就像是一个人对着镜子照出的影像一般,可以伪装得纤毫不漏,是全无破绽的,不只是她这个妹妹,就算是变成“森大哥”的刘桑,单从形貌,也绝对无法看出。

    但是,刘桑毕竟拥有四魂八魄,其感知力远胜于常人,而他jīng于画道,以前在和洲替金天美画画时,便已悟出了“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的道理,在画画时,已不为表象所惑,而是直接追寻人物背后的真与美,看人视物时,亦是如此。

    娘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也是他最想画的人物,毕影虽能伪装得了她的形貌,却无法伪装她那冰一般的玉洁、雪一般的晶莹,那是一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美,不管是她的神态,还是她的眼神,都是那般的美丽无瑕。而眼前的这个“娘子”,模仿的只能是娘子的表象,而无法达到她真正的美。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生出一丝怀疑。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扶桑教在外头布置的防线有多严密,即便是激活第四魂的他,也无法无声无息的潜到这里。最终只能选择强闯。这一点,对娘子来说肯定也是一样,虽然自彭锯山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见到娘子,但这一路上,他深知扶桑教一直都在追捕娘子,他与娘子虽然无法相见。但总是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然而现在,娘子却在不惊动扶桑十二魔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就算是聪慧的娘子,也绝对做不到这点。但如果是擅长窃人形貌,可以经常改变身份的“魍魉”,却不会有什么问题,扶桑十二魔再怎么防备,也无法连底下的“自己人”也防备过来,更何况毕影似乎一直就暗藏在扶桑教中。

    毕影虽然模仿得了夏萦尘的形貌,却模仿不了她的功法,被刘桑一逼,自然是露了形迹。它又惊又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伪装得如此之象。怎还会被人看破,它想要逃走,此刻却又如何能够做到?

    只听“嘭”的一声,它硬接了这蒙面青年一掌,喷出鲜血。

    蒙面青年将它一掌击伤。便已束手飘退,不再出手。

    四月使却已纵身而起,光影闪动,四人协力,顷刻间将毕影制住。

    蒙面青年淡淡的道:“此人乃是星门的人,若是逼问他。或可知道星门的布置安排。”

    银月玄玄看着毕影冷笑道:“就交给妾身处置,在妾身的‘绝户搜魂法’下,看他能够坚持多久……”

    毕影却是惨笑一声,突然爆了开来,瀑出无数鲜血洒落在地。

    众人没有想到它说自爆就自爆,俱是吃了一惊。蒙面青年忖道:“在血宫里,那个劫持了忧忧的‘云姨’也是如此,星门的人,倒确实是有视死如归的jīng神。这魍魉潜入的乃是血宫、金乌谷又或蟾宫这种重地,尤其是金乌谷和蟾宫,原本就是yīn阳家的分支,自是jīng通各种拷打逼供的yīn阳术法,它只怕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露形即死的准备。”

    毕影自爆而死,诸女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神秘青年”身上。蒙面青年却只是双手负后,静静的立在那里,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无喜无忧。

    夏召舞低声道:“森大哥……”

    蒙面青年慢慢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他缓缓的道:“大批敌人聚集而来,蟾宫朝不保夕,你们有何自保之策?”

    诸女对望一眼,俱是犹疑。

    蒙面青年淡淡的道:“我有一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其实也并非由我想出。”

    胡翠儿流波转动:“您说。”

    蒙面青年道:“由我带走暗月晶,诱走扶桑十二魔。”

    诸女错愕……他所说的“主意”,竟与毕影试图骗走暗月晶的法子全无区别。

    四月使彼此对望,这人如此诡异,看二宫主、三宫主的模样,似乎也弄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揭穿毕影,为蟾宫除去一患,却又怎能就这般将暗月晶交给他?

    胡翠儿紧张的道:“这办法虽好,但、但你不是很危险?”

    夏召舞奇怪的看她一眼,就算森大哥有危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这母狐狸不只对姐夫好,背地里又迷上了森大哥?

    这狐尾娘整rì里缠着她的姐夫,已经让她很是不爽,毕竟姐夫姐夫,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姐姐的丈夫,是她的家人,而她又一向都把姐姐当作母亲一般。但现在看到她背着姐夫,又对别的男人好,心里不由更加的不爽,这该死的母狐狸,你到底把我姐夫当成什么了?

    蒙面青年淡淡的道:“无妨!”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只有这样子,你们才能安全。”

    这一眼看去,胡翠儿与夏召舞都觉得他看的是自己,胡翠儿恨不得扑上去,桑公子果然还是对我最好,夏召舞亦是心如小鹿儿乱跳,心里想着:“森大哥千里迢迢跟着我从和洲来到这里,又冒着这样的危险,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他、他真的是太好了。”

    蒙面青年看向四月使,沉声道:“你们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将暗月晶,平平安安的交还给你们。”

    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月使对望一眼,在某种程度上,这确实也是最可行又或是最无奈的选择,对金乌谷来说,抢夺暗月晶,要比灭掉蟾宫更加重要,只有暗月晶,才能引走扶桑十二魔,让蟾宫有机会拖到月圆之夜,聚气三rì,举空而飞。若是理智一些,暗月晶的价值,难道就真的比宫中数百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从她们自身安全来考量,就算这个人失败了,暗月晶落在金乌谷手中,至少,金乌谷的目标也会开始转向星门,而暂时放过蟾宫。

    只是,真的应该相信这个人吗?

    霏月飘飘道:“你刚才说,这个主意其实并不是你想出来的,却不知,给你这个建议的人是谁?”

    蒙面青年缓缓道:“我虽想要帮忙,却不擅长谋略,于是去找了一人。”

    夏召舞好奇的问:“那人是谁?”

    蒙面青年道:“刘桑。”

    夏召舞讶道:“姐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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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东圣:血战毒林!

    蒙面青年道:“我只知道杀人取命,论出谋划策,实是差他甚多,于是前去寻他。他让我将暗月晶带到一处,又让你们做好准备,若是时机来到,便按计划行事,若是计划得当,说不定可以一举击溃金乌谷和星门,就算未能如愿,至少也有很大机会保住蟾宫。你们若是不信,有信物在此。”他慢慢取出一物,却是一块玉佩。

    四月使立时认出,这正是蟾宫大宫主之信物,以此信物,可以向藏在外头的蟾宫弟子表明身份,只是以这人的本事,固然有可能是大宫主交给他的,却也有可能是他从大宫主那夺得。

    夏召舞看向四月使:“飘姨、玄姨、菲姨、梦姨,我相信这人。”

    胡翠儿亦娇笑道:“我也相信他。”

    霏月飘飘心想,此人既持有大宫主之信物,二宫主三宫主又都如此信他,应当可以托付,况且,事已至此,再怎么也不会变得更糟。于是问道:“不知大宫主的计划,却是如何?”

    蒙面青年缓缓说出……

    ***

    绝冀极北,蟾宫之外,rì薄天冷,一片冰川,纵是夏中,冰雪亦是难化。

    “鲧怪”照山、“长臂神人”索贪、“指圣”苏右左左并排而立,一同看着远处的蟾宫。在他们身后,营寨成片,干戈四耀。

    “长臂神人”索贪皱眉道:“刚才闯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人?”

    “指圣”苏右左左面无表情:“那人浑身黑气。虽然看不清面目,但身上那yīn冷诡异的气息,已是让人难忘,而且他速度极快,纵连我们也来不及阻截。我实是想不起绝冀洲上,何时有这样子的一个人。”

    照山道:“天下之大,并非只有一个绝冀洲。也许他是来自其它地方。”

    蓦地,一颗黑星从蟾宫升起,刹那间疾掠而来。三人立时大怒。此人刚才趁着他们大意,闯过重重关卡进入蟾宫,已是令他们失了面子。此刻他竟然还敢去而复返,又这般直闯而出,简直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黑星如电光般冲来,强大的气势有若划夜的流星。

    “鲧怪”照山倒迎而上,劲气猛烈,有若下山的猛虎,又像是冲向血气的鲨鱼,此正是他所用盖世绝学“霸下三山五狱法”,虽是一招击出,却暗藏三种杀招、五处陷阱。

    只看他一出手便是最强杀招。便可知对这裹着黑气而来,宛若黑sè流星的蒙面之人是如何重视,只凭这人的速度与气势,便已让“鲧怪”照山,不敢有任何小窥。

    照山对自己这一绝招很有自信!霸下负碑乱天下。三山五狱入其中,单是凭着这一招,他已不知道杀了多少高手。

    索贪与苏右左左依旧负着手,立在他的身后,正如照山对他自己这一击的自信,索贪与苏右左左。对照山的“霸下三山五狱法”亦极有信心,能够从正面挡下这一击的人,天下少之又少,而在绝冀洲上,能够做到的,他们相信只有一人,那就是他们的宗主“东圣”尤幽虚。

    这个人当然不是尤幽虚,更不可能修到他们宗主那种大宗师级的境界,面对这三劲交错、五狱回旋的惊人绝学,他要么退,要么躲,除此以外,别无它法。

    蒙面青年却长啸一声,一拳击出。

    他竟以如此普通的拳劲,去硬拼“霸下三山五狱法”?照山开始冷笑,索贪暗自诧异,苏右左左则依旧是面无表情。

    暗藏三种杀招、五处陷阱的霸下之法,与蒙面青年的黑sè气劲闪电般一撞,却没有发出预料中的震响。只见气流一闪,虚无中仿佛拉出一道回旋的空,三道杀招,五处陷阱立时消弥于无形。

    照山、索贪、苏右左左同时动容……出了什么事?

    这蒙面青年竟然以如此空灵的一拳,破尽凶狠霸道、几乎没有人可以从正面挡住的霸下三山五狱法?三人俱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眼见蒙面青年急速飞近,yù从他们头顶掠过,三人同时纵起,全力出手,劲气爆裂,玄气冲霄,又有咒言响起,如歌如泣……

    ***

    “鲧怪”照山、“长臂神人”索贪、“指圣”苏右左左三人同时出手,所用功法却是完全不同。

    照山劲气霸道,一掌击出,开山碎石,又因为人yīn险,藏有凌厉后招,若是不熟悉他的xìng情与功法的,绝难应对。

    “长臂神人”索贪虽然纵起,隔的却是极远,双手抓去,两条魔影无声无息的绞向蒙面青年。与照山不同,索贪乃是玄武双修,只是,一般的玄武双修,或是冰武,或是炎武、金武、木武,他却是影武、毒武,乃是另走奇径,聚千万毒虫练成毒影,气劲中藏有强烈毒气,一旦沾到,便是蚀骨封喉的下场。

    照山正,索贪辅,两个人配合出手,原本就已极难应对。

    但是却还是一个苏右左左,苏右左左用的乃是yīn阳合手印,双手一合,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内中太阳、太yīn、少阳、少yīn四气涌动,喷薄出凶猛的玄气,又发出咒言,以咒术催动,四气互相交感,玄气明明还在苏右左左身边缭绕,突然间,便已横跨数丈,直袭蒙面青年五脏六腑、撕魂裂魄。

    索贪的毒影已是令人防不胜防,苏右左左“印”、“咒”结合的双重咒术,却更是诡秘,乃是玄中之玄、不可思议的杀人秘术。

    周围,还散落着三圣的众多手下,其中亦不乏高手,但却只是围在周围观看,皆因没有人能够从三圣的合攻中脱出。

    蒙面青年却大喝一声,冲击他五脏六腑的双重咒术竟被反弹而回。

    身上更是腾起道道黑影。这些黑影如蛇一般绞向索贪击出的毒影,内中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以怨制毒,索贪的毒影就像是被毒蛇死死勒住的豹子,骤然碎散,四分五裂。

    紧接着又是一拳,切中照山轰来的强大气劲。那凶猛的、霸道的惊人气劲立时烟消云散,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而照山隐藏的所有后招。亦是难以为继,不得不快速掠回。

    三圣不经意间围成一个三角,将这蒙着脸的神秘青年围在zhōng yāng。心中俱是震撼无比。这是不可能的,此人,竟然一下子就破去了他们三人联手的强大攻势,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周围散落的众多扶桑教徒,亦是面面相觑,出了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三位大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般的刹那过后,那神秘青年依旧完好无损?

    蒙面青年飘上高处,又缓缓的落下。长袍被冷风激荡得呼呼作响。他还未落地,脚下便层层的结出冰来,玄气在他脚下节节开花,宛若chūn雨后的竹笋,而他就这般点着冰尖。双手负后,凌风而立,潇潇洒洒,从容淡定。

    他将手一翻,一颗神秘的水晶出现在他的手心,扩散出一波又一波的银光。

    暗月晶?!三圣动容。

    蒙面青年却已在他们心动的这一瞬间。突然由静而动,闪电般跃空而去。静与动之间的相互转换,给人一种空间错位般的奇诡感,纵连照山、索贪、苏右左左也来不及应对,而周围的一众扶桑教徒,更是因这完全违反常理的景象,生出想要吐血的感觉。

    照山、索贪、苏右左左三圣如何肯让他带走暗月晶?若是暗月晶就这般被他带走,那就算攻破蟾宫又有何用?三人立时纵起,率大批人马疾追。

    虽然这神秘青年的本事,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但是他们并不担心他真的能够逃走,因为赶来此间的,并不只有他们三人。在追袭的时候,他们发出道道焰光,通知十二圣中的其他人,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盘,任何人也别想在他们的追击与搜捕中逃脱。

    到处都是关卡,蒙面青年被他们追得四处逃窜。

    前方,数百名扶桑教徒疾纵而来,为首之人冷叱一声,挚出一剑,剑身涨大,有若开天辟地的盘古之斧,在天地间闪耀着强烈的光芒。明明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那人一剑劈出,剑光直接便朝蒙面青年当头斩下。

    扶桑十二魔——“神剑灭羿”后封。

    大羿shèrì,此人却要以剑灭羿,可想而知,其一剑之势,如何凌厉。

    蒙面青年显然惮于这灭羿神剑,不敢硬接,快速一折,往右侧翻山而去。

    神剑劈在地上,斩出一道长达数十丈的剑痕。

    “鲧怪”照山、“长臂神人”索贪、“指圣”苏右左左、“神剑灭羿”后封聚于一处。后封道:“此人是谁?”

    照山道:“此事以后再查,暗月晶在他身上,绝不可让他逃了。”

    “神剑灭羿”后封冷笑道:“沉聘、度元龙象已率大批飞骑从南面铺来,他已是插翅难飞。”

    北方远处,道道蓝sè火焰冲天而起,又有消息不断传来。

    “长臂神人”索贪道:“蟾宫四月使已率众杀出,以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蟾光阵,破了我们的防线。”他们这三圣已率主力追赶那蒙面青年,没有主将坐镇,前线自然是无法挡住四月使及蟾宫独有的天罡地煞蟾光阵。

    “鲧怪”照山道:“莫管她们,她们只是要扰乱我方的布置,好助那人带着暗月晶,逃出我方罗网。只要夺得暗月晶,我方目的便已达到,再灭蟾宫,不过是早晚的事。”

    四圣率众,同样翻山而去,追着那蒙面青年不放。

    扶桑教不知多少高手,围追堵截,蒙面青年四处逃窜,极是狼狈,竟是慌不择路,逃入一片毒虫遍地的密林。绝冀之北,本是冰寒之地,本不该有这么多的毒虫,但绝冀洲戾气所聚,并无法以常理推测,此处的毒虫不但怪异而且极毒。在其它各洲,多半都是见所未见。

    四圣及其身边一众好手,自然不怕这些毒虫猛兽,以他们的身手,这些毒虫猛兽只要不成jīng化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随手打发的事。

    而他们更是知道。这青年已是无法再逃,他东逃西窜,漫无目的。不经意间,已是落入了包围圈中,此刻。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早已将这片密林围得水泄不通,这里已是绝地,那蒙面青年,已是等同于死人。

    那青年显然也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犹豫不决,连速度都慢了许多,被四圣越追越近。追入毒林深处,眼看就要将他围上,青年突然一声大吼:“你们dao不了了。”

    第三个字咬字不清。到底是“逃不了了”,还是“躲不了了”,一时间没有人能够弄得清楚。只是突然之间,四圣发现周围四面八方都是人影,玄气如风暴一般卷动。咒言如鬼哭一般响起。

    竟然有埋伏?“鲧怪”照山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青年居然会有同伴,在这种地方设下埋伏。

    一道至刚至炎的劲气海浪般涌来,照山自然不敢大意,猛然一踏。霸下三山五狱法怒冲而去。两道凶猛气劲撞在一起,激荡出一波又一波的气浪。

    霸下三山五狱法竟然被人从正面接住,照山暗吃一惊。

    前番,那蒙面青年虽然也从正面破去霸下三山五狱法,但他用的是“破”,乃是以神秘的手法,让霸下三山五狱法的霸道气劲消失于无形,手法虽然令人惊异与震撼,但终究不是力拼。

    然而这人,竟是纯粹凭着同样刚猛的气劲,与霸下三山五狱法正面交锋,一个能够炼出如此凶猛气劲的人,其手中必定沾有无数鲜血。

    照山定睛看去,见对面白sè火焰般的凶猛气劲中,现出一个白须白袍的老者,不由大笑道:“原来是星门的太白星主,难怪敢在本人面前猖狂。”

    再往旁边看去,苏右左左已被一美艳女子截下,两人分别立于树梢,只以咒法硬拼,能够纯凭咒法抗住号称“指圣”的苏右左左的女人,天下少之又少,毫无疑问,那女子必是星门中的太yīn星主。

    而另一边,又有一高大凶猛的男子,手持一柄方天画戟,所过之处,肢体乱飞,血流成河,竟连索贪和后封,都难以挡其威势,如此霸气,如此武技,正是星门四大星主中的“武曲”。

    照山冷笑道:“星门四大星主,竟有三位藏身于此,莫非真以为我金乌谷无人不成?”一边出言嘲弄,一边却是暗自忖道:“原来星门与蟾宫竟是连成一气,蟾宫派人以暗月晶将我们诱到此间,星门于此设伏,蟾宫则在我们后方出击,各种sāo扰。想必他们也是深知我金乌谷势大,若不联手,只会被我们逐个击破,更有甚者,蟾宫为了避免灭门之祸,以暗月晶为代价,换取星门援手。”

    照山已是认定星门与蟾宫联手,在此设伏,却不知太白星主亦是又惊又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这三位星主率星门主力潜藏于此,就是为了在金乌谷攻打蟾宫的大战中,拾取渔人之利,却没有想到,扶桑教突然舍弃蟾宫,以如此快的速度突袭毒林,竟让他们连撤走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金乌谷早已洞察他们的计划,明为对付蟾宫,实为消灭星门?文曲星主定下的一连串计划,竟已被扶桑教看破?

    两方人都怀疑这一战乃是对方有计划的偷袭,己方已是身处险境,自然全都以命相搏。“鲧怪”照山在扶桑十二圣中排名靠前,实力惊人,太白星主乃星门门主座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亦是不弱下风。两人的气劲至刚至猛,直拼得劲气乱闪,所过之处,石走沙飞,树木纷断,本领低微者,仅仅只是靠近他们,就被那强大的劲气震得吐血抛飞。

    相比起照山与太白星主之间的凶猛,苏右左左与太yīn夫人之间的咒术比拼,虽然无声无息,却更加险恶。两人念咒施印,各种咒术层出不穷,旁边之人看去,只看到他们各立一处树梢,念念有词,身摇手舞,既看不到劲气,亦看不到玄气,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两人是在比斗诗词,却不知他们的每一术每一法,攻击的都是敌人的魂魄和肺腑。

    四道倩影,风一般,从暗处掠向苏右左左,这四名少女正是太yīn夫人身边的少yīn四美。

    少yīn四美想要偷袭苏右左左,苏右左左却也是心细之人,早已知机飘飞,刹那间拉远距离,身后自有一批手下截住少yīn四美。星门又有大批高手协助少yīn四美,周围立时陷入乱战,苏右左左与太yīn夫人不再彼此对峙,而是在人群中飘来飘去,咒术所及之处,敌人或震或慑,或倒或爆,直如收割一般。

    似他们这种咒术高手,隐于人群之中,根本就让人无法防备。

    混乱中,少阳四美彼此分散,其中两人同时被苏右左左咒术偷袭,一人浑身麻痹,被身边敌人砍下脑袋,一人抽搐倒地,一支长枪从她身后贯入,腹下穿出,血流如注。

第203章 东圣:二十八宿!

    太yīn夫人却是yīn狠,眼见两名女弟子己死,竟是暗施咒法,两名女弟子尸体骤然爆开,鲜血如强酸一般,将她们身边十几名敌人蚀成血水,连带着三名星门弟子,也被无辜牵连。

    另一边,“神剑灭羿”后封、“长臂神人”索贪两人联手,对战星门武曲星主,后封与索贪虽然都是以武学为主,但武曲星主一柄方天画戟,所过之处,将空气切割出道道涡流。后封与索贪的实力在扶桑十二魔中,排名并不靠前,且都是以远攻为主,在这种混战之中,难以发挥实力,两人合力,竟是挡不住武曲星主的如虹气势。

    照山在与太白星主的对战中,不断观察周围形势,星门主力尽伏于此,他与苏右左左、后封、索贪带来的虽然都是座下高手,人数上却处在劣势,形势异常的糟。

    虽然如此,照山心中却是全然不惧,只要坚持下去,完蛋的只会是星门,只因,十二圣中的“乱世炎蛇”沉聘、“魔肚吞天”度元龙象,已率大军从另一面席卷而来,很快就会杀到这里。到时,星门这三位星主将成为网中之兽,不管他们再怎么强悍,面对伤、杜二城的重兵,也只能是束手待毙。

    照山yīnyīn冷笑,就算蟾宫与星门在此设伏,以扶桑教之势大,又如何会惧怕他们?

    看着照山那yīn险与自信的笑容,太白星主立时知道,此刻星门虽然看似处在上风。但显然有更多敌人赶赴于此。金乌谷借扶桑教之名,在绝冀洲上,人多势众,这般战下去,星门只怕要尽灭于此。

    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太白星主袖子一拂,一只纸鹤悄然飞出。

    *

    此时此刻。引起这一团混战的刘桑,正藏于一座直有入云之势的高峰之上,看着下方的惨烈撕杀。

    如此的劲爆。如此的血腥,简直就像是拍电影一般,让他看得极是兴奋。恨不得找一只大鼓来,使劲擂响,以助雅兴。

    转头看去,另一边,两名战将领着两三千名飞骑,所乘或是英招,或是玄蜂,呼啸而来。刘桑将魔神之力聚于双目,见那两名战将,一名瘦瘦长长。身上有一种诡异的红,仿佛在大染缸里浸泡过一般,一名肚子极大,所乘竟是一只似象非象,又长有两对翅膀的异兽。仅仅从这两人奇异的相貌,他便已猜到,这两个必是伤城之主“乱世炎蛇”沉聘,及杜城之主“魔肚吞天”度元龙象。

    眼见“乱世炎蛇”与“魔肚吞天”率jīng兵杀到,刘桑恨不得冲下去,抓住太白星主和太yīn夫人的领子。冲他们喊:放大招,快放大招,再不放大招你们就完蛋了。

    突然间,天现异象,一团乌云仿佛从虚空中涌现,在九霄之上急速转动,旋出一圈又一圈的刻痕,紧接着,十四道霹雳急劈而下,夹带着惊天动地的兽吼。

    刘桑喜不自胜……出来了,出来了,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星门的大招终于出来了,加油,大家加油。

    可惜,可惜,这个时候应该把蟾宫里的漂亮小姑娘们全都抓过来,让她们穿上紧身衣和超短裙,手上拿着两团锻花,充当啦啦队,成排成排的唱唱跳跳,而且还不许穿小裤裤,不过这个时代好像原本也就不流行小裤裤。

    不行了,再想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十四道霹雳劈下,紧接着便飞起十四个凶猛可怕的巨大神兽,其中有牛有鼠,有狼有猴,千变万化,各展神通。

    单从这十四只神兽的形态,刘桑便已判断出,这是二十八宿中的白虎七宿与玄武七宿。

    白虎七宿者: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rì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玄武七宿者: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rì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二十八宿”,乃是星门利用巫灵界造出的二十八只神兽,可以附于凡人身上,施展出各种神通。刘桑早已见识过这“二十八宿”的可怕,在洪山时,星门就曾试验过二十八宿中的“奎木狼”,让他这自以为“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的“易学高手”差点死在那里,而在绝冀洲上,他更是亲眼看到其中的朱雀七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一举消灭扶桑十二魔中排名第二的“镇山神扈”统魔和他身边的数百铁骑。

    只不过,“二十八宿”虽然厉害,但朱雀七宿之所以能够一举灭掉统磨和数百铁骑,乃是因为他们提前设好埋伏,暗中布下强大咒阵,只等统磨入瓮,而此时此刻,白虎七宿与玄武七宿却是仓促应战,无暇做出准备,沉聘与度元龙象所率飞骑之数量,却又远远多于统魔的铁骑。

    虽然如此,但十四只神兽飞天遁地,将那些英招与玄蜂惊得一团混乱,所过之处,血雨纷飞,惨叫连连。

    沉聘与度元龙象却也不是好惹的,不断组织进攻,毡旗乱舞,箭雨漫天,无论如何都要剿灭这十四只聚巫灵之力、具现而成的强大神兽。

    虽然如此,星门凭着白虎七宿和玄武七宿,以十四人之力挡住沉聘、度元龙象,以及两千多名飞骑,毒林里的照山、苏右左左、索贪、后封形势却已极其不妙。金乌谷虽然实力强大,但只凭着他们这四圣和身边一众高手,还是无法与星门主力抗衡,先是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再是“神剑灭羿”后封被太yīn夫人的咒术偷袭得手,短暂的虚弱间,被武曲星主的方天画戟从脑门劈下,劈成两半。

    所率高手几乎死尽死绝,照山、苏右左左、索贪不敢再战,三人合力。往林外逃去,“长臂神人”索贪逃得慢了一些,被太白星主一拳轰死,照山与苏右左左却是成功与沉聘、度元龙象会合。与此同时,又有一批扶桑教徒前来援手,领头的乃是一名青衣青裤、妖里妖气的男子,正是扶桑十二魔中的“青衣玄男”纳男。

    太白星主、太yīn夫人、武曲星主担心白虎七宿与玄武七宿被敌人击破。率星门主力紧追而去。

    至此,星门太白、太yīn、武曲三位星主及身边强手、众多星门弟子,协助白虎七宿、玄武七宿。与扶桑教“乱世炎蛇”沉聘、“魔肚吞天”度元龙象、“鲧怪”照山、“青衣玄男”纳男以及伤杜二城之jīng兵,彼此杀成一片,形成更加惨烈。直如人间地狱一般的乱战。

    *

    星门与扶桑教两方战成一团,刘桑这始作蛹者,却已飘然而去,离开这由他一手造成,血雨腥风的战场。

    与星门主力突如其来的遭遇战、白虎七宿与玄武七宿的出现,再加上蟾宫的反击,已是让扶桑教乱成一团,对他的围追之势,自然也已瓦解。

    来到一处陡峰,他提气而起。纵往山腰。

    小婴与忧忧便是藏在这里。

    此时此刻,刘桑心情极好,事态的发展,如他事前所料的一般完美,势力庞大的金谷乌与成功造出“二十八宿”的星门之间。将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死战,不管是哪方最后胜出,都只会是惨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他与蟾宫,才是真正的黄雀和渔翁。

    计划成功施行。而这里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等着他。

    他的心情想不好都难。

    来到洞口,刘桑轻唤一声:“忧忧,小婴。”拔开乱草,正要进入。

    却听一声怒吼,血气扑鼻,紧接着便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扑而出,气劲压顶。

    刘桑心中一震,闪电般飘开。

    那身影疾扑而上,弥漫的血气、疯狂的杀意,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幸好刘桑原本就保持在第四魂激活的状态,在这猛汉排山倒海的攻击下不断闪避。

    这是不可能的!刘桑心中极是震惊。

    他所找的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平常人难以注意到的死角,就是因为确信小婴和忧忧只要躲在这里,必定无事,他才敢放心的离开。

    闪避之中,快速看去,眼前的大汉满身刺青,双目通红。

    刘桑喝道:“血王!!!”

    此人竟是城灭家亡,本不知逃到哪里去的血王。

    血王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整个人都陷入疯乱,劲气惊人,仿佛将所有的jīng气全都用出,却又全无章法,掌风过处,乱石碎散,那嘭嘭嘭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爆裂。

    刘桑刹那间掠到远处,叱道:“血王,冷静一点,我不是你的敌人!”

    血王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向他扑来。

    刘桑定在那里,没有动。

    血王越冲越近,四丈、三丈、二丈、一丈……紧接着却突然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背上溢着一团血水。

    刘桑早已发现,血王的气劲虽然猛烈,却分明已是离死不远,纯粹靠着某种怨怒又或恨意,才支撑到现在。

    刘桑身子一闪,闪入洞内。

    洞内空空旷旷,一个人都没有。

    刘桑疾掠而出,落在血王身边:“血王,出了什么事?你女儿在哪里?”

    “忧忧、忧忧……”女儿两个字触动了血王,让他那迷乱的神智恢复些许。他抬起头来,竟是泪流满面。

    看着他那心碎、绝望,简直就像是落入无底深渊,再也找不到希望的神情,刘桑紧皱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残暴不仁的血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血王蓦的伸出手,紧紧抓住刘桑的手臂。刘桑没有躲,只是低头看着他。

    “忧忧是……忧忧是……”血王惨笑一声,就这般气绝而亡。

    天森地冷,到处萧瑟一片。刘桑看着扑倒在地,再也看不到一丝生命迹象的血王,心中一团混乱。

    忧忧是……忧忧是什么?

    ——忧忧是无辜的,你们不要伤害她?

    ——忧忧是一个孩子。你们放过她?

    刘桑在周围快速飘飞,想要找出一些线索,但是除了血王的尸体和两个女孩留下的痕迹,实在是看不出还有其他人来过。从这些痕迹中,根本无法判断两个女孩究竟是被谁带走。

    他掠回血王身边,检查他的尸体,看到的却是背上的一滩血水。以及一个小小的伤口,伤口上溢着碧绿sè的荧光。

    刘桑忖道:“看他这样子,竟像是被人在身后。以尖锐的带毒之物一击得手。血王的本事,实不下于扶桑十二魔中任何一人,因其残暴。曾树敌无数,却也一直都能活到现在,可想而知,他必定也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否则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以他的本事和多少次出生入死的经验,竟然会把背部留给敌人,让人一击得手,实是不可思议。”

    竟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来到这里,重创血王。带走两个女孩。

    无奈之下,他只好掠下山峰,又在山下搜了一阵,还是全无头绪,偏偏此时此刻。还有许多事要做,又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只好先行离去……

    *

    人间地狱一般的乱战依旧在持续,扶桑十二魔中,“青衣玄男”纳男战死,“乱世炎蛇”沉聘战死。星门一方。武曲星主亦在扶桑教一众高手不断的袭击中,伤痕累累,终于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远处山头,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与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亦在看着这场大战。那女子深衣曲裾,绝世的容颜清冷如雪,头上搀着飞仙髻,腰上系着如意挂,端庄的体态,却是妖娆的曲线,天然的媚骨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一如冰川里的雪莲花,美得不可方物,冷得不可亵玩。

    绝sè女子背上背着较长的包裹,内中藏着三支剑,一金、一白、一青,正是天地五剑中的雷、雪、风三剑。

    与一眼看去,便是大家闺秀的绝sè女子相比,她身边的女孩,却是衣着朴素,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模样虽然秀丽,却没有任何金玉、珠花的点缀,抱着一根奇怪的木棒,娇躯玲珑却是笔直。

    看着远处不断倒下的人影,女孩心中颇有些不忍,她低声道:“这些人是……”

    绝sè女子淡淡道:“看起来,是扶桑教与yīn阳家的星门决战于此。”

    女孩道:“扶桑教其实便是yīn阳家的金乌谷,两宗同根同源,为何会杀成这个样子?”

    绝sè女子道:“正因为同根同源,反更要彼此吞并,兄弟反目,往往比与他人之间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甚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女孩低声道:“道家同样也分成七宗,派系更多,虽然彼此相争相斗,却似乎怎么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绝sè女子摇头道:“宗旨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截然不同。道家虽说是‘宗门七非’,但每一宗都奉老子为祖师爷,而老子所倡导的便是‘无为而治’、‘老死不相往来’。不同于道家的‘无为’、墨家的‘非攻’、儒家的‘中庸’,yīn阳家在为人处事与治国理念上,并没有明确的思想,其‘五德始终说’虽被认为是yīn阳家的主要学说,其实也不过是用来蛊惑君王的东西,于治国、处世全无帮助。yīn阳家三宗,有曾经共有的辉煌,有再起风云的雄心,却没有共同的理想与信仰,争斗越久,其矛盾便越是不可调和,道家七宗的相争纯属经义之争,再怎么不和也不至于到xìng命相拼的地步,yīn阳家三宗的相争却是为了彼此吞并,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乃是你死我活的存亡之争。”

    女孩轻叹道:“还好我墨门,怎么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绝sè女子并没有接下去说,只是立在那里,心中沉吟:“不过,原本形势,明明是扶桑教大举北上,yù一举攻破蟾宫,所有的安排都是针对蟾宫而设,我本还在心中担心夫君与召舞的安全,结果转过头来,却是扶桑教与星门大战于此,扶桑教教徒不断赶来,星门四星主中的太白、太yīn、武曲三位星主及其座下四美、北斗、十宫等尽皆现形,甚至连二十八宿中的玄武七宿、白虎七宿也已被迫现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又忖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前往蟾宫,与夫君和妹妹团聚,再作其它打算。”带着女孩转过身,背对战场,下山而去。

    这两个人,自然便是夏萦尘与墨眉。

    两人逐渐远去,来到一片荒林之间,远处,忽有狂风大作,感觉就像是有烈rì升起,疾冲而来。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般涌来,夏萦尘心知她们无论如何都难以躲开,略一动容,将墨眉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烈rì。

    一名高高大大的老者疾纵而来,落在她们前方,长袍锦衣,那凛然的威势,仿佛已与天地融成一体。墨眉暗自惊讶,心里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

    夏萦尘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稍一施礼:“原来是扶桑教教主驾到!”

    墨眉脑中轰然一响,来的竟是明为扶桑教教主,实为yīn阳家三宗之一的金乌谷宗主,七位大宗师之一……“东圣”尤幽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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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东圣:扶桑大帝!

    “东圣”尤幽虚双手负后,扫视夏萦尘一眼:“你就是夏萦尘?”

    夏萦尘缓缓道:“正是。”

    墨眉惊讶的抬头看着夏萦尘的背影,心里想着:“面对这名扬八洲的大宗师,公主怎能依旧这般的淡定?”

    尤幽虚道:“你不害怕?”

    夏萦尘道:“我有何可怕?”

    尤幽虚淡淡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又或是,你自以为,以你的本事已足够与我一战?”

    “萦尘自然不敢如此狂妄!”夏萦尘看着扶桑教教主,缓缓的道,“不过有人告诉我,一旦修成大宗师,便益发体会宇宙之浩大,只有在跟同等级的高手较量时,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以此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寻常高手,已是无法让他们生出兴趣。萦尘自知本领不济,想来,还不至于让教主生出兴趣。”

    “不错,要想与我交手,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尤幽虚淡淡的道,语气中既没有自豪,也没有做作,因为他说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他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你的本事绝不低微,而我对你也有一丝兴趣,否则也不会因感知到你在这里,便绕路来见你一面。八大洲上最年轻的宗师,我在你这个年纪时,绝无你这般成就。”

    夏萦尘道:“记录原本就是用来打破的,曾几何时,这世间,踏足宗师境界之人,本是少之又少。如今却如雨后chūn笋,层出不穷。六百年前,武道之所以出现断层,只是因为始皇帝的毁法灭道,这六百年来,今人对于武道之研究已是越来越深,今人立于古人成就之上。境界只会越来越高,或许有一天,就算是教主这一境界。许多人亦是触手可及。”

    尤幽虚冷笑:“你这是暗示,你总有一rì将超越我么?”

    夏萦尘道:“不敢。”

    尤幽虚纵声大笑:“口中说着不敢,目光却如此毅然。公主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当年老夫也是像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若没有这样的狂妄与野心,又怎会有对武学之道、天地之理的更高追求?”

    他抬头看向天际,目光深邃而悠远:“可惜,若没有年少的轻狂与自信,绝难有更高的成就,然而领悟越多,便越明白天地之道,乃是如何的不可思议,进而体会自身的卑微与渺小。到了这个时候,自信与轻狂,都已不再是追求武道的动力,唯有那试图一窥宇宙奥秘,弄清天地为何、自己是谁的野心。才是驱动自我的唯一念头。”

    夏萦尘道:“人力有时而穷,以个人之渺小去追求宇宙之奥秘,那必定是一件很痛苦、很无奈,同时却也让人趋之若鹜的事,一旦踏足其间,便再也无法舍弃其中的愉悦与满足。”

    尤幽虚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单是听你这话。便已可想见,‘最年轻之宗师’早已满足不了你的野心,若是让你死在这里,连我都会觉得可惜。”又往远处扫了一眼,微露着冷笑与嘲弄的表情,挥一挥手:“你去吧。”

    夏萦尘牵着墨眉,缓缓退下,带着她纵身而去。

    在她们身后,传来一声轰响,墨眉蓦一回头,只见十四条人影飞掠而来,将“东圣”尤幽虚团团围住,又有十四道霹雳破空而下,击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化身成十四只狰狞可怕的凶猛神兽,其中有龙有蛟,有鹿有蛇,石走沙飞,怪异莫名。

    墨眉惊讶的道:“他们是……”

    仿佛早已知晓一般,夏萦尘头也不回,淡淡道:“青龙七宿!朱雀七宿!”

    ……

    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rì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rì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二十八宿中的东、南十四宿将“东圣”尤幽虚团团围住,“东圣”尤幽虚的体魄本已高大,但在它们那庞大的兽躯包围中,竟也显得小若蝼蚁。

    青龙七宿,东方属木,巫灵之气具现而成的兽身上腾着森森青气。

    朱雀七宿,南方属火,这七只神兽兽身上腾起的则是炎炎红气。

    蓦的,十四兽一声巨吼,吼声震天动地,强大的咒术随着它们的吼声冲向扶桑教教主尤幽虚,直袭他的三魂七魄。

    这“二十八宿”,乃是星门数百年来经过无数次试验,才从星界聚巫灵之气而成的灵兽,其中朱雀七宿,曾凭着七人之力大破扶桑十二圣中排名第二的“镇山神扈”统魔与其身边数百铁骑,如今十四兽联手,就为对付尤幽虚一人,可想而知,对晋阶大宗师之境的尤幽虚,星门是如何重视。

    尤幽虚却全然不惧,面对十四宿借巫灵之气施出的强大咒术,竟沉声一喝,身上现出强光,十四道咒术冲击他的体魂,竟不可入。

    十四宿自也知道,以尤幽虚之实力,自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他们所杀,各施各法,一时间,只见龙腾蛟跃,虎啸豹冲。这十四人原本就是星门jīng挑细选出来的十四名高手,纵然不与神兽融合,十四人合力,与“东圣”尤幽虚也有一战之力,与召自星界的神兽融合之后,其实力更是提升不知多少倍。

    在他们那强大的攻击下,尤幽虚如陀螺一般转动,道道光束爆出。

    朱雀七宿疾冲而下,圆圆的红sè光环在他们脚下现出,不断的罩向尤幽虚,正是朱雀炎火大阵。

    尤幽虚冲天而起,身形快得几同闪电,刹那间躲开朱雀七宿的合击。

    青龙七宿紧随其后,飞上空中,七人的巫灵之气合成一体,化作一只煞气逼人的青sè巨龙。一口咬向尤幽虚。

    七宿合力,纵连尤幽虚也不敢挡,旋身一飘,硕大的体型不可思议的改变了方向,避开青龙。

    极远之处,夏萦尘与墨眉立在崖上,看着“东圣”尤幽虚与青龙、朱雀十四宿的战斗。

    眼见尤幽虚几乎是被十四宿压着打。墨眉低声道:“公主,你觉得扶桑教主,可会死在这里?”

    认认真真的盯着战场。夏萦尘缓缓的道:“不好说。”

    墨眉道:“不好说?”

    夏萦尘道:“这十四人,在化身十四宿之前,便已具有宗师又或准宗师级的实力。此刻威力倍增,又因化身神兽而带来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但是大宗师与宗师之间的距离,不只是武学境界上的差距,同时更是对天地之理的看穿和领悟上的差距,若是二十八宿尽出,就算是尤幽虚,也只有死在这里,但如今只有十四宿,与尤幽虚之间,谁生谁死。殊难预料。”

    又道:“我猜星门原本的打算,就是二十八宿尽出,一举杀死尤幽虚,然而世事多变,还没等星门找到机会。他们所藏位置便已被扶桑教找出,星门虽有二十八宿,但整体实力远不及扶桑十二魔,若是举门覆灭,那二十八宿就算杀了‘东圣’,又有何用?面对灭门之祸。他们不得不让白虎七宿、玄武七宿提前现身,只能以青龙、朱雀这十四宿迎战尤幽虚,青龙七宿、朱雀七宿合战七位大宗师之一的‘东圣’,胜算虽亦不小,却非必胜。”

    墨眉道:“星门的计划怎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她哪里知道,这都是她情郎害的。

    夏萦尘摇头道:“不知。”是你老公害的啦。

    墨眉自身不会武术又或玄术,但毕竟出身于墨门,又自幼行走江湖,眼力绝不会差。眼见在十四只巨大灵兽的攻击下,尤幽虚东逃西窜,形势越来越糟,于是笑道:“看来,就算是扶桑教主,此刻也要死在这里。”

    夏萦尘道:“这倒未必,尤幽虚到目前为止,所展示出的,还只是宗师境界的实力。”

    墨眉讶道:“这还只是宗师境界?”看着十四宿那飞天遁地,凶残暴虐的实力,她实是想不出,什么样的宗师级高手能够坚持得了这么久。

    夏萦尘却道:“既已修至大宗师,玄武二道已可同修,此刻的尤幽虚,玄气狂暴,劲气惊人,若是我,只怕几招之内,便会在他如此强的功法中倒下。这般修为,确实了得。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所展示出来的境界,仍然是我理解得了的,如果大宗师与宗师之间的区别仅止于此,那就单纯是功法及修为上的差距,又何必要作大宗师、宗师之分?功力上的差距,靠着艰苦修行,时长rì久,总是可以做到,也就谈不上‘突破’二字。所以,身为大宗师,必定有宗师级高手所理解不了的地方。”

    墨眉这才明白过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chūn秋,既然是境界上的划分,其中就必定有低阶者理解不了之处,而“东圣”尤幽虚此刻用出的功法虽然强悍,却并没有身为宗师境界的夏萦尘所理解不了的地方,所以,夏萦尘才说,尤幽虚目前所展示的,仍然是“宗师级别”的实力。

    不过,仅靠这般实力,显然是无法在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的疯狂攻击下支持太久。

    忽地,“东圣”尤幽虚将身一转,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漫天风卷云动,一眼看去,天旋地转,以他为中心,整个空间都像是在不断的扭曲,仅仅只是看着,便让人晕眩。只是这么一瞬间,形势竟是突然逆转,与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相比,明明身型极小的尤幽虚,却像是顶天立地一般,压迫得青龙七宿、朱雀七宿极是艰难。

    墨眉完全看不懂其中的奥妙,有一种昏昏然的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发闷,整个人都要倒下。小手突然被人握住,清凉的气息传入她的体内,才让她好过了许多,她扭过头来,见夏萦尘牵着她的手,看向远处,目光闪动,极是专注。

    就这般过了一阵,忽的,听到夏萦尘轻轻的一声叹息。

    墨眉道:“公主?”

    夏萦尘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墨眉道:“谁?”

    夏萦尘道:“夫君。”

    墨眉错愕……此时,此刻。看着尤幽虚与青龙七宿、朱雀七宿之间惊天动地的大战,她想到的竟然是桑哥哥?

    “与我相比,”夏萦尘慢慢的道,“夫君只怕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墨眉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公主为什么无端端的说出这句话来。

    虽然如此,心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高兴,毕竟公主实在太过出sè。桑哥哥虽是她的丈夫,在她身边只像是皓月下的萤火一般,现在知道公主对桑哥哥原来也是如此重视。善良如她,亦替她的桑哥哥感到高兴。

    夏萦尘移开目光。“东圣”尤幽虚此刻展示出来的境界,已是超出了她当前的领悟力。再看下去,很可能会给她的心灵造成挫折与魔障,对修为生出极大妨碍,虽然如此,她已是心满意足,虽然只是看了这么两眼,对她来说已是足够。

    夏萦尘道:“单靠青龙七宿与朱雀七宿,最多只能困住尤幽虚,尤幽虚的一身本事乃是他自身修成,这十四人却是兽灵附身。长时间持续的话,他们自身的体魄必定会受到极大伤害,这般下去,最终败亡的只会是这十四宿。不过,星门很可能也已算到这一点。他们原本就是要让这十四宿挡住尤幽虚,杀得了固然好,就算杀不了,也要将他挡在这里。”

    墨眉道:“公主的意思是……”

    夏萦尘道:“星门太白、太yīn、武曲三位星主与二十八宿虽然已经现身,但还有三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墨眉道:“哪三人?”

    “门主、文曲、旗婴。”夏萦尘道,“星门门主唤作陆司。号称‘司天紫微’!紫微为诸星之首,陆司身为位居四星主之上的星门之主,据传已有接近大宗师级的实力,星门正值最关键的大战之中,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必有所伺。”

    又道:“文曲星主,则是星门四星主中,最神秘莫测的一人,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她,而她亦不以功法见长,但在星门中,她却是军师级的人物,其yīn毒狡诈,据说是令人防不胜防。文曲星主掌有星门的诸多隐秘,扶桑教出了一位大宗师,其座下十二圣亦无一不是人杰,星门能够在扶桑教的威慑下支持到现在,并有一战之力,很大程度上,便是源于文曲星主的出谋划策。”

    墨眉道:“那公主所说的旗婴……”

    “旗婴乃是星门最奇特的女孩子,同时也是星门中唯一能够使用梦幻灵旗的人,”夏萦尘道,“梦幻灵旗之威力实是巨大,而旗婴亦经过星门三百年的培养,星门在旗婴上投入的心血,实比二十八宿还多。只是就目前看来,旗婴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梦幻灵旗的实力,我与那个女孩,在洪山与血城城外有过两次交手,第一次只是接触战,第二次,是我险胜,虽然如此,我却也不敢小看她,那女孩的实力本是惊人,只是xìng格上还有缺陷,一旦她弥补了那个缺陷,持有梦幻灵旗的她,实力绝对在四星主之上。”

    墨眉心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说话间,右边天际,传来连声震吼,十四只神兽从远处划空而来。

    夏萦尘道:“原来如此,星门以青龙七宿、朱雀七宿挡住尤幽虚,而白虎七宿、玄武七宿,却在毒林助三位星主击杀度元龙象、照山、苏右左左后,再急急赶到这里,集结二十八宿,一举杀死尤幽虚。”

    墨眉道:“公主刚才说过,二十八宿合力,就算是尤幽虚,也必死无疑?”

    “嗯,”夏萦尘道,“就算尤幽虚是七位大宗师之一,以他一人之力,也绝对挡不住二十八宿。”

    墨眉吁了一口气,就算对星门并不如何了解,但她仍然希望星门能够一举击破扶桑教。血城城破之际,墨长叔降与当地一众墨者尽皆赴难,而就在前几rì,无风城的墨门分舵亦被风城城主出卖,一众墨侠死于扶桑教徒的偷袭之中。

    她对扶桑教,已是恨之露骨。

    青龙七宿、朱雀七宿与尤幽虚死死缠斗,白虎七宿、玄武七宿翻山越岭,越飞越近。

    作为八大洲上,七位大宗师之一,尤幽虚可以说是扶桑教的旗帜,如今,扶桑十二圣折损近半,只要在这里成功杀死尤幽虚,扶桑教势必瓦解,星门在与金乌谷的恶斗中,将一举奠定胜机。

    眼看白虎七宿、玄武七宿便要杀到,尤幽虚居然没有任何的惧意,锦袍飞舞,白发飘飘,随着他的每一举每一动,天地仿佛都在为之旋转,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天空与大地,都与他融成一体,

    眼见“二十八宿”便要聚集在一起,将这位金乌谷宗主、扶桑教教主击杀,忽地,从尤幽虚身上散出一道奇异的光芒,紧接着,后方密林间转出数百名身穿白袍的扶桑教教徒,这些扶桑教教徒朝天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天空中,拉出一条深邃的裂缝,一尊金光闪耀的天神从虚空中缓缓降落,玄龟为盾,灵蛇为锏,穿金甲,披天绫,高大威猛,神光赫赫。那耀目的光芒,单是看到他,便已让人生出想要敬拜的畏服之心。

    夏萦尘动容道:“这个就是……”

    墨眉颤声道:“扶桑大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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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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