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莫测
封华这才扫视了一下他的房间，她没有看男人房间的习惯，之前就没留意，原来赵永的屋子里拉着很多青布帘子当做格挡，而帘子后面都是各种“高档”物件。
电视机，收音机，钟表，古董，都乱七八糟地堆在木箱子上，桌子上，甚至地上都摆满了。
“你也不收拾收拾？”封华有些嫌弃道，太乱了。
“往哪收拾啊？”赵永拍着地上的木箱子：“这里面都是满的！这屋里能装东西的物件都是满的！”
赵永说着，抱起桌子上的一个粉彩花瓶，从里面掏出一把手表：“看！”
封华......
“仓房里也满了，都是自行车缝纫机，大小姐，你赶紧收走吧。”赵永心有余悸道：“今天真是太险了，多亏我们平时都比较注意，随手锁门，窗户也是封死的，要不然今天进来这些人，就得坏菜。”
“我跟他们出去溜达一圈，大小姐您找人收了吧，我这心啊，实在受不了了。”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就怕谁看见。那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种突发状况。
还好平时预防工作做的好，他们反应也快，看人进来了直接就都到了院子里，把门直接锁上了！这才挡住那些人。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些人进院子可是直接奔着屋里来的！当时就吓得他一激灵。
赵永按按现在还有点扑腾乱跳的小心脏，拿出一个账本，里面是他近期收的所有物品的明细，包括乔家小院那些红木家具的。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想指着这些“破烂”赚大小姐十块八块的了，但是必须让大小姐知道他的买入价，别以为他坑她，那就不好了。
赵永放下账本走出去：“走！我请大家出去吃饭，压压惊。”
段良玉看看他，又看看屋里的封华。
“不去了不去了，家里饭都做好了，热热就行，别出去了。”赵丹丹赶紧道，刚才已经让赵永破费了20斤的粮食，这天大的人情她还不知道怎么还呢，哪能让赵永再花钱请吃饭！她可不好意思。
赵丹丹知道段良玉和赵永都是倒爷，但是她也以为只是倒腾屋里这些，自行车，缝纫机啥的，不知道他们倒腾粮食，所以以为在这个家里粮食一样是金贵的东西，有钱买不到。
“没事没事，有钱！”赵永拍拍兜，催促着，段良玉似乎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也劝着媳妇，看劝不了也不劝了，推着她就把她推出了院子。
乔阳走在最后，拉着妞妞。他对妞妞，特别有好感，他俩简直是同病相怜。如果妞妞是克父，那他就是克全家！那种孤独无助、自我怀疑自我嫌弃，他太懂了。
“哎？方华呢？把她落下了！”赵丹丹走出老远，突然发现没看见方华。
“她吃过了，回家了。”赵永道。
“哦。”她怎么没发现什么时候走的呢？算了不想了，她也发现段良玉和赵永跟方华之前气氛有些怪，对方华，他们都有些敬畏，也许是方家地位比较高吧？
赵丹丹没有多想，段良玉想跟她说她就听着，不想跟她说她就不问，她一个女人，管好家里的事就好了，外面的事她就不管了。
想到这一个星期的安稳日子，赵丹丹笑了起来，就是之前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都没过过这么太平舒心的日子。
不过今天.......
“你说他们走了之后会不会再来啊？”赵丹丹有些担心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别人，她自己就知道，那是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尝到了甜头，哪有善罢甘休的道理？她太了解两家人了。
段良玉也有些愁了，他真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搬家。”赵永直接道。这个打算他早就有了，那个院子实在是太小了，已经放不下大小姐的东西了......
再说段良玉都结婚了，他再凑在一起住也不合适了。
房子他都看好了，在江边，三家连在一起的破房子，是真破，倒了半边了都，门还在，窗户没有了。
他就是买个地方，房子自然是要重建的。所以不在乎破不破。
这是三家，不是三间，因为在江边，属于偏僻地点，院子很大，每家将近两亩了，周围邻居隔得也远。非常理想的地理环境。
这三家房子的主人是三兄弟，一家去了外地，走之前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兄弟，一家死得剩一个儿子，在外当兵，还有一家剩一个光棍老头，住在没倒的那间屋子里，算是五保户，勉强度日。
听说赵永要买房子，价钱给的也特别高，够老头换个好地方的小房子，还能剩下好多钱！老头自然万分高兴。
赵永也已经写信给剩下那个当兵的男人，等他回信同意，这事就算成了，到时候去登记过户一下就可以。
等房子盖好了，他一个院子，段良玉一个院子，剩下一个专门放东西。
封华等人走了，赶紧对着单子把屋里屋外的东西都收了。多亏有单子，不然她非得把段良玉自己留下的那台缝纫机收走不可......
封华收了东西就离开了。
等赵丹丹回来，看到空了许多的家也没奇怪，段良玉早就跟她说过这些东西都是帮别人收的，她也不能想象段良玉和赵永两个人就有那么些本钱！
这屋里屋外的东西，加起来好几千，天啊......
赵永刚才也说了“合伙人”今天下午来拉货。
只不过发现别人还有自己家钥匙，她心里有点不踏实罢了。不过想想这个“合伙人”都能把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放他们家那么久，看来绝对是信得过的。
......
封华回到故家屯，又是傍晚时分。刚进村头，就看见了梁青山。
梁青山正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一抬头看见封华，很没形象地就跑了过来。
封华心里一跳，她妈死了？蔡奶奶出事了？除了这两样，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梁青山这副状态地等她。
“蔡奶奶出事了？”还没等他走进，封华赶紧问道。
“没有没有。”梁青山也跑到眼前了，摇摇头。
封华立刻就放松了，现在蔡老太太在她心里，才是第一位的。哦，还有方远，并列第一......
“那是我妈....？”
“不是不是。”梁青山又摇了摇头。
这样封华就比较奇怪了，那到底是什么事？
梁青山看着封华的脸色，小声说道：“你爷正在卖你呢......”
封华抬头看着他，神清莫测。
第182章 平生少见
马老太太中午的时候回到了故家屯，直接去了封家，跟他们提把封荣华换成封华的事。
封荣华喜出望外，谢天谢地。
封老太太却一反常态，坚决反对，任马老太太把价钱开到10块，封老太太都没同意。
她怕啊！她这边把封华卖给了马大炮，那边封华就得给她找许多老头出来！10块钱就想买她的命？想得美！
封家人和马老太太都以为封老太太是想加价，都不奇怪。现在的封华确实今非昔比了，人家是城里的学徒工了！再说那模样也出挑了很多，封家人都是见过的。
10块钱，是有点亏了。
封老头张嘴要100。不但补偿了之前损失的50，还能赚50.
马老太太自然不同意，她家全部家当加起来都没有100块钱！但是她又诚心想娶，就坐在封家不走，开始磨价钱，中间顺便还蹭了顿午饭。
下午封家人上工了，她都不肯走，追到地里跟人家磨。
封老头看她如此诚心，更是一分不肯降。
村里人看到这种情况，一顿打听，封华已经是城里学徒的事就传遍了，很多人家都动心了。
花些彩礼娶个可能会下金蛋的母鸡回来确实非常划算。当然100块钱是不可能的，没有几家人有100块钱的存款。
有也没人会花在“可能”会下金蛋的母鸡身上，除非是已经开始下金蛋的......
村里有家人，姓刘，家里成分不好，是地主，但是人家有家底，找到封老头，愿意出30块为家里的孙子求娶封华。
马老太太气坏了：“也不看看你孙子那德行，一腿粗一腿细，小瘸子一个还想娶人家封华？地主老财一个，还30？你家有钱你出100啊！”
刘老头的孙子有小儿麻痹。
老刘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着急，你孙子回来了就是一腿长一腿短，小瘸子一个，不用羡慕别人。”
把马老太太气个倒仰。
眼看封老头有些意动，马老太太咬了咬牙：“我也出30！老封头，我孙子可是个健全人，你是把孙女嫁给一个健全人还是卖给一个瘸子让人讲究，你看着办！”
除了偷来的20块，马家也不是一分钱没有，她儿子死的时候有几十块的抚恤金，马老太太一直没动，平时家里花用都指着几只鸡一只猪。
马老太太自己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只是有个败家孙子，往年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偶尔还去黑市买块肉，要不然还能攒下点钱。
是这两年年成不好，鸡也没有了猪也没有了，日子才不好过的。30块也不是出不起。想到孙子看封华那眼神，马老太太狠了狠心，30就30吧！
“我孙子身体不健全，心却健全，不像某些人，还想着杀人吃肉呢！咋滴？要把封华拉回家炖了啊？”刘老头也是个狠人，嘴狠。
“哈哈哈~”听刘老头说得有趣，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笑了，不过心里却赞同刘老头的话，马大炮简直不是人啊，之前还要杀人吃肉，现在却想着娶人家？想啥呢这是？
不过老封家更不是人，啥火炕都敢往里推。众人等着看封老头选哪个，没想到封老头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少了100没得谈。”
“噢~~”周围人开始起哄。
“你可见好就收吧，谁家出彩礼超过10块了？30都没听过，你还真打算要100啊？”
“你家封华要是正式工，100就100吧，三四个月的工资就回来了，可是你家封华啥时候能当正式工啊？到底能不能当上？当不上那这钱不是打水漂了？你给退啊？”
没用马老太太和刘老头说话，看热闹的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心里都在感叹这封老头现在也不要个脸了，啥话都敢说。
封老头确实也不打算要了，反正都暴露了！再说，脸值多少钱？肯定不值100块。
刘老头看他那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他家出30也是极限了，再多一分，他都出不起，也不想出。
他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封华要是真有传言的那么厉害，敢跟封老头正面对抗，还把她妈妈送医院治好了，那这么厉害的媳妇，他孙子根本压不住。
等他们这些老的一没，他孙子几天之后不得跟着下去啊？这么厉害的媳妇，还是让给马大炮去消受吧，他孙子消受不起。
刘老头退出了，马老太太有些得意，无奈封老头就是不松口，她只好先回医院了，打算明天再来。
封老头是真不同意了，没想到封华这么抢手了，他们村里就能出到30块彩礼了，那其他村呢？城里呢？出的不得更多啊？他打算等等看，反正封华还小。
再说，封华要是真的当了正式工，那工资还不是交到家里？那岂是100块钱的事？可惜就是时间太长啊，不然他真能等等......
不管咋说，先把封华接回家再说。
封家从根上就是歪的，这个根就是封老头了。极度的重男轻女就是在封老头的潜移默化下造成的。
......
梁青山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封华一直没吱声。
上辈子封老头都挺“老实”的，白脸都是封老太太唱，而封老太太的伎俩就那些，对付她很容易。
封老头......“许多老太太”的招数对封老头肯定没有用，“打折腿”也不行，打折腿更得卖了她看病了！
打蛇要打在七寸上，封老头最怕什么呢......
封华想了想，靠近梁青山轻声说了几句。
梁青山听完一直有些发愣。
他还记得那一天，被方远扶着走到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一身狼狈，满脸血水，哭得不能自已，那个凄惨劲，不说平生仅见，也是平生少见。
再看现在，眼前的少女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梳着精致秀气的短发，一双眼里澄净无暇，笑起来阳光明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能置人于死地。
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样的？
不，梁青山摇了摇头。她从来都没变！怎么忘了当初即便那么狼狈那么凄惨的情况下，她是怎么三言两语就扭转乾坤，破解了自己的谣言，反而把马大炮套进去的？
她从来都没变，是他之前没看清。
第183章 没人来
封华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条烟来，递给梁青山。
“这，这太多了点吧。”梁青山被她的大手笔吓住了，更被她包里的东西吓住了，他看到了肉，新鲜的肉，能有三四斤！
封华从城里回来，有了出门的借口，自然要带一些东西给蔡奶奶捎回去，反正她对蔡奶奶说的是她这个学徒工是有工资的，因为她本事大，做的衣服好~
蔡老太太看到她随手做出来的成品，信了。
封华把烟塞到梁青山手上：“找人办事，出手就要大方。该省的不省，不该省的更不能省。蔡奶奶家还有几瓶酒，我明天早上给你送去，对方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回来跟我说。”
梁青山木木地点点头。怎么跟上面人打交道，他摸爬滚打几十岁了才懂，她这么点就懂了。他家四毛现在整天还只想着逃学抓鸟......
梁青山走了，封华回了蔡家，吃过晚饭，处理好拿回来的肉，就去了后院，看看新出生的小兔子......
当初她从翠花家拿回来一对小兔子，现在小兔子已经当了父母了，生了十来只小兔子。
封华看了一会就开始动手做笼子，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用上了。
运气不错，十只小兔子里有八只是母的，四五个月之后，这后院里将会有100只兔子......
封华打算让大队办个养兔场，这样家家日子都能好过些。
个人办厂当然是不允许的，但是集体办厂就没问题了。故家屯条件优越，有吃不完的野草，之前就办过养兔场，但是后来兔子生病，全死了......
一下子把村里人吓住了，没有再养。
而封华除了跟马家有仇，跟封家不对付，对于其他人家，没什么意见。动动手，能让身边人日子好些，笑容多些，没什么不好的。
......
封家此时气氛有些诡异。
封老头取代封老太，管起家里孙女的亲事已经让他们很惊讶，封老太太对这件事一言不发，更让他们惊讶，但是最让人惊讶的，却是刘小丽敢提出反对意见了！
从来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刘小丽，竟然敢跟封老头说不！不许他把封华嫁到马家。
刘小丽自然不想封华嫁到马家，马大炮就是个废物，好吃懒做，奸懒馋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那伙的。
她家封华可是她现在最出息的女儿，也是对她最上心的，敢为了她管封老头要钱！这样的女儿自然不能毁在马大炮手里，那样岂不是悔了封华一辈子？也顺便毁了她沾光的路......
第一次享受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刘小丽有些上瘾了，而这些眼神都是封华带给她的，都是出息的儿女带给她的，封华要是嫁给马大炮，那这些眼神都会变成嘲笑！
再说，封华说到底是她的女儿！凭什么她女儿的彩礼都要交给封老头呢？！
刘小丽已经开始想着反抗，试图反抗了。
“闭嘴！”封老头吼了一句：“老娘们儿家家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不想吃饭就滚！让你家.....”封老头顿了一下，这才想起封华是她女儿，跟她还挺亲，还知道送她去医院。
实在是平时对这几个孙女不在意，封家七仙女，他甚至都有些对不上号，特别是几个小的。
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几个女儿又不出挑，他更分不清谁家是谁家的。
现在还指望着封华回家，那就不能太得罪刘小丽。
但是封老头在家强横一辈子，放不下脸，自然不会给刘小丽道歉，在他看来，没揍她一顿就是放过她了。
“又没说一定是马家。”封老头很给面子地说一句，又强硬吩咐道：“封华现在住哪呢？让她回家来住。”
刘小丽心里撇了撇嘴，又没一定？那是钱不够！马老太太今天要是出100，封老头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但是她今天已经挑战过封老头了，所有勇气都用完了，现在封老头这么说，她再不敢说别的，只是小声说道：“她住宿舍呢，人家在城里上工，住家里不方便。”来回几十里路呢。
“又不是让她总住，她没休息日吗？休息日回来住吧。”封老头道。只有回家住，才是封家人啊，他说话才更有底气。
今天围观的人有不少人都问她封华走了之后回来没，暗暗嘲笑他的意思，都被他自动屏蔽了。
之前刘小丽病危，封美华满村子找人，村里人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封华自从被马大炮按在草甸子里那回，就再也没回封家。
当时还有不少人奇怪封华到哪里去了，还有人猜测封华出去要饭了......
刘小丽点点头答应了，她也想让封华住回来，跟她亲近亲近，顺便给她撑撑腰。
刘小丽稳稳当当地坐那里吃饭，封老头也没再让她滚。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如此戛然而止，钱立梅和宋芳容对视一眼，以后这个家里，刘小丽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
马大炮听说30块钱封老头都没同意，气得捶了捶床，掉钱眼里淹死他算了！现在哪个姑娘值30？封华那样的......好像也值......
想起封华那天的样子，这才12呢，长大了得什么样？
“奶，我就相中封华了！我就要她！多少钱都要！”马大炮跟奶奶撒娇。
马老太太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多少钱都要？那钱可是她儿子的买命钱！
“封老头要100呢，除非把咱家房子卖了，不然可没有这些钱。”
马大炮一听也愁了，家里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他那就是漫天要价呢，谁家能出100块？等过两天他就降下来了。”马大炮自我安慰着。
马老太太没吱声，她是看出封老头打算观望的意思了，她也要观望观望了。这要真是当工人，有工资的，多少钱都行！这要是最后没当成，还回来种地，那她可就亏大了！
第二天，马老太太又回了村里。一整天，村里都很安静，没有看见谁去封家提亲。
马老太太的心定了定，临走时特意去封老头面前晃了一圈，嘲笑地看了他一眼。
第三天，依然没有人来提亲。
马老太太连跑几天，人都累瘦了一圈，但是心里很舒坦。
封老头有些坐不住了，不应该啊，现在封华的大名应该传遍十里八村了，怎么没人来？
第184章 有孕
封华现在确实出名了，十里八村都在讨论这个进城当学徒的女孩。进城当学徒，就像鱼跃龙门一样，跃过去，就是城里人了；跃不过去，就“啪叽”一下摔地上呗~
为了这么个机会就堵上好几十，100块钱？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想接受的又没钱，所以大家听听就算了，没人真的来封家提亲。
最重要的是，封华毕竟还小，打听了一下，虚岁才12，美名也没传出去，想下手的人家就更少了，12岁，一个小丫头片子，娶回来干啥？
现在人的婚姻目的都是很实在，传宗接代，操持家务，过日子。12岁干啥都不行。
封老头有些犹豫了，是再跟马家谈谈价钱，还是再等等看？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马大炮回了村子。医院也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的，现在粮食多么金贵，免费给病人吃，当然不能无限吃，不然能有人把自己腿打折！就为了住院吃饭。
“奶，我要吃鸡蛋。”马大炮说道，医生说他要好好养养的！养不好就得瘸，可是在医院的时候，马老太太也没地方给他淘鸡蛋吃。
“行，我去老孙家看看去。”村里就三户人家养鸡，孙家是其中鸡最多的人家。
马老太太到了孙家，说要买几个鸡蛋，很大方地给了6分钱一个。公社收才5分钱那！
孙家大媳妇心里不屑，脸上却笑呵呵地道：“大娘，不是我不卖给你，别看我家鸡多，下蛋的才1个！正抱窝呢，其他小鸡才两三个月，还没到下蛋的时候。”
孙家大媳妇，是全村公认的最能干的女人，就因为她去年一整年，成功养活了一对鸡~没让村里的鸡绝种。另外两家的鸡都是从别的村子换来的。
这对鸡挺过了冬天，开始下蛋抱窝，孵出了许多小鸡。因为现在是夏天，虫子、草籽多的是，鸡散养出去就能活，之前孵出来那一窝她就忍着没卖。
剩下的正在抱窝的小鸡，都已经预定出去了。真不是她故意不卖给马老太太，当然，如果没有这些客观理由，她就只能故意不卖了~
真当别人都傻，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呢，现在鸡蛋都什么价了？6分钱一个？6毛钱她都不卖！
就预定出去的这些小鸡，公的一块，母的两块！
这种农民之间的买卖，上面也是不允许的，但是换可以，用粮食或者其他东西，或者，私下进行，不要明目张胆地嚷嚷出去。
没人硬往枪口上撞，上面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也是这里管的太严了，南方都有专门倒腾小鸡小鸭的小商贩呢。
马老太太一听不卖给她，不管啥理由就是不信。她也知道6分钱是忽悠人，虽然不知道现在的黑市物价，但是当初她去卖鸡蛋的时候，都是**分，1毛多一个。这是没忽悠住人家不愿意了。
马老太太冲到几窝，把正在抱窝的母鸡拎起来，抓出几个蛋。
气得孙家大媳妇不要不要的，这母鸡一旦受了惊不抱窝了，这窝鸡蛋就废了，再说这蛋都预定出去了，她是很讲究的人，怎么能毁约。
“当家的！当家的！”孙家大媳妇拽住马老太太就开始喊。
听她声音不对，屋里的孙家人都出来了，看到马老太太这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孙家几个男人过来，三两下就把鸡蛋夺了过来，顺便把马老太太扔出院子。
马老太太坐在院子外骂了一阵，恨恨地起身，去了另外两个养鸡的人家。自然是同样的结局。
去年的饥荒实在是措手不及，今年大家缓过劲来了，日子都往正轨上靠拢，猪啊狗啊，这些需要吃粮食的牲口现在还养不起，鸡啊鸭啊，都要养起来了。
他们村地里条件实在优越，那么多的草地，虫子，足够养鸡，那么多河沟池塘，也足够养鸭。
所以村里这几只老母鸡现在都很忙，都忙着抱窝。
马老太太没买到鸡蛋，气哼哼地回家了。马大炮听说没有鸡蛋吃，躺在床上开始撒气。马老太太为了哄孙子，拎着个鱼篓下河摸鱼去了，就是这么宠爱~
封华此时也在草甸子里，抓野鸡，当然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她空间里的野鸡野鸭都要泛滥成灾了。
封华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蔡家，手里拎着一只野鸡。
“奶奶！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封华举着手里的野鸡炫耀道。
“这野鸡真漂亮！”蔡老太太赞道。
那是，空间出品，绝对精品，这野鸡吃空间作物长大的，毛色鲜亮，色彩缤纷，看得封华都想养只孔雀试试了，不知道能漂亮成什么样。
封华把野鸡放到了鸡圈里，这样蔡奶奶每天就可以吃到鸡蛋了。
蔡老太太原来也养过鸡鸭鹅狗猫的，一样不少。但是最近几年没心思了，每天只想着发呆，什么都不想干，家里就空了。
封华找出跟绳子，栓在了鸡腿上，这毕竟是只野鸡，会飞的~这个鸡圈可没有棚。封华看了看空置的猪圈，摇了摇头，养猪就太累了，她又不在家，还是不要给蔡奶奶找活了。
安置好野鸡，吃过午饭，封华就去了张勇家。她要打听打听刘小丽的近况，高龄产妇，营养不良，大病初愈，她也不知道那一个星期补得怎么样。
即便补得再好，在封家磕了碰了，累了饿了，照样能折腾没。
她不想回封家，看见一大群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所以只好来找封美华。她现在看封美华还是比较顺眼的。
封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去过张家，还是用精神力扫了一遍，才找到地方。
张家的小院不大，但是井井有条，菜园子里一棵杂草都没有，院墙外也种了几颗榆树，杨树，投下一大片树荫，封美华正一脸微笑地和一个小姑子在树荫下缝衣服。
封华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大姐。
封美华惊讶地抬起头站起来，第二个反应就是把手里的衣服往身后一藏。
封华本来没在意，她这动作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封华用精神力朝她手上看去。
......一件小婴儿的棉袄。
第185章 吐一脸
封华看看封美华，再看看她的小姑子，一个没出嫁的小女孩。再看看封美华红得要滴血的脸，这肯定是她给自己缝的。
天啊，她才多大啊！周岁刚刚14......她妈三十出头，就要当姥姥了......
封华心里咆哮了一句，也就放开了，现在就是这个环境，别说14了，13,12，只要嫁人了，哪里跑得了怀孕生子。
还好她这辈子遇见的是张勇，目前看来，对她还不错。
封美华的小姑子张云走过来，给封华开了栅栏门，有些惊艳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封华吧？”
封华微笑着点点头。
张云心里惊呼一声，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变成这样了？要不是村里这几天都在传言封华怎么怎么大变样，刚才又叫了大嫂一声姐，她根本不敢把眼前这个精致秀雅的女孩往封华身上猜。
封华她当然是认识的，大哥喜欢封美华的事，心思剔透的她早就看出来几分，所以对封美华比较关注，顺便也认识了封华，那个超级沉闷，超级没有存在感的封华......
城里的水真养人啊。
“你是张云吧？”封华也是认识张云的，这也是个女强人，二十年之后跟着她哥哥一起下海闯天下，见识，手腕一点不输给她哥哥。
可惜眼神不好，遇人不淑，逃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被坑的很惨，顺带把张勇也坑了。最后男人带着钱跑了，把她扔下了，她就跳楼自杀了。
都是惨。
“啊，是是，我是张云，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张云有些惊讶。
她认识封华，但是从来没跟封华说过话。封华之前特别沉闷，天天冷着脸，就是自家姐妹，她都爱答不理的，没想到竟然还能认识她。
封华笑了笑，张云也反应过来，赶紧让开门口，让封华进来。
“大姐，你有孩子了？”封华直接问道。
“是啊。”封美华小声说道，她已经过了最初那个不好意思劲了，也敢说话了。
“几个月了？”封华问道。
“还不知道呢，一两个月吧。”张家没有女性长辈，她对这方面的知识完全靠猜，靠这么多年观察刘小丽怀孕生子猜的......
刘小丽也没正经教过她，她自己都稀里糊涂呢，教谁？再说这些东西也不能教给一个未婚小姑娘。
封华无语了一下，不过她也没这方面经验，所有认知都是道听途说，她也不敢瞎指挥，只好等到下次去县城找师父是时候请教一下了。
“你咋来了？”寒暄了两句，封美华彻底放开了，才想起来问封华。封华可不像没事串门的人。
“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封华问道。
“我昨天正好回家看她，看着还行，还打听你来着，让你回家住。”
封美华也是最近几天知道自己怀孕的，害羞了几天，架不住张勇的催促，回家请教孕期事项去了。
她妈倒是跟她说了不少，但是说得更多的就是抱怨，抱怨吃不好喝不好，每天还要洗那么多衣服，带那么多孩子，累死累活，等等等等，顺便打听一下封华的消息。
刘小丽发现封华跟封美华的关系似乎挺好。
“让我回家住？”封华笑着说道：“不打折我的腿了？”
她当初可是把封老太太打了一顿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当时要是真回去，那是真的会被打折腿的，不是玩笑。
“呵呵。”封美华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过这事真是跟她无关，封华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封美华就继续说道：“这次肯定不会打你了，我看爷爷那样，还挺希望你回家的。”
“回家被他卖个好价钱？”
“呵呵。”封美华又尴尬了，要不是妈妈反复叮嘱她，见到封华时一定要她回家，她真不想说。
她劝封华回家，似乎真的不应该。想起当初自己被“卖”时的愤恨无助，她那句话真不该说。
“那你就别回去了，我就说没看见你。”封美华道。
封华看看院子外经过的人，每个人都会朝她望半天，毕竟，是名人了~她要是再坐一会，刘小丽没准都能杀过来。
“这些东西你和妈妈一人一半吧。”封华从身上的挎包里拿出两个小包，一包牛肉干，一包奶条。
“啊....”封美华小小惊呼一声，这么金贵的东西，封华竟然还有？在城里上班就是好啊，虽然没工资，但是人家福利好啊！
封华一直没跟她们解释过这两样东西的来路，全靠她们自己脑补。她现在真是懒得撒这种小谎了。
封华放下东西就要走。
张云赶紧叫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封华，你们那个裁缝铺现在还招人吗？”
“不好意思，现在还不招，招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封华真诚道。
“真的吗？谢谢谢谢！”张云惊喜道，连连道谢，虽然没有得到最想要的答案，但是封华能答应告诉她，她就已经很惊喜了。
在封美华犹豫着要不要拒绝这两包吃的的时候，封华已经离开了。
封华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回来的马老太太。她运气不错，捉到了两条鱼。
马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挺惨的，中年守寡，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又死了，儿媳妇扔下孩子回娘家改嫁了，她一个人拉扯着孙子长大，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男人干的活，她都会，真正女汉子般的存在。
奈何人品真是不咋地，不然凭她的经历，会得到大多数村里的人同情和尊敬。
马老太太看见封华，眼睛一亮。
“小华啊，来家啦？你们平时都什么时候放假啊？”
“一个月放一天吧。”封华说道。她到没有不理马老太太，她已经练到了跟什么人都能和颜悦色地说话，万事不上脸。
“那个啥，城里现在有没有鸡蛋和肉卖啊？给大娘捎点！你马军哥哥现在生病呢，需要补充营养。”马老太太舔着脸道。
马军哥哥......封华差点没吐她一脸！
马军就是马大炮的本名，村里可能只有两个人记得，一个是马老太太，另一个就是封华了。
毕竟是前世今生，都怀恨在心的人。
第186章 动口不动手
封华笑着问道：“马大娘，马大炮之前还要杀我呢，我怎么会给他捎东西呢？他死了我倒是会给他烧几张纸。”封华故意叫她大娘，把马大炮叫低一辈。
封华张嘴就咒她大孙子死，马老太太一下子脸色铁青，喘了半天气才把成串的脏话憋回去，但是还是在心里骂了三圈才舒出一口气，僵着脸皮说道：“那都是误会，你马军哥哥那是喜欢你，跟你闹着玩呢。”
封华眼里寒光一闪，这倒是有些麻烦了，马老太太要是张嘴胡说当初的事，她也堵不住她的嘴。总不能灭口......
封华将信将疑道：“真的是误会？”
马老太太一看她这么好忽悠，赶紧认真说道：“当然是误会！你马军哥哥哪里会做杀人那种事！我们家也不缺一口肉吃，你看，奶奶正要求你帮着在城里捎点肉回来呢，肉啊，蛋啊，你看准啥好都给捎点就行！”
马老太太还挺奸，洗白的时候顺便把求人的事说了，再给自己升一辈。
“大娘，肉啊蛋啊城里都有卖的，但是得要票，肉票和蛋票，你有吗？有我就给你捎。”
马老太太哪有那玩意。
“那都是城里人才发的，奶奶哪有，你现在不是本事了吗，你妈说你们还发肉呢，你看，你那要是还有，奶奶从你那买点也行。”
封华就知道，刘小丽管不住她那张嘴。
刘小丽一开始也想藏着掖着封华送肉干这件事的，但是封华当了学徒这件事，都是她们空口白话说出去的，有人不信。
刘小丽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就把封华送她肉和糖的事说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奶条，只当是奶糖。
只有城里工人才能分到这些好吃的！封华要是没工作，这些吃的哪里轮得上她？
肉她已经吃完了，奶条倒是还剩几个，拿出来让邻居们看看，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留着给她的金宝吃了。
其他女儿，也就能跟邻居一样，看一眼稀奇的份！
众人这次信了刘小丽的话，封华是真的出息了，不过后遗症就是封老头和封老太太看她更不顺眼了，有了好吃的不知道孝敬，都偷偷自己吃了！
连封大贵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是刘小丽委屈哭诉本来想给他留来着，奈何他都不去看她，那东西放不住，她才吃了的。
封大贵有些心虚，脸色才好了许多。
......
“那可真是不巧了，我刚发了点肉，又给我妈送回去了，手里没有了。”封华说道。
马老太太眼睛一亮，这封华还真的时常发肉啊！这才几天，还没一个月呢，又发肉了？这福利也太好了！那没工资也行啊！肉也是钱啊。
而且这孩子多么的孝顺，有了好吃的就知道孝顺长辈，还是对她不好的长辈！
“那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发啊？”马老太太赶紧问道。
“下个月吧，不一定。大娘，你要是想给你孙子买肉，我这里是没有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在同事那里买一些，就是贵点。”
“贵点是多少？”马老太太问道。往年孙子总在黑市上买肉，她是知道价格的，比市面上贵，一两块钱一斤。市面上才七八毛。
“五块钱1斤。”封华把正常黑市价格缩水了10倍，才敢告诉她。如果跟马老太太说50块钱一斤，她一定认为她是狮子大开口！把她吓回去。
封华打断马大炮的腿，一是惩戒他一下，二就是为了消耗他家的钱了，5块钱一斤肉，几斤肉就能把他家的钱消耗光，没钱了，看他还怎么瑟。
没钱，他就是说破天去，封家也不会把孙女嫁给他的。
至于让他享几天口福，封华也不在意，给人家放了那么多血，补补是应该的。
不过封华心里倒是有另一层担忧。
本来她做这些是想给封荣华解个局，没想到最后局落在自己身上了，这是老天对她动手伤人的惩罚？
多亏当初没打在马大炮的脑袋上......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果落在她头上。落在她头上她都不怕，要是落在蔡奶奶和方远头上，她真是追悔莫及了。
这个事也给她提了醒，以后能不用暴力解决的就尽量不用，看来老天爷想让她做个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她就动口坑死他好了。
马老太太一听五块钱一斤，直呼太贵了，不可能，看封华的眼神都带着鄙视了，这是还想着赚她差价呢？
“大娘，你出去打听打听，5块钱你能买到个猪-毛，我都算你本事，我们发的可是牛肉干！”封华说道：“大娘，知道黑市在哪不？进县城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是了，记得一早一晚去，其他时间没有人。”
县城的黑市马老太太自然熟，她也卖过几年鸡蛋的！看封华说得这么信誓旦旦，马老太太决定明天一早去试试。
封华随意跟马老太太摆摆手，就要走。
“小华啊，你什么时候还回来啊？你那裁缝铺到底在哪块啊，奶奶也去做件新衣服，你让你师父给做好点。”
“后天吧，后天我再回来看看我妈。”封华也想早点消耗光她家的钱，让他们早点消停些。
“哎哎，真是孝顺。”马老太太一脸满意地看着封华的背影，看她离开了村子，才想起来封华还没有说她在哪里工作。
小丫头，嘴还挺紧，这是怕他们这些乡亲去占便宜啊。
马老太太美滋滋地拎着两条鱼回家了，马大炮的脸色好了很多，听马老太太说遇到了封华，封华又信他当初不是要杀她，高兴地嘴都合不上，连夸了他奶奶十好几句。
马老太太一边高兴一边生气，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宠成这样，这要是进门了，封华再把他拿捏住，这家里还有她说话的地方吗？
马老太太阴沉着脸说道：“这要是封华进了门，这家谁来当？”
马大炮太了解奶奶了，他也不傻，二十七八了，虽然没娶过媳妇，但是婆媳矛盾还是知道的，这是乡村主题，老爷们聚在一起聊的也是这些。
“奶，这个家永远都是你当家！她要是进门了，我一定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地，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她要是敢不听，咱俩一块收拾她！”
马老太太心里得劲了，去厨房给孙子做好吃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黑市。果然，没有看见卖肉的，别说肉了，卖鸡蛋的都没有！只有几个卖青菜的，那价钱也看得她脸红心跳。
西红柿豆角辣椒，凡是蔬菜都是1块钱一斤！天啊，一斤菜比肉都贵！
马老太太赶紧打听了一下肉价。
“想吃肉？”一个城里出来买菜的人说道：“我都半年没看见肉了，哪里知道什么价，你有的话，我10块钱一斤买你的！”
第187章 发财
马老太太有些懵，又连问了几个人，终于有一个给了个具体的价格。
“我上个月去省城买到回肉，60一斤。你家养猪了？杀了的话我联系联系人，都能给你分出去。”
马老太太蒙蒙的回了家，坐在炕上半天没吱声。
“奶，你买的东西呢？”马大炮以为奶奶去黑市给他买好吃的去了，在家感动半天。
“没卖的。”马老太太回过神，想了想说道：“现在外面都疯了，蔬菜1块钱一斤！”
马大炮眼睛一亮：“那还等啥，赶紧出去卖啊！咱家院子里那老些菜呢！”以前这些东西就值几分钱，还没人要。
“哪老些啊？就咱祖孙俩吃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明年夏天呢，卖了天天吃咸菜你愿意？”这个问题马老太太考虑一路了，一直在纠结挣扎，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不卖。
马大炮一听要天天吃咸菜，也不愿意，那不得苛哒死？他从来都是想方设法地花钱买好吃的，从来没有说把好吃的卖钱的。
不过那是以前不值钱，卖了也买不来几盒烟几瓶酒，现在1块钱一斤啊，这一菜园子能买好几百块！那他家岂不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了？娶封华不是手到擒来？
“奶！咱先卖100斤，把封华娶进来再说！”
马老太太一听，似乎也行，100斤土豆，1条垄的事！换封华那样时不时发肉的媳妇，相当合适！
“行！”
马家院子也大，前后院加起来一亩多，她一个孤寡老太太，烈士母亲，没人敢说啥。
后院种了许多菜，土豆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她也没舍得挖出来，豆角倒是成熟了，摘了一丝袋子三十来斤，马老太太去赶晚上的黑市。
卖回来30多块钱，祖孙俩高兴半天。
第二天一早，马老太太又去黑市卖豆角，又卖了40多斤，再加上“捡”来的20块钱，正好凑100.
封华并不知道，自己昨天随口的一句话，似乎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等到傍晚时分，出现在村里的小路上，等着独子一人的马老太太经过。村里没人待见马老太太，没人愿意跟她一起走，所以她都是独来独往。
马老太太见到封华，喜出望外。这是可以5块钱一斤卖给她肉的孝顺闺女！现在肉可是60块钱1斤！而且是猪肉，是新鲜的。封华说了，她卖的可是牛肉干！
一般1斤肉只能出6两肉干。
这是多么好的孩子啊。马老太太对封华的印象一直在好与不好之间徘徊，搞得她自己有时候都不习惯。
“小华啊，你能给大娘买来多少肉啊，大娘都要！”马老太太看到封华，张嘴就是这句。
封华一愣，这么霸气？这是又偷了谁家钱了？
“大娘，你少买点吧，5块钱一斤呢，不便宜。”封华假意劝道。
“没事没事。”马老太太眼里有明显的得意与算计：“给你马军哥哥吃，多少我都不心疼，再说，奶奶跟你说过了，咱们家有钱！不差这几斤肉。”看来封华还不知道现在黑市的肉价，那就不要告诉她了。
封华想了想就明白了，她这是知道黑市价了，想赚个差价？这就不太好了。
“现在肉那么贵，我们每人只发了一点，我最多也只能给你要来半斤。”
马老太太一听只有半斤，有些不乐意，她还真存了倒买倒卖的心，5块钱进，她打算80块钱卖，卖一斤就赶上她买1天的蔬菜了！
再说她不敢再卖菜了，卖了真不够她嘴馋的孙子吃了。院子里的蔬菜看着多，晒成干也没多少，每顿饭放一点点，刚够她孙子一个人吃的。
“那就先给大娘来半斤！”半斤也是肉，不能放过。
“行，我就知道大娘要，随身带着呢。”封华拍了拍身上的包：“您带钱了吗？我给您送家去吧。”只要到了马家，让马大炮见到肉，那个馋痨肯定不舍得卖出去。
要跟她回家？而且还对她用了“您”？真是客气地她有些不习惯，不过马老太太还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走走走。”
封华一般对自己要坑的人，都特别客气。毕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歉意的~
封华跟马老太太来到马家院子外，说什么都不肯进去，进去就有些说不清了，她只是想站在这里，保证马大炮能知道马老太太拿回去肉了就行。
马老太太见劝不了封华，只好作罢，她干活的时候自然不会带钱，掉了可要心疼死。不过心里对封华更满意了，不随便进人家门，多么老实本分的孩子。
封华从包里拿出半斤用报纸包着的牛肉干递给她，马老太太入手就知道只多不少，这孩子，实在！她之前还以为人家坑她赚差价，真是冤枉好人了。
“你等着，奶奶这就给你拿钱去。”2块5买到六七十块钱的东西，她也大方的很，不会赖账。
马老太太进屋就把牛肉干递给孙子，从箱子里翻出钱包。
“哪来的？”马大炮惊道，赶紧拿出一根放到嘴里。
“呜，真好吃。”马大炮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心上人给的。”
“啥？”马大炮惊得一嘴牛肉干都掉出来了，又赶紧捡起来放回去....
“呶。”马老太太朝窗外示意了一下：“那呢。”
马大炮赶紧回头去看，看见封华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他家院子外，兴奋地不得了，要不是腿瘸了他肯定蹦出去。
真是，怎么之前没发现封华会变得这么漂亮呢，那他当时肯定会找别人下手！封招娣封带弟，封六都行啊。
马老太太拿出2块5走了出去，递给封华。
封华却对她精神力看见的那一包100来块钱有些沉思。这个包钱的布包都是她妈妈的内衣......里面也有她妈那20多块钱，剩下的七十多，都是零零散散的毛票，看样像新得的。
封华的精神力在马家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见明显光秃干净的豆角架明白过来。黑市不但让马老太太知道了肉价，也给她打开一扇致富的大门。
那就对不起了，她只好再来把非常手段了。
第188章 空间风暴
封华接过2块5毛钱就要走，马老太太赶紧道：“小华啊，你马军哥哥这腿得养好一阵子，大夫说了得好好补补，你们下次发肉的时候一定给奶奶留着啊。”
“行啊。不过大娘，马大炮的腿是怎么折的啊？”
“哎！别提了！还不是村里那条破路，也不知道修修，多少人磕得头破血流了？你一提这个我想起来了，我得找梁青山好好说道说道去，他修的路磕坏了我孙子，我得找他赔去。”
封华无语了一下，对不起了梁大叔......
马老太太见也劝不进封华，转头真的去找梁青山了。
马大炮住院之后，她就想起来问问孙子这腿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马大炮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他正担着扁担去挑水，走到那段大石头路的时候腿一阵剧痛，他就倒了。马大炮有些疼懵了，搞不清到底是腿先疼再倒，还是他脚滑摔倒磕断了腿。
中间相差时间太短，又太疼，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光顾着疼了，等再回想的时候，有些记不得到底哪个在先了，满脑子都是疼。
不过他仰面倒地的时候倒是360度都看了一圈，方圆百米没有人，那肯定就是他脚滑磕断腿了。
那这不找梁青山找谁？谁让他修路的时候不好好修！
马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去找梁青山了。
还别说，梁青山竟然真的有点心虚，那段路不平，总是绊倒人，真的该修修了。梁青山难得地听马老太太唠唠叨叨半天，当然想要好处是没有的，队里的储备粮就几斤了，哪里能浪费在马大炮身上。
再说，马大炮就这么作下去，他报告都写好了......
封华没回家，一直留意着马老太太的动向，她现在可是有100块钱的人了，随时可以想封家提亲。
马老太太损道了梁青山半天，好几个月的闷气终于出了一口，真的就打算趁着高兴劲去提亲。
马大炮自然满口答应，半点也等不得了，他要不是腿瘸了，他都想自己去了。刚才趴窗户上看了几眼封华，觉得她比前几天更好看了！真想娶回家天天看。
马老太太拿出刘小丽的内衣......认真数钱。她倒是没在意什么内衣不内衣的了，她一个老太太，哪管这些，你她眼里，这就是块布。
“等会。”马大炮挑出一把钱：“这是从他家拿出来的，他们别认识，拿咱家钱换换吧。”马大炮心还挺细。
“对对，还是我大孙子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更聪明！”媳妇有谱了，那孙子也就不远了。
马大炮现在听到这种话，嘴裂得合不上。
墙外的封华气得都要疯了。
她最听不得别人把她和马大炮联系在一起，前世那种绝望和愤恨历历在目，而此时最恨的人又在眼前，说着她最不想听的话，封华精神力一阵暴动。
屋外瞬间狂风骤起，树叶摇摆。以封华为中心，所有的草木都向外倒去。
马家的窗户“啪”地一下被风吹得关上。
“哎呀要下雨了？要不我明天再去？”马老太太说道。
“别了，这么近，几步路就到了，没准等你回来了雨都没下呢。”马大炮催促道。
看孙子这猴急样，马老太太心里有些不得劲，不过看在孙子断了一条腿的可怜份上，马老太太还是起身去了封家。
封华早进门，也早有人照顾他，不然她每天上工都不踏实，老惦记着孙子缺啥少啥，别从炕上摔下来啥的。
狂风还在继续，马老太太快跑几步，风渐渐小了。
“奇怪，这风咋只在我家那片刮呢？”马老太太回头看看家的方向，树枝还在摇摆，而这里却风平浪静。
不过她想想就算了，刮的是旋风吧？有什么奇怪的。
封华现在正处于一种不受控制地状态，思维很清晰，身体却不能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脑海里正有一股风暴在旋转，冥冥之中她有种感觉，那是空间存在的地方。
她不会一时激动，把空间毁了吧？封华有些心疼，好多好多钱在里面呢！那么多那么多的大黑十啊~~~一张10万啊~~~
那么多那么多的蔬菜瓜果啊~~~
那么多那么多的牛肉羊肉啊~~~
那么多那么多的活鸡活鸭啊~~~
......
算了，她重生了，只要方远还在，一切都可以舍得，包括这个空间。
脑海里的风暴一静，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封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眼看马老太太就要走进封家，封华来不及查看空间，飞一般朝她奔去，在她进入精神力收取范围内的时候收走了她的布包。
里面装的是三个小包，50,30,20各一包，一共100块钱。
马老太太这是预留出讲价的范围了。之前谈的30如果成了正好，不成就50,50不行就70，70不行就80,80实在不行就100了，100要是再不行，马老太太也要生气了~
封华没有停留，一阵风一样从马老太太不远处刮过。
马老太太用手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半点没在意。
封老头见马老太太半夜过来了，心里就是一定，起码30块没跑了。
封家的大人都挤在封老头和封老太太的屋里，等着看进展，这毕竟是100块钱的事，关系到房子。
只有几个孩子被赶回了自己屋。刘小丽把儿子交给封荣华，自己也留了下来。她是真看不上马大炮，真不希望这事能成。
而且下午封美华偷偷给她送来了封华的孝敬，她在心里更向着封华几分了。
这要是嫁了马大炮，她哪里还能得到孝敬。媳妇就是别人家的了，有什么东西都不能往娘家倒腾，不然要被骂死。马老太太那样的，更不可能让封华往外拿东西。
“封老头，你家封华卖到多少钱了？又有人出钱了没？”马老太太发现了大财路，手里也有钱了，人就飘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掀了。
什么娶啊嫁的，说到底不就是买和卖嘛，谁不知道谁啊，他们一个买一个卖，都是一个山丘里的什么鹤，装什么装！
封老头被她怼得气不顺，他还是习惯性地想装一装的，毕竟装了一辈子了，还做不到这么洒脱。
封老头没吱声。
“30，一口价，明天我就来接人。”马老太太道。
第189章 谈崩
“不行，没100不谈。”封老头道。
“真以为你家封华是天仙啊，还100，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媳妇值100了？封华一个11岁的小丫头片子，就是个童养媳，我买回去还得养几年，亏死了。”马老太太气哼哼地道。
封老头老神在在地抽着烟，大半夜都来了，诚心地不能再诚心了。
封老头咂口烟袋，心里有些气马老太太不客气，那他也不客气了：“亏你就别买，都是一个村的，哪能让你吃亏，我卖别人家去。”
马老太太气势一顿。
封老头很不给面子地嘿嘿笑了。
马老太太脸皮再厚，一时都找不到话接。
封老头笑了一会就很不满地盯了封老太太一眼，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出来打个圆场给个台阶吗？这种事不是常做的吗？怎么最近几天就跟傻了一样，屁都不会放了？
封老太太正低头坐在炕上，甚至都没往这边看一眼。怕！她怕这事成了，封华不分青红皂白就安在她身上。毕竟说出去，没人相信卖封华这事，她封老太太没参与。
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的，知道自己啥人，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啥人。
她要去找封华解释吗？有些抹不开面子啊.....可是不去，又好怕啊......
封老太太一脸愁苦，眼睛直勾勾地发着呆。
封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老年痴呆了！怪不得最近总是反常，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这事一会再说，先把马老太太稳住，毕竟这“买卖”他是诚心想成的。
“大妹子，30真不行，还是那句话，没100没得谈。封华啥样你也看见了，啥条件你也看见了，城里的学徒工，你就说建国这10来年，十里八村的，有几个农民跳出去当了城里人的？”凤毛麟角！
“这不还没成吗，还是个没工资的学徒呢，哪就是城里人了。”马老太太小声道，不过这台阶她下得比较得劲，心里也知道封老头这是有意卖，今天晚上，这事肯定能定下。
马老太太脸上有了笑模样。
“早晚的事！就我家封华那人品，比城里人都不差半点，怎么会留不下呢？”封老头说得信誓旦旦，其实心里也没底，真这么有底气他还不卖了呢！
一个学徒工工资都十几二十块，正式工是二十多三十块，几个月工资就是100了，不比现在卖了强100倍？
可是，没准人家裁缝铺就是使唤个免费的劳力呢！到底能不能当工人，真是没法说的事。
所以封老头卖封华的心才比较强烈，家里再填100块，就差不多有400块钱了，盖个三间的土房子是够了，把老大一家分出去，也能倒出地方给大孙子二孙子结婚！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句话在封家只对了一半，在封家，小儿子不吃香，大孙子才是真受宠。
本来家里的300块他就打算勉强盖几间小屋子，专门给孙子结婚用，被封华敲去50，他才那么气愤。现在封华又给他赚回100，封老头的心里气倒顺了。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机锋，价钱从30变成50，又从50变成80.封老头看马老太太这个劲，更不是松口了。
刘小丽的气不顺了。这一个两个你来我往的，这事眼看就要成啊。但是，她的女儿，彩礼多少钱都应该是她的啊！哪有全进爷爷奶奶手里一分不出的？80块呢......够她和封大贵俩人干一辈子的。
“就100.”封老头老神在在道。
马老太太气得磨牙，从前怎么没发现封老头这么油盐不进呢？
“行！就100！明天我就来接人！”马老太太拍了下桌子道。
封老头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惊，这马家，真有钱啊，也是，当初听说她儿子死了，给了好多抚恤金呢。
“大妹子，爽快！”
事情虽然谈成了，但是这个价位不理想，马老太太心气又不顺了：“谁是你大妹子，老不要脸的，不要瞎叫。”
屋里一静，众人没想到她会冒出这句话，都尴尬地不得了。
封老头的脸黑红黑红的：“100不行，150了。”
“好你个老登！刚说出来的话还没掉地上呢你就反悔，xxxxx”马老太太站起来掐腰骂了一气，最后吼道：“你家金蛋我家养不起，不要了！”
马老太太真生气了，一甩门帘走了。她想着过几天再来，封家急了，没准就降价处理了，最不济，也就是100块。
现在让她再舔着脸好好坐下谈是不可能了。
封老头有些后悔，嘴怎么这么欠呢！好好的谈成的买卖都砸了！不过想到封家的诚心，他心里也有些底，100都出了......
乖乖，这是多么大的诚意，他这么大岁数了，都没见哪个农村姑娘值这么多钱！
他家七仙女还真是仙女啊，一个比一个值钱！封老头甚至有些后悔，封美华的亲事定的有些急了，不然以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不只8块钱！
就是没有80也得三四十！老三家的其他五个姑娘可得掂量掂量了。封老头朝刘小丽和封大贵看去。
封家其他人也被100块这个数字震得回不过神来。100块......够他们全家所有人攒个五六年，就这么嫁一个闺女就成了？
众人也朝刘小丽和封大贵看去。
封大贵一副傻呵呵与有荣焉地表情，刘小丽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好看。彩礼再多又如何？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自己拉扯大，卖钱的时候反而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
封老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封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家还没分家呢，就得我当家做主！等什么时候分家了，我才不管你们那些烂事。再说，有些人不要忘了这些年吃谁的喝谁的。”
刘小丽一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只是想抱怨几句，可从来没敢提分家，那就是封老头和封老太太的逆鳞，她敢提就能被扒皮。
......
我今天可能是疯了，更6章......
第190章 马良还得画两笔
刘小丽之前也是非常不想分家的，她家壮劳力就封大贵一个，分出去就得饿死，她又一个接着一个地生孩子，生女孩，将来嫁出去一点不能帮家里还工分。
可以说，这么多年，真的是封老头和其他两个兄弟养着她和她家的闺女，所以她在封家半点底气也没有。
但是现在，眼睁睁看着100块钱进了别人的口袋，刘小丽的心在滴血，突然极其想分家。
......
马老太太一路气哼哼地回了家，进到屋里，就要把钱包往炕上摔，发下脾气。可是伸手一摸，兜里空空如也。
马老太太懵了，她的钱呢？她又在身上摸了个遍，还是没有。
100块钱，分分角角的，不小一包，她之前就装在大褂衣襟的内兜里，一路上摸了好几回，快到封家大门口的时候还在呢！只有进了封家，她怕露怯，才一直忍着没摸。
这是掉在封家了？
“奶你干啥呢？”马大炮一直等着奶奶回来，给个准信，可是奶奶回来之后就站在屋子里不说话，这是干啥呢？
天黑，没灯没蜡，马大炮看不清马老太太到底在干啥。
“钱丢了！”马老太太吼了一声。
“啥！”马大炮也急了，100块钱，他的媳妇！
“丢哪了？赶紧去找啊！这黑灯瞎火的，没人出来，肯定还在！”马大炮说道：“你点个灯笼去。”
“丢封家了！”马老太太又吼了一声，她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有过100块钱，然而却丢了......马老太太感觉自己浑身哆嗦。
“咋还丢那了？对了奶，事谈的咋样了？成了没？”马大炮想起来问道。
“没成！”
“咋还没成呢？100块还不成？是钱丢了没成？那咋还丢他家了呢？”马大炮让奶奶搞蒙了。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找找！”马老太太摸出蜡烛点上灯笼就出去了。
也许掉在封家院子里了？或者是她生气拍桌子时候抖出来了？掉院子里还好说，没准封家人没发现，掉屋里，他们还能还她吗？
肯定不能啊！如果是她，她是不会还的，就死活不承认这回事！
马老太太越想心越乱，原路往封家走去。虽然怀疑封家，但是一路上她也拿灯笼仔细照了，路上没有。
马老太太到了封家，自己推开院门进去了。现在农村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夜不闭户。
呃，买不起锁也是一个原因~再说有锁也是锁屋门，柜门，院门锁它干啥？他们也没有院门，就是个一脚能跨过来的栅栏门，锁得了大门锁不了院墙。
马老太太提着灯笼在院子里一顿照。
封家大人都没睡觉，惋惜得，100块钱就这么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各个懊悔地睡不着觉。
封家人也不瞎，马老太太拎着灯笼进来，跟鬼火一样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他们都看见了。
封老头叫起几个儿子孙子，一起出来看看。
灯光正从黄瓜架里透出来。
“什么玩意在那呢！”封老头大吼一声。其实这时候已经能看出是个人提着灯笼了，但是封老头心中有气，说话就不好听。
大半夜地这是来他家偷菜了？还带着灯笼偷，这是当他们眼瞎还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马老太太动作一顿，从黄瓜架里钻出来。
也不跟封老头说话，拎着灯笼就冲到了屋里，在她之前坐过的地方一顿照。
没准封家人就瞎呢，没看见地上掉了东西！
农村现在就算家家有蜡，也没几个舍得点的，没准她前脚刚走，封老头后脚就把蜡烛吹灭了，看不见地上有东西。
马老太太失望了。
封家地上干干净净，连个土星都没有。都是“七仙女”收拾的。不能光收拾自己屋，爷爷奶奶的屋子也得收拾，不然她们就得挨收拾。
“你个死老太太，你抽什么疯？”封老太太吼了她一句。她不想这亲事成，对马老太太就不怎么客气。
封老头又狠狠地剜了封老太太一眼，真是老年痴呆了，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瞎说！
马老太太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多么大的诚意！现在行为虽然古怪点，但是看在100块钱的份上，什么不能忍？
“大.....”封老头开了头却不知道该叫啥，他们这一直称呼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大妹子，老姐姐，也没见谁炸了，就马老太太隔路。虽然知道她是借题发挥，但是封老头现在也没敢再叫。
“大娘，你这是找啥呢？”封家二儿子封大富很有眼色，把话接了过来，得到封老头一个赞许的眼神。
马老太太抬起头，又在桌子上，炕上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她的布口袋。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布口袋？蓝色的，这么大。”马老太太沉声道，又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
封家人都摇摇头，原来这是丢东西了。
“在哪丢的？我们帮你找找吧，芳容，去把灯笼点上，帮大娘好好找找。”封大富说道。
宋芳容也很有眼色，麻溜地去了。
马老太太一直沉着脸，看着封家人的表情。装的还挺像！
封家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布包可能是钱包，一个个神色莫名地在地上找着，这马老太太够诚心啊，都是带着钱来的，可惜最后让封老头一句话给气跑了。
更无语的是，这钱包还丢了！
封家人可不知道她丢哪了，甚至希望丢在他们家了，那样还能找到，丢在外面，可不一定能找到了，那这亲事肯定是不成了。
结果自然是找不到，封家人全家出动，院子都翻遍了，就差把秧苗连根拔起了，也没找到所谓的钱包。
马老太太脸沉得滴水：“封老头，我那钱包里装着100块钱，就是封华的彩礼了，现在彩礼已经给你了，明天我就来接人。”
“什么？”封老头一听她这话就炸了。
“什么钱包？什么100块钱？我是连个毛都没看见！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张嘴说两句话就能当100块钱使？人家马良还得画两笔呢！你更厉害，空口白牙就是钱！”
封老头现在怀疑马老太太这是讹他呢。
第191章 不认
在他这演两出，说两句，丢钱了，就赖上他家了？没门！到底有没有这100块钱还两说呢，谁能证明？
“放屁！我进你家院门之前钱还在呢，出来就没有了，不是掉你家是掉哪了？”马老太太强横道。
其实这时候她也有点不确定了，这钱没准是她回来的时候掉路上了，毕竟那时候她很生气，走的步子有些大，掉了东西可能也感觉不到。然后碰巧让谁捡了。
但是这个事就不能说了，只能赖在封家身上，不然这损失谁来赔？她自己吗？那是坚决不行的。
“放屁！你说掉了就掉了？你说有钱就有钱？也不看看你家什么家庭，还100块？我说答应地那么痛快呢，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空手套白狼自然是一分不用花了！”封老头跟她对骂。
马老太太看他这架势，知道他们是不会认的了，一路又哭又嚎地找梁青山去了。
梁青山被从炕上拉起来，听说这件事，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封华。马家人又倒霉了......不知道这件事里有没有她的影子。
梁青山穿好衣服，跟马老太太来到封家。
一个村子的人都被马老太太嚎起来了，但凡有点力气、好奇心又重的，都出来看热闹了。
“这家伙，从春天到现在，一出一出的，这马家和封家是杠上了？”村民们凑在一起唠嗑。
“这回又咋了？”有人刚来，问道。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跟后来的人讲着，眉飞色舞地。
“马老太太出了100块彩礼了？她家真有钱啊。”有人感叹道。
另一个人不屑道：“有个屁的钱，我还记得她儿子当初的抚恤金，才80块钱！之前马家可是穷的掉底儿，外账都不老少，再加上这些年摊上个败家孙子，她家能有100块钱？我是不信的。”
“那她这钱哪来的？”
这句话迎来了许多鄙视的眼神：“你咋这么实心眼，她说有就有啊？”
看来村民普遍相信封家更多一些。
“也没准，没准是偷的呢，毕竟马大炮那人......”有人小声道：“你们谁家丢钱了？”
很多人立刻就摇了摇头，家里一分钱没有，丢个毛线？有些人却神色犹豫，匆匆回家了，不一会又一脸轻松地回来了，看来是钱没丢。
梁青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听双方对质。
但是两方一个说丢了，一个说没见，一个说有钱，一个说没见。这就有些死胡同了，说到天亮也说不出个结果。实在是两方都没有证人证据。
“马老太太，你大半夜地来封家干啥？”梁青山问道。
“来提亲啊！”马老太太道。
“大半夜，一个人，来提亲，我还是头一回见。”梁青山道。这时候就不说媒人了，如果两家都认识，双方自己一说和就行，确实不用媒人。
但是半夜来提亲，你结冥婚哪？
马老太太一顿，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趁热打铁，手里第一次有了100块钱，她怕第二天她就后悔舍不得拿出去了，那她孙子肯定跟她急！她孙子腿还伤着呢，别气出个好歹来。
梁青山继续说道：“听你说，你是拿着100块钱，打算今天晚上就把事情定下？”
马老太太点了点头。
“我也没听说过‘过礼’不要证人的。”梁青山道。
没彩礼就算了，有彩礼，特别是大额彩礼，确实需要个证人，媒人啊，证婚人啊，双方的亲朋邻居啊，有的还要写字据。
不然一个说给了，一个说没收.......
就像马老太太这样的，半夜来，一个人给了钱就算完，那封家扭头不承认，说没拿过钱，她还真没处说理去。
更何况马老太太现在只说丢了钱，都没说给了人家。那这钱到底丢哪了？在不在封家？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钱？真不好说。
鉴于马家人平时的人品，村民们还是相信封家人多一些。封家人除了极度的重男轻女，其他地方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马老太太被梁青山说得又无语了，她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马大炮可能是着急心切，也没想到这茬，大晚上就催她一个人来了。
“你这100块钱哪来的？别跟我说抚恤金，抚恤金当初还是我爸转交的，我记得是多少。”梁青山说道。
马老太太张着嘴半天没吱声。
她不想说出真相，不想说是去黑市卖菜赚得，那样全村人都得去卖菜！日子再不好过，每家院子里的蔬菜也能省出十斤八斤的，西红柿黄瓜土豆，这些压秤的东西凑吧凑吧就是几十块钱。
那岂不是家家都有钱了？
马老太太强忍着没说。
这两年日子实在不好过，农村人没余粮没鸡蛋，几乎就没有人去黑市了，不然知道现在的黑市价，一些贪财的真能把自己家蔬菜都卖了，然后自己每天吃野菜过日子。
其他两三户逛过黑市的，可能存在同样的心里，也没说出去。
周围人见马老太太无言了，都开始起哄，说她讹人。
可把马老太太委屈死了，她是真带着钱来的！怎么就没人相信她呢？
马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老娘家就是有100块钱！如果没有就天打雷劈！老娘就是带着100块钱来提亲的！这钱就是丢了！如果撒谎就不得好死！”
周围一静，这马老太太平时是非常相信这个的，上次封华逼她发誓她都没敢应，这次竟然自己发这种毒誓，那这事是真的？
周围人看封家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封老太太主动站出来，也赌咒发誓：“我们封家要是捡了这100块钱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封老太太已经发现了，自己最近的表现惹得封老头相当不满了，马上就要爆发，如果她再不表现一下，就要完。
封老头有些意外有些满意地看了眼封老太太，看样还没病得彻底，这是时好时坏？
两边都发毒誓，众人都不知道相信谁好了。有些心眼鬼的想了想，扭头走了。偷偷在封家到马家的一路上开始摸索。
马老太太丢钱了，又没丢在封家，那肯定是丢路上了！
封华笑了笑离开了人群，这事目前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她还是回去看看她的空间还在不在吧！
第192章 想钱想疯了
封华没有回蔡家，如果空间不在了，她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大声哭一会儿......
“我要进去。”封华心里默念一声，视线一转，再睁开眼已经进了空间木屋。
封华狠狠地拍了拍胸口，把激动的心跳拍回去。
扫视了一圈木屋，没什么变化，跟上次离开之前一模一样，看了一半的《汤头歌诀》还在枕边。
赶紧感受了一下仓库，东西一样不少，也还在，一摞一摞，装了几大红木箱子的人民币都在。
封华又松了口气，打算去外面看看，可是一开屋门就被定在原地。
一地狼藉。
她种的树啊！菜啊！苗啊！都被连根拔起了！！！她那好几百年树龄的红松啊，她那马上就要收获的玉米啊！她无数的水果树啊！都变成了残骸般的存在，被吹得东倒西歪。
不过还好，那些活物还在，无数的鸡鸭和那六只羊还活着，但是似乎吓坏了，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只野鸡都把脑袋插在土里，封华都怕它们把自己憋死。
看着眼前的景象，封华的心开始滴血，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啊......可是没滴两滴就是一顿，她听到了声音，她感觉到了风。
之前的空间是沉静如.....死的，她如果不制造点声音出来，简直寂静地跟真空一样可怕，所以封华不是很喜欢呆在空间里，这里有些不真实地...吓人。
但是现在，她听到了水声，感觉到了风。
封华快步走到井边，井水平静无波，声音不是从这里传来的。
封华静静地听着，循着声音来到了空间的中心。一条小河哗啦啦地流淌着，河水清澈见底，从迷雾的一头出现，消失在另一头。河边，河底，都是圆润可爱、五颜六色的鹅卵石。
封华捡起河边的一颗，入手温润、细腻，手感比顶级的和田玉还要好，她都有些不确定这是鹅卵石还是玉石，或者是什么宝石了。
封华把手伸进河水里，一下子被冻得一哆嗦。这水是从雪山来的吧......冻死个人了！
封华本来还打算在这河里养鱼的，这下也死心了，除非她养的是北极鳕鱼，不然养啥死啥。
封华又试了试水温，就这么几秒钟，手已经被冻红了，她也歇了喝一口尝尝的心思，这么冷，喝了会不会把她冻成雪人？...
沿河走了一圈，小河很窄，只有一米多宽，倒是省得架桥了。她拿根木棍试了试水深，也是一米左右。
走着走着，封家又感觉到了不对，空间似乎大了一圈，一大圈。封华认真地丈量了一遍，以她种地多年的经验来看，现在的空间大概有20亩的面积，翻了一倍。
封华激动了半天，10亩的面积虽然增长的不多，但是如果按倍数算就厉害了，空间下次扩大是会变成30还是40？下下次会是40还是80？
封华畅想了一下也就不想了，空间这次为什么会升级她还没搞明白，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还是先收拾这一地的狼藉吧。
之前种的蔬菜几乎不剩下什么了，玉米被连根拔起之后直接接触土地，已经被土地收回了。
凡是连根拔起的东西都不在了。封换在外面看了半天热闹，已经过了半小时的期限了，如果她早进来，没准还能挽回些损失。
还剩下的一些，都是根须没有全断的树木。
封华扶正两棵就反应过来，她扶什么扶，这样正好省得她砍树了呢！封华二话不说，拿出仓库里的斧子开始砍。
这是蔡奶奶家一把已经报废了的劈柴的斧子，被她收到了仓库里。
因为不锋利，她就一直没砍树，现在这些树都只有少量的根须跟土地连着，树干基本都倒了，此时不砍，更待何时？
封华说干就干，借着自己力气大，在斧子完全报废之前，得到了50棵百年大树，收在仓库里。
其他实在无能为力了，斧子已经变成了锤子，再来几下，就能变成铁片。
封华清理完空间就开始重新种植，之前空间里种植的所有植物的种子仓库里都有，她要是愿意，转眼之间就能让空间变得郁郁葱葱。
但是今天就算了.....累死了。
封华悄悄翻墙进院，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封华就起来了，跟蔡奶奶说了一声就出门了，蔡老太太只当她是去城里裁缝铺上工......
封华守在去县城的路边，等了一会，果然看见了马老太太。
昨天损失了100块钱，估计得心疼得马家祖孙俩睡不着觉，金钱的诱惑又实在太大，饥饿的问题又似乎很远，他们肯定忍不住要再去黑市卖菜的。
确实如此，马老太太和马大炮昨天晚上合计了半天，决定还是再卖点，1块钱1斤，跟抢钱似的！100斤新鲜蔬菜，晒成干也出不了几斤，马大炮冬天少吃几口就出来了。
所以马老太太一大清早又摘了些黄瓜西红柿出去卖，这两样都是给孙子种的零嘴，晒不了干，之前她没舍得卖，现在不卖不行了。
封华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看她把东西卖了30来块钱，一脸高兴地往家走。在她进家门之前，封华收走了那些钱。
几分钟之后，马家传来了嚎叫声。
马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扒了衣服开始翻找，也不顾忌了，反正她是一个老太太，反正马大炮是自己亲孙子。马老太太把上身里里外外都脱了下来，光着膀子里外翻找，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马老太太有些崩溃了：“我一路上手都按在口袋上，钱一直在呢！就刚才开门进院的时候才松手！”
“那肯定在门外啊，快去找啊。”马大炮嚷道。
马老太太就这么光着膀子出来了，满院子乱找。
虽然是上工时间，村里也不是家家没有人的，哪家都有老人孩子。马老太太那一嗓子把隔壁在家看孩子的老太太喊出来了。
出门一看马老太太光着上身在地上乱爬，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接着就是一嗓子喊了出来：“大家快来看啊，马老太太疯了！”
噼里啪啦的关门声，凡是周围在家的人都出来了，几个小孩子甚至想跑过来近看。
“别过去别过去，小心咬你！”大人都拦着。
马老太太看看人群，也有点臊得慌，但是钱似乎更重要.......两难！
最后还是羞耻心占了上风，马老太太对着人群吼道：“我掉了30多块钱！你们都别过来！我马上过来找！谁也不许捡我的钱！”马老太太说完飞快跑回屋穿衣服去了。
“完了，这是想钱想疯了！”众人心道。
第193章 时机到了
马老太太穿上衣服回来，又是一顿翻找，嘴里念念叨叨的，一脸疯魔相。
一上午时间，马老太太疯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封家人有些遗憾，原来是疯了，那这亲事是没戏了。
只有马大炮相信奶奶，但是再相信也架不住连续两次丢钱，奶奶是不是舍不得钱？不想他娶封华？
马大炮道：“奶，你晚上再去卖一次吧，这回把钱攥手里，看它咋丢！”
马老太太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已经丢了130多块钱了，心疼死她了。
晚上，马老太太又去卖菜，这次听从马大炮的建议，把钱装在一个布口袋里，一直死死地攥在手里拿回了家，从没松过手。
回家一打开，袋子里的钱变成了“黄表纸”一种给死人烧的钱。
“哎呀妈呀！”马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马大炮也吓得面无人色。
他还是了解他奶奶的，这表情绝对不是装的，就算是想骗他，也不会拿这种东西做戏，他奶奶最忌讳这些。
马大炮也真害怕了，一把把这些纸钱扫下炕，洋洋洒洒地，正好落了马老太太一身。
“啊~~~”马老太太吓晕了。
......
这些冥币都是封华在蔡奶奶家翻出来的。老人都信这些，蔡老太太每年都会给老伴和儿子烧纸。
看来效果不错。封华笑笑回家了。
马家消停了，马大炮摊在炕上不能下地，马老太太是吓得几天不敢出门。
梁青山找到她家里，不出门不上工怎么行？关照烈属也不能白养着。
这几天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马老太太已经缓过一点来了，但是再也不敢再去卖什么东西了。
去县城的路上路过一个乱葬岗，她总是一早一晚去，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梁青山来找她上工，她也心疼工分，犹豫一会就跟着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马老太太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平时虽然也没人理她，但是都不会像今天这样，退避三舍。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这些人以为她疯了！
气得马老太太站在地头上就是一顿地图炮，见谁骂谁，连800米外锄草的人都没放过。
她也是顺便发泄一下这几天的恐惧压抑、郁闷心疼。
但是这更坐实了她已经疯了的传言。
封老头也很郁闷，自始至终，对封华最热心的就是马老太太，现在马老太太消停了，他这封华还卖不出去了呢。
封老头找到了当初有意向的刘老头，还没等他把话说透，刘老头就赶紧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现在你倒找我30我都不要！”这几天他越想越觉得封华不是他孙子的良配。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孙子，但是人家一个四肢健全，模样出挑，又有城里工作的小姑娘，他大孙子一个残疾人是真配不上。
特别是，这姑娘似乎还挺厉害。
“倒贴你30？”封老头气坏了，在地里跟刘老头对骂了一场，又让人看了半天热闹。
收工后，封老头在家发了一顿脾气，一家子人都躲得远远的。封老头在屋里转了半天，还是不甘心，想了想，独自一人去了马家。
他想知道马家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还想不想说封华了。
马老太太当初发那个毒誓他印象挺深的，没准这老太太当时真准备了100块钱，只不过丢在路上了，没处赖，赖到他身上。
马老太太看到封老头，心里一翻个，疼的！她到现在也认为那100块钱绝大多数可能是落在封家了。
“忙着哪？”封老头跳过了称呼，直接寒暄道。
马老太太没理他，把他晾在那。这在农村也是很无理的动作了，封老头又气又尴尬。
马大炮在屋里听见封老头的声音，赶紧招呼道：“大爷来啦？赶紧进来！”想想不对，他现在叫封老头大爷似乎辈儿不对：“.....封爷爷来啦。”
马大炮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封老头最小的闺女好像跟他同岁。
封家也不是只有3个儿子，还有两个闺女，已经出嫁多年，很少回来。
马大炮给了台阶，封老头看他心里舒坦了，第一次觉得马大炮也挺顺眼的。
“腿咋样了？”封老头和蔼道。
“还行，再养养就能下地了。”
“好好。”封老头笑着点点头，两人气氛友好地寒暄起来。
马大炮对封华还是不死心的，但是奶奶被吓坏了，再也不敢出去卖菜，家里就没有那么多钱，他腿又不好，想出去都不行。
他打算等自己能下地了，就走另一条路去黑市卖菜。但是他怕来不及，距离他能下地估计还得一个来月，这一个来月封华要是被人定了怎么办？
现在突然看见封老头亲自到访，马大炮的心里一定。
但是两人唠来唠去，就是没人先进入主题。都不傻，都抻着。
封老头作势要走，马大炮还是先忍不住了：“封爷爷，那个彩礼的事，我奶奶之前那钱是真的丢了，现在我家是真没钱了，你看，10块钱行不行？”
封老头一口气没上来，这砍价砍的也太狠了！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但是人却又坐了下来。
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之后拉拉扯扯，开始谈价钱，最后谈到了50块，封老头勉强点了点头，但是也没一口说死，只说回家商量商量。
马家这诚心他是真佩服了，有诚心，就不怕，再抻抻。
马老太太气得在厨房里摔锅摔碗，她家哪有50块钱了？就是有那也全是她儿子的买命钱！把她儿子的买命钱都给了别人家？马老太太都要气哭了，但是知道孙子对封华的上心，她要是不同意，她孙子肯定得作。
封老头走了，马老太太就开始哭。
“奶，等我好了咱还差钱吗，1斤菜就1块钱，一丝袋子土豆不就50块钱了！”
“都卖了你吃啥？”
“谁说卖咱家的啊？”
马老太太一顿。
“大队种着那么多呢，土豆白菜的，少一点没人发现。”马大炮说道。
马老太太坐在那没吱声。
......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进梁家，找到梁青山：“大伯，封老头刚从马家出来，我看脸上带笑。”
“真的？”梁青山马上站起来问道。
“我看得真真的呢，封老头从家出来我就跟着，他在马大炮家呆了能有1个小时。”
梁青山缓缓坐了下来，这就是封华说的“时机到了”的时候吧？
第194章 借刀杀人
梁青山叫过媳妇，吩咐了几句。
“我说你咋对老封家的事这么上心？”吴双花听到他的交代有些奇怪。
“哎呀你别问了，让你去赶紧去，回来告诉我，有事呢！”梁青山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真的很急的！
吴双花看他那样子，没有再问，转身去了封家。
吴双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借着关爱妇女儿童的名义进了封家大门，找到刘小丽，开始东拉西扯。
刘小丽也没奇怪，吴双花偶尔是会找她谈话，试图抬高一下她家七仙女在封家的地位，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的......
后来吴双花就很少来了。
扯了一会，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到了封华的亲事上，刘小丽有些犯愁地道：“我公公刚从马家回来，我听他那意思，似乎是要定下来。”
“定下来？”吴双花惊道：“马家又有100块钱了？”村里早就知道封老头那句没有100没得谈的话了。
“没有，说是现在只有50，但是我公公好像也意动了，不过打算再看看。”
刘小丽没什么心眼，别人问什么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关键是，没觉得谈女儿彩礼是什么家丑，她心里反而觉得很荣耀。
谁家姑娘值100了？就是50，都没人值！
虽然想到这些钱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有些心疼。
吴双花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又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梁青山听到准确的恢复，坐在炕上半天没说话。
“你研究啥呢？神神道道的？”吴双花问道。
“研究大事。”梁青山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说，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就一个人套车去了县里。
前面的路已经被封华一条烟两瓶酒两包糖打通了，现在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半上午的时候，全村人被聚集在一起，开大会，关于“婚姻自由”“禁止买卖婚姻、包办婚姻”的主题大会。
县里下来一个工作组，一男四女，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了半天，最后动员大家勇于举报，他们要严厉打击买卖子女婚姻，强迫子女婚嫁的封建大家长。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封家人。
封家人的头都要藏到裤裆里了。
“怎么？有情况？”工作组的组长问道。梁青山过去耳语一番。
大会散了，封家人和马老太太被单独留了下来。
众人走的时候都有些恋恋不舍，还想看后续，但是都被梁青山带着民兵赶走了，再不上工就扣工分！
关键是，封华之前特意交代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不要让人围观。
她不想所有人都一遍遍地听着她和马大炮被连在一起谈论。那样会加深他们的印象，以后一提她或者马大炮，都会想起对方。
哪怕他们实际上什么关系都没有！
封华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而这个工作组也不是梁青山专门安排的，他还没有这个本事，或者一条烟两瓶酒两包糖还没有这个能量。
这是妇联的人，这种工作组也时常下乡宣传，梁青山只不过是让他们改变了行程，提前到这里来罢了。
其实对于买卖婚姻上面一直是管的，封华要是自己去县里哭诉一下11岁就要被强迫嫁人，绝对管用，封老头立刻会被找去谈话，赶上严打都要被抓去劳改。
但是封华不想那样做，那样“大义灭亲”，她就太“厉害”了，一般人接受不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不如这样借刀杀人。
让梁青山出面，请上面的人来宣传宣传，顺便抓几个典型，教育教育，也算是两方都干了事实，大小算个政绩......
工作组的组长果然很满意梁青山的“安排”，真有典型，回去的报告好写了。
“你在卖孙女？100块钱？”工作组的一个女人吃惊地问道封老头。
她吃惊的是价钱如此之高，倒不是卖孙女这件事。
自由恋爱提倡了多少年了，但是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婚姻还是父母做主，比封建时候好的就是一般都会征求儿女同意，而不是强制。
但是到了农村，强制现象就很严重了，特别是对女方，被卖给一些鳏寡残障男人的事不少见。
这就属于迫害妇女了，没人举报就算了，被放到他们面前了，那是必须要管一管了。
封老头赶紧摇摇头：“没卖没卖！”
“怎么没卖呢，不都谈好价钱了吗？村里谁不知道？”梁青山的侄子高声说道。这是梁青山交代给他的台词......
不许村民围观，但是“村民”又必须存在，不然怎么证明封家和马家的恶行？
梁青山请教了封华，被教了一招，什么叫“托”，什么叫“群众演员”。
这些在场的民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嘴紧不好事的，又另外挑了几个他自己家的脑子机灵的子侄。
“没谈没谈！”马老太太赶紧道：“什么价钱？你不要瞎说！我们家钱都丢了，封华我们可娶不起！要卖封华的是封老头，可不关我们马家的事，我们不娶不娶！”
马老太太赶紧撇清，顺便推封老头一把。
封老头那个气：“我可没卖孙女，我孙女好好的在城里上班呢，我卖什么卖。我更没卖给马家，他们倒是想娶，我没同意。”
反正就是死活不承认。
奈何第一次马老太太都追到地里去求亲了，全村人都知道，后面丢钱更是掰扯的明白，就差一点点，100块彩礼都过了。
几个“群演”一顿挤兑，两人的谎言就左支右绌。
马老太太又坐到地上开始耍无赖，反正她是买家，人没到手，就不关她的事！多亏钱丢了，多亏人没到手啊！不然她现在就要完。
难道她不是撞鬼了，而是装到哪路神仙了？
工作组一听说马老太太是个烈属，又是买家，确实有放她一马的意思。最重要的也是人没到手，伤害还没有造成。
但是对封家人就没这么客气了。妇女儿童都是家人迫害的，不管这次卖没卖成，他们想卖的心是一定存在的。
群演又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下封家怎么虐待孙女，工作组的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带走！跟我去县里，好好反省反省！”组长觉得这个事挺典型的，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第195章 高调出场
封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组长那一句带走里，也包括她。
不但包括她，还包括封家所有人。
“不关我们的事啊！”钱立梅立刻嚷道，宋芳容也跟着喊冤。
她俩在这件事里真是半点意见没敢提，全程等着占便宜......
梁青山心里翻江倒海。
所有“群演”的台词都是封华定的，封家人马家人会反驳的话，她都猜到了，这就算了，也许她对两家人比较了解。
但是工作组的反应她都猜了个十成十。
封华当时就说这些人会放过马老太太，而把封家人带走。
他当时还不信，这种工作组下乡是常见的事，但是很少有把人带走的时候，都是在本村教育教育就完事了。
这次的事，在他看来算轻的，毕竟封华让出手的时机是他们还没谈妥价钱，就是事还没定的时候。按理不是教育两句就完事的吗？为什么在他看来情节轻的反而要带走了？
因为新一波的严打马上就要开始了~
封华记得前世大概是一个月之后，各个村子里就开始严厉整治“迫害妇女儿童”事件。
很多恶婆婆都被拉出去教育了，包括封老太太，都没逃过。出去干了三个月的活，形销骨立地回来了。
梁青山感叹了一会，就把工作组的组长拉到一边，嘀咕半天。
封华的意思是，不能让这些人把封家人带走去当“典型”。
前世严打的时候也抓了很多典型，被拉到各个乡镇去“开大会”。虐待妇女儿童事件被反复提及。
封华可不想她跟马大炮差点定亲的破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当然要按死在村子里。
梁青山好说歹说，把工作组的组长拉到屋子里看了看抽屉里的一条烟，才把封家人留下了。
这条烟也是封华后来给的，让他这时候用。
这个妖孽......
工作组走了，走之前“逼着”梁青山给封家人安排了许多劳动，算是惩罚。马老太太也没逃过。
看着工作组的人出了院子，封家人集体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软。但是大家都是一脸庆幸，不用被带走了。哪怕要干比以前多一半的活，他们都心甘情愿。
“带走”代表着未知，代表着可怕，代表着丢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青山啊，谢谢啊！”封老头一脸感激地对梁青山道。封家人被他提醒，全都真诚地跟梁青山道谢。
梁青山真是个大好人啊！他们是真的感激。
刚才工作组的人是真想把他们带走，他们看的真真的，是梁青山好说歹说，又把人拉到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才把他们留住，这是多么大的人情！
梁青山的脸上隐约有些尴尬，他们要是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封华和他联手设计的，不知作何感想。
其他“群演”的表情却有些控制不住了，各个挤眉弄眼一脸好笑，怕忍不住，几人躲到屋子里偷偷笑了一会。
他们不知道封华，一切对白都是梁青山转达的，他们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梁青山设计的，就是想给这两家一个教训。
现在被教训的人对背后主使千恩万谢，这场面，太滑稽了！
......
第二天，封华出现在了村子里，正赶上中午快收工的时候，故意从人多的地方经过。
“哎呀！那不是封华吗？”有人眼尖，看见了封华。
封华很配合地朝她笑了一下，笑得对方一愣，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封华今天依然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袖衬衫，靛青色的休闲裤。但是并不是之前那套，这一身是她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模仿的前世一所英国贵族学校的校服。
衣领挺括，下摆微长，腰身处微微收紧，恰到好处，裤子不松不紧，随意自然。鞋子是之前在省城商场里买的一双皮鞋。
封华又特意展现出一身与衣服匹配的贵族气质，看似随意地往那里一站，其实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贵族风范。
封华微微一笑，就让刚才打招呼的大娘不敢说话了，心里突然想起在戏文里听过的一个词贵气逼人。当时还不理解，现在突然就懂了。
“周大娘，你叫我吗？”封华问道。
“.....哎！真是封华啊？”姓周的女人惊道，她这一嗓子也把其他人都喊过来了。
“封华回来啦？”
“真是封华啊？”虽然封华已经承认了，但是还有人不敢信，这跟上次见时，又不一样了。
上次封华回村，不管是接刘小丽去医院，还是送刘小丽回来，虽然衣着模样都大变样，让众人感叹，但是封华有意收着，展现出来的气质都是随意平和的，看着就像个城里的小姑娘。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一看就是城里的大小姐。他们虽然没见过大小姐什么样，但是应该就是这样了吧？跟他们之间，有着天和地的距离。
众人七嘴八舌地感叹了一番封华的大变样，有人突然问道：“马大炮的事，你知道了吧？”
“什么事？”封华看着她问道。
“就是....就是.....”似乎是被封华的气质所摄，就是后面那些不好听的内容她竟然没敢说。
“就是马大炮跟你议亲的事！”有人没有跟封华直接对视，胆子大一些，直接说了出来。
封华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惊讶问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众人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他们村里两家人来来回回地唱了好几出大戏，原来正主竟然一点不知道！
也是，人家封华现在是城里的工人了，整天忙工作，自从送她妈回家之后就回来过一次，听说封家大门都没进，只去了她姐姐家。
再说，封家想把她卖给马大炮那样的烂人，自然不敢跟她说啊！
看着封华惊讶着急的表情，众人又把这几天发生地事情好好跟她说道了说道。
最后有人感叹道：“多亏这事没成啊，不然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就是，看看马大炮那样，给封华提鞋都不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对对。”
封华心里松了口气，她今天高调出场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以后大家提起这件事，也知道她是完全不知情的，整件事都是封家和马家的一厢情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而马大炮，更是与她云泥之别。
以后再有人提起他俩，提起这件事，别人只会不屑地说道：“哦，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马大炮啊，还惦记人家封华，凭他，也配！”
而不会像前世一样，提起她和马大炮，众人就是一脸暧昧不可描述的表情。
恶心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