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尾随
“你别不信，我这次的感觉跟你生金宝时候一样一样的！”封大贵说道。
刘小丽点点头：“信，我信！”虽然她不是很待见肚子里这个，但是她也希望这是个男孩，一个毕竟太单薄了，万一哪天......儿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说完孩子，刘小丽又继续之前的话题：“当家的，我们孩子都要有9个了，但是手里一分钱没有，将来儿子长大了，想吃点啥都得管他爷奶要，能要来吗？”
肯定要不来，儿子在他屋里是金贵的，但是在封家就不金贵了，他大哥家有三个男孩，二哥家有两个男孩。
大哥家的封金封银都十**了，眼看结婚就能当爹，他爸他妈就要当太爷爷太奶奶了。
他家金宝在封家真不吃香，想要钱单独买零嘴是不可能的，顶多一块买的时候分给他点。
想到宝贝儿子受到的“冷遇”，封大贵心动了。他又不傻，媳妇的意思他听懂了，不就是把钱偷偷藏下来嘛。
“可是，咱们把钱留下了，爸妈脸色肯定不好了。”封大贵有些犹豫，这种事他没干过，心里有些没底。
“怕啥，我什么时候得过爸妈的好脸？咱就是把钱交上去，他们也不会有好脸，他们会心疼花出去的那些钱。”刘小丽说道。
她虽然被公婆压制了这么多年，平时也半点不敢反抗，但是她本性并不是个软弱的人，而这次公婆冷漠无情的态度彻底激发了她的反抗心理。
“那，多少也还一点吧？50块钱正正好好都花出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爸妈不会信的。”封大贵竟然想的挺完善。
刘小丽道：“那就还3块5毛6，我们留20.”
“还剩这么多？！”封大贵惊呼道，他还以为只剩几块呢。他媳妇去的时候奄奄一息，现在精神奕奕，他还以为用了好药，钱剩不下几毛了呢。
现在的药品普遍便宜，进口的除外，几块，几十块，几百块都是有的。
中药也得看是什么，人参什么时候都是贵的。
封大贵一听说有20块钱，立刻什么反对意见都没有了。他长这么大，手里都没留过10块钱，有的只是偶尔从他妈那要出来的几毛钱零花钱，买包烟，买瓶酒。
就这好事，一年也摊不上几回，大多时候都是蹭封老头的烟和酒。
两人又嘀咕了半晌，最后决定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可不能放在身上，封老太太真敢搜身。
“藏哪啊？藏炕席底下？”封大贵问道。现在夏天，倒不用担心烧炕会把钱烧坏了。
“不行，几个丫头天天收拾屋子，没准就翻出来了。”刘小丽道。
刘小丽有些爱干净，但是丫头这么多，卫生自然不用她亲自打扫，指挥几个闺女就行。
闺女又多，她的要求就高了，哪哪都得打扫干净，窗明几净。所以哪怕是个土房子，进了她们房间，屋里都不带浮起一点灰尘的。
封家七仙女的风评还是不错的，要不是有封老太太这个坑，七个闺女长大了媒人都得踏破门槛。
“那藏箱子里？”封大贵说完自己摇摇头，他们屋里倒是有两个大箱子，是刘小丽的陪嫁，装着全家人的衣服，春夏秋冬一家10口人的衣服，两个木头箱子就装满了。
所以箱子也是总有人翻的，藏不了东西。
“对了，还是先藏在外面吧，等晚上再拿回来。”封大贵说道：“妈也病了，这几天一直在家养着，顺便看孩子。”
他家金宝才1岁多，二哥家也有个3岁的孩子，另外两家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都需要人看。
平时这个活都是刘小丽的，现在是封老太太的了。
听封大贵提到了儿子，刘小丽的思念瞬间就克制不住了。
“藏外面，那就藏门口那个树洞里吧！”刘小丽说道。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封大贵附和道。
他们村方圆几十里都没山，木材紧俏稀有，所以一般人家都在房前屋后种几颗杨树榆树桦树，打个桌子椅子，盖个房子，都能用上，省的买木料了。
现在盖一个土房子，木料钱就得三四百。所以很多人家好几十口子还不分家，倒不是什么封建思想作怪，是因为盖不起房子。
但是自己种树盖房子，那也得等小半辈子，从儿子出生开始种，种到孙子都老大了才能长成。
封家现在不分家，也是因为盖不起房子，他家房前屋后也种了许多树，但是树龄都不大，还没有十年，除了杨树，其他都不能用。
而**年的杨树，已经成材了，有一棵杨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人高处裂开了一个树洞，封大贵曾经把手伸进去过，里面还挺深，有二三十厘米，藏点小东西不成问题。
刘小丽拉着封大贵进了苞米地.....拿出一件封美华给她洗好的内衣，数出二十块钱包好，一会直接放到树洞里就好了。
两人匆匆出了苞米地就朝家走去，并不知道身后一个鬼祟的身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并一路尾随着。
这个人就是马大炮。他现在不但被罚掏大粪，其他农活也放不下，一样不能少干了！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马大炮要是老老实实地干活他就不是马大炮了。他有无数个借口偷懒耍滑。
腰疼腿疼肚子疼，头疼胃疼屁股疼，或者你打哪哪疼！
这毕竟是个烈属，除了前几次被人逮到，平时人家这疼那疼一下，还真没人敢碰他。
碰他一下他就倒地不起，一顿干嚎，说人家迫害烈属，伤他这了那了，要跟人家回去吃饭。
来了两次，谁都不敢碰他了，走路都躲着他，怕被他碰。
马大炮无师自通了碰瓷。
今天马大炮也听说刘小丽回来了，他就好奇来看看。他现在对封家的任何事都好奇，就想着怎么治治封华和封美华，或者其他封家闺女，他还真非封家闺女不娶了！
前面他没赶上，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小丽拉着封大贵往苞米地里钻。
这可把他给乐坏了，还以为终于逮到封家人“野战”的现行了！逮不到小的逮对老的也能让封家人磕碜磕碜！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都这样了小的肯定有样学样！
可惜还没等他走过去听听墙角呢，俩人就出来了。
这封大贵，也太快了......
第167章 搜身
马大炮嘿嘿笑着，封大贵，不行啊，也不知道封家那几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哎？这事可得好好跟村里人讨论讨论。
马大炮一路跟着，就看见俩人到家，竟然没有直接进院子，而是绕到了院子旁边一棵树边，捣鼓了半天，好像往树上塞了个什么，他没看清。
马大炮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他找了个地方眯了起来，等天黑。现在家家院墙都矮，还没有1米高的木头枝子、苞米杆子围的，什么都挡不住，他要是走过去，肯定会被封家人看见。
别人可能不会留意，但是藏了东西的刘小丽和封大贵，肯定时刻留意着。
......
封大贵和刘小丽静悄悄地进了院子。这要是在别人家，重病的人痊愈回家了，那可是大喜事，非得嚷得四邻皆知才开心。
而他俩却像做贼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刺激封老太太。
但是封老太太还是被刺激了。
“唉呀妈呀！”封老太太正在倒洗衣水，看见刘小丽回来，手一抖就把盆子扔了。定睛一看，人影还在，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封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封老太太吓得嗓子都变调了。
这几天，她在家确实没少骂封华，骂刘小丽，骂这两个丧门星，害她丢人、破财、挨打。
封华她还顾忌一些，没敢骂得太难听，怕传到封华耳朵里，到时候给她安几个老头。但是刘小丽一个死人她就没什么忌讳了，什么死者为大，她才不怕，她是婆婆，活着死了都是她大！
谁知道刘小丽竟然回来找她了！
“哎呀妈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封老太太就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干嚎。本来还想承诺烧纸烧牛烧马供她享用的，但是想到现在没处买这些东西，她竟然清醒地没有乱承诺。
她怕承诺了没法兑现，刘小丽再来找她。
封大贵和刘小丽都被封老太太的“欢迎仪式”搞蒙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妈这是误会了。
“妈！小丽没死！还活着！这不是好了出院了吗！”封大贵喊道。
封老太太哭得太投入，没听清。
封大贵又喊了三四遍，连摇带晃地才把封老太太摇醒。
“啥？没死？”封老太太满脸泪痕，愣愣地问道。但是目光一直盯着儿子，没敢往刘小丽那里瞟。
“没死！妈，你看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封老太太抬头看看明晃晃的日头，低头又看见刘小丽的影子，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吓死她了！不过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又想到花出去的钱，封老太太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朝刘小丽就扑了过去。
刘小丽一下子就躲了出去，她挨打挨骂都习惯了，早就摸清封老太太的套路了，早就防备着呢。
封大贵赶紧拦着：“妈！妈！小丽有身子了，不能打不能打！”
“啥？有身子了？”封老太太不可置信道：“不是流了吗？”
“没流没流，保住了，县里的大夫厉害！妈咱这钱没白花，50块钱换一个大孙子呢！”封大贵拉着封老太太，讨好道。
封老太太顿了顿，50块换一个大孙子，似乎，也行......不对！
“孙子个屁！她刘小丽还能生出孙子？这肯定还是个赔钱货。”封老太太气道。
封大贵和刘小丽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封老太太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刘小丽现在是生了儿子的人了，她刚才还给那臭小子洗尿布呢！
实在是这句话骂了十多年了，一时顺嘴秃噜出来了。
封老太太又看了看刘小丽的肚子，最后忍气拍了拍衣服：“钱呢？剩多少？给我！”封老太太伸出手。
刘小丽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拿出3块多钱，递给封老太太。
封老太太抖着手里的钱，不可置信道：“就剩这么点？你当你是千金小姐还是皇后娘娘啊，命那么金贵！”
“妈！妈！”封大贵赶紧拦着他：“话可不能乱说！”说完四下看看，还好没人。
封老太太也瑟缩了一下，看看没人脸色才好了些，不过她还是不信只剩这么点钱。
“你跟我进屋。”封老太太说道。
封大贵和刘小丽还是非常了解封老太太的，她果然要搜身。不过她只搜了刘小丽的身，没有搜封大贵的。
儿子是自己人，媳妇是外人。这个儿子三十多岁了，一直还算听话。里应外合的事从来没干过，封老太太一时没往那方面想。
把刘小丽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没发现一分钱，封老太太才不满意地收了手。顺便掐了刘小丽几把，打不得还掐不得吗？
刘小丽没敢躲，硬挺着，不让封老太太把这口气出顺了，以后的日子就不顺。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封家其他人回来了，呼呼啦啦的，听着不少。
刘小丽趁机躲开封老太太的手，飞快地穿衣服。封老太太看看窗外，只能恨恨地收手。
封老头才五十来岁，每天也要去地里干活。刚才听说刘小丽大好了，回来了，愣了一下，拎着锄头就回家了，扣工分就扣工分吧，得把剩下的钱要回来！那是他们全家十几口人赚两年才能攒够的钱。
不但封老头，封家所有知道信的人都回去了。房子关系着封家所有男人的命运，没房子真的不好娶媳妇、儿媳妇。
新媳妇跟一大家子住一个炕上......虽然这种情况也有，但是但凡有选择，女方都不愿意。
那真是太尴尬了......
封老头进了院子，封老太太也迎了上去，封大贵和封老头把钱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只剩了3块多钱，封老头差点气炸肺。但是封老太太已经搜过了，他还能怎么办？把刘小丽打死吗？打死也打不出他那50块钱！
刘小丽直接猫在屋里没出来，她这公公好面子，好名声，对儿媳妇再不满也没打骂过，都是暗示封老太太出手......当然更多的时候不用暗示封老太太自己就主动出手了。
刘小丽坐在屋里，抱着儿子不撒手，她的心肝肉啊~可想死她了！
第168章 显摆
几个闺女也围在她的身边，哭得稀里哗啦。
“闭嘴！嚎什么嚎！一屋子丧门星！”封老太太在外头喊了一嗓子，屋里的哭声像被按了暂停键，整齐地一顿，之后半点哭声没敢发出。
其他人知道结果，无可奈何地回地里干活去了。
老大媳妇钱立梅和老二媳妇宋芳容虽然不很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刻薄话，反而进屋看了看刘小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兔死狐悲啊~~~希望哪天她们需要救命钱的时候，也能出来个儿女从封老头封老太手里要出钱来，给她们救命。
这刘小丽真是好命，那么苛待封华，封华竟然还能为她出头，不过也是封华自己厉害，她们都没那个胆子敢顶撞封老头。
想想封华那天说得那个话......想想封老头当时可怕的表情......哎呀，想想都害怕！
“小丽，封华呢？咋没跟你一块回来？”钱立梅问道。
提到封华，刘小丽脸上都有光了。
宋芳容立刻接了一句：“哎呀小丽，你这50块钱可没白花！你看你现在，这脸色好看的，跟之前根本就是两个人！年轻了得有十岁！”
话里有些酸，也有些夸张，10岁不至于，五六岁还是有的。
“是啊是啊。”妯娌两个又就着刘小丽的脸色羡慕嫉妒了一会。
钱立梅才又问道封华，她现在对封华实在是太好奇了，之前根本没看出封华竟然有这本事。而且后来想来，封华那天的打扮，模样，都大变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儿！
“我家小华啊，现在可厉害了。”刘小丽笑着道：“在县城里的一个裁缝铺给人家当学徒呢！今天这是特意请假把我送回来的，但是只能送到村口，见了她爸之后就赶紧回去上工了。”
“哎呦！”钱立梅和宋芳容都惊呼道，就连封华几个懂事的姐妹都惊讶出声。封华去县城当学徒了？？天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好事咋让封华摊上了呢？”钱立梅问的比较直白。
“就是....”刘小丽顿了一下说道：“就是之前封华没回家嘛，总得想方设法找口饭吃，封华就去了县里，正好碰到人家招学徒，她就去了，人家就要了！”说道后面语气又忍不住有些得意。
封华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她想细问来着，可是封华每天都是来去匆匆，放下饭就走，她也没机会多问。
不过就这些拿出来说就够了。钱立梅和宋芳容脸上毫不掩饰地羡慕嫉妒取悦了她，刘小丽从生了第二个女儿开始，在封家就没什么地位了，这两个妯娌平时也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她可算扬眉吐气一把！
“那裁缝铺在哪啊？还招不招人啊？我家小玉16了，比封华还大还好使呢！你让封华问问还要不要人了！”宋芳容急道。
因为着急，这话里的意思可就有点......
不过刘小丽脸色并没有不好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我第一时间就问过了，封华说不招人了，就她都是最后一个呢，因为年纪小，连工钱都没有呢。”
正经学徒工是有工资的，毕竟裁缝铺现在也是国有企业.....但是像封华这种不够年龄的，有天分的，想学点手艺的，等着将来优先录取的，都带着白干属性。
这时候并没有劳动法，那是94年时候的事了。所以现在裁缝铺里出现一个12岁的小童工，也是说得过去的。
宋芳容一听说没工资，积极性立刻减半了，想了想又问道：“那管饭吗？”
刘小丽点点头：“肯定管啊，不然我家小华这么多天不得饿死啊。”这个她没问过，不过这还用问吗？
“那行，你再让封华帮我问问，之前不收，没准现在又收了呢！我们也不要工资了，管口饭吃就行！”
“行！等小华下次回来了，我让她帮你问。”刘小丽答应的特别痛快。
宋芳容脸上的笑又真了几分，之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带着点巴结讨好。
就是这么现实。
钱立梅心里看不上，但是更恨自己家没有个适龄的闺女，最大的闺女今年才10岁，还是团孩子气，根本拿不出手。
她进门连生了3个男孩，着实在老封家站稳了脚跟，并在两个妯娌面前高人一等。现在这是要风水轮流转了？
钱立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宋芳容想了想，也上工去了。现在家里气氛不好，她要是扣了工分，封老太太能把战火转移到她身上！
刘小丽有些遗憾地把人送走，她还没说拖拉机呢~本来想跟封华当学徒的事分开说，好方便她们问......好吧，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妈，你咋答应了二大娘呢！就是人家再招人也是招我啊！”封荣华立刻走过来不满道。
刘小丽......她还真没想到这茬。
“什么你的我的。”刘小丽道：“我就是让你三妹帮着问问，人家招不招人还不一定呢，就是招，还能你三妹说招谁就是谁啊？”
封荣华还是不满：“那要是本来只有一个名额的话，我一个人知道，去了就得了，现在我和封小玉俩人了，咋办？”
刘小丽想到这茬也有些闹心。
“让封华打听好了，如果招人的话也不要告诉二大娘！告诉我一个人就行了。”封荣华倒是想好了对策。
“这不好吧，那你二大娘以后见了我还能有好脸？”刘小丽有些犹豫，如果把机会让给了封小玉，宋芳容以后都能高看她一眼，干什么都能敬着她。
如果给了封荣华，她能捞着啥？......
实在是在她心里，自己姑娘和别人家的姑娘都一样，都是外人。她还真不分个亲疏远近。
封荣华也知道刘小丽怎么想的，所以她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刘小丽突然想到了封华，她这闺女当了学徒，她不就指上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刘小丽突然道。
幸福来的太突然，封荣华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来做饭了!你妈抱窝你们几个小的也抱窝？那正好，都别吃饭了！”封老太太在厨房喊道，话有些难听。
第169章 拿走
“还有你！封荣华，还不死地里去干活，等我干养你哪！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小姐的命！”
封荣华14了，可以赚个三四分了，三四分也是分，必须干。其他妹妹就都太小了，去了也不给工分。
封荣华带着妈妈的承诺，有些懵懵地走了。其他几个小孩子都出去帮封老太太做饭，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
封老太太一直摔摔打打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如果是平时，刘小丽早就溜溜地出去干活了，但是今天，她就是坐着没动。
死里逃生一回，她有些大彻大悟了，她就是做的再多再好，再低眉顺眼委曲求全都没用，这家人根本没把她当人。
生病不治就算了，很多人家都这样......死了不给收尸就太过分了。她已经听封大贵说过了，全村人都以为她死了。
封老太太摔了半天，差点把一个碗摔坏，也没见刘小丽出来，气得又骂了一通。不过她也没敢进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刘小丽打出个好歹来，封华找她算账。
封华看样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妈妈的。
但是也不能让她享清闲！“死屋里干啥！怀着个金蛋哪？洗衣服去！回来了还指望我给你家几个小犊子洗衣服啊！”
刘小丽撇撇嘴，无奈地出去了，这个活她真逃不了，毕竟怀的不是金蛋。而且她不但要洗自家的，全封家几个孩子的衣服都要洗，这是每个在家看孩子的女人都要干的活。
刘小丽在院子里，一边洗衣服一边留意着藏钱的树洞。很安全，周围没有人路过，即便路过也没人往那里看一眼，就算看了也看不见，树洞很深，她用内衣包的，很小的一包，外面根本没露出来什么。
刘小丽看了一会儿就放心了，专心洗衣服。
天色黑下来之前，封家人都收工回来了，饭也做好了。
马大炮饥肠辘辘地忍了一会，等到天色刚刚全黑，就蹿到树下，把手伸进去一顿掏，掏出一个布包还不算，又仔细地掏了几遍，确定没东西了，才迅速溜回了家。
“咋才回来？”马老太太正站在院子大门外翘首以盼：“别是又让人打了吧？谁？我们找他去！正好省了晚饭了！”
“小点声！小点声！走。”马大炮拉着奶奶就进屋了。
马老太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有情况，老实地跟孙子进了屋子。
马大炮一进屋就把布包放在炕上，抖搂开，一堆钱掉了出来。
这是封老太太给的那些，都是毛票分票，20块钱可是一大堆。
“哎呀！”马老太太低呼一声：“哪来的？这么多钱！”
20块钱对农村人来说确实很多了，全年总收入。像他们家只有他们祖孙俩，10年也赚不了20块。
“嘿嘿嘿~”马大炮一顿奸笑，笑完给奶奶说了一下经过。跟他奶奶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是杀了人，他奶奶都得说他杀的好。
“哎呀，那这肯定是刘小丽看病剩下来的钱。”马老太太人老成精，一想就能知道这钱是哪来的。
祖孙俩又对着钱傻笑了一会，马老太太说道：“大孙子，要不咱们说个别人家的姑娘吧？不要死盯着老封家了，那招再来一回也不管用了，梁青山那瘪犊子能打死你....”
“不行，我就要老封家的闺女，他家的闺女好看。”马大炮执着道。
其实他今天过去的时候不但看到了刘小丽和封大贵，他还正巧看见了跟张勇一块离开的封美华。
嫁人后的封美华有些长开了，在医院呆了一星期的封美华容貌更是上了一个档次，马大炮都看呆了。
想到自己跟这么个美女失之交臂，马大炮的心就像被驴踢了一样疼得死去活来。
“那封家还有封老大家的封小玉合适，16岁了，剩下的就是封荣华，14。”
“封小玉不行，丑！”马大炮嫌弃道。
其实封小玉不丑，一般人吧，她妈钱立梅就是一般人，她基础就比较差......跟封华她们没法比，刘小丽当初可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美女。
“那就封荣华。”马老太太道。果然是亲奶奶，劝一句劝不听就不劝了，积极帮孙子出谋划策。
“但是那招真不能用了。”马老太太道：“类似的招也不行了，村里人没人信，没准还要把我们套进去。”
再把人家姑娘拉草甸子说什么两情相悦是不行了，谁都不傻，就算封荣华忍气吞声不敢往外说，可是封家人不是傻的，到时候找到大队，他们就得完。
“那就来直接的！”马大炮道：“奶，你明儿直接去封家提亲吧，咱们给钱！封老太太肯定同意。”
“行！上次封美华卖了8块，这次封荣华，咱也出8块！”马老太太大方道，反正这钱都是封家的。想想用封家的钱娶了封家的姑娘，最后还剩下12块钱，两个人又高兴地笑了半天。
感觉在封家人那受的所有气都还回来了。
笑完了，马老太太还是有点不满意：“封荣华太小了，才14，生孩子都费劲，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抱上丛孙子，要是封美华嘛，还好点。”
马老太太现在想丛孙子都要想疯了。
马大炮低头笑笑，没有吱声，等他成了封家的女婿的，什么大姨子小姨子的，还不是近水楼台......想想将来会有七个美貌的姨姐姨妹，马大炮笑出了声。
......
夜深人静，封大贵悄悄出了屋子，来到大树下，伸手往树洞里摸去，摸了个空。
封大贵的心里也是一空！钱呢？？？
封大贵不死心地摸了又摸，还是没有，想到什么赶紧回屋。
“你把钱拿回来了？”封大贵小声问着刘小丽。
“没有啊！我哪有时间，回来就洗衣服，洗到你们吃完饭！”要不是自家男人还算有心，给她留了个窝窝头，她今天晚上都没饭吃。
不过吃了一个星期空间出品的刘小丽，再一吃这个窝窝头，差点没吐出来！
哎呀，她好想当城里人啊，或者，让封华再给她弄点城里人吃的粮食？
第170章 提亲
“那你没拿钱咋没了？”封大贵急道。
“啥？没了？”刘小丽一下没控制住，声音有些大。
封大贵赶紧去捂她的嘴，这事要是让他爸妈知道，他也少不了挨顿揍，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刘小丽急得不得了，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拿。封大贵是相信她的，又转身出去找了，也许是找错树了？
封大贵在外面呆了半宿，把所有树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这才死心回到屋里。看来这钱是被人截胡了。
也不知道哪个鸡贼眼睛那么尖！藏那么严实都能被发现！
这一宿，封大贵和刘小丽心疼地都没睡着。
......
封华离开刘小丽就回到了蔡家，晚饭亲自掌勺做了个牛肉干炖西红柿......味道有点怪怪的......但是耐不住材料好，还能得到个五星好评。
园子里的蔬菜瓜果，种子都是处理过的，封华还浇过一次浓度极低的空间水，味道比别人家的强出几倍，而且产量也大了很多。
蔡老太太偶尔疑惑一下也就放下了，这么大年纪了，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了。园子里的蔬菜只是多结了一些有什么好在意的，哪天结出个葫芦娃，她也许会惊讶一下。
吃完饭，封华就着月光，连夜做了个跟空间里一样的锅盖窑，就是面包窑。
石子，泥土，稻草，酒瓶子，这就是全部材料了，非常简单。
她要烤制一些蔬菜干给方远邮寄过去。
晒的不行，晒出来的蔬菜干品相保持的不好，营养流失也多，形状更无法保持。烤出来的就不一样了，基本能保持原状，只是稍稍缩水。
而有些东西根本没法晒，比如草莓、蓝莓、甜瓜等水果，晒一天就烂了......
而且烤制最大的好处就是没苍蝇~~
封华捣鼓这些，蔡老太太也不吱声，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的自闭症似乎又复发了......只有封华回来那天，像没事人一样，跟封华说了许多话。
不过症状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以前封华问她什么可有可无的问题，她都不回答，现在不管封华问什么，她都回应。可以正常聊天了~~
偶尔还会主动提问，问她一路上的见闻，问她医院的事情，听说封华又跟人学医了，开心地不得了。
“技多不压身，技多不压身。”蔡老太太连说了两遍：“特别是医术，这可是保命救人的真本事，你要好好学。”
“嗯嗯！”封华连连答应。
“什么时候去学？时间怎么安排的？你那个裁缝的活还能干吗？”蔡老太太问道。
“现在就是背书，要背好多书呢，不耽误裁缝的活。”
“那就好。”
......
第二天一早，封华就开始正式烤蔬菜干，先烤西红柿和黄瓜干。尤其是西红柿，本来产量就不小，经过催化之后，更是硕果累累，仓房里已经堆了一大堆，眼看再不处理只能烂了。
封华把西红柿瓤都挖出来，打算做番茄酱，反正这个烤也是烤没了，成不了干，都浪费了。
一大盆十来斤的西红柿，最后变成几斤番茄酱和1斤果干。
封华烤完两批打算继续下一批，院门就被敲响了。
封华猜测是梁青山，除了他，很少有人敲蔡家院门。
果然，封华打开大门，门外果然是梁青山。
“梁大叔，请进。”封华以前都叫他队长大叔，不过现在交往多了，就改口叫他梁大叔，亲切些。
“不进了不进了，我就是跟你说个事。”梁青山道。
原来是来找她的。
“什么事？”
“那个。”梁青山顿了一下，这事按理跟封华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听到这事的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封华，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马大炮的奶奶，去封家提亲了，要说你二姐封荣华。”梁青山道。
封华一下子瞪大眼睛，真是太吃惊了，这马大炮真是贼心不死，还盯上她家了是怎么滴？
“我奶同意了？”封华问道。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正在商量彩礼呢，不过我看，也快了。马家这次好像诚心挺足，准备了不少彩礼，我来的时候都谈到10块了。”
封华想了想，跟蔡奶奶说了一声，去了封家。不管什么原因，不管这个那个，反正她是不会跟马大炮这种人做亲戚的。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哪怕她跟封家人的关系再不好，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一家人，封家出了什么事这些人都能扯到她身上。
而她将来肯定还是要有一番成就的，马大炮这种人，就会变成她衣服上的一块屎......不知道要给她带来多少难堪和麻烦。
并且她这辈子是立志要嫁给方远的，马大炮如果变成她的姻亲，那也一定会给方远带来麻烦，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所以无论如何，这事她都得给他搅和了，搅和不了，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非常手段她前世没用过，但是听过见过不少......
封华的眼里寒光一闪，梁青山正好瞧见，心下一凛。
这目光，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有的。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个12岁的小孩子，不11岁.......
梁青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跟封华并行，决定以后对封华再客气一些，再郑重一些。
他就说，能独行万里的人，哪里会是一般人！
家里的大毛18岁了，会不会太大？二毛16，三毛14，四毛倒是跟封华同岁，不知道她能看上哪个......
两人快步来到封家院子外，院子外已经聚集了三四圈的人。正是午休时间，一般人家都是刚吃过午饭，又不到上工的点，听说封家又有热闹，有点闲心的人都过来看了。
“哎你们说封家这是咋了？今年这热闹接连不断啊！”
“犯了太岁了呗。”
“这回又咋了？”也有刚来不知道咋回事的问道。
“马大炮的奶奶来提亲了！”
“哎你们说这马大炮也是，先是封华，再是封美华，这回又是封荣华，他是真相中封家姑娘了是咋滴？”
“你不说封华我还不知道咋回事，这不就是自从马大炮要吃封华不成之后，打算报复人家吗！”
第171章 非常手段
“对！就是这么回事。”有人认同道：“他是吃人没吃成，挨了顿好打还得掏一年大粪，怀恨在心呢。”
“我看不是啊，封美华确实挺漂亮的啊，没准人家就是看上了呢。”这人昨天见过封美华，之前还不觉得，这次见了发现，还真是漂亮！村里第一！那马大炮看上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他都看上了......可惜他孩子都老大了，也就能看看了。
“那他也看上封荣华了？”一个女人说道：“封荣华跟我一个组的，天天见，才十三四，一团孩子气，比她姐姐差远了。”
封家条件本来就一般，女孩子还受苛待，发育都比较慢，十三四的封荣华瘦瘦巴巴的，跟现在的封华一样高，一米三左右，豆芽菜一根，谁能看上？
“不是看上了还能咋地？拉草甸子.....白得人家一个姑娘是报复，这都要出10块钱彩礼了，还是报复？哪有这么报复的？”有人说道。
这确实是众人都疑惑不解的地方，所以议论声纷纷。
封华听了一会，没有发现自己跟马大炮的流言，比较满意，这才站在人群最后，专心听屋里的谈话。
马老太太正在和封老太太据理力争，说她家封荣华不值10块钱。就8块！多一分都没有！
昨天晚上她脑抽，一时顺嘴说了8块，今天早上越想越不对，她封荣华哪里值8块啊！她跟她姐姐比，真是差远了。
昨天下午封美华回来之后，在家里转了一圈就赶紧出工干活去了，能赚一分是一分，早点还上饥荒，心里也轻松一些。
封美华的出现，可惊呆了同组的一群人，怎么几天不见，人就水灵了这么多？城里的水就是养人？
马老太太在封美华隔壁组，干活都挨着，也看见了封美华。之前没觉得，现在却是真的为孙子可惜了。
所以刚才进屋看见了干瘪瘪的封荣华，马老太太更不愿意了，张口彩礼就只有4块。
封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说比着大闺女的价钱，老二也不能少了。
两人拉扯了半天，拉扯到8块，封老太太看她这么诚心，临时又反悔加价，要10块。这事她干得轻松随意，一点不脸红。
气得马老太太就像转头就走，可是想到来之前孙子的话，马老太太又忍住了。
但是多出2块是坚决不行的！越看封荣华那样，她心里就越不得劲。
封荣华看她更不得劲！她简直要气疯了！！！嫁给马大炮？坚决不行！
封美华对未来有期许，想通过嫁人跳出封家的火炕，封荣华也是如此。特别是在看到封美华已经成功之后，她对婚事更期待了！
但是马大炮，绝对不在期待之中。可以说马大炮不在任何未婚少女的期待之中。
“妈，我不嫁~~”封荣华对刘小丽哀求道。她知道求封老太太是没用的，但是她也不确定求刘小丽有没有用，但是她能求的，也只有刘小丽了，不然还会有谁？爸爸还是妹妹？
刘小丽脸色有些不好看，马大炮也不是她的理想女婿，可是她能怎么办？
刘小丽没用吱声。
封荣华看那样子就绝望了，呜呜地开始哭。
“你看她那丧门样！8块都不值，还10块！你反悔我还反悔呢！就5块，多了没有！”马老太太在屋外听见封荣华的哭声，大声说道。
封老太太也很生气，哭哭哭，就知道哭！人家马家是烈属！多么光荣！再说人家都能拿出彩礼来，看来也是有家底的，嫁过去就是好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就8块吧。”封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封老太太，在一旁说道。败家老娘们，上次就是，差点搅黄了张勇，这次又要搅黄马家，一点眼色都没有！
马老太太是真反悔了，也看出封家想卖钱的诚心了，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就5块。”
两家有开始掰扯。
封华转身离开了人群。
“不看了？”梁青山问道。
“我就看看，看完了。”封华说道。
“哦。”梁青山应了一声，不过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封华的眼神，很冷，很静。他心里有些没底。
封华离开人群，随意地走着。她看出来了，封家想卖，马家想买，这婚事肯定能成，现在就剩价钱谈不拢了。她没什么机会插入，也没什么好借口直接拒绝。
封荣华也没有另一个“张勇”来救她。
上辈子封荣华努力挣扎，悔了之前定的婚事，嫁给了一个城里来的知青，最后知青回城了，把她和三个孩子扔下了。她又努力挣扎，再嫁了一个城里人，也是个极品。
一辈子简直过得“丰富多彩”。
封华没心思给她觅个良缘，她们的交情没到那份上。前世封荣华也没少给她添堵，今天来求婚的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管，唯独马大炮不行。
封华走到马家院子外，放出精神力，看见了马大炮，他正坐在屋里数钱。
封华一愣，这钱怎么这么眼熟？其中一张一角钱少了一个角，一张两角钱中间脏污了一大块，又一张两角钱上面用铅笔画了一道。
倒不是她对过手的东西都过目不忘，她没那闲心去记这个，只是这些钱接手的时候她都数过，对这几张有印象。
这不是她交给妈妈的钱吗？怎么在她手里？还有炕上那个小背心，前面的三颗扣子都不同，这是她妈妈的内衣......
封华想了一下也猜到了，原来她妈妈并没有打算把钱交上去，看来是想藏起来，然后让马大炮又偷走了。
这可真是......
马大炮数完钱，拿起小背心摸了又摸，才把钱又用它包裹好，放在了炕上的箱子里。起身去厨房想喝水，可是一看水缸里就剩个底。
马大炮嘟囔了几句，看看外面，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后想了想，自己拎着扁担去井边打水。
马大炮出了院子，封华已经藏在一棵树后，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紧邻的几家正好没有人，估计都去封家看热闹去了。
封华拿出了弹弓。
第172章 腿打折
封华拿着弹弓，眼里寒光闪烁，思考了几瞬松开手。
“咔嚓”一声，马大炮的腿应声而断。
“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传遍半个村子。
不一会就围过来几个人。
“咋了这是？”有人看到马大炮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远远地站着问道。
马大炮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会惨叫。
鲜血从腿上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还能咋地？摔倒磕石头上了呗。”有人说道：“不过这磕的挺狠啊，就说这地面得规整规整，也没人动弹。”
故家屯靠河，不缺石子，几年前梁青山就组织人挑了些石子回来铺路，这样雨天路也好走一些，省得一脚下去陷在泥里拔不出来。
不过这石子挑的有些随意，大的小的，尖的圆的，随机来的，什么都有，时常有小孩子摔倒了磕得头破血流。
“你就会说风凉话，现在不是累死就是饿死，谁有这闲力气，你啊？”
“我可没有。”
几个围观的人竟然远远地站在那里聊上天了，就没一个人过去扶一把马大炮。
不敢扶不敢扶，扶不起。
突然一个人说道：“大家都作证啊，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看热闹的，可不是谁把马大炮推倒的！”
“对对对，是这么个情况！”几人连连点头附和。
一开始那尖锐的疼劲过去之后，马大炮已经清醒了一些，这些人的话他都听见了，恨地他心里咬牙切齿，暗暗记住这几个人的模样，咱们走着瞧！
“几位大叔大哥行行好，去老封家叫我奶奶回来吧~~”马大炮哀求道。他也没直接哀求这些人抬他送医院，他知道求了也不管用，这些人不会管的，但是跑个腿叫个人也许还行。
果然行，几人一听只是去找个人，对视一眼，一块去了，没人敢留下来陪着马大炮。
这血淌的怪吓人的，万一一会人死了.......留下的人不得摊上事啊？马老太太才不管这个那个呢，所以还是一起走吧！
几人速度还挺快，不一会就跑到了封家，站在大门外就喊道：“马老太太！快回家看看你孙子去吧！要死了！”
院子外的人都是一愣，什么玩意？马大炮死了？这边还在议亲呢，那边人就死了？
屋里的人却没有听清，讨价还价正激烈呢，谁管外边人喊啥，什么死了活了的，跟他们什么关系，还是钱重要。
外面人等了一会没见马老太太出来，就知道她可能没听见，要不然听说她大孙子死了，早嚎上了。
外面人很热心，一块喊了起来。
“马老太太！马大炮死啦~~~~”好家伙，几十个人一起喊，声音震耳欲聋，传出天际。最难得的是，没有事先彩排，台词竟然很统一，几个不统一的声音也被压下去了。
马老太太一下被震懵了，谁死了？谁死了？谁死了！
马老太太气血上涌，整个脑袋都红了，一下子蹿到屋外，对着看热闹的人就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丧良心的缺德玩意！你才死了呢！你妈死了！你爸死了！你全家都死了！xxxxx”
马老太太以为这些人看不惯她，整她，咒她大孙子呢。她出门的时候大孙子还在屋里数钱，等着新媳妇进家门呢，好端端的！怎么没一会就死了？放屁！
人群散开，把传讯的几个人露了出来。
“真的！快回去看看吧，都躺地上了，血流了一地。”说话的人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这么一大摊~”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个人也没纠正马大炮不是已经死了，而是快要死了。
马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慌乱，但还是坚持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大孙子好好的。”那样子，要疯。
有个传讯的人看不过去，这毕竟是个孤寡老太太了，唯一的孙子要是死了，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没死呢，你赶紧看看去吧，没准还能看一眼。”这人说道。
不过安慰作用似乎有限......
马老太太还在坐在地上起不来，一脸难以置信、不肯接受的样子。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马大炮要死了？
几个老娘们走过来，问清地方，拉起马老太太就往那里拖。这热闹，可得去看看！
所有人转眼都走了，留下封家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最后也忍不住好奇，跟在人群后面去了井边。
封荣华擦干眼泪，也悄悄地跟了过去。马大炮要死了？老天爷真是厚待她！
马大炮还在哀嚎，但是腿上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
封华注意着呢，没有打碎他的动脉，那就成杀人了，真想杀人，打脑袋好了，何必打腿。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把石子弹在马大炮的脑袋上，一劳永逸。可是想了又想，忍住了，她怕脏了手。
不过她也没什么遗憾，有一个词叫做“生不如死”，也许更适合马大炮。
“哎呀我的大孙子！你这是咋啦？”马老太太一见马大炮这样，扑过来就开始嚎。
“送我去....医院。”马大炮艰难道。血流的虽然不多，但也是相对的，这点血对常年虚弱的人来说，也不少了。
马大炮感觉自己有些头晕，再加上疼，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但是马老太太听到了：“对对对！去医院！我们也去县城医院！县城医院厉害，肯定能把你治好！”
“来不及吧？都这样了，拉到县城人就没了。”围观的人道，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跟马大炮有啥好客气的？再说，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那去公社医院也没用啊，就马大夫......去也是白去。”
可不是咋滴，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哎呀！咋办啊咋办啊？”马老太太也知道这么回事，急了。怎么感觉去哪都是个死？这可咋办啊！
“县城医院的医生正在隔壁公社出诊，可以把他送到那去。”封华走到梁青山身边，轻声说道。
梁青山浑身一抖！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封华。
封华微微一笑，一双凤眼清澈见底，晶莹剔透，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甜美可爱的微笑。那样子，比丁香花还要清纯娇艳。
梁青山的心，又抖了一下。
第173章 敬畏
半晌，梁青山才有些干涩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封华笑道：“我昨天跟他们坐一个车回来的啊，他们的车正好路过我们村头，就顺便捎了我们一路。”
“哦.....”
梁青山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但是周围这么多人，最后他什么也没问。
“黄老头，孙大胖，快去套车！拉着马大炮去隔壁公社，县里的医生在那里出诊呢！”梁青山喊了一嗓子。
看热闹的黄老头赶紧去了。
“哎呀！县里的医生竟然这么近啊，那马大炮可有救了。”刘小丽昨天回来，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全村，县里的医生顺便也成为了神医。
“谢谢谢谢！”马老太太赶紧道谢。
周围人一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马老太太嘴里听见谢谢两个字。
不一会，马车过来了。
黄老头还挺有心，套了马车过来，而不是牛车，马车走的快一些，但是马金贵，一般情况下就是大队长用车都是牛车，这次给马大炮用上了马车，可见人心都是有爱的~
马老太太被人催促着进屋拿了被子铺在车上，跟着马大炮一起去隔壁公社了。
梁青山叫了两个壮劳力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跟着，他得去看看情况，这毕竟是个烈属，出了事他得跟着。
封华也跟在他的身边。
“你，去干啥？”梁青山轻声说道。他到现在心里一直都在翻江倒海，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封华。
封华靠近他，梁青山竟然下意识地一躲。
封华一愣，梁青山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封华愣过之后就笑了，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靠近他，这次梁青山没有躲。
“大叔，我跟你说。”封华小声道：“我拜了县里的医生为师，正在学中医。你不要说出去哦。”
梁青山一愣，看着封华，这丫头，好大的本事。
也是，没本事，怎么敢......怎么能！
“你说...”梁青山也轻声问道封华：“马大炮的腿是怎么回事？”
“摔的啊。”封华看着他，笑着眨了眨眼，又是一脸的纯洁无害。
对于梁青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瞒不住。不管她承不承认，梁青山都会把这件事算到她头上，因为除了她，实在没别人了......
但是想让她亲口承认，那是不可能的，大家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摔的.....摔的好啊.....”梁青山轻声说道，又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封华：“万一摔死了咋办？”
“死不了，真想死，摔的就不是腿了。”封华微笑道：“有数。”
梁青山......他家大毛二毛三毛四毛都不合适！这妖孽还是留给别人家吧！
梁青山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赶着车。
封华一路微笑着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却想着梁青山这个人。
这人前世当了一辈子的大队长，一直当到分产到户。在那动乱的十年，表现的也很理智，没有跟着瞎起哄，整个村子的气氛还算和谐美好，封华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所以让他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也没什么关系，他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
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说马大炮的腿是封华弄瘸的，也没人信，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为什么要说出去？说出去对自己又没有利，还得罪了封华......
万一哪天封华对他也“有数”一下，那就惨了。
封华选择让他多知道一点点也是有目的的，她想增加一下自己在梁青山心里的地位，增加一下话语权，她未来还有许多事情想做，都需要梁青山的配合。
梁青山对她看重，和梁青山对她敬畏，是两种不同的效果。
封华也没再找他说话，给他时间“冷静”一下。
一个小时之后，马车就到了隔壁公社的医院。两辆马车，六七个人，动静是不小的，人刚进医院的院子，里面就迎出来两个医生。
“怎么了这是？”外科医生宋大夫问道。宋大夫40来岁，正经科班出身，医院里所有外科手术，他做一半，因为县城医院就俩外科大夫~一人一半。
“大夫，你看看我孙子的腿，流了好多血！”马老太太哭道。其实所有人到现在也不知道马大炮的腿到底怎么回事，没人敢撕开他的裤子去看看，怕沾上......
再说他们也不关心马大炮的腿咋样了，能送他来医院，都是看在梁青山的面子上。
“小曹，去拿剪子。”另一个跑出来的是曹护士，出诊的时候，她就是所有大夫的助手。
曹护士看了封华一眼，飞快地跑进屋，拿了把剪子出来。
宋大夫剪开马大炮的裤腿。
马老太太嗷一嗓子喊道：“哎呀我好好的裤子啊！你怎么给剪了！你得赔！”
宋大夫的手一抖，到底没有再剪，而是把裤腿往上撸去，这就避免不了磕碰了。
疼得马大炮嗷嗷叫。
“哎呀你轻点！碰着我大孙子了！”
“闭嘴，不看我就把你孙子拉回去，哪那么多毛病！”梁青山吼了一句，马大炮也忍痛不满地看了眼奶奶，马老太太才老实了。
宋大夫倒是一脸淡定，这种家属，他见多了。
裤子被推到膝盖以上，露出马大炮受伤的小腿。
马老太太一看那血肉模糊的样，还能看见森森白骨，一下吓倒在地上。就连几个大男人都转过头去。
梁青山也转过头，看着封华，却发现封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大炮断裂的腿骨，表情严肃而认真。
梁青山不但心抖了一下，腿都跟着抖了一下。
封华心里也是有些抖的，她毕竟是个女人，又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这么血淋淋的场面，真没见过，心里也有些发毛。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学医了，不管将来打不打算当医生，医术她是打算认真学的，那这种场面算什么？别说个腿骨了，就是内脏，就是尸体，她都得面不改色啊！
所以封华逼着自己直视着，打算练练自己的胆子。
但是梁青山不知道这些，只当封华是个小变态......
“开放性骨折，赶紧推进手术室。”宋大夫道。
“啊？还要手术？不就是腿断了吗？人家老大夫按按就好了。”马老太太又多话。
第174章 作死
倒不是马老太太心疼手术钱，现在在公社医院看病是不花钱的，哪怕看病的医生是县里来的，只要是在公社医院，就是做手术，都是不花钱的。
但是现在的人想法里，手术两个字代表着大病，代表着死亡。开膛破肚动刀子的，进了手术室的人出来了也得死一半。
实在是医疗条件差，药品稀缺，术后风险性就大，真的是手术即便成功了，术后感染、并发、死亡的依然很多。
马老太太害怕了。而她说的按按就好也确实存在。高手在民间，特别是骨科大夫，也许是因为经验丰富，哪怕是开放性骨折，他们都能徒手给人接上。
“老太太，你别害怕，我只是把他抬到手术里，给他‘按按就好’，顺便把他的皮肤缝合一下，跟你说的‘人家老大夫’是一样的。”宋大夫的态度出奇的好，还能开玩笑，一点没跟她生气。
马老太太还有些犹豫。
“大夫快抬我进去！”马大炮忍不了了，自己嚷着道，想到什么又问道：“大夫，打麻药吗？”
宋大夫和蔼道：“打麻药。”
马大炮一听放下心来，更忍不了了：“快快快，要疼死我了！”
医院里闲着的几个医生都出来，把马大炮抬到一张病床上，推走了。
封华没有看见唐医生，就自己走进医院找了找。
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个大院子，跟农家院一样一样的，房前屋后还种着菜！只不过房子是砖房，一排五间砖瓦房在这个年代的乡镇，算是气派了。
门诊1间，住院部2间，手术室1间，太平间1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封华刚刚走进走廊，就看见了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嗷嗷喊着，唐医生扶着她，进了手术室。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家属，原来是有人要生孩子。
宋大夫几人对视一眼，默默地推着马大炮路过手术室，进了太平间。
封华.......
不过她想了一瞬就明白了，手术室就一间，已经给了一个女人生孩子，男人自然不能进，进去了女人的老公得把其他人打死。
马大炮被推进太平间，他是半点不知道这是太平间的，门口的三个字他看见了，但是他不识字。
而且太平间里也没尸体，也没冷柜。这时候的太平间，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停尸用的，停不了一会尸体就会被家人拉回家停着，或者下葬，利用率不高。
而且产妇占用手术室的情况很常见，所以很多公社的太平间都客串手术室，里面的家伙事也挺全，手术灯都是有的，呃，也只有手术灯。其他手术刀、工具什么的，都是县城医院的医生自带的。
宋大夫看外科的，骨科自然也拿手，三下五除二就给马大炮处理好了。心里还挺奇怪，这伤口一看就是钝器击打造成的，但是断面却很平整，奇怪......
半个小时候，马大炮就被上好夹板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
马老太太看见孙子活生生的出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大夫，我孙子这腿咋样？能好利索吗？会不会瘸？”马老太太问的比较直接，马大炮也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大夫，他可不想变成瘸子！
“这个不好说。”宋大夫也比较直接：“要看他恢复的情况，如果一直待在床上静养，保持充足的营养的话，恢复如初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种情况在现在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别说充足的营养了，就是静养一些人都做不到，稍微能下地了，他们就迫于各种原因，出去干活了。
导致骨头错位、重新断裂，然后病人又忍着不看，最后瘸了的比比皆是。
不过马大炮一听说能好就放下些心，静养没问题啊！马大炮看了一眼梁青山，他正好不用去掏大粪了呢！
至于充足的营养，没事，他家现在有钱了！白得的20块呢，能买好多鸡蛋了。
马大炮并不知道黑市的物价，他没钱买，也没东西卖，没机会了解黑市物价，他知道的只有白市物价，供销社收他们的鸡蛋，5分钱一个。
而他不知道的是黑市鸡蛋已经到了1块钱1个。
马老太太更不知道了，所以她也挺有信心给孙子补充营养的。
但是两人似乎都忘了，现在哪有人家养鸡？一个村子找不出两三家有鸡的，下了鸡蛋谁又能5分钱卖出去？有鸡蛋的人家基本都卖到黑市，很少有人卖给供销社，除非队里有任务，上面分了多少斤鸡蛋任务这种。
这是基本常识，马家之前养鸡的时候也是这么卖的，但是两人都因为今天的突然变故有些懵，没想到这茬。
梁青山看人没事了，就要回去。他就是来看看马大炮到底死不死的......
封华也想回去，她就是来防着马大炮，突然死了的。她真没想杀人，起码，现在。
所以梁青山问封华回不回的时候，封华点了点头。两人的互动都被马老太太和马大炮看在眼里。
其实封华在病房里的时候，马大炮和马老太太就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见封华要跟着梁青山走，马大炮拉了一下马老太太的衣服，冲她使了个眼色。
马老太太不愧是亲奶奶，秒懂。
“那个，青山啊，这是谁家闺女啊？真俊啊！你家亲戚啊？”那眼神和语气，都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什么意思别人一看就懂。
梁青山瞪大眼睛看着祖孙俩，眼神都有些惊恐了，替他们。这是，找死啊......
梁青山看向封华，果然看见封华又笑了，笑得清纯可爱，眼里却有流光一闪而过。
梁青山......他还是现在就想想烈士遗孤死了他怎么上报吧。
“大娘，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封华啊。”封华笑着说道。
马老太太和马大炮脸皮都是一抖，这是封华？这是封家那个封华？不可能！
尤其是马大炮，他是认真观察过封华的，几个月之前，毕竟是想要下手的目标......那个瘦瘦小小，跟个老鼠一样的小姑娘？跟现在这个亭亭玉立，宛如花骨朵的大姑娘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可巧了，我们村也有一个叫封华的，长得那个挫！简直跟你没法比。”马大炮舔着脸道。现在麻药劲还没过，不疼了，他的嘴就倒出功夫了。
挫.......
梁青山转开头，有些不忍心看了。
封华表情如常，笑得更好看了，看得马大炮眼睛都直了。
第175章 “说”
几个月的时间，封华的外貌已经翻天覆地，无论是身高还是肤色，都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无怪马家人不认识。
“怎么个挫法？”封华问道。
马大炮看着她微笑的眼睛，愣愣地没有说话。这眼睛真漂亮啊！他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好看，让人看了还想看，比村里其他女人的眼睛都好看！
但是，是有那么点眼熟......跟那个封华的眼睛似乎有些像......
要说封华哪里没变，也只剩下一双眉眼了。
“那个、那个，就是有点黑....”马大炮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没敢再说。
封华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马大炮拉了拉马老太太的衣服。
“青山哪，你等我一会，我跟我孙子说几句话就走。”马老太太说道。
她得跟着一块回去拿粮食，马大炮折了腿，需要陪护，现在的医院可不提供这服务，都得她自己来，医院也不提供陪护的人吃饭，得她自己做。
屋里只剩下马老太太和马大炮，马大炮小声问道：“奶，你说她是那个封华吗？”
马老太太摇摇头：“我哪知道，我之前也没留意过那个封华长啥样，不过她这脸型跟封美华是有点像。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就是再没留意过封华也知道，封家几个姐妹啥样，除了大变样的封美华，看封荣华就知道了，说挫夸张了，封家七仙女不是白叫的，比村里其他小姑娘好看太多了。
但是再好看，也不能跟这个小姑娘比，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城里人，那长相，那皮肤，那气质，哪是她们农村人能有的。
“奶，我觉得她是......奶，你回去的时候去封家看看吧，如果这真是封华，那我想说封华。”马大炮说道，表情竟然有些羞涩。
“说”的意思就是娶。
“行！”马老太太自然点头答应，说哪个不是说，如果这真是封华，那还真是太好了！一样的彩礼，娶个更好的媳妇，谁不愿意。
马老太太跟着马车一块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想跟封华一个车，封华看到她走过来上了车立刻跳了下来。
马老太太这动作倒是提醒她了，估计明天她在裁缝铺学徒的事情就能传遍全村，那她现在回去就有些不合适了。再说她已经跟封美华说过她要回县城了。
“大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封华跟梁青山打过招呼转身离开了。
封华明显的不待见让马老太太尴尬了半晌，农村人也是讲究的，这么不给人面子的情况很少见。马老太太本来还觉得这小姑娘挺漂亮，心里挺满意，现在顿时有些看不上了。
哼！这要真是封华，到时候有她好看！进了她马家的门，看她怎么收拾她！
......
封华绕过他们，从一条小路回到了村里，直接进了村头的草甸子，回到了蔡家。
“什么事？”蔡老太太主动问道。封华走之前只跟她说封家有事去看看，她还以为刘小丽的病情又有什么反复了。
“没事。”封华把马大炮求亲又瘸腿的事稍微说了一下。
“这个马大炮，不是之前要害你那个人吗？”草甸子的事，封华跟蔡老太太说过。
封华点点头。
“那这婚事可不成，怎么能跟这种人结亲？”蔡老太太道。然而她并不知道封家人的极品，只要价钱合适，什么亲都能结。
这糟心事封华也没跟她解释，反正这亲事是不成的。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蔡老太太已经自己吃了午饭，但是锅里还给封华留了一份。封华开心地吃过这顿....下午茶，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西红柿已经洗好切好，今天不处理完就要坏。
做完西红柿干，封华又做了黄瓜干，李子干，杏干，樱桃干，乱七八糟野果干。
樱桃是东北特产的东北小樱桃，跟后来超市常见的带把大樱桃不一样，小小的一颗直径只有1厘米左右，没有把，摘下来必须马上吃掉，不方便运输。所以即便是后世的交通条件，这种樱桃超市都没有卖的。
只有本地人，会把樱桃摘下来，装在跨栏或者盆里，拿着个小杯子当量杯，装在报纸包的三角包里，一杯子几分钱、1毛钱、2毛钱，后来涨到5毛钱。
前世十几岁的时候，封华就去城里卖过樱桃，所以记得很清楚。
这种树在本地很常见，几乎家家都有，蔡家这课是封华离开之前种的3年苗，当然是在空间里培育好的，所以移植之后就挂果了，只不过成熟的比较晚，按理这个季节应该过季了，但是院子里这棵樱桃树才刚刚成熟。
正好便宜了方远。
忙活到天黑，总算忙完了，但是封华又有些头疼，一共五六样的水果干，每样只打算邮5斤，加起来不沉，但是却老大一堆。
布兜是不能装了，不然到地方都得成粉末，方远没准都看不出她邮的是什么玩意。
少邮点又不行，为了团结有爱，这些东西方远自己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万里迢迢地邮过去，最后心上人只吃到一口？封华想想都心疼。
想了想，封华翻了翻空间的仓库，在角落里找到了从段良玉那要来的一些背筐，这些背筐据说还是赵丹丹编的呢。
最后挑了个大号的，装了满满一背筐。
......
而此时的马老太太，也拖着疲惫的身躯，挪到了县医院。
想单独派车送她？不可能。人忙，马也忙，能送马大炮都是看在他病情危急的份上，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想占用别人的劳动时间？谁给工分？
马老太太只好背着几斤的粮食和十几斤的蔬菜一点点地挪向医院。基本上走个几十米就得歇半天，所以挪到天黑才到。
“奶！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憋死了！”马大炮看到马老太太就喊道。不是饿死了，是憋死了。
医院管病人吃的，但是不要做美梦，好吃的没有，饿不死是真的。所以马大炮喝了一肚子稀水。
他倒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家伙食强点也不多。就是这个憋不住要尿床实在是受不了。
他倒是想让人家小护士帮帮忙，刚开个头小护士就把门卫老大爷叫来了......帮他拿了个尿壶。
可是之前来了个肚子疼的人，现在正在大手术，全院医生护士都进手术室了，这医院院子还是挺大的，他喊了半天也没把门卫喊过来。
（今天停电，就1章了，明天更1万，嗯！必须的！）
第176章 确认
马老太太赶紧放下东西，伺候宝贝孙子上厕所。忙乱了一会，马大炮终于舒了口气，但是一口气没舒完，马大炮就问道：“奶，你去封家了吗？”
“去了去了。”要不是打听封华耽误了会时间，她也早到医院了。
“那到底是不是她？”马大炮激动地问道。这要不是封家的封华，那人家肯定是个城里人，他下辈子都娶不上这样的媳妇！
但是如果是封家的就不一样了，哪怕长得再好，也是10块钱的事。
“是！”马老太太给了肯定的答案。
马大炮一下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要不是腿瘸了，他能蹦起来。
“嘶！”马大炮痛呼一声，起来太猛，抻到腿了。他也顾不上疼，接连问道：“真的是他家封华？怎么会是他家封华呢？”
“我跟你说，这封华可本事了，在城里的裁缝铺当学徒了！”这是马老太太听刘小丽说的。
“人也孝心，之前村里不是说刘小丽被封华送去医院了吗，我之前还以为她就是瞎折腾，糟蹋钱，没成想真把她妈治好了！”马老太太一脸赞叹地说道。
现在她对封华的印象又好了，老人就喜欢孝顺的孩子，特别是“愚孝”型的。封家当初那么糟践她，她妈对她也不好，到最后她还能替她妈出头，救她妈一命，多么感动人心的事~~
这样的媳妇到了她家，她就是对她再不好，人家也是孝顺，多好~~
马大炮也高兴地点点头，附和着他奶奶。
“那封家同意了？”
“同意什么？”马老太太疑惑道。
“亲事啊！”
“这不是在谈价.....”马老太太可能是累很了，脑子有些慢。
“哦哦！你是说把封荣华换成封华啊，我给忘了......光顾着打听了，打听完就赶紧往医院奔了，忘了提。”马老太太小声道。
关键是封家那时候正要做饭，开始赶人了，她就没好意思多呆。
“奶！”马大炮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能忘了！
“急啥，老封家就在那，还能跑了？等你出院再提一样。”马老太太道。
马大炮心里却有些没底，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总感觉不马上定下来，封华明天就会被人抢走。
“不急哈，那封华才12呢，离别人上门提亲还早呢。”
“早什么早，我们这不就打算去了吗！再说她在城里当学徒的事传出去，明天就有人去提亲你信不信？”马大炮急道。
马老太太一想也是，心里也有点着急，不过一瞬又放松下来：“没事，别人家没钱，出不起彩礼！”
马大炮一愣，这才放松下来，慢慢靠在枕头上。
确实，现在10块钱的彩礼能难住绝大部分人家。这不是10块钱的事，这可能是100块钱的事。
别人家可不像他家，只有他一个男人，别人家儿子孙子一大堆，你给这个娶媳妇花10块钱，那别人娶媳妇你是花还是不花？花多少？
为了家庭团结，一般家长都会一碗水端平，不会厚此薄彼。但是花又花不起，不花儿子又不愿意......
最好的办法就娶不要钱的媳妇，那就不用纠结了。
所以封家女孩其实已经被大多数家庭拒之门外，但是也保不齐有哪个看上封华学徒的身份，肯出血的。
儿媳妇娶进门就是自己家人了，挣的钱自然也是自己家的了，一个月工资起码十几二十块，那10块钱的“买卖”其实一点都不亏。
马大炮想到这点，又坐了起来：“奶，你明天就去封家，把事情定下来！”
看马老太太不解，赶紧给她分析了一下，让她知道事情的厉害。
“哦，那封华现在还没工资呢。”这个马老太太也打听清楚了，听说封华在城里上班，她第一个问的就是工资。
刘小丽炫耀归炫耀，还是没有太夸大，没工资就是没工资，没敢吹个四五十的工资出来。
“现在没有能一辈子没有吗？！”马大炮还是很有脑子的，眼光挺长远。
马老太太一听也是，赶紧答应了孙子。想到明天还要走一个来回几十里路，虽然腿疼肺疼，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个会有工资的，愚孝的孙媳妇，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她也怕被别人抢走了。
......
第二天一早，马老太太就回村了。
而封华却出了村子往省城去，跟赵永约定的时间到了。
到了省城，封华先去了邮局，从这里邮寄能比从县城邮寄快出三四天时间，就是这个效率。
封华想了又想，又填上一包小鱼干。顺便写了一封信交代了下这些东西的来源。今年“风调雨顺”，自家园子里的蔬菜大丰收，吃不了，给你邮寄过去一些，鱼自然也是大家一起捞的一起分的。
署名还是方芳，想了想又写了几个字：封华代笔。
这种国泰民安，丰衣足食的话，上面爱听，封华写着也大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页。
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这些东西不值钱的意思。必须这样写，这样写才能少遭些嫉妒。
别人家都吃不上饭了，你家却有成筐的东西邮过来，哦，原来都是菜园子里产的吃不完的......
大家要比，就比菜园子大小和产量好了。
......
封华邮好东西，就回到了乔家小院，院子里没人，东西倒是不少，三间房间已经被红木家具填满了，院子里堆了好多，都是大件又有残缺的。
比如少了一条腿的拔步床，断了折页的立柜，缺了一角的八仙桌。
封华跟赵永交代过，凡是红木家具，她都要。看来赵永执行得很彻底。
现在的红木家具真的挺多的，毕竟是几百年的积累，存量相当惊人。
封华把东西都收了，开始往外放粮食，一颗颗玉米穗，随意地堆满了东西屋。大概一万多斤。
上次走之前她已经交代赵永帮她收麻袋，不知道赵永收到了没有，不过想来有姜主任的关注，小小的麻袋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
封华又等了半天，也没见赵永和段良玉过来，就有些奇怪了。
他们上午不出现，封华只当他们贴心，给“她的人”转移物品的时间，但是过了中午马上就要到她习惯离开的时间了，两人还不出现，就有些奇怪了。
第177章 闹
封华刚要去段良玉家看看，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声音挺急，跑得很快。
看到大门外的锁已经没了，乔阳一个急刹车停在门外，喘了口气，赶紧敲了敲门。这虽然是他家，但是已经租出去了，还是租给了一个“大小姐”，他就得有礼貌。
“请进。”封华已经“看”到了是乔阳，所以没有去开门，让他自己进来。
乔阳一把推开院门，又把门插好，才走了过来。
“大小姐。”乔阳小声恭敬地对坐在院子里的封华说道。
封华留下了那个缺了一角的八仙桌没有收走，顺便留下几个凳子，摆在院子里。等人的这段时间，她甚至连葡萄苗都种好了，相信明年夏天，就可以坐在葡萄架下乘凉了。
虽然她一个星期最多来一天。
“出了什么事？”封华问道，以赵永对她、对钱的热情，不亲自来，就是有事了。而且乔阳脸上，有道伤，但是看他的表情，又很镇定。
“赵丹丹的娘家人和婆家人，哦，前婆家人都来了，来抢妞妞，就是赵丹丹的女儿，那边已经干起来了，永哥实在走不开。”但是“百忙之中”还不忘交代乔阳“杀出来”跟大小姐说一声。
“对方来了多少人？”
“呃，我没数，男女加起来十**，二十来个吧。”
好家伙，可不少！封华站了起来，可别把她的代理人打死了！
“大小姐，您就不要过去了吧.....都是些不讲理的人。”乔阳吱呜道。
赵永让他来见封华，也有不让封华过去的意思，这么糟心的事就不要让大小姐看见了，磕了碰了大小姐，他们可赔不起！
“我就在门外看看。”以防万一。像赵永这么优秀的代理人，找不出第二个了，损失不起。当然，就算看在前世朋友一场的份上，封华也不能让他死了。
还有段良玉，那可是“几亿”的交情~
“那个，他们就是来要钱的，没敢动手。”动手了怕段良玉生气，真不给了。乔阳说道。
“那你脸上的伤是自己打的？”
“......”乔阳摸了下脸，笑了一下，大小姐说话真有趣。“我就是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封华也笑了，这乔阳也挺有趣。
“我就是围观群众，之一。”封华说道：“动静不小吧？有人围观吗？”
“海了。”乔阳道：“墙头都趴满了，胡同都堵一半，我挤出来的时候鞋都被踩掉了。”
“走，不差我一个！”封华说完就走。
乔阳只好跟上，他能说啥？他敢说啥？
......
段良玉搬到这个小院十来年了，平时都很低调，一个星期过去了，邻居都不知道他娶媳妇了。
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说段良玉拐了人家女儿的，说段良玉抢了人家儿媳妇的，说段良玉抢了人家孙女的，又哭又嚎的，院子里好不热闹。
正好赶上午饭时间，方圆一里的人都过来围观了。消息又在持续扩散中，等封华到了的时候，围观人群已经包含了方圆二里。
墙头已经趴了两层的人，要不是垫脚的东西实在找不到了，估计还能多两层。
胡同里已经半满。
“让让让让！”身后一人喊道，乔阳一下护在封华身后，张开双臂，怕人挤到他。
看到他这架势，挤过来的人下意识避开了封华，回头瞅了一眼，原来是个小姑娘，那是不能让人碰。
来人多看了两眼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拎着板凳放到了院墙外，然后站在板凳上，往里看。还是看戏重要，他已经过了看漂亮小姑娘的年纪了。
这还是个自带垫脚凳的！
有人受到了启发：“哎呀，我家也有凳子，我回去拿，老王给我占着地方啊。”一个住的近的人说道。俩砖头垫脚，颤颤巍巍地，看个戏还得提心吊胆，还得凳子好啊，站着得劲。
“给我也拿一个。”被叫做老王的人说道。
“行！”
呼啦一下周围散了不少人，估计都是回家拿凳子的......
“拐卖妇女加儿童”这种大戏可不常有，碰到一会可得好好看看。
实在是生活太无聊了。
段家的大门大开着，是乔阳离开时候打开的，就再也没来得及关上。他一出门后面人就挤进来了，根本关不上。
院子里站了一半的围观群众，乔阳往里看了一眼，密不透风，估计耗子都挤不进去了。
“呃，方华，你就别进去了吧。”乔阳小声说道，人多，没敢叫大小姐。
“嗯，我听就行。”封华靠在相对人少的胡同墙边说道。
很多人都跟她一样，看不到，只能选择听现场直播，就跟听相声似的，也挺有趣。
关键是院子里的人演得有趣。唱念做打，哭声都带着调调，真跟演戏似的。
此时正有一个女声在哭诉她死去的儿子，然而儿子留下的唯一骨血却被她狠心的妈妈带走了，让她们祖孙分离，让她儿子唯一的血脉叫别人爸爸......
balabalabala.......
女人声泪俱下，哭得痛彻心扉，说得又很在理，得到了许多围观群众的认同。
这个人哭完，另一个老太太又开始哭，哭她怎么怎么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赵丹丹拉扯大，她倒好，嫁人就跟娘家断了关系了，老爹生病要死了也不回去看一眼，就知道自己享清福。
乔阳一脸不屑，小声对封华说道：“才不是那么回事，妞妞在周家的时候天天挨打，不给饭吃，后来周家人又把她们母女都赶了出来，哪里来的祖孙深情，就是想要钱。至于赵家老头要不要死，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不用他说封华就明白，赵丹丹的处境段良玉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封华问道，当初不是说趁人没发现就离开了村子吗。
“段大哥驮着赵丹丹离开的时候被村里人发现了。”
毕竟是大白天，总有那么一两个眼尖的人看见。但是当时看见的人并不是周家的人或者赵家的人，就没管，只是把这个事传了出去。
周家和赵家就开始疯了一样找人，确切的说，是找钱。
赵丹丹跟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跑了！注意，是自行车！
60年的自行车要比70年的自行车还珍贵10倍，一个村里找不出一家有自行车的。
谁骑了一辆自行车就跟开了一辆法拉利一样拉风。
第178章 仗义
有自行车就代表着有钱！有钱就得出彩礼！那可是他们赵家的女儿，赵丹丹的娘家人开始找人。
周家人也找，赵丹丹嫁入他们周家，又给他们周家生了孩子，虽然后来.....发生点不愉快，但是孩子毕竟是姓周的，不能带走！
想带走可以，给钱！
中心思想就是这个了。
但是两家人开始找的时候人早没影了，哪里找的到。可是命运多舛，赵家村有人去黑市卖鸡蛋的时候，正巧碰到段良玉在跟一个倒爷在说话。
他是认识段良玉的，之前年成好的时候，段良玉总在他们村收粮食。这人回去就传了出去。
周家人和赵家人一起在黑市上守了几天，守到了段良玉。他们很有心眼，没有当街闹起来，而是跟到了段家，又打听好这是他家，才回去叫了人助阵闹起来。
两个年老的主演下去了，后面的哥嫂，妯娌冒出来填补，各种哭诉各种求。
谁都不傻，围观的人也听出来了，就是要钱来的。但是前面两个老太太哭诉地都很“合情合理”，很多人都支持她们，呃，口头上的。
群众开始指责赵丹丹的不孝。
赵丹丹也不是吃素的，等这些人都说完了，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哭她们母女这些年遭受的虐待。
妞妞刚出生老公就死了，所以整个周家都不待见妞妞，谁没事都去掐两把，不但周家人不待见，娘家人也不待见。说她命硬，克亲。每次她带妞妞回娘家，娘家人都不给妞妞饭吃。
小小的妞妞缩在妈妈怀里，瞪着一双惊恐地大眼睛看着周家人和赵家人。衣服外的胳膊腿瘦的跟柴骨棒似的，上面还能明显地看出些陈年旧伤。
这孩子从小没吃过饱饭，如果不是段良玉接济，甚至如果不是现在段良玉娶了赵丹丹，让她每天吃的都是空间出产的玉米，她没准挺不过这个冬天，实在是底子太差。
赵丹丹继续说她怎么被周家人赶出来，一口吃的不给，一件衣服没带，回去找娘家收留，人家连大门都不开！
她带着妞妞去跳河，被段良玉救了.......
同情地目光立刻转向妞妞和赵丹丹。围观群众的同情就是这么随意，反正不花钱。
赵永看火候差不多了，走出来说道：“你们狮子大开口，一家想要100斤粮食，那是不可能的。”
“嚯~~”群众炸了。这是好戏开始之前的事情了，他们并没有听见。
一家100斤粮食？一共200斤？仙女也不值这个钱啊！何况是个带孩子的寡妇！这不是歧视，这就是现实。
城里人的生活是离不开黑市的，之前他们的日常就是去黑市买鸡蛋，买蔬菜，买各种农副产品。
这两年不去了，买不起，但是他们都在时时关注着黑市的物价，好等着什么时候买得起了再去。
要是以前，200斤粮食的彩礼真不贵，200斤玉米面甚至只要十多块钱，200斤大米也不到40块钱，当然得附带200斤粮票，这也是钱。但是总体是不值钱的。
但是现在200斤粮食什么价？按现在黑市上很火的一种玉米算，六千块！
议论声嘲笑声瞬间布满整个胡同。
“什么样的仙女值6000块？我看看我看看！”胡同里的人群骚动了，要往院子里挤，院墙上的人也被扒拉下来，换上了一批新人。
赵丹丹羞得低下了头，妞妞被眼前的骚动吓坏了，在赵丹丹怀里瑟瑟发抖。
段良玉赶紧扶起两人，把她们推到屋里，关上了屋门。
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他也有些处理不来。吵架又吵不过，打架更打不赢，从两家人出现，他就处于纠结混乱的状态。
赵永看他一眼，知道他就这德行，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没钱？没钱就把我孙女还我！我们周家的种不能跟别人姓！这可是我大儿子唯一的血脉。”周老太太看事已这样，破罐子破摔道，反正她这句话是杠杠有理的，走到哪里都不怕人说。
“就是，没钱就别学人家娶媳妇，没钱我就去告你耍流氓！”赵丹丹的大嫂说道。白白拐了一个女儿，不通知亲人不结婚不给彩礼的，可不就是耍流氓吗。
“我们可是办了结婚证的！”段良玉终于找到一句自己可以说的话，赶紧大声说道。
周围一静。
“结婚证是啥？”赵丹丹的大嫂问道。
“哈哈哈~”结果得来了一片嘲笑声。
国家现在虽然不强制办结婚证，但是却是提倡办的，所以城里人办结婚证的很多，单位一动员，基本都去办了。
赵家人和周家人从嘲笑声里努力听出结婚证是个什么东西之后，脸都绿了。告段良玉耍流氓是他们最后的杀手锏了，现在竟然发现还有结婚证这种神器，一下子就破解了他们的杀手锏.......！
赵永走出来说道：“200斤粮食是没有的，我们城里人吃粮食都是按月发，多一斤都不给，这个你们是知道的吧？”赵永暗潮他们没见识。
此时农村人的心里普遍觉得自己比城里人低一等，再加上刚才露了怯，现在赵永拿话一压，两家人一时都没吱声。虽然这个他们确实知道，这也是他们时常挂在嘴边，最羡慕城里人的地方。
吃商品粮，旱涝保收，就是地里绝产了也人家也照样按月发粮，多么好的事。
“我这个月刚刚发了口粮，吃了一些，还是20斤，先借给我兄弟当礼钱，你们一家10斤吧。我兄弟不白娶你家女儿，不白要你周家的孙女。”
赵永的话一出，立刻迎来了无数的喝彩声。当兄弟当到这份上，也没谁了，20斤粮食在现在可是天价，却能拿出来给自己兄弟当礼钱。
何况这还不是亲兄弟！虽然是借。
赵永经常在段家进进出出，邻居都是看见的，何况赵永在不远的另一片也是个名人，当年也“红”过一阵子，他们都是认识的。
之前以为赵永和段良玉就是“臭味相投”，两个无业游民整体凑在一起不知道捅咕啥呢。
第179章 抢
周围的邻居都有些瞧不上他们，甚至是躲着他们，背后都猜测这俩人是不是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不然总这么晃着怎么养活自己？
城里人发粮本，每个月有固定的配给量，但是买粮食也要花钱的！
没想到两个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混子，却能干出这么仗义的事情。这就是“仗义每逢屠狗辈”？
东北人民风比较彪悍，对讲义气的人都高看一眼，赵永在人前算是刷了一圈好感。
封华看到群众的反应，倒是暗赞赵永和段良玉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在这住了十来年了，当倒爷也有好几年了，家门口的人却都没发现他俩是干啥的，有前途。
也是这一片居民的消费水平比较低，平时接触黑市也是在城外那一片，买个鸡蛋土豆地瓜啥的，还接触不到火车站那一片高档区，不然也能认识赵永。
周家人和赵家人听到20斤粮食，眼睛都是一亮。虽然距离100的目标差距很大，但是他们本来就是带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心里来的。
他们之前是不知道黑市粮价已经疯成这样的，但是为了守段良玉他们蹲了几天黑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10斤粮食，已经是不少钱了。
两家人的表情都有些松动，但是本着讨价还价的原理，周老太太还想张嘴。
“多一粒都没有。”赵永说道：“我把我一个月的口粮都拿出来了，我还得回家吃我父母的，吃我哥哥姐姐的，外甥侄女的，多一粒，都没有。”赵永的态度很坚决。
“见好就收吧！”围观的人里有人说道。周围一片附和声。
“你去打听打听，现在谁家娶媳妇能出20斤粮食？何况是娶个寡妇。”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话的是个女人。这句就有些阴阳怪气了，不知道是说周家人和赵家人，还是说赵丹丹。
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嫁给一个头婚的小伙，独自住着3间的小院，没有公婆妯娌！这是多么好的日子！过来人都知道！
说话的女人早就相中了段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段良玉。这样她作为丈母娘就可以做段家的主了，到时候再把两个儿子也搬过来，一人住一间，厢房收拾收拾，给几个孙子孙女住，家里就留给自己和小儿子，多么好的事！
可惜自己生的儿子多，女儿少，唯一的女儿今年才13。
她一直暗暗留意着段良玉，发现周围谁想给他说亲，她就偷偷找人说些有的没的，把事搅黄。
段良玉这么好的长相，这么好的“家财”，能单到二十七八，都是这女人的功劳。
结果这才几天没见，就让人截胡了！气得女人咬牙切齿，说话就有些难听。
赵家人和周家人还有些犹豫，100和10差距有些大，他们内心需要挣扎一会。
赵永进屋拎出三个袋子，一个小袋子里装着大米，一个中号袋子里装着玉米面，一个最大的袋子里装着“代食品”
各种渣滓组成的谁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据说里面都有大枣核，据说有大枣核的都是上等品，有木屑的才是“极品”。
全天下的日子，都不好过。
“就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分。”赵永说道。
赵家人离得近，赵家大儿子一把抢过大袋子。他不是城里人，没吃过人家的“代食品。”自然是哪个多抢哪个。
周家人哪里肯干，上来就抢。其他挤不进去的就抢中号袋子，剩下最小的在赵永手里拿着没人要。
两家人刚才还合作演出，同仇敌忾，转眼就打在一起。
“哈哈哈哈~”明白怎么回事的围观群众又是一顿嘲笑，真是“没见识”，放着好的不要，抢些垃圾。
第一个拎凳子来围观的人眼珠转了转，飞快跑回家，拿着一个大袋子跑了回来。拼命挤到赵永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赵永看着他笑了笑，把手里的小袋子跟他换了。
“哦！！！”有人看到了，遗憾地吼了一声：“还是老孙奸！我怎么没想到！”
其他光顾着看打架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骂老孙奸诈。但是众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小袋子里是啥，大袋子里是啥，为什么老孙奸诈。
周家人和赵家人被周围诡异的气氛感染，纷纷停下手。
赵家老大奸，赶紧打开袋子看了看，看到袋子了是“面”才放下心来。虽然这面有些黑，但是黑点也是面，能吃就行。
代食品磨的都很碎，粉末状，他并不能区分出来。
老孙也奸，赶紧打开小袋子给两家人看了看，原来是大米。看看少少的两三斤大米和十来斤“面粉”，心里都道城里人矫情。
“行了，你们也别抢了，我这里有称，一家一样一半吧。”赵永说道。
周家人和赵家人都点点头，心里却很不满：早说你有称啊！他们何必打！
不过本来两家人就不对付，这次因为有了共同的利益才临时合作，说崩也是瞬间的事，打一打，更解气，毕竟看对方不顺眼已经很多年了。
封华笑笑，赵永才是奸，10斤粮食行不行的问题已经跳过，直接进入怎么分配的问题。
拿出称，赵永还贴心地送了两个布口袋，把东西分好，周家人和赵家人拎着粮食就要走。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嘲笑着，并不好受，好处已经到手，不走留着干啥？留着吃.....饭....啊？
“丹丹啊，妈一大早就出来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饿的走不回去啊，丹丹，你午饭吃的啥？给妈找一口。”赵丹丹的大嫂说道。
他们来的时候闻到了锅里食物的香气，赵丹丹正在做午饭。
不过双方见面就开始交火，没来得及谈吃饭的事，现在倒是有功夫了。
周老太太一听，也带着人停下了。
“丹丹啊，妈也饿了。”周老太太把赵丹丹母女赶出去的时候就不承认自己是赵丹丹的“妈”了，放出话去两家桥归桥路归路，但是今天不但来要人要粮，连“妈”都出来了，脸皮之厚，估计也是全村之最。
“快滚吧！”赵丹丹还没说话，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好几十口子人舔着脸吃人家饭？一顿不得把人家一个月的都吃光啊！
第180章 加价
“走走走！”人群围过来，把两家人都推出去了。
这些人可不惯着他们，一边推着顺便再掐两把。赵丹丹的大嫂二嫂，周家的几个女人，被“掐”了还不敢吱声。
让人知道她们被人摸了，那可了不得，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现在也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人群看完热闹，心满意足地散了。
封华和乔阳进了段家院子，乔阳顺手插上了大门。
封华先进屋，看了看妞妞。她对小孩子，总是心软，何况这似乎是个比她还惨的小孩子，不知道上辈子过成什么样。
前世没听赵永说过段良玉的媳妇是谁，封华猜测可能不是赵丹丹，看段良玉对赵丹丹那热乎劲，上辈子如果娶了她，他估计舍不得死，而且以赵丹丹的为人，也不能让他死。
不过也没准，什么都是会变的......
封华从兜里拿出一小包奶条，递给妞妞。妞妞看着她，没敢接。以前也有哥哥姐姐递给她东西，但是一旦她想拿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手收回去，顺便打她骂她，克父的死孩子竟然还想吃东西？
赵丹丹也想起以前，难过得抹眼泪。
封华看着妞妞的眼睛，友善地笑着。小孩子很敏感，特别会看眼色，往往能知道谁是真的喜欢她，谁是假装喜欢她。
妞妞看出封华的善意，脸色好了很多。封华拿起她的手，把奶条放进她的手里。
“谢谢。”赵丹丹哽咽道。
“谢谢。”段良玉也道。
封华笑了，他这父亲的角色进入的还挺快。
“那个啥。”赵永频频向封华使眼色。封华跟他一起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段家三间房，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另一间卧室就给了赵永和乔阳住。
进了自己房间，关好门，赵永赶紧问道：“大小姐，货来了吗？”上次封华只说看看还有没有，没给他准话，这一星期，他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见识过30万，心就大了。再让他卖个几十几百斤，他都提不起劲了。
“已经放在卧室里了。”封华说道。
“好好好！好好好！”还有还有！毛zx万岁！
“那个什么。”赵永吱呜了一下：“大小姐，您看您提个价吧，15一斤少了点。”封华都是15一斤卖给他，他再30左右 一斤卖出去。
之前他和方华做“买卖”，当然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能把买入价压到多低就多低。
但是现在看来，这哪是做买卖，这是人家在关照他，或者说，这是天上掉下个馅饼砸他头上了。
再以15的价钱入手，他就有些太不知好歹了。万一人家恼了他，把馅饼给别人了咋整？
现在粮食真不愁卖，25一斤转手，都会被疯抢，15一斤给他，他咋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脸呢？
“你说多少合适？”封华问他。
没想到封华会把问题抛给他，不过他心里还真有一个理想的价位，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封华一直微笑地看着他。
赵永咬了咬牙，舔着脸道：“20吧......”其实25应该是更合理的，但是25....他心好疼。
“行，就20.”
“......大小姐，你家是不是你当家了？”咋啥玩意都能自己做主呢？赵永咧着嘴笑道。
虽然猜到以封华的豪爽应该会答应这个价位，但是也不是一点担心没有的，万一呢？现在封华真的亲口答应了，赵永有种心落地的踏实和开心。
“哦对了，姜主任前几天找过我。”谈完自己的事，赵永才有心情说别人的事~
“前几天？”
“前四五天吧...”赵永说道：“对！就是给他货之后第三天，他就又来找我了，说还要.....”
这个封华早猜到了，不要才是不应该的。
“他对外是怎么说这些粮食的，你知道吗？”封华问道。
“知道知道，这个都传遍了，他找了个农场，说这些是人家农场职工扎紧裤腰带卖给他的，那个农场还得到了上级的表扬。”赵永道。
边疆有生产建设兵团，北大荒就有农垦区，农垦区分成一个个编号农场。一个农场几千到几万亩地不等，种地的都是“工人”，有工资的，但是工资要比城里的工人少一半左右。
1万斤的粮食安在一个农场名下，真不多，也就是一二十亩地的产量。至于这个农场是怎么存下这些粮食的，封华也没打听，反正姜主任敢这么说，漏洞肯定补得很完美，这将来可是一方大佬，这点小事难不住他。
“他还打算要多少？”封华问道。
“两、两万斤。”赵永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他都替姜主任臊得慌，咋好意思开口呢？
“你去跟他说，我家就是偷偷开了几块荒地，不是开了个农场。你让他真的找个农场，让人真的扎紧一下裤腰带，没准真能给他省出来。”
“.....那就是没有呗.....”其实赵永也非常好奇，方华家到底开了块多大的地，还剩多少存粮，他自己卖的时候也有数啊~
“2万没有，2千还行，让他等下个星期吧。最近的存货我都放在乔阳家了，其他地里的出产，运过来得时间。下个星期给他2000斤，多了没有。”
“哦哦哦。”赵永放心了，之前卖了这几万斤了，原来只是人家距离最近的一块地的出产......未来值得期待！
其实封华这一个星期都在种地，母亲在住院，她白天躲出去，都进空间劳动了，玉米已经收获几万斤，但是她不能这么答应姜主任。
封华还是比较了解姜主任的，他要两万，只不过是在试探，她这次要是痛快地给了，他下次就敢开口要10万！
她“家”开几十亩上百亩地都是可能的，再多就过分了，任何人都会挡不住好奇心刨根问底的。
封华决定老实一段时间，等秋收之后再来几把大的。
正事都谈完，封华就要离开，再不走赶不上汽车了！
“等会等会。”赵永又拦住她。
“大小姐，让你的人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收走吧，装不下了！”
封华有些疑惑，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啊，就是些蔬菜。
“你再看看这屋里！”赵永一把掀开一个帘子：“实在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