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火上浇油
梁青山按照和封华的约定，出现在了地头，朝人群走了过来。
“....封华...回来啦。”梁青山看到如此姿态的封华，也惊了一瞬，话说得都有点不利索！
人还是那个人，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这小丫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脱胎换骨成这样？
梁青山心里疑惑不解，但是面上还是一片平静，把封华交代的台词都说了一遍。
大体就是此事与她无关，都是别人的痴心妄想，封老头已经承诺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孙女的婚事他不再管了。
为此事定下一个官方基调，这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了。
封华也免去了以后的麻烦，省的今天解决了一个马大炮，封老头明天就给她找个李大炮赵大炮什么的。
封家的其他女孩也跟着沾了光。
前世封家七仙女，除了封六想方设法挣脱了，自己谋了个姻缘，其他都是封老头和封老太太做主的。
也不能说没一个过的好的，毕竟肯出高价彩礼的，求娶的“诚意”都是足足的，而且也不全是残疾。
姐妹里面也有两三个日子还算平和的，但是到底幸福不幸福，封华一个外人就说不好了。
这个问题只有当事人有发言权，而她前世没心思关心姐妹这个问题，所以无法评价。
......
事情尘埃落定，封华打算回封家露了个脸。
封家此时很热闹，快到午饭时间了，大人虽然还没收工回家，但是不用上工的孩子都回来了。
封家10岁以下的孩子都不用上工。
大爷家的两个堂妹，二大爷家的一弟一妹，再加上她家的四五六七八都在家，正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围着一个木桶说话。
不用上工也不代表可以闲着，挖野菜，抓鱼，捡柴，总得找点吃的用的回来。
今天阴天，几人运气不错，抓了十几只巴掌大的小鱼，可以做一顿鱼汤加鱼酱。
他们村有两个专门养鱼的池塘，到了雨天小鱼都在水边，往上撩水就能把鱼撩上岸，小孩子可以去，大人不能去。
大人想抓鱼只能去村外的大河。
封华的到来，让孩子们一静，她们也有些认不出封华，但是好歹封华之前送刘小丽去医院的时候她们见过一面，不然是半点不敢认的。
封招娣小声问道：“三姐？”
封华点点头。
封招娣一下子蹦起来，高兴道：“三姐你回来啦！妈！我三姐回来啦！”
刘小丽正在屋里做饭。
不去上工也不清闲，多亏这时候孩子好看，都是大的带小的，放出去散养。不然看10来个10岁以下的孩子，还要做家务，能累死她。
刘小丽一听说封华回来了，放下菜刀就出来了。
“小华回来啦？”刘小丽见到封华也非常高兴，看着封华身上的背包鼓鼓的，她更高兴，真是孝顺的孩子，之前，真是亏待这孩子了~
封华进了屋，刘小丽匆匆把菜剁了两下扔到锅里用水煮上，交代封招娣烧火，人也跟着进了自己屋，并关上了门。
门外的几个妹妹对视一眼，撇撇嘴。
三姐肯定又给妈妈带好吃的了，可惜，没有她们的份。
刘小丽有了好吃的，只会留给儿子，不会分给女儿。现在为了肚子里这个不知道男女的孩子，自己也会吃一些。
封华果然从包里拿出两包吃的，还是老样子，牛肉干和奶条。其他适合孕妇吃的，她手里还真没有。
要不是看在刘小丽是孕妇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来这一趟的，她对刘小丽肚子里这个被她的蝴蝶翅膀扇出来的弟弟妹妹，还是很好奇的。
既然把人家扇出来了，就扇个健康的出来。如果饿出个什么残疾来，就是她的不对了~
刘小丽笑着接过东西，赶紧藏在了箱子里。
“小华啊，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放假回家来住啊！”刘小丽说道。
“我们放什么假，每天很忙的，要做好多衣服，每次回来都是请假。”封华变相拒绝道。
“哦，这样啊.....那反正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回家住吧，爸爸妈妈都想你了，你爷爷奶奶也不敢打你了。”
封华看着她，微微一笑。
刘小丽突然有些脸红心虚，不敢看封华的眼睛。这话说得，是有些假了.......
“对了！你爷给你.....马大炮的事，你听说了没？”刘小丽问道。
封华点点头：“刚才进村的时候刚听说，真是想不到。妈，你咋不跟我爷说说呢，我可是你亲女儿，你也打算我嫁给马大炮那样的人啊？”封华挤兑她。
她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想挤兑挤兑刘小丽。上辈子碍于孝道、名声什么的，她忍住了，这辈子怎么也忍不住。她估计自己这辈子是不能跟刘小丽和平共处了。
刘小丽只尴尬了一下，就有些理直气壮地说：“这个家里哪里有我说话的份，什么事不是你爷爷奶奶说了算！我敢说一个不字他们就得打我一顿，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跟马大炮的事，我还真跟他说了我不同意。”
封华有些意外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刘小丽就把当初的情景学了一遍，当然夸大一下自己是怎么怎么“勇敢”，顶着封老头黑如锅底的脸，替封华争取幸福的。
虽然一点用没有。
封华挑挑眉，真的挺勇敢的......刘小丽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她自己，敢于拼搏。
封华相信，如果不是现在她有了学徒工的身份，刘小丽是半个不字都不会说的。她连封华的死活都不管呢，哪管嫁给什么人家。
想到这里，封华心里一动。
“妈，马家当初真的说了给100块彩礼啊？”
“是啊是啊！马老太太当初拍桌子定的，可惜让你爷爷嘴欠，一句话说没了，后来马老太太又说钱丢了，也不知道真假。”
这事到现在也是个无头公案，也许一辈子都是。
“那这100块，我爷说没说给你多少？”
刘小丽一下子沉下脸，看着窗外，封家人都没回来。
“他还能给我？1分都没有！”刘小丽小声说道，怕外面几个孩子听见告状，这是封老太太培养出来的“好习惯”，哪个大人在背后说她坏话了告诉她，她有奖励。
“这不应该啊，你是我妈，我定了彩礼怎么能没有你的份？”封华在一旁火上浇油。
第197章 磨刀
刘小丽的脸色更不好看。
封华继续道：“你看我们村，谁家不是爸爸妈妈收彩礼？就是那一起过日子的人家，也是爸爸妈妈收，然后孝敬一点给爷爷奶奶。”
这个确实是实情，就是古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说爷爷奶奶之命的。
那些分家另过，父母做主的就不说了，那些像封家一样没分家的，如果孙女嫁出去有彩礼，也是给母亲，一般爷爷奶奶都不收。
毕竟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点钱最应该给的是母亲。
刘小丽越想心里越气，封华看火候差不多了，小声道：“妈，我们什么时候分家啊？”她说得还挺亲，我们我们的，实际上心里早不把自己当封家人。
刘小丽听到这个“我们”心里却挺舒坦，孩子还是自家的，没有跟她生分，也是，真生分了也不能老给她带那么些好吃的。
刘小丽彻底放下心来，打算跟封华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跟第二个女儿说的，包括封美华。
她们转头就会告诉封老太太！但是现在，她发现封华不一样了，直觉告诉她这种事不会发生。
“我也想分家啊，但是你爷你奶怎么会同意？”
分了家，她们家女儿多，日子不好过，封老头封老太太两个人日子也不好过。
失去大家长一言九鼎的气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跟谁过？
他们这里没有老人单过一说，那样儿子得被村里人讲究死，老人都是选择一个儿子跟着过，至于是老大还是老几，就没讲究了，看老人意愿。
封家老大家三个儿子，最小的已经16。老二家两个儿子，最大的才14。老三家，略过。
封老头封老太如果分家，最理想的方案就是跟着老大过。
老大的媳妇钱立梅也是个厉害的，老大封大有也不是个愚孝的......等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没用，还不知道能成什么样呢！
这都是些非常现实的问题。所有封老头不想分家，能拖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拖到他死，更好。他能当家做主一辈子。
上辈子确实拖到了封老头死，这个家才分了。剩下封老太太一个，三个儿子家轮流住。等封华发达了，封老太太就常驻封大贵家，作威作福的。
封华想让他们现在就分家，把封老头和封老太太的养老人家定下来。
她这辈子是重生，不是穿越，身体里还流着封家的血，她就永远是封华，血缘关系撇不清。
现在不分家，等她发达了，还是会走前世的老路。
她想清静一些。
上辈子封老太太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六个孙子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作，带着刘小丽一起作。
而刘小丽，她只有一个儿子，她也不是那热心的人，没必要为了别人作。她大部分时间是被封老太太逼着作。
如果现在分了家，封老太太被归到封老大家，那将来也没理由常驻封老三家，就是住，也是客人，底气不会像前世那么足。
封华也顺便把刘小丽摘出来，刘小丽上辈子被封老太太压在头上一辈子，不知道如何反抗，那她现在就教她怎么反抗。
训练好了，如果能变成她手里的一把“刀”，跟封老太太一较高下就更好了。
别看封老太太现在怕她，那是“许多老头”有威力，等封老头死了，社会也开放了，有再多老头只会被当做风流韵事而不是违法犯罪被拉出去批-斗了，封老太太立刻就会死灰复燃，想方设法地找她麻烦。
封华对封老太太实在是太了解了。
所以“刀”最好现在就开始磨。
“妈，我们家为什么不分家啊？房子都不够住了，我大金哥二银哥结婚住哪啊？”封华问道。
刘小丽顿了一下，本来封家是打算马上盖个小房子的，可是因为她生病花了50，小房子都遥遥无期了，这问题让她有点尴尬，不过封华是自己人，这钱还是她要出来的，跟她说没什么问题。
“还不是没钱，有钱盖了房子，你爷你奶不跟别人分也得把我们家分出去。”
他们家7个女孩一个男孩，男孩现在才1岁，彻彻底底的就是个累赘！
另外两家不动，如果单独把封老三家分出去，封老头还是很容易点头的。之前可能还不会，因为他尝到了卖孙女的甜头，1个100块呢！
但是现在肯定会了。孙女已经不能卖了，就是个只吃不挣的赔钱货。
封老头，或者说农村人都非常胆小，被“组织”什么的单独拎出来教育一回，他会非常长记性，同样的事情绝对不敢再犯。
现在封老头不但不敢卖封华了，其他几个孙女都不敢卖了。
“妈，我倒是知道个赚钱的办法。”封华说道。
刘小丽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妈，你知道黑市吧？”
刘小丽点点头，黑市他们这的人谁不知道，只不过她的胆子小，从来没去过，之前家里有鸡蛋需要卖，都是封老太太亲自去。
“现在黑市蔬菜1块钱一斤了，不管啥，都1块。”
“啥？1块？土豆白菜都1块？”刘小丽不敢置信地道。一颗白菜10来斤那！两三个土豆就是1斤那！这个1块是现在的一块吧？不是第一套人民币吧？
封华点点头：“土豆白菜也是1块。”
刘小丽的呼吸有些重了，他们家菜园子里有好些蔬菜呢。
倒是没有土豆和白菜，这两样因为需求量大，都是大队大地里种的，收获之后分给各家各户过冬用。
也不是白给，需要用公分换，公分不够的人家就惨了。
口粮也是用公分换的，但是工分不够你可以欠着队里的，定量的口粮照发，总不能让人饿死。
但是蔬菜就不会这样了，没有公分，虽然不会一颗白菜也不给你，但是给的极其少，而有公分的人家，却可以随便换，想换多少都行，只要队里有。
要么重男轻女呢，很大原因也是现实逼的。男孩挣的工分多，而且可以给自己家挣一辈子，长大了还能拐个别人家的人来给自己家挣工分。
女孩本来挣的就少，还没挣两年呢，就去给别人家挣了......
第198章 邪性
刘小丽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院子里的茄子辣椒，这都是钱啊！把这院子里的蔬菜都卖了，别说土房子了，砖房都能盖起来！
不过她想了一下就清醒过来，都卖了是不可能的，本来粮食就不够吃，就指着夏天多存点蔬菜过日子呢，这要是都卖了，别人家她不知道，她家这几个小的没准得饿死......
不过不能全卖，卖个百八十斤，还是可以的，加上家里原来的钱，也能盖三间土房子。
这要是新房子盖好了，自己家搬过去住多好啊......
刘小丽做了会美梦，半晌叹了口气。她一直很清醒，知道那是做梦。有了钱房子肯定是会盖的，盖好了肯定不会给她住的，肯定是给老大一家人住的。
封老头心里清楚的很，真要分家，他就得跟着老大过，所以即便是现在，事事都是向着老大和大孙子。
刘小丽抬头看了看黑暗低矮的屋子，撇了下嘴，那她就不要告诉他们了！让他们继续跟封老头挤一个破屋子好了！
封家现在的院子就是个普通的院子，土房三间，旁边加了个偏厦。
三间土房中间是客厅兼厨房，左右两间一间老大和封老头老太住，一间老二住，屋里都有南北两张炕，勉强住的开。
只会生女孩的封老三只能住偏厦。偏厦比正房矮很多，1米7以上的进屋都得低头。
封华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所以说，刘小丽的心很小的，将来事儿也少，应付她一个比应付封老太太合算多了。
“妈，你说我爷爷奶奶知道了蔬菜会这么值钱，他们会不会卖？”
“肯定会啊，就那两个掉钱眼里的老登......”刘小丽一顿，封老太太多年的淫威还是在的，刘小丽不敢当着任何人的面骂她，哪怕是现在的封华。只敢在心里骂。
封华一脸平静，装作没听见。
刘小丽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卖啊，但是会卖多少就拿不准了。”
“那要是卖得多了，有钱了，只给我大爷家盖房子，我二大爷能干吗？”
“肯定不干啊！你二大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大爷有啥他就想要啥，就你爷爷奶奶他不带要的，其他都想要......”刘小丽想到什么，声音一顿。
话不用说得太透，她就懂了。老大家有了房子，老二肯定也想要。如果家里没钱就算了，家里有钱，那封老二是一定会作着也要盖房子的。
那家里剩下这个旧房子......
“人死哪去了！饭桌子怎么还没摆好！等着我们回来伺候你那！”封家人回来了。
封老太太进屋没看见刘小丽，只看见封招娣在烧火，立刻怒火中烧，她以为刘小丽躲懒去了。
真是，他们一个个累死累活的，刘小丽倒好，上炕上躺着去了！
封家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特别是封老大家的和封老二家的。
封老头要卖封华，结果把他们全家都套进去了。这事跟他们这些当大爷的当二大爷的有什么关系？跟他们这些堂哥堂姐更没关系了！
但是最后受罚的时候却加上了他们，最最可气的是，封华的亲妈竟然逃过了！
封老头要卖封华，她的亲妈就一点错没有吗？为什么不拦着？为什么不拼死拦着？
拦不住都是借口！就是不想拦！
这就是封老大和封老二家所有人的心声。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也不能说猜错，刘小丽确实没有那么十分想拦......拼死更是不可能了。
此时看到刘小丽没有在厨房里干活，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刘小丽听到封老太太的怒吼声，习惯性地抖了一下，就要出去。
一抬眼看见封华，底气一下子就足了。封华在！她厉害的女儿在！
因为这次“卖封华”事件让封家所有人都吃瘪，刘小丽真想仰天狂笑！多年的恶气可下出了！
但是因为自家男人也在被罚之列，刘小丽没敢外露，只在半夜偷偷笑了几回。
刘小丽拉着封华的胳膊就出去了。
封家人大部分都在院子里洗手洗脚，看见封华从屋里出来，动作都是一顿。
“罪魁祸首”来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都赖封老头一个人，但是人就是爱迁怒，封华跑不了被他们迁怒。
封老太太拎着个锅铲，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看见刘小丽，张嘴就要开骂，突然看见刘小丽身边的封华，赶紧闭嘴。
“嘶~”动作太猛太突然，封老太太咬到了舌头。
封老太太捂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装的......她现在哪里敢骂封华？但是不骂，又怕别人奇怪，只能这样维持尊严了......
封华笑笑，看出封老太太的伎俩，但是也懒得跟这些人说话，估计现在她就是说什么也得不到好脸，封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出了封家院子。
“哎小华！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刘小丽是真舍不得她，而且封华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有空的吧。”封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德行，没个礼貌。”封老头说道。要说这个家里谁最迁怒封华，就是他了。
封华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封老头迅速低下头，避开了封华的眼。
封家看热闹的人都是一愣，本以为封老头会借这个由头大发雷霆教训一顿封华，没想到反而是被封华吓住了似的。
封老头确实是被吓住了，封华刚才看他那一眼，冰冷，狠戾，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让他从心底往外冒寒气，一瞬间手脚冰凉。
封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这种效果，更不知道这都是空间里那条冷水河的功效之一。
增强主人的负面精神力。
她这只是第一次应用，也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效果差很多，只是让人觉得手脚冰凉。
如果运用熟练，可以让人浑身发冷......运用到极限......不要想了，那个太遥远了。
封华走出老远，封家人都没人动弹。都被封老头和封老太的反常惊住了。
封老头明显是被吓住了不敢吱声，那封老太太这个咬舌头，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这封华，邪性了！这是干了什么事把两人吓成这样？
第199章 我也保不住你
封老头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看众人都用眼角瞄他，有些尴尬，想骂众人几句又怕加重尴尬的气氛，只好低着头没事人一样进屋了。
气氛更诡异了。
刘小丽偷偷地笑了一下，她家封华就是厉害！
众人沉默地吃过午饭，倒头休息，真的要累死了。
封大贵脑袋沾在枕头上就发出了鼾声，刘小丽把孩子们都撵出去挖野菜，屋里就留下了封金宝，才把封大贵推醒。
“干啥啊？我都要累死了你不知道吗！”封大贵对于刘小丽可以在家躲清闲也很不满。
要么说这人极品呢。
刘小丽也知道他什么人，对于他这态度，半点没往心里去。
“现在黑市上一斤蔬菜一块钱！”刘小丽直接进入主题，她要是敢多说一句废话估计就得挨揍。
封大贵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说啥？”
“现在，黑市上，一斤蔬菜，1块钱！任何蔬菜！土豆白菜都是1块钱！”刘小丽一字一顿，贴着他耳朵说道。
封大贵一下子清醒了，眼睛都冒着绿光。
“多少钱？”他还是不信。
“1块！”
“....我的天.....”以前土豆白菜只有一两分钱一斤，这是一下子翻了100倍啊100倍！疯了！
“你咋知道的？”封大贵想到什么赶紧问道，别是骗人的，害他白高兴。
“封华说的。”
封大贵的心一下子踏实了，莫名地，他现在也非常相信他这个三女儿了。
“老三今天来都跟你说啥了？”他们屋里不兴叫小名，什么美华、荣华、招娣、带弟的，平时他们自己屋里叫着都是老大老二老三。
只有出了屋，跟堂姐们混在一起不好叫的时候才叫名字。
“就说了这个。”刘小丽想了想说道：“还给我带了点吃的回来。”这事藏不住，屋子就这么大，那些吃的香味又大，封大贵鼻子灵着呢！今天没发现是太累了。
她要是敢藏着掖着不说，等封大贵自己发现，准得挨揍。
这些东西女孩子们吃不着，封大贵却能吃着，但是他也不会很过分，只吃三分之一吧......
上次封美华转交的那些，他就吃了三分之一。
封大贵听说有吃的，也不困了，立刻翻身起来，熟门熟路地从箱子里找到两包吃的。看见果然是上次吃过的那种，封大贵高兴了，拿出牛肉干就开始吃。
看见刘小丽正看着他，大方地把布包递过去跟她分享......
刘小丽默默地拿了一块也开始吃。
“老三现在可是出息了，大出息了。”封大贵感叹了一句。
刘小丽赞同地点点头。
“她说什么时候回来住没有？”
刘小丽赶紧把封华那套说辞拿出来说一遍。
封大贵理解地点点头，忙点是应该的，也不能老请假。他们农村人想在城里找个工作，简直难如登天，城里还那么多闲人安排不过来呢，哪能论到农村人。
他们能找到的发钱的工作就是修家门口的路，挖水库，河渠之类的了。
封华可能是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尽了，才能在裁缝铺找到个工作，还能总是发肉发糖，简直美死了。
再看看今天那身穿着打扮......
封大贵手里的动作一顿，想起刚才看见封华的那个感觉，骄傲.....没有.....
打怵，倒是有一些。
再加上一点心虚，还有那个什么形什么秽来着？封大贵半天没想起那个词，总之，心里是不怎么得劲的。
他一个当爹的，见了女儿竟然不敢过去跟她说话，那个感觉，并不好受。
不过这个女儿到底出息了，还知道孝敬父母，他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当家的，咋办啊？”刘小丽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声问道。
“我明天去黑市看看。”封大贵说道。
有钱谁不想赚，他也想房子，想抽烟，想喝酒。他也被马家那100块钱刺激了。
“哎？你说马家那100块钱是不是黑市卖菜得的？”封大贵突然想到。
刘小丽一听，也觉得有理，不然100块钱够那祖孙俩攒50年！
看到别人已经赚了100块，封大贵立刻坐不住了，趴在窗台上就往外望，看看园子里有啥菜是他可以偷偷摘的。
园子里的蔬菜都是有数的！封老太太怕孩子偷吃，黄瓜茄子这种大个的上面都拴着绳子，记好了数，哪天要是少了一个，找出是谁就是一顿胖揍。
找不出来，那就一块揍！
豆角辣椒西红柿就栓不过来了，但是封老太太一天三遍地在地里巡视，摘菜也只她自己摘，大体的都有印象。
封大贵皱皱眉，不好办啊。
“土豆。”刘小丽提醒道。
土豆埋在地里，这个封老太太可看不见，他们挖出来，每颗摘一两个，再埋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封大贵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现在土豆还没成熟，挖出来有些可惜了，不过应该也有小孩拳头大了，先少挖点去黑市试试水。
“这个活交给你了，别挖太多，被发现了我也保不住你。”封大贵说道。
......
刘小丽心凉了一下点点头。就摊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她能有什么办法？孩子都要生第九个了，她还想有什么办法？
下午人都去上工了，孩子们也没回来，倒是方便刘小丽操作。
她小心翼翼地挖出2斤土豆，看了看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忍住了没敢下手。这要是被封老太太发现了，封大贵保不住她，她也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哼，不就是个破西红柿吗，有什么好稀罕的！她还有肉呢！
刘小丽想到柜子里的肉，心情又好了，可是想到被封大贵一口气吃掉的一大半，心又疼得不行。
封大贵今天可能是累很了饿很了，就有些没控制住，等发现的时候，牛肉干只剩下一小半了......
第二天凌晨，封大贵就出了门，走路去县城，一去得两三个小时，走的慢的时间更久了。
早饭时候自然赶不回来。
封家人没见到封大贵，都很奇怪。
“去城里找封华了，封华昨天有东西落我那了，她爸给她送过去。”刘小丽说道。
“啥东西啊？”钱立梅好奇道。
“工作证。”一句话就让一屋子人肃然起敬。工作证啊，多么高大上的存在！
第200章 告诉
众人都沉浸在“工作证”的高大上中，没有再问。
“啥时候回来？不是偷懒去了吧？”封老头倒是问了一句。
“半上午就能回来。”
其他人都满意了，不是偷懒就行。
三四家子在一个锅里吃饭，哪是那么容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谁多干了少干了，多吃了少吃了，都是大事。
封老三家本来劳动力就少，再偷懒，那他们可是要生气了，把这一家子分出去！
封大贵8点多钟就回来了，“早市”一般在五六点，天刚亮的时候。他没吃早饭，能三个小时就赶回来，都是激动的。
封华说的都是真的！他的两斤土豆卖了2块5毛钱！因为现在没人卖土豆，而土豆又是个抗饿的，竟然比其他蔬菜都贵。
他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悔，自己卖少了，看买家那副捡便宜的表情，没准3块钱都能卖出去！
下次的，下次的。
封大贵回到家里，刘小丽正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封大贵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刘小丽的心砰砰乱跳，她的房子！
“唉呀妈呀，累死我了，快给我找点吃的！”封大贵进屋就喊道。
刘小丽赶紧把给他留出来的早饭端上来。
“这清汤寡水的，把你的牛肉干拿过来点。”封大贵看见清可见底的米汤和硬如石头的窝窝头非常不满意。
刘小丽顿了一下，也不敢不去，磨磨蹭蹭地拿了两条牛肉干回来。
封大贵有些不满意，不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钱了，有钱就能买肉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想到这里，封大贵从兜里掏出2块5毛钱，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刘小丽高兴地拿起来，数了好几遍才仔细地收好。她们家终于有存款了！看着得来如此容易的2块5毛钱，想起丢失的那20来块钱，刘小丽的心终于不那么疼了。
“当家的，以后咋办啊？”刘小丽问道。
“什么咋办？当然是继续偷偷卖菜啊。”
“卖啥？咱家后院土豆统共就2垄，都拔出来总得死几棵秧子，到时候咱妈肯定会发现，其他蔬菜又都是有数的，咋卖？”
封大贵皱皱眉，之前光顾着激动了，这个问题还没仔细想过。
“怎么？你有啥好办法？”封大贵看着刘小丽问道。
“要不，咱把这个事告诉家里吧。”刘小丽道。
“啥？”封大贵对这个建议大吃一惊，他媳妇什么时候是这么大方无私的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把这事告诉了家里，爸妈自己就会去卖菜，到时候家里就有钱盖房子了，钱多没准就能盖两座新房子，我们岂不是也有房子住了？新的捞不着，旧的也行啊！”
封大贵沉思了半晌，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封大贵抬头看看低矮阴暗的屋子，心里也是一阵来气，他比其他两个兄弟更迫切地想要一座房子，哪怕是旧的，但是只要是正经房子就行。
他受够了这个阴暗潮湿，比仓房强不了多少的偏厦了！
但是靠着他偷自家园子里的菜卖，是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的。园子就这么大，他妈看的还紧，他顶多能偷出几条烟几瓶酒来，偷不出一座房子。
“行，就这么定了！”封大贵说完就躺在炕上休息了，没打算上工。这一上午，可累死他了。而等到中午人回来，他只要把这个好消息一说，没人会怪他偷个懒。
果然如此，封家人一上午没看见封大贵出现，都非常生气，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麻烦。
“爸妈，我有件事要说。”封大贵一脸严肃道。
封家人心里都是一顿，以为是城里的封华有什么事。
“我今天去给老三送东西，听她说了一件事，说黑市上的蔬菜1块钱一斤！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打听了一下，还真是！”封大贵说道。
他没敢说自己偷挖了两斤土豆卖，说了就得挨骂，这么好的消息也抵不了一顿骂，骂完了还得把钱收回去。
那他这一上午岂不是白挨累了？
他也不怕露馅，土豆还没到开挖的季节，封老太太是舍不得挖出来的，等她挖的时候，痕迹早掩盖没了。
“啥？”封家人一听1块钱1斤，好多人齐声问道。
封大贵连连保证这是他亲眼所见，其他人尤不能相信。
“一会摘点西红柿，你去‘晚市’卖了试试。”封老头对大儿子说道。
封大有激动地点点头。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
封老太太饭也不吃了，起身去摘西红柿。这个东西压秤，又不易储存，不能留着过冬，卖它最合适。
下午，封老头去给封大有请假。
梁青山很不满意，上午封大贵没来，下午封大有不来，这封家人是想上天啊！
梁青山不准假。
“大队长，你就行行好，我家大有已经躺炕上下不来了~~”封老太太开始哭，她也是豁出去了，为了房子为了钱，连亲儿子都能咒。
梁青山听她这么说，真的以为封大有不行了，赶紧准了假。真把人累死了，他也没好。
这天晚上，封家所有人吃过晚饭都没回屋睡觉，虽然已经累的不行了，但还是都挤在封老太太屋里，硬挺着，等着封大有回来。
9点多，封大有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身上的背筐已经全空了，封家所有人都激动了。走之前封老头已经交代了，如果像往年一样几分钱一斤，不许卖，拿回来自己家吃。
“卖了多少钱？”封老头第一个问道。
“...9块5，最后剩下几个压烂了，人家非要降价，我也就便宜卖了。”封大有说道，把一包钱递给封老头。
封老头也顾不上那5毛钱是真的便宜了还是封大有自己留下了，接过包把钱往炕上一倒，亲自数钱。
9块5，一分不少。
屋子里很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封家人似乎看到一座座房子拔地而起~~
“爸！我们什么时候盖房子？”封大有忍不住问道。
“别出声，我想想。”封老头道。
“还想啥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比往年贵几十一百倍呢！过了这村还不知道有没有这店了！”封大有急道。
他家封金都19了！封银也17了，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两年没说亲，一是年成不好，二就是没地方住。就是想让新娘子挤一张炕上，都挤不下了。
他是封家最迫切想要房子的人。
第201章 全民偷菜
封老头最后想了半宿，决定卖！全卖！真的是活了一辈子了也没见过1块钱一斤的菜价。
现在黄金也只有2块钱1克，1块钱一斤的菜价就可以想象有多么惊人。
卖了这一园子菜，他们家就能盖得起砖房！那可是砖房！一个村子也找不出两三座来。
封大有因为“病得下不来炕”，连续几天没上工，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赶早市，几天下来，人瘦的都要脱相了，但是精神却出奇的好。
封家所有大人精神状态都特别好。
除了封老头和封大有，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数目，但是也能估计出个大概。他们家现在大概能有七八百块钱了，加上原来的家底，就是1000块！
“爸，咱们什么时候盖房子？”这天，封大有又问道。
园子里的菜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没熟的，而且多少也得留着点自己家吃。本来粮食就不多，再一口菜不吃，房子就是盖好了，估计也没人住了......都饿死了。
封老头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天晚上把三个儿子叫到一起，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分家。
所有人都是一愣，众人本来以为是商量盖房子的事，没想到直接变成了分家。
也是，老大的房子盖好了，老头老太就得跟过去住，现在不跟过去，就默认不让老大养老了，那怎么行？
跟过去，这家不分也是分了。
三个儿子、媳妇心里都有些激动忐忑，不知道这家到底怎么分？虽然每家心里都有几分猜测，但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咱家现在正好有1000块钱。”封老头说了句开场白。
封大有的眼神一闪，按他的估算，应该是1100多......他爸这是自己密下了100.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连个表情都没敢变。
其他两个儿子一听说家里有这么多钱，心里都是一阵激动。1000块啊，他们做梦都没想过家里会有这么多钱！
“我和你妈以后跟着老大住。”封老头说了第二个关键问题。
众人都不意外，封老头选择跟别人住才意外。
“这一千块钱，我和你妈留下200养老。”封老头第三句话一出，几个儿子媳妇都瞪大了眼。
200？这么少？？按封老头的为人，他们以为会是800呢！就不是800也是500。
“老大家儿子多，还要加上我们老两口，就给他500块盖房子，剩下的300给老二家，家里现在这个旧房子，就给老三了。至于家当，各家屋里的就是各家的，公用的平分。”封老头一口气说完。
一屋子没人吱声。都在分析着利弊。
按理说，封老头这个家分的还算公平，虽然没有一碗水端平，但是也没太过分。
老大养老，儿子又多，得盖个大房子，多分200块是应该的，老二也挑不出毛病。
就是老三一家，一分钱没分到，还分了个住了很多年的旧房子，有些不公平。
封大贵和刘小丽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为什么不给他们300块钱出去盖个新房子？
两人心里有点不平衡，但是谁都没说话，默认了这个分法。谁让他家儿子少，没底气呢！这要是一年前没生儿子的时候分家，封老头连旧房子都不分给他们，他们都不敢说个不字。
事情就这么定了，封老头第二天就找了梁青山和大队的会计，小队长一起到家来，签了分家书。
分家书上虽然没写每家分的具体钱数，但是老大老二分出去，房子单独分给老三，这就很诡异了。
要么封老头疯了，把老大和老二净身出户了，要么就是，另外两家出去盖房子。
谁都不傻，一时间封家全村瞩目，都在猜测他家这钱是哪来的，是之前的家底隐瞒不说，还是最近发了财。
很多脑子活的人都联想到了马家，马老太太这几天看着也正常了，没疯没傻，那当初那100块钱，又值得商拓了。
梁青山更不傻，他去蔡家找到了封华。封华白天不在家，但是一早一晚都回蔡家住，并不是村里人以为的住在城里，全村只有梁青山一个人知道。
“你爷爷把家分了的事你知道了吧？”梁青山开门见山地问道。
封华点点头，她一直关注着呢，就怕出什么意外，封老头脑抽了现在就选择她爸养老什么的。那样的话，她就只能把那1000块钱偷走了......
还好，封老头还没抽。
“具体怎么个分法你知道吗？”梁青山又问。
封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他们把园子里的菜都拿到黑市上卖了，1块钱1斤。”
“多少？”梁青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好久没关注黑市了，竟然成了这样了吗？
封华再三跟他保证确实如此，梁青山才信了。心里也活了，他也想卖......
他家早就分家了，他跟着大儿子住，其他儿子单过。家里园子大人口少，能卖出去的菜就多......这都是钱那！
“大叔，你想卖就卖，但是要注意分寸，别把自家人饿坏了才是，身体饿垮了，多少钱都补不回来。”封华说道。
这道理浅显易懂，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是最正常的现象。
梁青山发热的脑袋也清醒了，看着封华，再次感叹自己这么大岁数都白活了，这种事还要一个小孩子提醒。
“还有，看好村里的大田。”现在玉米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但是已经可以吃了，地里的白菜土豆萝卜也一样。
1块钱的刺激，能让全村人都疯狂，做出些平时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梁青山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赶紧告辞，组织民兵守青去了。
虽然知道卖菜这事封家人不会往外说，但是他家还有2个儿媳妇呢！没准就会告诉娘家，娘家也有儿媳妇......
到底是纸包不住火的事。
确实如此，钱立梅还忍了两天，才回娘家说了这千载难逢的好事，宋芳容是一天也等不了的，在封大有卖菜的第二天，她就愣是偷偷跑回了娘家跟爸妈说了这件事。
自从上次替表弟说亲不成，她都没敢回娘家，这次回去要不是进屋就说了这件事，她都能被她妈赶出来。
也是因为如此，这件事在她娘家村里就传遍了，因为当时屋里还有几个小孩子，根本管不住嘴。
而两个村子也近，没几天风声就传回了故家屯。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提前几十年进入了“全民偷菜”时期。
第202章 掐死他
此时梁青山正好安排好民兵守青，一看这架势，民兵根本不够用，又加上了村里所有的壮劳力才算完。
就是这样，每天晚上都能从地里抓出两个偷青的，气得梁青山狠狠地整治了一顿，不许任何人白天请假，又加大了劳动力，这才遏制了一些。
封华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歉意，只有那么一点点。因为即便没有她告诉刘小丽，告诉封家，黑市菜价这件事也会传遍全村，传遍全乡。“全民偷菜”早晚要到来。
现在只不过比前世提前了1个月。封华记得前世那个时候，她都动过去地里偷菜去卖的心思，可是那时候她胆子比较小，没敢，就是偶尔路过大田摘个玉米，偷个土豆，都是狼吞虎咽自己吃了。
而且那种机会非常少，因为守青的人太多了，24小时不间断式守青，一眼望去东南西北全是人。
......
周末又到，封华去了省城，收上次的玉米钱，顺道完成跟姜主任的约定，2000斤玉米。这次照例多给了200斤。
赵永这次非常给力，上次出货的20万人民币都换成了全新的大黑十，20万人民币，2万张大黑十......
封华激动的眼睛直冒光。
赵永有些奇怪，这才比上次多5万，上次大小姐见到15万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这次只不过是20万，怎么就跟没见过钱似的？
哦，这次是新钱......真是，有钱人的世界他理解不了啊。
“大小姐，新货什么时候到啊？”封华这次只给了姜主任2200斤，他们自己要出手的却一斤没有。
“四五个月之后吧。”封华说道，她打算再出次远门，去趟广西，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再转道云南，把蔡奶奶的另外两个儿子也祭拜一下。
有了第一次出门的经验，她把时间预留出很多。
“什么？这么久！”赵永心疼道。可不是心疼吗，1万斤货他现在几天就能出手，四五个月，耽误他赚多少钱啊......疼！
封华挥挥手跟他告别，回了村子。
不巧，刚进村子还没来得及往草甸子里拐就遇见了封大有。
封大有一见封华，先是一愣，接着就惊喜道：“...小华回来啦？又回来看你妈啦？真是个好孩子。”
封大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封家所有人叫出小华两个字，都挺别扭的，包括刘小丽。毕竟之前基本没叫过，现在突然叫的这么亲热，说话的人自己心里都不得劲。
封华看见他的笑就知道有事。她这个大伯，虽然不如她爸极品，但是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封华都不记得之前在封家的时候跟没跟他说过话，现在一下子这么热情，没事才怪了。
“大爷，有事？”封华跳过寒暄，直接问道。
封华有些冷淡的态度让封大有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想扭头走又忍住了，他还真有事。
“那个，大爷家打算盖房子，想买点红砖，你有认识的人没？”封大有问道。
封华一愣，这些人真是看得起她，她才多大，就是在城里的裁缝铺上班，也不能认识砖厂的人吧？这也不对口啊。
不过她也不是很意外，封家人就是这样，以为当了城里人就天下无敌了，什么事都能摆平了。
前世就是如此，她进城工作，又开了公司，这些人什么事都敢让她干。**十年代的时候东北流行过一段时间虎皮，封老太太看电视上人家有了，就作着让她买。
那时候管的不严，她又被作烦了，想得几天清净，就托人买了一张。
后来封老太太也不知道被谁撺掇的，说虎皮不“厉害”，显不出她“老太君”的地位，她要熊猫皮！
把封华气的，后来......找了个做皮毛生意的朋友，拿白狐狸皮染了一张装作熊猫皮给她......她才消停了。
前世的封老太太真是要作出天际了，但是封华现在想想那些事，竟然有些好笑。
看到封华笑了，封大有以为有戏，正要笑，就听封华说道。
“我又不是做砖的，怎么认识砖厂的人？再说现在就是梁大队长都不一定能买来红砖，我哪有那本事。”
封大有扯到嘴角的笑僵在脸上，不过想想封华说的确实是实话。他问封华，本来也是抱着万分之一，试试的心态，现在封华说办不到，也在意料之中。
封华跟他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去了封家。既然都让他看见了，她再不去封家扎一头，他会奇怪的。
封家现在一片忙乱，每家人都在整理东西。破家值万贯，别看穷得不得了，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划拉起来，也能装一......驴车。
牛车都用不上~
每家除了铺盖，几件破衣服，一两口木头箱子，再加上几副碗筷，真没啥了，连锅，都做不到每家一个！
就是这，都是封老太太当初挑媳妇的时候千挑万选的，其他人家的媳妇，可能连木头箱子的陪嫁都没有。
刘小丽这几天一边欢喜一边犯愁，欢喜分到了房子，犯愁房子是个空的，连锅都没有。
家里只有两口锅，有一家注定分不到，谁家？当然是老三家了。
见到封华进来，刘小丽先是一喜，接着看到她两手空空，身上也没个包，脸上的失望都快掩不住了。
封大贵更是失望，话都没跟封华说就出去了。今天晚上轮到他守青。
封华就是故意空手来的，回回都拿东西，说好听点，会把这些人胃口养刁，说难听点，就是会把这些人惯出毛病来。
“小华来啦。”刘小丽到底笑着说了一句：“正好，你帮妈看着你弟弟，妈收拾收拾东西。”
封华看着正在炕上乱爬，口水流一身的小屁孩摇摇头：“你看着他吧，我收拾。”
她是宁愿收拾东西也不愿意碰封金宝一下的，她怕自己伸出手去就忍不住掐他一把。
这就是个封大贵的翻版，封小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封大贵还要极品的绝品。
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把人打残打废，强抢民女的事他都干过！
而且干完了都要说一句“我姐是封华”！
想到这些，封华动了动手指，真想现在就过去掐死他啊......
第203章 钓鱼
刘小丽一听说封华要帮她干活，高兴坏了，孩子这是心疼她呢，怕她累着！
要说这个人......以前封华干多少活都是应该的，干多少她都看不见，现在只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能让她喜出望外。
封华早不在意这些，但是也不想看见她的笑脸，扎眼。
封华出了屋，把园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规整了一下就要走。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收拾的，封老三家还住在这个院子里，又不是搬走，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有也不差现在这一会功夫。
等封大有封大富房子盖好搬走，还要好长时间呢。
看封华要走，刘小丽叫住了她。
“小华啊，你能联系到红砖不？”刘小丽也一脸希冀的问道。
封华一点不意外，她们就是这样，有些把城里人神话了。
“妈，你要盖砖房啊？”封华隐晦地讽刺了她一下。一分钱没有，土房子都盖不起呢就惦记砖房？
刘小丽没听出来，反而眼睛一亮，问道：“你能联系到？”
封华赶紧摇摇头。
刘小丽这才叹了口气，但还是一脸高兴地说道：“等明年，咱家攒攒钱，也盖个砖房！”
明年蔬菜要是还是这个价，可不就能盖砖房了吗！封家现在的菜园子前后加起来一亩左右，三家人吃，每年还能晒一些蔬菜干过冬，等他们搬走了，这么大的院子就是她一家的了，那得剩多少菜拿出去卖啊！
封老头本来是不愿意分家的，就是前世，靠卖孙女盖了砖房，都是盖在原地一大家子住，没有分出去。
但是今年这个菜价刺激了他，如果分了家，一家一个宅基地，一家一个大院子，种出来的都是钱啊。
所以他才分的那么痛快。
封华也想到了这点，有些疑惑，前世蔬菜也是这个价，一个月之后都开始全民偷菜了，封老头怎么没想到这点把家分了呢？
是了，那个时候封老头和封老太太因为“虐待妇女儿童”的事都被抓走劳改去了！三个月之后才回来，院子里的蔬菜都罢园了，他们错过了这个机会。
而来年夏天的蔬菜价，已经没有这么疯狂了，每斤只剩下两三毛钱了。到了秋天粮食下来，饥荒时期算是彻底过去了。到了后年，蔬菜价格就是正常价了，几分钱一斤。
看着眼前做美梦的刘小丽，封华并没有打扰她，就让她美一会儿吧。
“你爷和你大爷现在四处联系红砖呢，但是都没联系到，小华，你跟妈说实话，你能联系到不？就是你联系不到，你师父什么的能联系到不？”
当然能了，赵永已经跟她说了在江边买房子的事。他已经收到了那个在外当兵的房主的回信，同意把房子卖给他，现在房子都开始动工了，砖房。
封华跑一趟，让他多联系几千几万块砖肯定是没问题的，赵永现在手握粮食，卖砖的都得求着卖给他。
当然这些就不要告诉刘小丽了，今天给他们盖了砖房，明天他们就得要楼房。
从封家出来，封华快步消失在草甸子里，放开精神力，躲避着全村的小孩子......
现在村里不上工的小孩子几乎都在草甸子里活动，抓野鸡野鸭，抓鱼，挖野菜。每天都有运气好的小孩子抓到几条鱼，捡到几个蛋。
封华看到了封家的几个女孩，收获不错，竟然捡到了几只野鸡蛋，但是几人似乎因为是谁的功劳而闹了矛盾。
这场景太熟悉了，这是她们的日常主题。不美好的记忆扑面而来，封华收回精神力不再看她们，但是精神力一扫而过，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马老太太。
她正在河里抓鱼，把一种草编的地笼下到河里，过一天之后拉上来，运气好的话里面就会有鱼。
马老太太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地笼里空空如也。她有些丧气地把地笼放回去。大孙子几天没吃到好吃的了！每天稀饭青菜的，可怎么补充营养啊？
封华想了想，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手里已经多了一只鱼竿，装作钓鱼的样子。
看见封华，马老太太脸皮抖了抖，实在是心情太复杂了。
都是因为封华！她前后丢了130多块钱！还被上面抓住教育一顿，现在每天都要干很多活！
不过这个她也不是很在意，她一个烈属，累了坐下歇一会，谁也不敢逼她起来。所以对她来说，劳动量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她甚至还能跟以前一样，抽空来抓鱼。
就是想起那个钱，她有些心疼，想起那一包黄表纸，脑仁都疼了。
不过，看到封华，她还想起一样东西来，牛肉干。
马老太太脸皮抖了几抖，硬是挤出个笑来：“小华回来啦，来看你妈啊？你们这回又发肉了没？”马老太太直接问道。
“没有呢，哪能总发肉？不过我们同事手里倒是还有一些，大娘要啊？”
“要要要！”马老太太赶紧点点头。
“可是我们同事说了，上次她卖便宜了，她打听到黑市牛肉干得六七十一斤呢，5块钱一斤可买不来了。”
马老太太脸色一下不好看了，看来便宜是占不到了。她家存款都没有六七十，哪能都拿来买肉。
“上次卖给我那么便宜，人家都不愿意了呢。”封华继续说道：“让我抓几条鱼还她才行。”
封华说完把鱼钩扔到河里，鱼钩上挂了一块用井水泡过的肉。马老太太眼神不好，只当是条蚯蚓。
不一会，水面热闹起来，点点涟漪泛起，一大群鱼游了过来。鱼线一直，封华赶紧收竿，一条两斤来沉的鲤鱼钓了上来。
看得马老太太眼睛都直了。这也太轻松简单了！
封华精神力扫过，被引过来的鱼是多了点，而且徘徊不去。这可不好，马老太太的地笼就是旁边，可不能便宜了她。
封华凝神，锁定一条条鱼，眼神一冷，只见水里的鱼就像被定身了一样停了一瞬，接着就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四散逃走，估计鱼生都不敢再来这片水域。
第204章 威慑力
封华这几天没事就去研究空间里的那条冷水河，这条河肯定不是为了装饰空间才出现的，肯定有其他作用。
但是她试过了，浇地不行，植物立马被冻死，连空间井水都救不活。吓得封华再也没打算喝。
这水总不能是当毒药用的吧......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鸡圈里有两只公野鸡打了起来，打得还挺激烈，鸡毛掉了一地。两只野鸡一边打一边叫，听得封华心烦，抬眼冷冷地看了过去。
两只鸡突然就怂了，“唰”地一下，动作非常一致地把脑袋往地里一插。多亏空间的土地比较软，这要是外面，没准能出现撞地自尽的效果。
封华看得一愣，后来反复实验过才发现自己现在“威慑力”非常大，以前根本沟通不了的动物，现在....依然沟通不了~
但是当她心情不好或者不满的时候，它们却能感受到，知道害怕。
封华也拿水缸里的鱼试过，吓得它们在大缸里疯狂乱窜，绕得都出旋涡了。
马老太太看着封华手里的鱼，非常眼馋。
“小华啊，你看你马军哥哥.....”
“马大娘不要乱叫，我可不姓马，摊不上这样的哥哥。”封华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再听两遍马军哥哥，她可能忍不住去马家把马大炮另一条腿也打断！
马老太太喘了口粗气，气的。封华这是知道她家要娶她的事，生气了。这是看不上她的大孙子啊！呸！等她们家将来有钱了娶个更好的闺女，气死她，让她后悔死！
封华没理她，在旁边扯了根芦苇叶在鱼嘴里穿过，打了个结，方便拎着，又继续钓鱼。
接连钓上4条两斤左右的大鱼，封华才收起鱼竿。
马老太太早忘了之前的气性，看傻眼了。现在看封华钓完了，赶紧说道：“小华啊，把你这鱼竿给奶奶用用呗？”
“不行，我要回县城了。”
“那正好，回县城你又没地方钓鱼，放到奶奶这里，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还你。”
“这鱼竿是我借的，回城了要还给人家。”
......马老太太这才不甘心地放弃。
“那你钓了这么多鱼，给奶奶一条呗，你马军哥哥......”
封华突然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马老太太心里一哆嗦，吓得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封华转开眼，她也不想吓坏马老太太，她还有事呢。
“白给可不行，现在这样一条鱼在黑市上都是10块钱一条呢。”封华说道：“不过看在大家一个村子的份上，5块钱1条，我可以卖给你。”
马老太太一听钱，清醒过来。5块钱卖她？她怎么好意思卖哪？她刚才可是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那么容易就钓上来了，一分钟一条！就这样还敢卖她5块钱？
她有鱼竿她自己也能钓！
但是封华刚才那一眼，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现在有些不敢跟封华呛声。
封华拎着鱼转身要走，马老太太又忍不住了，现在5块钱买，10块钱还能卖呢！今天先买一条给孙子补补，等她抓到了鱼她再去卖，一点不吃亏。
“给我一条。”
“行。”
封华跟着马老太太回家拿钱，一路上碰见了不少村民，看见封华跟着马老太太都很奇怪，看见封华手里的鱼更是眼馋。
封华赶紧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她在卖鱼，顺便说道现在黑市上这么大的鱼得10块钱一条。
把他们从偷菜风波里解救出来，进入捕鱼风波。给梁青山减少点工作压力。
果然，村民们一听说鱼现在这么值钱，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大队管地可不管河，河里的鱼向来是随便捞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一条两条，三条四条的没事，谁要是下网捕个几百斤可就不行了。
不过建国后没人这么干过，没网，也没时间。除了冬天农闲的时候，其他时间没有闲着的时候。而冬天的河，早冻一两米厚了。
那时候抓鱼，技术含量可就高了。
到了马家，封华站在院子外等着，马老太太这次有些磨蹭，不甘不愿地拿了5块钱出来，挑走一条最大的鱼。
封华也不在意。打断人家孙子一条腿呢，多让他吃两口肉就吃两口呗~
这时，收工回来的人更多了，封华碰见了封美华。
封美华慢慢悠悠地走着，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勇一脸紧张心疼地跟在身边。
“怎么了？”封华问道。
两人这才看见站到眼前的封华。
“肚子有些不舒服。”封美华小声道。
“那你就不要去上工了。”封华说道。
“是啊，你看封华都这么说，你就老实在家呆着吧！我能养得起你！”张勇在一旁皱着眉道。
封美华当着封华的面被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次点了点头。
张勇松了口气，他都劝了一天了，可算劝住了。他知道封美华想什么，怕她呆在家吃白饭被他嫌弃，被他的弟弟妹妹嫌弃。所以她平时一刻不得闲地忙碌，忙家里，忙地里。就是怀孕了都不得闲，看得他心疼。
封华把两条鱼递给张勇。
张勇没敢接。
“拿着，一条给你，一条给我妈送过去，不然你们可是要挨骂。”封华说道。不但他俩要挨骂，她也会被骂。
有了好吃的不送给妈妈只送给姐姐？封华这几天刷的好感度立刻就会清零。
张勇想了想封美华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
“那个，那钱我过两天还你。”他还欠着封华10块钱呢。他现在还没听说这一条鱼就10块钱，听说了估计都不敢接。
最近偷菜热，偷不到的人家就卖自家院子里的，但是张勇比较冷静，院子里的菜只打算卖十斤，还了封华的饥荒就不卖了，留着自己家吃。
现在一块钱卖出去，等到了冬天没吃的的时候，10块钱你也买不回来！
“不急。”封华摆摆手跟两人告别，拎着一条鱼回了蔡家。
晚上蔡老太太亲自下厨，做了顿红烧鲤鱼。
饭后，封华就跟她说起要再出门的事。
第205章 秘诀
蔡老太太这次答应的比较痛快，万里迢迢都平安回来了，再出去一次，也有经验了，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蔡老太太拉着封华说了半宿话，在封华再三表示过几天再走之后，蔡老太太才回屋睡觉了。
封华等着梁青山来找她。
梁青山来的很快，第三天就来了。
“封华啊，你钓鱼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啊？”梁青山过了半天才把眼睛从满院子的鱼干上拔出来，直接问道。
此时他们正在蔡家院子里聊天，蔡老太太也在树荫下乘凉，听见梁青山如此问，笑了笑。
这小丫头钓鱼是很在行，就这几天，院子里的鱼干都没地方晒了。
封华要走，自然要给蔡奶奶储备好粮食才走。她不但晒了鱼，她还出去两趟，拿了很多粮食和肉干回来。
这次有工作做幌子，她出手就大方了些。
“是有窍门。”封华说道：“大叔今天来有事？”
梁青山眼睛一亮，还真有窍门？那就好，他就怕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运气，那别人可学不来了。
“还不是.....”你！话到嘴边梁青山赶紧改了口：“还不是马老太太，说你那天钓了4条鱼没用一分钟！她折腾了这两天，一条没钓着。村里其他人钓鱼，收获也不大，都托我来问问你。”
“一分钟？夸张了。”封华说道。她那天起码用了七八分钟，收线穿鱼，都要时间的。
梁青山点点头：“她肯定是夸张了，1个小时还差不多。不过，你那窍门，能不能说说？”梁青山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要是建国前，他肯定不好意思问，这是人家的独门秘技！但是现在吗，想想整天吃不饱饿肚子的村民，梁青山也只能厚着脸皮来问了。
“大叔打算怎么办？我告诉你，然后你告诉他们吗？让他们每天不上工出去钓鱼卖钱？”
梁青山赶紧摇摇头：“不上工怎么行，一点工都不能少！但是收工之后，不是还有段时间嘛。”现在夏天天黑的晚，收工之后一两个小时才天黑，确实有段时间可以钓鱼。
“然后第二天凌晨起来去城里卖，中午才回来？”封华问道。
梁青山卡壳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一家耽误半天工，十家百家，家家耽误半天工，那地里的活就不用干了。
“不卖也可以自己吃啊....”梁青山说得声音比较小，可能是自己也不信这些人能自己留下而不卖钱。实在是诱惑太大，10块钱一条？要是像往年一样，几毛钱一条的话，那是会留下来的。
“大叔，我们队里有渔网吗？大渔网？”封华问道。
梁青山的眼睛一亮，这秘技不光是钓鱼的？还能网鱼？
“渔网，我们村没有，但是我可以给你倒腾来一张！”梁青山赶紧说道。
“我要渔网干什么，我又不缺鱼。”封华扫了一眼院子说道。
“有了渔网，我可以把窍门告诉你，到时候你把村民集中起来捕鱼，捕到了平分收益，岂不是更好？”
村里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很多人都瘦的脱了相，特别是今天在草甸子里经过，见到了全村10岁以下的孩子，堪比非洲难民。
封华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梁青山听到封华的话，喜出望外，那样真是皆大欢喜，又不耽误几天功夫。
跟封华确认了一遍，梁青山一秒钟都没多留，快步出了蔡家，倒腾渔网去了。
沿河的村子哪能没渔网呢，他们村也有渔网，但是已经破出180个大洞，根本没法用。补一张还不如重新织一张，但是他们队里没网线了，织不了。
不过这些问题都难不住他，他可以借鸡生蛋~几十里外有个水库，人家有专门的渔网，现在又不是捕鱼期，他跟那里的大队长又铁，借个渔网使几天没问题。
梁青山回去就套车走了，天黑才回来，没有回队里，直接把车赶到了蔡家门外。
这个窍门问不出来，他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封华看到他这么积极，也不卖关子，回屋拿出一个布口袋打开。
“这是什么？”梁青山往口袋里看去，灰色的粉末东西，闻着有一股清香，像是，杂粮面......
“这是国家最新研发的鱼饵。”封华板着脸说道，她怕放松一下自己就要笑场。这确实就是杂粮面......
黄豆绿豆红豆，玉米大米小米磨的面，封华又加了几个鸡蛋和稀释的井水进去，搅拌好，晒干拿出来的。
一听说“国家”这个开头，梁青山就一脸敬畏了，就连蔡老太太，都好奇地走过来，好好看了看。
原来小丫头钓鱼那么厉害是靠这个。
梁青山也半点没怀疑，这一院子鱼干就是证明。
“大叔，出去可不要说这鱼饵是我给你的，就说你自己从哪弄的吧。”封华说道。
“为啥？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这要是管用，村里人都记着你的好！”梁青山说道。
“然后都来管我要，要不来这个就要那个，反正我这么厉害。”
......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他突然也好想问问封华这一包东西是怎么来的。
封华正静静地看着他，梁青山在她眼里看到了“拒绝回答”四个字，也就识相地没问。
最后，梁青山捧着一小包一斤左右的“国家鱼饵”走了。
第二天一早，梁青山就叫了五个村里的捕鱼能手，划上那只很多年没下河的破船，出发了。
“大山啊，这是干啥啊？”于老头问道。他是村里当年最厉害的捕鱼能手，也是梁青山的姑父，所以敢叫梁青山的小名。
“这网哪来的？不是咱们村那张吧？”于老头问道。
“在水库借的，咱们村那张网我看了，就剩一条线了。”梁青山道。
“咱们这是去捕鱼？”另一个村民问道：“还是大队长厉害啊！”他们村里这几天抓鱼都抓疯了，但是一般都是钓鱼或者下地笼，只有偶尔有人有收获，拿出去卖还真是四五块钱一斤！
还是梁青山厉害，直接来了张渔网，这一网下去能顶别人好几天。
“大队长，到时候分我们点啊。”一人笑嘻嘻地说道，话里有几分玩笑，也有几分认真。
梁青山今天找的人都是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说话就比较直接。
第206章 奇怪
“如果抓到鱼，一人给你们一条，随便挑。其他入账，卖了村里人平分。”梁青山道。
几人划船的动作都是一顿，半晌都对梁青山竖起大拇指，这大队长，当得好！他们还以为梁青山是找他们干私活，没成想人家是打算分给全村人的。
这大队长，没话说！
几个人浑身充满干劲，不一会就把船划出了村子，划到了个理想的位置。
于老头整理好渔网，就要往河里撒，梁青山赶紧拉住他。
“等会等会。”说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伸手进去抓了一小把东西出来。
这包是他昨天晚上现让媳妇缝的，里面大概只装了1两“国家级”鱼饵。可不敢都拿来，万一他不小心掉到河里，岂不是毁了！
至于国家级鱼饵的用法，他已经问过封华了，很简单，抓一把撒河里就行。
梁青山犹豫了一下，一把把手里的东西扬到河里。
“啥啊？”几人都很奇怪，他们之前下网捕鱼可没有撒鱼饵一说。
“呃，好东西。姑父你等会再撒网。”梁青山道。
于老头无所谓地点点头，也想看看梁青山这是整什么景。
“耗子药啊？”一个人突然说道：“那这鱼要是药死了，还能吃吗？”
周围一静，梁青山回手朝他脑门就是一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糠皮吧？我还给鱼喂耗子药？我想给你喂点耗子药！”
这是他本家的一个侄子，下水摸鱼、上树掏鸟都很厉害，就是人有点愣，因为在家排行老三，外号就叫三愣子。
三愣子挨了打也不生气，小声说道：“也是，这么点药，水一冲就没了，也不好使。”
“哈哈哈。”周围几个人都笑了。
“嘘嘘！别出声！”于老头突然着急地冲几人摆摆手并小声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水面没功夫看他们。
几人住声朝水面看去，远处一大片黑影正朝这个方向移来，几人都是摸鱼的能手，这黑影一看就懂，这是鱼群来了。
“我的天老爷....”三愣子小声惊呼一声，手下动作却一点不耽误，刷刷几下把渔网整理好，等着于老头撒网。
于老头紧紧地抓着渔网，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群，等鱼群游到合适的位置，突然全身发力，把网抛了出去。
渔网稳稳地落在鱼群上。
“快快快。”于老头嚷道。
不用他催，其他几人已经开始迅速收网。
“我的天啊，拉不动啊！”一人笑着喊道，脸上全是激动和不可置信。
喊得有些夸张了，拉不动不至于，就是拉得比较费劲，比想象中的要沉很多，这表示鱼多。
往上抬网的时候是真费劲了，抬不动！加上梁青山，六个人，嘿呦了半天，才把一网鱼都拉到船上。
渔网紧紧地攥着各人手里，没敢松。鱼很多，非常多，把小小的渔船都塞满了，一个个又活蹦乱跳的，这要是没有渔网罩着，三两下就得全蹦回河里。
“老天爷.....”三愣子看着满满一船鱼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天爷.....”于老头却看着船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青山也在看着船外，一大片的黑影，并没有因为少了一网鱼而缩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其他几人也发现了，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
“快！”三愣子突然喊道：“再来一网！”
梁青山缓缓转头，看着他：“渔网在哪呢？”
“手里啊！”三愣子一提手里的渔网，没提起来，才想起来渔网正占着呢，倒不出来。
真不是他傻，他从小就跟着于老头捕鱼，哪次不是收网、倒鱼、再下网的？这种渔网倒不出空来的时候，真的是第一次。
“大山。”于老头盯着水面问道：“你往水里撒的啥啊？”
其他人也转头看着梁青山，一脸好奇地等着他回答。
“就是，国家最新研发的，鱼饵。”
“哦.....国家，最新，研发的啊.....怪不得这么好使。”于老头叹道。
“大队长，你太厉害了！国家最新研发的你都能整来！”一人赞道。
“呵呵呵。”梁青山有些心虚地笑纳了。
最好奇的问题问完，几人又盯着水面发呆，鱼群还没散。
“啧啧啧，心疼死了。”三愣子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要是还有渔网，还能网好几网啊！
“想好事呢你，有渔网也没地方搁了。”梁青山道。
众人回头看看满满的小船，确实，有鱼也没地方放了。他们现在划的就是本村最大的一条渔船了，木质的，比小舟大不了多少，能装下他们6个人和一网鱼，就是极限了。
几人又转头，一脸惊叹与心疼地盯着水面。
过了能有10分钟，鱼群才慢慢散了。众人有些恋恋不舍又满心激动地划船离开了。
“大山，你这鱼饵一共有多少啊？”于老头问了个关键问题。
其他人刷地一下都把视线转向梁青山。
“不多，就一斤，刚才用了能有半两。”
“好好好，好好好。”于老头连说了六个好：“那你还能借几张网回来不？”
一个真的不够用，渔船他们村里还有几只小的，勉强能用，但是没网，要船也没有用。
梁青山也想到这个问题，痛快地点点头。水库边上有个村子，那里的农民也是渔民，水库归他们管理打捞，跟种地一样交任务算工分。
所以渔网多的是，大网小网都有，梁青山是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刚才那种状况，不然这种小型抛网，他能一次借回十张来。
几人把船划到村头简陋的港口，就是个伸出水面的木台子，三愣子第一个跳上平台栓好船，其他人还在紧紧地攥着渔网。
他们也是现在才发现，网里竟然全是大鱼！两三斤以上的大鱼！其他小鱼一条没有。
于老头仔细看着手里的渔网，这可不是大眼网，小鱼能从缝隙里钻出去，手里这张网比“绝户网”强不了多少，然而目之所及，没有看到一条哪怕巴掌大的小鱼。
这就比较奇怪了。
第207章 于老头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鱼饵”撒下去，大鱼小鱼都疯了，拼命地朝好吃的游过去，小鱼自然是游不过大鱼的。
而这条河里，因为连年的干旱和过度捕捞，鱼也不是很多，他们停船的位置本没有多少鱼，捕到的都是后来赶过来的大鱼。
“大队长，你答应给我们一人一条最大的！”三愣子站在台子上，直勾勾地看着网里的大鱼说道：“随便挑的！”
“我说话算数！”梁青山一挥手，大方道：“随便挑。”
众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于老头问道：“这一船鱼，你打算咋卖？卖给收购站吗？”
梁青山立刻摇了摇头，他脑袋让枪指着才会卖给收购站......
“四姥爷你是不是傻了，卖给收购站才几毛钱一条？卖到黑市上，这得好几十一条！”三愣子嚷道。
于老头是梁青山的姑父，三愣子是梁青山的侄子，按辈分他得叫于老头姥爷。
于老头瞪了他一眼：“你懂啥！统购统销，派购派消不知道吗？东西是可以随便乱卖的吗？何况是一个大队长带头去黑市！让上面知道了，他还能有好？”
三愣子缩缩脖子，但是还是嘴硬道：“现在谁不去黑市啊，都抓抓得过来吗？再说，鱼也不在统购里面啊。”
鱼还真不在统购名单里，在他们这里，鱼甚至连派购都不是，就是说上面没有任务，每年得交上去多少斤鱼。因为在非养殖河里，能不能抓到鱼要看运气，这个不能硬性规定。
只有渔民才有任务。
但是，还是因为地区特性，在这一片黑土地上，任何东西都不许私下交易，农民想卖什么农副产品，都得卖到收购站。
明面上的~~
梁青山看了于老头一眼，他听懂了，于老头那番话，重点只在一句上“大队长带头去黑市”！
之前他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似乎还真不合适。他是打算卖了鱼全村平分的，那这事是绝对包不住的，村里几百张嘴呢，几天就能给他嚷得全县皆知。
他不但要出名，还要完。
梁青山一时也有些犯愁，他不能亲自出面，那这个事要怎么操作？
“这事你就别管了。”于老头拍拍梁青山的肩膀：“交给我吧。”
“姑父.....”梁青山看着于老头，心里非常感动，于老头已经低调十多年了，这次是打算为了他“出山”了？
“怎么？信不过你姑父？”于老头看着他道：“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没有没有。”梁青山赶紧摇头笑道：“我哪敢那！再说您可不老，就是老了也是老当益壮！”
把这活交给于老头，梁青山是一万个放心的。于老头当年在这一片也是个人物，抗日时期，和他爸一起带领全村躲避鬼子的搜捕，愣是让全村一个人都没有被抓走。
其他村可是都有不少人被抓到几十里外的“731”做实验的。
后来鬼子走了，于老头就操起老本行干起了贩鱼的买卖，生意做的还挺大。建国之后，突然壮士断腕，收了一切生意回村种地。
为这，他姑姑和表兄弟们当时都对于老头相当有意见。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人家眼光毒啊，从城里回到了农村，虽然日子苦了些，但是躲过了多少风风雨雨？
最关键的是，躲过了“资本家”的成分，变成了光荣的“贫下中农”，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好事。
总之，于老头在梁青山心里，形象特别高大，他一直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于老头一半的本事。把这件事交给于老头，那是万无一失的。
“你回家上工去吧，就当啥也不知道。”于老头对梁青山说道，又转头对三愣子道：“你去把会计叫来，就说我在河边等他，让他拿着称来，其他什么都不要多说！”
三愣子应声而去。
“把你那鱼饵给我。”于老头又对梁青山道。
梁青山赶紧递过去，又很乖觉道：“其他晚上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行。”于老头满意地点点头。
梁青山走了，半晌，大队会计一脸懵懂地跟着三愣子来了。
大清早地，让他拿着称来河边，干啥？孙会计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要不是三愣子举着于老头的大旗，他还真不想来。
于老头在村里，特别是在老一辈人里，是相当有威望的，大家都记得他当年的“英勇”。只不过于老头全家低调了十来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人记得他当年还是个人物了。
看到于老头，又看到这一船的鱼，孙会计倒吸一口凉气。
村里现在家家钓鱼钓疯了也没钓到几条，看看人家于老头，一出手就是一船！
不愧是当年的“渔霸”啊。
“于大爷，您找我有事？”孙会计弯腰问道，态度不谄媚，但是相当恭敬。但是心里转了18个弯也没想明白于老头找他来干啥，他数学好，让他帮忙过称？但是于老头数学也不差啊，做买卖的人，哪有不识数的？
“呶，你也看见了。”于老头下巴高抬，点了点那一船鱼：“我听说现在鱼价高，就忍不住撒了几网，但是这河是大家的，有鱼我也不能一个人独占，这些卖了钱，都给村里人分了吧。”
孙会计又是一口凉气进肚，虽然说现在是“**”了，但是有几个能做到“共产”的？做到的都是被逼的......
这一船鱼要是搁别人身上，别人肯定不会“共产”出去，这一船目测几百斤，现在放到黑市上就是几千块钱！他是舍不得，他也不知道村里谁能舍得？
“大爷，您说的是真的？”孙会计不自觉地反问了一句。
“要不然呢，大清早我逗你玩呢？叫你来就是让你记个账，将来给村里分的时候也有个凭据。”
于老头说完也不跟他废话，指挥他和三愣子摘了很多芦苇叶回来，穿鱼嘴用，又亲自回村借了牛车回来，车上已经放了几个木质大澡盆。
几人动作迅速，穿了一些又放到盆里养了一些，把一船鱼都倒腾到牛车上，赶着车赶紧去了城里。
第208章 分钱
现在已经过了早市时间，但也不是说有东西就卖不出去了，稍微往城里走一点，进了一个居民区，一行人就被围住了。
“老乡，卖啥的？”一个大妈看几人的装扮就知道是农村人，再看看这一车的盆和桶，心里就有了猜测。双眼晶亮地盯着车上的澡盆。
于老头掀开车上的一个麻袋，里面装的是穿好的鱼。活的需要水养着，太沉，一辆牛车拉不动，只能杀了一半装到麻袋里。
好在现在的人不在意死的活的，没坏就行。
“哎呦~”大妈一看这么老大的一条鱼，还是整整一麻袋，立刻惊呼一声。这一嗓子把周围路过的人也吆喝过来了，看到这情景各个激动得不得了。
“咋卖的？”
“5块钱一斤。”于老头道。
“不行不行太贵了！副食品站才卖5毛钱一斤！”大妈说道。
“那你去副食品商店买吧。”于老头道。
“快行了。”旁边一个年轻女人对说话的大妈道：“现在还能忽悠住谁啊？大爷给我来两条！不过得给我便宜点啊。”
“好嘞！”于老头麻利地拎出两条鱼，上称一称，6斤半。
“30块，白送你半斤。”于老头道。
女人高兴地点点头，飞快回家拿钱去了。她现在正在上早班的路上，哪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钱。
旁边人见此，也纷纷开始挑选起自己中意的鱼。众人的表情都很满意，这些鱼虽然被穿了鱼嘴，但是有些竟然还活着，一碰还扑棱棱乱跳，新鲜得很。
“大爷，桶里是啥啊？”有人问道。
“活鱼。”
“那我要活的！”这人说完，回家拿盆子去了，顺便叫上自己家的邻居。
就这样，没10分钟，于老头的牛车就被人群包围了。200多条鱼转瞬一空，平均每人都买了两三条。
而这一片家属区，绝对不止100家，很多来晚的人都没有买到。围着于老头的牛车不让他走，纷纷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
“明天！明天早上！”于老头保证道。
众人一听明天就来，才放他走了。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一车鱼卖完。
也不是说城里人就有钱了，都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30左右，还要养活一家子老小，每个月固定的粮食和蔬菜就要去掉一半。
但是，他们处于一种有钱没地花的状态，什么都要票，票还是限量供应，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年攒下来的布票只够做一件新衣服。
而多职工家庭，父母兄弟都有工作，孩子又少的时候，每个月攒下来的钱就多了，几十，几百，都有可能，但是依然花不出去。
为了这，国家在61年元旦开始甚至出了不要票的高价糖果和高价糕点，就是为了回收民间货币......
5-20块钱一斤的糖果，3-10块钱一斤的糕点，卖得还相当好。这是封华后来看过的资料。（作者菌专门查的，史料。）
所以现在一下子拿出30来块钱买两条大鱼，还是舍得的，特别是在这个一年也吃不上肉的时候。
再说5块钱一斤，真不贵，粮食都多少钱一斤了？肉都多少钱一斤了？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现在可下看到个能吃的了，价钱还合理，哪能放过。
于老头带着众人往回赶，车上只坐了他和孙会计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地上走着。好几个大老爷们，再瘦也好几百斤，可别把牛累坏了~
这个时候，真说不好牛值钱还是人值钱~
孙会计几乎是趴着的状态窝在车上，怀里紧紧地抱着刚才收来的一包钱。
这可是3000来块钱那！3000！他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感觉自己现在呼吸都有些困难。
于老头在背后拉了他一把，让他坐直了身体。
孙会计吓得一抖，头也没回地喊道：“抢钱啦！抢钱啦！”
吓了于老头一跳，连车周围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几个年轻人也让他吓一跳，赶紧朝四周看去，都是玉米地，一个人都没有。
于老头上去就朝他背上拍了一掌：“快闭嘴吧！再把狼招来。”
孙会计也反应了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众人让他一闹，气氛反而轻松了一些。别说孙会计了，除了于老头，其他几个跟着来的人都没见过3000块钱，他们有的人甚至没见过在一起的30块钱是啥样。
“我今天可下知道10块钱长啥样了！”三愣子突然说道。十块钱面值是现在最大的面值，在农村还真不常见，因为不需要。
“那你比我强啊，我今天刚知道5块钱长啥样。”另一个人说道。他之前只见过分币，角币，就是一块两块的，都不常见。
“出息。”于老头对众人说了一句，又转头对孙会计道：“一人给他们一张，让他们好好瞧瞧。”
孙会计现在半点不敢反驳于老头的话，找出4张10块钱，递给他们一人一张。
三愣子几人像接圣旨似的接过钱，翻来覆去地舍不得撒手。
“本来说好了今天钓上来鱼，每人分你们一条最大的。”于老头对众人说道：“但是刚才那情景，鱼也没留住，就给你们算成钱吧，成不？”
于老头卖到最后本来打算留下几条鱼，这毕竟是梁青山之前承诺好了的，不能到他这食言。但是那些卖鱼的不让，不卖就不让他们走，最后只好卖了。
“成成成！”几人都忙不迭地点头，太成了！
鱼他们从小吃到大，大鱼小鱼都吃过，但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十块钱，现在一下子分到了，哪里有不愿意的。
“一人分他们25块钱。”于老头对孙会计道。
几人一听不是十块而是25，更高兴了。
孙会计心里非常羡慕，这一上午，就是25块钱。
“你也有份。”于老头对孙会计道。
孙会计一愣，接着就大喜过望，连客气也没有就笑纳了。他跟梁青山一个年纪，于老头也算是长辈，他接受起来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孙会计低头就要在包里翻钱。
“到了家再给他们，现在就给他们，他们估计路都不会走了。”于老头说道。
“嘿嘿嘿，还真不会了。”三愣子傻笑道。就是现在手里拿着10块钱，他都觉得自己有点顺拐了。
第209章 不是好事
“这个钱，你们回去就不要说了。”于老头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打个鱼卖个鱼就轻松地分到了25块钱，村里人都得得红眼病，争着抢着要来捕鱼。
但是这个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需要一定的技术。新手上船，别说捕鱼了，船一晃能不掉水里就是好的了。
如果都像今天这么个捕鱼法，谁有功夫下去捞他？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净添乱了。
生活在河边，也不是各个都会捕鱼的。而抛网这个活村里会干的人就更少了，不超过10个，实在是摸过网的人有限。
“捕鱼这个事，你们也不要大张旗鼓地说，要当个秘密一样悄悄地说。”于老头向几人传授经验，虽然这个事是瞒不住村里人的，也不打算瞒，但是怎么说就是个技术活了。
他们要是回去直接跟家里人这么一说，就算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几天之内就得传遍十里八乡。
但是如果他们回去把这件事当做秘密一样，只告诉家里的当家人或者兄弟，起码这件事扩散的时间会长一些。等其他村的人知道，没准都是冬天了，到时候他们死不承认就好了。
但是想让别人一点不知道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世上只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透风的人。一个人两个人还好说，一群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于老头坐在车上，仔细跟几人讲解了一下回家之后应该如何说，如何做。着重交代的就是三愣子，撒谎这种高技术的活，他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于老头最后决定跟三愣子回家一趟，亲自说。
几人回到村里，先去了大队处，让会计拿了本子和笔出来把今天的钱仔细记好，当然其中刨出了分给四人和孙会计的125块没记，于老头还象征性地拿走了100块，其他都留下给村里人平分。
最后还剩下了3100多块钱。
孙会计赶紧把装钱的兜子扔到于老头怀里，这玩意他可不敢拿回家，也不敢放到大队里，丢了算谁的？还是让于老头保管吧。
天黑之后，梁青山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于家。这件事他虽然要置身事外，但是他一直暗中留意着呢，今天下午上工开始，有些男人的表情就不对了，估计是知道了卖鱼的事。
一个个沉默着，但是眼神都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梁青山见到卖回来的这些钱，也是忍不住激动。这个，这个，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是不是得分给封华点？毕竟这都是人家的功劳。
但是封华在此事中的作用，梁青山不想跟任何人说，哪怕是在他心中极其有分量的于老头。
实在是，封华更有分量......
封华已经说过不想让除他和蔡老太太外第三个人知道鱼饵是从她那里来的，如果他说出去，得罪那丫头的下场，可以参照马大炮......
想想躺在炕上的马大炮，梁青山心里那一丝犹豫立刻没有了。
“姑父，渔网我都带来了，后边咋办你安排吧，我先走了。”梁青山放下借来的渔网和剩下的鱼饵走了。
今天早上于老头没问他这鱼饵哪来的，肯定是顾忌有外人在场，现在没有外人了，看于老头的表情就知道他要问。
为了腿，梁青山赶紧跑了。
想了想，他又转头去了蔡家。跟封华讲了一遍今天打鱼卖鱼的经过，梁青山问道：“小华啊，今天卖了3100多块钱呢，你看给你多少合适？”
“给我3000吧。”封华说道。
梁青山一口气没上来。
看他似乎有些当真了，封华-_-||了一下，赶紧说道：“开玩笑的，到时候分钱的时候别忘了我就好，但是不要分到封家头上，直接给我。”
村里分什么东西基本都是按人头分，分肉分菜，一个人定量多少，有时候大人小孩一样，有时候大人多，小孩少。
不是按户分。一户人家有的就两三口，有的二三十口，按户分不公平。
梁青山一口气舒了出来，痛快地点点头。
“不过，大叔，你有没有算过一笔账，如果都像今天似的，甚至像你说的，一网之后还能捕好几网，那这一包鱼饵能捕到多少鱼？”
封华也被今天的收获吓到了，她以前钓鱼，一次最多引过来十几只，没想到一把下去，会引过来这么多，有些超出她的预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梁青山之前只是简单的在心里乘以了20，毕竟今天只用了半两。但是听封华这么一说，他又仔细想了一下，20不够，一网下去还有那么多鱼没散，还能捕几网，没准得乘以30或者40,50,60......
3000的60倍是多少？他不敢想......
梁青山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么多钱分到每家每户每个人头上，太多了.......
他们村统共才100多户，五六百号人，分18万，每户1500，够他们盖起四五座土房子，两三座砖房子了。
全村都是砖房子？太嚣张了......
梁青山第一个就会被抓走调查，任他再怎么撇也撇不清。
“那你说咋办？”梁青山赶紧问道。
“分钱可以，但是不要太多，每户分个二三百块就可以了。剩下的鱼，大队直接开了大厨房，做了吃了吧。”
有再多的钱都不如有个好身体，今年让他们分到了钱，明年人却饿死了，钱给谁花？
但是直接把鱼分给他们是不行的，那样90%的人还会偷偷拿去卖掉，连做成鱼干储存都不行，一样会被卖掉。
梁青山觉得这主意简直太完美，比他刚才想过的几个都好，赶紧起身又回了于家。一路上心里都在感叹，封华这是要成精了。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当了一辈子“领导”都没发现的问题，都想不出的辙，人家眼珠一转就想到了。
等小丫头长大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当个大队长？抽空他再去问问......
到了于家，梁青山把这个问题一抛，把答案一说，于老头就笑了。
“我可算是放心了。”于老头说道：“等哪天到地下见了你爸，我也有个交代了。”
梁青山脸有些红......你放心的有点早了......
..........
今天洗了头发，吹了空调，可能是把水吹进脑子了，脑壳青痛！所以今天只有2章了~~
第210章 网开一面
不过梁青山也没敢告诉于老头真相，只好心虚地接受了于老头的夸奖。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操作，直到很晚，梁青山才离开了于家。
第二天一早，于老头家门外就聚集了不少人，大概十来个，都是昨天那四个人带来的自己家人，这里面就有几个会抛网的。昨天一起跟着捕鱼的几人都是村里的好手，手艺都是家传的,他们的家人自然也是捕鱼能手。
于老头领着众人，先把村里那几条常年不用的小船拿出来瞅了瞅，能用的只有三条，剩下的需要修一修。每条船上分配了一个会抛网的，外加两个帮手，众人匆匆下水了。
到了位置，于老头又叮嘱了一遍：“一会我先撒网，我收网之后是大刚，然后是二柱，然后是四喜！顺序千万不能乱！”
几人都紧张的点点头。昨天回家听家里的儿子、兄弟把事情一说，各个都是不相信，一网能把船装满?你当这里是查干湖冬捕啊？他们之前捕鱼，一网能有二三十条收获，都是烧高香了。
直到看到拿回来的25块钱，这才信了。那一会来的鱼可是不老少，顺序千万不能错，错了网缠在一起，谁也别想网到鱼。这可损失不起，一网3000块钱哪！
几人盯着于老头往水里撒了一把传说中的“国家级”鱼饵，就紧紧地盯着水面。果然，没几分钟之后，一大片黑影迅速地朝他们游来。
几个新人紧紧地攥着渔网，感觉手都有些抖了。四个昨天经历过的人，反而更紧张。第一次来的太快，他们来不及紧张就过去了，这次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看到3000块钱朝自己游来，哪能不激动。
于老头面上纹丝不动，但是心里也不是不激动的，一网装满船这么过瘾的事情，他这么大岁数了昨天也是第一次经历，但是他必须稳，他不稳这些人就更不稳了，一会乱起来，别白瞎了这么高级的鱼饵。
鱼群过来了，于老头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里那点激动一点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又是满满一网鱼被捞上来。
“大刚！”于老头刚把网拽到自己的船边，就朝梁大刚喊了一嗓子，这是梁青山的本家兄弟，三愣子的亲叔叔。
“来了！”梁大刚也很稳，不稳不能被于老头选中，今天让他跟着。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于老头吩咐昨天那四个人叫来的。
梁大刚听从于老头之前的交代，没敢往鱼群中间下网，而是稍微偏了一下，在边缘地带下了网。中间下网鱼太多，他们船上就三个人，真是满满一网，他们拉不动，而且船又小，那么多鱼船就得沉，到时候一只鱼都得不到。
但是哪怕是边缘地带，竟然也比他预想的多，三个人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才把渔网拽到船边，而船已经严重下沉歪斜，岌岌可危。
“姑父！咋整啊?”吓得梁大刚赶紧喊到。
“三愣子快撒手！”于老头喊道：“网开一面！”
三愣子非常听话，赶紧撒了手，渔网的一边沉到水里，很多鱼游了出去，另外两个人这才感觉压力小了很多，渔船也慢慢正了。
两个人赶紧收网，拽上来小半网鱼，把小小的渔船装满了。几人赶紧一边攥着渔网，一边把船往岸边划去。
另外两个准备撒网的人都看傻眼了。
“二柱子，到你了，你这回再偏一下，如果感觉太沉就赶紧撒手。钱到底不如命重要。”于老头说道。如果不撒手的话，没准连人带船都得拽到水里，在水里一网鱼的力气可比人大多了，这些人万一再被渔网缠住手脚，就是个完。
二柱子很听话，老老实实在边缘撒网，网上来的少一些，但也装了大半船。
四喜就比较贪财，不过他技术也好，瞅准时机，网了跟梁大刚差不多的一网，装满了一船。
几人不舍得看了看水里剩下的鱼，把船划回岸边，孙会计已经抻着脖子在岸边等半天了。于老头说了，以后他得每天跟着记账，不但是他，就连第一组的小队长都被叫来了，而明天要叫第二组的小队长跟着。
封华的意思是，让全村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不是图那几个劳动力，而是让他们都见证一下每天的收获，到时候好算账。别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觉得谁谁谁私藏了多少钱，生出些不平之心起什么幺蛾子。
另一个原因，也是让全村所有人共同承担风险。这些鱼是要卖到黑市上去的，这是个违法的事情，别分钱的时候拿得痛快，真有人找下来，一个个一推二五六，我不知道我没参与我是无辜的！
封华活了一辈子，对人性太了解了。
梁青山听她这么说，一腔热血奉献、为村为民的心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封华说得非常对......梁青山就按她的意思向于老头转达了一下，又得到了于老头的表扬.....
所以今后除了几个会撒网的会一直留下来，其他参与的人会轮换，挨家挨户，保证每家顶门立柱的老爷们都参与进来。不会捕鱼没关系，在岸上穿鱼就行，一会去黑市上卖的时候，帮着押车也行。
一船鱼就是3000，今天的收货更多，以后每天估计都是这个样子，甚至更多，去黑市一次就是不少钱！还真得有人押车，押车的人还不能少了。
这次准备了两辆牛车一辆马车，都装满了，于老头领着今天这些人去了黑市。但是只有一车去了昨天的地方，其他车在城外隐蔽的地方等着，卖完这一车又跟他去了别的居民区。
保险起见，他们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那就太扎人家眼了，人家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三车鱼，于老头都是亲自收钱亲自卖，不放心其他人是一方面，把人分散开不安全也是一方面。
今天卖鱼的时候，于老头就发现了几个人眼神有些诡异，来回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看到他们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辆车，才有些不甘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