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杀局
第一百六十六章:杀局
崤谷里杀声冲天,烽烟四起。
刀枪相触的声音和人的嘶吼声持续了几个时辰,宇文献所率领的几万宇文鲜卑大军已经是所剩无几了。战马的哀鸣,垂死之人的**充斥着整个山谷。
宇文献身上多处负伤,单膝跪地,右手握着马刀撑住他有些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乱作一团。他捋了捋乱发,沉重的喘着气。
“呸!”一口血水吐在了地上,宇文献冷笑着对不远处的段尘说道:“没想到我宇文献纵横沙场数十载,到头来败在了你小子手里,是我大意了。段尘,要想杀我就来吧,我宇文献是是宇文部的英雄,休想我向你投降。”
段尘安抚了一下躁动的战马,然后拿下头盔扔在地上,下马。身边的随从接过马缰绳,牵着马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段尘提着刀,往宇文献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冷冷的说:“投降?我们段部的粮食可不是用来喂养你们宇文部这些养不熟的豺狼的,我要的是你们的狗命,要你投降做什么?既然你一心求死,来吧,死在我手里你也不枉此生了!”
段尘说着,便向宇文献举起了刀,但是没有进攻,看来是打算给宇文献先出手的机会。
宇文献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低头环顾四周,宇文部士卒的尸首堆满了崤谷,经此一役,宇文部算是大伤元气了,没有个十年八年,别想着恢复元气。宇文献抬头看着段尘,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和怒火,心中想着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弄死段尘,只有段尘一死,段部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强大,就会分崩离析,这就是宇文部的机会。
“哈!!!”宇文献大吼一声,手握马刀,竭尽全力向段尘冲了过去。
宇文献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依旧凌厉的一刀朝着段尘的面门劈了过去。只见段尘右手反手握刀,刀口朝外,一个侧身从宇文献的右边闪过,轻松躲开了攻击,然后稳稳站住,面色冷峻。
宇文献和段尘擦肩而过,两人都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宇文献依旧举着刀,而段尘的刀依旧反手握着。
过了片刻,段尘缓缓转过身,回头看着宇文献,略有惊讶的说道:“还真是一条硬汉,身负重伤挨我一刀居然还站着不倒,宇文献,我段某小看你了。”
宇文献双腿颤抖,显然是要站不住了,胸口的血直往外流,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了。宇文献猛的把刀插入地上,双手握紧刀柄作为支撑,以免倒下,虚弱的说道:“段尘,今日我死在你手上,从此我宇文部与段部的血海深仇就此结下了,我们两部唯有不死不休,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他日的下场!段尘!桀桀!老夫在下面等你!”
段尘脸色一沉,说道:“我段尘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死乎?”
“成王败寇,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宇文献艰难的转过身,向西而立,两眼一闭,不再说话。
段尘见状,双手握刀,猛的砍了下去。
宇文部的英雄宿将宇文献就此终结在了段尘的手里。
段尘的随从将宇文献的人头捡起来放入一个布袋之中,这将作为此次战斗的胜利,拿回去向依附于段部的各个部落进行武力展示。
“李虎何在?”段尘喊道。
“末将在!”
由于刚刚的混战,又是在晚上,段尘及手下的将士阵型也已经散乱,李虎听到段尘喊话,连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行礼后问道:“大单于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整,清点物资马匹,这场仗还远没有结束!”
李虎听到段尘这话,眉头隐隐一跳:“末将领命!”。
段尘抬头看看天空,估摸着已过子时,这场战斗从昨日清晨一直持续到现在,双方血战了**个时辰,虽然段尘及其将士赢得了最终胜利,但也早已人困马乏,若不是战斗**撑着,怕是早已气力耗尽。
很多士兵接到原地休整的命令,连帐篷也不搭,也不管漫山遍野的尸体,就地扯了一块毛毡盖着,大伙儿挨一起睡着了。
崤谷终于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可怕。段尘坐在一处高地之上,整个山谷借着朦胧月色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尸体,流在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偶尔有几个受伤未死的宇文部士卒挣扎着想从死人堆了爬出来,被值夜的段部士卒发现,得到的就是一刀,然后彻底死去。
“大单于,怎么还不去睡?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无需担心。”李虎走了过来,看段尘坐在篝火旁两眼直视这前锋,一动不动,小声的问道:“大单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刚宇文献说的话,我是不是做错了?段部跟宇文部真的要结下血海深仇吗?为什么就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发展?”
“宇文献不过是在垂死之前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而已,他的话大单于无需放在心上,现如今的段部唯大单于的命令是从,在大单于的带领下,我们段部日益发展壮大,区区一个宇文部而已,怎么可能会是我们段部的对手?大不了就让他灭族呗。”李虎安慰着拍了拍段尘的肩膀,然后又说:“别想太多了,大单于你早点休息吧,身体要紧。”
“值夜的人都安排好了吧?崤谷方圆百里皆无人烟,但虎狼猛兽偶尔还是有的,不可大意。”
“大单于尽管放心,今晚值夜的是留守的蓝旗部,共五个牛录,他们是天黑后才跟我们汇合的,没有参加战斗,体力消耗不多,所以值夜就由他们负责了。”
“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南征北战,都是好样的,明日巳时大军开拔,你派人把战死的兄弟们的尸骨妥善处理,宇文鲜卑人的尸体就地焚烧。”
“李虎明白了,大单于尽管放心。
“好,你去睡吧,我也睡了。”段尘朝李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遵命。”李虎微微行礼,看了看段尘,终究没有多说一句,然后走开了……
段尘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怔怔的愣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扪心(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扪心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篝火烧的很旺。
尽管身体很是疲倦,段尘却始终没有入睡,他的心里始终在想着宇文献临死的时候说的话,自己的本意是将鲜卑部落整合起来形成一个大的鲜卑联盟。
可是,眼下才刚刚开始有一点雏形,就面临分崩离析的节奏了:宇文部跟自己不死不休,慕容部在阴暗的角落里面盯着自己,只要自己露出了一丝衰弱的气息,段尘敢保证,慕容部肯定会来自己身上剐几口肉来吃!难道自己真的成了段部的罪人吗?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幼时的经历,这一生经历的苦难挫折,段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课。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苦难并不可怕,受挫折也无需忧伤。只要心中的信念没有萎缩,你的人生旅途就不会中断。沙漠如果缺少了狂舞的飞沙,就会失去其壮观。段尘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逐渐的清醒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实在太累了,段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李虎把他叫醒。
段尘被叫醒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他掀开毛毡,走出了帐篷,将士们已经在清理战场。
“什么时辰了?”段尘问李虎。
“快巳时了。”李虎答道,然后看段尘两眼通红,布满血丝,于是问道:“大单于昨夜没有睡好吗?那今日的行军要不要…?”
“没事,只是近来战事烦心,如今虽已胜利,可能一时没有缓过来吧。”段尘说着摆了摆手然后朝营地内走去,李虎紧随其后。
远处几个高高的火堆熊熊燃烧,宇文部士卒的尸体被扔在了火堆里,烧的面目全非。段尘见此情形,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我部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段尘这么问,李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我部此役红黄蓝三旗共战死八千九百人,重伤三千人,轻伤六千余人。红旗达奚勒部伤亡最为惨重,所部十个牛录个个伤亡过半,可谓是元气大伤啊!”
“派人休书一封,火速前往老哈河大营将胜利的消息告诉段文丕跟段务,告知他们!我段尘赢了,全歼宇文献所部精锐!让他们处理好该处理的诸项事宜,本单于三日后跟他们会师。”
“明白,末将这就去办。”李虎说着准备告退。
“等下。”段尘喊住了李虎。
“大单于还有何事吩咐?”李虎有些不解的问道。
“素利呢?战事结束以后就没见他人。去哪里了?”
“昨夜我军胜利后,素利旗主就率领两千本部乌桓骑兵前往之前我们包围宇文鲜卑人的地方驻扎了,那里有我们和宇文部鲜卑人扔下的大量辎重和粮草,他说不可不派人看守,战场也需要打扫,所以就没请示大单于,直接过去了。”
“哦,是这样啊!好了,没事啦,你去忙吧!”段尘沉吟片刻,才缓缓的说道。
“诺。”李虎行礼之后,转身便离去了。
小米饭
王飞自打接到老家发小打来的电话以后心里一直就惴惴不安,发小在电话里说王飞的奶奶
病了,他听到后很着急,可自己一时半会又回不去,他打电话求发小帮忙照顾照顾奶奶。他过
几天就回去。
他是师范学院中文系老师,为人忠厚老实,长得还说的过去。就是性格有一
些内向,而他妻子却活泼漂亮,在穿着上敢花钱,她什么都想要比别人强。她爱他自然不是因
为他的相貌,而是他肚里那些才气;认为他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稳定的工作,能让她婚后的生活
无忧,结婚以后她认为一个家能不能幸福,就看女人管住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了,她从闺蜜那里
讨教了一些管男人的经验,管得王飞事事都得听她的,王飞的工资卡也归妻子掌管,每个月只
给他一些零花钱,王飞一开始还想反抗。吵了几架,妻子不是离家出走就是找岳父母告状,时
间久了王飞也就认了,王飞觉得为了一点小事,丢不起那人,为了家庭孩子他忍了。
最近,他八十多岁的奶奶病了,奶奶还托他发小打电话告诉他一定不要给她寄钱,一定不
要寄。这句话,使他落下了泪。王飞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奶奶说在他不懂事的时候父母都离世
了,本来亲戚们想把他送人,可是奶奶坚决不同意,奶奶把他留着身边,是奶奶一把米一口水
把他养大的。奶奶是个孤寡老人,靠政府救济生活。为了养活他,只得给人家带孩子洗衣服挣
些钱。王飞初中毕业后,不忍心再念高中,他想找个工作帮奶奶一把,可奶奶说什么也不同
意。 “不念书怎么行? ” 奶奶说,“念!我孙子不但要念高中,我们还要上大学” 奶奶是
个刚强的人,一定要他念完大学。到他读大学时,用度大了,奶奶把佝偻的身子挺了挺,白天
同时给两家人带孩子,晚上给别人洗衣服,一直王飞毕业分配到城里工作。奶奶本来就佝偻的
身子更加佝偻了。但王飞每一次回家看奶奶,奶奶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把王飞拉倒跟前
摸摸这摸摸那,然后她拿出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给王飞做好吃的,看着王飞津津有味吃她
亲手做的饭菜,她就都会抚摸着他的头笑着说;我孙子就是争气,你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奶奶为你骄傲。 工作以后王飞把工资都交给了奶奶,奶奶说;“孩子,你的钱奶奶一分也不会
花,给你攒着娶媳妇用,”王飞结婚的时候奶奶拿出比他给奶奶的钱还要多,他知道给奶奶的钱
是给别人洗衣服一点点给他攒钱。王飞发誓一定要让奶奶晚年幸福。 结婚以后,王飞把坐公交
车和其他零用钱都省下来,瞒着妻子给奶奶寄去,免得妻子针扎火燎的吵吵。这次奶奶生病,
他决定名正言顺的给奶奶寄点钱去。谁知这话刚出口就被顶了回来。
“什么?上牙碰下牙
说的容易!钱呢?”他妻子炸了,那双杏变成两个圆球。
丈夫赶紧把窗户关上,门关
上,怕别人听见。他觉得自己为人师表 叫别人听见丢人。他走到妻子跟前,小声的带点哀求地
说:“你要的化妆品下月再买还不行?先把那钱给奶奶寄去……。”妻子没吱声,只是咬住下
嘴唇,都咬出牙印来了,脸也不像平时那么好看了,有点往一块儿拧。她停了一会儿,她劈里
啪啦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她平时不让王飞看的一个橱柜,掏出一叠钱,往桌上一扔,扯大嗓门
说:“寄吧,都寄去!你也别回来吃饭,咱家就这些钱了,都给你奶奶寄去。咱们以后都扎
脖!”
王飞见妻子动了肝火,一时不知是争辩还是安慰好,怔怔地望着眼皮底下的那一沓
钱。
妻子看他不出声就更来劲了,她胸脯起伏着,越动越急。突然,她奔过去,打开了窗
户,又奔过来咣当一下推开了门,看架式还想把墙也扒开,然后高声地喊叫:“寄吧,去呀,
去呀!”说完,女人鼻子一酸,掏出漂亮的小手帕,使劲往脸上一捂,呜呜地哭了,哭得竟十
分伤心。王飞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傻了眼,外面有邻居的开门声,走动声。他赶紧把房
门关紧,窗户关严,走到妻子跟前,低着头,喃喃地说:“别急,别急,以后再说……”说
完,他走了,上学校去。这是早晨的事。
下午,妻子正在料理家务,快递员送来一个包
裹。她接过一看,知道是他奶奶从下乡寄来的几斤小米。王飞最爱吃家乡的小米了,叨咕好几
回了。她想晚上给他做顿小米饭吃,感动感动他,对付男人就得有软有硬才行。
还是每天
下班回家的时间,他回来了。他显得很疲倦,头上沾着些粉笔末。妻子故意板着脸端上了一盘
锅包肉、一盘辣子鸡块,盛好饭。他看到碗里的米饭泛着金灿灿的光泽,突的一怔,然后急火
火的捧起碗吃了一口,没等往下咽,就惊奇的瞅着妻子:“家乡的小米!”
妻子故意转过
脸没吱声。
“哪儿来的?”他眼睛在房间里来回巡视。
“你就吃你的吧。谁像
你……”妻子显出了她特有的妩媚和温柔。
王飞陪了一笑,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
越嚼越香…… “亲爱的!”她叫他,然后格格笑起来,“你说奶奶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本来
日子过得就紧,还花几十块钱快递几斤小米来……”王飞听了这句话,张开了嘴,盯望着妻
子,泥塑一样僵住不动。嘴里那口饭也不咽,仿佛吃的是一团钉子。渐渐的,他的脸抽搐起
来,使劲一闭嘴,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一直流到那闪着金灿灿光泽的碗里。
“把钱拿
来!”突然,他把手里的碗一扔,碗里的小米饭撒了一地,他冲着还在那唠叨的妻子大声吼了
一声。她先是一哆嗦,她想骂王飞,但当她看见王飞那因为愤怒又一点扭曲的脸,她胆怯了,
她不相信这个老实的丈夫能发出这样粗气的,压倒一切的声音,就像电视里战士冲锋喊杀那
样。妻子完全被他镇住了,怯生生地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听见了没有?拿出来!”他脸
色铁青,目光严峻,好像要喷火。妻子顺从的哆哆嗦嗦地打开橱柜,生怕弄出响动,惹他再发
火,取出钱,怯生生的递在他手里。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当的一脚踢开门,挺着胸脯向
银行走去, 当他来到银行自动汇款机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就算自己把钱给奶奶汇去,可谁给
她去卖药,谁陪她去看病?于是他决定钱不汇了,他明天去学校请假回一趟老家,他要把奶奶
接进城里来。要让奶奶和他一起生活,他要让奶奶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故事
这是发生在解放初期,邻村的一个鬼异故事。解放后的农村,政府实行了土地改革,斗地主分田地,清理财产的浪潮沸腾着整个山村。当时贫下中农乐开怀,终於翻身当家做主,并有了自己的土地。
话说邻村有一个大地主,姓蔡名翰林,祖上三代都是富豪。他为人奸诈,心性阴险,而且沉默寡言,在背后被乡邻称为蔡老虎。自从他的田地被充公后,现有的一座二层楼房也同时被当地政府没收,心里难免忧伤过度,痛不欲生,又天天被群众批斗,蔡翰林以前是个说一无二.而且高高在上的人,经不住心灵的摧残,几天过后,就自缢身亡。
这两层楼房,纯属于古代建筑,楼外红砖墙壁,门窗都是用上石条,一方是坚固耐用,另一方是用来防土匪入侵。所以,屋里的光线暗淡,通风透气不足,一进房里就感觉阴气沉沉。在旧社会的农村,是很少有楼房的。当时分到这栋楼房是兄弟两家,大哥叫蔡和,小弟叫蔡顺。自从兄弟俩高兴地搬进这房后,谁知鬼异的事情就连连发生,每到晚上走进大门时,就稳稳约约地看见大厅的太师椅上好象坐着一个人,可近前一看,又什么也没有。每晚的煤油灯也经常啪啪作响,兰色灯火忽长忽短,有如抽丝。特别是午夜时分,床前经常有模糊的鬼影出现,由此兄弟两家心情惶惶,夜不能安心入眠而轮着生病,他们天天地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中,住了三个月后,老大蔡和就病倒了,在生病期间,常常被恶梦所惊醒,巳死去的蔡翰林时常坐在床头,愤怒地看着他或压在他的身上,使蔡和他喘不过气来,弟弟蔡顺在照顾哥哥时,也经常听见哥哥在梦中凄凉地喊着''求求你不要过来,我没有惹你''的绝望语言。过了不久,老大蔡和就悄然去逝。
老二蔡顺,自从哥哥病倒到去逝,他亲耳听到哥哥的梦中呼喊,心里一直发毛,埋葬大哥之后,就和大嫂商量,一起搬回自己从前的三间破草房。从此,这座楼房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敢进去住,偶然有工作队的同志进去,但都是住了一天两天也相续搬走,问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左邻右舍也经常看到楼房里的鬼火不断。每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之时,就吓得把所有的门窗早早地关闭,生怕带来霉气。尽管在白天,也不准小孩子到那边玩耍,恐怕带来不好的恶运,这栋楼房也从此成为乡里谈虎色变的鬼宅。
一个夏天,从县政府调来了一位工作队长,到村里指导生产及阶级斗争的进展,他姓林名浩东,湖北人,是个随军南下的基层干部,多年的军旅生涯炼就了一身是胆,在老林来到村里之前,也曾经听过这鬼宅的传闻,他完全不相信这世间那有什么鬼神之说。当农会干部安排住处时,林队长自告奋勇,他想打破这些迷信思想。坚决要到这栋楼房居住,尽管村干部再三阻止,他还生气地说''现在是新社会,党正在努力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什么鬼宅?真有的话能把我怎样''。村干部说不过他,只好叫几个民兵把这栋楼房收拾一翻,把老林的行旅及棉被草席搬进去。
吃完晚饭,老林到村部开完会议,回到屋里,巳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他铺好床就马上睡觉。刚刚入眠,只听见门窗啪啪响动,军人的警惕性使老林睁开双眼,凭着外面的月亮微光一看,好象窗外有人影在晃动,他当时以为地主恶霸想乘机搞暗杀。拿起手枪悄悄地走过去,他急速地打开大门一看,外面什么人也没有,一连几次,搞得老林精神疲惫不堪,他想这也许邻居的家猫前来捣乱,干脆把所有的门窗通通地关紧,拿着手电筒上楼查看,只见楼上放着一副棺材和一些家俱等杂物,下来后就抱头大睡了。
到了一点钟,老林在朦胧之中,好象听到楼上啪了一声巨响,楼梯传来了嘀嗒嘀嗒的脚步声,象有人轻轻地从楼上走下来。他强睁开酸涩的眼睛,心中有些持疑,门窗早巳关好的,屋里除了自己,再没有什么人。老林拿着手电筒起床四处看看,就是一只老鼠也没见着,这难道真是人们传说的一栋鬼宅?老林的脑海中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虽然不信邪的他,此时此刻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折腾了一会儿,把手电筒关闭放回床头,打开手枪的保险,把它放在右边床头里,吹灭了煤油灯,持疑之心终於挡不住白天的疲劳。他又睡了,梦中见到一个模糊的鬼影从楼上而下,一直向老林猛扑过来,老林他拼命地挣扎,可双脚怎么也迈不动,嘴里拼命地叫喊着。也可能是正义战性了邪恶,老林从强烈的挣扎中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眼,耳朵非常清晰地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在嘀嗒嘀嗒地响动,一步一步地向老林走过来,就在这紧要关头,老林急忙伸手想拿手电,可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老林立刻想到他刚才做恶梦时,很可能把手电筒推到床底下,这时,鬼影正慢慢地向林浩东逼近。这时侯,老林也巳吓得浑身是汗,他右手拿起手枪,猛捷一翻,立刻下地,当左手在黑暗中摸到手电筒时,鬼影已到面前两步之遥,老林迅速打开手电,向那鬼影一照,右手的手枪同时一扣板机,枪声响了,一声吱吱的鬼叫声随同一道兰光冲出窗外。
这时,壁上的时钟正敲了两下,此时的老林也全身发抖,他一时惊呆了。冷汗遍布全身,衬衣全都湿了,老林他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好象大病初愈,脸色苍白,他一直呆呆地等到天亮。从此以后,这栋鬼宅终於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鬼火。
第一百六十七章:扪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扪心
临冬城的寒风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倦,它呼啸着从北方的高空掠过,吹过巍峨的大鲜卑山,拂过逶迤的松嫩大平原,横冲直撞到草原的边界。它吹白了苍茫大地,吹枯了草原林地,吹封了江河湖泽,尽显无边淫威。
殷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今天临冬城的气温肯定又是极其恶劣的。殷然来了临冬城也有快一年了,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太适应这样的气候,尤其是一到冬天,简直是丧心病狂,不能忍耐。
不过,世居此地的扶余人适应起这样的气候来可以说是毫无问题,再加上相邻的高句丽人沃沮人,临冬城的工程进度倒是没有落下太多。这些部落人仿佛感受不到低温的影响,他们红着鼻子,呼出阵阵白气,站在寒风中劳作奔波。
殷然转身对着赵氏兄弟说道:“你们兄弟三个一定要起到监督作用,三个人轮番执勤,看押好这些人,千万别让这些人有了什么别样的想法!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持我的手令去跟段文真借兵来弹压,总之,一定要谨慎!”
劳工们的工作场地选在临冬城东北的一片开阔地上,地面上面的浮土早被铲倒在了小河里,冰硬的冻土用力的敲打能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按照殷郎留下的图纸,这个地方是要建造一座犄角堡垒的,可以容纳近千人的部队在堡垒中生活作战。
殷然作为临冬城现在的最高长官,拥有着一切的生杀大权,尤其是对于殷郎临走前留下的既定方针,近乎严苛的执行,让临冬城发生着日复一日的变化,一天天变得坚固;一天天变得巍峨;一天天变得让人胆寒。临冬城的大名渐渐的开始在北境流传了。
殷然站在演武台的台子上,看着这几个月一来精挑细选出来的临冬城护卫队,七零八落的各部落男丁们正在演武场上面做着一些演武动作,只不过看起来乱糟糟的,丝毫没有强军的样子,反倒是一副任人鱼肉的乌合之众气息扑面而来。
殷然的脸黑的能够挤出一盆水来。这帮兔崽子东一堆西一片的凑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支军队的样子,自己辛辛苦苦编练了五个牛录出来,打算用作临冬城的禁卫军,却不料,几个月过去了,还是这样的一副样子。
殷然心中无奈,但是,又不敢将这四个牛录的人马交给段文真,段文真毕竟不是自己这一派系的,自己平白无故的把四个牛录交给段文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还能指望段文真良心发现?
“各位佐领协领,各位什长百户,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队伍给我整训完成,一月之后,若有无法完成者,逐出兵营,充作苦役去筑城!我殷然说到做到!”高台之下的众将官脸上俱是一副苦瓜色。一个个心中痛骂道:这些愚蠢如猪的家伙们,看来皮鞭已经对他们没什么作用了,是时候用刀剑帮他们长长记性了!众人心中已经暗暗的下了狠心,毕竟,做苦役这种活路,实在是太悲惨了些。
随后,各个佐领协领什长百长们的厉声呵斥响彻了起来,演武场上一片嘈杂,仿佛牲口进了圈一般热闹。
殷然气呼呼的离开了,却是迎面碰到了段文真正带着几个亲卫在城里面闲逛,正巧,来到了演武场,段文真面上带着戏谑的神色看着殷然,嘴角尽是轻蔑的笑,殷然心中愤恨,但是也不好跟段文真直接起冲突,只好默默的从段文真身边走开。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段文真淡淡的说了一句:“怎么着?殷旗主,末将给你****这帮子人?”
殷然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听段文真哈哈一笑,也不管殷然,径直走向了演武台,殷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跟上了段文真,看看段文真有什么法子,自己日后也好借鉴啊!
段文真站到了演武台上,段文真的身躯在高台之上显得尤其魁梧雄壮,段文真看了眼台下的乱哄哄的场面,微微一笑,大声的吼道:“很好!你们这些废物都给老子听好!在本将军眼中,你们连羊圈里的断角山羊都不如!你、对,就是你这头大笨牛,不服气是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哈哈,是被我们伟大的鲜卑勇士打败了,灭族了,灭国了,家破人亡了,所以才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窜到临冬城这个昔日的敌人羽翼之下来瑟瑟发抖!”
段文真的声音极大,嗡嗡直响,响彻了云霄,整个演武场上的人都静静的听着段文真在那里一个人大放厥词,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诡异,不过,段文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见段文真继续大声吼道:“贱种们,懦夫们,垃圾们,你们连用马刀、骑矛夺回尊严、杀死敌人的志气都没了吗?为什么一个个散漫到这种地步!”段文真扯开嗓子羞辱道。
这样刺耳的谩骂奚落可以让任何男人狂热,这个无关乎种族文化,只因为雄性的天性,演武场内的扶余人沃沮人高句丽人心中的火气飕飕地冒出来,他们涨红了脸,狼一样凶狠的眼神盯着段文真,四千多道凶狠的目光几欲噬人。
演武场上的众人粗脖子瞪眼,牛般喘气的凶样段文真一览眼底,但是段文真却装作视而不见,段文真轻蔑的俯视众人:“你们这些杂碎、老鼠、黄羊一样的家伙,只会卑怯地用目光教训敌人吗?你们的勇气哪里去了?要知道,怒火是无法让敌人屈服的,只有铁和血才能洗刷耻辱,征服对手!你们有谁敢站出来,用勇士的双手和武力击败我,迫使我收回污蔑之词!”
段文真心中对殷然的态度很是不满,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这些奴隶几个月,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什么禁卫军,充其量就是养了些饭桶而已,对待这些人,只有手段野蛮残忍才能见效!一万句良言,不如一柄马刀。鲜卑人血脉之中的传承,那就是:只有无比的野蛮和残酷才能在残酷的草原上生存下去!
因此,在殷然整顿编练临冬城禁卫军的时候,段文真并没有说什么,虽然段文真根本不认同殷氏兄弟所谓的狗屁理论,段文真认为,与其在训练中不断地说教这些来自各个部落的壮丁服从命令,倒不如先以绝对的武力压服他们,再慢慢引导这些奴隶自觉接受训导。
段文真轻蔑一笑:武力,是征服这块土地的最有效最快捷的手段。
第一百六十八章:归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归心
段文真看着演武场上的众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嘴角轻蔑的笑了笑。
“哈哈!你们这些废渣们,有种就上来吧,本将奉陪!”段文真大笑着跳下高台。
果然,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排众而出,准备来挑战段文真,只见出来的这人是一名高句丽人,身形虽然矮小,但是面容黝黑,体型宽胖,像一个黑球,这人也是殷然特意提拔的一位高句丽人,只因为他在选拔的时候,勇悍过人,连续击倒了十余名护卫,殷然特此将他提拔为了百夫长。
两人各挑一件兵器,段文真拿了根短矛,黑球选了一把马刀。将军和百户的捉对较量,果然教演武场上的众人兴奋起来。这两人一个是鲜卑猛将,另一个是大家公认的高句丽强者,众人心中的战斗之魂熊熊燃烧。
感情上他们希望这个高句丽人打败大放厥词的段文真,可理智却又认为将恰恰相反。毕竟段文真以及所部鲜卑军队的强大不败的形象已经深入了这些被灭国屠城的部族人心目中。
两人相距十余米,面对面站好,上下打量对方片刻。段文真随意的将短矛持在右手边,矛首齐眉而偏右侧,右手紧握矛杆中段,短矛的尾部护住左侧的腰腹和大腿,眼神之中透露着轻蔑,看似漫不经心一般的盯着对面的高句丽人。
高句丽人绷紧身体,全神贯注地观察他的对手。段文真凶名在外,确实不好对付,这几个月在临冬城感触颇多的他深知眼前这名鲜卑将领是很强的,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奔袭灭国,可见段文真带兵能力之娴熟凌厉,可是,段文真的武技究竟有多强呢?他心中也不敢肯定。
他深知,两人决斗的胜负将在一瞬间分出!
对峙中谁也不敢轻率地先发动进攻,演武场上围观的众人鼓噪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强风扑打在段文真的眼睑上,几根睫毛刺中眼球产生的不适感让他眨了眨眼睛。这一失神,被等待机会的高句丽人抓住了。
只见高句丽人大喝一声,身形敏捷地向段文真扑去,像是一只饥饿的猛虎撕咬平地上的野鹿。风从他的背后而来,直吹段文真的脸上,猛烈地气流运动让段文真眯起眼睛,视角缩小到只能看见高句丽人抡起的马刀。
黑影迅猛的扑上来,风向也对他不利,但段文真却没有暂避锋芒而后退。他原本轻蔑的神色消逝不见,只见段文真绷紧双腿稳定下盘,小眼睛锐利的瞄准高句丽人马刀运动的轨迹,手中的短矛在微微颤抖后突然发力。
黑黢黢的矛首并未开锋,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破毛毡,它诡异的划出一道弧线,轻盈的迎上高句丽人挥起的马刀。
兵器交击的巨响证明了短矛杆轻盈的体态蕴藏地可怖力量,在段文真撞、挡、压一连串动作下,高句丽人的马刀脱手飞出,与此同时段文真小退半步,回转的矛首抵在了他心口的上方。
“呵呵,你败了……”段文真轻蔑的笑了笑,说道。
人群中不可抑制的发出齐声叹息,大伙失望无比,这一番决斗竟然瞬间定出胜败来。
击败高句丽人以后,段文真又陆陆续续的接受了七位挑战者的请战。
在短时间内,段文真用最凶狠的手段打垮这些各个部落挑选出来的勇士们,狠狠地践踏了这些奴隶们那卑微的尊严。
“给老子站好,安静下来!你们这帮废物,现在服气了吗?骑马射箭本将样样强过你们十倍!最强大的勇士全都倒下了,你们自认比起他们如何!还有谁不服?有没有还想上来挑战的啦?!”
段文真像是一只斗胜了的金红大公鸡,得意洋洋的挺胸昂头,在众人面前炫武夸威,来回走动。士气遭到重创的各部壮丁们安静下来,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耷拉下脑袋默不作声。
各个部落中能排上号的勇士全部败北,而且败得是那么干脆迅速,剩下的杂鱼们就算心底有气,又能如何,难不成撕破脸一哄而上群殴段文真这位将军?真要那样的话,那他们也别想活了,临冬城内驻扎着整整是个牛录的精锐鲜卑骑兵,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抹杀!
“桀桀,哈哈哈哈……”段文真仰天狂笑,得意张狂之态无可名状,直让落败众人心中大恼。“都给老子听着,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听话。你们想学我的武艺,像我一样不可战胜吗?”
演武场上的众人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段文真。一门家传绝学,在任何时代其传播途径都是有重重限制的。古代的流派家门,传男传嫡都是这种限制的表现。近代西人发明专利法,促进了知识技艺的传播。但就算如此,在工艺传授中,老师傅仍然会拿捏一下徒弟,在同一个厂子混饭就绝不会把核心手艺交给外姓弟子。无论是沃沮人也好,扶余人也罢,亦或是高句丽人,虽然是边远小国,但也明白藏私的概念,他们难以相信位高权重的段文真会如此慷慨。
“你们聋了吗?大声回答我,想不想?”段文真大声的嘶吼道。
“想!想学!”演武场上的四千多号人齐声大吼道。
骨子里是色狼的人,看到美女就会情不自禁地剜几眼,不招白眼不会收敛。这些部落的人都对武艺的有一种偏执,并且非常的狂热,这往往会让常人难以理解。
为了在这块寒冷的土地上生存,无论是扶余人还是沃沮人还是高句丽人从小就明白个人武力强大的重要性,弱小在这儿就是原罪,而且是该死的首恶!当有一个强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热切的希望能够抓住它。
疯狂的吼声、热切的眼神、涨红的脸庞、躁动的心和贪婪的渴望,这一切构成的画面让段文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很好!我会好好教授你们,让你们变得如我一般强大!但是,习武是要吃很大苦头的,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练武很枯燥,我担心会有人半途而废,你们会吗?”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如果有人半途而废,那该怎么办?”
“用马鞭抽他!一起揍他!吐他唾沫!”
“习武更要坚持,我练武十四年方有今日的勇悍,你们能坚持三年吗?”
“能!能!一定能!”
气氛被调动起来,青壮年的各部男子们挥舞起硕大的拳头狂吼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异样的光芒。场外围观的少年儿也齐声鼓噪,这些半大孩子刚来不久,他们是来看父兄操练的,正好碰上这等有趣之事。
“好,你们都是好汉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生出这样的决心,天底下还有干不成的事情吗?段文真神采飞扬的说着。
在一旁看着的殷然,心中默念道:原来,竟是如此的简单……
第一百六十八章:不守本分
第一百六十八章:不守本分
齐王司马是晋武帝司马炎胞弟齐献王司马攸的儿子,由于各种复杂的关系,晋武帝一脉和齐王一脉的关系是隐患重重。当初司马懿两个最有才干的儿子,便是追封为景帝的司马师和文帝的司马昭。
其中长子司马师尤其善于统军作战,是司马懿选中的接班人。可是司马师本来眼睛就有瘤疾,后来再平定拥戴曹魏的“淮南三叛”中镇压丘俭和文钦之时,被文钦的儿子猛将文鸯百骑袭营,司马师受惊过度竟然眼珠震出眼眶,从此之后便疾病恶化。虽然在司马师的指挥下淮南三叛最终被完全平定,可是司马师在回军的路上也因眼疾恶化而痛死,并没有留下子嗣,而是嘱托司马昭接替他执掌大权。
司马师没有儿子,司马昭对兄长司马师是异常尊崇,在司马师生前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司马攸过继给了兄长为嗣。如果司马师没有因为眼疾去世,很可能便没有了司马炎的上位,晋朝的建立者很可能便就是日后成为齐献王的司马攸。
司马攸不但长相俊美,名望甚高,而且工于书法极有才干,在司马昭掌权的时代,就有不少人劝司马昭以司马攸为储君,一来是尊敬已故的司马师,二来司马攸的确比司马炎更有名望。司马昭也犹豫再三,差点就立司马攸为储君。
后来虽然还是司马炎继任并建立了晋朝,可是司马炎的儿子也就是晋惠帝司马衷是个傻子事人人皆知,这时候朝中又有不少人要求司马炎让司马攸做储君。晋武帝司马炎受到群臣的压力十分之大,差点就屈服,可后来还是听从了荀勖和冯的意见让司马攸离朝就藩,并在宗庙中给司马师加上“世宗”的庙号以掩群臣之口。
可是没料到本以为能即兄长之位的司马攸听到这情况一气之下就发病了,要求为母亲王元姬守陵以不去就藩,可是晋武帝司马炎派去的太医都遵从司马炎的意思,都异口同声说司马攸无病。在催逼之下司马攸只得带病上路,不久便病发而亡,年仅三十六岁。当时还是齐王世子的司马悲愤异常。向晋武帝状告那些御医,晋武帝为掩人耳目便将这些御医全部处死。而司马心中却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洛阳
齐王府
窗外狂风肆虐,整个齐王府都沉浸在一片阴冷之色中,就像是被阴霾的天气罩上了一层颓色,沉沉的了无生气。
齐王府正殿内,重重帘幕在夜风中轻曳,充盈了人的鼻端鬓边,四角宫灯幽暗,镶着红绿宝石的牡丹翠羽屏隐隐折射着迷离的光。
铺着隐纹红绸的桌上放着一瓶莲花,花瓣晶莹似雪,白润如玉,灯光给它的轮廓镀上浅金的微光,益发显得清艳出尘,不似凡花。
莲旁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虽然衣冠不整,但是那种矜贵孤傲之气却仿若来自骨血深处,无需任何陪衬便无形散发着。此刻,年轻的齐王正微微低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幼照顾自己长大的奶娘周氏在铺着华贵飞凤绒毯的地上,垂死挣扎。
周氏五十几岁的妇人,因为一直保养得当,看起来只如三十几岁一般。然此刻,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滚落身旁那只蓝玉碗,知道自己一生将完。
在求生的本能催动下,她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匍匐着向年轻的齐王爬过去,带着紫黑色血液的唇角不住翕动,嘶哑道:“殿下……殿下……求求你,殿下奴婢真的……真的没有做……”
年轻的齐王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似乎带着一些悲悯,明明齐王的眼底冷硬如铁,却还要用温和如风的声音说道:“没有做吗?也许吧,但是这样我才会更放心,因为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了。”说罢,轻轻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角。
周氏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齐王看着偶尔还有一丝丝抽搐的周氏,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屋内响起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老四,这么好的奶娘,就这么弄死了,多可惜?留着玩玩多好啊!”
齐王听到这道声音,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脸上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的冲着黑暗之中说道:“三哥,这次就藩又要辛苦你了。”
随着殿内烛光的摇曳,黑暗之中那人的那张脸渐渐的浮现了出来,原来是齐王的哥哥:排行老三的北海王司马。司马在摇曳的烛光映衬下阴恻恻的说道:“老四,你这次执意要留在洛阳,还在执念于那件事情吗?老四啊,不是我做哥哥的说你,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还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齐王司马淡淡的看了司马一眼,冷冷的说道:“赵王这个老不羞的,成天谄媚于贾南风那个女人,一点作为宗藩老王爷的尊严也没有,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可以说,现在整个朝廷都是贾南风这个女人一个人说了算。我留在洛阳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希望能查出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的真相;第二:我想看着贾南风到时候怎么死!”
北海王司马看着司马愣了愣,淡淡的笑道:“此次外出就藩,我们兄弟应该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见面了,现在的朝堂看似全都掌握在贾南风一个人手中,其实,分封在外的各地宗藩王室谁又能没有野心呢,如果贾南风这个时候还不知死,到时候各地就会师出有名,相信贾南风不会这么蠢吧?”
北海王司马顿了顿继续说道:“倒贾一派其实都是在静静的等待时机而已,只要让这些野心王爷们看到一丝丝的希望,就会发生纷乱,老四,希望你能在这洛阳城中好好待着,好自为之吧。”
齐王司马站起身来,俊朗的面庞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着北海王司马笑着说道:“三哥,现在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们三兄弟了,我又怎么会莽撞呢?放心吧,三哥!”
北海王司马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转身离开了大殿,齐王司马看着北海王司马远去的黑影,殿门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烛光摇曳的更加的厉害了,齐王司马觉得北海王司马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丧气
第一百六十九章:丧气
老哈河宇文部大营。
宇文普拔呆呆的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战事不顺利,宇文普拔率兵数次求战均在段部的严防死守之下无功而返,宇文普拔无奈之下,只好将精锐部队交给自己的心腹老将宇文献,跳到外围寻求跟段部主力决战,最好是能偷袭到段部的中枢,起到战术突然性的效果,战局总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只是眼下已经有五天没有宇文献的消息传来了,宇文普拔心中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隐隐的阴霾,恰好天气也十分的差劲,宇文普拔一时之间沮丧到了极点。
宇文普拔正胡思乱想时,一个纤弱的小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他的营帐,宇文普拔回头一看,却是他的贴身侍女若柳。
若柳长着一对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肌肤雪白,还有一头火红的秀发,具有典型的西域人种的生理特征,若柳是他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的大月氏女奴。宇文普拔非常喜欢这个侍女,打算玩一波养成。若柳大约只有十一二岁,身体瘦小,还没有长开,不过五官却已经出落得极其精致,看得出来,长大之后定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若是放在往常,宇文普拔必然会调戏一番这个可爱的小侍女,只是眼下嘛,宇文普拔也就没有那方面的闲情逸致了,宇文普拔慢慢的站了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向了门外。
当宇文普拔披挂整齐来到大营北侧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冷冷的细雨。
宇文普拔的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阴云密布。
谁能想得到?战火能蔓延到老哈河大营来呢?这可是草原上威名赫赫的宇文部啊,从来只有宇文部收拾别人,什么时候风水算是倒转过来了,让人唏嘘不已啊!老哈河宇文部大营原本就年久失修,只剩下了一个光鲜亮丽的空架子,现在又长时间浸泡在雨水中,部分垒起来的墙段已然是摇摇欲倒,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段部破营只在三五日之间。
换句话说,再接下来的三五日,将直接决定宇文普拔的命运。
“单于小心,这段寨墙不安全,时常有段贼的弓手施放冷箭。”宇文普拔的贴身侍卫宇文福,跟在宇文普拔的身后,不断提醒宇文普拔小心,一边招呼周围的侍卫举起盾墙来,提防随时有可能射来的冷箭。
“单于又来巡城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宇文普拔抬头,便看到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站在他前方不到十步远。
老将披着重铠,铠甲上纵横交错满是刀创剑痕,还有箭矢深深的楔入到了铠甲的缝隙之间,没来得及取出,只是斩断箭杆了事。
这老将是服侍宇文部三代首领的老资格将军:乙弗战。
迎着宇文普拔的目光,老将乙弗战缓缓的说道:“单于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儿。”
乙弗战语气寡淡,听不出有任何情感的倾向,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宇文普拔却从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
说完,乙弗战便转身开始检查城防,不再理会宇文普拔。宇文普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下,还要指望乙弗战来总领战事,这些小事只能先暂时忍耐一下了,等到这波风头过去之后,再慢慢收拾这个老不死的!
在宇文普拔宣布自立为宇文部大单于,跟段部撕破脸之后,开始攻略归附于段部的小部落,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段尘决定跟宇文部打一场灭族之战,胜者为王败者消亡,随着长时间的对峙,宇文普拔率先沉不住气了,他决定先发制人,消灭段部的主力,达到扭转宇文部劣势局面的杀手锏,可是宇文嫌至今杳无音信,八成是凶多吉少了,眼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双方就这样耗着,随着时间的退役,宇文部的士气渐渐的流逝了,相反,段部的士气则由于领兵之人的不同,士气竟还略有提升。
宇文普拔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暗流渐渐的在营寨之中汹涌了起来,宇文普拔心中不安的情绪开始逐渐蔓延了。
老哈河段部营寨
段文丕听到信使说完之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喜道:“这是真的吗?段尘全歼了宇文献所部!仅仅折损了万余兵马!”段文丕有些难以置信的转头对着段务说道:“你怎么看?”
段务冷冷一笑,说道:“段尘不至于派人传假消息过来,既然他说胜了,那自然就是胜了,我们这边也要做好进攻准备了,在段尘到来之前,总要打出一点战绩来,要不然,这次攻打宇文部,我们两家岂不是又要赔本儿了?”
段文丕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宇文献算的上一头猛虎了,原来是却是一只病猫!照此看来,那几万宇文部的所谓的精锐,恐怕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了!本王果然还是看走眼了,早知道,咱们自己就灭了宇文献这小老儿了,哎!可惜了!”
段务鄙夷的看着段文丕说道:“宇文部真像你说的那么弱的话,那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僵持了大半个月,依然是一无所获?难道你是故意放水吗?嗯?礼亲王?王爷又如何解释呢?”
段文丕不屑的嗤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说睿亲王,别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多么的高大上.前些日子,宇文部军容整齐,士气方雄。宇文普拔必不会消极防守,而会主动出击!果不其然,连续数次出营鏖战,那个时候本王可记得睿亲王没这么上心吧?都是本王带来的黑旗精锐,哪里有睿亲王什么事儿?”
段务听到段文丕这么说,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段务直盯盯的看着段文丕,沉吟了半晌方才说道:“估计用不了几天段尘就会率军前来,得在他到来之前打出点战绩来,要不然,任谁都是说不过去的!”
段务瞥了段文丕一眼,也不管段文丕的满眼嘲讽神色,自顾自的说道:“明日午时整军鏖战,本王将自摔白旗一万人马渡过老哈河,进攻宇文部老营,至于礼亲王的黑旗精锐嘛,就由着礼亲王自己安排了,只是到时候大单于责怪下来,还望礼亲王早些准备好说辞,别到时候慌了手脚!”说完之后,段务径直离开了。
段文丕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满脸凶狠的说道:“给本王等着,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第一百七十章:召集
第一百七十章:召集
辽东大地上正在行驶着一只队伍。
一望无垠的旷野,入眼竟是满满的灰黄,无边无际的灰黄色一直蔓延到远方去,时不时有狂风肆虐,平白无故的让人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虽然整个队伍不过二三十人,但是远远望去队列整齐而不凌乱,走进来看时隐隐约约的还有一股子杀气扑面而来,队伍之中飘扬着一面金色的狼旗,绣着金丝的狼骑随风哧啦啦直响显得张牙舞爪无比的张狂,也不怪乎这面旗帜张狂,眼下整个两辽地区都是段部的势力范围之内,这面旗子哪怕就是普通的一面旗子,给人带来的威慑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马车之中,伸出了一只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一道淡淡的男声传了出来:“还有多久到临冬城啊?”
马车之外的骑士对着车内之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才说道:“先生,快了,临冬城就在不远处,就快要到了呢!”
车内之人应了一声便没再搭话了,队伍继续缓缓前行……
随着段部的屡屡征伐,越来越多的俘虏被分配到了作为汉军镶黄旗核心的临冬城,在殷然的授意下,利用辽东各国俘虏向段部交换汉俘、购买女奴用来给汉军镶黄旗男子婚配、收留诸鲜卑部落逃奴等途径,整个临冬城的人口已经超过两万,其中女性约有三成。
殷然麾下有三千平时负责临冬城的各种建设,战时则成为后勤的队伍。
临冬城虽说有上万人的军队,但是这三千人都不能算作是主力军队,只能勉勉强强算作是辅兵,而临冬城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是段文丕所部的的两千段部精骑具备强大的攻城略地的战斗力,除此之外临冬城还有殷然招募的各族奴隶军队,以及殷郎临走时新练成的一千汉军新军。这样的战斗能力在段部并不算有多么的强大,毕竟段部随随便便拉一个部落出来都是铁骑数以万计,但是在荒芜蛮凉的两辽大地上,这已经是足矣独当一面的战斗力了。
临冬城的汉军镶黄旗兵器衣甲都是采用毛毡自制,汉军镶黄旗麾下有大批大批的各族奴隶,再加上两辽物产丰裕,因此采集来的毛毡除了供汉军镶黄旗自己消费外还有很大的剩余,便连同自造的纸张一起卖给鲜卑各部族,换来牛马等物。殷然生财有道,分配又公道,所以汉军镶黄旗在鲜卑各部中算是十分富裕的了。汉军镶黄旗的几个首领远不如鲜卑部落的王公将军豪奢,别说是汉军镶黄旗底层民众的生活就是汉军镶黄旗的奴隶所过的生活也是令鲜卑诸部的下层民众艳羡不已。
因此汉军镶黄旗的军队所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武器衣甲精良、口粮供应充足,更重要的氏汉军镶黄旗所部所表现出来的忠诚,这比粮草器械还要重要,是一种看不见的战斗力!
殷郎离开临冬城已经半年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殷然作为领头人在主持决策,这次殷然召集临冬城诸将就是为了这一次段尘下达的对于汉军镶黄旗的命令,眼看着来的都差不多了,殷然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段部大单于出兵征伐宇文部,非同小可,就是大单于心中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数月以来,战事胶着,则大尽之致此也。不过,据线报来,崤山一役,宇文部精锐尽丧,局势日渐至明也,此时,段部大单于亲自下令调遣汉军镶黄旗入辽西,诸君以为,此何意啊?”
眼看着场面有些冷清,段文真冷笑着说道:“既然大单于已经下了命令,我等只管听命行事便可,弯弓搭箭往前冲就是了,在两辽这块大地上谁又能拦得住我们!扶余人城坚器利,妄图跟我们相抗,结果如何?身败生死而已;高句丽人如何?号称带甲十万,还不是被我们几千人就打得落花流水!”
殷然听了段文真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无论是扶余人也好高句丽人也罢,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实际几斤几两相信大家心中都是有数的。而且开战之时,还有大单于所率领的段部本部精锐在给我撑腰,即便是败了,我们也只是面皮上不太好看而已,哪里有能跟段部宇文部这样的生死之战所比较呢?就拿扶余人跟高句丽人来说吧,临战时两国士卒大多是临时征调,只怕连一点兵事训练也没有,所以被我们一冲就散。”
似乎是看到账内众人不以为然的神情,殷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宇文部可不一样,两辽大地上就属宇文部最为兵多将广,就算是崤山一役,元气大伤,也是实力犹存的!更何况此次段部大单于倾巢而出,除去押运粮草、料理后勤和缺衣少甲的辅兵奴隶,亲卫队、王帐卫队、众旗主的精锐力量,这些精锐只怕也不下五万人。五万精锐尚且打的如此胶着,我汉军镶黄旗把壮丁全部拉起来,满打满算有上万人,可是这其中的水分我也就不说了,相信大家心里面都是清楚的。”
既然殷然作为临冬城城主汉军镶黄旗的旗主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众人也只好顺着殷然的话往下说,这时平常很少发表意见的莫那娄勇站了起来说道:“大家千万不能小觑宇文部,就两个勇士单对单而论我汉军镶黄旗的勇士是决然不是宇文部的人的对手,如果我们轻敌大意,贸然进军,一旦陷入宇文部重围,便有被吃掉的风险啊!”
也先这个时候也站起来说道:“旗主所言甚是,段将军万莫轻敌啊!”
段文真见众人口径出奇的一致,也不好说什么,当即便表示愿意听从旗主安排调遣。
殷然便开始在账内清点了起来,临冬城各部整顿完毕,除了留下莫那娄勇的两千人留守临冬城之外,临冬城汉军镶黄旗全军共有七千余骑。
殷然对诸位将领说道:“此次西进配合大单于征伐宇文部,我们不可轻敌妄动,因此兵力不能分的太散,战线也不可拉得太长。各部一定要保持距离,保护好粮草辎重甲械器具,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左枚这时说道:“我们只管赶路吗?路上遇到前来挑衅的家伙也是不管不顾的嘛?”
殷然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既然我们响应了大单于的召集令,自然不会管其他的那些跳梁小丑小鱼小虾的,更何况只有宇文部的部队是最为精锐的!找到了最劲的队伍,就找到了此次响应召集的目标!宇文部的人太多,我们可没法全部吃下去!但只要打败了及时的出现在战场上,好处嘛,自然不会是少了我们的,要是能再抢先攻进宇文部的老营,那边更是好了,让宇文部的人心无斗志,此战就是不胜也算是胜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
最后决定:吉田也先分别率领一拨新编练的新军两千人为左右,段文真引本部两千人为先锋。莫那娄如自率领亲卫五百骑押运粮草辎重,中军则由殷然率领三千人压阵,左枚为副率领一千人押后。
正当众人商议妥当的时候,突然有侍卫从大厅外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大单于有使者来,还请诸位出城迎接!”
第一百七十一章:成败
第一百七十一章:成败
辽西
老哈河宇文部老营
一场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不久,无数尸体密布在起伏无垠的河岸间。僵硬的躯干彼此纠缠,断落的手臂仍紧握着刀枪。尚未冷透的鲜血浸润了干燥的砂土,形成无数道细小的溪流汇聚到凹陷处,慢慢地没入深褐色的大地。
在老哈河不远的一处高地上,千余名剽悍的鲜卑骑兵组成了一个军阵,各色颜色的旗帜簇拥着一面金色大纛。纛下的人正是段部的大单于段尘,此时的段尘眺望着渐渐悄无声息的战场,心情一片大好。
无外乎段尘得意,此时段尘的身边汇集了以鲜卑段部本族为主,包括两辽地区大大小小的部族的首领头人,除此之外,段尘为了跟宇文部彻底分一个胜负出来,足足汇集了精锐战士六万余人,强兵猛将云集麾下,只要一鼓作气拿下宇文部,十年内两辽可定矣,那么段部就可以抽出精力来虎视中原了,一旦天下有变,且看段部携百战之军乘势南下,个个能骑烈马、开强弓的北方健儿,那些软弱的汉人哪里能抵挡的住?中原的花花世界岂不是尽数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段尘想到这里,嘴角禁不住上扬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几名勇士疾驰而来,向着段尘报告了刚刚战况,今天已经是包围宇文部老哈河老营的第八天了,前些天段尘轮番驱使各部围攻宇文部老营,一次又一次的消磨着宇文部战士的锐气,八天过去了,再勇悍的宇文部勇士也已经筋疲力尽了,段尘隐隐的感觉到,距离攻破宇文部老营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此刻如众星拱月般随从在段尘身侧的,都是段尘亲封的各旗旗主副旗主们,众人的心情都是一片大好,这个时候段尘仰天大笑道:“各位,大丈夫处世,要立志成为崇山峻岭,怎么能甘心做花草的培土呢?自古以来,所谓帝王之业并无一定之规。大禹乃是西戎,而周文王也不过是东夷出身;之所以能成就大业,只因他们威德所系罢了!如今我们聚众十余万,威慑两辽,不巧的是宇文部偏偏就这么不识趣,成为我们成就伟大事业的绊脚石,我们能怎么办?只有杀尽一切敢于抵抗的人!我们要成就比伟大的檀石槐单于更辉煌的功业,建立起更加强盛的鲜卑王朝!”说罢,段尘在众将近乎狂热的欢呼声中轻摇缰绳,纵马便行,众将纷纷跟上。
在他们身后,两万名全部由段部本部组成的鲜卑大军汇成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奔驰向前,前方是瑟瑟发抖的宇文部老营,兵锋所指,不可阻挡。
当疲惫的宇文普拔再次走进王帐,将手中的佩刀随手往地上一扔,连盔甲都懒得卸,直接躺倒在了榻上,宇文普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个温热的身子像水蛇一样缠绕了上来,若柳乖巧的贴在了宇文普拔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单于,宇文莫屹让人把消息带回来了,来人言之凿凿,那件事情十有**稳了!”说完之后若柳的两双手臂攀上了宇文普拔的胸,轻轻的揉捏着……
宇文普拔听到若柳的话,猛地一下子翻转了身子把若柳摁倒在了毛毡上面,激动的问道:“此言当真!?”
若柳脸色有些红润,娇羞而又婉转的说道:“千真万确,大单于,你把人家压疼了……”
当宇文普拔亲耳听到若柳说出的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一阵狂喜,早在宇文献兵败的消息传来,宇文莫屹这个家伙便跟自己说了,情况不妙的时候,可以去投靠中原朝廷,当时的宇文普拔听到宇文莫屹的话之后,就觉得这家伙怕是想要临阵脱逃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样也好,给自己内部排除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以免关键时刻背后抽冷子给自己一刀,半夜顺着老哈河趟走,顺着老哈河去到下游进行联络事宜,对岸的段部大军眼睛也没那么机灵,更何况只有区区十几人,要是人一多,任由再怎么谨慎也是会被发现的,宇文普拔思来想去,便也就任由着宇文莫屹带着十几名贴身护卫去了。
这一去就是十几天,宇文普拔以为宇文莫屹这小子早就不知道溜到草原哪个犄角嘎达了,没想到,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居然收到了宇文莫屹的传信。
远在幽州的那位汉人王爷答应襄助宇文部,用天朝的天威和广阔的胸襟来匡扶草原上的公理和正义,宇文普拔激动地差点没有掉下眼泪。虽然段部也有可能并不一定听那位朝廷王爷的话,但是终归是能起到一点延缓的作用吧!
虽然是自己并不打算真心投靠那位燕王殿下,但是,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之急,哪还管什么脸面尊严?只要能苟活下去,哪怕是做一条狗呢?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无论要做狼还是要做狗,不都是看自己想去做什么的嘛?
“赞美宇文部的先祖们,赞美草原上睿智的神祗!更要赞美那位远在幽州的燕王殿下!你们保护羸弱,存危续绝,捍卫草原上的公平和正义,你们的功勋和恩惠必将受到宇文部人的代代传唱!”宇文普拔双手向天,不停的转动着身体,嘴里面就跟不要钱似地涌出一连串鲜卑话,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也不知道宇文普拔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不过,总归是好心情要多一些吧!
若柳看着眼前的宇文普拔,连忙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对着宇文普拔说道:“大单于,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归附朝廷的意思,而对面段部的单于段尘说起来也算是听命于朝廷的,那么这样说起来,我们宇文部跟段部这下子真成了实打实的同僚了,接下来嘛,咱们可是要齐心协力的共同为朝廷效力为燕王殿下分忧呢!”说罢,若柳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宇文普拔听到若柳的笑声,心情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宇文普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坐在了榻上,嘴里呢喃着说道:“就算是这次的危机过去了,可是宇文部就能逃过一劫吗?部族多年经营的老哈河老营已经被战火毁于一旦了,这一仗咱们部族丧失了不少好儿郎,看看老哈河的河水两畔,哎!”
若柳看到宇文普拔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宇文普拔的身前,乖巧的伏在了宇文普拔的腿上,缓缓的说道:“我的大单于啊,只要我们暂且休战,哪怕只保存下一丝丝的火种,等到来年盛夏来临的时候,我们的部人们就可以在这里放牧,到时候,被尸体和血水的催肥的青草已经能长到一人高了,谁也不会记得老哈河附近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记载英雄的牧歌只会为胜利者而吟唱呢!一时的成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敬爱的大单于!”
宇文普拔听到若柳的话,眼睛一下子变得有光芒了起来,嘴里呢喃的说道:“是啊,一时的成败又算得了什么呢?”
罪己
罪己
自从六月份断更之后,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更新了,整个月无所事事,偏偏又总是能给自己找很多的借口:比如天气太热了;心静不下来;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其实自己心里面都是清楚的,这些统统都是借口,自己心中明明知道对待每一天都不能也不敢轻易懈怠,因为学习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我有时候巴不得自己一天就学完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是黑客帝国之中,那种电脑程序将无穷无尽的知识直接输入大脑的模式,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太浮躁太贪心了。
眼看着2018年已经逐渐的到了九月份,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回顾自己这大半年,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我得好好的沉下心来好好回忆,认真反省自己这**个月都做了些什么事,自己有哪些“隐藏的缺点”没有被发现。我花了将近一天时间总结了一下,希望能为即将逝去的2018年带去一点借鉴意义,也给自己敲个警钟。
从小我就发现自己是个非常“懒”的人,这种懒既有行动方面的懒惰,也有一种懒的去思考问题的态度,换句话说,就是不愿意动脑子。
这可能和我家庭有点关系,我是家里面的独子,母亲从小对我就特别照顾,从小到大家里的活是基本没干过,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吃。因此脑子长期不用就越来越不好用了,反正我小时候读书成绩一直都很差,因为我就是不喜欢去深耕和发掘问题背后潜在的意义,这样一来整个人都蠢了很多。
因此,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屋内,那就是:自己几乎没有中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且很害怕去独立思考。这样会使我学习效率低下,而且一直重复简单的学习,其实是一种“伪勤奋”。
从小到大,我经常被问到一个问题:你未来想做什么?或者你对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记得每次回答这样的问题都是很含糊的,因为我自己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小时候是不懂事,可是现在长大了,这个问题就迫在眉睫了。因为它不解决,我即便很努力都相当于是杯中的苍蝇,只会到处碰壁。
李嘉诚是想说,一个人做事当然有着无数的具体目的,但它们必须从属于一个远大目标。
我对自己的未来就缺少一个清晰的大致方向,总幻想着自己日后什么都能做。我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以终为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核心目标,然后做成一个个阶段性的战略计划,有条理的过好剩余不多的2018年。
我一直以来总是被自己的固执思想蒙蔽了双眼,还没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限就开始安慰自己了。有些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搞笑,哈哈。
最后,简单总结一下: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一个清晰的方向和有目的性的勤奋是我当下缺少的,也是很多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应该具备的三点特性。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努力吧!当然了,从今天开始,必须保持更新数量了,不能再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哎!
第一百七十二章:羊
第一百七十二章:羊
老哈河东岸,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段部的联军大营,各色的旗帜随风飘扬在大营上空。
段部大军暂停了攻势,这一道命令让段部鲜卑的勇士们感到有些困惑不解,明明很快就可以将宇文部彻底消灭了,为什么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宣布暂缓进攻呢?一时间,流言蜚语在整个军营之中弥漫了开来。
段尘脸色铁青的待在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谁也不接见,现在的段尘心情非常糟糕。
而此时的殷然所率领的汉军旗人马已经在百里之外了。殷然在马上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脑中的杂乱的想法甩到了马蹄带起的烟尘里。
段文真这个时候策马来到了殷然的身边,问道:“段尘这个大单于做的是真没意思,眼看着就要大胜在即了,却又被人喝止了,这种感觉,真的是有够糟糕的,不过造成现在的这种局面又能怪的谁来?还不是段尘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呵呵!”
殷然听了段文真的话,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汉军旗这次倾巢而出已经算是积极响应了,而今情况有变,双方休战咱们也用不着再待在这里了,还是早一点回临冬城的好。”
段文真嘿嘿一笑,对着殷然拱了拱手道:“既然都是回临冬城,不如我带着本部人马去打些秋风来,要不,这一趟又白跑了不是?两手空空的回去面皮上总是不大好的吧?去打些秋风来,兄弟们心里面也都能好受些。”
殷然本有心拒绝,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是眼中闪过段文真以及几名鲜卑偏将满脸兴奋的神色,殷然心底暗叹一声,还是答应了段文真的请求,毕竟现在汉军旗中最具有战斗力的士卒就是段文真所带来的段部精锐。
段文真兴奋的招来几名偏将,传令下去,不一会儿功夫,段文真的嫡系人马已经召集完毕了,呼啦啦的像一阵潮流似的向南滚滚而去了……
殷然看着远去的烟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招来自己的侍卫,说道:“你去传令给莫那娄如,辎重队伍可以走的慢些,不必那么着急的,咱们要寻个地方等一等段将军。”
侍卫领命行礼之后,便径直向队伍的后方疾驰而去了……
幽州境内的官道上疾驰着一辆马车,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车内那忽隐忽现的人影。
殷郎斜倚在车内厚枕靠垫之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大地,一脸无奈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沿途的景色很荒凉,比殷郎去洛阳经过时还要荒凉些。当时地里边还有没人收的麦子,所以百姓脸上不会出现菜色。而现在,地里的麦子已经烂尽,路边就开始出现大量的流民。
他们成群结队,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小孩,把全部财物背在背上,没有目的地沿着官道向南流浪。南方的冬天去的早,气温也不像北方那样寒冷,所以大伙熬过这个冬天的希望相对会大一些。
看到一辆马车逆向而行的流民们脸上纷纷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神色。
就是这些出门有马车的官老爷们还有拿着兵器的官贼们,将他们家中最后一口粮食给抢走了。他们对这些人的憎恶程度,更甚于山贼盗匪。但没有人尝试着把马车里面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瓜分了马车内的行李。相比起吃不饱饭的逃荒者而言,马车周围的护卫太有威慑力了,他们一个个瞪着眼警惕的扫视着四周,脸上的络腮胡子跟头上的索绺,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些鲜卑人,在幽州,鲜卑人是不可冒犯的。
殷郎曾经试图做个好人,他拿出了一些食物塞给了一名抱着小孩的母亲。当他刚转过身,准备上马远去的时候,背后立刻传来了凄厉的哀嚎。回过头,看见那母子二人被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伙推到路边的泥坑中,食物滚落在一旁,上面沾满了泥土。随后,那干煸的几个馕被手脚最快的人抢到,拼命塞进嘴里,其他人则一边对抢到馕的家伙拳打脚踢,一边试图从他嘴角抠出一团残渣来。
“你们要干什么!”殷郎大喝一声,招呼护卫驱散人群,扶起那对母子。流民们轰然而散,苍蝇般逃远。女人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一眼殷郎,然后劈手夺过他从行李中再次拿出来的馕,接着,放下小孩,利落地解开衣绊。
女人在殷郎震惊的目光中躺在路边,双手死死护着馕,双腿张开。“来吧!快点!”她用含糊不清的方言命令,打算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一笔交易。沾满泥巴和秽物的躯体上,汗水和古怪的味道刺得人直想落泪。
殷郎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他本想着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宇文蕊老早就在马车中注视着这边的情况,这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掏出一把铜钱,扔到了女人身边。然后拉着殷郎跳上马,殷郎跳上车之后甚至不敢回头,不敢看一看女人是否穿起了衣服,不敢看跑远的流民们是否会转回头来,再度将食物从那对母子口中夺走。
宇文蕊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羊!两脚羊!”
殷郎惨然一笑:“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啊!这些事情我们也管不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一次洛阳之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是时候要回去一趟了,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比价好!”
宇文蕊看了看殷郎,缓缓的闭上了美目。
殷郎慢慢的向后靠在了香枕上,想着自从来到洛阳之后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奇怪的事情,没有哪一样不是匪夷所思难以解释,现在细细想来,真的是令人费解啊,尤其是现在这件事情,自己居然变成了娇滴滴的美娇娘一般的公子,殷郎也曾偷偷的照着铜镜看过自己,自己竟然是美极了,虽然还是个男人,但是这,哎!这可怎么说才好呢?
不过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子也是有好的一方面的,原来的殷郎已经人间蒸发了,现下的自己是玉公子,至少这洛阳城是可以出得了,没有以前那么麻烦了,恰逢宇文蕊带来的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段部跟宇文部开战了。
殷郎更得回到临冬城了,不为什么,临冬城毕竟是自己经营了多年的老巢穴,从草图初创到计划落实,自己在临冬城上面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更不用提临冬城里面还有自己在这一世最在乎的人,殷郎得知消息之后,便是怎么也在洛阳待不住了,跟宇文蕊合计一番,便决定放弃寻找自己本来的肉身,先回到临冬城再说,只不过,殷郎心中还是觉得以前的那具身体比较好用,现在这具虽然看起来好看,但是,殷郎心中总是有些芥蒂的……
现在眼看着已经到了幽州境内,临冬城已经快到了,只要三天时间,就能回去了。想到殷然给自己的来信上说,临冬城现在的样子绝对会让他大吃一惊的,殷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真的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好哥哥殷然把自己的临冬城建设成了什么模样……
正在殷郎出神的思索着的时候,猛然间一阵马蹄轰鸣声传来,殷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仔细听来,还夹杂着不少惨叫,殷郎心中一紧,糟了,哪里来的骑兵?
第一百七十三章:杀戮
第一百七十三章:杀戮
天地间一片灰灰沉沉的,映射着令人讶异的灰芒,让人心中郁结。
冻土厚盖的道路上,脚印一浅一深,翻起了泥浆,绵延数里的逃荒灾民队伍延绵在官道两侧,顺着官道一路南下,这一带虽然也是属于幽州,但是朝廷的控制力量还是相对薄弱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一带没有丝毫的战略价值,只不过几座小破县城而已,县城之中连县令都没有,可以算是无政府的三不管地带了。
灾民们大都选择这一条路实在是因为这里实在破败,连盗匪都不想着打这里的主意,虽然南下的路程比起其他的捷径要漫长许多,灾民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灾民们不知道,在离他们十里之外的地方,有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紧紧的尾随着他们……
灾民们对于尾随他们的骑兵毫不知情,更是丝毫不知道,在官道两旁的山岭里面,枯黄死去的树叶,偶尔滑落到地上,一双脚步吱的一声踩下去,身影拨开杂乱的枝杈,更多的叶子簌簌的掉落在那人带着毛毡帽子的头顶以及肩上。其后面,更多的人影正在小心翼翼从林间出来,盯着官道上的灾民,缓缓举起了兵器,随即,有人搭起了弓箭…………
官道上,灾民们依旧在前行,人挨着人艰难的在地里滚动,拖家带口的男女老弱分成数百人数百人的几拨小队伍跟在仅有的几辆车后面蹒跚前行,其中一辆牛车上,几名应该是家境还算不错的乡绅,围绕着牛车上的小炉烤着火,白气从他们口中冒出。
一名中年富态乡绅说道:“就这样吧!我们这次离开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再回来了啊!再好好的看看脚下的这块土地吧!”
另一个似乎是子侄辈儿的年轻男子接口说道:“这幽州究竟还是不是朝廷的幽州了?怎的现在越来越多的胡人搬迁过来了,占我们的地抢我们的东西,偏偏官府又是不闻不顾毫不作为,这朝廷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在官老爷眼中咱们这些顺民还不如几个胡人来的重要?”
“哎……大概就是这样了,朝廷不管咱们,咱们可不能不管自己啊,我们这趟南下肯定也是要做出一点事情出来……江南虽然是个好地方啊,但是路途过于长远,咱们这一路上千里迢迢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不知道江南的赋税重不重?买卖好不好做?这两辆牛车上的财物可是咱们的立身之本啊,只是希望这一路上太太平平的莫要生出些什么事端来,老天爷保佑让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到达江南吧!”
“唉……就是可惜了咱的地了,若是能将地一起带到江南,那就好了,咱们就算在哪儿都是好日子,到时候再过一过江南的奢靡生活,看着江南女子的娉娉袅袅听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唱着小曲儿,那生活才真的是叫人眼花缭乱欲罢不能呢。”
“嘿!这等美事,我怕你是招架不住的,哈哈哈--”
“**说的是,我……”几人正说着话,只听到空气之中传来破空之声:“嗖”,一支箭矢飞了过来,牛车旁边的一名灾民脖子陡然爆开血花,箭矢穿过他的脖子将他直接钉在了地上,灾民的身体倒在了牛车车辕之下,牛车一下子踉跄起伏了起来,伴随着几人的惨叫哀嚎牛车颠簸了几下之后卡在了原地。
变故蓦忽而起,灾民们有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呆滞的继续往前走,有些已经注意到了嘈杂喧闹之声,抬起头来打算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挤挤攘攘了起来,就在灾民们浑浑噩噩的时候,远远的阵阵马蹄轰鸣声传了过来,有机灵的灾民眺目望去,只见视线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片黑影正在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官道两侧也是重重叠叠的人影向他们冲杀而来,只见这些人手中举着雪亮的刀,刀映着天光闪烁成了一阵阵的光影在灾民们眼中晃来晃去。
不知道是哪个灾民大声的喊了句:“跑啊!”灾民顿时像炸了窝的蚂蚁一样开始狂奔乱窜,有妇孺的哭喊声有老弱的哀求声还有青壮的喝骂声汇集成了一股乱哄哄的嘈杂之声。
眨眼之间,几名马快的鲜卑骑兵已经组成了小阵列接近了最后面的灾民,鲜卑骑兵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狞笑,将跨间的马刀拔了出来,照着灾民的头便顺势挥了下去。那名灾民的头颅一下子飞上了天,失去头颅的身子还是往前跑了几步在踉跄倒地,灾民头颅上的恐惧还未消散,便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官道上,鲜血飙出来洒在地上,很快的渗入了土里,很多灾民来不及叫喊就被人一刀砍下了头颅,得手的鲜卑骑兵根本不予理会,继续向前冲击,紧跟着成百上千的骑兵顺着缺口冲杀了进来,大肆狂砍乱杀。
而与此同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骑着青色的马匹挥舞着钢矛冲了过来,纵马一跃便是来到了牛车之前,只见这人高举钢矛轰然砸向牛车,咔嚓一声,那辆拉车的老牛连惨叫都未发出便直接被砸翻在地。
下一刻,这大汉转过头,看向了牛车,牛车车篷内的人惶恐的放下了卷帘缩了回去。大汉狰狞的笑了一下,抬起钢矛随手戳死一名慌不择路撞上来的灾民,抬起手臂,抡圆了钢矛狠狠的打在牛车右侧的车辕上,车辕的轴啪的一声断裂,半边车轮都断了下来,车厢轰然倾斜,牛车里面的人哎呀呀的叫唤几声从里面狼狈的爬出来。
一人手扶着帽子,指着大汉叫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蛮子野人知不知道犯了何等罪过……”嘭!那人话还没说完鲜血便彪射了出来。大汉咧着嘴嘿嘿一笑,将钢矛立在了自己身前,只见钢矛的顶端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矛尖滴落了下来,刚刚还在说话的那人趴伏在车撵上,半颗脑袋都凹了下去,破碎的头颅,骨渣铺满在上面,右侧的眼眶爆开,眼珠已经不见了。
剩下从车厢钻出来的三名女子看着男人的尸首过于的血腥可怖,竟然吓得呆了片刻。大汉看着三名女子,嘿嘿一笑,说道:“男人杀光,女人和小孩带走!嘿嘿!”
三面夹击之下,数千名灾民统统被包了饺子,周围一片厮杀之声,这就是一场屠杀,短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厮杀之声已经渐渐的隐没了,数千人的灾民队伍,只剩下数百人的妇孺跟儿童幸免遇难被鲜卑骑兵撵到了形成的包围圈中间,围了起来。
灰暗的天光下,起风了,风吹起段文真的战袄的一角,他骑在马上没有太多的反应,“这次南下打草谷收获一般啊,看来这幽州已经是凋零的紧了,没多少油水了!”说完,段文真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头对着身后的偏将吩咐的时候,有一骑驶来,对着段文真行礼道:“启禀王爷,在灾民队伍中发现宇文四公主的车架。”段文真听到这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连忙吩咐下属带路前去看看。
寒风飒飒而过,漫长的官道上,马蹄声在嘎吱嘎吱的响动,尸首跟猩红的血迹被掩盖起来,残缺和完整的马车已经被拖走,连一点木屑都未留下。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着,然后一阵风过来,散去,一切都未留下,似乎,刚刚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宇文萱
第一百七十四章:宇文萱
日子转瞬即逝,自从殷郎回到临冬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除了一开始的惊异,众人还是慢慢的接受了殷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殷郎的事实,不过,出于敬畏神佛的考虑吧,殷然还是决定先暂时不对外公布殷郎的身份问题,只是暂时的对外宣称:临冬城有贵客来访。
殷郎看着临冬城在殷然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尤其是看到临冬城的户籍登记人口现在已经突破五万了,虽然这五万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扶余人、高句丽人、沃句人组成的奴隶,但是临冬城晋人的比例在不断的上升这件事情是不可逆的。当然了,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是从各个鲜卑部落交易来的,也有一部分是南下打草谷掠夺来的,更多的还是从段部本部之中用钱粮马匹所交换来的。
这日,殷郎将侍卫支开独自一人去了临冬城外。自从殷郎离开临冬城去往洛阳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临冬城的全貌了,这次回来,眼看着城池的初步建设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殷郎便想着去城外看一看自己魂牵梦萦的城池修筑的究竟怎么样。
殷郎因为是殷然昭告全城的贵客,守门士卒也是恭恭敬敬的,并未阻拦,殷郎一路走来一路看去,道路两旁的人们并不像是幽州的那些灾民般骨瘦如柴面有菜色,而是一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就连脖子上戴着项圈的奴隶都显得比灾民的脸色要红润些。一想起那些灾民来,殷郎就想到了那日段文真偶遇的场景,数千人的灾民队伍,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四百多名妇人还有一百多个幼童。
殷郎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什么用也没有,殷郎什么都做不了,他既指挥不了段文真麾下的嫡系,也喝止不了残忍好杀的鲜卑人,只能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祈祷着:这一场浩劫早一点结束吧,早一点结束吧,结束了就一切都好了。
殷郎走着走着,信步走到了临冬城外的一处小山丘之上,突然间,殷郎似乎是听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笛声。不自觉地,殷郎停下了脚步,先向笛声传来的后山走去。
宇文萱一袭浅紫衣裙,超凡脱俗。风不时撩起她的一头青丝,和轻盈的裙角。靠在一块山石上面的她手持玉笛,精巧的嘴唇轻触着笛口。婉转的乐声就在她唇边漾开。
一曲终了,宇文萱转过身看到殷郎,嘴角一笑道:“殷旗主,我们又见面了。”
殷郎看着宇文萱唇边的笑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唇角:“是呀,似乎跟公主格外有缘呢,短短半月竟然偶遇公主三次。怎么?今日公主为何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此游山呢?”
宇文萱淡淡的一笑:“其实也不算啦,本公主只是陪我阿姐来的临冬城,阿姐这几日都在城中跟临冬额驸商议此次前来临冬的事宜。本公主闲来无事所以上山走走。倒是殷旗主,今日没有去军营反而来了这城外的山上?”
殷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过两日就要离开临冬城了,本想来见识下草原明珠宇文公主的绝色姿容,不想一直是无缘得见啊,这才独自来城外散散心,谁料到居然在这山上听到了公主的笛声,所以就先来了这里。公主今日的笛音似乎与以往不大相同,虽然还是悲凉之音,却让人有种置身高处俯视众生之感,还隐隐透着无奈,不知怎的总是触动我。”
宇文萱的手紧了紧笛子,似是被说中了心事,慌忙掩饰着:“想不到殷旗主这么懂音律…对了,殷旗主竟也是仰慕我阿姐的嘛?我阿姐可是笃信佛教的哦,殷旗主可知道?”
殷郎笑笑,跟着她转移了话题:“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才会将希望和未来寄托于神佛之说,我只相信我自己,并不信仰神佛。”
宇文萱愣了愣,没想到殷郎竟然会如此说,更何况自魏以来佛教日渐兴盛,据说东西两京的佛教寺院有上百所,僧尼三千余人,在中原佛教兴盛似乎是人心皈依,殷旗主怎么会觉得这些东西不好呢?看来殷旗主也是一个不信虚妄之事的人。”
殷郎爽朗的一笑,对着宇文萱说道:“公主见笑了,只是殷郎从小历尽苦难,这颗心早已经变得坚忍不拔无比坚硬了,多少人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觐拜寺庙,中原有哪一个寺庙不是香火旺盛呢?可是即使所有的人都去烧香拜佛,请求佛祖保佑,佛祖也不可能保护所有的人不受盗贼和天灾的影响。又如今年,天灾**不断,如果佛祖真的有那么灵验,保佑众生,那早该风调雨顺了。所以与其去祈求佛祖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活下去!”
宇文萱突然耍着玉笛说笑道:“那佛祖不保佑他们可能是这些人本身修行不够,也可能是佛祖管不过来了。亦或是,佛祖跟管理咱们这块儿的神仙并不熟,关系不是很好呢?这样也有可能管不了啊?”
这回轮到殷郎愣住,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像孩子一般的笑,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出这种比较符合她年龄的言语。和前几次的深沉完全不同,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片刻之后,宇文萱止了笑:“殷旗主的话让我受益匪浅,确实与其去求神佛保佑不如靠自己的力量。虽然有很多人祈求佛祖保佑,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真心向佛。之所以僧人与日俱增的原因还是因为朝廷需要百姓服的兵役和徭役增多,百姓无路可走只好皈依佛门讨口饭吃。而僧人却可以免除兵役徭役,直接被供养。长此下去,恐怕务农的人还会越来越少,朝廷国库的钱都要用来养这些僧人了。此乃取祸之道也!”
宇文萱看着殷郎的眼睛,淡淡笑开。殷郎也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这个十多岁的女孩身上有着太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听公主的一席话也让在下茅塞顿开,如遇知己。公主见识如此广博,想必也是出身不凡。”
“彼此彼此。殷旗主,既然这么有缘,你也别总公主公主的叫了,反倒显得生疏。你年长于我,我称你殷哥哥可好。”宇文萱走到了殷郎面前。
殷郎看着她越走越近,竟然有丝丝的紧张,但是瞬间又被他隐藏了起来:“好,萱儿姑…萱儿妹妹…。”
“殷哥哥你说你马上就要离开临冬城了,今日不如我带你在这后山走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看到很美的景色,那里可比城里面有意思的多了。”
“好。”殷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可是看到宇文萱的笑容,听到她悦耳的那声殷哥哥就同意了。
“那走吧!”宇文萱拉起他的手就往山上走。
两人爬了很久的山才达到山顶。
殷郎暗暗赞叹起宇文萱的身体,一般的公主恐怕没这么多力气去爬这么久的山。脑中又回想起她一身红衣骑着马?宇文部的公主什么时候个个都这么英姿飒爽了?难道她不是来自宇文部吗?可是现下的两辽地区还有哪家的公主肯来临冬城呢?可以在堂而皇之的在段部的地盘上游走,又有这么多见识的女子会是什么身份?
“到了!到了!”宇文萱的声音打断了殷郎的思路,“殷哥哥,我们到了!你快来看!”
殷郎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整个临冬城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临冬城,是不是很壮观!这个半个月来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爬山,然后从这里看临冬城。当走了很久的路,爬到山顶看到这样开阔的景色时,心情也就跟着开阔了!”宇文萱看向他。
“确实很壮观!”殷郎也看向她,这里的景色和她方才笛音中的何其相似…
两人相视一笑。
第一百七十五章:赠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殷郎看着眼前的临冬城,沉思良久方才说道:“江山虽美风景虽好,但是却一直被这纷乱的世俗缠绕,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宇文萱听了殷郎的话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朝廷这才刚刚结束三国百年的乱世没多久,纷乱就又要起来了吗?累累的白骨还未消逝就又要铺上一层新的血肉吗?我只是希望能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猜忌,家人能平安,部族能富强。”
“这当朝者为了争权夺利迟早会兵戎相见,就如同草原上的法则一般,总会有杀戮血腥伴随着我们,我们首先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要是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谈何更好的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东西,家人和部族呢?”
殷郎说完之后看了宇文萱一眼,两人便不再说话,沉默地伫立在山顶看着临冬城,不知两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光影偏斜,云朵突然遮住了太阳,天色渐渐的变得阴了,冷冷的冰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宇文萱和殷郎两人连忙准备躲雨,看到山上有个山洞两人便躲了进去。
殷郎找来些干燥的树枝点燃了柴火,让宇文萱坐到了火边,自己却站到了洞口:“衣服湿了吧?脱下来晾晾吧,免得着凉。”
宇文萱听到殷郎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道:“没关系,一会就干了,殷哥哥,你衣服也湿了,坐到火旁边吧,不然会生病的。”说着她起身去洞口拽殷郎。
殷郎不好推辞,只得与她同坐在了火边。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宇文萱突然开口,口气略显落寞:“殷哥哥以后还会回临冬城来吗?”
“现在还不知道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殷郎用树枝随意拨动着火堆,口气笃定,他侧头看看身边的人,火光映在她晶莹的水眸中,让他有些失神。
“那到时候殷哥哥要来看我哦!”宇文萱天真地对着他笑,“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朋友,虽然有哥哥们关心我,可是我知道哥哥们不可能永远陪着我,殷哥哥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会听懂我的笛声,会和我谈很多哥哥们不让我去谈的话题。今天我很开心。”
殷郎看着她的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好,如果我回到了临冬城,我保证一定来找你!”
此时的宇文萱不知道殷郎话中的真意,而殷郎也没有想到他的承诺终将毁了她所想守护的一切。
两人就在山洞里坐到了雨停,出洞的时候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似是来寻人的。
宇文萱看了看远处,收回视线,从身上掏出一把弯刀递给了殷郎:“殷哥哥,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刀,送给你,你长期待在中原,就拿它来防身吧。”
“这既是你母亲留下的,我怎能……”殷郎还想说弯刀可不是随便送人的,草原上的少女一般在定情时才送人弯刀……殷郎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关系的,下次你回来临冬城拿着刀找宇文部的营寨就能找到我了。”宇文萱将刀塞给了他,“不要忘了来找我!我先走了,阿姐派人来找我了。”
说完,宇文萱便跑了。
殷郎嘴角不自觉地一笑,看看手中精致的弯刀,握紧了下,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远去的身影开口道:“宇文萱,你记住,我是殷郎!”
宇文萱停下来,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下,接着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汉人的名字?我记住了!殷哥哥。”说完她又向前跑去……
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远处的嘈杂声也随着:“找到小姐了!找到小姐了!” 渐渐归于平静。
殷郎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下山。
殷郎回到临冬城,殷郎便接到殷然的消息前去主城叙事。不想前去主城叙事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段文真,殷郎连忙堆着笑上前拱手:“段将军,这么晚了还去主城议事吗?想必又是为了汉军旗的事情而操劳了。”
段文真看了殷郎一眼:“殷副旗主不也是这么晚才到主城来吗?”
殷郎满脸堆笑的回道:“想来旗主深夜想召肯定是有什么要事吧,咱们只管去就是了,段将军您先请!”
“时候也不早了,殷副旗主赶快进去吧,免得让旗主久等。”段文真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了。
殷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阴霾,右手紧紧的撺成了拳头。
行入主城议事大殿内,殷郎便看到大哥殷然歪着身子斜斜的靠在软榻上,似是十分疲惫。殷郎轻声上前:“阿哥。”
殷然睁开眼,见到殷郎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似是松了口气,随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大殿内除了段文真跟殷氏兄弟三人之外,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殷然见所有的侍卫奴役都离开了便站起身来,对着殷郎说道:“阿郎,你才刚刚回来没几天便又要出发去洛阳了,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于心何忍啊!”说罢之后,殷然站起身拥抱了一下殷郎,随即又说道:“阿郎,咱不去了什么洛阳了,就待在临冬城,就待在哥哥身边,咱们现在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就算咱们再怎么弱小,也称得上是带刺的刺猬,谁要是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你,咱们跟他拼了!不去洛阳了,可以吗?”
殷郎小声的开口说道:“阿哥,阿郎在洛阳待了一段时间并非是全无收获,在洛阳的这大半年,基本了解了朝廷的近况。朝廷奢靡腐化之风气盛行,内有帝后争权夺利,外有各个拥兵自重的宗藩虎视眈眈寻机清君侧,各地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却不知救济,堂而皇之的生活在自我营造的太平盛世之中。更为紧要的是,陇西关中一带的羌氐流民成群结队的四处流窜,所迫无奈占山为王者大有人在,还有并州境内匈奴人大都对朝廷统治怨声载道,每时每刻都有人沦为马匪!”
殷郎顿了顿,继续说道:“面对这样的情况,皇帝却对于这些事情不管不顾,任由下面的人瞎折腾,百姓们怨声载道,朝中权贵或结党营私或抱团取暖互相打击排挤,政治斗争屡见不鲜,更有贾氏一脉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简直就是顺我昌逆我亡,对于有不同意见的朝臣不是被贬就是下狱!依阿郎推算,中原朝廷迟早要大乱!”
早就站在一旁的段文真听到殷郎这么说,竟然噗嗤的笑出声来,引得殷郎心中恼火又且尴尬,但是又不能直接回怼段文真,只好委婉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对着段文真说道:“阿郎有什么说的不对或者不详细的地方还请段将军言明!”
段文真收敛了笑容,对着殷然拱手行礼之后说道:“旗主,若是果真如副旗主所言,如此也算天佑我段部,只是现在中原朝堂虽乱,但是其军队尤其是边军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不说别的,就拿离咱们最近的幽州燕王,麾下也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咱们要想要入主中原的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摆在咱们眼前就是这一关,更何况现在的燕王还是我们段部名义上的上官,若是一日不除掉他,恐怕……”段文真说道这里,迟疑了一下便不再说了。
殷氏兄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时机未到,还不是那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