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拉钩约定
傍晚苏之瑾回来听闻红绫的脸被雪团抓伤后,雷霆震怒。所有人都猜测烈焰国三皇子苏之瑾必然不会放过那一人一狐。
可是令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是苏之瑾没有为红绫出头,反而特意前来找岳灵惜替红绫赔罪。岳灵惜依旧是冷漠疏离地应对。
等苏之瑾离开后,叶问尘有些吃味道:“没想到苏之瑾真是为了美色,连一向宠爱的妹妹都扔到了一边。真是美色害人啊!”
岳灵惜朝着叶问尘翻了个白眼,继续一人一狐享用着叶问尘傍晚打回来的野味。叶问尘见岳灵惜不接自己的话头,等了半天终于不甘心道:“说正事呢,即便苏之瑾不跟你计较,可是你不知道烈焰国就只有红绫这一个公主,其尊贵程度可想而知了。到时红绫真毁容了,变成一个丑八怪,烈焰国皇上和皇后爱女心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岳灵惜拿起一块烤鸡翅,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叶问尘以为岳灵惜终于开始思考这件问题的重要性,谁料下一刻当岳灵惜话一出口,他顿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照你这么说,除了红绫烈焰国皇上生下的都是皇子了?”
“哦?”叶问尘顿时有种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无力感。他很想问岳灵惜她所提出的问题有何重要性。开口时却问道:“莫不是你想嫁入烈焰国给烈焰国皇上当儿媳?还是说你现在觉得苏之瑾不错,想将苏之瑾和烈焰国的其他皇子比较一番,从中选取一个最出色的做你的未来夫君的人选?”
岳灵惜眨了眨眼,也开起了玩笑,“依我看根本就不用比,苏之瑾这次能代表烈焰国出使天山族,必然是出类拔萃的。听说烈焰国的皇帝已经老态龙钟,依我估算太子身为大皇子,想必也已经到了中年,即便他再出色,也与我不相配。那接下来无疑是苏之瑾最出众了。可是呢。今天下午你和苏之瑾比试打猎,你比他打到的猎物多出不少。这么一比较岂不是你比苏之瑾还优秀呢。那我岂不是直接嫁给你得了,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呢?”
“噗……”叶问尘正在喝着茶水,冷不丁听到岳灵惜这番分析和得出的结论,直接将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
下一刻,叶问尘俊美无俦的面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他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岳灵惜。明明知道岳灵惜刚刚说得只是一番玩笑话,可是听在耳中他内心竟然有种莫名的欢悦。
“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跟你是在说正事。”叶问尘佯装生气来掩饰自己的羞赧,“到时你成了整个烈焰国的公敌,到时哭都来不及看你还会不会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看着叶问尘一本正经的表情,岳灵惜心中一阵动容。她知道叶问尘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半个玩笑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你给我做靠山吗?烈焰国总该不会为了一个已经被毁的公主来和西池国血刃相见吧?”
叶问尘怔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时为岳灵惜这番话暗自雀跃不已,面上却不表现丝毫,而是佯装讶异道:“靠我?可是你知道的,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太子,大权在父皇的手上,到时西池国要不要包庇你,还得父皇拿主意啊!除非……”
“除非什么?”
叶问尘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顿时充满光辉,“除非我袒护你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比如你的身份决定了父皇不得不答应啊!”
岳灵惜毫不迟疑地回答,“可以呀。”
“你想通了?”叶问尘顿时惊喜连连,简直笑得像个纯洁无邪的小孩。
岳灵惜莞尔道:“对我而言,有这样的身份在西池国,绝对百利而无一害,我为何不同意呢。”
叶问尘望着她的眼,似是从她眼中探索着什么,喜不自胜道:“然后呢?”
岳灵惜理所当然道:“然后我们义结金兰,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弟弟,自然算是西池国皇家之人了。你说呢。”
“哦。”叶问尘瞬间带着满脸惊愕与苦闷的怪异神情望着岳灵惜,瞬间石化。
“怎么?我说得不对?”岳灵惜眨了眨眼,一脸探询。
许久,叶问尘的眸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这个主意值得考虑。”
叶问尘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今生两人绝非可能,可是为何他还是一次次地痴心绝对?于是,嘴角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眉间暗藏的淡淡的忧伤流转。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岳灵惜忽然觉得自己和叶问尘之间略带暧昧的关系似乎对她已然造成了一些负担。凭心而论,若是没有先遇到花非霁,或许她和叶问尘相处下来,会真的对叶问尘动真心。
可是世事无常,这样的假设不存在。
如果说起初她对叶问尘的心思还不明确,是因为她情商太低,但是接二连三地言语试探,已经让她看清了叶问尘对她的心意,可是除了她假装不知还能怎样做不去伤害叶问尘?
爱一个并没有错。或许叶问尘也是因为碍于和花非霁的关系,也不想对她造成心理负担,所以才选择没有向她表露真心,但是他却因为偶尔的情动会禁不住有所透露。
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谈情说爱,就是怕去面对各种各样的烦恼。花非霁打开了她的心门,给了她希望,让她想试着找一个执子之手的人,可是面临诸多烦恼,她已经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在想什么呢?”两人之间陷入良久的沉默,叶问尘之后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出来许久,有些想家了。”岳灵惜幽静漆黑的眼眸不见波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所以打算这次天山之行,无论结局如何,到时我都会回到蓝璃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岳灵惜觉得快是时候和叶问尘说再见了。有时候明知道没有结局,就不该给彼此一个错觉和假象。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哦,这么快?”叶问尘听言,先是一愣,黯然垂眸,掩下目中的落寞寂寥之色,似是自我安慰道,“不过也好,分离才有重逢之喜嘛。”
岳灵惜心头忽地就涌起一股离愁别绪,“是啊。到时还希望你能来蓝璃国找我。”大概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就到了天山境内。分离之日也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
“我一定回去。”叶问尘微微含笑,眉目清绝之间尽是一派不舍。
岳灵惜点头,“好。”
便在这时,叶问尘忽地伸出小拇指,迎向岳灵惜,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道:“能不能答应我,今后不论我们身份如何,发生什么,我们都该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好。”岳灵惜心中一阵动容,随即也伸出了小拇指。
随即两人拉钩为定。
“请相信我,我这个朋友永远不会有背叛你的一天。何时需要我的帮助,只要告诉我即可。”
温润如玉的声音如低喃般响起,岳灵惜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她连忙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即便是一对相爱很深的夫妻大难临头都会各自保命。岳灵惜却没有想到叶问尘会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样的承诺。其实他根本不用这样做的。
她面上镇静无波,心中却早已慌乱无措。明明她不想欠他太多,可是到头来还是不可避免。许久,她所有的情绪终究化作了心底一道低低的叹息。
翌日清晨,叶问尘从苏之瑾那里得到消息,经过御医的仔细诊察,红绫脸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再加上处理及时,又有名贵药膏敷治,所以痊愈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叶问尘听到这个消息后,为岳灵惜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事实上,岳灵惜根本就没有将红绫受伤的事放在心上。即便烈焰国皇上想要责难于她,如今她建立起来的飞凤阁虽然不至于和一个国家的军队抗衡,但是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再者她手上有紫龙玉牌,到时若真要和烈焰国打一起硬仗,蓝璃国所有的军队还不得随意听她差遣。如今红绫不用毁容,自然是省了她的麻烦。
可是令岳灵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翌日清晨原本被山石堵塞的道路疏通后,两国仪仗继续行进,下午之时两国队伍停下歇息时,不一会儿红绫带着一干侍卫就气冲冲地跑来找岳灵惜,扬言说岳灵惜想毒害她,所以暗中给她下毒。
红绫头戴斗篷,四周垂下的白色轻纱遮住了她受伤的面容,所以看得并不真切。可是当红绫掀开斗篷上的面纱时,岳灵惜看到红绫那张面目全非的容颜时,着实吃一惊。只见红绫左边脸颊上的伤口周围开始泛起青黑色,并且肿胀不堪,看起来的确像是中毒的迹象。
岳灵惜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心中惊疑不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达成协议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毒,本公主已经被你的那只狐狸害得差点毁容了,可是你竟然还不敢罢手,竟然用毒害我!你快给本公主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此刻,红绫又急又怕,声音里隐带哭腔。
刚才替她诊治的太医也查不出她究竟中了什么毒药,若是再不抓紧时间解除伤口上的毒药,那么她的这张面容就真的要毁了。
红绫刚才吩咐婢女拿来镜子,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成为那样一副丑陋的鬼样子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向把这张面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如何能接受得了毁容后的丑陋可怖。
“姓岳的,快点儿给本公主交出解药,否则等本公主回到烈焰国,一定叫父皇灭了你全家!”红绫语气无比狠辣地威胁道。
树荫下,岳灵惜慵懒地坐在玫瑰椅上,乌黑的眸子波澜不惊,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带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这个红绫倒真是一个蠢货,难道不知道不管哪种毒药,中毒之人情绪越激动,那么毒素在人体内就会漫延地更迅速。所以中毒之人极既情绪激动,大喜大悲。
原本她还想提醒一下这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可是如今见她如此口出狂言,当下懒得搭理。
静静侍立一旁的采茵可没有她家小姐那么好的修养,忍无可忍终于对红绫怒斥道:“红绫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而耽误你寻找解药。若是你非认为是我家小姐毒害你的,那么麻烦请你拿出证据!”
红绫被说得理亏,却仍然不死心道:“哼,除了姓岳的这么阴毒,还会有谁毒害本公主呢!一定是姓岳的给本公主下毒的。”
采茵对于一国公主蛮不讲理的野蛮行径顿时惊呆,随即冷嘲热讽道:“谁人给公主下毒很难说哦,不是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么,公主平时得罪了那么多人,公主现在才被人毒害也算是走运了。”
“你……”红绫顿时被采茵的话气得快要吐血了。
谁料她血没吐出来,倒是因为怒急攻心,毒素在她体内迅速扩散开来。红绫忍不住痛苦道:“啊……我的脸好痛。快要御医,快要御医……”
跟随红绫过来的侍卫眼见不妙,赶忙跑去找御医了。谁料御医还没到,苏之瑾一脸铁青地赶来了,“红妹,怎么回事?你跑到这里又找岳小姐麻烦?”
此刻,苏之瑾对于一向最疼爱的妹妹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刚才他正询问红绫所中的毒素,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自己的妹妹又跑到这边胡闹了。
苏之瑾只感到自己现在两边的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这次带自己这个专门惹事的妹妹出来实在是失策。
红绫顿时委屈至极,“三哥,你为什么处处袒护这个女人呢?她屡次欺辱我你都不管不顾,反倒还向着一个外人,究竟我是你妹妹还是她才是你妹妹?”
“红妹,岳小姐一定不会对你下毒的。”苏之瑾皱眉,苦口婆心地对红绫说道。
“不是她还有谁!”红绫恼怒不已,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苏之瑾冷笑连连,“我知道,我知道三哥为什么处处维护姓岳的了。你一定是喜欢上了她,垂涎她的美色对不对?”
此话一出,岳灵惜和采茵均是满面怒意。
“啪……”
苏之瑾一时冲动,对着红绫右边脸打了一巴掌。对着岳灵惜他则尴尬不已,脸上隐隐还透出一丝被人拆穿的心虚。
“好,你竟然打我!”红绫顿时泣不成声,“你竟然为了袒护这个女人打我!好了,就让我毒发而死算了!”说完,红绫负气而去。
苏之瑾长长叹息一声,随即向岳灵惜道歉道:“岳小姐,实在抱歉,都是平日父皇和母后宠坏了舍妹,才让她屡屡冒犯岳小姐。”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声音细微道:“还有刚才舍妹是在胡言乱语,还望岳小姐不要误会。”
岳灵惜波澜不惊地淡淡回应,“无事。”
便在这时,叶问尘走了过来,对着苏之瑾就是一阵冷嘲热讽,“三皇子,还请你管好你的皇妹,不要动不动就跑到我们这里闹一遭。”
苏之瑾顿时尴尬道:“实在抱歉,给叶太子和岳小姐带来不便了。”说完,他再无颜在这里呆下去,刚要迈步离开,只听身后传来岳灵惜清淡无波的声音,“三皇子,我并没有下毒加害红绫公主。”
苏之瑾闻言,惊愕地转身,随即俊颜上含了一缕温润的笑意,“岳小姐,在下并没有怀疑过你。”
岳灵惜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若是三皇子信得过我,我倒何以帮红绫小姐找出解药。”
此话一出,叶问尘、苏之瑾以及在场的采茵皆是一阵愕然。随即三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岳小姐此话当真?”苏之瑾顿时喜不自胜道,“若是苏小姐肯出手相助自是再好不过了。”
此刻,连苏之瑾也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信任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就连这次随行的御医都对红绫所中的毒素束手无策,他为何会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后来苏之瑾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当初他是被岳灵惜身上那种淡定从容的气质所沉陷,所以不知不觉中便想要去相信她。
见岳灵惜甘愿充当好心人,叶问尘和采茵都有些不苟同。采茵实在想不出明明以小姐平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做的,更何况那个红绫着实讨厌,多次冒犯她家小姐。小姐怎么还会想要替红绫找解药呢?实在叫她费解。
至于叶问尘,目光在岳灵惜和苏之瑾之间不断来回流连,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他实在想不出岳灵惜为何要帮苏之瑾,唯一他想到的可能就是岳灵惜这个女人春心泛滥,一定是对苏之瑾心怀好感了。
想到这里,叶问尘的脸色忽青忽白片刻,随即阴沉如雨。他忍不住觑眸将苏之瑾打量了一番。一头长及腰间的墨发束成一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眉飞入鬓,剑眉下那双眼眸,夺尽了春花秋月的风情,高山深海的凌厉。高挺的鼻梁下,樱花一般红艳的唇露出迷人的弧度。一身雪白的长袍,带着飘逸和清冷,在午后的阳光中随风微微轻拂,衬得他更俊美不凡。
这个苏之瑾果然有蛊惑人心的资本。叶问尘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正在叶问尘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岳灵惜对苏之瑾道:“三皇子先不必言谢。我答应帮助红绫公主,也是有所图。我只想求三皇子帮我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到时解了红绫公主的毒我再说。”
岳灵惜的回答让在场三人皆是一愣,一瞬间三人都暗自揣测不知究竟岳灵惜图的是什么。
苏之瑾说道:“好。只要岳小姐能解了舍妹所中的毒,无论提出什么条件在下都接受。”
岳灵惜闻言,勾唇一笑,“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之后岳灵惜将近身伺候红绫的下人挨个禀报一下这一两日内伺候红绫的所有细节。一共有五人,等五人挨个说完之后,已经花了近一个时辰,可是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于是岳灵惜又让每个人再仔细想一想,究竟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接着她让五人考虑了一阵,补充了一些第一次没有说到的情况,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便在这时,一阵微风袭来,岳灵惜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随即她的头脑感到微微的昏眩。她心中一动,顿时发现了蛛丝马迹。
于是她留意到哪花香是从一个宫女的身上飘散过来的。若不是刚才恰好有那阵微风拂过,恐怕她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岳灵惜叫那宫女走近几步,目光在那宫女的面上打量了一圈,随即开口道:“事无巨细,你重新说说这两日伺候你家公主的事情。”
那宫女不知为何点名让她重新叙述,在岳灵惜面前顿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此宫女又照着之前所说的叙述了一遍,并没有补充的地方。岳灵惜略一沉吟,冷声道:“那你告诉我,你身上为何有一种特殊的花香?你可知你家小姐所中的毒正是这种花的花粉。”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大惊失色。那宫女更是骇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连声道:“岳小姐请你明鉴,奴婢没有给我们家公主下毒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公主啊!”
那宫女吓得顿时哭天抢地,浑身发抖。岳灵惜见那宫女倒真不像撒谎,于是声音缓和道:“你先起来。我并没有说是你下的毒。你只要照实说这花是怎么来的就可以了。”
那宫女听言,才稍稍安定,调整了一下自己紧张惊恐的情绪,才提心吊胆地开口道:“回岳小姐,今早我陪小姐坐在马车里,小姐透过车窗看到沿途有一种姿色的花看得十分艳丽,于是便命奴婢给她采来。于是奴婢便照做了。”
岳灵惜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便在这时在场之人皆听出了端倪,原来问题就出在那些花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毒(上)
“那花究竟是什么毒物?”苏之瑾忍不住开口问道。
岳灵惜娓娓道:“紫曼陀。这种花有毒的只是花粉。若是皮肤没有破损的情况下粘在人的身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可若是身上有未愈的伤口,那么就一定会中毒。红绫公主想必就是不小心将花粉染在了她脸上的伤口上,所以才会中毒。”
“那这种紫曼陀有没有解药?”苏之瑾顿时紧张地询问。此刻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妹妹所中的毒素能不能解除。
岳灵惜略一沉吟道:“如今屈指算来,红绫公主所中的毒已经耽误了有三个时辰了,即便现在配出解药,恐怕毒素也不会清楚干净。”
苏之瑾顿时皱眉道:“这么说,舍妹会……毁容了?”
岳灵惜淡淡地点了点头。
苏之瑾闻言,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和忧伤。
岳灵惜想了想,说道:“三皇子,我先配出解药,你让红绫公主按时服下。眼下只能清理出大部分毒素了,至于剩下的毒素容我在想想解除的办法。未免红绫公主伤心,三皇子和各位先暂时不要告诉红绫公主事实。”
“那就有劳岳小姐了。”苏之瑾闻言,十分感激道。
既然已经知道所中哪种毒药,苏之瑾思忖能不能让随行的御医一起研究下看能能想出彻底解除毒素的法子。不过随即他又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之前那些御医连红绫中了哪种毒都不知道,连眼前的女子都束手无策,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最终,他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一道重重的叹息。
不过瞬间他就调整好情绪,对着岳灵惜抱拳道:“这次多谢岳小姐了,不管岳小姐这次能否彻底除去舍妹所中的毒,岳小姐的忙在下一定会帮。”
岳灵惜闻言,淡淡一笑道:“三皇子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忙,就如此爽快应允,就不怕到时做起来叫你为难?”
“哦。”苏之瑾顿时不知该怎么回事岳灵惜这个问题。他只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必然不会叫他去做出格的事情。
“好了,我只是和三皇子开玩笑而已。”岳灵惜莞尔道,“之前我们约定,我替红绫公主解毒了,才会说出让三皇子帮忙的事。若是无法除尽红绫公主的毒,我自然也没有让三皇子帮我的道理。”
岳灵惜说完之后,对苏之瑾道:“三皇子我先去开药方,然后让随行的御医照这个方子煎熬。”
“有劳岳小姐了。”
岳灵惜到了马车上拟写了一个药方,派采茵送去给了烈焰国那边随行的御医。忙完之后,采茵和叶问尘都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盯着她看,大有审讯她的样子。只是岳灵惜现在却没空搭理两个人。她正忙着思索除尽红绫所中毒素的法子。
采茵忍不住好奇道:“小姐,你究竟需要让烈焰国的三皇子帮你什么忙啊?”
随即,叶问尘脸色不好道:“你究竟想让苏之瑾帮你什么忙?难道我就帮不了你的忙?只有那个苏之瑾可以?”
岳灵惜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溢出的酸溜溜的吃醋味道,忍不住好笑道:“我不让你帮忙你不是才轻松了,你连这个都要争?”
叶问尘闷闷道:“咱们还是不是朋友?”
岳灵惜简洁明了地给出两个字,“自然。”
叶问尘理直气壮地反问道:“那你为何不找朋友帮忙却叫一个外人帮你?”
岳灵惜忍不住几乎说出真相,但话到口边说出来的却是,“我现在和苏之瑾是公平交易。我替他妹妹解了毒,他帮我的忙,两不相欠,怎么会是我请外人帮忙呢?”
“我……”叶问尘顿时被岳灵惜堵得不知如何辩驳,想了想,最终他只说道,“那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好。”岳灵惜勾唇浅笑,心里却一阵叹息。
这个忙她如何能让叶问尘帮她,她就是因为叶问尘到时左右为难,所以才找上了苏之瑾。她和苏之瑾是交易关系,所以苏之瑾到时帮她,她可以心安理得。
最后,岳灵惜绞尽脑汁,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到替红绫彻底清除毒素的法子。最终她只能暂时放弃去想了。
翌日又赶了多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天山境内。早有天山族的人早早在那里等待,将一行人领去专门为贵宾备好的宅院。一行人抵达天山不早不晚,刚好可以第二天参加天山族少族主和圣女的婚礼仪式。因为岳灵惜身份特殊,之前和花阙然、玉娆见过,这时的她早已经换成了男子装束,手中折扇轻摇,俨然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而采茵则换成了书童装扮。
与上次不同的事,这次云容没有来。由于飞凤阁最近有些要事需要处理,所以岳灵惜还在西池国的时候,就已经让云容去办理了。
一路舟车劳顿,岳灵惜明明困倦不已,可是一想到明日就要成为观礼人看着花非霁和玉娆拜堂成亲,她的心就说不出的纠结、酸楚。
正在胡思乱想间,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岳灵惜眉目一沉,采茵出去片刻便返回禀告道:“小姐,是红绫,她在外嚷着要见你。”
“去看看吧。”岳灵惜从贵妃榻上起身,主仆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岳灵惜,你说,你为什么不帮我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是不是你非看到我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才称心如意?”一看到岳灵惜主仆出来,红绫劈头盖脸便道。
岳灵惜顿时蹙起眉头,现在她一看到红绫在她面前叫嚷,她就感到脑仁疼。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聪明,尤其是像红绫这种患有严重幻想症的人。
见岳灵惜半天不语,红绫顿时以为自己戳中了对方的阴谋。红绫顿时冷笑道:“咦,你们主仆怎么换作了男子装扮?是不是又想害什么人做什么坏事了?”
“红绫公主,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若不是我家小姐替你解了大部分毒,只怕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现在哪还能像疯狗一般在这里乱叫!”采茵顿时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
“你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说谁是疯狗呢!”被人骂作“疯狗”,红绫顿时恼羞成怒,“你以为姓岳的是好心救我,还不是为了和我三哥提条件,为了让三哥帮她的忙,才答应给本公主解毒的。”
红绫刚才在房间里小憩,伺候她的几个宫女以为她睡着了,所以一时无聊便谈论起她中毒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被红绫听了个正着。于是她便认定是岳灵惜故意不想将她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
此刻,红绫越说越激愤,最后她冷笑道:“你们主仆沿路都是女装打扮,如今到了天山族就换成男子装束,看来一定是居心叵测。哼,本公主现在就去天山族的人那里揭发你们主仆二人。”
红绫此话一出,岳灵惜主仆二人顿时齐齐变色。采茵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早知道就不要救这种好坏不分的人,现在真是自找麻烦。”
红绫此刻看到岳灵惜主仆两人听到说自己要去揭发她们,大惊失色的样子更加肯定了二人来天山族是必有所图。当下就要快速离开。岳灵惜却身形一晃,下一瞬已如惊鸿一般在红绫的前面落地。
“红绫,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可是你一再地跟我过不去。告诉你,本小姐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你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岳灵惜说话间,浑身散发出一抹肃杀的危险气息,红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你敢杀我,三哥必然会为我报仇的!”红绫一时间被岳灵惜强大的气势吓得色厉内荏。
岳灵惜一步一步上前,似笑非笑道:“哼,你不是说你三哥垂涎我的美色,喜欢我、偏袒我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会为你报仇了?”
“我……”
红绫顿时被岳灵惜吓得眼眶泛红,只觉此刻她面对的简直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女鬼,浑身透着嗜血和杀气。
岳灵惜冷眸轻扫,忽地她瞥到了不远处长满水草的池塘,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笑什么?”看着岳灵惜唇角挂起的笑意,红绫只感到手脚一阵冰冷。
岳灵惜冷冷一笑,“我觉得就这样杀了你,的确不是一个好法子,若是你不小心一时失足淹死在池塘,岂不是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你说呢?”
“姓岳的,你好狠的心!”红绫顿时听得只感到自己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红绫,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一再地触犯我的底线。你说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放过我?”
“我……”红绫顿时语塞。
“好了,下去吧。”
红绫猝不及防间,岳灵惜鬼魅般飘到她跟前,出手如电般点了她穴道,随即岳灵惜的袖中探出雪绸,裹住红绫直接扔进了池塘里。
被点了穴道的红绫在池塘里逐渐往下沉去。强大的死亡气息笼罩了她,让她瞬间绝望。池塘里的冷水从她的嘴里、眼睛、耳朵里不断涌入,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毒(下)
“小姐,你真打算淹死红绫?”等采茵看到她家小姐将红绫扔进池塘后,出声问道。
在她的认知里,小姐虽然手段狠辣,但是从来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毒手。这个红绫虽然嚣张跋扈,但是终究没有伤害过小姐。她觉得小姐不会对红绫下毒手才对,可是小姐点了红绫的穴道,又让红绫沉下池塘是事实。
岳灵惜收起雪绸,声音慵懒道:“这个红绫虽然不讨喜,但我还没打算要她的命。”
采茵顿时恍然大悟,“难道刚才小姐说得那番话是故意下她的?”
岳灵惜眨了眨笑道:“你以为呢。”
过了片刻,采茵有些担心道:“小姐,红绫一定沉下去半天了,还不把她弄上来?”
岳灵惜一脸平静道:“还不是时候。”
采茵不解道:“为什么呀?”
“我在帮她解毒。”
“解毒?”采茵闻言睁大了眼睛。难道人沉在池塘底下也能解毒?
岳灵惜勾唇笑道:“刚才我无意间瞥到池塘时想到了除尽红绫身上余毒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啊?”
岳灵惜耐心地解释道:“你看这片池塘里水草茂盛,必然会有许多泥鳅。”
“泥鳅?”采茵摇头不解道,“解红绫身上的余毒跟泥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岳灵惜嫣然一笑道,“红绫脸上不是有伤口吗?泥鳅其实最喜欢吸食腐肉,现在红绫在池塘里,一定会有许多泥鳅吸食她的伤口,红绫体内的余毒现在只集中在她的脸部,这样她体内的余毒就会被那些泥鳅洗出来了。”
“这么神奇?”采茵顿时赞道,“小姐真是好聪明。”
岳灵惜淡淡一笑,随即说道:“好了不说了,该让人上来了,否则这池塘里真的要沉了一个死人了。”
窗外,月上柳梢。
房间里,躺在床榻上的红绫睡得极不安稳,只见她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双眉紧紧地蹙着,似乎沉睡中正做着可怕的恶梦。忽然她大叫一声“不要杀我”。
这道惊叫声反倒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她连忙起身,伸手抹了抹额头,才发现汗如雨下。连她后背都是湿漉漉的。
她怔愣地打量四周,忽然发现此刻她正睡在天山族安排给她的客房里。房间里点燃着几盏纱灯,自然已经是晚上了。
她顿时一阵狐疑。下午的时候她明明不是被姓岳的那个女人扔进了池塘吗?难道是三哥后来救了她?所以她没有死?
正狐疑不定,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当红绫抬头看到推门进来的苏之瑾,顿时眼眶一红,梨花带雨道:“三哥,姓岳的那个女人将我扔进了池塘,她要淹死我!呜呜……”
苏之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走近红绫的身边,在榻边坐下道:“红妹,你误会岳小姐了。”
“误会?我怎么误会她了?明明就是下午我去找她理论,谁料她恼羞成怒点了我的穴道,之后将我还扔下了池塘。”想到下午的种种,红绫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苏之瑾微微一笑,当下转移话题道:“那你可知是谁救你上来的?”
“谁?”
红绫微微一愣,这里除了三哥,和其他人都没有交情,除了三哥还会有谁救她,可是三哥既然这样问了,那就表示救她上来的人不是三哥。那救她的人会是谁?
“正是岳小姐救你上来的。”苏之瑾含笑道,“若她要真想害你,为何又要救你上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红绫略一分析,觉得苏之瑾说得有道理,于是疑惑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之瑾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先摸摸你受伤的脸颊。”
红绫依言摸了摸,顿时惊喜交加,原本因为中毒而肿起的脓包已经没有了。此刻,她更加不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我告诉你。”
当下苏之瑾将岳灵惜将红绫扔下池塘的用意说给了红绫,红绫虽然因为屡次误会岳灵惜而心生歉疚,但是她死要面子,嘴硬道:“那她当时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干嘛非要吓唬我将我扔进池塘?”
苏之瑾忍不住白了红绫一眼道:“你对她成见那么深,她若是告诉你实情,说是为了给你解毒,你会信她说的话?”
“我才不信。”红绫脱口说道。话一出口她完好的右边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算我这次误会她了还不行吗?”红绫顿时小声嘟囔道。
苏之瑾不满道:“不是这次,是好几次好不好。”
红绫闻言,啧舌道:“三哥,你干嘛每次都替姓岳的说好话?究竟你跟她亲还是跟我亲?”
苏之瑾皱眉道:“不要姓岳的,姓岳的叫,人家有名字,叫岳灵惜。”
话一出口,苏之瑾才发觉不妙。谁料果然红绫笑得一脸暧昧道:“三哥,这么快将人家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好速度啊!有没有顺便打听对方年纪,是否婚配家中哪里,家中有几口人呀。”
红绫的调侃,顿时让苏之瑾俊脸一红,连忙佯装嗔怒道:“去,不要胡说,岳小姐冰清玉洁,你不要凭白毁人清誉。”
见自己的哥哥如此维护一个外人,红绫顿时不屑地撇嘴,阴阳怪气道:“还冰清玉洁呢!说不定人家早就和西池国太子发生了实质的关系呢。”
“你也这么觉得?”苏之瑾闻言,顿时黯然地垂眸。
红绫眼见自己的三哥因为她无意间的一句话而情绪低沉,顿时连忙宽慰道:“三哥,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若是你真的喜欢这姓岳……岳小姐的话,就应该大胆表白,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啊!”
“这……”苏之瑾有些羞赧道,“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红绫摇头,拍了一下苏之瑾的肩膀,说道:“三哥,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是现在不加把劲,到时一定要后悔。我不知道岳小姐是不是对叶问尘有意思,但是叶问尘对那个岳小姐绝对是心怀不轨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之瑾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似有所思。
从红绫的房间出来,耳畔似乎一直萦绕着红绫鼓励他追求岳灵惜的那番话。他琢磨许久,除了前一阵他派人打探到她的名字外,其他的讯息一无所获,所以他决定还是先打听清楚对方的讯息再做打算。
苏之瑾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月洞门处。烈焰国和西池国都是单独的院子,不过两院之间以月洞门互通,此刻,苏之瑾站在月洞门口,正看到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站在一棵月桂树下。
只见她梳着男子发髻,峨眉轻蹙,萦绕点点轻愁,神若秋水,粉唇紧抿,穿了件梨花白男子长袍,衬得肌肤似雪,腰间一条珍珠腰带,随意环着,却显得细腰如柳。整个人此刻就像是月宫中的嫦娥,泛着点点清冷和高贵。
苏之瑾目光流连在那抹娇俏的倩影上,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间向其迈进,等岳灵惜倏然转身之际,苏之瑾想要躲闪已是不及,一时间俊颜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开口道:“岳小姐,谢谢你今日为舍妹解清了余毒。不知岳小姐想在可否相告要我帮忙之事?”
岳灵惜正在胡思乱想着明日在婚礼仪式上的场景,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了突然出现的苏之瑾。微不可见地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淡笑道:“三皇子,我希望明日你能护我周全。”
岳灵惜完全能想象到明日的凶险情景。从上次叶问尘带她离开天山到如今再次回到天山,她的功力只精进了一层,恐怕仍然不是花阙然的对手。所以她要想全身而退,她必须要借助外力了。若是她猜测不错的话,蓝璃国派来的使者应该是慕夕辰,到时她再联合苏之瑾加上慕夕辰,即便不能得胜,也可全身而退。
如今她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花非霁,不知她离开天山族之后在花非霁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花非霁已经完全地忘却她,明日也许还会跟她干戈相向。
苏之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口气笃定道:“岳小姐,即便你不提出来,明日若是生出什么变故,在下也定会护你周全。”
他看向眼前男子装束的岳灵惜,眸里带了一抹探究和狐疑。到了天山忽然改变装束,恐怕必是怕这里的人认出来,再加上岳灵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苏之瑾顿时敢肯定,明日花非霁的婚礼上必定会精彩纷呈。
岳灵惜唇角含了一缕极淡的笑意,“三皇子如此仗义,在这里我就先谢谢你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一道低沉郁闷的声音骤然响起,“他能护你周全,难道我叶问尘就不行?这就是你当初要和他交易的条件?你究竟将我有没有当做朋友?”
岳灵惜和苏之瑾闻言,均是一愣,随即两人循声而望,只见叶问尘负手脸色暗沉地踱步而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争抢保护权
叶问尘走近岳灵惜,微仰着脸庞,一双凤眸斜睨着岳灵惜,似是等待着岳灵惜对他做出某种解释。岳灵惜微微蹙了蹙眉,有种无法面对叶问尘一贯吃醋的行为,一时间只抿唇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武功没有三皇子的好,保护不了你?”见岳灵惜半天不说话,叶问尘那双油光发亮的眸子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让岳灵惜顿时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可是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叶问尘所说的那样的心思,她只是,只是不想让叶问尘到时为难,仅此而已。
“那个……叶太子,我没有那个意思。”岳灵惜顿时像哄小孩儿一般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
叶问尘顿时用一种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的幽怨眼神望着岳灵惜,“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嘛。要不然你怎么宁愿让一个外人保护你,也不让将保护你的责任交给我?”
岳灵惜抚了抚额头,叹息道:“我只是怕你到时为难而已。”
“借口,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够了,你还有完没完!”岳灵惜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叶问尘发火,没想到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
“好吧,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帮助时没有想起我,所以我有一些难过而已。好了,我不说了。”叶问尘顿时黯然垂眸,眉宇间流转着化不开的失落。
岳灵惜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忍地解释道:“我想到了明日会发生的种种可能。若是我与他反目成仇,那么请问你究竟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帮……”叶问尘脱口说出两个字,接下来却是哑口无言。
这一刻,他心头猛然一震,意识到这个问题竟然这么的难以回答。是的,若是明日这两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他究竟会帮谁?很显然花非霁的武功比岳灵惜要高出一筹,而在天山族的地盘上,岳灵惜更是讨不到一丝便宜。他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吗?
许久,叶问尘没有说话,只是一对俊眉纠结地拧出两道褶子。
岳灵惜淡淡道:“虽然我很不希望明日会发生这一幕,但是不得不说并不是我希望不发生就真的会不发生的。作为朋友,我只是不想你处于我俩的夹缝中为难而已。”
叶问尘的墨眸瞬间闪过一丝动容,不过很快他便将这抹情绪掩去,“谢谢你。”
岳灵惜勾唇摇了摇头。
此刻,站在旁边的苏之瑾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鹰眸里的神色变幻不定,心里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难道他们之间所说的那个他会是花非霁?她和他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和纠葛?看着岳灵惜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惆怅和伤心让苏之瑾的心狠狠一颤。这一刻,他很嫉妒那个可以让她惆怅和伤心的那个男子。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一向清冷淡漠的她会流露出如此情绪?
“岳小姐,你放心,明日在下必然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的。”苏之瑾信誓旦旦道,“想必到时天山族必然也不会太过与我们烈焰国为难。”
苏之瑾很快挥散掉自己心头的那抹复杂情绪,随即自我安慰,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她愿意将保护她的责任托付于他,那么就是对他的信赖,他应该感到欢喜。不是吗?此时的苏之瑾完全忽略掉了对方之前是跟他交易在前,她要求护她周全,完全是建立在交易的条件下的,可惜某人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三皇子,岳小姐的保护责任,本太子看就不劳烦你了,毕竟你是个外人嘛,劳烦你总是不好的。岳小姐的保护工作交给本太子就行了。”看到苏之瑾此刻对岳灵惜大献殷勤的行径,叶问尘心头一阵不爽。
听到叶问尘说话时刻意将“外人”两个字咬得极重,意在强调自己才和岳灵惜的关系比较亲近,苏之瑾的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不过下一刻,他眸光一闪,笑得温暖和煦,“叶太子过虑了。之前岳小姐和在下早有约定。岳小姐除去了舍妹所中的毒,在下如今自然要实现承诺履行义务。在下岂能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苏之瑾以与岳灵惜早有约定一说,丝毫不准备放弃独揽保护岳灵惜安全的责任,气得叶问尘狠狠咬了咬牙,语气陡然变得冷漠疏离起来。
“三皇子的好意,本太子替岳小姐谢谢你了。三皇子自然是言而有信的君子,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不过本太子自信还是可以保护岳小姐的,所以就不敢劳烦三皇子了。”
“可是在下好像听岳小姐说叶太子好像不太方便保护她吧。依在下看来,叶太子还是不要勉为其难了。叶太子还是量力而为比较好。”
“呵,那只是岳小姐觉得不方便而已,那是岳小姐关心本太子,担心会给本太子带来不便,所以才会那样说的。本太子倒觉得保护岳小姐十分方便。三皇子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在下倒不知叶太子所谓的‘自知之明’是什么意思了。在下倒觉得叶太子似乎更应该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叶太子也说了岳小姐是怕给你带来不便,可见岳小姐对你客气,是把你当做了外人,所以才宁愿让在下保护她也不愿意麻烦叶太子。由此看来,叶太子和岳小姐也不是很熟哦。或者说叶太子一直觉得自己和岳小姐关系亲密,也许只是叶太子的一厢情愿呢。”
叶问尘顿时黑沉了一张脸,气得咬牙切齿道:“苏之瑾,你想要保护岳小姐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哦?”苏之瑾似笑非笑,鹰眸里冷光闪现,“叶问尘,你是想跟我比试武功吗?”
说完,他语声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过我记得几年前你已经败在我手下,手下败将何足为惧。”
“你……”叶问尘瞬间暴怒,“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前几日好像我们比试打猎,你可是输给了我。”
苏之瑾顿时脸色一沉,冷笑道:“那刚好,现在我们再比试一番,输的那个人必须不再插手保护岳小姐一事。”
“比试就比试,本太子还怕了你不成。也刚好让本太子打败你让你趁早死心。”
“呵,叶问尘,你别急着那么托大,到时就怕你输得一败涂地。”
“废话少说,动手。”
“好。”
一时间,两个唇枪舌剑,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两个强大的男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岳灵惜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简直就像是成了空气一般。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原本不想让叶问尘为难,才找上苏之瑾的,却没有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为此争执不下。原本一想到明日花非霁和玉娆就要大婚,就够她心烦意乱的了,这会儿两个男人还在她面前争争吵吵,瞬间让她有种想将两个人都痛骂一顿的冲动。
谁知她张了张口刚要发作,便在这时院落的围墙上陡然飘来一道饱含惊喜的声音,“岳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岳灵惜微微一愣,随即循声望向墙头。与此同时,叶问尘和苏之瑾十分默契地结束了争执,齐齐向墙头的说话之人望去。
只见墙头上的男子身材颀长俊挺。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的脖颈泛起珍珠白的亮泽。青青丝用紫玉冠挽起,只有鬓边几缕发丝偶然垂落,在夜风中清爽地浮动,带了几分潇洒飘逸。此刻,下巴正微微抬起,长眉斜飞入鬓,一双墨眸此刻带着莹莹笑意,深邃中仿佛蕴藏了无数闪烁的小星星,如星河般璀璨升华。他鼻梁高挺,一双樱唇勾勒出迷人性感的弧度。
身上一袭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间以金黄腰带束着,更添了几分高贵和俊朗。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带间垂下一块通透澄碧的玉珏,像一颗玲珑的心。
此刻,风动衣摆,在夜色中宛如下凡的神祗。
岳灵惜看到此刻此时出现的慕夕辰,微微错愕后,便开口道:“原来是璃王爷。好久不见。”
“岳小姐,好久不见。”慕夕辰说话间,人已从墙头翩然落下。
慕夕辰是这次前来参加天山族婚礼的使者。刚好他下榻的院子与岳灵惜是一墙之隔,晚上他一时睡不着便在院中散步,没想到恰好听到了岳灵惜的说话声,所以便找到了这些天一直牵肠挂肚的人儿。
叶问尘和苏之瑾两人出奇的默契,一双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慕夕辰,似乎想要探寻出什么。对于蓝璃国的慕夕辰,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作为云天大陆同一辈中的佼佼者,自然相识。原本还打算一较高下的叶问尘和苏之瑾,见到骤然出现的慕夕辰,神色间不经意透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暂时和平相处。
当叶问尘和苏之瑾两人从慕夕辰凝望岳灵惜的眼神中捕捉到那饱含情意的痴缠时,两人皆是脸色齐齐一变,看向慕夕辰的目光陡然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帅争夺
慕夕辰刚走出两步,当觉察到两道毫不掩饰对他充满敌意的眼神时。他蹙了蹙眉,一双冷眸轻扫了一眼,这一眼他便看清原来是西池国的太子叶问尘和烈焰国的三皇子苏之瑾。很快他便神色如常,心里却疑惑不解,什么时候岳灵惜怎么和这两人纠缠到一起了?
“惜儿。前几日岳伯父听说我要来天山,还特意嘱咐我若是在这里碰到了你,就带你一起回去呢。伯父说你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了,都不知道给他写封信报个平安。”慕夕辰眉眼含笑不留痕迹地暗扫了叶问尘和苏之瑾一眼,见两人脸色其黑,唇角不由划过一抹充满胜利意味的弧度。
岳灵惜闻言,狠狠抽了抽嘴角,神色怪异/地看向慕夕辰。她不知道慕夕辰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她好像跟慕夕辰并没有那么熟,以至于慕夕辰亲昵地称她“惜儿”,十分顺口称她美男爹爹“伯父”。
谁能告诉她慕夕辰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到底是忘记了吃药还是吃错了药?
慕夕辰用饱含宠溺和温柔的眼神望着有些石化的岳灵惜,当然眼角将叶问尘、苏之瑾十分难看的表情也尽收眼底。他心中一阵得意。
不过至于说岳霖轩让他带岳灵惜回蓝璃国的真相是,他在经常好久没有见到岳灵惜,也没有听到过岳灵惜的消息,才派人打听得知岳灵惜已经不在京城了。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对岳灵惜的思念,那日下朝之后他刻意叫住了岳霖轩,向其打听岳灵惜的去处。岳霖轩告诉他岳灵惜离家前只是交代要出去游玩,至于去什么地方并没有交代。岳霖轩也是太久没有见到女儿,于是便在慕夕辰面前忍不住抱怨岳灵惜一直没有给他来封书信。顺便嘱咐慕夕辰若是来天山看到了岳灵惜,就让岳灵惜早日回家。
不过刚才一番话从慕夕辰的话中说出来就扭曲了事实。
慕夕辰十分满意看到叶问尘和苏之瑾脸上的神色,觉得差不多了才佯装诧异看到两人,于是打招呼道:“咦,原来是西池国的叶太子和烈焰国的三皇子,实在是抱歉啊,本王只顾和惜儿叙旧,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二位,还请二位多多见谅啊!”
此话一出,叶问尘和苏之瑾的脸色更给黑了一层。当然脸色变黑的还有岳灵惜。
“璃王客气了。本王和惜儿的关系很好。既然你是惜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太子的朋友。”叶问尘随即微笑着回敬道。既然慕夕辰喜欢在他跟前和岳灵惜拉近关系,难道他不会吗?
“是啊,璃王过虑了。璃王和惜儿同是蓝璃国人,老乡相见寒暄也是极平常的事嘛。”苏之瑾也毫不示弱。既然他很岳灵惜攀不上多少关系,那么他就想办法淡化慕夕辰和岳灵惜的关系。
慕夕辰听了叶问尘和苏之瑾的话,果然脸色暗沉了几分。叶问尘和苏之瑾二人则暗自一阵快意。
“惜儿,你看你,一个人在外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都瘦了一大圈呢。伯父要是看到你瘦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要多心疼呢。咳咳,当然我也很心疼呢。”慕夕辰此刻一双眸子用饱含心疼的目光盯着岳灵惜看了半天。
岳灵惜听着慕夕辰的话,瞬间胳膊上汗毛倒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由怀疑莫不是她不在蓝璃国的这段期间,慕夕辰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把肉麻当有趣的德性。
她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在蓝璃国呆了大半个月,每天好吃好喝又极少运动,明明是比之前碰了不少,没想到慕夕辰睁眼说瞎话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是登峰造极了。
“惜儿,明天我就叫随行的御厨好好做几道补品给你好好身子。”苏之瑾见缝插针,连忙用一双饱含温柔的眼神说道。
“惜儿,你不是最喜欢吃我们西池国的特色小吃补血阿胶固元糕吗?待会我就吩咐下去,让他们早早准备,保准你明早一醒就可以吃到热乎乎的固元糕。惜儿,看你这么瘦,真是叫我心疼。”叶问尘说话间瞥到慕夕辰和苏之瑾一脸的不甘,心中顿觉开怀。
岳灵惜此刻很想大声质问这三人,他们是把她当猪一样对待吗?
慕夕辰见自己讨不到便宜,立刻转移话题道:“惜儿,这次等参加完花非霁的婚礼,我就带你回家。”
叶问尘立刻不答应道:“惜儿,你不是之前说过欢迎我去蓝璃国游玩吗?不如离开天山后我就随你一同前往蓝璃国,一方面路上我可以照顾你,免得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觊觎你,一方面到了蓝璃国你也可以一尽地主之谊带我在蓝璃国游玩啊?岂不是很好?”
苏之瑾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差强人意的借口,“惜儿,我还从没有去过蓝璃国呢。听闻蓝璃国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一直苦于找不到一个向导,既然你就生在蓝璃国,不如这次就由你带我去吧。我想去看看你从小的生活环境,这样的话也可以对你有更多的了解。”
“惜儿,我说……”
“惜儿,你听我说……”
“惜儿,听我说……”
岳灵惜原本今晚心情就一团糟,她很想一个人静静,可是没有想到先遇到了苏之瑾,接下来又跑来一个叶问尘,谁想到最后连慕夕辰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钻了出来。
如今自己被这三个人当猎物一样争来抢去,她一个人头有两个大。
终于忍无可忍,岳灵惜粗暴地打断三人的喋喋不休,“停!”
三人顿时错愕地暂时闭上了嘴巴。
岳灵惜先走到慕夕辰跟前,慕夕辰不知道岳灵惜想对他说什么,有些既紧张,又期待。
“惜儿?”慕夕辰饱含温柔地低唤一声。
岳灵惜顿时庆幸自己晚膳时用的少,否则非被慕夕辰害得她吐出来不可。
“慕夕辰,咱们好像关系亲密到你可以唤我一声‘惜儿’吧。”
慕夕辰顿时脸色一僵,叶问尘和苏之瑾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听岳灵惜继续道:“我现在在郑重地告诉你一遍,之前我们的确有一纸婚姻,但是你未嫁先休再前,所以咱们已经再无瓜葛,严格的说恐怕我们今后都很难再做朋友。所以还请璃王爷自重。”
此话一出,叶问尘和苏之瑾都睁大了嘴巴。岳灵惜的一番话让他们猛然想到原来眼前的女子就是当时被整个云天大陆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被蓝璃国慕夕辰未嫁先休的那个傻小姐。当时叶问尘和苏之瑾对于这样的八卦新闻并不感冒,所以只知道有其事,但绝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出尘脱俗、惊为天人的女子就是之前被慕夕辰未嫁先休的女子。
等两人回过神时,顿时用嘲讽和鄙夷的眼神怒视慕夕辰。慕夕辰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还害得这样惊为天人的女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后悔了又回过头大献殷勤,到底算什么。
慕夕辰被岳灵惜毫不留情地戳中痛处,脸色惨白,黯然垂眸只僵僵地站在那里。
岳灵惜喘了口气,随即走了两步在苏之瑾的跟前站定,鉴于刚才岳灵惜将慕夕辰说得狗血淋头,他顿时惴惴不安地询问,“惜儿,你想对我说什么?”
岳灵惜撇了撇嘴,白了苏之瑾一眼,道:“我想问你我和你很熟吗?你知道我家住哪条大街?家里几口人?”
“我……”苏之瑾瞬间脸色一红,哑口无言道。
“拜托,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要跟风?”岳灵惜丝毫不给苏之瑾反驳的机会,“麻烦你以后不要跟我乱拉关系。”
看到岳灵惜将慕夕辰、苏之瑾都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遍,叶问尘顿时得意忘形地“扑哧”一笑,谁料岳灵惜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还有你,本小姐心里已经够烦了,他们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还一起胡闹!到底还能不能友好地做朋友?”
“惜儿,我……”慕夕辰、叶问尘、苏之瑾三人齐声唤道。
岳灵惜仰起脸怒视地瞪了三人,三人立刻讪讪地住口。下一刻,岳灵惜负气走回了房间。直到那道门阻隔了岳灵惜的身影,三人仍然半天有些回不过神。
叶问尘对慕夕辰翻了个白眼,“都是你,都是你不好,惹得惜儿不高兴了。既然惜儿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干嘛还揪着惜儿不放!当初可是你主动放弃惜儿的,现在倒回过头来想追惜儿了,你当惜儿是什么了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慕夕辰被叶问尘斥责地羞愧难当,却反驳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倒是你,明知道惜儿心情不好,还故意在这里搅合。现在惜儿生气了,你开心了吧?”
看到慕夕辰和叶问尘争吵不休,苏之瑾扯唇道:“行了,都是你们两个不好,原本我和惜儿聊得好好的,谁让你们两个不早早休息,跑来插足打扰我和惜儿聊天。要我说,都是你们不对!”
慕夕辰和叶问尘顿时恼怒,异口同声道:“闭嘴!”
苏之瑾顿时被气得如炸毛公鸡,眼见新的一轮战斗又要开始,并且大有上升到一展拳脚的地步。便在这时,房间的门“哗”得一声打开,随即岳灵惜端着水盆用内力将水抛洒出去。三人一时不曾留意,正被岳灵惜泼了个正着,随即只听岳灵惜气势汹汹道:“吵吵吵,要吵到一边去,不要打扰本小姐的清梦,谁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割了谁舌头!”
三人闻言,顿时讪讪地向岳灵惜道了一句“晚安”,随即灰溜溜地逃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疑(下)
书房里,一灯如豆。
潦黑色雕有伏龙云海图案的书案前,花非霁一袭白色织金白袍上绣着雅致的淡蓝色云海文,衣服用金丝线镶边,在灯光下更衬得无比尊贵。他一半乌丝束起,戴了羊脂白玉发簪,与身上的白衣交相辉映。衬得一张如仙般的面容更是俊美得不似凡人。
此刻,他翻阅着案头上一些族内需要处理的册宗,容颜冷凝。忽地,传来轻叩房门的脆响声。他凤眸眼角微挑,淡漠开口道:“进来。”
随即,只见玉娆身着淡紫衣裙,长及曳地,步履轻盈,珊珊而来。她将手中的雕漆托盘放下,满目温柔地望了一眼花非霁,柔情似水道:“霁哥哥,我煮了你最爱吃的莲子桂圆粥做宵夜。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该早些休息的。”
花非霁闻言,看不出表情,薄唇紧紧抿着,良久才道:“玉娆,我为何想不起琼花仙印收到了哪里?”
“啊?”玉娆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住,脸色有一丝苍白。
花非霁眼见她神色有异,目光一沉,“你知道?”
“我……”玉娆快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神色如常道:“霁哥哥,你难道忘了?琼花仙印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和天之之心一起丢失了,从此音讯全无。”
“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花非霁觑眸冷睨着玉娆,气势威严,令人不敢逼视。眼底神色晦暗难测。
他只记得多年前天山之心被人偷走,从此下落不明,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琼花仙姿被盗的记忆呢?
“霁哥哥不记得也很正常。霁哥哥整日为族内之事操劳,义父如今已经把大部分的事务交到了你手上,你比以前更辛苦了,记不住这些小事也属正常。”玉娆说话间,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颤,气息平稳,心中暗告自己。
好不容易天山之心让霁哥哥一觉醒来忘记了关于下天山后的记忆片段,她一定要守住所有秘密,这样霁哥哥一辈子都会只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能是最近太疲惫了吧,忘记了好多事情。”花非霁说话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花非霁总是觉得自己想不起许多事情,有时脑海里又会出现一个十分模糊的画面,似乎是自己曾经亲身经历的场面,可是当他想要将这抹记忆挖掘出来的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尝试了好几次,最终都是一无所获。于是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太辛苦,所以才让他经常在脑海里产生某种幻觉。
玉娆对花非霁暗暗观察了片刻,见花非霁并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的举动,这才暗暗放下心来。她见花非霁半天沉默不语,还以为花非霁仍然在纠结琼花仙印的事情,于是含笑着开导道:“霁哥哥,琼华仙印丢了就丢了,玉娆只要有霁哥哥陪伴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琼华仙印代表着天山族族主夫人的身份。”花非霁皱眉道。
玉娆从小和他青梅竹马,但是他的少族主身份,玉娆的圣女身份,注定两人是要结合在一起的。他虽然对玉娆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如今心中亦没有喜欢的女子,所以对于两人的婚事他没有反对。毕竟天山族的长治久安需要两人的协力。
既然他愿意娶玉娆做他的妻子,出于尊敬他应该让她得到未来族主夫人该享有的一切。于是他抿唇道:“你放心,我会将琼花仙印找回来的。它是你应该拥有的。”
此话一出,玉娆顿时变色,连声道:“霁哥哥,玉娆真的不需要什么琼花仙印,玉娆只要有霁哥哥就够了。”
此刻,玉娆心绪极乱。当初霁哥哥将琼花仙印给了岳灵惜那个贱人,若是霁哥哥一味想要寻到琼花仙印,那么一定会再和岳灵惜牵扯到一起。到时她不敢保证霁哥哥会突然记起岳灵惜,或者是霁哥哥再次爱上岳灵惜那个妖女。不管这两种可能的任何一种,玉娆都绝度不希望发生。为了守住霁哥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霁哥哥去找岳灵惜。为了以防万一,这些天她早就安排了人手排查天山族的各个通道,为得就是怕岳灵惜到时跑来大闹婚礼。
“玉娆,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花非霁看到眼里神色不断变幻的玉娆,一脸探究道。
被花非霁的话来回神智,玉娆连忙调整神色,微笑道:“霁哥哥,我没事,只是害怕你追查琼花仙印会遇到危险。玉娆也是听说当初天山之心和琼华仙印是被一个武功非常厉害的魔头偷去的。从此这个魔头踪迹全无。”
花非霁闻言,眸光一动,唇角勾起一抹兴味道:“哦?能够跑到咱们天山族总坛将这两件宝物偷走,的确是武功深不可测。不过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找到这个魔头见识一下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
“霁哥哥,不可!”玉娆一听之下,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花非霁狐疑地看向玉娆,发现玉娆竟表现得如此紧张,眸里闪过一抹犀利的探究之光。玉娆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于是连忙说道:“霁哥哥,你虽然武功高强,连义父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这个魔头的武功比你高,万一你惨遭毒手,玉娆到时该怎么办?义母该怎么办?”
听了玉娆的这番话,花非霁的眉眼有了一丝松动,眼神渐渐缓和起来,说道:“两件宝物被偷去已经这么多年了,说明那个魔头早已经年老力衰了,还有何惧之有?或者说他已经死了呢?再者,以我现在的武功,即便不是那魔头的对手,但是想要在对方手下逃走,应该还不是问题。”
“可是……”
玉娆想要辩驳,却一时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只能站在那里两只玉手不断绞动着。
花非霁总觉得今晚的玉娆处处透着一抹怪异。于是暗自打量着玉娆,墨玉色的眸子像是浮起一层薄雾,难以窥明其神色。
玉娆感觉到自己今晚的异常恐怕很容易引起花非霁的猜疑。当下连忙转移话题道:“霁哥哥,你还是赶紧趁热吃了这碗莲子桂圆粥吧。这可是玉娆熬了快一个时辰呢。可不要浪费我的一番心意。”
当下花非霁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玉娆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异样。他象征性地用了一些,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吃了这么多。若是平时玉娆给花非霁送完茶点之后,必然要在书房多逗留一段时间。可是今晚的她等花非霁用好莲子桂圆粥后,竟然主动说自己有些疲倦,先行离开了。
花非霁望着玉娆离开的身影,眸里的神色晦暗难测。良久,他抚了抚额头,忽然间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玉娆一定对他隐瞒了什么,而他刚好忘记了至关重要的记忆片段。
两道俊眉之间凝起极深的褶子,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为什么忽然他有这样的直觉呢?而他究竟会忘记了什么?
许久,他起身,走到临窗处。入眼,花木繁复。初夏之风幽幽地滑过窗棂,吹起他身上的衣袍浮动,此刻站在窗前的他更显得俊秀颀长,宛若一把收拢的玉骨折扇,丝丝缕缕都透出光华流转。
良久,书房里只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深夜中,不曾未免的又岂止那一人。
房间里,幽香袅袅,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外的儿臂粗的红烛“哔剥”一响爆裂出了一朵烛,室内随即又是静谥一片。
岳灵惜的身影被灯光照射在帐幔之上,显得格外的萧索寂寥。此刻她双手环住双膝,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曾经和花非霁相处的种种。眼中的神色不断变幻着。
事实上,原本她很想今晚就潜伏去找花非霁当年问清楚。可是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以前她不懂得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而现在或许这句话恰好就是她现在心情的最好写照。
明明她很想当年向花非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当初是他对自己死缠烂打,而她冷漠如水,对他的种种示好漠视不见。可是为何现在她刚刚心有萌动,想要试着接纳他,却等到的是她要和别的女人风光成亲。
想到这里,岳灵惜的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在现代的时候电视上经常会上演这种苦情戏,她一向都认为十分狗血,可是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她的感情之路竟然也会变得这么狗血淋头。
如今,她想要当面让花非霁告诉她真相,可是又怕当花非霁告诉她的真相不是她希望的那样。此刻,心情纠结得简直如乱麻一样。最后岳灵惜自我安慰,明日花非霁和玉娆的婚礼上,便是她给自己定的最后期限,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会坚强面对。
拿定主意,岳灵惜重重吐出一口气。毫无睡意的她起身步到窗前,一股清风迎面袭来,顿时让她原本混沌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此刻的她,素衣黑发,衣和发都迎风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应着房间里的烛光,洁白的皮肤隐隐泛起珍珠白的光泽,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般的光芒。
便在这时,只闻一道扑棱声,随即她便可看到一只白色大鸟向她迎面飞来。在岳灵惜的怔愣中,那只鸟竟然对她一点儿也不怯生,翩然地飞到了房间里的圆桌上。岳灵惜不由将这只鸟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只鸟通体雪白,晶莹得如同白玉雕琢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翎,一双乌黑如玛瑙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显得无比精明灵动。
岳灵惜见这只鸟便知不俗,心道必定是有人饲养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忽地一动,莫不是这只大白鸟的主人就是花非霁?鉴于雪白的灵动在于十分通晓人性,能听懂人的语言,于是,她试探着和这只大白鸟交流。
“请问,你是不是花非霁养的鸟儿?”
令岳灵惜不敢相信的是这只鸟竟然侧头凝神,俨然像是在聆听她的问话一般。正当她惊愕不已之时,没想到下一刻这只大白鸟竟然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很显然是在回答岳灵惜之前的提问。
岳灵惜顿时喜不自禁,想了想又连忙接着问道:“那花非霁现在还好吗?”
那只大白鸟眼珠子骨碌转转,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摇头又是叽叽喳喳地在圆桌上乱蹦乱跳。
岳灵惜狐疑。这只大白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只大白鸟似乎跟她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叫了好半天,可是岳灵惜完全不懂这只大白娘想对她表达什么,于是只好手扶着额头,一脸沮丧。
那只大白鸟说了半天,或许是渴了,毫不客气地自行在桌上的茶杯里喝了些茶水。随即对着岳灵惜又蹦又跳地叫了几声。忽地目光转移到了桌上一只岳灵惜常带的一枚珠钗。下一刻,它飞向那枚珠钗用嘴叼了起来。然后在房间里飞转了一圈,这才展翅朝着窗外飞去。
岳灵惜半天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在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异世的动物简直个个能修炼成精。不过想到那只大白鸟叼走了她的珠钗,唇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疑(下)
“大白,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当花非霁看到多日不见的大白忽然从外头飞回来的时候,冷声问道。
大白从窗口飞进房间,在圆桌上落下,一双乌黑如玛瑙的眼珠子看着花非霁时充满了无限幽怨和委屈。上次主人叫它捎一封信去西池国,谁想它还没有飞出天山,就被族主夫人命冥剑将他给逮住了,它被关了二十多天,被族主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今天才被放出来的。它何时跟美男主人分开过这么多久,现在却被不知真相的主人训斥,哎,说多了真是眼泪。
多日不见,此刻大白一等到花非霁靠近,顿时用它的羽毛在花非霁身上开始蹭起来。花非霁见状,眉头一皱显示满脸的不悦,“身上这么脏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也敢在我身上蹭!”
话落,花非霁嫌弃地瞥了一眼,下一刻等看清大白嘴里叼的珠钗时眉头皱得更紧,“大白,你什么时候学会偷东西了!这珠钗哪来的?”
面对花非霁的严厉质疑,大白翻了个白眼,将那枚珠钗交到花非霁的手上,还来不及开口向主人回报,房间的门便在这时“当当”响了起来。
花非霁打断了大白,对着房门冷声道:“进来。”
冥剑推门进来,眼神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大白,随即向花非霁禀报道:“少主,明日婚礼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各国前来道贺的使者也已经全都到齐了。”
“知道了。”花非霁平静地说道,随即看了一眼大白,“冥剑,将这只脏鸟带下去好好洗干净。”
大白从冥剑一进来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露出惊恐的表情,如今听到花非霁要让冥剑带它下去,吓得身子猛然一颤,还来不及向主人抗议。冥剑就已经如一阵风般飘到它跟前,直接像抓小鸡般它被冥剑带了出去。
“你这家伙胆子也忒大了吧。难道忘了自己当初是什么向族主夫人承诺的了?”从房间出来,冥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觑眸望着大白,唇角似笑非笑。
大白骤然听到冥剑的话语,吓得脖子顿时一缩,浑身像筛子般抖个不停。当初它可是向族主夫人保证它绝对不会在主人面前泄露任何讯息的。它刚才从那个女人那里给主人带来珠钗,就是希望能帮助主人恢复记忆。好像它刚才做的事情有违族主夫人的命令呢。
大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用看坏人的眼神望着冥剑。冥剑冷笑道:“你要想清楚自己做的后果。岳灵惜那个女子就是个红颜祸水。少主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七殇劫就是这个女人引出来的。大白,我知道你是为少主好,不过我劝你不要好心办坏事,到时反害了少主。”
大白听了冥剑的话,一双黑眸露出沉思的神色。冥剑低哼一声,继续道:“这此我就当什么都没也看到,若是有下次就不要怪我禀报族主夫人吧。你不是喜欢吃五花肉吗?到时你就自己等着变成一盘五花肉吧。”
“呜呜……”大白吓得连忙发出两声惨叫,然后惊恐无比地盯着冥剑,似乎无声控诉着冥剑对它的恐吓。
冥剑满意地望着被自己吓得惊恐不安的大白,语气略有缓和道:“走吧,少主让我给你这只脏鸟洗澡。以后记住什么叫做谨言慎行。”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一句,“算了,你就是一只呆鸟,我怎么能用人的行为要求你呢。”
大白仿佛听懂了一般,立刻发出抗议的叫声。冥剑随即一笑,“少主和玉娆小主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这是天山族上千年的规矩,你以后不要多事了。”
大白低叫了一声,仿像是表示自己听从冥剑的话,心里只望主人自求多福。
此刻,冥剑心里一阵抽痛,心里喃喃道:少主,为了您冥剑只能隐瞒真相让你忘记那个女人,即便他日被您发现不管接受如何惩罚,冥剑也甘心情愿。
一时间一人一鸟各怀心事。
房间里,花非霁望着手中的珠钗,定定凝望。只见这枚珠钗做工十分精巧。形如梅花,上面缀有几颗珍珠,熠熠生辉,出尘清雅。花非霁皱了皱眉眉头,不知道为何他对这枚朱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绝对可以确定这枚珠钗绝对不是玉娆之物。
眉头不由得渐渐蹙紧,他努力思索这枚珠钗究竟是何人之物,可是绞尽脑汁,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女子朦朦胧胧的影子,只有窈窕婀娜的身形,却探测不出对方的面容。就像有一层纱将那女子遮起来了一样。
待花非霁想要对脑海中的女子探究更多时,他头痛欲裂,最终只好放弃再做努力,再次望着这枚珠钗时脸上晦涩难测,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知觉,这枚珠钗的主人一定与他有某种很重要的关系。
他将珠钗端详了许久,然后将珠钗贴胸收藏起来。
翌日清晨,岳灵惜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争执声吵醒。房门口,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三人派了小厮来岳灵惜的房前送上早餐。三个小厮彼此冷眼相觑,各不相让,在门前呆了一会儿便开始了一番唇枪舌剑。
“我劝你们俩还是赶紧离开吧。岳小姐今早最想吃我们西池国的特色小吃补血阿胶固元糕,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
“我看你还是带着你的那个什么补血阿胶固元糕快点儿走吧,我们烈焰国的美食天下闻名。岳小姐待会见到绝对十分喜爱。”
“要我说岳小姐离家多日,现在最想吃的肯定是家乡的美食。我看你们两个才是白费力气。我们家王爷可是早早就让人为岳小姐准备了的。”
此刻,三人各执一词,谁都没有要退让的打算。正在三人争执不休时,房门倏地打开,随即从里面走出脸色黑沉的岳灵惜。三人顿时停止争执,被岳灵惜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岳小姐,这是我们家王爷让我送来的皮蛋瘦肉粥,正是岳小姐在家时最喜欢的早膳。”
慕夕辰派来的小厮刚说完,叶问尘派来的人连忙插嘴道:“岳小姐,这是你在西池国时早上最喜欢用的补血阿胶固元糕,岳小姐可不能辜负我们家太子的一番心意。”
苏之瑾派来的小厮生怕落后,急声道:“岳小姐整日用这两种早膳,肯定早就吃腻了。我家主子生怕岳小姐早上吃的不习惯,所以让小的送来这又有营养又养颜的杏仁玫瑰粥。”
虽然此刻的岳灵惜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三个小厮都是受到自己主子的吩咐而来,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岳灵惜跟前推销起他家主子准备的早餐来。
看岳灵惜半天只皱眉一句话都不说,三个小厮顿时再接再厉地争破了头。
“岳小姐,你就用我家主子给您准备的早膳吧。”
“岳小姐,你不能辜负我家太子的心意啊。岳小姐就用这补血阿胶固元糕吧。”
“我们家王爷可是很希望岳小姐用皮蛋瘦肉粥呢。”
……
“够了!”就当三个小厮互不相让争执不休时,岳灵惜终于暴怒打断,“你们将这些早膳全都给我拿走!待会自有人送来早膳!”
此刻岳灵惜心中恼火不已。天色尚早,原本她还可以多睡一会儿,谁想到被三个小厮扰了清梦。当下心情全无,抬头间看到在一旁捂嘴偷笑的采茵,岳灵惜顿时脸色更黑,故作冷声唤道:“采茵,伺候我洗漱。”
说完,看到三个小厮还没有走的意思,岳灵惜嗔道:“怎么!还不走!”
那三个小厮顿时被岳灵惜盛怒的样子骇得脸色发白,当下也顾不得完成他家主子交代的任务,急忙匆匆离开。
“还笑!”
岳灵惜回到房间在梳妆台前坐定,从镜中看到还在偷笑不停的采茵,忍不住嗔怪道。
“奴婢是在为小姐感到自豪啊,小姐魅力真大,这叶太子、三皇子、璃王爷哪个不是顶尖的出色男子,哎,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岳灵惜闻言,嘴角狠狠一抽,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赶紧替我绾发!”
采茵嘟了嘟嘴,也不多言,开始替岳灵惜梳理长发。三千青丝在玉梳的打理下仿佛一匹墨色的华丽锦缎。柔顺光滑,泛着淡淡的光辉,叫人爱不释手。
“怎么了?”岳灵惜透过铜镜看到采茵脸上落寞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奴婢在想小姐若是穿上大红嫁衣,一定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采茵由衷地感慨道。心里却为她家小姐感到一阵的不平。论相貌、才能哪一点如那个玉娆,花少主竟然要迎娶那个玉娆,简直叫她难以置信。待会花少主就要行大婚之礼了,这瞬间让她觉得自己真是错看了花少主。
岳灵惜闻言,先是嘲讽一笑,随即只淡淡道:“快点儿,天山族少族主和圣女的大婚之礼,怎么能少了我去凑热闹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阻止拜堂(上)
对整个天山族来说,少族主和圣女的大婚之喜是何等大事,整个天山总坛被全被大红绸缎和喜字点缀,到处都洋溢着喜庆之气。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各国的使者和宾客全都坐在大厅之中用着点心茶水,一边随意地交谈。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郎新娘到了!”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向了那对红衣潋滟的新人。只见新娘一袭大红锦绣嫁衣上的彩凤,翩跹而飞,高贵雅致。一双莹白纤手平拢在膝前。头上繁复华美的凤冠上珠串随着步履轻轻摇摆,叮叮轻响。今日的玉娆十分美艳,珠串下难掩喜悦之色。能嫁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试问还有哪个女子会不欣喜呢?
玉娆旁边,同样一身红色礼服的花非霁,妖娆绝美,满是他的繁华。长眉斜飞入鬓,眸如点漆,鼻梁高挺,薄如蝉翼的唇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此刻他神色冷淡,明明是他的大婚之日,可是脸上却找寻不到一丝喜庆之气。当然也看不到一丝不满的情绪。
于是,在场之人心中都不由得一阵感慨。传闻天山族少族主生性凉薄,如今看来却是如此。
之前他们听闻传言说天山族少族主追求蓝璃国一位相府小姐,可以说将整个蓝璃国的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如今亲眼看到这位少族主,倒觉得那些谣言果真是三人成虎。这少族主是什么人,年轻有为,武功深不可测,随心而为,若是真喜欢那蓝璃国的相府小姐,又怎么可能甘心忍受做今日的新郎?
正在众人各怀心事之时,只听司仪宣布吉时已到,当这对新人刚要开始行拜堂之礼时,只听大厅外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慢着!”
两个字像带着莫名的魔力,瞬间叫大厅内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当所有人循声看清来人之时,脸上的神色更是不断变幻,精彩纷呈。
众人目光所聚之处,只见女子迎着阳光而来,那灿烂的阳光与这女子比较起来,仿佛都成了陪衬。女子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雅而不俗的鹅黄,迎风翩然如蝶,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结更显妖冶。头上如云青丝蓬松松往后拢起,细致地一束一束挽好,横簪着一支飞蝶墨雪镂空莲花步摇,珍珠与明珠的璎珞绞缠缀下,看上去简洁而雅致。裙摆淡淡点染着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娉婷的身姿。今日岳灵惜的装束,是采茵特意为岳灵惜打扮的。用采茵当时的话来说,她一定要将她家小姐打扮得比今日的玉娆还迷人百倍。
岳灵惜原本还觉得采茵的行为有些孩子气,但是毕竟是采茵的一番好意,所以也没有拒绝。此刻看着众人看到她的表现,她顿时觉得采茵这样的做法还有一个就是增强了她的气场,她一向奉行的就是输人绝对不能输气场。
在场中的男子当看到盈盈走来的岳灵惜,眼里难掩惊艳之色。这样美艳明丽的女子他们生平仅见,只觉仿佛是从画中走来的一样。之前大部分人已经见过了玉娆的姿容,当时他们还深感震撼,但是如今和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相比,简直逊色不少。这位女子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岳灵惜主仆在这些人注视的目光中淡然地步入了大厅。她冷眸凝望着一身大红礼服的花非霁,只觉得那么明丽的喜庆之色竟然十分的刺目。但是这样的感觉也仅限于此。
在今日之前,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此刻见到花非霁的场面,她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幽怨?凄惶?痛苦?难过?
可是没想到今日她竟能如此淡然地面对。想到这里,岳灵惜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岳灵惜在众人的面前时,大厅内两道仇恨无比的目光如冰魄寒芒一般牢牢地扎在岳灵惜的脸上。花阙然身着天蓝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一脸怒容冷冷盯着作为不速之客的岳灵惜,上次自己的儿子将岳灵惜放掉让他怒恨未退,如今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竟然又跑来天山族了。若不是今日碍于场合,他一定亲自动手将这个女子擒拿住。
花阙然身旁,一袭水红色金银如意云纹的缎裳的凤三娘纤手狠狠地攥着,指节已经泛起青白的颜色。明明她已经严防族中的人在各个入口提防这个妖女进来搅合今日的婚礼,为什么此刻这个妖女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的玉娆也是心中惊怒交加,还有一丝莫名的心虚。她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直到下唇被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她也没有觉察到一丝疼痛。无论如何,她绝对不允许这个女子破坏今日她和霁哥哥的婚礼。
想到这里,嫁衣下的玉手紧握成拳,只差一步她就是霁哥哥名正言顺的妻子、天山族少族主夫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这个女人破坏她的好事。
此刻,殿内气氛诡异的静寂,明明上百人却给人一种仿佛只有一人的错觉。便在这时,花阙然向四大护法使了一下眼色,大护法月刃立刻会意,他上前几步到岳灵惜跟前,开口道:“岳小姐不请自来,不过既然你今日来了,如果是祝贺我们少族主和少主夫人喜结良缘,那么我们天山族一定非常欢迎。那就请岳小姐找个地方坐下一起观礼吧。”
此刻,碍于岳灵惜的身份,以及众人还有蓝璃国王爷慕夕辰也在场,月刃只能如此对岳灵惜说话。
事实上因为素曾经作为上一代圣女,和四大护法交情不浅,四大护法也不想眼见昔日故人之女被族主所害,只是没有想到之前被西池国叶太子救走的女子竟然今日又跑来了天山族。
即便他们不想看到眼前的女子受到伤害,可是毕竟他们是天山族的护法,不能任由人在少族主和圣女的婚礼上搅合。
岳灵惜冷笑一声,仍在原地站着不动。抬眸迎视着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花非霁。见惯了花非霁一身白衣的装束,看到潋滟红衣的花非霁,岳灵惜忍不住被惊艳了一下。不过当她留意到花非霁看向她时充满敌意的眼神时,她怔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苦涩从心房一下子漫延开来。
她忽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此刻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像是她就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个破坏别人婚礼的小三。
一时间,岳灵惜和花非霁的对视相持了片刻,但是岳灵惜却感到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一直以来,她只觉得花非霁那双桃花眼充满风情和温柔,可是此刻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睛也可以对她表现出十分凶残。
他盯着她的目光充满阴狠、戾气,完全是对待一个破坏他迎娶新娘的坏人该有的眼神。
岳灵惜只觉得她的心脏正渐渐的冷却。
“岳小姐,不知我说的话你可听清了?”月刃看着半天纹丝不动的岳灵惜,搓了搓手,有些无措道。
他知道今日这丫头绝对是讨不到一丝好处,说不定还要命丧于此。可是此刻看着这丫头和她娘一向倔强的脾气,让月刃心里有些不忍和着急。
“月刃长老,我来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花非霁,只要弄清楚了我就走。”依旧的神色淡淡,那双冷眸剔透得就像是琉璃一般,闪烁出淡淡的光泽,却叫人无法猜测出她心中所想。
“这……”月刃闻言,有些为难地皱眉,随即回头看了花阙然和凤三娘一眼。
花非霁看向岳灵惜的眸光透出探究的神色。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为何他对这个女子又没有一点儿记忆?
自从岳灵惜出现之后,玉娆最紧张的便是花非霁的表情。起初看到花非霁对岳灵惜表现得十分怒恨时,她还心中还暗自高兴,可是现在看到花非霁看向岳灵惜时变成了探究,她就有些紧张起来,于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花非霁的手。
感受到玉娆不安的情绪,花非霁转头对玉娆安慰道:“你放心,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不会让人破坏的。”
“霁哥哥,我就知道你疼我。”玉娆听言,顿时心中安定下来,故意十分亲昵地靠紧了花非霁,然后用得意的眼神瞥了一下岳灵惜。
花非霁只是皱了皱眉眉头,却没有言语也没有推开玉娆。对他而言,迎娶玉娆只是他作为天山族少族主该尽的义务。
对于花非霁刚才一番表现,相比较采茵的怒气冲冲,岳灵惜则显得太过风平浪静。她眼里先是闪过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这一刻是多少纠结和复杂。刚才花非霁的表现绝对不是伪装,她也不会相信花非霁是那种可以委曲求全的人,若他不想娶玉娆,又有谁可以强迫她呢?是不是今日她真的不该来这里?
第一百三十章 阻止拜堂(下)
“她是谁?”
冷冽而清亮的声音自两片薄唇间缓缓溢出,说不出的好听,却也让岳灵惜感到无比的残忍。瞬间整个厅内的气压都似乎因为花非霁而降低了。
在场的宾客脸色几经变化,眼前的情形不由得让他们浮想联翩。似乎是在上演女子上门追讨感情债的戏码,刚才这女子被四大护法称为“岳姑娘”,莫非真的是蓝璃国那位相府小姐?
想到这里,前来祝贺的宾客顿时觉得今日不枉此行。如今发生这样的插曲,这下有热闹看了。顿时这些宾客的眼里都透出充满兴味的光芒,时不时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几句,俨然他们对如今的一幕比观礼更有兴趣。
花非霁那简短的三个字,让岳灵惜无比怔愣,随即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可面上却未表现出太大的波动。就在刚才她想象过花非霁对她一反常态的无数原因,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忘了她。
此刻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伪装出来的质疑和探究,岳灵惜只感到心里疑云重重,好像花非霁真的不认识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次叶问尘带她离开天山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娆在听到花非霁的质问时,脸色倏地苍白起来,眉宇间隐然透出一抹不安。于是她求助似的看向凤三娘,凤三娘接收到玉娆的眼神,冷笑一声,随即对岳灵惜道:“岳小姐,今日是霁儿的大喜之日,现在吉时已到,岳小姐若是有什么问题想问的,我是霁儿的娘尽管问我便可,还请岳小姐莫要耽搁这对新人完成拜堂之礼。”凤三娘说话间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岳灵惜微微蹙了蹙眉,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花非霁的娘亲,可是她却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她怀有十分明显的仇恨,就像是对待一个积怨多年的仇人一般。岳灵惜略一琢磨,便想到了其中缘由。
想必花非霁的娘也一定是嫉恨素,如今将这份仇恨转嫁在了她身上。岳灵惜顿时一阵感慨,花阙然和他的夫人一个德性,看来还真够般配的。
“岳小姐,不知我的提议可好?”见岳灵惜半晌站在原地,神色自若,不发一语。凤三娘向岳灵惜走近,挑眉询问。
“夫人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自然可以。不过……”岳灵惜语声一顿,似笑非笑道。
“不过什么?”凤三娘翻了翻眼皮,冷声道。
岳灵惜冷眸扫过花非霁,清风般的声音透着一抹不容商榷的霸气,“难得见到天山族少族主的大婚,所以就麻烦等夫人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这对新人再拜堂成亲也不迟。”
“放肆!”花阙然满腹怒气顿时勃然发作,“吉时岂是能耽搁的。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花阙然忍了半天,最终还是被岳灵惜的一句话给激怒了。若不是碍于眼下这么多人,他一定让岳灵惜当场丧命。
岳灵惜见花阙然气得暴跳如雷,不怒反笑道:“花族主这句话问的好,那我就让花族主见识一下我有没有资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略带讶异/地看向岳灵惜。即便是云天大陆三大强国的皇上见了天山族族主也会礼让三分,他们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年轻娇柔,却敢用如此狂傲的大气和天山族族主说话。霎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凝视着岳灵惜,他们想要看看刚才这个女子口中所说的有资格究竟会是什么。
此刻,花非霁凝在岳灵惜身上的探究意味越来越浓。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身上流露出来的狂傲、高冷叫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他有种直觉,这女子所言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倒也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有何能耐。
感受到身边的花非霁对岳灵惜投去灼热的目光,玉娆抓着花非霁的手微微沁出一层细汗。此刻,她心里只觉像有无双猫爪抓挠她一般,气恼、不甘、惊慌,五味杂陈,她决不允许霁哥哥再次喜欢上这个女子。
就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岳灵惜轻轻拍了一下掌心,下一刻厅外出现了几个玄衣隐卫。众人一见顿时愕然不已。天山族戒备是何等森严,真不知这些隐卫是怎么混进来的。当下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对岳灵惜再没有了一丝小觑。尤其是花阙然、凤三娘、玉娆脸色难看到极点。
堂堂天山族总坛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闯入,如今又是一群玄衣隐卫。简直是在无声昭示着天山族失败的巡视防守,天山族的所有脸面一下子全没了。
“今日是少族主的大喜之日,我前来自然也得备上一分礼物。”岳灵惜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如此大喜,怎么少得了充满喜庆的爆竹呢。”
岳灵惜向那些隐卫投去一个眼神,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些隐卫手上都拿着类似于爆竹东西,只是比普通的爆竹大了好多。正当众人不解岳灵惜的举动时,只见其中一个隐卫已经点燃了引线,随即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出老远,下一瞬众人只听到轰隆巨响,连整个大面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当众人看清厅外空地上骤然出现的一个巨型大坑时,骇得目瞪口呆,怔愣良久。他们实难相信那个隐卫手中像炮竹一样的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威力。这若是用来作为攻击武器,岂不是要将人炸得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后背升起一阵凉意。这一刻,他们终于相信眼前的女子绝对有狂傲的资本。
此刻,花阙然一张脸青黑交加。今日他一再受辱,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狂怒来形容。他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眸子仿佛正喷着浓浓烈火仿佛要将岳灵惜燃烧殆尽。
他握住的拳头发出啪啪的轻响,这一生之中他受过两次屈辱,第一次是素那个贱人在大婚之日逃婚,害得他颜面尽扫,第二次便是今日,素那个贱人的女儿给他带来奇耻大辱。霎时,气血上涌,邢洪亮一双利眸。
岳灵惜满意地望着每个人不同的表情变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是她和叶问尘离开西池国前吩咐人制作出来的炮弹。**的使用原本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可是为了此番天山之行不会受制于人,所以她才想到了用此作为武器。
在众人各种的复杂神色中,岳灵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犀利如刀刃的雪亮光芒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岳灵惜不禁皱了皱眉眉,那道目光不是来自于花非霁又会是谁。花非霁对她这样的凝视叫她感到十分陌生,或者这样清冷的花非霁才是真正的他。
她刻意忽略掉花非霁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冷道:“看来各位是觉得我的礼物不够分量呢。那好……”说着她作势就要向隐卫发号施令。今日她带来的炮弹足够多,即便无法炸平整个天山总坛,也决定可以将这里炸得面目全非。
“慢着!”便在这时,花非霁冷冷地打断,随即神色一冽,带着无比威严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若是你再敢肆意毁坏这里的一草一木。不要以为本少主就不会将你奈何不了!”冷冷的语气瞬间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没有丝毫动作,便叫人无法忽略掉他带给每个人的无形压力。
岳灵惜眉头一挑,实在是习惯了曾经那个面对她时总是笑脸相迎的花非霁,还真是不喜欢现在一脸犹带寒霜的他。今日她也没有打算大开杀戒,只是想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解决,当下她冷声道:“好。那就等我弄清楚想要的答案,少族主再行拜堂之礼也不迟。”
若是迎娶玉娆出自花非霁本意,她也不会再纠缠下去。若事实并非如此,她一定会将这个男人带走。不过依刚才看来,花非霁已经不记得她,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花非霁刚向岳灵惜这边迈出一步,凤三娘急忙挡在花非霁面前道:“霁儿,你在这里便可。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够随意乱跑。岳小姐想问什么为娘自会应付。”
此刻,凤三娘丝毫不给花非霁接近岳灵惜的念头,虽然她对天山之心很有信心,但是总觉得岳灵惜是个十分危险的人,若到时真被自己的儿子想起什么,到时绝对功亏一篑。
花非霁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眉头,看了一眼岳灵惜,淡淡道:“也好。这位姑娘,你若是敢伤我娘一根头发,本少主绝对叫你生不如死!”
岳灵惜闻言,冷冷一笑,心里五味杂陈。这算是警告吗?没想到曾经那个对她痴缠无比的男子现在竟然完全不记得她了。若不是手腕上还留有那朵琼花仙印,她几乎真要怀疑之前和花非霁的相识只是一场梦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此真相
岳灵惜让所有隐卫守在大厅,若是花非霁和玉娆先行拜堂,便用那些炮弹招呼,她则随着凤三娘出了大厅。虽然明知道这个凤三娘对她没安好心,但以她如今的武功修为还不至于怕这个妇人。
凤三娘沿着花径将岳灵惜带到了一座飞檐亭里,岳灵惜放盐打量了一番。四周是一片低矮的灌木,视野开阔,根本藏不住人。看得出凤三娘和她说话是不少叫其他人听到。
“你什么疑问你问吧。”凤三娘在亭中站定,保养姣好的面容顿时蒙上了一层严霜,眉眼间丝毫不掩饰对岳灵惜的厌恶和憎恨。
岳灵惜不为所动,神色自若,淡淡启唇,“花非霁为何会变成这样?”
凤三娘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诡谲莫测的笑容,“你是想问我霁儿为什么会不认得你,为什么愿意和玉娆结婚吗?”说完之后,凤三娘咯咯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岳灵惜冷笑一声,抿唇道:“那你就不妨说说,我相信你很乐意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成就。”看着凤三娘眉眼间溢出的丝丝得意,岳灵惜在心中一阵鄙夷。此刻她心中一阵纳闷,实在想不到花非霁那般出众的男子怎么会有眼前这种毒妇娘亲。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和你娘一样聪明,可是也一样叫我痛恨。当初若不是你娘逃婚,我根本就不会做天山族的圣女,也不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所以这一切都是拜你娘所赐。我得了一个族主夫人的虚衔,却失去了我一生的幸福。这辈子我都痛恨素那个贱人!没想到素那个贱人死了却留下你这个祸害,如今跑来又想勾引我的霁儿,你们这对母女都真够下贱的!”
此刻,凤三娘丝毫不顾及她族主夫人的身份,对着岳灵惜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完全与平日端庄娴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岳灵惜看着眼前陷入疯狂的凤三娘,怒火喷薄,不过最终想到对方是花非霁的娘亲,她隐忍住想要将其暴打一顿的冲动。当下她反唇一击道:“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悲,心肠这么恶毒,难怪只能做怨妇。告诉你我娘亲这辈子很幸福,因为我爹爹很爱很爱她,可是你呢,一辈子都在怨恨中度过,得不到自己夫君的爱,只能怨天尤人,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住嘴!”凤三娘被岳灵惜刺激得眼眦欲裂,美丽的面容已经扭曲道,“那又如何,素那个贱人还不是早早就死了。”
“虽然我娘去世了,但是她永远活在我爹爹的心里。她此生无憾。而你呢,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自己的夫君又对你视而不见,真是可怜!”
“住嘴!我不准你用说我可怜!”凤三娘暴怒地吼道。
岳灵惜看着眼前如此失态的凤三娘,实在无法难以想象眼前的妇人就是花非霁的娘亲。当下她也懒得多说,此刻她才没闲工夫和眼前之人斗嘴皮子。她想知道的是在花非霁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花非霁忘记她。
停顿片刻,凤三娘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神色冷淡的岳灵惜,隐约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时的素。她眸中闪过狠光,冷哼道:“你和你娘一样总是故作清高,好像整个天下都容不进眼里。我讨厌看到你们这样的嘴脸。”
语落,她眸光闪动,忽地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不是想知道霁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我就告诉你。”
岳灵惜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等待着凤三娘接下来的话语,只听凤三娘启唇道:“我们天山族有两件宝物,一件是霁儿所练的焚天秘术,一件就是天山之心。喝下天山之心可以叫男人忘记自己心中最心爱的女人。霁儿就是喝下了天山之心,所以才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是你和玉娆逼他喝下的?”岳灵惜顿时声音冰冷地质问。她上次和花非霁一起关在地牢时,花非霁根本就没有变心的意思,所以她相信一定是这两个女人暗中做了手脚。
凤三娘闻言,顿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岳灵惜,你难道还不了解霁儿?若是霁儿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勉强得了他?再者你要是怀疑我和玉娆是暗中做的手脚那就更不可能了。霁儿一向警惕性极高,若是暗中做手脚必然会被她发现。”
“你的意思是他是心甘情愿地喝下天山之心的?”岳灵惜只感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原本平静的面容露出一丝错愕。虽然她很快便神色如常,但是凤三娘一直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因此还是被凤三娘捕捉到了。
凤三娘冷笑道:“若不是他自愿喝下,你以为还能强迫他不成?”
岳灵惜心里顷刻五味杂陈,最终只化作一句质问:“为什么?”
“霁儿一向孝顺,当她得知我极力反对你和他在一起时,所以他选择忘记和你的纠葛,自愿喝下了天山之心。”凤三娘瞥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岳灵惜,继续道,“霁儿是我怀胎十月,我不喜欢的女人他怎么会接受呢。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霁儿现在已经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要再纠缠于他。”
此刻,岳灵惜只感到大片大片的忧伤从她的心脏渐渐漫延到周身。那个执拗霸道的男人,若不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将她遗忘,又怎么会喝下令人忘情绝爱的天山之心呢?
原来终究是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当初若是她狠起心肠,一直保持着冷心冷肺,对他所做的一切视若不见,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正当心绪极乱之际,只听凤三娘似笑非笑道:“岳灵惜,今日我心情好,就附赠你一条消息。”
岳灵惜抬眼,用冰冷的眼神凝望着凤三娘,薄薄的唇轻启道:“你想说就说,本小姐听听看。”
看着岳灵惜强忍住心中的伤痛,故作无事的样子,凤三娘顿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岳灵惜,难道你不知道素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吗?”
岳灵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紧蹙起。她身体里潜藏的记忆中当时素去世时她只有十岁,隐约记得素好像是病逝的。不过现在对方如此说,难道别有隐情?
想到这里,她的一双眸子看向凤三娘时顿时迸发出犀利森然的寒光。虽然她是穿越到这里,素并非她真正的娘亲,但是不管怎么说若没有素和美男爹爹生下原来的岳灵惜,那么也就没有现在的她,所以若是素不是因病而逝,她一定要替素报仇雪恨。
看到岳灵惜骇人的眸光,凤三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当年作为天山族圣女的素便有一番气势,凤三娘没有想到素的女儿竟然更加出众。可是她明明记得当年素产下的女儿是个傻子的。
“岳灵惜不妨告诉你实话,当年你娘逃婚之后,我被甄选为圣女被迫嫁给花阙然,我恨花阙然更恨素,所以之后到处搜寻素的下落,知道她栖身蓝璃国相府后我就暗自给她下毒,所以她是被我毒死的。只是我所下的毒药世上鲜有人知道罢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之人的身体会渐渐消瘦下去,最后即便是死去也只会让人误以为是病逝,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时中毒身亡。所以即便岳霖轩那个蠢货找了一大群大夫给素诊治,也查不出病因。”将自己多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倾吐出来,凤三娘顿时快慰的大笑,随即冷哼道,“我凤三娘唯一后悔的地方就是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当时我因为你是个傻子,想着让你留在世上反正是受罪,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反倒让你这妖女魅惑起了我的霁儿。”
等凤三娘一番话长篇大论说完之后,岳灵惜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她没有想到名义上的娘亲竟然会是被这个狠毒的女人害死的。若是素没有早死,这具身体的主人这些年来也一定不会受尽欺辱,而她或许也不会穿越到这具身体上。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可是这却不能当做凤三娘杀人不用偿命的借口。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她就一定要为素报仇,让凤三娘得到该有的惩罚。
此刻,凤三娘被岳灵惜从内而外透出来的强烈杀意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她竟然诡异/地大笑起来。
“岳灵惜,你动手吧。就算你想杀我,那也看看我的霁儿愿不愿意!”凤三娘十分得意地说完,开始用手将她的发鬓捣乱,头上的发簪也东倒西歪,随即惊骇地放声大叫起来。
岳灵惜顿时眉头紧蹙,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凤三娘竟然如此狡猾,当下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看来今日她和花非霁一场刀戈相向在所难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诬陷
“霁儿,快救我。这个妖女要杀我。”凤三娘神色惊惶地一边逃跑一边求救。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纯白如雪的衣裙上斑驳点点鲜血,是那样的醒目。
岳灵惜望着此刻与刚才在亭中与她对话时截然不同的凤三娘,心里一阵吐槽。这凤三娘变化之快、演技之高,若是在现代简直可以被封为影后了。
飞檐亭原本就离众人所在的大厅不远,凤三娘又刻意尖声求救,所以很快众人便闻声而来。最先赶在前面的自然是为母担忧的花非霁了。随后还有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采茵等人。此刻,所有人都完全不清楚凤三娘和岳灵惜究竟交谈了什么而引发如此深仇大恨。
“娘,你没事吧?”花非霁扶住狼狈不堪的凤三娘,无比担忧道。
“霁儿,还好你及时赶到,否则娘亲永远都看不到你了。”说着,凤三娘手指对面的岳灵惜,仍目带惊恐道,“霁儿,这个狠毒的女人想要杀娘亲。”
花非霁闻言,抬眸看向岳灵惜的目光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良久薄唇轻启,“你今日不该来这里,更不该伤害我娘。今日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方圆几丈气温似乎骤然下降,让在场之人皆感到一股从脚底瞬间漫延到全身的冷意。躲在花非霁身后的凤三娘目睹自己儿子的表现,眉眼间不禁流露出一抹得意和倨傲。她就知道只要自己用苦肉计,霁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妖女的。现在她只要在一旁慢慢欣赏霁儿如何对付这个妖女便可。
“花少主,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家小姐!”采茵一听花非霁要对她家小姐不利,连忙跑上前挡住岳灵惜。
“花兄,你不能伤害惜儿,惜儿是我带来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便可!”叶问尘拧紧眉头,站出来说道。
“还有我,我和惜儿已经是好朋友了,所以还请花少主给我和烈焰国几分薄面。”苏之瑾几乎是和叶问尘同时开口的。
“惜儿是我蓝璃国人,花少主想要伤害她,那也要先问了本王是不是答应。”慕夕辰望了一眼花非霁,冷冽开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愣良久,目光不由得汇聚在岳灵惜的身上,只是这个女子在面对来自花非霁的压力下竟然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倾城绝艳的面容上就像平静的湖面,丝毫叫人无法窥探她心中的想法。
令所有人无法想到的是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让三国的太子、皇子、王爷争相维护她,甚至不惜和实力强悍的天山族为敌。这个女子究竟有何等的魅力!
天山族一干人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一个西池国或者烈焰国或者蓝璃国他们天山族或许还可以一较高下,但是同时和三国为敌,他们天山族还没有这份狂傲和实力。但是三国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维护岳灵惜,实在叫他们天山族有些下不了台面。
站在那里的花非霁全身都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原本如谪仙般的人顿时宛如从幽冥地狱而来的魔鬼,透着嗜血和森寒,叫人望之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良久他身上的杀气渐渐收敛,只听冷然道:“你走吧。若是他日让本少主看到你,绝对不会饶过你,所以你最好祈求以后不要碰上我!”
花非霁此话一出,凤三娘的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不过她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不容得她意气用事。她扯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素那个贱人就喜欢使用狐媚手段勾引男人,没想到今日她的女儿也是一个德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连西池国、烈焰国、蓝璃国的太子、皇子、王爷都尽数迷惑了,真是本事不小啊!”
凤三娘此话一出,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顿时脸色一变,叶问尘和花非霁关系颇好,只要忍住怒气,冷声道:“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影响到这一辈,还请伯母注意言辞。”
凤三娘闻言,瞪了一眼叶问尘,随即冷哼一声再不言语。虽然花非霁觉得自己的娘亲的确刚才之言有**份,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言说自己的娘亲,于是只皱了皱眉,随即对岳灵惜冷声道:“本少主今日是看在三位的面子上才肯放你离开,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省得待会儿我改变主意了,到时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此刻花非霁的面容上像覆了一层寒冰,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的记忆中明明是和眼前冒犯娘亲的女子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却对她感到说不出的熟稔。他从小就和娘亲相依为命,对娘亲极是敬重,若是换作其他人想要对娘亲不利,他早就杀之后快了。可是现在他的意识中竟然不想伤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刚刚这个女子阻止他成亲还口口声声要问他问题,难道他们以前相识?
“真是没有想到我岳灵惜的面子会有这么大,花少主竟然肯放我离开,可是恐怕我要辜负了花少主的一番好意。”岳灵惜此话一出,花非霁顿时勃然变色,只听岳灵惜继续道,“杀母之仇不可不报,所以今日若不是不能杀了凤三娘,我岳灵惜誓不罢休!”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都脸色大变,震惊了大半天,似乎好久他们才消化掉了岳灵惜那句话的意思。在场之人有些中年人年轻时知道那个从凤三娘口中提到的“素”,也了解一些凤三娘和素的过节,但毕竟这些是天山族的辛密之事,他们知道的有限。
但如今从这些只言片语听来,恐怕素是被凤三娘害死的。所以素的女儿想要替母报仇。
“惜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族主夫人怎么就成了你的杀母仇人了?”叶问尘皱眉问道。此刻不仅是叶问尘,在场的除了岳灵惜、凤三娘之外,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这件事以后我再和你慢慢说。”岳灵惜略一沉吟,对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道,“谢谢三位刚才对我的维护,不过接下来是我要替母报仇,还请三位不要牵连其中。”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都尴尬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现在只算得是和岳灵惜是朋友,的确不方便参与,只是三人暗暗拿定主意,若是待会儿岳灵惜遇到危险,一定会随手出手相助。
听到岳灵惜的话,花阙然夫妇还有玉娆皆是心中窃喜。虽然他们想至岳灵惜于死地,但若是其他三国从中插手和三国结怨,绝对是得不偿失,现在三国许诺不插手那再好不过了。
此刻,花非霁望了一眼凤三娘,眉头不由蹙起。自己的娘亲此刻没有辩驳,对方所言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一直他很清楚娘亲有多么痛恨那个名叫素的女子,素要真是被娘亲所害,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管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任对方找娘亲报仇。
“不知你想怎么报仇?单打独斗还是叫上你的那些隐卫用上你那些奇怪的武器?”花非霁勾唇冷笑,凝着岳灵惜的眸光充满冷酷和玩味。
他还是有生第一次遇到在他面前大言不惭敢与他对峙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此刻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他强烈忽略掉内心的一抹异样感。
“那自然要看花少主怎么做了。花少主若是喜欢以多欺少,那我自然也不能傻到独自一人来应付。虽然天山族人多势众,但是我今日带来的爆竹还是比较足量,若是将整个天山族总坛炸得七七八八应该也不成问题。”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些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脸上惊骇之色更甚,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些神秘武器的威力,这要是炸起来他们还不都得尸骨无存。
“岳小姐,不如这样,以免连累无辜,我和岳小姐单打独斗,若是岳小姐接得了我的百招,我便不再袒护我娘,若是我在百招之内打败你,那就请你今后不要再提报仇一事。”
花非霁此话一出,凤三娘顿时脸上闪过一抹焦虑。刚才她一直留意着花非霁,察觉出花非霁对岳灵惜并不像往日对其他人时那般的冷酷无情。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情,若是待会他一时心慈手软让这个妖女胜出,那么今后他必然不会再插手,到时自己岂不是天天要提防这个妖女害她?想到这里,凤三娘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
“好,百招之内若是打赢你,你今后便不得再插手报仇一事。”岳灵惜勾唇冷笑,她心中略一估摸,如今她练得凤唳九天第八层,算算应该可以接下花非霁的百招。今日她若是和花非霁交手,今后两人注定是要对立的。想到这里,粉嫩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弧度,可是这一切她有得选择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恶斗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在场之人全都往后退出数丈,为场中两人让开了道。采茵不放心地拉着岳灵惜的手,直到岳灵惜向她以眼神示意,内心才稍稍安定退到一边。
这时,场中两人的衣摆无风自起,一个鲜红如血,一个洁白如血,同样的容颜倾城,丰神如玉。整个场地仿佛因为两人的存在而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旋,却同样的叫人不可小觑。
花非霁玉立在原地,望着对面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的岳灵惜,眼里有一抹惊愕一闪而过。没想到这个女子在他面前竟然没有输掉一丝气场,他知道这个女子不同一般,但这样强悍的她还是出于了他的意料之内。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花非霁沉着眸子对岳灵惜冷声道。
此刻他看着岳灵惜的眸光有一抹赞赏,这天下他见过有胆色的男子太多,却鲜有看到如此独特的女子,所以他并不希望有对方刀刃相向。
“若是你不阻止我报仇,我可以答应你。”岳灵惜冷笑一声。
虽然素不是她真正的娘亲,但是她现在寄居的是**儿的身体,她有义务要为素报仇。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花非霁冷哼一声,随即手心凝起一团艳丽的赤焰,将他整个面容瞬间衬得明丽绝艳,仿若天界神。
“不劳你担心。”岳灵惜冷冷一笑,既然当初花非霁选择喝下天山之心,那就是选择了与她成为不相干的人,她对待感情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她会选择当初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下岳灵惜从袖中探出雪绸,将真力凝聚在上面,那雪绸顿时像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白龙向花非霁袭去。花非霁手掌之上凝结了庞大的气势,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一条宛若黄金浇铸的真龙形成,气势如虹向岳灵惜冲去。天空忽明忽暗,似乎周围空间全部被这股气势给波及到了。
一时间两人各不相让,天地间只有水与火的交战,那一红一白两人出手太快,只能看到两团红白身影在空中上下翻飞,各不相让。在场之人全都观望着这场毁天灭地的激战。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以及采茵眼睛眨都不眨地凝望着打斗中的岳灵惜,生怕岳灵惜受到伤害,四人几乎一直是屏气观望的。
花阙然、凤三娘、玉娆等人原本见花非霁实力非凡,稳占上风,欣喜不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岳灵惜出于下风,但是短时间也没有被打败的迹象,三人顿时渐渐心急起来。便在这时凤三娘心思电转,霎时想出一抹诡计。
“啊……义母你怎么了!”场中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玉娆忽然间抱住凤三娘惊叫连连。
只见此刻凤三娘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半晌才挣扎地说道:“我刚才中了那个妖女的毒,为了不让霁儿分心,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我……”
玉娆连忙点了凤三娘几处穴道,宽慰道:“义母,你不要说话了,霁哥哥一定会打败那个妖女替你报仇的!”
此刻,在场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会突生变故,尤其是正在打斗的花非霁身躯明显一震,看向岳灵惜的眸光顿时怒火狂喷,简直犹如暴怒的狮子一般。
岳灵惜心中冷笑,她真是低估了凤三娘,再有十招便到了百招之约,凤三娘在这个时候栽赃她,分明就是想给花非霁上一剂猛药来打败她。
一念至此,果然便看到花非霁催动起全身所有的真气,双掌间凝聚起来的庞然气势仿佛是火山,堆积了数千年,一朝喷发,毁天灭地!
岳灵惜脸色一变,连忙全力抵御排山倒海迎面而来的真气。可是忽然间她就发现自己的力量和对方相差甚远,她忍不住勾起嘲讽的弧度。这一次她被击中必死无疑,一时间她唏嘘不已,没想到置她死地的人竟然是花非霁。
刚刚穿越而来是花非霁这个男人对她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没有想到如今拜他所赐要死在他手上,倒真是一段孽缘。岳灵惜抿唇苦笑,下一瞬连抵抗都彻底放弃了。
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在第一时间发觉岳灵惜险象环生,连忙飞身准备救下岳灵惜,谁料三人还没有到岳灵惜跟前,就被花非霁袭来的真气阻挡着无法靠近,下一瞬三人便被一道无形的强大气压撞到,随后狼狈地跌下地面。
采茵见状,吓得失声大叫岳灵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忽然一道白光乍现,瞬间和花非霁袭来的光焰相互抵消。随即只见一袭白衣僧人出现在半空,托住岳灵惜骤然下坠的身形,将岳灵惜安然地送到了地面上。
“灵大师,是灵大师。”此刻在场之人望着落地的白衣僧人顿时惊呼道。
“多谢大师刚才出手相救。”即便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岳灵惜的神色依旧没有出现大起大落。
“女施主好久不见。”灵行了个佛礼,微笑道。
自从那晚他看出星象有异,就知道岳灵惜有一场灾劫,于是他一路上丝毫不敢停歇地赶来,没想到总算没有迟到在紧急关头救下了岳灵惜。此刻他心里一片欣喜。
曾经他从不逆天行事,可是自从遇到岳灵惜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像是入魔了一般,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这一次他逆天而为,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多年修为毁于一旦,他也没有一丝遗憾。他只愿她安稳地活在这个世上。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采茵跑过来抱住岳灵惜顿时痛苦不已,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今生再也看不到小姐了,此刻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只能用滂沱眼泪来表达她的心情了。
“多谢灵大师出手相助。”叶问尘、苏之瑾、慕夕辰见到岳灵惜平安无事,原本悬在嗓子口的心终于又落了下去,三人为表谢意向灵深施一礼。
“三位施主客气了。”灵淡笑着说道。
“灵,你为什么阻止我!”便在这时,花非霁踱步过来,一双眸子阴冷地注视着灵,一脸的不悦。
刚才他已经检查过凤三娘的状况,毒性并不大,稍后调理几天也就没事了。可是此时他心中实在想不通,西池国的叶问尘、烈焰国的苏之瑾以及蓝璃国的慕夕辰和这个女子有牵扯也就不说了,可是灵是他多年的好友,他知道灵的个性从不多管闲事,可是为什么现在连灵都阻止他对付这个女子,这个女人究竟有何能耐可以叫这四人为她甘愿得罪自己?
心中正疑惑不定,只听灵轻笑道:“花施主,若是今日我不阻止你动手,他日你必然要后悔莫及。”
花非霁闻言,眉头顿时紧紧皱起,一双眸子带着深思般的幽光。灵已经是半人半仙的修为,说话从不打诳语。灵刚才之言绝非虚假,可是究竟他为何伤了这个女人要后悔呢?
此时此刻,他只感到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困惑着他。他不由得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岳灵惜,岳灵惜冷笑一声别开身子,此刻她心中的气血起伏不定,她不知为何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忽然间,胸口气血翻滚,随即一股腥甜上涌,喉咙一热,鲜血猛地喷溅而出。采茵见状,顿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岳灵惜,惊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惜儿,你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啊?”叶问尘、苏之瑾还有慕夕辰连忙围住岳灵惜,一张张俊脸上写满了担忧。
看着被自己吓到的几人,岳灵惜很想安慰,可是她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刚才灵及时救下了她,但是她却被花非霁的真气波及了心脉,所以受了严重的内伤。
“花少主,没有想到你这般绝情绝意,当初你对我家百般追求,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对待我家小姐的,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无情,算我采茵看错了人!”看着岳灵惜脸色惨白,十分虚弱的样子,采茵悲从中来,不由得对花非霁大声指责道。
花非霁一对俊眉冷冷地拧结在一起,此刻这个说落他的婢女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是又觉得对方说话间神色不似作假。于是他不由狐疑地看向花阙然、凤三娘还有玉娆,顿时发现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躲闪。
忽然间他想到了冥剑,抬头看向冥剑时,冥剑竟然连和他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就像是做错事一般将头埋得极低。
他内心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难道他们真的对他隐瞒了什么?
正在花非霁内心捉摸不定时,只听岳灵惜气息微弱道:“采茵,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花非霁闻言,顿时浑身一颤。她不想看到的人是他吗?这一刻他只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忽然间凝固了一般,僵硬得不能移动。莫名的悲伤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心房。谁能告诉他自己究竟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牵连?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玥归处
“小姐,你终于醒了!”岳灵惜睁开眼眸,正看到茵喜极而泣。
随即茵止住眼泪,扶着岳灵惜起来,在身后垫了个香藕色莲纹缠枝迎枕,岳灵惜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上。
“小姐,你还哪儿不舒服?”茵倒了一盏茶递给岳灵惜。
岳灵惜接过茶盏,看着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的茵,心里一阵动容,“我只是受了一点儿内伤,不碍事。”
茵听言,这才稍稍安心,旋即向岳灵惜禀报道:“小姐,咱们现在是返回蓝璃国的路上,随行的有璃王爷还有灵大师。原本叶太子和烈焰国的三皇子也嚷着要一块儿与小姐随行到蓝璃国,可惜事不凑巧,两国都飞鸽传书说有要事请叶太子和三皇子速速回去,于是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一再承诺说过一阵就到蓝璃国看小姐。”茵的一番话就像竹筒里倒豆一样噼噼啪啪说个不停。
岳灵惜听完,只淡淡应了一声,茵顿觉讪讪,可是更不忍看到她家小姐用佯装出来的淡漠来掩饰内心的伤痛。于是她想了想,咬牙壮着胆子道:“当时小姐在天山族总坛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情绪一时激动,所以就昏了过去。璃王爷和灵大师带小姐离开之时,花少主当场宣布暂时取消婚礼。”茵说完之后,便双手绞动着衣襟,眼角不安地打量着岳灵惜。
“知道了。”
出乎茵意料的是,她家小姐没有想象中表现的悲愤怨怒。绝美的面容上只是泛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过越是表现的这般没事,茵越是担心。在心里酝酿良久的话到唇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小姐,你昏迷了有大半天了,你想吃什么奴婢叫人去准备。”
岳灵惜摇了摇头,声音清淡地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帮我梳洗一下,这次多亏灵出手,我才有命回蓝璃,所以我总该当面谢谢他才是。”
“可是小姐现在有伤在身不如等小姐伤好一些再说。”茵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
“这不更好,伤越深心越痛才能时刻警醒我自己有多傻才会让花非霁带给她致命一击。”这样的话,岳灵惜没有说出来,只淡淡掀唇,“我的伤没事儿。”
采茵在心中叹息一声,开始动手为岳灵惜梳洗打扮。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采茵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流云髻,插上一枝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簪,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漾起一丝丝涟漪。黛眉轻描,见岳灵惜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采茵便匀了匀胭脂,轻轻涂抹在两腮,顿时整个人显得格外得光彩照人。
“小姐,你看如何?”采茵拿来菱花镜递到岳灵惜跟前。
岳灵惜往镜里瞥了一眼,只见镜中之人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真是气度清华,风采嫣然。
她有短暂的失神,随即淡淡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苦笑。她现在的状况算不算失恋呢。可是她却没有想象中该有的难过,但也没有意料中的洒脱。
采茵看着妆后的岳灵惜虽然面带清冷,但眉眼间总算多了一缕身材,当下欣喜地挑出一件月白琉粉缎裙替岳灵惜换上。只见裙上绘着淡粉色的花朵,分外好看,如雪的绸纱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边几点透明的珠花如星般点缀着,光华流转的珍珠腰带更衬得腰肢纤纤不盈一握,双臂披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神色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样一身奢华美丽的装束似乎连骨子里散发出的忧伤都冲淡了。
当岳灵惜出现在慕夕辰和灵的面前时,两人眼里都难掩惊艳之色。采茵在一旁看得直捂嘴偷笑,同时脑袋飞快运转考虑着她家小姐的终身大事。花少主背弃了小姐,不过西池国的叶太子、烈焰国的三皇子、蓝璃国的璃王爷都对她家小姐情有独钟,就连眼前这位灵大师看起来似乎都对她家小姐动了凡心呢。这几人俱都是龙章凤姿,绝对不比花少主差多少。
想到这里,采茵摩挲着下巴,暗自决定她一定要替她家小姐留意着这几人,看看究竟哪个才是小姐的良人。
采茵正在心里打着主意,岳灵惜对于慕夕辰和灵在天山出手相助表示了一番感激,正当气氛沉闷下来时,灵对岳灵惜打了个佛礼,开口道:“女施主,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贫僧打算在这里和几位施主分别。”
此话一出,岳灵惜主仆、慕夕辰都是微微一愣,现在他们刚出天山之境,灵是蓝璃国法华寺的高僧,自然是要回蓝璃国的,可是几人都疑惑不解为何灵在此要提出分别。
“大师是不是打算去云游而不回法华寺了?”岳灵惜忍不住诧异道。
灵闻言,含笑点头,“女施主由王爷护送,这一路定然不会再遇到危险。今日一别恐怕今后再无相见之日,几位施主保重。”说完,灵打了个佛礼,其余三人也依样打了佛礼。
“大师难道今后再不回法华寺了?”岳灵惜蹙眉道,“是不是因为我连累了大师?”
灵是法华寺的高僧,虽然常年也四处云游,但总会隔一阵子就回到法华寺。如今灵这么说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导致灵再也不能回到法华寺。
看着岳灵惜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和内疚之色,灵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浅笑道:“女施主不要胡思乱想。此事和女施主无关。佛说‘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贫僧只是想四处游历研习佛法罢了。”
岳灵惜却不相信灵之言,摇头道:“大师不必骗我,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如此说来岂不是犯了出家人五戒中的不妄语吗?”
此话一出,灵顿时苦笑,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女施主,一切皆是冥冥之中注定,女施主不必感到自责。”
灵这么一说,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当初若不是她前往法华寺向灵讨要武功秘籍,必然就不会发生之后这些事情。所谓有因才有果。灵原本已是半人半仙的修为,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之后就可羽化登仙,可就是因为自己的事将灵牵连进来,恐怕多年修行已毁于一旦,所以灵才不愿意再回法华寺了。
“女施主,贫僧临走前有几句话想赠给你。”灵此话一出,慕夕辰和采茵顿时先行离开了。
“大师有什么想说的请讲。”岳灵惜望着灵一脸的凝重神色,心中略有所悟。
“女施主经历天山一事,打算今后如何处理?”
岳灵惜闻言,便知灵是想听听她今后将如何对待花非霁。凤三娘是杀害素的凶手,之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她启唇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风三娘当年毒害了我娘,这笔血海深仇我自然要报的。至于花非霁,我和他已没有任何关系,或者说我们已经是敌对的关系。”
灵听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似乎又顾忌着什么,迟疑了半天,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道:“女施主,你听贫僧一言,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只有秉持着一颗清明冷静的心才不会被心魔控制,做出后悔的决定。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花施主并不是有意辜负你的。”
岳灵惜闻言,冷笑一声,她甩了一下水袖,明亮的瞳孔中透着丝丝狂妄,“多谢大师的一番提点。只是我与凤三娘之间的仇恨必然要了断,我现在倒觉得花非霁不认识我对我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起码我们双方都可以不需要有顾忌,刀刃相向。”
“贫僧泄露天机太多,只能言尽于此,还望女施主好自为之。”灵摇了摇头,眼里有一抹苦涩一闪而过。
此刻看着陷入仇恨中的岳灵惜,他心中充满不舍,可是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于是,他在心中对着岳灵惜默默祈祷了一句,随后便与岳灵惜告辞离去。
万里苍穹出奇得湛蓝,连一片多余的云彩都没有。蓝天下碧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发出的轻响。岳灵惜望着渐渐而去的白影,心里充满了无限担忧和不安,良久从两片薄薄的嘴唇里溢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灵直到走女户老远,等岳灵惜的目光所及再也看不到他时,他这才停下了脚步,倾城绝美的面容上露出丝丝痛苦的神色,终于他脸上的痛苦表情愈演愈烈,接下来实在叫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容竟然以眼睛看得到的速度飞快地变得苍老枯竭,几乎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容颜枯槁的老头,就连他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恐。
灵打量了一下他变得干枯削瘦的双手,沟壑纵横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苦笑,喃喃道:“女施主,贫僧违抗天命,泄露天机太多所以才会落到如此。不过贫僧一点儿都不后悔,只愿你今后能够逢凶化吉。”说完,他便佝偻着腰摇摇晃晃地赶路。
此刻,曾经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他脸上的笑容坦然而舒心,没有一丝抱怨和痛苦。或许这天下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眨眼间就失去了青春而仍这般毫不介怀。
当初命中早已注定,岳灵惜是要死在花非霁的婚礼上,可是他及时赶到替岳灵惜消除了这场灾劫。用他的青春和皮囊来换回岳灵惜的性命,灵觉得十分值得。
转眼间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灵抬头望了望那绚丽的晚霞,宛如看到了岳灵惜脸颊涂抹的淡淡胭脂,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今后他会找一处深山静静修炼,为她默默祈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审问冥剑
书房里,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花非霁坐在檀木刻蟠龙云纹的软椅上,一双眸子里波涛翻滚,透出极度的冰寒之气,眸子深处却隐隐有怒火喷薄欲出。
“冥剑,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良久,花非霁瞪了一眼站在他面前垂头的冥剑,声音冰冷得骇人。
此刻花非霁只感到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他实在难以想到一向忠于他的冥剑竟然和所有人都一起隐瞒了他。他受不了背叛和欺骗,可是如今竟然偏偏是自小便跟随他的冥剑,让他激愤之余更是痛心疾首。
“少主,是冥剑隐瞒了你。请少主降罪!”冥剑笔直地跪倒在地。他早就料到少主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端倪,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久,等花非霁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后,他冷冷开口道。
冥剑跪在地上良久,却仍是沉默不语,让花非霁原本压抑的怒气霎时又喷薄而出,“冥剑,你当真不肯说吗?你究竟将谁当成了你的主子?”
听着花非霁狂怒的声音,冥剑的身子不由一颤,咬紧牙关才道:“属下欺瞒少主,我认罪,冥剑愿意接受各种惩罚,但是还请少主不要再追问了。少主只需知道属下不告诉少主真相是为少主好便可。”冥剑说完又垂下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花非霁被冥剑的举动差点儿连肺都气炸了。冥剑的忠心他从不怀疑,可是对于冥剑的愚忠他实在受不了。毕竟是从小便一直追随他的人,虽是他的贴身护卫,但是两人的感情却如同兄弟一般亲近。一时间花非霁还真不知道该拿冥剑怎么办了。
花非霁一时间情绪失控,暴怒道:“冥剑,本少主从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是本少主有权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冥剑霎时感到他家少主的吼声让整个书房都跟着颤了一颤,他的身子也跟着一震,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如蚊嘤一般,“少主请你不要再逼属下了,属下真的不能说。”
花非霁听言,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冥剑,本少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说。”说完,花非霁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诡异笑容,冥剑望之只感到后背泛起一层寒意。
冥剑跟在他家少主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每当花非霁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意味着什么,看来这次他一定躲不掉少主的严惩,不过只要能守住秘密,即便忍受再严酷的刑罚,他也心甘情愿。他绝对不能让岳灵惜那个女人再祸害少主。自从少主遇到那个女人后就总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少主的灾星,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少主再和那个女人往来。
冥剑使劲咬了咬牙,心意已决道:“少主,冥剑心意已决,请少主命人执行责罚吧。”
花非霁闻言,冷笑一声,一连说了三个“好”,才道:“即便你不告诉我实情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
说完,花非霁微微一顿,冷眸瞥了一眼冥剑,淡漠道:“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冥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霎时血色全无,他目露惊恐,难以置信道:“少主,你让我离开你?”
花非霁薄唇冷抿,“对本少主身边不需要一个不听指令的人。”
“少主,属下是为你好,你和那个妖女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若是跟她在一起,必然要承受七殇劫,她就是一个专门魅惑男人的妖女。”冥剑越说越气,忍不住继续道,“没想到她刚离少主不久,又勾搭上了西池国的太子和烈焰国的三皇子,真是好本事啊!当初她跑来天山找少主属下还以为她是一番好意的,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别有用心呢!”
花非霁没有阻止冥剑说下去,从冥剑一番言语中他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来之前他和那个叫做岳灵惜的女子是相识的,似乎关系还非同一般。可是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关于和这个女子的一切记忆呢?还有冥剑口中所说的七殇劫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花非霁只感到心绪杂乱不堪,他伸手抚了抚额头,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惫。他不由阖上眼眸。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日在大厅里岳灵惜望着他时眼里的决绝和悲伤。他的心脏感到一阵钝痛,随即心口的位置像是出现了空洞,那抹空荡荡的感觉并不断扩大着,就像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花非霁顿时略带慌乱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冥剑心中更是一阵气怒,“你走吧,咱们的主仆之情今日到底结束,今后你好自为之。”
冥剑闻言,心口猛地一颤,一身玄衣更衬得脸色惨白得骇人。他跟随少主已有十年之久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离少主而去。原本料定少主念及多年主仆情分,即便再怎么惩罚他也不会赶他走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终究是错算了。他若是离开少主还不如死去的好。
“少主,冥剑知错了,冥剑现在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少主。”冥剑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仿佛生怕自己再说迟一步就真的被赶走一样。
花非霁看着冥剑一脸的惊恐之色,脸上仿佛蒙了一层寒霜,叫人无法窥探他脸上的神色。冥剑全当花非霁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于是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在大脑略一梳理,便娓娓说了起来。
当下冥剑便将半年前花非霁带着他前往蓝璃国发生的事全都细说了一遍,花非霁越听脸色越黑,冥剑看得忐忑不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主子和岳灵惜的一切纠葛娓娓道来。等冥剑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花非霁只皱紧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冥剑心中更不是滋味,提心吊胆道:“少主,族主夫人和玉娆小主也都是为你好,所以才要给你服下天山之心,就是希望你能够忘记岳灵惜,将来顶替族主之位将天山族发扬光大。”
花非霁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这么说我是将琼花仙印给了岳灵惜?”
“是。”冥剑如实应道。
花非霁闻言,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琼花仙印代表的是天山族少族主夫人的身份,既然琼花仙印在那个女人手上,那么本少主该迎娶之人就是她才对。”
此话一出,冥剑顿时惊慌失措道:“少主不可,您忘了当日岳灵惜对族主夫人不敬,还要为母报仇杀害族主夫人,您现在还怎么能迎娶岳灵惜呢!”
花非霁皱了皱眉,瞪了一眼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冥剑,冥剑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花非霁冷然道:“你好像忘了,本少主刚才已经说过今后你不需要留在本少主身边,你可以另觅他处了。”
“少主!”冥剑惊叫一声,双腿跪着移到花非霁的跟前,乞求道:“少主,属下已经将知道得都告诉您了,你不能赶我走!属下一定还过自新,今后再也不会隐瞒少主了。”
花非霁冷笑道:“还有以后?你是将知道得都告诉本少主了,可惜你说得太晚了。”说到这里,花非霁不由得想起当日的凶险,当时若不是灵及时出现制止他,恐怕岳灵惜死在了他的手上。
一想到这里,花非霁顿时有种无法原谅自己的强烈自责感。虽然此刻他已经不记得当初的自己对这个女人爱得究竟有多深,但想想自己能亲手将琼花仙印送给她,就说明自己在心中认定她是生命中执子之手的伴侣。
可是他却几乎亲手将这个女人杀死。想到这里,花非霁只感到内心的疼痛无以复加。
“你走吧,若不是看在你随我多年的情分上,本少主真想亲手了结了你!”花非霁声音微颤道。
“少主!”冥剑顿时心中涌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惊恐。少主一向不会改变他所做的决定,难道这次他真的要离开少主吗?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花非霁再不看冥剑一眼,声音冷锐道:“虽然不是你让本少主服下天山之心的,但是你隐瞒之罪不可饶恕,几乎让本少主犯下一生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本少主不可能再容得你留在我身边了。”
冥剑闻言,顿时颓然地坐在地上,只感到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正当冥剑半天难以接受离开花非霁的事实时,只听花非霁喃喃道:“娘亲那日一定告诉惜儿是我自愿喝下天山之心的,所以惜儿才会那般对我绝望和伤心。本少主这次真是不知该如何让惜儿原谅我了。”
言毕,当花非霁又想到岳灵惜要为母报仇一事,一时间更是头痛欲裂。
冥剑听着花非霁之言,忽然心中一动,满眼希冀道:“少主,冥剑这就离开天山,让岳小姐知道真相,将功补过。”说完,见花非霁并没有反对,冥剑顿时欣喜不已,他就知道他家少主不会是那般绝情绝意之人。随即他起身,如一缕烟般快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