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秽语
第91章:秽语
原来一切问话,都是有缘由的,不是真的记性不好,更不是傻傻地真的把我当朋友。
只是阴谋阳谋,我可没心思对着她一个孩子施设。
我冷眼道:“说话三思!”
“三思?你倒是会端着架子说教人,你自己做事可三思了?啊?”
我做什么了,再者我做什么,也轮不到她来管,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跑到我院中来撒野。
我忍着脾气:“若你不想好好说话,便请离开!”趁现在我还能好好讲话。
她哼笑一声道:“心虚了?被人瞧出心中的丑态,便想赶人?”
真不知她胡言乱语在说什么?可我也难得与她浪费口角。
“谢川凤,耍小孩子脾气也要有个度,不可没了底线,你若想撒气,回家找你~娘。”
“秋尊主好生有度,若是让他们都知道你道貌岸然,你故作矜持,故作莲洁,故作清高,故作善良,故作冷淡全都是故作的姿态,你还会不会这般有度?”
原来我全都是故作,我竟然是这般虚伪的人?可我全部都是用了真心的。
在意的好,不在意的也好,哭也好,笑也好
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好,皆是真性。
怎么的在她眼中便成了故作。
“旁人意见,于我何干?你这般在意旁人的意见,怎又听不进别人的劝意?
谢川凤,我是不是在你面前不曾发过脾气,不曾说过重话,便让你觉得我懦弱得不像样了?嗯?”
瞧我一步趋近,她先还大声厉气,此刻却退着步,瞪眼瞧我,原来还是怕我的。
“别以为我会怕你,你只是狠话说得厉害,骨子里怂得不行?”
她真的很了解我,我真得很不好意思。
我伸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垣,她以为我伸手要打她,下意识她抬袖遮脸,瞧她话狠样怂的模样,真是好笑,我便取笑道:“是你这样子吗?”
她挣开我的手臂,躲至一旁,警惕瞧我,说话也不似先前利索:“你......你以为真的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承认她说的。
“你现在有什么神气的,他们惧怕你,还不是仗着你的身份,和你现在还可以的修行功~法,他们自知现在打不过你,惹不起你,才任你摆谱,任你趾高气扬,任你瞧不起。
可你敢保证你不会虎落平阳?不会沦为人下人?到时反了立场身份,他们不会报复回来?届时定会百倍千倍的让你偿还回来,有时气不过的杀了你都不解恨。
你以为你真的了不起?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喜欢你?你以为......”
她说的很对,可我当初与别人说时,让人谈尽了笑话,照她这般说,我现在的做法,真是窝囊得很。
我应该对那时那些侮辱打击我的,不该心慈手软,手下留情,应该诛杀,一个不留。
因为我从不敢吭气的人下人,成为了让人不敢小瞧的人上人,依她的话,自是要垫着别人的尸体走上来的。
我在心里自嘲一番,做坏事总是有心无胆,凡事只会在心里轮回几番,真要狠下心去做时,却又违不了心。
所以我成不了那种人,不以德报怨,有仇必报已是我的底线。
她越来越胡言乱语,我抬手揉揉有些疼的脑袋,哪知她瞧我动作便不言语了,我还想她是不是以为我要打她,吓得逼回了声,哪知她盯着我的手腕处,愣愣的瞧着。
我翻转手腕也瞧一瞧,原来是阿华予我系的红绳,她望便行,我望她便有话说了,眼红道:“刺眼!”
刺眼吗,这颜色也不是很鲜,怎就刺眼了呢?
想来是昨日阿华拒绝她,让她心里不痛快,瞧什么都不顺眼,为何恨上我了?就因为我没有帮她说话?
唉,我也懒得去猜,转身离去:“出院时把门带上!”
“你不知羞!”瞧我走远了,她在我身后吼道。
我不理不睬,她如出力打到了软云上,一口气无处撒,转身跑出门去。
听那摔东砸西的声响,怕是怒气还没消。
我站在亭边看向院门处,那木门此刻还停不住得直摇晃,她若力气再大一些,我这门还要不要了?
阿夏和雪樱不知出山去了哪山采药,都正晌午了,还不回来。
阿华的去去就回,也是许久才回来,我一人在院中闲得便瞧书打发时间。
阿华回来我也没注意,他何时站在秋千后,我也没发觉,直到他出声打断我思绪,我转头便见他弓着身子,偏头在我耳旁。
“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许久了,只是你都不曾在意过。”
我收好书,坐正姿势:“我只是看书入了神。”
他渡过身,在我身旁坐下,幸得阿爹弄得结实,不然怕是承受不住:“我知道,所以我陪你看了许久,漂亮姐姐为何想了解这傀儡走尸?”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三桃钉的记载,可有办法消除。”
“我倒是听阿爹提及过,说这三桃钉是那魔道鬼怵的绝术,毁人魂灵,遗尸做傀,三桃钉钉心,为他所用。”
“那可有办法对付他?”
阿华摇摇头:“除了在山海岭之外,他以前用没用过,也没人瞧见,更是不知如何破解。”
确实,若有魂灵,还可操控,可无魂无灵的空尸,怎般才能消除,怎般才能避免,他到底是以何方法钉上的三桃钉,柴瑟牟情等人在何一起,又怎幸免于难得?
“哎呀,漂亮姐姐我们不要想这些了,伤神。”他把我的书藏在身后,突然摆动身子摇晃起秋千,我毫无准备便被他荡到最高处,惊得我侧身紧抱住他,小声呵斥道:“快停下!”
耳旁他的声音如虫一般,钻进我耳朵里:“漂亮姐姐怕什么,有阿华在。”
有你在我才怕!
“停下!”
他越玩越欢,根本不听我言语:“漂亮姐姐,你快勒死我了。”
听他的话,我下意识放松手臂,下一刻却控制不住的又抱紧:“你停下,我便不勒你。”
“漂亮姐姐为何怕这个?这般怕,为何要让秋叔叔予你做这个放在院中?”
我没好气道:“我放在院中不是你这般玩的,你快停下。”这孩子是要把我的老命都弄掉吗?
“你是怕高?嗯不对,修仙之人怎能怕高,你的飞身术很好,那你是怕晃荡?也不对呀,我有时也瞧你自个轻轻晃荡过,哦,那你是怕在高处晃荡。”
我的小祖宗,我是怕你,行了不,我至此脑子浆糊,只能牢牢抓~住他这根浮木:“阿华,听......听话。”
“那你亲~亲我!”
“不可!”虽怕的要命,但理智不能丧失,不能妥协。
“我小时候,你也亲过我的!”
我弱弱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此刻只想停下,脑子混乱一片,记不起什么。
“漂亮姐姐何时记过这些。”
因为这些我也记不住呀!更何况根本就没有。
我弱弱的威胁道:“阿华,不要闹了,你再不停下,我便跳下去了。”
“你睁开眼!”我摇摇头,不要,我怕我会晕吐。
“你亲~亲我,我便停下!”
“不可!”
“那我亲你!”
“不可!”
“这不可,那不可,什么才可以?”他的语气很是无奈,又像哄小孩般。
“阿华!”我服软道。
他不言语却渐渐地停了下来,可我却六神无主,浑身虚软,脸色苍白,我放开紧抱住他的双手,却靠在他肩上缓神,他也没推开我,伸手在后背为我顺气。
“漂亮姐姐!”
他喊我,我便下意识回应:“嗯!”
他小声嘀咕了句我什么你,中间两字我没听清,便询问道:“什么?”
“我有东西送你!”他在耳畔呼出的气息,撩得我耳朵痒痒的。
我缓过神来,坐直身子,抬眼瞧他,只见他伸手,手中便幻化出一个花戒,花戒用细小的花枝编的很用心,均匀分散小小枝丫上的小小花骨朵犹如满天星,一枝一种颜色缠绕在一起,细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小小的,本没有几分分量,可他放在我手心上,我却觉得有些重。
“喜欢吗?”
我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很喜欢,很漂亮!
他又伸手拿了回去,我有些茫然瞧他,他拉过我的手,轻轻地带在我手指上。
“很漂亮!”也不知他在夸他自己的手艺,还是夸我戴着好看。
我刚还想着,等我缓过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他倒是摸准我的性子,努力想着法子让自己避免让我教训。
“为何送我这个?”我不解,这花戒虽香虽漂亮,但无了根,鲜艳不了多少日。
“我想送,便送你了,哪有这么多理由。”他扯着我的手瞧得仔细,我当他欣赏自己做的东西,便随了他。
可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川凤那句骂我的话:“不知羞耻!”,便想问上一问:“阿华,川凤为何会恨我,我可是不知不觉间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平日里,你与她亲近些,可听她说过?”
第92章:离家
第92章:离家
可问完我又想起,这川凤对我的态度转变乃是昨日,可昨日今日阿华与川凤见面时我都在场,定是没与他说过。
本想着算了,哪知阿华不悦道:“我何时与她亲近了?”
“我只是问问!”别无他意,为何火气这么大。
“漂亮姐姐就是个木头!”
诶?我怎么就成木头了。
“为何?”
“你看,我取笑你,你却正儿八经的问我为何,你不是木头是什么?”
“.......”
我站起身不再理他,拿上书便进了书房,他跟着进来,我却把他关在了门外。
“漂亮姐姐,为何不让我进?”
“......”
“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你不开门我便自己进来了?”
“漂亮姐姐?”
等一会儿,门外没有了反应,我当他是走了,哪知他突然尖叫一声,吓得我赶紧起身开门查看,只见他好好正正得立在门前,瞧我出来,嘴边荡漾着笑意,那笑脸甜的如吃了蜜。
我深叹一口气,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怒瞪他道:“好玩吗?”
“谁叫漂亮姐姐不理我的。”
“我为何要理你?你就知取笑我。”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漂亮姐姐不要生气,阿华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今日我去梧蔚与子曦他们院落,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他们仙门院落都有自己独有的称谓,怎么我们院落没有名字,门前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何奇怪的事?
不是有两盏指路灯吗?
只是院落的名字,我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院落大家都知道是我的地方,来寻我能找着道,这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想个绞脑汁的名字。
听着他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梧蔚家的“梅梧千婵”,子曦他们家的“一梅梓萸”,川凤他们家的“一晌贪欢”。
他不说我倒是没注意过,再仔细嚼嚼这几个称谓,这不都带着自家仙门的名字,而都已梅做点缀,这难不成是映衬这雨落仙山满山的梅景。
倒是欢颜家的独特,甚得我喜,贪欢贪欢,欢畅快活谁人不贪?
但让我记忆中最深刻的莫属“三千梅断”,听听便知其仙院主人心里多悲凉多凄苦。
“那你想个名字,赋予木上,悬挂院门外便可!”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芳语晚秋!”
“何意?”
“你倒着是不是能寻着你的名字。”
秋晚语芳,秋语,确实!
“那以后我们的院子便有名字了,我这就去题上。”
他刚捣鼓完,阿夏与雪樱便回来了,俩人在院外停留许久,以为走错了院门。
她俩一身汗津,放好药草便进院梳洗,我趁着这空挡予她们煮了金银花茶,唯一仅剩的一点。
阿夏喝着茶,随口问道:“阿语姐这金银花你可还有?若没了,我那儿还有许多。”
“没了!”雪樱嘴快接道。
“是不是你最爱喝,都让你喝完了?”阿夏放着杯子用下巴比了比雪樱道。
雪樱瞧了瞧斜对边的阿华,瘪嘴道:“也不知谁爱喝,所以秋语才爱煮这茶。”
阿华难得的没有因为雪樱说他而不悦,倒是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他高兴什么。
我爱煮这茶,纯粹是因为只有这茶还剩。
阿夏像是明了般,讪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呀。”
虽不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她眼里的谑笑,便知她在打趣我:“我看你最近闲的很,不用出山游医?”
阿夏嘟嘴委屈道:“哪有,明天我还要去一趟东海。”
我皱眉:“去东海做什么?”
“阿木传信说柏夷生病了,让我去瞧瞧。”
上神生病了,还让阿夏去瞧瞧,她与柏夷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为何让你去?东海没有医仙?”上次的事虽说有惊无险,可我还是不太放心。
“阿语姐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保证完好无损的回来。”
仔细瞧,阿夏说起柏夷,不似第一次见他那般厌烦,反而眼里都是含~着笑意。
难道在我下山这些日子里,他们发生了什么吗?
阿夏回院后,雪樱说在山上忙碌了一天,身体乏困,便早早的睡下了。
我本想等阿华离开,练会剑术,哪知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望着我,沉沉道:“漂亮姐姐为何没有带我送你的镯子?是不喜欢吗?”
“什么?”
他提醒我道:“月满天!”
我这才想起,我给了雪樱,我心虚道:“那东西珍贵,我怕打斗间磕坏了,便......便放着了。”
他轻笑道:“是吗?”
我点了点头。
他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他这是何意?
他刚走,雪樱便走了出来,这些个孩子怎么都喜欢悄声无息的,也不知是他们功法长进了,还是我太放松了,竟然没有听出她的呼吸声。
她冷着一张脸对着我,抬腕竖直胳膊予我瞧,是那个镯子,质问道:“这是你送我的玉镯?”
想来她是听见阿华说的话了,我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轻笑道:“这便是你送我的礼物?”我不敢瞧她受伤的眼睛,我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我也没有想过她会这般在意。
“你知不知道,我瞧见它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欢喜,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当宝一样,它比我命都重要。
现在却告诉我,是别人送你的,你再拿来送给我是怎么一回事?
秋语,你对我真的很敷衍,什么都敷衍。我在你心里就是比不上颜华。”
她眼睛红红的,似有泪珠,她这般模样,我慌神了,忙抬手想予她擦拭眼泪:“雪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我话还没说完,哪知她一掌拍下我的手,她伸手狠劲摘下玉镯摔在地上,玉镯瞬间碎成几块,我此刻也不在意它碎成怎样,它碎成渣又怎样,我此刻只想怎么道歉。
“我恨死你了,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她便向院门处跑去,我神色慌张的跟在身后,天都黑了,她这是要去哪儿。
我担心她,着急唤她:“雪樱!”
她突然停下~身,对着我冷冷道:“你不要跟来!我不想见到你。”
我呆愣一瞬,出门再一瞧,哪还有她的身影。
她会去哪儿?她会去找谁?她在山里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可她若赌气下了山......?她应该不会下山吧?
我在院中坐了一宿,她也没有回来。
什么事我总是爱往坏的面想,雪樱整夜不归,也没给我传音,我不知她行踪,我便会发了疯似的乱想。
怕她被坏人捉了去,**折磨,更怕她被别人杀害,虽她刻苦努力学习我所传授的功法,虽只有一术,可她心善,难保不中人家圈套。
毕竟这世间坏人很多,比她功法好的也很多,这种高高悬起担惊害怕的心情,要见到她安好才能渐渐放下。
有时我也觉得自己魔障了,为什总想到坏处去。
可我莫名的怕!
我本想出山寻她,可脑子想起她那时悲凉的神情,眼里的伤心绝望,滚烫的泪水,那冷冷吐出的字语,我又挪不动身子,她现在定是恨死我了,不想再见到我那话,不是假话,定是对我失望透顶。
此时山中长老都不在,我也不敢轻易离开,正巧前几日易风说有事下山了,我想到他,便立马与他传了口信,让他帮忙找找,若找到,保护好她便行,不用露面。
易风倒是很快便与我回了信,说他今日天擦亮便看见雪樱在东陵的小镇上如丢了魂一般的无目地瞎走,正巧他在那处,正巧瞧见了她,如今雪樱与他在一处,只是她满脸阴郁,一话不说。
只要知道她安好,我便放心了,等她气消了,我再下山去寻她,接她回家。
她的事我提心吊胆一整夜未眠,此刻精神放松,倒是乏了,我起身哪知天旋地转,头脑发昏,无奈我撑着石桌又慢慢坐下~身,软爬在桌面上,缓缓神。
这身子越发不堪了,也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阿华怕是也生我气今日也不会来了,阿夏此刻怕是也去了东海柏夷山,偌大的山门,好像只剩我一人。
心中落寞感突然而生,不知何时开始,我怕孤单,怕寂寞了,怕一个人。
趴在石桌上,眼泪如泉眼,止不住的往外流,打湿衣襟,浸~湿石桌。
我本不是爱哭之人,不知是对阿华的愧疚,还是雪樱的话,又或者那些不为人知长久以来的压抑,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被压断了,可怎般想,都越觉得心酸委屈,越觉得心里郁闷不已,到最后已是嚎啕大哭起来,好像把所有委屈心酸不甘都发泄~出来。
眼前之景在泪眼婆娑中愈来愈模糊,精疲力竭时我恍惚瞧见有缕白影向我飞来。
不知睡了多久,在睡梦中,总有个声音轻柔地唤我“阿语”,还在我耳畔低低沉沉说了许多,那声音温柔好听,让人沉迷,我有些不想醒来。
第93章:云医
第93章:云医
可突然间,我听到有人唤我:“漂亮姐姐!”
我一下激灵,便醒了过来,睁眼才感觉眼睛酸涩,定是哭的太厉害,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眼前是一片淡蓝色的帷幔,熟悉的素雅之景。
我何时自己爬上床来了?
我侧首便见一袭熟悉的白色身影,阿华?
他此刻正背对着我不知在摆~弄什么。许是听到我的动作,他转过身来,我这才瞧见他一手拿着汤勺,一手端着瓷碗,正从药罐中盛药汤到碗中,见我想起身,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疾步过来扶我起身:“阿语!”
原来梦中是他的声音!
为何对我改了称呼?
他与我相对,坐在床边,距离甚近,我抬眼瞧他,他神色憔悴了许多,眼睛微红疲倦,许是照顾我给累的,我有些心疼抬手理理他有些凌~乱的几缕发丝,柔柔道:“阿华!”出声才发现喉咙发紧发疼,声音嘶哑不已。
他握住我的手,细声道:“你先不要说话,喉咙未好,便先禁言。”
我不悦的皱眉瞧他,我说话是有多难听,都不想听我说话了。
“阿语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我让云医帮你瞧瞧。”
谁?许是瞧出我神色中的疑问,他解释道:“是紫枫山的医师云霞,她与小阿娘比,虽差了些,但是还是可以的。”
我无所谓的,阿夏不在,谁与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不说话,他倒是急了,转身便向门处唤了声:“云医。”我想阻止也是来不及。
房门应声而开,想来那云医便是一直守在门外。
云医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瞧向来人,瞧着是比阿华是要大些,难怪说话毫不客气与顾虑。
她一身紫色轻纱,额间红珠点缀,面上紫纱蒙面,一双眼睛,媚而不妖,甚是好看。
她说话急性,但动作却是轻柔至极,深怕弄疼我一般。
“无碍!”
她起身走至桌旁,把阿华盛好的药碗递过来,我伸手去接,她却递给了阿华。
“喝了药,便会慢慢好了,我先回山了。”
阿华也不理会,端着药吹着,云医也没指望他回话,说完便转身向门处走去。
我也顾不得阿华说的禁言,开口道了声:“谢谢。”
云医听到后停了停脚,侧身望我:“秋尊主过礼了,你......多保重!”
我瞧见她左侧脸庞似有东西。
她这般语重心长,话语中似有隐喻,让我心不免有些忐忑。
“喝药!”我回神,阿华在我唇边支着勺子。
我皱眉,伸手便想拿过药碗一口喝了,阿夏可从来没有让我如小姐般端庄淑雅的喝过药,都是一口气闷的。
阿华侧手躲过,固执的伸着手不肯放开。
“我可以自己喝!”我张大嘴无声说道,我每个字都用嘴型比划的很清楚,他应该能瞧出来,明白我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还是这般固执的伸着手。
我无奈跨肩,伸手去掀被子。
他连忙把勺子放进碗中,一手端着碗,一手按住我的手:“做什么去?”
“我想出去吹吹风!”我有张大嘴无声说道。
“先喝药!”
我伸手示意他给我,他倒是给我了,手却不放开,不用勺子像小孩般喂我,倒是端着碗喂我。
我哭笑不得!
只能张大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也不知我睡了多久,总感觉院中的景色有些许变化,桃花我记得还包着花鼓,今日瞧却散开了。
我踮起脚尖,闻了闻朝下低垂着的花枝,香气袭人。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摘下一朵花枝,我转身,他便把花插在我发间,我抬手便想摘下来。
我发还未来得及梳理,怕是配不上这花,我张嘴本想说话,想着自己的声音,怕是听进耳里刺耳,哎还是算了。
他一把抓~住我想取下花的手,道:“好看!”
我白了他一眼,鬼才信,我眼睛疼得不行,定是肿的厉害,害的我都不敢照镜子,怕自己的鬼样子吓到自己。
他道好看,想来是瞧我生着病,哄着我。
“阿语,我帮你梳头吧?”
梳头?为何?
他也不是要征求我的意思,拉我坐在秋千上,他站在身后抬手便解开我的发带,用十指便捣鼓起我的头发来。
“你会吗?”我有些质疑,也忍不住声音难听开口问道。
“应该会吧,我第一次为人梳头!”
我也不知该荣幸颜小尊主能为我束发,还是该哭他拿我当试手的了。
我认命般稳坐,一动不动,怕影响他动作,他的十指柔柔地穿过发丝,触碰着我的头皮,一下一下,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动作轻柔怕弄疼了我,不稍一会儿,他便扎好了。
我站起身,伸手摸了摸,也感觉不出好坏,我走到小池塘边,借着水面倒影瞧了瞧,确实不错。
想不到他那双手不仅赏心悦目,还无所不能了。
“阿语可还满意?”
“比我好!”我张着嘴无声道。
他倒是毫不谦虚道:“确实!”
可下一刻,我便捂着脸不敢再望,发编束再好,容貌却是吓人的很,先前只是觉得眼睛睁着疼,定是肿了,谁知肿得这般难看,丢脸。
“阿语怎么了?”
我伸手捂住眼睛,从手缝中瞧他,声音沙哑道:“我这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消了肿!”
“再过两日便好了,昨两日肿的更严重些。”
“那我睡了几日了?”
“不多,三日!”
三日还不多,但他没有想要开口问我缘由,也没有问过雪樱为何不在?
有时他心思细腻的让人觉得心中一暖,我其实一直害怕,在醒来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便害怕他问我,为什么哭。
我哭的那般大声,他不会没有听到,更何况我这无法掩饰,哭得红肿的眼睛。
那时不顾一切发泄,可事后想着却无法面对,快万岁的年纪,什么没经历过,什么罪没有受过,却还如小孩般委屈得哭,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那你三日都没有回山?”
他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又赶我走!”
“不是......”我拿开手,看着他无奈道:“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下。”
他突然在秋千椅上坐下,冲我勾勾手,再拍拍身旁的位子。
我瞧了瞧那让人发怵的秋千与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见我许久没有动作,阿华身子微离开椅面,弯着身伸长手,一把便握住我的手,拽了过去,在他怀中转了一圈,才在他身旁坐下。
我刚一坐好姿势,他便偏倒在我怀中,惬意的闭目养神,开口道:“我就在这儿休息便好。”
“可我......”
听我有话要说,他翻了个身,紧着我的腰,面朝着我腰间,撒娇道:“漂亮姐姐,我好困!”
他这般说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敢出声怕惊扰到他。
这般闲暇的日子也挺好的,我手肘撑着椅把上,风拂过闻着阵阵花香,有的花瓣飘落在他耳边,我抬手轻柔地为他捡下。
等他醒来时,太阳也渐渐隐了起来,我送他离开山门,见他走远了,我转身便想回山,抬眼却见易风朝山门走来,我见他心生欢喜,上前跑几步至他跟前,伸长脖子努力向他身后望去。
他抿抿嘴笑道:“不用瞧了,她没有跟我回来,怕是心中还有气。”
听这话,我瞬间泄~了气,转身往回走,无力道:“也不知她会气多久?”
他扯着我的衣袖,侧颜皱眉询问道:“你的声音?嗯?你的眼睛?”
“哦,无妨!”此刻比先前好多了,只有一丝沙哑了,说话也不是那般疼了,眼睛也能瞧见更多了。
“小语不用太担心,她虽贪玩,但修为功法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易风这话,要是放在前几年,我还有些信的,可......:“我知道,可是这世上高于她之人,也多不胜数。”坏人也很多,更何况大家知晓她在我雨落,与我有仇的不少,我怕他们迁怒与她。
我叹了口气又道:“长老们可与你传信了?他们下山许久了,不知是被何事纠缠许久?也不曾来信相助。”
他摇摇头道:“没有,此次下山,倒是异常的平静,诡异。”
平静?这世间就没有真正平静过。
“其他仙山可有何动作?”至月满天回来,我心里隐约觉得一切事情不会就这般简单。
“大事倒是没有,只是听说百奇山花小公子被逐出花家,为人指点,百般唾弃。”他说这话平淡无奇,面无波澜,不知他是忘了花花,还是忘了在山海岭经历的一切?
那时慌乱间,他还提剑护过花小公子。
与我说起,就像平常谈论天日如何,没有半点怜惜与同情,想来那时慌乱,他根本没注意救得是谁。
可他这般才属正常,是我自己太过同情,或是因为我知晓了花小公子的无奈,又或者他与喻墨难以被人认同的情感,再或者他们的那句:“不争不比”,我多少上了心。
第94章:直言
第94章:直言
“可有说是因何事?”难道会与喻墨的事有关,他被逐出花家,可还有地方可去?
听那日~他们所言想来,其他仙门根本没人瞧得起他,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他确实也是可怜之人。
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希望喻墨也不会负他。
“不......知!”他说话停顿,我转头看他,只见他瞧着我左手无名指上的花戒,嘴角勾着笑,瞧我瞧他,他轻声笑道:“可是雪樱送你的?”
“不......是!”
“小夏?”
“不,不是!”听了我这话,他面色顿了顿,又缓缓道:“原来是阿华呀,也对,其他人送你,你也不会要的。”
这是什么话,我皱了皱眉宇!
他瞧我面色,自嘲道:“我送你的东西,你从来都不要,后来我只当你是不喜欢,便不再送了,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是我送的。”
他又开始了,我有些头疼,无奈道:“我没有!”
“我送你的仙品灵器你可收过?我送你的绫罗绸缎,仙履彩衣你可收过?我送你的珠钗首饰,玉佩手镯你可收过?我送你的心,你可收过?”
他一条条罗列出来,我确实没脸再反驳,他送的东西,我确实都不曾收过,小到花草,大到恩情。
为何这般?还不是那时对他有气有怨,自是不愿收他东西,可现在想来也是不会收的。
“我不是故意的,郁的东西我亦没收过,我不是针对你。”不仅没有收过,我也没送过他们什么。
他苦笑道:“我知道,可小语,你知道阿华对你的心思吗?”他眼睛瞧着我,容不得我闪烁。
我轻笑道:“他与我有什么心思,还不是小孩般的性子,想让人关心在意他,在他心里,我应该是他师傅,或者阿姐。”
“左手花戒,右手红绳,你倒是一样都不拒绝,他与你绾发你也不曾拒绝,你却不明白他的心意,你说让阿华听见了,会怎么想?”
这红绳花戒怎么了?我不解的抬起两只手瞧着,我不明白:“你多想了,这红绳是凡间世人祈求用来报平安的,这花戒......我正好当做法器,语花澄茧正好甚用。至于绾发,这又有何深意?”
原来那时他便回来了,不然怎会知晓阿华予我绾发之事?可他那时为何不现身,此刻却又不避讳了?
易风轻摇头道:“在凡间,红绳确实用来保平安的,可你这个编织精巧的红绳结,却是姻缘绳,你与阿华一人一手一根,是何用处,明眼人一瞧便知。
再说你这花戒做法器,是不是太随意了些,不说它是否实在好用,就说它让你费心施展还春术便是不妥,再者这花戒还有另一层意思,送予心悦之人。
在凡间,男子与女子绾发是有求爱之意,寓为结发为夫妻,携手白眉。”
怎会是这般,我愕然道:“我......我不知道。”
“小语,你也许不知道这些的寓意,但你心里知道,你不排斥他送你的所有东西,心里还会欢喜,你知不知道,你瞧他时候的眼里充满了宠溺笑意,那一颦一笑,宛若甘甜。”
“我只是当他是小孩子!”
“真的只是当他是小孩子?可他现在也不小了,或者说,他对你的心思从来都不小。”
我不知道,我低下手,紧握住手,那时川凤来找我,是不是也瞧见了阿华与我手上戴着的一样的红绳结,她便认为是我在与她抢阿华,在背后从中作梗,耍手段。
思及此,我抬眼瞧向易风,他是不是也是这般以为的?
他神色苍凉:“你为他值得吗?我知道你想还恩,想护他无虞,可你现在的身体,你现在的功~法灵力,都在渐渐消散,若让外界知道,你自己都护不住,还怎护他?
他再怎般像他,也不是他!你一切所求皆是枉然妄想。”
为何又要提起这事?我不为谁,只为我自己,他这般,我很不悦。
“我没有为谁,也没有因为谁。”
“小语,莫要自欺欺人,他还小,他不知你的心意不在他,若他知晓你只把他当做别人,你看他眼睛时心里却想的是别人,他会怎般想?你不应该给他希望!”
我皱眉:“阿华是阿华,与旁人无关?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我没有。”他们俩眼睛虽一样,可他在我心里却是不一样的。
“你有,不然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
救命之恩怎可轻易就放下了?若没有还情,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
“一直以来,你都对我避之不及,你是因为我直言说了,我爱你,让你心里退无可退。
可对郁,你又是何态度?你能坦然处之,却不知他对你也是心中有情,百感交集,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对你也有不一样的情愫?
小语,我记得那时你在山门外与我说过,郁性子傲,我与长老们毁他修行,让他与凡人无异,这比让他死了还折磨他。
你说得对,旁人废他修为功~法,便让他觉得是屈辱,而你废了多少次他的修为功~法,他从不妥协退缩,还越挫越勇,为什么?因为他不想你瞧不起他,更不想没了你来寻他的理由。
他喜欢你,不比我少,可你对我俩,都不在意,如今却对一个才几百年的孩子上了心。”
易风说的对,也许是他不忌讳直言与我说过,我知晓了他对我的心意,他便说话做事不再顾忌,却让我不得不顾忌。
而郁如何想,我不知晓,若真如易风所言,那我也不会像对易风一般对他,因为他从未挑白与我说过什么。
“这些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没有捅破便没有什么问题隔阂?我不知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心狠?”
心狠?呵呵,我不知该怎么才不算心狠,我不爱,我该怎样回应?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说过的话,才对我爱理不睬,越淡疏离,小语,这般久了,你还要折磨我到多久?”
是他想让我忘记,可每每又是他先提起,他心里到底如何想的?
有些话,有时候,我不想说,不是因为我卑鄙小人,无耻阴险,更不是我故作好人,善心忍着,而是我不想让听的人难过,因为难听的话,谁听着都会刺耳,心里难受。
他说话,我越来越不知怎么回了!
我不想出口伤人,更不想把伤人的话对着亲的人说,爱我的人说。可他每每都他挑战我的底线。
“小语,你这般,累吗?”他心疼无奈的语气,让我觉得好笑。
“我累,可我不想一无是处,成为依附别人的人。”
“我没有想让你依附于我,我只是想让你累时有个依靠。”
“易风,不用等我,也不用予我依靠,你会遇到真心待你好的姑娘,她只喜欢你,只在意你,让你没有悲伤,只有喜悦,她不会如我这般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所以,忘了我吧。”
相爱是欢喜,不爱却成了负担。
正应了那句:‘对喜欢的人,怎样都行,对于不喜欢的,他的爱也是过错,也是负担,让人逃避不及。’
而易风予我,便是那逃避不及的负担。
听了我这话,他笑了,大笑出声,无所顾忌,笑到最后却流下两行泪来,他两眼盛笑,我却瞧着心酸悲凉。
“小语,你真残忍,你明明知道我......”
不等他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他,若要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我必须的狠下心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就如你小叔说的,我不知好歹,没有良心,我就瞧不清你喜欢我,在意我。
你对我所有的好,我无力接受,也不想回应,更不想费心猜测你是否真的对我有意,是否是真心?
在你说了那番话之后,你觉得我还会自作多情,厚颜无耻的妄想你在意我?不会,我也是有尊严与脾气的,我不会再让人伤我第二次,我赌不起,我也输不起。”
瞧他呆愣着,我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他身子轻飘向后退了退,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他却退到一棵树干支撑着,他低垂眼,不敢再瞧我,神色迷茫,痛苦,还有凄凉。
我最怕他这般,可他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每每都是因为我,面对旁人,他春风笑意,好生自在,可对着我,他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我自知罪孽深重!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从未遇到我,希望他永远恣意潇洒,快意人间,无忧无愁。
到现在,我也从未问过他,那时为何对我怒气盎然?为何能吐出污耳难听,直戳人心窝的话语?为何会恨我?
他不会无缘无故!
我不是不想知道,我只是不敢问,我怕再次想起,心被人狠狠撕裂,血肉模糊的感觉,也不想他回忆,再经历一次失去双亲之疼。
时间不管过了多久,可有些伤痛是永远不会过去的,有些伤注定是要留下疤痕。
第95章:躲避
第95章:躲避
我放心不下他,却也不敢再软下心来,我躲在不远处瞧着,许久,许久,他才动了动身,撑着树干直起身。
他神色恍然,脚步虚浮,步伐蹒跚的往回走,衣衫上蹭了树皮,起了褶皱他也不在意,一路上他一会儿摇头耸肩哭笑不得,一会儿又满脸泪水哭笑,一会儿又放声大笑,周边过往的仙友与他招呼,瞧他颠魔状担心问候,他理也不理,被石子跌倒,又撑着树爬起身,讪笑着摆摆手,又往前走去。
瞧他入了院门,我等了许久,想着他不会再出来了,才敢出身在他院门前,抬眼便见那褐色木匾上红如鲜血的字:“三千梅断!”
早就该断,为何三千?
回来我想了许多,想着今日怕是要头疼了,心中思意刚落,果不其然头疼之疾又犯,院里无人我也不用顾虑,疼的在院中地上打滚,尖叫不已,那药包却被我放在了屋里,本想爬着去屋里取,哪知这般力气也没有。
明亮的夜空,星星闪烁,脑中很多东西如那星星一般,一闪一闪而过,我想抓~住,却什么都没抓~住,可想忘,却怎么都忘不掉。
一阵稚~嫩的童声传来:“秋语姐姐,你怎么了?”
我突感身上寒气微重,似有水滴在本就湿的身上,偏头瞧向出声之处,原来是白童,他在后院竹海井中安修,怕是被我凄惨过烈的叫声惊扰了,这才不得已出来。
他小小的身影蹲在我身旁,月光下若隐若现,本就死白的脸色此刻被我样子吓得更是白上加白,他小手紧紧的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自残,哭声道:“秋语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你进屋,进屋帮我,取一下,柜子里的,药包,浅绿......”我紧~咬牙关,让话尽量完整。
“哦,好,我这就去。”
他进屋翻箱倒柜一番,不一会儿便拿着灵焉出来放在我手中,我战战巍巍伸手拿出药包放在鼻下深深吸一口气,那药香入鼻,缓解了一些疼痛,我侧身瞧向他,无奈笑了笑:“白......童,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秋语姐姐,你最近怎么了?前几日才见你哭得伤心,我出来却来了人,我便回去了,今日~你哭叫了许久也没停,想着没人我才出来的。”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你先回去吧!”我这狼狈样不想让人瞧见。
“不,我先陪着你!”他伸手扶我坐起,背依着树干。
我伸手理理他耳旁湿哒哒的头发,摸~摸~他的小~脸,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你要养好你的魂魄,我才好送你轮回。”
他蹲在我对边,神色伤情,瘪了瘪嘴道:“轮回不轮回,我也不在意了,我觉得现在这般就挺好的。”
“怎般好?终日躲在不见阳光,不见天日的黑井中,每日**冷冰冰,小心翼翼?”
他低头不说话,我又道:“你好好的,才能对的起你自己受的那些苦。”
“可我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怎样,对于未来,人人都充满了期待与迷茫,无知与害怕,可我们总不能因为迷茫害怕便妥协,以后怎样,它都会来临,我们都要面对,只有我们心强大了,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可怕与无知的命数。”
“秋语姐姐,我真的可以吗?”
“要相信自己!”
“嗯!”他小~脸点了点,欢喜道:“那我扶你到屋里休息。”
“不用了,我在此处坐坐,缓缓神,你回去吧。”瞧他倔强着不走,我又宽慰他道:“你瞧我是不是好多了?”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所以我没事了,回屋闷,我只是在此吹吹风,你不用担心。”
“那好,你有事便叫我,我随时都在的。”他起身要走,却突然停下~身,又道:“秋语姐姐,年前你下山,院中好像来了个人,不对,应该是个鬼,他身上的气味与我相同。”
我皱眉:“何时?院中可有人?”
“好像雪樱姐姐在,只是,没多久,他们俩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到底是何人?
“她俩可有打架,或者有吵骂?”雪樱性子,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我不清楚,我没听见,只是后边许长时间,院中都安静的很,直到你们回来那日。”
这是为何?
他见我沉思,小声道:“秋语姐姐,我便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他转身走两步,又回过身,我瞧着他一惊一乍的,无奈笑道:“还有什么吗?”
“哦,我忘了,中间有俩个人来过,也不知来干什么,只是他们很奇怪呀,在院外唤了人,没人应答,本就知道没人在了,他们还进院了,也不知进院干什么?”
“他们可有说话?”确实奇怪!
“我听见一个女的声音,她说没人,其他的就没有听到了。”
“好吧,以后不管怎样,你都把自己藏好,不可出声。”
“嗯!那我回去了?”
“好!”
看来我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翌日醒来,我还依着梅树席地坐着,浑身雾气湿~润,脸色冰凉,我本不想起身,却听见推门声,便撑着树干艰难的爬起身。
“阿语,你怎么了?”阿华最近一日比一日来的早,他伸手扶我,我有意无意拂开,背依着树,咧嘴瞧他:“今日怎么这般早?”
他爱着浅蓝白衣衫,像极了天上的蓝天白云。
他皱眉,不悦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白得吓人。”
他伸手过来本想摸~摸~我额脸,我抬手拂开,谑笑道:“没什么,老了嘛,身子就爱生病,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怎么了?”
为何总是问我怎么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双肩,眼里似有隐忍的怒火,我抬手本想拂开,却瞧见他左手上的红绳。
脑子里闪过易风说的那些话,我慢慢褪~下手腕上的红绳,给他捆在手腕上,与那红绳系在一处,他手腕芊细,系着两根也是好看的。
他一动不动,紧皱眉瞧我,沉沉出声道:“这是作甚?”
我勾勾嘴角,道:“你也知道,我本就不喜欢这些,带在手上诸多不便,你还是送予旁人吧!”我伸手去摘花戒,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紧紧的,我挣脱不开。
“你不喜欢?”
我不语,他又道:“先前你说喜欢的,为何要摘?”
我浅浅道:“我不喜欢了!”
“不喜欢?不喜欢,那你为何还带着?不喜欢,为何还使用回春术让它常开不败,日日戴在指尖?”
“阿华,我现在不喜欢了!”
“你是不喜欢它,还是不喜欢我?”
“我......”话到嘴边我却吐不出口。
“漂亮姐姐,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挣开他的手,逃开:“我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多想,我也许就是上了年纪,脑子有些混乱。”
他在我身后不发一语,我不敢转身瞧他,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秋尊主!秋语!你出来!”门边传来严声厉气的声音,那语气便是来找我吵架的无疑,我转身瞧去,还未来得及做反应。
阿华瞧也不瞧来人,怒吼道:“滚开!”
川凤没想到阿华会在,更没想到他会吐出这般言语,踏脚准备进院的姿势僵持着,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也被他突然出声吓得背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我转身瞧他,他一脸阴晦,满脸怒容盯着我,像不认识我一般。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那川凤回过神,瞪了我一眼,委屈地抿着嘴红着眼眶跑开了。
我瞧他盯我的眼,小心再小心说道:“阿华,对女子,你得大度,不能让人难堪,不得因为别人喜欢你,你便肆意妄为的伤害她,诚然你再不喜欢她,你得换种方式劝诫她,不可让她伤了自尊,最后衍生出更多事端来。”
“可是她冥顽不灵,死缠烂打,让人很是心烦厌恶?”他面色不改,倒是回我话了。
“一个女子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如若过多的纠缠,让你造成困惑,你可以采取温和些的方式。但我想,一个女子都如此喜欢你了,应该是见不得你不好的。”
“也许吧!这世间不是谁都如你般,无欲无求,不争不抢。”听他嘲讽的语气,不像是在夸我。
“仔细听你这话,不像是在夸我?”
他轻笑道:“喝,漂亮姐姐又还知道了,怎么?这么好心,给别人当红娘来劝我?那你怎么不在意在意自己的婚事?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又算什么?漂亮姐姐,我在你心里可有地位?
送你的东西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你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啊?”他胸口起伏厉害,说道最后已是严声厉气。
我退步,讪笑道:“你的脾气我真是越来越摸不准了,那你又可知我是你谁?在你心里我又是谁?”
第96章:瞬变
第96章:瞬变
“你一会儿如小孩般的同我撒娇,一会儿专横霸道跋扈对我冷眼冷语,一会儿又与我亲近,调戏捉弄于我,我都猜不透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可思议道:“你觉得,我心思沉,难猜测?”
“我……我没有!”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他步步逼近:“我的心思,别人都知道,就你觉得难猜测!”
我急急后退:“我不是……”
阿华的话,如鼓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向我,让我懵然,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我喜欢你,从小~便喜欢你,喜欢与你撒娇,喜欢你在意我,喜欢你眼里只有我,喜欢你对我笑,喜欢你牵我手,喜欢你予我束发,喜欢你唤我阿华,喜欢与你亲近,喜欢你管着我,说这样不许,那样不可。
我喜欢宠溺你,喜欢你需要我的保护,喜欢你不自主的对我依赖,喜欢把最好的都给你,我喜欢你,喜欢的这么明显清楚,你不知道?”
他把我圈在怀中,避无可避,我一脸错愕,不知该如何,心却跳个不停。
“我不喜欢你心里想着别人,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不喜欢你招蜂引蝶,不喜欢你到处留情,不喜欢你心软狠不下心伤害,不喜欢你唤别的男子,更不喜欢你为了别的人哭,我这般在意你,你感受不到吗?”
“漂亮姐姐,阿语,你可明白?”说道最后却是卑微的请求。
“阿......阿华,你先放开我!”我挣扎的有些头晕,力气也不如他。
“我不放,放了,你要去哪里?易风?还是郁?”
为何老是牵扯上他俩?
这小屁孩,真是让人无语:“我哪儿也不去,我头晕呀!”
“漂亮姐姐,怎么了?”我两眼一黑,便往他怀中栽去,哪知他声音一震,我愣是没有敢昏睡过去,虚眯着眼瞧他。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先前谁对着我大喉大叫,还对我用蛮力。
我无好气道:“我头晕。”
“可是哪儿不舒服?我唤云医来。”说着便想抬手传信,我一把抓~住,无奈道:“没有,与你吵架吵得我头晕。”
他终是柔和下来,一弯腰便把我拦腰抱起,向屋里走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起身走开,瞧我望他,他回身道:“我去煎药!
“你......”他听我出声,踏出房门的动作停下,转身瞧我,我抽抽嘴角,道:“你会吗?”
也不知是对我的话哑口无言,还是懒得理我,他别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踏门出去。
这孩子,这是喜欢我的态度?我可没有感觉他喜欢我,每每都拿话噎我。
可听他说的,心里止不住的心慌雀跃,不似易风与我说这些的心无波澜,无动于衷,以及事后的头疼愁苦。
想来我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等他等的昏沉,我便睡了过去,睡梦中又是噩梦连连,有雪樱,有阿爹阿娘,有阿姐阿夏,还有易风郁,天地间阴暗一片,血流成河,尸骨成堆,我不知自己怎么了,一直在叫,一直在哭,我在梦中苦着喊着不要,却救不了他们每一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消失。
身旁有人一直唤我阿语,可我四处寻着,也寻不到出声之人。
那一声一声,如吹命般激厉,我晃了晃头,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阿华担心着急的脸庞,他拉着我的手,正在为我输送灵力,可我却顾不得这么多,挣扎开,急身坐起,掀开被子便往外跑去,阿华紧跟在身侧,一手揽过我的腰身,努力稳住我的身影,他这模样定是以为我疯了,我握住他的手臂,有气无力呜咽道:“阿华,我~要去阿娘院里。”
“好,我陪你去。”
我心里着急,一刻也等不了,横冲直撞把她们的院子都跑完了,她们都不在院中,各院中仙娥被我样子惊得来不及反应,我也懒得理他们,我急急跑向易风院落。
身子却在院门前停了下来,他在!
他的院门如昨日般大开,站在院门外便能瞧见他孤寂萧条的身影,不知他站在一棵梅树下想什么,那修长的背影瞧着很是凄凉。
我抬袖轻拭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他还好好地,我的心便放下一些,阿华跟在我身侧,一言不发,却在我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伸手很快的扶住我。
回到院中,我等不及便与阿娘阿姐她们传了口信,我~要知道他们平安无事我心里才踏实。
阿华柔声道:“阿语,先把药喝了,好吗?”
我在予阿夏传信,便头也不抬的回道:“我等一下在喝。”
“她们都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话,我抬眼瞧去,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理解我,想来是我在睡梦哭的太惨,不小心将梦中之事都吐了出来。
“先喝药!”
我接过手,一口闷下,可这次我却觉得不苦,也发现原来这最苦的不是这药,是心。
幸好,幸好,他们都予我回了信,阿爹阿娘在覆上游历,阿夏在柏夷山,阿姐随同白禹在听雨枫整顿门庭,等着离苦上神回来。
虽然雪樱生我气,回的不用我管,但我至少知道她还好好的,便心安了。
收到他们的回信,我喜极而泣,心中的阴郁终是散开。
阿华在院中陪了我两日,见我身子好利索了,这才离开,走时还与我说,过几日山中有事,也许有几日会来不了,我想着应是他紫枫山中之事,便没有多问,只回了句:“好!”
可哪知他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又回来了,我还想着他是忘了什么,便急急迎上前去,嘴角的笑意在他阴郁的眼里,缓缓落下。
这又是怎么了?
“阿华,你......”
我还未说完,他便阴沉打断我道:“漂亮姐姐,可喜欢我?”
为何这般突然?为何会这般问?
“我......”我想着该如何回应他比较好,他却会错了意。
“哼!”他轻笑一声,道:“怎会喜欢我?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嘴角的自嘲,让人瞧着很是不悦。
这到底怎么了,刚刚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便这般了,他不是回山了吗?
“阿华,你怎么了?”我上前一步,他却像躲瘟神一般后退一步,我伸出的手就僵在半空。
“那日与你说那些,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是不是觉得我傻?”
虽他没有说明,但我却奇怪的知道他说的是哪些话,我摇头,我没有。
“我喜欢你,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我连忙摇头:“我没......”
可他总是不等我说完,便予我下着定论。
“你当初为什么会让我在你院中留宿,小阿娘笨拙的借口,你不会不知?”
我真的不知,我想,阿华把我想的太聪慧了!
“他们都说你是一个从来不留任何人在院中的冰冷人,你却让我留了下来,为什么?如果没有那次的开始,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开始?”
什么为什么,那时只是阿夏耍赖,我无可奈何,更何况我那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阿华,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与你说了什么?”我上前一步,他依旧又退了一步。
“你为何教我学法?为何有时瞧着我会流泪?为何对我与旁人不同?为何对我好?”
“我......”他突然的连番拷问,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可他也没想让我回答,自顾自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只是在意我年纪小你许多,你心中有所顾虑,所以我努力修法,很努力很努力,我希望有一天能配的上你,也能保护你,言柯总说我太过自虐,别人都对我羡慕不已,我却自卑盛然,不为别的,我怕你瞧不上我。”
“你不知道,你说喜欢我时,我心有多开心,虽然,你说的喜欢我,不是我以为的喜欢,可我不在意,阿娘说过,感情是慢慢可以有的,所以来日方长,我愿意等。
可是......
漂亮姐姐,我真的很差吗?差到,比不上一个已死之人。”
他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看他流泪,我也控制不住的泪流。
我连连摆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更不知道你心中有这么多苦,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努力,可我只当你天赋使然,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旁人。
易风为什么会予他说这些话?到底是何居心?
他点着头,自嘲道:“对,因为在你心里,谁都比不过他,不管是易风、郁,还是我。”
“你与他是不同的,我没有把你与旁人做比较。”
他抬着指着自己的眼睛,道:“那我的这双眼睛如何?”
我哑口无言。
“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与他很像?”他眼睛再笑,我却瞧着心疼。
“阿华,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伸出手,幻化出剑,拿在手中,以剑柄对我,道:“这‘中意’当初是不是也是送他的?他是不是也唤它‘中意’?”
第97章:找打
第97章:找打
他说的对,可我却想解释,我摇头道:“虽是这般不假,可我......”
“不假?”他咽了咽喉,轻笑道:“那便是真的,阿语,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有人,我都知道,可我不在意,你以往的岁月里,我没有参与,是我没有福气。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却做了别人的影子,从一开始便是。”
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愣愣瞧我,眼中酸涩。
我苦笑道:“这便是你说的,对我的喜欢?不肯信我半分,却信旁人之言,这样的喜欢,我可承受不住。”
一双眼睛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着,难受不已。
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般说,一时呆愣看着我,片刻,眼红道:“也对,漂亮姐姐不缺我的喜欢,更不会在意,是我自作多情,打扰了!”
他便提剑转身便想离去,我却心慌了。
“阿华,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伸手去拉他,他却抬手拂开,出了院门,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
以往他出山,从来没有用过仙术,恨不得一步一步走完,从不是今日这般急切的想离开。
我依着门框,不知道要干嘛,本来还欢喜的心,怎么一下子成了这般。
定是那易风与他说了这些,他可是在怨恨我那日与他说的那些话,今日便报复我?
我擦干眼泪,提了提气,便想去找他说清楚,哪知还未踏出院门,一条如红蛇闪电般的鞭子便向我正面劈来,我反应不及,那鞭尾擦我脸庞而过,顿时脸上便留下一条血痕,钻心火辣的疼。
那红蛇在空中蜿蜒来回,最后回到了施鞭人手中,我抬眼望去,川凤正抚摸着已蜷缩成小蛇般缠在她手腕上的赤血,眼角眉眼斜视我,皆是挑衅之意。
我抬手摸了摸脸,一手血痕,心中本就有气,此刻更是怒气盎然。
瞧向她的眼,冷了又冷,眉头紧锁周身怒气萦绕,瞧我这般,她小~脸僵硬,磨蹭着后退一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惹人疼惜。
我幻化出剑,冷冷开口道:“谢川凤,你得说个理由,看看我值不值挨你这一鞭子,如若不值,我怕你承不起这一鞭子的后果。”
“哼!别以为我怕你,你现在不仅样子脓包,功~法修行也脓包,你以为你瞒着所有人,便没人会知道了,他们先前说的什么以一敌百,百门第一仙,皆是不实之词,你连我一鞭都躲不过,怎配做这百门第一仙。”她努力平稳身子,嘴上说着狠话,可紧拽着的手颤抖着,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与慌张。
许是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摸透了我的性子,不怕我了,说话也大气了,不仅出大气,那话语更是胆大,刁钻,犀利,不饶人。
我嗤之以鼻,嘴角嗜笑道:“这便是你甩我一鞭的理由?”我正愁找不到出气的,还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真好!
“我这一鞭,是为玉哥哥,你欺骗他感情,玩弄他,让他伤心,我自是不能饶你,幸好玉哥哥识清你的面目,幡然醒悟,不再受你蒙骗。”
我紧握手中剑,怒道:“原来是你!”
我还误会易风了,想来也是,他不是那种嘴碎之人。
“是我又,又怎样?”她抬首挺胸,不知死活样,让我怒气盛然。
我邪笑道:“是不是我对你们笑容多了,你们便忘了我是什么人,觉得我性子软了,好说话了?
知道我功~法修为灵力渐渐溃散,便觉得我无计可施窝囊脓包,好欺负了?”
我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一步步后退,我也懒得施法定住她,与她这般追逐,瞧她惊悚的模样,我甚是欢喜。
我说话,她一言不语,故作的冷静慢慢溃散。
“我便明得与你说了,我就算灵力散尽,功~法修为只剩一成,那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
难道忘了以前是怎般避讳我的?怎么避而不视?怎么唯恐不及的?
无妨,今日让你记得,以后最好是别忘,我这性子可是不好说,我自己都猜不透,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我也不知道,总之,今日~你不该来惹我的。”
我提剑向她刺去,她慌忙间召唤出赤血便向我招呼来,我轻轻笑一声,以剑相缠便把她的赤血躲了过来,旁人怕她这赤血,我可不怕,说白了这东西,还是我送予她阿娘的,她还想用它来教训我。
虽说赤血在她阿娘手中嗜血成瘾了,多少带了些戾气,也不是见了谁,都认主的灵器,但它却是怕我的,只因当初它差一点便被我用百斩斩断。
赤血在我手中,像如小孩般担惊受怕,嗡嗡鸣鸣,颤抖不已。
“你把赤血还给我!”她伸手来要,像我与她借得一般,她可不是忘了,这鞭是我夺来的。
我哂笑道:“还你?”握紧赤血我便向她身上招呼,她躲闪不开,疼着在地上翻滚,尖叫连连,十几鞭下来,她应该断了命才是。
想来是这赤血与她缠出了感情,留情了许多,不敢下死手呀,瞧眼衣衫褴褛,衣不遮体,满身血痕,我却还不解气。
扔掉赤血,它又自动的缠回川凤手上,却任凭川凤怎般唤都不出来。
“先前不是很嚣张?起来呀。”
她卷缩着身子,嘤嘤呜呜,哭的很是伤心,带着鼻腔道:“你以大欺小,不要脸,不知羞。”
她这般倒是弄得我哭笑不得,气也去了大半。
便想饶了她。
哪知她开口还是那般找打欠揍。
“玉哥哥幸好决定离开你了,他要是知道你这般狠毒,他便不会对你上心的,你老奸巨猾,道貌岸然。
对易风上仙,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丧心病狂,喜欢你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郁被人喊打喊杀,山里的长老们饶不了他,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与你有牵扯。
若他在囚魔山好好的?若他没有认识你?哪来这么多恩怨是非?
你还不让人说,你知不知这山里多少人对你有意见,你总是自诩清高,自以为是,真的以为这雨落离了你便不行了?大家唤你一声尊主,那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自己真有脸了,你这性子,不说喜欢你的人没有好下场,我怕你阿爹阿娘,阿姐阿妹都会因为你,没有好下场!”
我胸口上下起伏,心中之火,压制不住。
我这几日刚从那噩梦中脱离出来,她却道与我相近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她触到了我最忌讳之事。
何为好下场,我应该让她体验一下。
“看来伤的不清,还有力气说话,中气十足的,罢了,不想听你废话,也免得你日后刁钻跋扈,阴邪狠毒,我便废了你了功~法,做个凡人可好?”
“不,不,不要!”她背蹭着地努力向后躲,也不顾这满地的石子会划伤自己,眼睛惊恐的盯着我前进的身子,哭喊道:“不要,我阿娘饶不了你。”
“先前出来找打时,怎么不先问问你阿娘,嗯?”我蹲下~身,拍拍她的小~脸,笑得人畜无害。
“不要!”她摇头,直嘟啷着。
我不理会她,抬手便吸了她灵力,废了她修为功~法。
她嘴中发不出声,只能瞪大眼睛瞧我,眼中恨意凌然。
我勾勾嘴角,不以为然轻视道:“你瞪大眼瞧我,恨我,对我无伤大雅,如若心中不服,那你还勤学自勉,等能打过我再说,我现在不喜欢瞧你这愤恨的眼神。
只是,不知你还能不能修炼的回来?
若侥幸修得,你可最好是远离我,不然......”
看着她在我手下,渐渐失去力气,灵力尽失,修为尽散,软趴在地,我才收了手。
我起身抬脚便把她踢回她自家院处,自家院中何处,不可得知,能不能发现便看她造化。
没有灵力的她,那赤血在她手中就如同稻草,毫无灵性。
出了心中郁气,自是畅快了许多。
可是一想到阿华那些话,我还是郁闷不已,这小屁孩,怎么就只听旁人胡言乱语。
在山中郁气,我便想出山散散心。
走到山门前,便见到了熟人,她见我,脸上阴郁,满脸愁意。
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被我得罪干净,一个一个都来找我出气寻仇的,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般大的能耐。
我立在山门前不走了,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近,突然单膝作礼,唤我:“上仙。”
一顿操作,搞得我是云里雾里。
我扶她起身道:“刀姑娘来此,怕是有话要说?”
她起身,退后一步,声音毫无温度道:“确实!”
“那便直说!”
她抬头望我,不闪不避道:“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主子喜欢你,而是你不把他的真心当回事!”她倒是不客气,直言不讳,直奔主意,让我一下子便明白,她是来予郁抱不平的。
我眼睛含笑,柔柔道:“你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
第98章:鸣屈
第98章:鸣屈
瞧她眼睛变了变色,我又道:“至于郁,他对我真心,我自是以真心相对的。”
她双手把着腰间两把短剑,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做什么都理所当然?上仙如此聪慧之人,不会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意。
他现在这一切遭遇,不幸,都是因为你,我替他不值,不是因为你不爱他,是因为你总以你不知,你不懂,用来当做借口,所以说你比山里的那些老头更卑鄙。”
那姿势,若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杀意,我还以为她要与我拼命。
我哂笑道:“理所当然?我可没有这般厚颜无耻,我也没你想的那般聪慧,不然,我怎会都不知道你说的,他的心意!”
说这话不是故意气她,而是真心话,要不是前几日易风与我说起,我真不会想到郁对我的心思,他与我,我从未想过。
他没有明确的道他心怡我,我怎可厚颜无耻自作多情。我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上仙今日说话有些气恼!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
有吗?
“刀姑娘今日来,便是来宽慰我的?”
“自是不敢,也没那身份。”
我缓和一些语气,道:“刀姑娘太过自谦。你来为何我也猜得到,你这性子忠诚,对郁又是死性子,什么事不出一二,都是与郁有关,可他今日为何没有与你一起?是他让你来的,还是......”
我还未说完,她便急急打断道:“是我自己悄悄来的,他喝醉了,他不知情。”
“那刀姑娘今日来找我,是想说些有关他的什么呢?”
“上仙可知他为何会叛出囚魔山?”
这事他说过,潇尊主所愿,九江之命,他顺从为之。
“刀姑娘从哪时跟着他的?”
“在潇尊主过世后,本来我是要被千绝长老处死的,是主人向九江尊主求情,这才留下了我。”
原来如此,这也不难怪她对郁言听必从,任打任骂的,原来是有救命之恩。
“如你这般说来,他为何叛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为何多此一举跑来问我。
“是,我是清楚,可我想让你也清楚。”
瞧她神色,难道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让我清楚什么?”
“当年潇尊主夫妇俩战亡,九江尊主便让郁上雨落抓你,可主人不肯,九江尊主好生言语,说只是抓你来,不会伤你。
可主人怎般就是不肯,九江便以潇尊主的遗命相挟,可主子那人,上仙也是知道的,他哪是那种受人要挟,守规守距之人。
想来是九江尊主念及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分,便让他叛出山门,不可再打囚魔山旗号行~事,更不可再回山里。”
原来是因为我,可他那时还与我扯什么,是旁人污秽他想做尊主,谎言,骗子。
可九江为何让他来抓我?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九江。
“这些话,是他与你说的?”
“主人怎会与我说这些,我在他身侧,又怎会不知,他什么苦都是自己藏在心里,饮酒作乐,强颜欢笑。
我记得上仙问过主人,为何不再上雨落仙山,为何自愿堕落,不愿修仙。
哪里是他不愿,是这雨落本就容不下他。就因为他没有英勇就义的父母,不是忠烈之后,喜欢你都是错,他比不得易风上仙,他的爱意在山里让那些老不死容不下,所以他被禁令,不得在踏入雨落仙山。”
她这话,我很是费解,我可从未说过赶他走之类的话。
“刀姑娘这话有疑吧,雨落是他自己逃走的,他用诡计打伤了长老们,下山去寻他心上之人,那姑娘听说是魔族中人,莫不是姑娘你?”
她嗤笑一声道:“上仙看来是被蒙在鼓里,上仙所说之人,我也希望是我,可根本就没有此事。
我还记得的那日主人被赶出山门时的狼狈样,他进雨落从不让我跟着,只让我等在山门外,我不知他在山中发生了何事,我只知他出山来时回身是伤,阴郁,戾气。
以往我听他唤小语都是笑意冉冉,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可他那时咬牙切齿的唤了秋语,一字一句,像是要把那两字嚼碎了般。
我一直以为,是你赶他出山的,是你伤害了他,可从几次相处来看,上仙并不是这般无情之人,今日与上仙说起,我才得知,上仙也是被蒙蔽了。”
难怪第一次见面对我敌意颇深,后几次也没想饶过我。
“这些事,他为何从未与我说过?为何不直接上山寻我,我与他何时见面需这般了?”是不是他也认为是我让长老们丢他出山的?便恨上了我,所以从他下山开始,每每我去寻他,他都会对我肆意讥笑一番。
“他与旁人都不会说,又怎会与上仙你说呢?那几个长老说,他总爱予你惹麻烦,可主子何时真正给你惹麻烦了,他捉那些凡人,不过是为了让你下山见他。”
“你今日为何又跑来与我说?”不怕他知道了,又拿你出气。
后面半句我自是没有说出来。
“以前他也喝酒的,欢喜时也饮,不悦时也饮,可知道你会下山寻他,他便几日忍着滴酒不沾,可每次你回山后,他便凶饮。
从山海岭回来后,他更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终日酗酒,甚比以前,每日浑浑噩噩,嘴里老是念叨你的名字,时而欢喜,时而忧伤,时而悲戚,我......”
你瞧着心疼,便来寻我,可我能做什么?我又能怎么做?
“那刀姑娘便好好陪着他,日子久了,什么都是能忘记的,什么都会过去。”
“上仙说得容易,你们快上万年的交情,分开也千多年了,他为何还没有忘,你可知他明明很讨厌冬天寒冷,却偏偏寻着雪山定所?”
她问我,我自是要答,只是我又怎么会知道:“许是他转了性子,突然发现这冬梅寒雪也是挺美的。”
“主人不是转了性子,只是因为你与他说过,你最喜欢白雪红梅,最爱冬季,他便寻了雪山,后院种了满满的梅花,不顾崖壁湿,不顾严寒覆天,也不顾终年寒冷。
上仙,主子很喜欢你的,他喜欢到,屋里摆设,院落池塘都与你的居所一样,他说那段与你在一起无拘无束,自由欢快的日子,是他最喜欢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看来他对你也是挺好的,至少他还愿意与你说这些。”
“上仙多想了,他从不与我说这些,他每每喝醉,总是唠叨,每每说的都是你。”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醉出这么多话来。
他酒品当真不好,若什么秘密在他那处,都不是秘密了。
“刀姑娘,谢谢你与我说这些,可我对他无情无爱,更不能回应他什么,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可我却不能陈情。”
“我知道,我知道的,上仙不在意他的心意,我只是想,让上仙放下他,也想让上仙劝他放下,我不想他一辈子这么痛苦。”
我觉得我没有这样的口才与天赋,易风便是前车之鉴,我到现在都觉得很对不起他。
郁现在还知饮酒浇愁,还算好的,若我相劝,我怕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我不知该说什么,又该如何相劝?
“刀姑娘,不是我不愿,只是我......”
“我不求上仙什么,只求上仙随我去瞧瞧他,好吗?”她突然跪下~身,伏地相求。
她若一来便与我说郁酗酒,精神恍惚,我定是不用她求,自个都会去瞧瞧,可她来与我说了这般多,我心有顾虑,便不再干脆。
想来她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心中有亏欠,便会对郁好些,可她想错了,我却是知道了便会避之不及的性子。
“刀姑娘,不用求我,有些事,他总得自己渡过去。”
她语气请求道:“上仙,我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是不是她也觉得我雨落没人了?还是说我现般状况,很需要帮手?
我嗤笑道:“那你觉得,我希望你做什么?”
她错愕抬眼瞧我,许是没有没想到我会说这话。
支支吾吾,也不知作何回答:“我……我!”
“刀姑娘,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我没有什么让你做的,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你且回去吧,我便不留你了。”
她还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我心中叹气,甚是忧郁。
瞧她一眼,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上仙,真的不在乎他吗?就算他要死了,你也不管?”
她这话让我临门一脚,愣是停住了,我回身瞧她,紧皱眉头,虚咪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仙若不在乎,又何必再问。”
我蓦然提音,眉宇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
“上仙去瞧瞧便知!”
她到底是何意?她与我对视的眼神,让我猜不透她的话,是真是假?更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许是瞧我怀疑她,她轻蔑地勾起嘴角,轻哼一声。
第99章:缘由
第99章:缘由
“上仙若是不信,刀离自是不会强求,告辞!”
她说完便走了,头也不回,毫不犹豫。
倒是弄得我心不上不下!
最后,我还是很没出息的妥协了,想着,去看看便好。
雪山还是老样子,冷沁,冷清,冷冰冰。
也不知这许多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许是雪山的人都认识我了,也不阻拦,也不呵斥,本想问他们一问,我还未开口,见我都躲躲藏藏,偷眯瞧我,如此我只能胡乱寻找。
我寻了个遍,最后在后院满林梅树下找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郁。
至始至终,没有瞧见刀离的身影,那时她走的急,我当她是放不下郁,急急赶回来了,哪知她不在山中。
地上满满的酒坛子,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喝死自己,还是想修成酒仙?
夜色中,他一身黑衣斜躺在树下,俊俏的脸庞被发丝遮挡住,瞧不见神色。
手中还握着一只酒坛子,我费了番力气才给他扒拉出来。
我拍拍他的脸,轻唤了唤,他许久没有反应,我提着的心,更是悬起。
手下力道不免重了些,他这才慢慢虚眯开眼瞧我,嗤笑一声,又闭上眼睛,身子都随着笑意轻~颤抖,含糊不清道:“做......梦!呵呵呵!”
还好,我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他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榻上躺着,他却直嚷嚷不舒服,一滚身又翻下了地,身子沉重,摔在地上闷~哼一声。
我无奈,又返回身把他安置好。
屋子凉,我抬手生了火,本想等着刀离回来便回山,哪知等着等着,在火旁卷缩着身子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身子一沉,我警惕地醒了过来,转身便瞧郁弓腰予我披衣还来不及起身的姿势。
许是我突然惊醒吓到了他,他愣了愣。
我开口道:“你醒了?”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回过神在一旁坐下。
瞧他神色清明,眼神清晰,想来是醒酒了,只是这般快,让我有些惊讶之余又匪夷所思。
他捡了个细棍挑着火苗,道:“刀离不在?”
我嗯了一声!
他这话蓦然觉得有些奇怪,这话应该是我作为客人而问才合适些,他一个主人却问我一个旁人。
感觉我是主家,他是客人。
“你怎会来?”他沉沉道。
不知是不是他纵酒的缘故,声音听着有些鼻腔,却也是好听的,脸庞鲜红的五指印记让我不敢细瞧他。
我低眉垂笑:“来看看你!”
他哂笑:“看我?看我什么?看我又做了什么坏事?”
也不怪他这般想,从他下山以来,好像每次都是与他有关的事,我才会去寻他。
“那你可做了什么坏事?”
他偏头瞧我,眼里映出的火苗一闪一闪,带着笑意。
“若我做了坏事,你又当如何?”
我能如何?三番几次还不是只废了他功~法。
“我也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
“小语,可是心软了?”
“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不是自己了,心软?也许不是,只是迷茫了。不知该怎么走,往哪儿走?我一片茫然。你呢?你有想过自己该怎么走,往哪儿走吗?”
“我?”他顿了顿,思宇一会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又是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
“好吗?仙门不入,魔道不留,人人讨~伐,孤立无援?”
“怪只怪我太能耐了些,他们怕我,我也是没办法!”他那一副得瑟自傲的模样,真欠揍呀!
我取笑他道:“呵,原来你这般厉害!”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小……小语!”
我顺着他意附和,他又害羞起来,说到底,他也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厚脸皮。
我正色,认真道:“郁,你为何不再去雨落了?”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我想听真话!”
他先是一愣,后而苦笑:“为何想知道这些?”
“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我想知道!”
是不是真的因为我?
他蜷缩起左脚,伸手环抱住,长叹了口气道:“我为何不再去雨落?原因,真正的原因,我也快记不清了。
只是我想他们赶我出山,定是因为我身份低于你,与你没有帮助,又或者易风是你命定的良缘,他们瞧出了我对你的心思,怕有后患,便‘好言相劝’让我离开雨落仙山,哈哈哈哈,我不想自己离开,便被他们合力丢了出来,责令我永远不得踏入山门。
也许是这个原因,我便不再去雨落!”
可我不信,他不是这般听话的人。
“为什么?这事为何我不知道?是何时的事?
他们与我说,是你喜欢的姑娘在囚魔山处境危险,性命垂危,你自己要离去,他们相劝,你还出手伤了他们,才逃出雨落的。”
那时天下都在传他叛出囚魔山,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可他人却躲在我雨落悠闲自在,对凡事不理不睬。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与人,他不会再踏上囚魔山,所以,当白河白梨长老与我说时,我便信了,长老不让他去,是为他好,而他不得不去也有他的理由。
只是,我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我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姑娘,当然,这事不会让你知道,那日那几个老头子使了个小伎俩,让你离开了山里,顺便还让你带走了易风,你看,这些长老为了你,哦,不对,是为了你与易风,都操碎了心,却独独想着怎般害我。
就因为我们不是一山,因为我是魔道中人?”
“那为何你也从未与我说过?”
他扯着笑道:“与你说,为什么?
也许我心里也承认他们的话,又或者我连带着,怨恨上了你,喜欢你为何便让我受这罪?我不明白。”
原来刀离说的都是真的,我自认为什么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下,这才发现我不知道的事这般多。
我满怀歉意道:“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对不起,你今日这般处境皆是因我而起,对不起,我没有心,没能明白你的心意。
可再多对不起,也不足以弥补。
他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小语,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用感到内疚,更不用顾虑太多,一切皆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知道的,我的性子,若我不肯,谁也不能逼我。”
我就是知道才更是愧疚,本是恣意潇洒的性子,却为我为人所迫,受人威胁,处处碰壁,招人陷害。
“若说对不起我的心意,那更是没有,我喜欢你,从来都是我的事,我知道你心中已有了心悦之人,自是不敢再纠缠,让你厌烦。”
“我......”
见我面色为难,他又笑道:“干嘛这般严肃,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小语何时也这般不痛快了?”
我一直都不是个痛快之人!
“像以前那般对我便好,小语,你还记不记的你因为颜家那小子,第一次向我发脾气。”
我点点头,闷~哼道:“嗯!”有些记忆!
那时阿华还小,怕他有事,更怕他在我手中没了,我不好与阿商阿夏交代,自是多费心思了些,费心之余,那思域难免会波及到无辜之人。
“我便知道你会记得,关于他的事,你何时又不曾放在心上。”
怎么他也说这样的话,我对阿华到底有多上心,可我明明没做什么?
郁谑笑道:“那日~你平白无故对我严声厉气,我到现在都还不曾解气。”能轻易说出来,要不是记恨太深,便是早已释然,瞧他谈笑风生的模样,却是早已释然。
我抱歉道:“那时是我太心急了些,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可你悄悄带走阿华,木青也没跟着,我寻不见他自然心急了些,说了重话。”
郁道:“对我,不见你有这般着急?”
我反驳道:“他还是个孩子嘛!”
“孩子?”郁轻哼一声,轻笑道:“那日是他先寻的我,一大早,一人!”
“……”
怎会,我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表情,是不信?”
我艰难道:“他......他为何?”
“为何我不清楚,他只是引我自报身份,说了与你的关系。”
“怎会,阿华他,许是你在周围徘徊次数过多,让他对你有了好奇,所以才跑来寻你。”
我寻着合理的理由,为他说话。
“也许吧!他面上年小,温文儒雅,肃洁端方,可给我感觉却很怪异,说不出什么感觉。”
“你定是多虑了,不说他现在是个孩子,那时他更是小些,哪有你说那般多的心思。”
郁眉眼含笑,嘴角却是满满的不信之意:“是吗?他如今还是个孩子?”
我皱眉道:“你这话何意?”
“小语,你可知你自己的内心?你为什么总是逃避,逃避易风,逃避我,现在你又逃避颜家小子。”
“我没有逃避!”
郁温温道:“你瞧你此刻的样子,何时见你如这般神色慌张过,不是逃避是什么?”
第100章:九江
第100章:九江
“小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能不能什么都多想想自己?不要顾虑太多,那仙山,那尊位,不是禁锢你心的理由,不要唯唯诺诺,再无奈妥协,这不是你。”
郁口中的这人甚是陌生,我何时唯唯诺诺?何时又妥协?。
怎般对比都不是我!
“你说的好像不是我,再者我怎样与你何干呀?”
他微愣了愣,挑眉道:“你确定?”
我瞬间短了气焰,弱弱道:“你这话,你这语气,我不太确定,有什么你便说。”
一次说清楚,对的我好反省,不对的,嗯,再看我心情改与不改。
“若说对颜家小子你摸不准心意,那为你挡命的凡人,对他,你可知自己心意?”
怎么谁都知道他的事,我没有告诉过旁人,怎么我却感觉天下人都知道了呢?
“你爱他吗?你不爱,你对他只是有些亏欠与愧疚,总觉得欠他一条命。你不喜欢欠任何人东西,包括你最亲近的人,可你不仅欠了他,更是找不到还的机会,自是心中挂念不忘。”
他分析的透彻,倒是比我自己都清楚。
那人那时予我的感受不是假的,他说要护我的时候,他说不会让我有事的时候,他为我丧命的时候。
难道我的心里,真如郁所言,只是觉得自己欠了他?
那对阿华是不是延续了这份歉意与愧疚?是不是也如易风、阿华所言,我把阿华当做了旁人的替身。
可明明不是,我很确信,第一次见阿华,心中没有旁人,只有他,只有他颜华!
只是后来总被他的眼睛迷惑,让我心不稳,我知道,他俩可能是同一人,可他俩却也有所不同。
“小语,如若他当初没有对你说过那句话,会不会不是现在这番情景,你会不会,喜欢上他?”
“嗯?谁?那句话?”
“你不用这般迷离茫然的模样瞧我,那时易风与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原来他说的是易风,只是易风说的话很多,我不知郁说的是那句。
“我轻笑,为何会这么问?”
“你从小~便喜欢在他身后跟着,你也许不知道,那时的你,只要见到他,你的笑都是不加掩饰的。”
“有吗?”
阿姐不在,阿夏又被送梨玄山古梨上神处,许是没人与我玩耍的缘故,他来我自是高兴。
后因我应承了雨落仙山的长辈们,宽慰他,让他开兴,尽管他的话每每刺痛我,让我难受,让我厌烦不已,可我还是每每陪着笑脸跟随他。
不是郁说得喜慕他,只是我心疼他,我知晓他只是还没有放下,他不仅折磨我,更是在折磨他自己,我一直的深明大义直到他说了那句话。
以往他说再厌烦的话,我都可以认为他说的是气话,毕竟我与他没有什么真正的仇,可他那句话,让我明白了,他是真的恨我,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一度认为是我的性子太讨人厌了。
“呵,你总是这般,你总说易风让人猜不透,可你何尝不是一样。”
我瘪瘪嘴,很是不赞同他的话:“我有何让人猜不透的,我性子虽冷淡,言语寡清,但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若如没说,那都是直表面上。”
郁顺势躺下~身,双臂枕头:“哈哈哈哈,那倒是,如若我说易风早早便喜欢上了你,你又如何?”
易风这人怎样都好,可我不愿猜他心思。
“不如何,不管假象还是真实,都不如何。”
“你可是气他,气他对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他那时痛失双亲,性子难免孤僻,可你日日陪着他,安慰他,逗他开兴,他心早已融化,他对你说那些讨厌的话,不过是躲避自己真实的感情。”
“你倒是挺为他说话,这些不管怎样,都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不要再提。”
“如今你对他无动于衷,无非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人,他做再好,再多,也进不了你心。如若没有颜华,慢慢岁月,长久的相处,我相信你会喜欢上他的。”
也许郁说的对,也许也不对,我自己都猜不透到底是因为我心胸狭窄,还忘不了那些伤人的话语带给我疼,还是心里有了他们所说我不愿忘记的人。
可我不想与他们谈这些。
刀离一夜未归,天擦亮,我便下了雪山,郁嚷着送我,可我坚持不用,他无奈,便只送我到了山脚下,临走时还嘱咐我小心些。
我想了想,莞尔道:“你还是戒了酒吧。”
他微愣,然后扯着嘴角,浅浅道:“好!”
走了许久,转身他还在远处站着。
回山的路上,路过小镇街道,抬眼便瞧见不远处缓步行走的青树长老与长川长老,我急步走上去,刚想出声相唤,却在他们的谈话中静下来。
青树长老道:“前两天,在紫枫山的仙友说,那木家小姑娘要与颜家成亲了。”
长川长老惊愕道:“什么时候?怎么都没有听到消息。”
青树长老道:“就这几日!”
“尊主?你怎在此,可有事?”青树愕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他们跟前相拦。
我努力扯扯嘴角道:“你们刚才所言......”
万长川长老先回过神,回道:“哦,我们刚才在说颜家与木家结亲的事,说起来,那小姑娘与尊主有些情谊,尊主可有礼要送?我等带去?”
我低声喃道:“那木家小姑娘要与颜家成亲了?”
难怪那时他说会有几日来不了雨落,我那时未问,此刻听闻,我只觉得胸闷气堵,不痛快!
青树开口道:“尊主可要送礼?”
“你们瞧着办吧,你们先回山,我有事晚些回来。”
说完也不等他俩回应,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毫无目的的向前而去。
我总觉得,今日的天日很是不好,阴森森,灰沉沉,让人心中抑郁,可明明天边都挂了半轮旭日。
一旁不知是谁碰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也不见人影,手心里却有纸条。
我心生疑虑,展开细看,只有四字:“秋语姐姐!”
我抬眼,便瞧客栈二楼处刀离凛立的身姿。
她瞧着我,似故意为我引路。
我走进客栈,偌大的客栈,清净得很,寻不见一个客人。
我一入门,唯一的客栈老板便向我走来,不问不言,只伸手指引我上二楼。
他嘴角似有血痕!
走廊尽头,刀离立在那处,眼里疏离冷漠,与昨日相求之人判如两人,可我却觉得,这才是她。
她引我前来到底为何?
我快上完楼梯,她便侧身一旁,让开道来。
原来她身后还有一人。
那人一身玄衣,双手背于身后,腰间无挂饰,无配件,本来干净灵动的脸庞多了沉稳与阴郁。
“秋语姐姐!”这久违的声音,让我心生一丝甜意。
他的声音还如以往那般好听。
我一步并着两步走向他,心中欢喜,说话也轻快许多:“小九江,你怎么在这儿?”
他两眼弯弯,笑道:“等你!”
“等我,有何事?”
“无事,就是想秋语姐姐了,秋语姐姐请!”
我随他进雅房入座,他让刀离停在了门外。
屋里摆设简朴,不大不小倒是安静。
一踏进门,便瞧见门边站了一人,哦不对,一鬼影。
一身黑衣覆盖,帽檐紧遮,让人瞧不清真面目,周身乌氲萦绕,是个不折不扣的鬼魂,气息流动凌厉霸气,是个厉害的角色。
想来这鬼魂便是那出了名的鬼谋士。
“秋语姐姐坐!”我瞧着那黑影晃了神,他轻弯嘴角道:“他是谁,秋语姐姐这般聪慧,我应是不用多说的。”
再遇九江,他确实如郁说的一般,给人感变了,以往天真单纯,对谁有好奇又信任,可如今瞧他,眼睛里多了些情绪,瞧谁都一副疏离与防御。
我确实知道,也不需他说过多,因为我也并不在意,只是他的语气总感觉变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变了。
还记得他以前在雨落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时他最小,大家都挺呵护照顾他,他性子好,却又孩子气,老喜欢粘着我与易风,跟着我们身侧调皮的唤着‘秋语姐姐’,甜甜的唤易风哥哥。
如今他还是那天真少年的模样,只是从喜着干净纯洁的白衣换成了玄衣,可给我的感觉却变了,他的眼里,多了凄凉与沧桑。
这眼睛感觉不属于他。
“秋语姐姐这般盯着我瞧,可是不认识我了?”他抬手倒茶,我却想起以前,他不爱喝茶,可易风喜欢,他见易风饮便会嚷着让易风给他也倒一杯,易风每次都是把茶壶递予他,他总是软磨硬泡连带撒娇让易风予他倒,最后易风经不住他说道都是无奈妥协。
以往没见过他倒茶,今日见,熟娴的姿势让我恍然以为是易风。
“也许,我们许久未见,生疏了!”
他倒茶的手势停顿了下,复而勾嘴道:“怎会生疏?我可把你们都记得清楚。”
第101章:隐发
第101章:隐发
他嘴角边说话时若隐若现的梨窝,显得他的笑很甜,可往上一瞧他眼睛,便觉得违和。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是吗?可你怎么都没来看过我们,我下山寻你几次,也未寻着。”
每次瞒着易风到囚魔山,还在山门外便被一个凶狠的老头给呵退,说九江去了他外婆家,不在囚魔山。
他外婆家我不晓得在何处,所以自是没见过他。
可后来听刀离所言,理理思绪,才恍觉那凶狠的老头骗了我。
“瞧你未寻见我,这不,我便来寻你了!秋语姐姐喝茶!”他端了一杯放在我跟前,做了个请茶的手势。
“你过得好吗?”我问的清浅。
他愣了愣,笑道:“好,好的很,怎会不好呢?”
可他的话说出来,让人听着悲凉。
“九江,你可见过易风?”
听我提及易风,他立马收了笑脸,嘴角似勾非勾,慢慢嚼道:“易风上仙?哼,我等宵小,怎入得了他的法眼?”
“九江,你……”
他不等我说完,打断道:“秋语姐姐是不是一样认为的?”
我连连摆头,他似没听到般,苦笑道:“也是,我们总归不是一路人,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自己骗自己。
秋语姐姐,你说我把你藏起来,易风哥哥寻不到你,会不会发疯?”
我愕然,他嗤笑,瞧我的眼,狡黠、算计、城府与沧桑。
“还真想看他着急的样子,秋语姐姐,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易风哥哥对你如此,郁哥哥对你如此,如今那颜家那小尊主,呵,很是羡慕呀!”
“九江?”
“秋语姐姐,不要用像不认识我一般的眼神瞧我,也许,你根本就没认识过我。”
“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们?”
他轻哼:“怨?有何可怨,在我心中只有恨,没有怨。”
“九江,你到底怎么了?”
“秋语姐姐便不要关心我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他在笑,我却觉得阴冷。
我坐直身子,离他远些,好瞧清楚对边坐的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把你藏起来!”他手撑着脸庞,笑得很是无害,若不是他眼睛里的阴狠,我当他是在与我说笑。
很好笑的话,我却笑不出来。
“为何?”就为了看易风会不会着急,他简直是疯了!
“我自有用处!”
“我于你,有何用处?”
“用处可多了,嗯!比如鲤鱼镇,月满天,山海岭,颜家小尊主,再或者刀离,那凡人女子,很多很多,我有些数不过来了。”
我蓦然站起身,双手紧握咯咯作响,先前郁猜测,我也不曾怀疑,如今他亲口道来,那惊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我脑子充~血,愤恨不已。
那些人与他有何深仇大恨,他要把人挫骨扬灰,不得轮回?
我与他又有了何恨,让他费尽心机?
“秋语姐姐,不要生气嘛,我还有好多没说呢,你这样,我以后做这般事,可不敢再告诉你了。”
我缓口气,压下心中郁气,厉声问道:“为何?”
“为何?”他眼神迷离想着事情,忽而又清明,射~出冷光:“为何?秋语姐姐,我是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善良?嗯?”
这话以前可是我们说他的,如今他倒反送予我!
他眼睛直盯着我,说不出是何意,瞧我一会儿又笑道:“哈哈哈,你真以为仙魔两道真的能和平相处?能亲如一家,行如一心?你真的以为这几千年来,囚魔山安宁得很?
秋语姐姐,一切都是假象,他们怕你,怕你身旁的易风,虚伪奉承而已,囚魔山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者何止数十,四方之魔又且是遵规守信的?各中问题,各中私欲,哪能一道约定便能压制的,何况你现在的样子,若传出去,你觉得会怎般?”
他说的这些我知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没想过,这些会与他有关系,从未想过,直至此刻,我都觉得我在做梦。
“我想知道,你,为何?”不是旁人!
“秋语姐姐真是执着,我还重要吗?难不成因为是我,你便会放过我?便不会再追究?便信任我?
你不会,所以,重要吗?”
“萧夫人一生为之而费尽心血的东西,你却道不重要,在你心中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他阴狠着脸,厉气道:“你没资格提她!”
“那你自己,可还有资格?”
他冷着脸不回话。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身旁的黑影一瞬间拦在我身前,不让我靠近。
九江站起身,伸手拂开黑影,不卑不亢,理直气壮,那凛冽的模样倒像我在诋毁他。
“阿娘若还在,定会赞同我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她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何意,现在我明白了。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不然他们也不会被你们所谓的正义之道给害死。”他眼睛腥红,似要吃人一般。
“你阿娘的意思,你真的理解明白了吗?她这话是对那些妄图反世之人所说,而不是对着自己人,况且我……”
我话还未说完,他便急急打断我道:“自己人?何为自己人?这世间不都是自私自利,独立存在?哪有什么自己人,何人又当我是自己人了?”
“你何时变成了这般?”
他收回厉色,扯着皮脸虚笑道:“秋语姐姐,我说过了,你也许从来就没有认识过我,好了,与你说了这般多,也够了,秋语姐姐是自愿随我走,还是……”
他眼里的威胁很是明显,如今他功~法如何我不知道,但他们人多,我怕是讨不到好。
可我也不是随意妥协的性子。
我紧盯着他不言语,他朝门外唤了声:“刀离,乾坤袋!”
刀离应声推门进来,立在我身旁。
“秋语姐姐聪慧,应该知道如何选择!”说完领着那黑影率先出了房门。
刀离伸手幻出乾坤袋,原来是那只我见过的紫色小布袋。
“秋尊主,得罪了!”她倒是有礼,只是不知几分真心。
“你做这些,郁可知道?”我虽是询问,但却确信,郁并不知情。
她愣了愣,道:“你不配说他,你死了,他便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说着便打开袋子施法便想把我装进袋中,此刻我却庆幸那日川凤上门来,不然我这出乎意料的灵力,怕也没有,定是随她们所愿,为所欲为。
我瞬闪至她身后,幻剑便向她招呼去,她突然回身,瞳孔如血,周身运气暴涨,寒气逼人。
拔~出腰间两把短剑,挽着花便向我刺来,我提气凝力回击,哪知胸口一阵钻心刺骨的疼,身子顿时无力,瘫软了下来,摔倒的身子好死不死的向她扑去,白白受她两剑,胸口一剑,右手一剑,手中剑顺势跌落在地,无力还击。
我一副跪拜姿势俯身在她身前,她微愣,复而慢条斯理的收了俩把短剑,蹲下~身,趾高气扬用手指挑起我的下颌,不屑道:“就这般出息,怎就让那些仙门中人怕成那样?
但不得不说,秋尊主很是谨慎细腻,可你以为不喝茶便没事了?有鬼谋士在,下毒还不是一瞬间。”
是我大意了,我一时欢喜,忘了警惕。
我在她禁锢的手中摆脱不了,只能直射她的眼睛,她那双如血般满含杀意的眸子,如凶兽般盯着我,嘴角不屑的笑,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只怕她一直便是九江的人,对郁她怕也是违心相对。那日~她与我说的自己,又有几分真假?
我一直以为她这样的人,爱憎分明,哪知心思诡异,最是难猜。
“是你!”我咬牙切齿,说的很是用力。
她虚眯着眼睛,是在想我说的何意。
“秋尊主说的是何事?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虏人之事?还是用凡人精血练邪术之事?”
“果真是你,你为何要嫁祸于我?”
“嫁祸于你?”她嗤之以鼻,一把甩开我,站起身道:“如若可以,我死也不愿与你有任何牵扯。
那时你废了他功~法,他心如死灰,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心思,我好不容易寻了个偏僻的村庄下手,当日我小心翼翼的寻了几个魂魄,他却死活不要,迷迷糊糊嚷着说是你不喜欢。
我无奈,只能变成你的模样骗他,尽管他已伤的神志不清,恍恍惚惚,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他才吸食了那些魂魄,可他的伤怎够,我便屠了与世隔绝的桃源村,收了那些凡人的精元魂魄,反正就算村子不复存在也没人知晓。
哦,那时我亦是你的模样。
直至今时,郁依然以为是你,呵呵呵,可笑,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这事,万无一失中却有遗漏,便是让你知道了这事,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以你的面貌来博取他的爱意,那样我觉得自己很廉价,很糟践。
可我再怎般努力,他也不爱我!”
第102章:紫瞳
第102章:紫瞳
“你不配!”我一字一句吐得清楚。
她居高临下,睥睨我,满是不屑:“他说我不配,便罢了,你也道我不配。
我不配?
若我不配,你便配了?难道只有你们百山仙门才配谈爱?只有正道之人才能有爱?
明明陪在他身边的是我,明明真心对他的只有我,他却不知好歹般,恬不知耻的去找你。
因为你,他几次三番对我动手,毫不留情,为了你,他可以不顾我与他相陪这么久的情分与辛苦,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绝不后悔。
本来陪伴他的只有我,不会背叛他的也只有我,我们是天造地设,可他却不知好歹的想要你,你说他如今这般,是不是活该,是不是自作自受?”
“不会背叛?”我笑了:“也许,你从来就没有背叛他的资格。”从来就不成忠诚,何来背叛!
她侧身,睥睨之态瞧我:“我没有,那你便有了?呵呵,秋尊主倒是好大的心气?你可知他对你也有恨,那鲤鱼镇他也有莫大的功劳,若不是我让他吸食怨灵魂魄,别人还嫁祸不了他。”
她幸灾乐祸、洋洋得意的模样,像极了炫耀自己的功得,我鄙视她:“这便是你说的喜欢,连着旁人一起祸害他,让他名誉受损,陷入困境,你还在此恬不知耻的炫耀,你当真是疯魔了,没有人性。”
“我是魔,要何人性?对于他,我从来都不后悔。
我第一次做你们以为的坏事,是为了他,第一次我也是心慌意乱,手抖不已。
那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许久断不了气,她苦苦哀求,求我饶了她,我心中慌乱心软,下手拖泥带水,有一刻,我动摇了,也想放弃饶了她,可一想到主人还在等我,我便狠下了心,了结了她,我忘不了她死前惊悚睁大的那双眼睛。
前一刻我的心软犹豫,让她看到了曙光,可下一瞬,我的狠绝,让她坠入黑暗。
夜夜梦回我都能感觉她在我身旁飘荡,阴魂不散,嚷着让我还命。
呵呵呵,可你不知道,做坏事,杀人,是会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后边便顺手多了。
就是那种无法言语的快~感,让我不再愧疚,我越来越熟练果断,越来越心无忌惮,他们死时也少受了许多苦,你说,我这算不算做了好事呢?”
“你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那些人性命在她手中,就如蝼蚁,卑贱不堪,随意拿捏。
“丧心病狂?若我丧心病狂,他们说要嫁祸于他时,我便不会万分抗拒。
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的人,旁人害他,我绝是不允许的,就算打不过,我也会拼了性命护他。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妥协了吗,还违心帮助他们?
因为我想让你俩心生疑嫌,相搏相斗,让他对你彻底死了心,让他好好认清谁才是对他好的人,谁才是值得他在意的人?
只是我们都太小瞧了你对他的信任,一切计谋却适得其反。
一切都那般自然,成功,秋尊主,你为何就是不信了,还是说,你心中也是爱他的?”
我懒得瞧她,转过眼,在暗里默默聚气,可慢慢地我发现,我根本无气可聚。
对于她说的,我只想笑,郁什么样的人,她与他相处这般久,还不了解,也不知该说她可笑还是可悲。
我不理会她,她又自言自语道:“可那有怎样,从山海岭回来,他便认命了,一路上,你与那颜家小尊主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秋波暗送,他若还不知趣,那便是个木头了,你别瞧他平时性格大大咧咧,潇洒随性,可他心思细腻,敏感多疑,他瞧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都是藏在心里的。”
我以前只当她是个爱慕郁的小女人,喜欢他,所以眼里都是他,喜欢他,所以舍不得有人欺负他,喜欢他,所以任由他严声厉气,随意打骂,没有多少拐弯抹角的心思,很直白的喜欢。
如今我才知,她的爱附加了毒瘤,那毒会蔓延,会吞噬你,在不知不觉间,便会要了你的命。
“你与我说这么多,是想宣泄爱而不得,心中难平的怨气?还是想告诉我,你是有多无耻?”我努力爬起身,依着桌缘,两只手臂无力打着颤,全身功~法灵气使不上来,也不知是何毒药,这般厉害。
“为什么与你说这些,我与你之间,也只有他可说,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给你点念想,毕竟以后我们可能都不会再说上一句话,我与你说的这些,你死后也好有些念想。”她又重新举起乾坤袋,嘴边勾着阴冷的笑意慢慢靠近我:“你竟然不愿听,那我也不费口舌。”
等她靠近的那一瞬,我幻剑劈向乾坤袋,她料想不及,慌忙转身躲闪至一旁窗台旁,拼命护着袋子。
趁着空隙,我提起全身精力努力向门边奔去。
我还未踏出门,一股凌厉的风袭来,只扑我胸口处,我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下一掌,仰躺在地,口吐鲜血。
“废物,让你请个人,也需这么久,你还有何用?”九江阴冷的声音传来,他踏门而进,眉眼淬寒,满是不悦,斜睥睨一眼刀离,右手抬掌凝气,刀离的身子像被绳子牵扯,不受控的向九江靠近,一瞬,便被九江掐在手中,呼吸困难。
“尊……尊主,饶……命!”刀离伸手掰着九江手指,九江遏住她喉咙的手指如铁,没有半点松动,眼看刀离就要断了气,他一把扯过乾坤袋,松手放了她。
刀离得解放,俯身大口喘气,咳嗽不停,一双手慌忙予自己胸口顺气。
九江瞧着乾坤袋,嘴角勾笑,把它丢在我跟前,我这才瞧见,那袋子被我剑划中,破了口子。
“秋语姐姐好生厉害,没了灵力功~法,中了十毒的软身粉,还能破坏东西,看来,你不想住乾坤袋。
嗯?那怎么办呢,我~要把你藏在何处,别人才能寻不见?”他手指抵着额间,做冥思苦想状。
我撑着地,伏起身,抬手擦了擦嘴角,手指一片猩红。
“九江,这世间,就没有你在乎的人,在意的东西?你想毁了这世间,可不怕在意的人也跟着毁灭?”
他满不在意道:“我在乎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什么值得我在乎的。
这世间很美好,也许有你喜欢的,也有喜欢你的,但是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也没有喜欢的,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喜欢的,我恨这世间,厌烦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只有毁了它,我心里的怨恨才会消失。
我知道易风上仙恨我,怎奈,我也恨他,可他为了你,能放弃仇恨,不与囚魔山为敌,不与我追究。
而我,谁能让我放弃?没有,我只能怀着仇恨过,如此我才知我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支柱。
秋语姐姐,你不要觉得我心狠,若你是我,你不一定比我好!
好了,竟然你不愿意住这憋屈的袋子,那我便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伸手拂过右眼,我只是瞧了一眼,匆匆一瞥间他眼中有紫光闪过,下一瞬,我便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四周之景,昏沉暗黑,面前有一层薄薄透明的屏障,伸手触碰,弹弹滑滑的,却怎么都推不动,透过屏障,能看见一切景物。
眼前之景,在我眼中居高临下,感觉自己悬在半空,那桌子,地上刚吐的一滩斑斑血迹,让我知道,我还在房中。
突然之间,眼前出现手指,越来越近,越显越大,感觉它马上要盖住我了,它却停了下来。
随后九江的声音传来,近在耳旁,可我却瞧不见他人。
“秋语姐姐,让你再看看这世间吧,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世间之景了。”
他说完,眼前遮挡的大手指落下,眼前之景不断变换,我听到脚踩在地板上咚咚的轻声,不一会儿到了楼梯前,我看见那先前引我上楼的店家,此刻如骷髅的身躯成一种扭曲的姿势横在楼梯上。
我看见一只着黑靴子的脚,一脚踢开尸首,毫不留情的走开。
下到厅堂,大门紧闭,屋里暗沉阴郁,地上桌旁横倒如同老板一般惨状的尸首,原来他与那鬼影先出来,便是做这般魔鬼之事,这些人又碍着他何事?
一介凡人,手无寸铁,他也不放过。
“秋语姐姐不要愤怒,他们若不死,我把你藏起来的事,明日便要传遍世间,对我可不利。”
他真的是个魔鬼!
我气愤难平,忍不住出口道:“杀了他们,你便觉得你做的坏事无人知晓了?可笑,诸神在上,天理昭昭,你觉得你躲得过?”
“若诸神真如你说的这般有用,从未做过坏事的阿爹阿娘也不会死,菩萨心肠、心怀苍生,悲天悯人的秋语姐姐,如今也不会被困在我眼中?”
原来他听得见我说话,原来我在他眼中,他何时修得这匪夷所思,诡异不已的术法?
第103章:无边
第103章:无边
我哀叹道:“九江,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打开房门,光便透过进来,外边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来往行色匆匆,都不曾注意这客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踏出门,我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
“秋语姐姐怎么说变呢?也许我本来就这样也说不定?好了,不与你说了,这大街上,我自言自语的,别人会觉得我疯魔了。”
他说着转眼,我这才瞧见刀离,她脖颈间红红的手指印迹很是显眼,只听他对着刀离,语气生冷道:“你便退下吧,不可再坏我事,否则,你知道的。
好生看着他!”
听他这般言语,我才想起,是没有见到那黑影了,他让刀离好生看着的可是郁?
只见刀离拱手作礼,毫无情感回道:“是!”
说完眼前之景转变,九江融入热闹的街道,游玩于街边小摊,有时拿起好看的东西,放在右眼处,出言道:“这个怎么样呢?”
摊主愕然,以为在问他,随后道:“好,好,配公子甚好!”
可明明是个玉钗!
我心中窝气,笑不出来,自是难得理他,他又自己讪讪道:“不好呀!”说完还把玉钗插在摊主头上,这才离去。
我不知九江是何神色,可瞧摊主惊悚不敢乱动的模样,便知他没什么好脸色。
他转身我便瞧见百里叔叔与易长老从对边走来。
我下意识便开口唤道,可瞧他们的神色,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的声音。
我话音刚落,耳旁便想起九江谑意的笑声,他抬袖低垂眼眉,我瞧见他好看的手指抵在鼻翼间,轻笑地声音,欢畅张扬,身体也笑得颤抖不已。
他这番动作,两长老自是瞧见了他,对他横眉冷对,视而不见,本想错过而去,九江却自己把自己送上前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笑意颖然,声音听着无害澄净,作礼道:“百里伯伯好,易江叔叔好!”
俩长老闷~哼一声,不多回应。
九江不气也不恼,甜甜道:“好久没瞧见两位叔伯,九江倒是想念得紧,只是,瞧两位叔伯面色,怕是不想见我?”
易长老瞪了他一眼,冷道:“知道你还拦路,没点颜色!”
我瞧见百里叔叔伸手扯了扯易长老的衣襟。
他俩对九江这态度,也不是一朝一夕,百里叔叔倒好,不是故意针对九江,他对谁都这般冷淡态度,不理不睬。
可对易长老来说,只要与易风有关的,纠缠他,喜欢他的,他喜欢的,易长老怕是都不喜欢。
那时九江跟在易风身后,哥哥,哥哥的唤得欢喜,易长老就在一旁,瞪眼瞪得欢快,九江这小子乖巧俊俏,是个讨喜的孩子,人人见了都不吝啬的夸奖一番,可偏偏易长老怎般瞧他都不喜欢。
若说我与九江,易长老最恨谁,不用说,我自愧不如,比不上九江得易长老的恨。
九江扯着笑,打趣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易叔叔真有趣,这般久了,还是这么不待见我,怕我把易风上仙拐走了不成?”说完还嗤嗤地笑。
易风顿时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风儿可是你随意便能拐走的?魔道之子,猖狂至此,没脸没皮,难得费口舌与你说道。”说完愤然甩袖离去。
百里叔叔对着九江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九江也不留恋,踏步离去,作惋惜的口吻道:“秋语姐姐,真是没办法,我给过机会了。
诺!都杵到他们跟前了,让他们瞧你,可他们不屑,都难得瞧我,自是瞧不见我眼中白白一片的你,你的心机怕是枉费了。”
他顿了顿,又道:“哦,忘了与你说,只有我听得见你说话,旁人是听不见的,所以,你还是与我说话之外,便不要多费口舌了。
若你想方设法要出来,那更是不能了,我若不是真心流泪,你这辈子,哦,不对,也许到我死,你也出不来。
这世间,没有我真心想对的人和事了,所以很不幸,你永远都出不来!”他用世间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你留着我,有何用?”
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有些痛苦,要活着才能体会,秋语姐姐自是要活着,好了,这世间你也瞧过了,若以后我心情好,再让你见见。
这为了让你看的见,我的右眼就看不见,就是个摆设,瞧什么都是左眼,一半一半的,不好!”
他伸手拂过,我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外边吵闹的声音,也消了声。
此后黑暗重重,不见一点亮光,我的叫喊谩骂,他皆以轻笑置之。
到最后我也是累了,没了力气,没了心力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时日,没有白日,眼里除了一片黑,便是另一片黑,每日像死了一般,可真真切切的还活着,我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时间久长得如凡人过了一生,我这才绝望,信了他所说的,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我心有不甘!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在黑暗中过一辈子。
我心里有很多悔恨与对不起,若此生都这般,我在人生的最后,却对他们都发了脾气,说了狠话,闹了矛盾,对雪樱,对易风,对郁,对阿华,
他们很不幸,这辈子认识我,喜欢我。
可已没有机会弥补了,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再说一声:“对不起!”
对于九江,我却恨不起来,许是他曾经也美好过,我也在意过,所以心疼他,怨他,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我也不知他是想折磨我,还是想折磨易风,亦或者他都不想放过,郁于他是颗棋子,随他意思摆~弄,而我与易风成了他泄恨的对象。
只是不知他会怎般对易风?
人生总有缺憾,不可能尽善尽美,心意难平之情,更是由然嗟叹。
可人人都因自己的不平,怨恨世间,从而毁灭,那我们活着多累。
大道理人人都有,若真正涉及到自己,又有几个真正做的。
所以,我现在只期望,九江能过想通放下,忏悔,改过。
在此间,我想了许多,很多心里挂念的人。
这般久了,他们可知道我不见了,可会为我担心,为我难过。
不要,我想他们都开开心心,不要为我难过,不要担心。
阿爹阿娘是否还在游历四海,纵情山水?阿姐与白禹可还幸福?可有了小宝宝?
阿夏也不知还是那般淘气顽劣,是不是又被人扣在了哪山?
不知易风可走出来了,心中可还怨恨我,是否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是否又出山游历,行侠仗义,除魔卫道?
郁?我不太担心,他……很好,自是少不了喜欢的人,至少刀离便不会真伤害他,会照顾他。
雪樱也不知气消了没,有没有回山?她一人在外,让人很是担心的,希望她一切都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山里有长老们,我很放心,他们从来就没有让我担心过。
木青!也不知她与阿华怎般了?可有了宝宝?还记不记得我?还会提及我?
漫漫长夜,时常会想起那时阿华在落雨的时日,我与雪樱一处,他总会问我,为何与她玩耍那般开心,他不开心,这小子耍性子,就如自已最喜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还记的有一次,他与子澍他们出去玩耍回来,一脸闷闷不乐,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是你的累赘,论我拖累你,她们说你正是寻找仙侣的花季,不应该带我在身边,会影响你的。”
我还很认真得回了他:“这话谁说的,不对,这种事讲究的是个缘分,如果我们有缘,就算你在我身边也阻挡不了,如果没缘,一切都是空谈,枉然。”
我还记得,他眼睛如有小星星般笑着说‘真的吗?’的样子。
可我何时又曾骗过他!
可他,总归是不信我!
还记得有一次,他与我谈及人间的小话本上,说男子都喜欢娇柔的女子,因她温柔善良,体贴大方,对谁都好,对谁都善解人意,所以惹得个个男子喜爱追逐。
也不知他在哪处看的这些?
可在同为女子的我看来,真不太喜欢这般性格,善意多了便是伤害,多情久了便是滥情。
所以我久久不讨人喜欢的原因,应该就是心太硬,不讨喜。
阿华说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我那时不曾在意,更不知他努力让我知道又小心翼翼的心意,还与他说:“你还小,有些事,随着你经历的多了,看法是会变的。”
他那时没什么反应,我自当他听了进去。
他总是说不喜欢易风,我从来没有认真听过,只是随意的问他为什么?他总说易风看我的眼神,让他讨厌。
我那时只当他是孩子气。
也许他也不是自己说的那般喜欢我,只是从小一处,对我太过依赖。
幸好,他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找到了对的人,希望他好,一切都好!
这花戒,哎!
第104章:失爱
第104章:失爱
不知何时,我能听到外边的声音,不仅只有九江的,还有小孩的,女的男的,风声雨声,很多声音,可眼前依旧漆黑无影。
细细听,有急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到了跟前,来人出声道:“尊主,那百奇山花小公子,被人斩了头颅,尸身悬挂在那东陵芜芨山门前,也有十日之久,鬼谋士说,是时候了。”
“好,唤剑霜!”
“是!”然后又是相同的脚步声,只是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传来,此人应是女子,步伐虽有力,与先前那人相比下来,却轻柔了许多,几十步后,便驻了脚。
一阵冷清的声音传来:“尊主!”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似在哪儿听过?
“剑霜,那百奇山花花死了这般久,却未有人予他收尸,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剑霜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明白!”
“不要这般不情愿,我说了,你跟着我,自然是报得了仇的,那鲤鱼镇不是让你解了千年多的怨气。”
“剑霜知道了!”
“你要真的明白了才好,不然……”
“是!”
“去吧!”
清浅的脚步声又响起,渐行渐远。
许久我才想起,这姑娘因是那桃源村的穆凌霜,可她何时入了囚魔山,还在为九江办事,助纣为虐?
听他们谈话,那鲤鱼镇之事,穆凌霜也脱不了关系,可这鲤鱼镇与她又有何愁?
旁人灭她满门,她应该最懂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何却做那让自己最愤恨,最仇怨的人?
如今,他们又在密谋什么?那温润美好的花小公子是否真得没了?是否也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秋语姐姐,心跳的这般快,是为什么呢?心疼别人,替别人惋惜?”
“他为何会死?那喻墨……”突然想到什么,我住了声。
“秋语姐姐还在防我?可你知道的还没有我多。你肯定想知道他为何会死?”他轻哼一声又道:“他为何会死呢?因为他的出生,便注定了他会死,我知道秋语姐姐又会说他没有错,可这世间哪里是没有错,便无辜的道理?哪里是没错,便能不惹是非的规则?
他与喻墨,再好,也非世人所能容忍理解的,更何况芜芨山古板好面子的喻单,怎会让他毁人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会让自己的人生有污点?有让人耻笑他的污柄?
不会!
花小公子的出生,便注定了他要遭受非议,注定了他要给人糟践,一个阿爹阿娘都不疼惜,寄养在花家的贱子,秋语姐姐,你说,他该有怎样的命?”
原来是这般,难怪他那时说自己寄人篱下。
我喃呢:“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秋语姐姐还是这般悲天悯人,这人与你无关,你都心疼不已,若你在意的,你该是怎般?”
“你……什么意思?”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听说颜家与木家的亲事推后了,就在你失踪的两日后!”
“为……为何?”
“为何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怎会?
“秋语姐姐其实很想知道紫枫山的消息吧,那雨落呢,雪山,你是更想知道哪山?”
我沉默不语!
我都想知道,可我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秋语姐姐还真是惜字如金呀,怎么,怕我了?”
我还是不语,瞧不见他,不知是何脸色,眼前漆黑,也不知他在做什么,只是有细微树枝折断的声音。
“唉,我还想告诉你那郁,易风上仙,还有,那颜家小尊主的事,秋语姐姐竟然不想听,那我也不招人烦,便不说了,秋语姐姐好生息着吧!”
我强忍着没有出声,知道了又能怎样,不想徒增忧伤。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从那以后,不再遮蔽我的耳朵,耳旁他所听到的,我都能听到。
几日后,剑霜回报,说那喻墨已经救出,他逃出他阿爹设下的禁制,便匆忙地从后山下了山,没有经过山门前,自是没有瞧见悬挂在自家仙门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尸身。
九江嗤笑说,那喻单那老头倒是把消息封得死,百山仙门都早知道的大事,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吹进喻墨耳朵里,也不知喻墨知道了,会怎般?
怎般?我不知该说命运无常,为喻墨与花花叹息,还是该说,九江计谋狠毒?
他这不是要灭了仙门,他这是要灭了整个正道。
一步一步,心之歹毒。
“秋语姐姐,我们下山瞧瞧去,看看这要变了的天。”
他这是想去看自己的杰作,这天下乱了,与他有何好处?
不知到了何处,他抬手解了禁锢,我能瞧见他能瞧见的一切,听到他所能听到的声音。
天色灰沉,仿佛要坠落一般,雷雨连连,朦朦胧胧,山路蜿蜒,曲曲折折,风过树动,沙沙作响。
一个纤瘦的玄色身影,手捂住胸口,佝偻着身子疾步向前走着,雨打落在他身上,他不躲不闪,狂风闪电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却视而不见,跌倒又爬起,跌倒再爬起。
仔细瞧,正是喻墨无疑。
此时的他,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不似往日那般凛然正气。他神色悲凉,身影萧瑟,细听还有悲恸的哭声,一声接一声,悲戚地喃呢着:“不会的,不会的。”
以这离他稍远的距离瞧去,想来是九江站在了树枝上瞧他。
他跌跌撞撞,许久才到自家山门前,瞧见那一抹自己熟悉的颜色,他眼睛突现欢喜,小跑上前,顾不得自身伤痛。
可当他瞧清眼前之人,高高悬在山门前,无头的尸身,那腰间熟悉不能再熟悉,似放非放的白玉小莲配饰,眼中悲凉,伤痛,愤怒随之汹涌而来,泪水如漫天灼身的雨水,控制不住。
双~腿软跪在地,终是忍受不住满腔情绪,嚎嚎大叫,恸哭出声,双手疯狂捶打地面,许久才悲愤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句比一句更用力,一句比一句更震人心。
可回答他的,只是无尽的黑夜及铺天盖地的雨滴。
许久许久,他才跄踉站起身,幻剑飞身一把斩断绳索,抱着那满身破烂的不成样的尸身,许是雨水浸泡的有些久,尸身发白,但还是有阵阵掩盖不住的臭味透出。
他不管不顾,把尸身轻柔的放在地上,蹲在身旁,给尸身整理衣襟,哽咽道:“你最爱干净了,这衣裳脏乱了,你怕是不喜,无妨,墨哥哥待会儿便给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他抬手抚摸尸体手臂上从横交错,丑陋无比,如蜈蚣蔓延的伤痕,那动作轻柔,怕惊醒已死之人,嘴里还不停的喃呢道:“花花,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为何要食言?”
他埋着头,眼眶红肿的可怕,声音痛苦嘶哑,眼泪滴打在尸身上,一下接一下,连绵不断。
他哭诉道:“花花,为什么?你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都远离他们了,不碍他们眼了,为何还要来管我们?为何还追着我们不放?”
他声音轻柔隐忍,临近崩溃。
他伸手把尸体抱起,揉进怀中,紧紧地,紧紧地,肝肠寸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过要护你周全,我说过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你,我说过会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却......我却害你至此,对不起,墨哥哥......对不起你!”他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我瞧在眼里,心中郁郁,堵的厉害,不知不觉间留下泪来。
“秋语姐姐可是在为他们伤心?为他们流泪?”也许也感染了喻墨的情绪,九江的声音听着也有些深沉阴郁,不似往日那般干脆直接。
我抬手擦拭泪水,不理会他,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我这般,也不生气,自顾自道:“可世间悲惨的,岂止他们,他们不过是众多山中的一粒尘沙。”
“也许你说得对,这世间有许多不平之处,可若人人都有心,不似你这般踩踏别人,只顾毁灭,慢慢地,这样的不平之事,它会不少些?”
“秋语姐姐真是......呵呵,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了。
也许你说的对,可我......”他犹豫片刻,轻笑一声:“若他对我也是这般,我会不会不是如今这般模样?”他说着清浅,像自言自语。
谁?他心悦之人,是谁?
再回神,那厢喻墨也抱着花小公子的尸身,向山门走去,一步一慢,却坚定不移。
喻墨刚进自己大院,有人见他身影,便拔剑拦截,出声呵斥道:“谁?”
等喻墨走近了,透过雨夜,瞧清是何人,那几人连忙放下剑,惊愕道:“小尊主?”
旁边一人连忙向身旁另一人道:“小尊主逃出来了,快去禀告尊主!”
那人转身向里跑去,边跑边叫:“小尊主逃出来了,小尊主逃出来了。”
第105章:弑亲
第105章:弑亲
那人声音突兀响亮,不消片刻,整个院子,一时间,灯火通明,人声吠起。
只见一人急忙跑出房门,慌忙间光着脚,鞋未穿,一双手往后搭在双肩,牵扯着似披未披的藏青色外衫,见到喻墨,很是错愕,瞧清他怀中抱着的是何人,脸色更是惊愕愤然。
这人我认识,是那喻单无疑。虽沧桑了些,但不难瞧出往日俊朗的面相。
他也不顾下得极大的雨,光着脚趟着水滩,上前几步,伸手指着喻墨,厉声道:“你这是作甚?”
喻墨死盯着他,满眼恨意,杀气腾腾,此刻与他不是父子,倒似那灭门的仇人。
他眼睛盯着喻单,一眨不眨,蹲下~身,轻柔放好尸身,这才站起身,幻化出剑,大吼一声,飞扑向喻单凶狠的砍去。
喻单始料不及,急急躲闪,先前未披上的外衫,随着他动作滑落,被喻墨一剑斩断,飘落在地,被雨水打湿。
喻墨发狠,连连出招,毫不留情,剑势凌厉,招招致命。那人险险躲过,可白色的衣衫还是慢慢出~血来。
夜色暗沉,电闪雷鸣!
喻单沉痛喝道:“你这逆子,是要杀了为父吗?”
喻墨大叫,手上动作不停歇,那模样,癫狂疯魔。
喻单顾及父子之情,对喻墨只是防守却不进攻,此时身中几剑,也没想唤出自己的佩剑相抵。
喻墨的阿娘跟着他阿爹身后出来,本见自己儿子一脸欢喜,哪知下一刻,心悬紧绷,一脸着急。
最在意的两个人打了起来,她在一旁呼唤,俩人却对她无暇顾及。
喻单大声呵斥道:“喻墨,为了一个外人,你真的要杀了为父?”
喻墨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喻墨嘴上质问,手也是片刻不饶人。
喻单艰难地出招抵挡:“为什么?因为他该杀!”
因为喻单这句话,喻墨停了手,不认识般瞧着他以往最敬爱的父亲,阴笑道:“该杀?他做错了什么,要该杀?他不偷不抢,不杀不虐,连只动物都舍不得伤害的人,怎就该杀了?
父亲,你应该杀的是我,不是他,让你蒙羞的人是我,让我们喻家给人笑话的人是我,是我在意他,是我心悦他,是我缠着他,是我。你应该杀的是我,是我!”
“墨儿!”喻墨阿娘站在不远处,悲情的唤着,儿子这般,为娘的怎会不心疼。
“你......”喻单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指颤巍地指着他。
喻墨抬眼环顾一圈四周的人,张张熟悉也陌生的脸旁,轻笑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们,我也知道你们在背地里怎般言秽我们,无妨,我们藏起来不碍你们眼,可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父亲,你不该骗我回来,你不该骗我回来把我囚禁,你不该杀了他还瞒着我,你不该杀了他还不放过,你不该斩他头颅,连磨成粉,做了花肥,你不该烈日暴晒他的尸身,每日鞭尸,你不该......你何其残忍,何其凶狠,你不是人。”说道最后已是哀痛的哭声。
“那妖孽,有何不该,为父残忍,你是没见过,他们做的凶残的事!”
“墨儿!你父亲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他阿娘处在中间,不知该如何。
“为我好?哈哈哈哈哈......为我好?”喻墨哭笑不得,神色悲壮,左手凶狠捶着胸口处,紧~咬牙,艰难道:“父亲可知,他是我的命!”
喻单紧闭双目,两行清泪划过,低声喝道:“喻墨,你又可知,你是我们的命,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绝不留情地杀了他。”
因他这句话,喻墨浑身怒气暴涨,又抬起了手中的剑,刺了上去,喻单呆立,不动不移,双目紧闭,任凭喻墨的剑刺来。
那股子阴冷的剑气,他应是感觉到了,许是心累了,他认了输,不再躲闪。
喻夫人见状,横档在中间,接下了喻墨来不及抽回的剑,那剑身穿她胸膛而过,鲜血顿时涌流,在白色的衣衫上,开了一大朵妖~艳的花。
喻墨傻眼,一时慌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
他沉声呜咽道:“娘......”
听喻墨战战巍巍的声音,喻单才睁开双眼,他急身上前把喻夫人抱进怀中,随她跌倒在地,声音嘶哑颤抖,极尽忍耐:“夫人......”
喻夫人抬手想抚摸喻墨的脸,却还未碰触到,嘴微张似有话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垂下手,咽了气。
不一会儿,地上鲜血便融进雨水中,沁满整个院子,慢慢地又被雨水冲淡。
喻单抬首,眼睛红丝炸裂,对着一旁战栗的喻墨,怒瞪道:“逆子!”
喻墨身姿站立不稳,后退几步,微微一愣,慢慢的跪下~身来。
对着他阿爹阿娘,拜了三拜,蓦然起身,向着花小公子的尸身走去,走至跟前,他又跪下~身,伸手牵过花小公子的手,轻声道:“花花,墨哥哥来陪你了。”
说完,旁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双目紧闭,抬手横剑,对着自己的脖子施法用力,决然地划拉下去,一瞬间,头颅断裂,干脆利落,滚落下地,身首异处。
“小尊主......”
身子歪斜与花小公子的尸身倒在一处,俩人手指紧扣,好像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周边人的呼喊,让喻单偏头瞧去,这一瞧,他便失了魂魄,停了呼吸。
喻单放下夫人,便想飞奔上前,哪知跄踉一下,软趴在地,他以双手为足,艰难地向前爬行,痛苦地呜咽道:“墨儿……”
好不容易爬到喻墨跟前,他却不知该去捡他的头颅,还是抱他的尸身,一时间,天塌了,孤立无助,崩溃大哭:“报应呀,报应呀!”
那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许是气急攻心,他一口郁血吐了出来。
一满院子的下人,却不知怎么般反应,亦或者对这般始料未及,变幻无常的事还来不及作反应。
喻墨,狠厉又决然,可我想,他最后一刻应该会收手的,却不曾想他阿娘却扑了上去。
“这便是你想要的?”我冷冷开口,压抑心中翻滚的情绪。
“秋语姐姐这是在讽刺我?”
我无力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秋语姐姐,这般也在怪我?这与我何干?我可什么都还没有做。”
“当初他们藏起来,是不是你泄露的消息?”
他轻声笑道:“怎么说呢?秋语姐姐真聪慧,这般也能猜到。”
“为什么?”
“秋语姐姐如那喻墨,也爱问为什么,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先前茫然呆立处在一旁的门人,此刻紧握着剑,作提防状,我才知九江现了身,此刻正立在喻单跟前。
他做事狠厉,话不多说,伸手便要了喻单的命,满院的人在他的手下皆成了亡魂,可他还不肯罢休,放火烧山,寸草不留。
一门仙山至此消灭。
那熊熊烈火在雨水中也是燃烧了整整三日不息,火光映天,赤焰如血。
他的狠厉,我才真正的见识。
从芜芨山下来,我便冷眼沉默,不再与他言语半分,他说话,我也当听不见。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故意激起我的情绪,故意惹我愤怒,带我到芜芨山脚下的一个村庄,亲眼瞧见一个村庄在我眼前被灭,我却只能瞧着,眼睁睁的瞧着,无能为力。
耳旁的哭喊声,悲壮凄凉,求饶的声音,无助彷徨。
他们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引来了灭门之祸。
这芜芨仙门被灭,没人会庇佑他们,若等其他仙门得到消息赶来,怕是为时已晚。
我开口求他:“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他不以为然:“救他们,为何?”
我咬牙切齿:“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良~知?”
“这两东西,有用吗?诺,那些妇人便是有良~知,结果怎样,还不是惨死,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了,秋语姐姐,你告诉我,良~知、人性,这俩东西拿来有何用?”
我此刻恨不得杀了他!
我先前还妄想等他想通,放下,此刻才知,要想通放下的是我自己,他这种人,不该被原谅。
九江矗立在村口,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有时人还未断气,扑倒在他身上扒拉着他的腿求他救命,他却毫不犹豫出手,一掌了结了他。
我只能闭眼,让自己不再看下去。
不一会儿,耳旁便没有了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眼前一抹黑影挡住我的视线,只见他身后火光映天,诡异耀眼。
“如何?”我听见九江开口相询。
原来他们相识,难怪他视而不见,对我的劝说不为所动。
那人双手背于身后,挑眉道:“易尊主,好雅兴,特意来瞧我的?”
易尊主?为何唤他易尊主,若我没记错,九江随他阿娘姓萧。
“鬼幽前辈倒是霸气,就不怕那鬼魔降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