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束发
第76章:束发
我不能理解,可我知道我更不能责怪他,他此刻需要的不是说教与责备。
我抬手为他拢了拢有些遮眼的头发,望进他眼里:“易风,你没有对不起谁,不用说对不起,知道吗?”
他望着我,突然笑了,释然的笑道:“不管怎样,现在很好。”
他笑了,我便放心了,哪知刚松一口气,他便瘫软在我身上,我踉跄几步才稳住他。
阿华一把把他接了过去,背在身上,我这才有空好好喘了口气。
阿华满脸结霜,一言不发,我也不敢言语跟在身后。
离开这不及十里大小的枫覃崖,出来又是另一方天地。
入了小镇,寻了个干净的客栈落脚,阿华这才把易风放下~身来。
瞧他身板小小的,背着易风倒是行了许久,我说帮忙他都不要。
这小孩便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狠话,手上却温柔细心的为易风收拾着。
我在他身后瞧着,也不知该帮些什么。
他突然转身面对我,不悦道:“还要站多久?”
“哦哦哦,那我要帮忙做什么?”站在边上瞧着不搭把手,确实不太好。
“我要予他擦身子!”
“那......那我能干什么?”帮忙脱衣服?帮忙洗帕子?还是帮忙擦身子?
他嗤笑一声,瞬间又收了笑脸,肃脸道:“出去!”
他这话,我却不敢反驳,这情况下,我确实不好在场,转身出门,顺手给他们带上了门。
先前要了两间房,就在隔壁,我转脚便进了屋。
解下羽衣抖了抖灰尘,搁置在床~上,渡到桌旁予自己倒了杯茶水。
得闲下来,我才回想刚发生的事,易风为何会到枫覃崖?为何会去招魂?
听他含糊不清的语句中,他是在招我的魂,可为何他认为我没了。
依他的性格,没见着我的尸身,应该不会这般莽撞行~事,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他确信我真的死了。
许久不见,他都经历了什么,这一年,他又经历了什么?我......想不到。
房门突然被打开,惊碎我了思绪,抬眼,是阿华。
我起身迎了上去:“他怎么样了?”
“睡着!”他走到桌旁坐下,我急忙讨好般给他倒了杯茶水,他抬手试了一口,又放下。
我撑着桌面,尽力离他近些,怕听不见他声音般:“那身子呢,可有损?”瞧他满身血迹,应该是受伤了。
他没好气道:“我怎知,我又不是小阿娘!”
“那你换衣裳有没有看见伤口?”
“我没有予他换衣裳。”
“你说要给他擦擦身子的!”
“我说擦身子,又没说要给他换衣裳。”
我忍着性子:“那你擦身子可看见伤口了?”
“漂亮姐姐,你想知道什么?想听我说他有伤,为了予你招魂,他满身上下,没一处好的,这话听了内疚,还是心疼?”
“我......”他这话,我哑言了。
不知怎么的,他的话如锤,一下接一下锤着我胸口,让我闷沉不已。
也不知他哪儿来得这么大的火气?
“可这些都是他自己弄得,是他自己不明状况,一意孤行,怨不得旁人。你有什么好内疚?你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我......”我说不过你,我站起身:“我去照顾他!”
他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现在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我瞪他,这小孩怎么说话越来越伤人。
“什么我我我我,遇到他的事,你便慌了神,没有了主意,瞧着让人心烦。”
他起身向门走去,要踏出门了,他又幽幽的传来声音:“我去照顾他,漂亮姐姐好生休息。”
门关了许久,我还盯着门瞧,阿华的话,如影随行在耳边缠扰,我也摸不清自己现在是何感受,只觉的心很沉,很沉。
脑袋渐渐又有了疼痛之感,哎不想了,睡去。
最近嗜睡,心中虽然有事,但粘床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又见易风失魂落魄招魂的情景,他满脸泪痕,撕心裂肺地唤着什么。
他眼前有白色的东西飘过,他便跌跌撞撞追着那白色的东西疾跑。
那东西慢慢显出人形,瞧着很是熟悉。
听到身后有人追赶,那人影不理不睬,头也不回,干脆利落地跳下了悬崖,易风飞跃追赶,还是慢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一把空影,他也不管不顾,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心惊,直唤不要,大喊中惊醒过来。
阳光直射~进来,照在脸上,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天日终于放晴了,有了好天气。
虽说这时节的阳光很温和,但照着眼睛,却还是刺眼的。
浑身湿透,汗津津地粘身,发丝粘在耳鬓旁,怎样都感觉很不好。
想着起身梳妆换洗一下,哪知刚坐起身,便听有人敲门声:“小语,可醒了?”
我忙起身,也顾不得全身的脏乱湿汗,穿好衣裳,理了理发丝:“醒......醒了,这就来。”
哪知我一开门,竟是阿华一味不顾的冲撞了进来,披头散发,也不梳妆,直直走到桌旁坐下。
嘴角勾笑道:“漂亮姐姐,给我梳头。”他手中拿着那束发的白~带子,笑着很是耀人。
今早,可是吃了蜜?
易风立在门处,笑得如沐春风,阿华的莽撞一点没有影响到他。
阳光下的他,俊朗无比,丽清逸,他还是他,一点没变,昨日一切,恍如幻觉。
对于阿华的小孩行迹,我无奈笑笑,走到他身边,瞧他拿着白~带子伸手予我的动作,毫无放弃的意思,我叹了口气,接了过来。
易风跟在我身后~进了屋,在对边坐下,对着阿华道:“刚还好好的头发,怎么便散了?”
“乱了便散了呗!”阿华说的理所当然。
听这话,易风摇了摇头,无奈笑笑。
我抬手,本想施法速速予他束发,哪知他抓着我手,又多要求道:“漂亮姐姐,用手梳,就像小时候一样。”
虽说也为他梳过不少,但这手艺还是拙劣不已。
我犹豫半晌,缓缓抬手,轻柔地为他梳理发丝,十指穿过他发丝,触摸~他的头皮,再感受发丝在指尖缝隙中划过。
他的发丝柔顺,乌黑冗长,抓在手中有些滑~润,有些费力,努力许久,这才勉强才给束起,怎般瞧都没有他自己束得端正好看。
他迫不及待的跑到铜镜旁弯身瞧,边瞧边连连点头,伸手把一缕没捆上的发丝向后撩去,满意道:“不错,不错!漂亮姐姐梳的发式就是好。”
他这般夸我,我倒是受宠若惊了,头发拢在一处简单束发,哪有什么发式,更何况......还有没扎到的。
他这相貌,怎样不好看?随意扎着也是好看的!
只是他这脾气,一天一个样,我有些搞不懂了。
易风也不知是不是在戏耍我,笑道:“小语手艺这般好,不如……也帮我束个发。”说着他还真的伸手想把头发解了。
阿华一转瞬到他身旁,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腕,不耐烦道:“走了走了,没瞧见漂亮姐姐衣裳发丝都湿~了,他定是要梳洗一番,我们不好多待。”
一边说还真一边把易风给拽出去了,易风不怒不恼,随他牵扯出了房门。
这孩子,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收拾干净,他们也已在院中等着了。
本还以为要商量一番才能上路,哪知他们这般默契,都收拾妥只等我了。
见我下来,两人都伸手过来予我东西。
“什么东西?”
俩人异口同声:“糕点!”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我伸手就近取一块尝尝,哪知阿华不悦的把一整盒扔在我怀中,转身离去。
我这才瞧见我手中拿的正是易风手里的梅花糕。
我拿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易风笑笑,包好剩下的放进怀中:“走吧!”
如此,我只能跟上,许是前面有了经验,怕糕点压坏散了,阿华不知在哪处寻了个小巧的木盒,糕点用油纸包着,放在木盒中,闻着香气四溢,应该是好吃的。
他都给我了,自己可还要吃?
一路走着,安静无比,阿华疾走在最前,易风不紧不慢走在中间,我想事落在了最后。
望着易风修长的背影,我有许多话要说,可却不知怎般开口。
他走着走着,蓦然停脚,立身不动,我当他是在等我,一步跨两紧跟上去。
“你都快把我后背盯出窟窿了?”我刚追上他,他便打趣道。
我一下懵愣,下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又道:“小语,你想说什么便直言,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话很熟,好像是我说过。
我确实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事,郁的事,枫覃崖上的事。
若我不知道他是为我招魂,我定会问的毫不犹豫,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我自己在怕什么。
怕提及他的伤心事,怕自己又自作多情厚颜无耻的以为,别人中意自己。
第77章:解忧
第77章:解忧
我还没有想好如何言语,他当我是难开口,自问自答:“我为什么会在枫覃崖?
你也知道了,我犯浑,搞不清楚状况,便跑来予你招魂,幸好幸好!
这几月我在此,每每都遇到很多魂灵,却没有一个是你的,我没有招到你的魂灵,我既高兴又着急又担心,高兴你也许还在,担心是否一辈子都招不到你。”
原来他在此几个月了?一个人,一荒山,一断崖。
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那日在鲤鱼镇偏山的庙宇中,你是否也在?”听阿华说过他也在的,也不是不信阿华之言,只是随意问问便出了声。
“在的,只是我赶到时,只见郁受伤在地,唤着你的名字,手中紧握着你的夜明珠。”
夜明珠原来没丢,幸好幸好!
“他……怎么样了?”那时他被怨灵攻击,虽没有像我这般穿透身体,但必是伤得不轻的。
“还是那般,任性妄为,肆无忌惮,身上还带着伤,便只身前往睛匣山寻药。”
我惊讶:“寻什么药呀?”有伤不养伤,寻什么药,这么重要,真是不要命了?。
他不正面回我,却突然问起我来:“你那日可受了伤?”
我低着头想着说辞:“我……”
“你也不必瞒我,那日郁身旁血迹斑斑,血流成河,我瞧过他,他没受多大伤,身上也无伤口,可衣衫上一股血腥,若不会是他流的血,那只能是你。”顿了顿,他又道:“他去寻药,应是为了你!”
“为我?”怎是为了我,我......他怎知该用什么药治愈噬魂之伤?
“具体的我也不知,他也不愿和我多说。”
“那他在睛匣山......?”
“无碍!”
那便好,那便好!
易风走着走着突然驻了步,下一刻,我也停了脚,抬眼便见阿华立在不远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他眉眼含笑,话语却听着怪怪的:“聊什么,笑得这般开心?”
我笑了吗?
没笑呀!
他睨眼瞧了瞧我手中抱着盒子,又道:“为何不吃?”
“我……”我还来不及说话,他抢过话又道:“没他给的好吃?”
我还没尝过,怎会知道?
这孩子的脾气,我越发地摸不准了!
我伸手把盒子递到他跟前:“那......那你要不要吃?”吃点甜的也许脾气会好一点些。
“想拿它堵我的嘴?”他又知道了!
“我......”咦,不对呀,我怕他作甚,还将就他呢,真是越来越骨软:“阿华,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哦。”
“我又不是小孩!”
“那你吃不吃?”
“我吃吧!”易风伸手来拿,我把盒子转了个方向,阿华却又给我推了回来:“给你吃的!”
是不准旁人吃的意思?
“我......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么多,吃多了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他坚持不懈道:“你要多吃点,你都瘦了许多,若......若真的吃不完,留着慢慢吃。”
留着慢慢吃,确定它不会变了味?
瞧我思量,阿华又道:“你打开尝尝,很好吃的。”
他都这般说了,不尝尝且不是对不起他一番好意。
我拈出一块,小咬一口,心中没底,那易风那块甜多了些,我不喜,所以我也怕这块糕点一样的味道,哪知入口,却舍不得丢嘴了。
“嗯,好吃!不甜不腻,甚好!”瞧他们都瞧着我,我当是他们也要,便大方的询问道:“你们要尝尝吗?”
哪知两个都急急摇了摇头。
他俩急迫摇头的模样,像似我要予他们吃的是蛇鼠虫蚁,噬命毒药。
也对,两个男子在路边相对吃糕点,确实难见。
可我记得阿华那时候也是喜欢吃的,我做的很难吃,他都说喜欢的,怎么长大了性子却变了?
定是口是心非!
我便拿了一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阿华嘴上,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离糕点一些距离,嫌弃的看着我手中的糕点:“不要!”
我耍赖道:“可都碰过你嘴了,你不吃怎么办?”
“你又不是不能吃?”他前边还说的理直气壮,后音却落了下来,说完耳朵突然红了起来,蓦然转身向前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我偏头询问易风,却瞧他盯着我手里的糕点,我这才想起,还没有给他一块,他也许也想尝尝,我便把手中的糕点扔进嘴里,腾出手来,又迅速的为他拿了一块。
他伸手接了过去,不吃却转着手指瞧得仔细,也不知是不是要瞧出花来,可这糕点本就是小小的梅花形。
瞧了须臾,他才淡淡开口道:“真的很好吃?”
他这话,听着也不像是问我,但好像又在问我,搞不懂,但我还是点头,如实答道:“嗯!真的很不错,你尝尝。”
他张嘴,似那酒家客人饮酒吃花生豆一般扔进嘴里,可瞧他的模样,如同嚼蜡,毫无味道。
我失望:“不好吃?”
他摇头道:“男子都不爱吃这些甜点的。”
哦,原来如此,那还是留着我自个吃吧,可若他不爱吃,他怀中剩下的要怎办:“那你怀中的?”
“给你留着。”
我勾嘴笑笑,很是勉强,把装糕的木盒放进灵焉中。
他许是看出我的为难:“不喜欢?是太甜!”
“也还是可以吃的!”
“没关系,到了月满天,人多热闹了,再给小孩吃吧。”
也对,小孩子应该都爱吃甜的。
见阿华不见了踪影,我们急忙跟了上去。
路上的雪,因为冬日旭阳消融了许多,只剩星星点点白,铺散在地上,可丛林树枝,还积了不少雪。
天暖了,可我还是觉得寒冷,身上的衣衫半点不减。
“小语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怎么突然谈及我的脾气?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以前脾气很差一般。”
“也很好,可没现在好!”
“也许吧!”或许是我现在的怨气消了些,亦或者想的太多。
“小语,你可知他对你有不一般的情愫?”易风突突出这一语,我毫无头绪。
“谁呀?”
他嗤笑道:“颜华!”
颜华?
我偏头瞧他,有些不解:“你说的是何意?”
易风叹口气,很是无奈道:“他对你占有欲很强,不喜旁人与你有半分亲近,若不是对你有了意思,哪会这般?”
这这这,这怕是有误吧?
“他一个小孩子,哪懂你说的这般,定是觉得我对他脾性,一起玩得来。
不喜别人与我亲近,只是不想分了我对他的好。人都希望自己是最独宠的一个。
我对阿姐,对家人不就是这般吗?”
“阿语......”
“嗯?”
他唤我,我怕他再继续胡言乱语,说些稀奇古怪的话,我想起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出声急急打断道:“哦对了,那郁他寻到药了吗?”
他倒也不深究,知道我问的是谁,接话道:“怎么会找得到,那尸骨横沙之地怎会有药,怕是他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被骗了。”
被骗了?怎么会被骗了呢?
“那时你没有与他一起?”
“安顿好他,我便出来寻你,在路上了遇到他身边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正准备上山寻你,想来是让你阻止郁,看见我便把我带去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
“这次到月满天,你应该会瞧见他的,那时你可以自己好好问问他。”
“他怎会来?”
“听说仙门都在,怕是以为你也会在吧!”
说道月满天,我很是费解,百山仙门都去了,倘若有关,都一年之久了,也该解决了,若无关,那都应该撤散了,为何听说还在月满天。
“你可知他们为何还在月满天,是没有寻到那偏僻的灵栏镇,还是其他什么古怪的原因绊了脚?”
见我走的有些吃力,易风缓下步来,伸手想来扶我,我抬袖拂过:“我还可以!”
今日走的慢,虽身子虚,但还喘得过气。
他僵了僵,放下手道:“应该是在等人吧?”
我不解:“等谁?”
百门仙山,不肯定全山出动都去了,但一行人,不说上百怕也有几十。
那么多人一起还要等人?他们下月满天虽也花了不少时日,但至少也等了快半年之久。什么人如此重要,让他们情愿等这般久,究竟为何事?
“百门仙山中,还有一个仙门没去?”
“哪个?”
他瞧了我一眼,笑笑不语。
他这表情,我猜想:“不会是我?”他点了点头。
这般夸张,我不知该受宠若惊呢,还是该嚎啕大哭:“为......为什么呀?我又不是什么都能搞定的,再则他们往常可没有这般在意我?莫不是他们又想着什么好主意,少了我不行?”
易风嗤笑:“百门仙山第一仙,可不是他们白叫的。”
“这名谓称呼,我也不知怎么来的,高攀了我,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我现般这身子骨,为他们打不了架,挡不了灾,着实要让他们失望了透。
第78章:仙门
第78章:仙门
易风叹气道:“失望?假如没有你,我怕他们才要失望,所以等你这般久,我想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这般高调的在月满天行~事,别的就没有什么意见?”
那上至九重天,下至妖魔鬼怪,就没有动静?
实在是蹊跷!
“他们倒是像来游山玩水的,闲暇惬意,有何不可?”
这般倒是,旁人也管不着!
“你们俩真是话多!走的又慢,依你们这速度,何时能到达月满天?”
这阿华,行~事如鬼魅般,悄无声的出现,对着我俩又是一阵不满的怨话,那脾气,像活得都比我俩久一般。
我解开羽衣,走路走的全身又出了汗,热的发慌,哪知刚脱掉,才知里面的衣衫也全湿透了,风一过,冷冷的。
阿华靠近我,脱掉身上的蓝色羽衣披在我身上,易风在腰间解乾坤袋的手愣了愣,放了下来。
阿华接过我手中的羽衣挂在手臂弯,伸手扶着我,不悦道:“话真多,和我一起也没见你说这么多。”
他一手绕过放在我腰间,一手稳着我的手臂,这姿势,有些不妥。
“阿华,我自己可以走的。”我挣着他的手,他却紧固着不放。
“与他话可说完了?”
我抬眼与他对视,满脸狐疑,他这是何意?
也不管我何反应,是否愿意,他搂紧我腰身,御风而去。
“诶,易风?”我想转身瞧瞧易风可否跟上,哪知刚动身,腰间一紧,脑袋随着身子偏向他,红唇却贴在了他脸颊上,一贴一离,只见他白~皙的脸上一个鲜艳的红唇印。
他侧颜瞧我,我却慌出神来,伸手抬袖,慌张的想给他抹掉:“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却抽了抽嘴角,不知是何意呀?
擦了半晌,虽红唇印没了,脸却被我擦红了一片,我不忍心再继续,恹恹地停了手。
心虚道:“下边有处溪水,我们下去洗洗再说!”
他声音沉沉:“不必了!”
施法御风而行,确是快些,天黑之际,终于到了月满天。
一身湿透的衣衫也在早在阿华的羽衣下捂干了,我本想取了衣裳还给他,他却执意让我穿着。
我瞧着我俩身高差不多的,怎么他的衣裳披在身上却要长些。
本就热闹的街镇,临近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街边商贩叫卖,酒家客栈灯火通明,往来的小孩嬉闹玩耍,大人追在身旁急切的叮嘱,情投意合相拥河边树下缠~绵的身影,携手相游于街边稀罕玩意的佳偶。
寻常凡间之景,倒也不缺乏乐趣。
易风、阿华一人一边处于我身旁,这架势倒像是怕别人碰坏了我。
“小语!”易风碰了碰,用眼神眺望前方,顺着他的目光,倒是看见些稀奇古怪的人。
衣着华实,如烟衣衫,轻衣飘带,腰佩剑,悬配饰。一行三五人,为首的倒是清秀俊朗,身形修长。
瞧着陌生,我开口询问道:“这是哪个仙山的?”
“瞧着腰间配饰,像是那启烟山柴家。”
配饰?我再细瞧,确实精致,白玉雕狐,活灵活现,尾巴勾回与首相对,尾尖处却连着一颗细小如血般鲜红的珠子,红白相印,煞是好看。
看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行立端正,不会是那差点与阿夏结成亲的那个柴家小子?
这人,做我妹~夫倒也是好的。
想到此,我不禁噗笑出声。
“小语,笑什么?”易风出言询问。
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阿华却道:“你这般想法,若是小阿娘知道了,会不会追着你撒泼。”
“你怎知我想什么?”我就奇了怪了,这阿华确定没有修得读心术?
阿华不以为然道:“你瞧着那人,臆想连篇,傻笑不已,你又没见过他,也不可能是一见钟情了他,我听川凤说过,那年你们相亲的场面可是大得很,我若没记错,便提及到了这个柴家吧!”
阿华说完,易风讪笑:“确实如此!那小语,你又觉得他如何呢?”
也对,那日情形,易风可是瞧得最清楚的,他此番打趣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阿华听这话,紧皱眉头,把我拽去他一边,自己隔在我和易风之间,道:“什么意思,也给你做了媒?”
我拿下阿华禁锢我双臂的手指,嬉笑道:“媒?没......没有,我大他许多,不......不合适。”我视而不见易风听我话的偷笑,也不管易风是否知情,睁着眼说瞎话。
过程怎般不重要,结果没差就对了。
易风伸出手指比划,故意拆着我的台道:“他只比你小三百岁。”
听了这话,阿华眉头更是皱得紧:“年岁就这么重要?”
我接过话下意识还嘴道:“这也不是年岁的......”问题,我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完,我们谈论之人却寻到了跟前,见我便弯身行礼:“秋尊主,你可是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了!”
他一行人动作浩大,周边来往的人,都绕着我们而过。
我抬头用眼神瞧了瞧易风阿华,他怎会识我?
再瞧这拥挤热闹的街道,他眼睛是开过光,还是练过千里穿杨术?怎么的就直朝我们而来?
他直身,多礼而不卑,直对我眼中的谑意,潺~潺如流水般的声音,悦耳动听:“秋尊主不必怪异,你们三人,怕是行至何处都是让人瞩目之点,也不怪乎我一眼便瞧见了你们。”
来人许是瞧我眼里还有疑虑,又开口道:“哦,忘了说明,我乃启烟山柴瑟,虽不曾见过秋尊主,但秋尊主腰间的东西确实独一无二的。”
腰间?我顺着他目光瞧去,原来是灵焉,只是我没想到,这小东西比我还名扬在外,可它也没做什么丰功伟业呀?
我甚是费解!
“为何等我?”
他瞧了瞧我身旁的两位,为难道:“这......”
“很难回答吗?”
“也不是,秋尊主,只是说来话长,再则此地不宜交谈,尊主若不见意,到我等下脚之处可好?”
“也好!”正想找处息息脚。
“请!”
随他走了许久,才在一处宏大的酒舍楼前停了下来,门面装饰大气宏伟,雕栏珠花,褐色门墙,柱梁上绘有彩画,似迎风逮月图,又似饮酒赏月图,高高悬着的大大门匾上刻着银色的‘逮风月’三字,好是雅兴!
此刻门外若市,进出酒舍往来的人却不多,上完十几步阶梯,进入酒舍才瞧见满满当当都是仙门中人。
我道这般繁华地段,酒舍瞧着也挺别致雅娴的,怎么没多少人来往,想来是他们包下了。
见我们进来,先前喧闹不已,此刻都安静下来,起身相迎,招呼作礼。
我三人随着柴瑟引领,寻了个安静之处。
二楼上下也坐满了人,都站起身向我们这处望来。
柴瑟转身,指着身后一桌临得相近的人引见道:“这位是落羽山的牟情,牟小尊主!”
好一个翩翩公子,一张笑脸相迎,温而尔雅,想来是个脾气甚好的人。
腰间配白剑,腰悬鸟型玉雕坠,玉坠尾部悬一翎白羽,想是何种鸟儿的羽毛,瞧他相邻的几桌,都如他一般装束,想来都是他落羽山的人,只是他们腰间所悬玉饰配件与牟情的有所不同。
牟情是纯白色羽毛,其余的皆是杂色羽毛。
这样一想,我又偷眼瞄了瞄柴瑟的坠饰,果然,他为红珠,其余人皆不含珠。
“秋尊主!颜小尊主,易风上仙!”
瞧他说话就知道很会为人处世之道,一行几人他都不落下。
难怪当年做媒时,好多叔伯对他赞叹有加,喜爱有加,对他的喜欢可比那柴瑟还要多。
只是阿华他也认识?
听闻他阿爹近年来身子不适,落羽山都是他在打理,想来有了解过!
柴瑟指着前面一桌靠前的俩人引见:“芜芨山,喻墨喻尊主,百奇山,花花,花小公子”
喻尊主?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与我大战的可不是他,他这模样瞧着也就与牟情柴瑟差不多。
这些个老东西都不担事了,全甩给下一辈,一个个倒是会享受。
被点名的两位,同时作礼,唤喻墨那人,容貌俊朗却面无表情,一身黑衣身材修长,立得正直。
身旁桌上黑剑想来是他的佩剑,腰间配饰倒是挺美,一白一蓝两条小鱼咬尾相对,似咬非咬,成圆弧状,中间用线串连着一半白一半氲蓝的小珠子,好似双鱼戏珠。
这配饰我瞧着倒是与他身旁的那位花小公子相配。
那位唤花花的花小公子,含羞低面,俊美的模样像极了娇羞的小姑娘。
身着白蓝衣衫,手握蓝色佩剑,腰悬之物奇异,是朵白玉小莲,似放非放,与身旁之人相比矮了一头,两人想隔甚近,想来关系不错。
他们相邻之人皆与喻墨装束相同,只是他们的配饰中,双鱼没有珠戏。
正打量得仔细,一个身着淡绿衣衫,手摇扇子的男子向我们这边走来,行至跟前,讪讪收了扇。
第79章:污言
第79章:污言
见我敷衍作礼道:“秋尊主,你可算是来了,这百山仙门都等着你,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他说话,字字含笑,可听着刺耳。
脸上的笑,很是敷衍,也不知他就是爱这般假笑,还是只对我。
我也不气恼,笑看柴瑟伸手拽他衣角的小动作。
作完礼,他又打开他那惹人瞩目的扇子,摇得正欢。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来,这扇子做工精细,雕饰精致,白玉作骨,丝作扇面,周边镶嵌淡紫色的丝线,扇面作画,连绵山,雁横飞。
大冷天的摇扇,也不是他是真热,还是习惯了。
这人不用柴瑟说道,我也知是谁,他们家那把白玉紫荆扇可是招摇得很,金贵得很,比人还要招摇,比钱财更金贵。
以往与他们各仙山也打过交道,可从未细瞧,今日瞧完他们装扮配饰,我只有两字,讲究。
虽说知晓他是哪山的,但我也没有出言打断柴瑟与我介绍他:“秋尊主,这位是天雁山,奚垣,奚小尊主。”
我落座,其余人都随着入了座,柴瑟也在我们一旁坐下~身来。
阿华抬手予我取下羽衣放在身后椅背上,易风伸手予我倒了杯茶水:“先饮口茶暖暖身子。”
瞧一桌神色怪异的望着我,我都不知该不该接过手。
他俩弄得我像手残脚残一般,不能自理了。
“有话便直说吧!”这都到了可说之地,为何却犹犹豫豫,你瞧我我瞧你的示意来示意去,可是当我看不见,还是要我来开这个口。
瞧柴瑟纠结,思量半晌不开口,身后桌的牟情起身至我们这桌坐下,道:“那我们也不隐晦,便直言。
秋尊主可知道鲤鱼镇之事?”
我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道:“也对,这般大事,秋尊主不会不知,此事一出,弄得百门仙山人心惶惶,虽说以往也有吸食怨灵修术,但不曾这般凶残,全镇之人无一幸免。
我也知秋尊主一直不屑与我们为伍,确实,父亲他们那辈想法是狭隘了些,但经此番之事,他们已然知错,这不此番我等请命下山,他们也是大力支持的。
还言仙门同枝同气,应万人同心,除魔卫道。还嘱咐我们多向秋尊主学学。”
先是自我检讨,再是拿话套我,最后把我定在一个高处,你说我是该往上爬呢,还是任它坠?
可他有句话说的我很赞同,万人同心,若他们早有这领悟,怕早早的就飞身上神,入那九重天了,何苦这般修行几万载不得志。
想来小一辈的志向比较高远些。
“学我作甚?学我这般好管闲事?还是学我这般讨人嫌呀?”
我不是噎他话,也不是装老成,毕竟我与他们年岁相当,只是他这话,让我想到他阿爹当年说这话的嘴脸,甚是不悦。
他面色稍一顿,又恢复如常笑脸:“秋尊主莫要怪,阿爹那时口无遮拦如今已是后悔不已,我临出门前他还叮嘱我予你道句歉语,秋尊主大人大量,莫怪莫怪。”
想来那时他应该也在场的,只是没瞧见他。
“也罢,这些事我从来没放在心上,今日~你不提,我也想不起来,只是这次仙门为何来月满天?你们前来这月满天可是谁先提及的?”
牟情侧眸瞧了瞧身侧的柴瑟,又透过他,望了望前桌的喻墨与花花,喻墨正襟危坐,不动声色,花小公子神色慌张,抬眼瞧喻墨。
牟情收回眼,摇摇头:“这......无人提及,皆是不谋而合。
至于为何来这月满天,皆是听父辈言,这月满天有一处隐藏的小镇,唤灵栏镇,那处千年前便出过这类之事,我们便想追溯本源,查个究竟,好铲除邪祟,还世间安宁。”
他这话说完,门口处却传来三声大笑:“谎话,皆是谎话。”
见来人,满酒舍的人都提剑起身,作提防随时攻击之状。
听这肆意的笑声,讥讽的话语,我不起身相瞧,也知来人。
他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仙门齐聚,也敢冲撞,真当人拿他没办法?
他视而不见那些对他浑身是刺,圆目怒瞪,喊打喊杀的仙门众人,嚣张肆意若无旁人般直直向我们这处走来。
一身黑衣张狂,随意扎束的发丝红绳飘扬,随他人一般肆意妄为。
瞧他这么样,没缺胳膊没瘸腿的,想来是没事。
他身边的人倒不如他轻松肆意,双手握住腰间的两把短剑,全身警备,随时准备反击。
这小刀离,护主得很!
他瞧见我,笑的欢谑:“我就知你会在这。”
他也不问主,自顾自坐下~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刀离立在她身后,不敢松懈。
“那你怎会来?”我予他倒了杯茶水。
满屋的人皆以为,我会与他剑拔弩张,毕竟他们认为鲤鱼镇之事与郁脱不了关系,而我乃仙门中人,他乃魔道,对着满屋的仙门中人,我必定会做个表率,哪知我却笑脸相对,和颜悦色。
“秋尊主,你......”
“想来传言不假,这郁如此胆大妄为,每每与仙门为敌,皆是秋尊主予他背后撑了腰,如今瞧来,哪儿是传言,这明明就是道的实情呀!”奚垣摇着他那把破扇又不请自出,说话着实难听。
只见郁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哪家的狗,没拴好,跑出来汪汪乱吠,哦,不对,瞧这般没教养,应是条野狗才对!”
奚垣听郁这话,怒火中烧,收了扇,指着郁大骂道:“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污水烂泥,也敢说教我,你们敢与他坐一处,也不怕脏了身。”
他这话弄得场面极其尴尬,周边人听了他话蠢~蠢~欲~动,可瞧与我们坐在一起的掌山人都没动,便也不敢大动。
只是那姿势,如那木凳上有针般,不敢坐下,却又不敢站直了身,那似坐非坐的模样,很是滑稽。
郁以往总爱自嘲自己如丧家之犬,可这话他自己说的,别人却是说不得的,听奚垣之言,他怒气暴增,可瞧我一眼,又努力忍着。
我知他怎般想的,不想我太难堪,可这人说话,哪顾及我的颜面。
郁拈了一缕发丝在手把~玩,忍下怒气,勾勾嘴角道:“你这屁,放的很臭,也不知,你又是哪个臭熏熏的屎坑里出来的,黏上了不仅恶心不已,更是甩都甩不掉。”
“魔道走狗,仙门之敌,你真当有人予你撑腰,便没人收拾得了你?今日便要你瞧瞧我天雁山的厉害。”说着扯扇便向郁袭来。
他一口一个有人撑腰,我甚是不悦,他与郁之争,关我何事?
我是帮郁骂他了,还是出手教训他了,我至始至终不曾开口言一句。
眨了眨眼,冷眼斜瞧向他处,还不曾开口,离得最近的牟情起身出剑拦住他,好心劝道:“奚兄,息怒息怒,我们此番齐聚在此,是有重事相商,不可乱了分寸。”
奚垣怒道:“除魔卫道,也为大事!”
他挣扎的厉害,柴瑟也起身相助。
牟情好言相劝:“奚兄,鲤鱼镇之事,我们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况且我们百山仙门与魔道有过约定的,若他魔道安分,我们不可肆意妄为。”
奚垣盯着我横道:“你们怕她,我可不怕!”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说的是郁,知道的都知道,他在与我泄愤。
阿华突然靠近我耳旁,小声道:“漂亮姐姐,这人和你有仇?”
易风抬眼望我,想来阿华的话,他也听到了,他小声道:“他是对你立得赌约不满呀!”这话像是与阿华解释,却又像是说与我听。
我无奈笑笑,满与不满,又能如何?
那厢牟情还在好言相劝:“这与怕不怕无关,我们仙门中人不可失了信,让人笑话。”
“笑话?你可知你们今日这般才叫笑话,我仙门被人辱骂,你等身为盟友,不曾言语一句,倒是倒戈向着旁人劝说于我。
怎样?你们这般倒是显得我卑鄙难堪了?我不识大体了?你们以往不是对魔道都愤愤不已的吗?恨不得他们挫骨扬灰的吗?
今日怎般?有人予他撑腰,你们便怕了?软了骨头?消了志气?弄不清楚自己是仙门中人,还是魔道中人了?
再则,你们怕什么?她坐那儿不管不顾,不发一言,那脓包的怂样,有何可怕?你们还把希望都寄在她身上,笑话,这才是笑话。”
一桌人突然都站了起来,吓得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一个个怒气冲冲,免得他们动起手来,我一个闪身瞬间立在他跟前。
我挥了挥手,示意牟情和柴瑟放开奚垣。
他倒不是如他严声厉气说的那般不怕我,见我上前,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觉得我该说些什么?或者你想我说些什么?希望我说些什么?或者你说,我复述?”
第80章:浑事
第80章:浑事
我问一句,他扯着身子往后退一步,我继续上前,他继续后退。
我又没欺负他,瞧他怕的,看着他的年岁应该是比我大些的,但他憨怂的模样,倒像是我在以大欺小一般。
“我我我我我!”他‘我’半天,支支吾吾不出一句话来。
退了几步,瞧他身子抖的如筛子一般,我也不为难他,立了脚。
环顾四周,我缓缓开口道:“他所言,应该也是你们想说的,只是他有胆了些,好,竟然你们也真诚直言,那我也不需客气拐弯抹角。
鲤鱼镇之事,依我脾气,我定是要管的,但你们说的对,我不屑与你为伍,你们也没真正想过要与我‘万人同心’。
你们此次下山为何?我也猜得到,你们怕这事也是应当,毕竟那鬼魔千毒袖,可是专杀修仙之人,也是最恨仙门中人,想来那被灭的鲤鱼镇,应该就有修仙之人在,若你们再置之事外,到头来也不一定能独善其身。
但不管怎般,你们怎般想,怎般处事,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干涉,也不多管闲事,我不是佛,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六大皆空,也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普渡众生之能。
至于魔道之事,你们应该也知道,毕竟七墨台那大场面嘛,你们应该也去了,若说没去的,那家门中肯定也是有人告知的。
不管你们再多不满,再多不甘,只要我还活着,在这世间一日,战后约定必需遵守。”瞧他们都禁了声,不敢言语,我又道:“若不服,我不见意再来一次。”
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心里很是没底气,如今的身子,我不敢再肆意挥洒。
见大家也没话说,我也不多逗留,奚垣瞧我向他走去,急急后退,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跤,仰摔在地,惊悚的瞧着我,我谑眼瞧他一瞧,便直直向门边走去,难得理他。
阿华最先跟了上来,把羽衣披在我身上,道:“可解气?”
这孩子,我哪有气,若有气,这般说两句便能解气。
易风、郁随后跟来,俩人瞧了我一眼,又相视而笑。
郁把易风拽离我一旁,自个杵在我跟前,谑笑道:“小语,你这发起怒来,可是厉害了,啊?”
我还未开口说话,阿华便接了过去:“逞能!”
我抿嘴偏歪着脑袋瞧他,很是不悦,我哪儿逞能了。
他也不管我反驳的眼神,继续拆我台:“还再来一次,也不知自己身子怎般,便敢大言不惭,不是逞能是什么?”
他这话,我无力反驳。
“小语身子还没有好吗?”郁扳过我身子,瞧得仔细,跟在他身后的刀离迅速的低垂眼帘。
郁也真当自己修了透视眼,这样瞧瞧,便能知我哪儿有伤?
我刨开他的手,道:“好是好了,但也得养养。”
“这般呀,无碍,等回到雪山,我洞里的那些滋养补品都给你,让你好生补补。”
我可不敢要,现在一提到滋补药膳,我就头疼。
“我不要!”
“为何不要?”郁还想说什么,阿华扯着我的手把我拉去身旁,脑袋顺靠在我肩上,沉沉温温道:“漂亮姐姐,我头痛。”
怎么又头疼了,我着急抬手摸~他额头,不热不冷,脸庞也不发热,为何会头疼。
我拿起他的脑袋捧在手中,瞧他神色恹恹,毫无精神,我便慌了神:“阿华,你怎么样?”
“我瞧瞧!”易风走过来,拉起阿华的手便诊脉。
我让阿华靠在我怀中,神色紧张的瞧着,易风面不改色,放下他的手:“无妨!”
“那他为何?”
我怕他真的有什么隐疾,若是这般阿夏怎会也没有瞧出了。
应该是我多想了。
易风在阿华面前蹲下~身,出声道:“我背着他吧,在前边寻个客栈,休息休息再说。”
我扶着阿华,想把他往易风背上送,哪知阿华紧抱着我的手臂不松开,软~绵绵地道:“漂亮姐姐,我枕着你舒服些。”
有人背他还不乐意了,偏要自己走。
我扶着他,询问道:“你还走的动吗?”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此便随了他。
介于他身子不适,便随意寻了家稍近的客栈,郁大气铺张要了四间房,我把扶着阿华到房间躺下,嘱咐他好生休息,便想抽身离开。
哪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不放,撒娇道:“漂亮姐姐你陪我!”
“......”
我张嘴还未说话,他打岔道:“又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我和他不一样,我还是个孩子。”说便说,还抬眼瞧了瞧我身后的易风。
此刻倒说自己是小孩子了,先前是谁说我把他当小孩的。
听阿华小孩子气话,郁又打趣我道:“小语这还未成亲,便养了个孩子呀,真是厉害了,哈?”
阿华也不怒,继续撒娇道:“漂亮姐姐,我头好疼呀,你陪我!”
瞧他痛苦的模样,我也不忍心丢下他一人,便道:“好好好,你好好歇息,我陪你。”
我抽手,他却抱着不放。
我转身本想让他们自行休息去,张嘴还未出声,郁便嬉笑道:“小语睡这间,那我也睡这间就好。”
说着他还在桌旁坐下,刀离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侧。
我向易风投去求助的目光,哪知他瞧了瞧,笑了笑,走了。
我瞧阿华也入睡,便放低声音:“这只有这一张床,你要如何睡?你让刀离睡何处?我睡何处?”
“我不在这儿睡,你便有床睡了?”
“等阿华睡了,我自会起身离开,你先带刀离去歇息。”
我与他对视许久,他终是败下阵,哼了一声,起身离开。
他们走了许久,我想着阿华应该熟睡了,哪知抽手,他一下子又给抓紧,如此来回几次,我也困乏了,便偏倒在一处,依着床睡去。
迷糊间感觉自己身子轻飘了起来,我下意识伸手抓紧什么,好不让自己给摔了,不会儿身子稳了,我又熟睡过去。
翌日,是郁的敲门声把我惊醒的,我蓦然睁眼,天已大亮,郁的声音在门边传来:“小语,你是不是在这个房间,开门!”
我想起身却感觉身子沉沉的,侧脸便见颈边处,阿华的脸近在咫尺,这偏头的瞬间,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鼻梁。
他的呼吸扑打在我脸庞颈项,热乎乎的有些发~痒,他侧身睡着,只能瞧见他左侧脸颊。
柔长的发丝披散开来,垂落胸前,飘过耳旁,有的压在他身下,有的枕在我头边。
睡梦中,他那双摄魂的眼睛紧闭,长而翘的睫毛,白~皙的脸庞,如玉鼻梁,微抿的红唇,一切都衬得他更加好看。
我怕惊醒了他,微微动身,这才发现他双手搂着我的腰身,双~腿夹着我的双脚,像抱着大树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这孩子睡觉一点都不安分。
外边声响如雷,他却毫无反应,睡得死沉。
可我稍稍一动,他却收紧双手双脚,喃呢着不要。
不要什么呀不要,我才不要呢?
我只得耐着性子哄着:“乖,宝宝乖,放手,我腰疼的不行,腿也麻了。”
听我这话,他才慢慢松手,我慌忙起身开门,我怕再晚一步,郁要踹门而入了。
我一打开门,郁便满脸阴沉的进来,那模样像极了来捉奸的。
不仅样子像,说出的话更像。
“你的衣裳呢?”听他言语,我这才环顾一圈自身,这才发现,慌忙间,衣衫不整,发饰凌~乱,外衫还在阿华手中抱着。
床~上也是凌~乱不已,阿华衣衫半脱半穿,我起身他翻身平躺着,此处瞧去一眼便瞧见他右侧脸颊上一个红红的唇印。
此房间若没诡异,便只有我与他俩人,他不可能自己还能吻到自己的脸颊,那犯这种浑事的,必是我无疑。
难道我真的饥不择食到小孩都不放过?
对着郁怒气的眼神,我有些心虚,老牛吃嫩草,确实不太好,更何况让人瞧见了。
他那眼神,感觉我是有多龌龊一般,我急急解释道:“他是个小孩......”子,我不会对他怎般的。
他却抢了我的话去:“可你不小了!”
意思是我如狼似虎,把持不住?
这般动静,易风也赶来,瞧他瞧我与郁瞧我同款神色,我急急理了理发饰衣衫,跑至床边从阿华手中拽出外衫穿上。
也许是我动静太大,扯醒了他,他睡眼惺忪,含糊道了句:“干什么?”
突然瞧见一屋子的人矗立着瞧他,他一下子坐起身了,扯着被子戒备的瞧着一屋子的人:“你......你......你们是,是要干什么?”
郁哼了声:“睡意可真大,什么时候失了身都不知?”
他说完这话甩袖离开,我却头疼得扶额。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女子怎不担心担心我吃亏,倒是担心起阿华来,我在他心里都是什么人呀。
再怎般,再怎般,我也不会呀!
阿华茫然睁着迷人的眼睛:“漂亮姐姐怎么了?”
第81章:拆房
第81章:拆房
我怎知怎么了,明明昨晚我是睡在地上的,怎么就上了床,还与你共枕?明明醒来时,是你搂着我不放,可在他们瞧你的脸,却认为是我趁人之危。
再多的怎么,对着他一脸茫然无辜,我都吐不出来。
我伸手指了指他的脸颊,无奈道:“你起来梳洗梳洗。”
“哦!”
易风一声不响的进来,一言不发,又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我在他们心中是不是都没了形象?
如此尴尬,见没人愿意理我,我暂时也不知怎么面对他们,便偷偷溜出门去。
街道上早已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路边摊上贩卖的小玩意倒是挺多,我瞧着欢喜便想买,正想掏钱却忍住了。
刚想转身离开,却被人挡了去路:“姑娘若喜欢,在下可送姑娘?”
听了这话,我不禁在心里嗤笑,若我喜欢这月满天,你也要买下送我不成?
我抬眼望去,眼前之人儒雅俊美,出尘俊逸,谦和有礼,瞧着也不像是小话本上说的爱调戏姑娘家的纨绔之人,可怎么就干了这事呢?
我勾勾嘴角,好言道:“谢公子,不必了。”
他抬手,手中的翠绿玉箫拦住我的去路:“姑娘莫怪,在下只是觉得好东西便要赠有缘人。”
我哂笑道:“你瞧我都买不起,想来是与我没缘,又何来赠有缘人?”
“姑娘此言差矣,缘分他也不会都直的来直的去,姑娘这缘分虽是波折多了些,但也不失为缘分。”
我讪笑,遇到个难缠的。
“姑娘莫不是把我当做那鲁莽之徒?”
还不鲁莽吗?自己行~事鲁莽,还怨别人把他当做鲁莽之徒。
“姑娘不说话,想来是了,其实我没有别的歹意,只是单纯的想送姑娘一个东西。”
路边摊的卖主都瞧不下去了,开口道:“姑娘,你真的想多了,我们这连柳公子是个好人,他乐于助人惯了,对谁都一样,做事就爱瞧缘分。”
我对着摊贩问道:“那以往可有对其他女子这般?”
惯犯!
“有呀!”
“那他可有娘子?”
这是否是他拐骗姑娘的惯用伎俩?
听了这话,那唤连柳的公子大笑出声:“姑娘好生有趣,若我无娘子,姑娘可愿陈了这个情?”
陈你个鬼呀!
“怕是不能,因为你没有,我有!”说完不再理会他,绕他而过,他倒是识趣,没在阻拦,也没有跟过来。
走走停停,又闲逛了许久,不远处摊位前,有一个蒙着白纱,背着竹篓的女子正蹲身扶起一个不小心摔跤的小女孩,她细声安慰,细心地为小女孩拍去身上的尘土,待孩子离开,不见了身影,她这才起身。
转身离开之际,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偏头瞧了我一眼,这才离去。
我却抬脚跟了上去。
这女子,虽着凡间寻常布衣,面蒙白纱,可身姿娉婷婀娜却是挡不住的,身上散发的清冷气质,如写生人勿近,可却做着热心肠的事。
更特别的是她那双罕见的眼睛,漂亮勾魂,眼里似有大海,波涛汹涌,却又沉寂毫无波澜,忧郁的蓝眼睛透着事态炎凉之感。
我不知不觉跟她到了一个山脚下。
恍然才发现周边没有屋舍,没有了来往商贩与行人。
四周绿树成荫,许是清晨的缘故,萦绕着湿~润的白雾,空气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沁人心脾。
“姑娘还要跟我多久?”前方的她不知何时停了身,住了脚。
双手勾着竹篓两旁的绳子,正瞧着我。
她虽背着竹篓,但身子立得挺直,好像身后空无一物般。
我诚言道:“姑娘莫怪,只是瞧着姑娘好看,情不自禁地便跟了上来。”
她不苟言笑,说话也如她人一般冷清:“姑娘说笑,在姑娘面前,我还是以纱示人的好。”
虽说着客套语,可她的声音毫无感情般,一字一句皆一个气调。
“姑娘缪赞,愧不敢当!在下秋语,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原来是你!”说这话倒有了些脾性,鄙夷?失望?
我纳闷:“姑娘知晓我?”
“仙门百家第一仙,雨落仙山秋语秋尊主,那是很有名的。”
“姑娘缪赞!”
她眼睛盯着我打量,面纱随着她说话吐气一起一落:“我一直在此等着,便想瞧瞧,我当是谁,原来我们早已见过!”
她这语气有明显的失落呀。
我不解:“何时?”
何时见过,她那双忧郁的蓝眼睛,若我见过,定是不会忘的!
她不言语,我又道:“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这种事也经常发生,我不得不确认。
她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我上前一步追问道:“姑娘还未告诉我芳名?”
“林清秀!”
听这名字我愣住脚,林清秀?这名字嚼在嘴边有些熟悉。
“姑娘也莫要想了,就当我没说过,也没有见过吧!这灵霞山,外人不得入内,姑娘请回吧!”说着她进入结界,向山上入云石梯爬去。
灵霞山?那灵栏镇可有多远?
我恍恍惚惚往回走,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吵闹声惊得我回过神来。
原来已走到了街镇上,一抬眼便见那人从对边直直向我走来。
这才多会,他便换了身银白衣衫,翠绿玉箫换了白色的佩剑,头发束起,一丝不苟。
与刚才随意扎起半拉子头发的儒雅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他那张脸一模一样,我当自己认错了,只是刚才儒雅柔和,此刻却冷峻清丽。
不是吧,他不可能在此等我许久,就为了送我东西?
我还慌张瞧着四处,想寻个遮挡的地方躲藏会儿,哪知他走来,瞧也不瞧我,错我而过。
像不认识我一般!
我便纳闷了!
可转眼一想,许是看上了别的姑娘,便换个装扮,换个模样去寻别的姑娘。
为何没瞧见我,许是忘了!亦或者心惦着别的姑娘。
当我回到客栈,里面已经闹翻了天,只见满屋狼藉,残垣断壁,我怀疑我走错了门,我又退回来瞧了瞧门匾,那门匾虽破裂歪斜了,但没错呀!
我又踏进门去,店家见我,连忙向我走来:“姑娘可回来了,你再晚些,我这客栈可要灰都没了?”
何意?
“姑娘快随我进去!”他慌张地扯着我的衣袖便往里带。
眼前的房屋七零八落,破碎不堪,烟尘四起,瓦砾四溅,本就没几棵好看的树,此刻更是一颗不剩,全砍落在地。
“这是怎么了?”我偏头问店家。
“跟你一起的那位弄的。”
嗯?谁?易风,郁,还是阿华?
可不管是哪位,都是与我一起的。
这事应该是郁无疑,这店家倒是机灵聪慧,我说寻着我便这般欢喜,定是瞧我是女子好说话些,要赔偿!
我伸手掏出银两,唉,心疼:“可够了?”
先前店家脸上还乌云密布,瞬间晴空万里,开心道:“够了,够了,这店买下来都够了!”
我陪笑道:“那便好!”我身家财产,能不够吗?
“那姑娘继续,继续!”说完便欢喜的离开。
继续什么?继续拆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店家怕是高兴的昏了头。
抬脚踢了踢脚步的碎瓦砾,心中无比郁闷,我这才出去一小会的时间,怎么便成了这般?
拐角处,郁凛然霸气的姿势坐在廊边木桩上,刀离在一旁埋头收拾。
只是这脏乱之地,他也坐的下去。
见我也不起身,只是用那眼睛谑意瞧我。
我立在他跟前:“怎么了?有话要说。”
“真厉害!”
“什么真厉害?你是在夸你自己?”
真是脸皮厚呀!
“你不会认为这是我弄的?”
我回他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他不乐意了,起身与我相对,张牙舞爪的解释:“这与我没有关系,我想,可我也不能乱来呀?”
“你何时这般乖了?易风他们呢?”
“易风出去寻你还没回来!那小子,嗯,在屋里。”他双手环抱,用嘴比个比身后。
“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出去没多会!”
我再瞧了瞧满院的狼藉,问道:“这真不是你弄的?”
“真不是!”
“那你开心什么?”
“虽然不是我弄得,但是瞧着心里痛快!”这脑子不会是被散落的木板撞坏掉了吧?
“那到底怎么回事?”
“小语,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挺厉害的,那奚雁子昨日在你那处吃了亏,惹了不痛快,今日便来找这小子晦气,本以为找了个好惹的,哪知看错了眼,哈哈哈哈哈!”
“哪个奚雁子?”我记得昨日没有唤奚雁子的,难道是没有介绍的其他仙门,可我好像没怎么着这个人吧?
“就是那天雁山奚垣!”
“为何给人取这么个古怪名?”
“他们天雁山不是出雁子,瞧他那样子,也跟那雁子差不多,本想唤他花雁子,但人家花家有主了,便算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多明事理般。
“你们为何不拦着?”那奚垣虽昨日脓包,但我也没有试探到他功法修行如何。
第82章:再遇
第82章:再遇
况且他身后可是百山仙门在撑腰,阿华可是他们的对手?
在看看这满院的狼藉,为何要平白无故出这冤枉钱呀!
心疼我的荷包!
“拦着做甚,要不是我不方便出手,我也想揍他。”
他这话说的,可是想让我夸他一番。
“阿华可受伤了?”
“哦,原来是担心这小子受伤了,这小子,狠呀。”
他半晌说不到重点,我懒得与他墨迹,小跑上楼,自己瞧去。
“阿华!”我边唤他,边寻他,最后在一间屋顶都被掀翻的房间找到了他,杂乱的房间里,他坐在唯一还算干净的床边,双~腿卷缩,双手环抱,头埋在双~腿~间。
屋顶的阳光,无瓦砾遮挡,直射在他身上,此刻瞧他,像极了受伤的小宝宝,让人心疼极了。
我柔声道:“阿华!”我此时也顾不上地上脏乱,跪在他身侧,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他这才缓缓把头抬起。
那无辜的眼睛,让人感同身受般,瞧多了也会觉得委屈。
瞧见他脸上的伤,我突然增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用手指碾磨着他嘴角的伤,抬袖擦拭他满脸的血迹,这么好看的脸,毁了便可惜了。
幸好幸好,只是额前与嘴角有些红肿,并没有出~血。
“疼不疼?”我呼气给他吹吹。
他犹豫下,愣愣的点了点头。
“谁欺负你的?”这么张好脸都伤成这样,一股怒气突然冲上脑门,就像小时候阿夏被人欺负了,一般气恼,心里愤然。
“奚……垣!”许是我的神色吓到了他,他说话说的吞吞吐吐,毫不果断。
“那花雁子,欺人太甚,太可恶,走!”
说着,我便扯着他衣衫向门外走去。
郁想跟上来的步子,被我制止。
到了逮风月,瞧也不瞧,直接上了石阶。
见我来势汹汹,都惧怕的后退一步,不敢上前,又不敢拔剑,只用眼睛死死的戒备我,我也不踏进门去。
环顾一圈,也没瞧见想见的人,开口询问道:“那花里胡哨的东西去了哪里?”
没人回话,都侧身让出一条道,随着这道,我瞧见我要找的人。
他们居然知我要找的是谁?
那奚垣此刻有气出无气进,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破碎凌~乱的衣衫,浑身是血,紧闭的双目似有泪珠流出。
那张本来还算好看的脸,此刻鼻青脸肿,鲜血流淌,被他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白玉紫荆扇,此刻断裂了几根玉骨,丝面破了几个洞,被随意的扔在了他身上。
那是他家的颜面呀,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若他瞧见了,不得气死过去。
想来他现在这般要死不死的样子,多半是被气的。
瞧他模样,我眉毛跳了跳,这场面有些尴尬。
我沉着声压低嗓子,靠近阿华问道:“他这样,不会是你伤得吧?”
他犹豫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难怪瞧我们来,都如惊弓之鸟般,惧怕不已。
我不明就里跑来兴师问罪,想着为他出气,哪曾想,他把人打得更狠。
如此这般情景,让我脸往哪儿搁,丢死人了。
难怪郁说他狠,也不知这花雁子是怎般惹到他了,出手把人打成这样?
“无事,无事,就是来瞧瞧。”说完我扯着阿华便想跑路。
“秋尊主,请留步!”许是知晓我意,那柴瑟站出来,唤停了我。
我转身瞧他,等着他下一语。
“秋尊主,奚小尊主虽说是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可毕竟他还是仙门中人,且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望秋尊主施以援手,饶他一命,不可让奚家就此断了。”
本救救也不是不可,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他说出来,我便不喜:“柴尊主这话可有些不对,都说了他是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那与我何干?
再者我也不是医者,怎能救他?
最后,他奚家断不断,与我无关,又不是我让他断的,又何来饶他?”
“你......”柴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牟情制止,扯到了身后。
牟情时时都是一副好面容,眼目含笑,谈吐柔和,真不知,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变个模样,神色悲凉,或带点伤感。
“秋尊主,奚小尊主今日这般,确实是他咎由自取,但秋尊主可否看在凤仙祖的面上,救他一命。”
凤仙祖?这与凤仙祖又有何关系?
许是知我疑虑,他面带笑容,又道:“这奚垣的阿娘便是凤仙祖的孙女,虽说是断了关系,但血缘至亲,怎能断得了的,若奚小尊主不在了,那凤仙祖不得悲恸不已。”
我垂眼思量,还在想着,这花雁子怎么就和五凤山有个了联系,从未听说过凤仙祖在外还有孙女,他是不是在诓我?
叔伯们说过,他这张嘴太甜了、太会哄人。
可再一想,我确实是对凤仙祖,对五凤山都不了解,也没有故意去打听过他们的消息,许是不在意,就算传到了耳朵了,听听就算了,我也是不进脑的。
想着凤仙祖一身风霜,满脸惆怅,不知怎么的,我确实不忍心。
我这厢胡思乱想还未做出决定,哪知阿华瞧了我一眼,撩衣摆跨过门槛,大步跨到奚垣身旁,蹲下~身,为他注灵顺气。
这,这,这有些不妥吧,打了人又让他治,心里不愿定是不高兴,不痛快的。
“阿华,我来吧!”
“无碍!”
“可是……”
“只要漂亮姐姐想,我都可以!”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内疚了!本扯着他来想予他出口气,哪知让他又受了气。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身子,在众多仙门面前也不好直言开口,不然他怎么忍着脾性,受制于人。
见那花雁子缓过气来,死不了了,阿华起身,扯着我的手便离去,不多言语,不多逗留。
剩下的他们也能自己解决。
我们回到客栈时,易风已经回来了,许是郁与他说了,他们便在一处等着我们。
只是俩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怪异,一人碾磨着手指,邪魅笑着,瞧着。一人却低着头自个忙自个的,对旁人眼神视而不见。
只是苦了刀离,一人收拾残局。
只是这般破烂的客栈,再怎般收拾也住不了人了,便只能另处寻家客栈。
不曾想,在新找的客栈中又遇到了那好看的纨绔!
正值清晨,我们几人围坐在一桌适应凡间生活,若不食烟火,让人瞧去,难免让人当了怪物。
他瞧见我,喜上眉梢,直直向我走来,坐在一方的空桌上。
先前阿华死活要与我坐一方,我见空了一方,便说让刀离坐下吧,她却不坐,非要立在郁身后。
也不知她在执着个什么劲,每日每时不眠不休的站着,也不嫌累。
现在好了,别人问也不问,堂而皇之坐下,她更是没得坐了,此番状况下,我也没有阻赶的理由。
他倒是自来熟,那姿态像是与我们相识且很是要好的朋友。
一桌人,他谁也不瞧,偏偏直直盯着我,要不是知他何德性,瞧他那样,我还以为自己是他心尖之人,见之喜悦,心神荡漾。
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权当不认识!
郁拿着绿瓷小酒坛,正喝的起劲,哪知有人扰了他雅兴,他不悦地放下手中小酒坛,擦了擦嘴角,睥睨来人,道:“你谁呀?”
来人还算礼貌,扯着笑脸,连作礼自报姓名:“连柳!”
郁手指扣着酒坛敲着,一下两下:“我管你什么柳,我们相识吗?”
“不识!”连柳回得实诚。
郁突然身子往上撑起,与相对而坐的连柳拉近些距离,像是这般便能将人吓唬走了一般。
“不识,你坐过来做甚?”
哪知人根本不在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连柳回首瞧我,笑意颖然:“可我与她熟!”
熟?只见过一面,只此二次,不可再有三,怎就熟了?
“漂亮姐姐认识他?”
听阿华询问我本想随口而出回不认识,可抬眼,刚动嘴,撞进他冷峻的眼眸,瞧他眼里晦暗不明的神色,我半天吐不出个字来。
我与他认识呢,还是该不认识?
连柳以手托腮,歪着脑袋瞧我:“姑娘可想清楚,真的不要吗?”那连柳绝对的故意为之,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却又淡然看笑话的神情,真不知我与他有何仇怨。
就因为我没有接受他送我的东西,便在心中生了恨,他虽讨人嫌,但瞧着也不是斤斤计较,小气之人。
阿华不问她,却只盯着我问:“要什么?”
这话问得我有些难回答,我没有要什么,别人给什么我都没要:“没什么,就是些小玩意,没什么的!”
“什么小玩意?”阿华不依不饶,锲而不舍的问道!
听这话,郁坐下~身,一腿随意搭在椅凳上,手肘撑着膝盖,偏头扯着嘴角瞧我。
那看热闹的嘴脸,真是讨厌!
易风虽没言语,但他端茶杯的手顿了顿。
他三人反应,我本还觉得喜欢那些小玩意没什么,此刻却感害羞。
第83章:剑饰
第83章:剑饰
我支支吾吾,说的很是为难:“就……就路边卖的那些稀奇好玩的东西。”
什么冰糖葫芦,拨浪鼓,小木偶,小木剑,什么牵缘红绳,绣花小手绢,还有用竹草编织的蜻蜓、蝴蝶与花鸟,各式各样,活灵活现。
都是挺常见的东西,只是摆在一处,五颜六色,瞧着欢喜。
阿华哼了声起身离开。
他定是也觉得我太幼稚了,这般大的人还喜欢小孩子的东西,觉得与我一起丢脸吧。
易风倒是一言不发,可他又听得仔细,也不知他再想些什么?
他突然伸手到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地绣着梅花的银色荷包搁在我面前。
这不是我给店家赔偿的钱,怎么又回到我身边?
他像是知我疑虑,道:“东西不是你所毁,怎能让你破费。”
“可是,也不能让你吃了亏!”阿华再怎般也是与我比较亲近些,他弄坏的自当是我来赔。
易风哂笑道:“也不是我,颜华他自己早就给了,只是没曾想这店家又向你多要了份。”
倒也不是他厚颜无耻向我要的,我只是于心不忍,心头难安,况且我不知道阿华给过赔偿了。
之前在一块,怎么没想到给我?
定听连柳说我可怜凄惨的模样,他许是以为我没钱,才让人逮着机会追着送我礼物,这才把钱还了我。
可那时,我的荷包还在我身上,我只是,舍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这便是姑娘说的没钱,也罢,姑娘若不愿破费,在下也愿意送姑娘。”
送你个头呀送!他许是没见过我这般爱财的女子,笑得很是欢畅。
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对,伸手掏出一精巧的小木盒子递予我,见我不接,复而打开盒子,正对着我,好让我瞧清里边装的是何物?
他确实很会摸人心思,抓人胃口,那东西我憋一眼,心头便如海浪翻滚,郁结横生,心闷不已。
“它为何在你这处?”出声我才发觉,声音有些哽咽。
瞧我异样,郁、易风都抬眼瞧了瞧盒中之物。
那是平日里常见形状的剑饰,剑饰是用一根根细小的蓝绳编织在一处,中间穿绳而过的是一颗浅蓝的水珠玉,在旁人看来,虽与平常之物瞧着无疑,可它却是独一无二的。
那水珠玉上有我的名字,那编绳的款式是我的手艺。
只是他们却不识此物,因为这东西,我只给过一人。
他很有耐性的摊着手:“我说了要给姑娘缘分,姑娘现在可还要?”
不知不觉间,我也伸手到了木盒,恍惚间刚要抓取,哪知从身侧一下子落下许多街边小玩意,我侧身瞧去,一旁不知何时又回来的阿华正牵扯着衣摆,抖落出许多东西,他一骨碌全给我倾倒在桌上。
眼前桌面,满满琅琅,幸得我们没要什么饭菜,只要了一壶茶,一坛酒,要不然这桌面可堆摞不下。
我在摊位所见的小东西,一件不落,尽在眼前,除了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还有什么各种花式的玉佩手镯与玉簪。
他拿回我的手,伸手予我手腕系着什么红色的东西,对着连柳不耐烦道:“她现在有了,你可以走了?”
等他系完,我抬手一瞧,原来是编线精巧的牵缘红线,我这才瞧见他左手腕上也带了一根。
连柳盯着我手上的红绳,笑得欣慰:“你确定她就不想要我的?”
我也不知他是何意了?
“确定!”阿华一记冷眼射去,回得斩钉截铁。
“我……”可我想要,那是我的东西,我……。
可瞧他不悦的眼神,我终是没说出口,他花了这般多的钱,我也不好让人生气。
“你说我没有,你有的可是他。”连柳突突的一句话,弄得我十分惊愕。
那时我只是想着法子打发他,没有什么娘子。
我心虚不敢瞧身旁三人的神色,话语说的也是磕磕碰碰。
“不……不是!”
“原来是呀!”
“你有完没完,说了不是!
“姑娘恼了,瞧来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我甩袖怒瞪他!
他收回谑意道:“姑娘确定不要,若丢了这东西,姑娘心里的东西可会一起丢了?”
这人真不是上边派来折磨我的?
“阿华,我……”我下意识的偏头询阿华意思,也不知自己何时这般窝囊了,我一个长辈还得看他脸色,照顾他心情,还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丢死人了。
“你喜欢?”
我点头,想想不对,又摇了摇头。
他伸手拿了过来,手指细细摩擦那颗细小的玉珠。
“也罢,给你也好,你终是会给她的。”他这话说的有歧义,神色感觉怪怪的,可又不知哪里怪?
连柳收了木盒,端详阿华。
他对阿华的兴趣怕是比对我的还要浓些。
阿华眼神瞧着不喜也不怒,只是他模样,我怕下一刻那珠子便会在他手中碎成渣粉。
许是磨蹭到了我刻的名字,他手顿了顿,抬眼瞧我:“怎会有你的名字?”
“让我瞧瞧!”郁伸手过来夺,却被阿华偏手躲过。
见此,我也伸手去拿,不能让他们瞧见,若让他们都瞧见,寻着打趣我,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哪知我一伸手,他一下子抬高手臂,我五指微曲抓了空。
他红唇未启,却逼出字来:“嗯?”
“是我的,是我自己做的。”
郁道:“那为何会在他手中?”
阿华道:“为何会在他处?”
俩人同声开口,却是两种语气。
“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连柳为我作证道:“好了,东西也送出,我便不在叨扰姑娘,后会有期。”
他起身要走,我却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摆。
他也不怒不恼,笑然瞧我:“姑娘这是为何?”
“我......”
“连柳!”我这厢还未开口,门边却传来冷冽的声音,不怒而威。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首瞧去。
与连柳一般容貌,着蓝衫,腰佩白剑,发丝束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寒之气,同他声音般,容貌丽却清冷至极。
原来他们不是同一人。
“便不予姑娘细说了,我阿弟唤我,我得走了。”说着便转身向那人大步走去,那人不悦瞧他,他却哂笑打趣,往那人身上扑去抱牢。
他们的关系很好!
瞧他们出了客栈,我才回过身,抬眼便瞧阿华把那剑饰揣进了自己怀中。
我懵了,这是何意,给我没收了?
我盯着他的动作,用眼神示意,那是我的,他也盯着我,再瞧一瞧桌上,好像在说,我给你这么多,你给我一个也不行?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吃哑巴亏。
“小语此番出来倒是不孤单!”这易风不说话则然,一说话便膈应人。
“你这话,酸味十足呀,怎么,此番不止你一人,恼了?”郁拿起酒瓶在手中颠来颠去。
他人就这般,若让他先开口与易风说话,自是不愿,可人家说话,不管提不提及他,他却非得怼上一怼,方才痛快。
他俩开口,我却想起,一直未寻得机会问上一问,郁来这月满天多久,可曾听说有什么消息。
“那日~你说仙门说谎,为何?”
“小语,信我?”
“你又不是爱造谣生事的人,为何不信?”
“其实我也是猜的,在你没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查到了那灵栏镇,只是现在名唤奎怨镇。
虽名字听得不讨喜,但镇上的人却过得安稳充实,对以往之事更是不知,他们查了许久,没有丝毫收获,便想离去,毕竟奔波在外哪有在自家山里逍遥自在。
只是不知为何,这镇上古怪得很,他们来时容易,想离开却难了,每每出镇走着走着又绕回了镇中,来回几次他们也没搞清楚是何原因,便心慌了神。
这不你来了,更是把你当做主心骨,想着你能带着他们出镇去。这几日~你也瞧见了,总有人跟着我们,就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山,怎样回山,必要时跟着一起。”
“可我这几日也瞧了,镇上没有异常!”这般情况,要不是法术修为强大,隐藏太深,便是我们太杞人忧天。
易风眉头紧锁,似有困惑,缓缓道:“小语可想过,此番之事,可是有人故意引你来此?”
引我?为何?
我是被人厌恨上了,还是阻了别人的路?
若易风所言为真,那又是为何?
我们一行人之后在镇中又寻了几日,没有异常。
只是那灵霞山处,却再也没见过那蒙面纱的女子,灵霞山依旧白雾萦绕,幽静怡然,可无人再赏。
没有收获自当离开,一路无阻,顺利畅通,没有先前仙门所担心的‘鬼打墙’之事。
从出月满天,仙门之人便跟在身后,不靠近,也离不远,始终保持不会跟丢的距离。
我知道他们在身后,他们也知我晓得他们在身后,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各行各的,不相干扰。
回山路途中,我想了许久,这鲤鱼镇祁府之事是魔族故意为之,还是旁人的私怨?
第84章:隐情
第84章:隐情
若说私怨,伤我的确是魔道中人,可说他们蓄意谋之,为何那次过后便不再生事,这不像是魔道中人行~事风格。
但不管怎般,世间安宁便是好的。
路过山海岭时,天已渐黑,四处高山茂林,丛林密盛,了无人烟,便寻了个还算平坦之地,用剑劈出一大块空地,砍掉的树枝正好生火取暖。
我盯着阿华的剑柄瞧得仔细,心有所思。
他这剑是我送他的,是把好剑,虽薄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也不在话下,剑身光华如月,势如破竹,剑鞘银白,雕有简单云纹,若透着光能看见泛淡淡蓝色光芒,当初力战百门仙山,便用的这把剑。
可那次,我也受了伤,此剑略透寒气,我便不敢再握,至此后,我便没用过,封了尘,直到送给阿华,解了封。
那时只是随手扔给了他,没有多说,他也没有多问。
今日瞧见他,我才想起它有个名字,
百门仙山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百斩”,可我却不喜欢,感觉杀戮盛然,我也没有告诉阿华,想来他应该也是不喜欢的。
我的剑,我从来都懒得取名的,用着顺手便好。
“漂亮姐姐,在想什么?”
听阿华声音,我回神来,抬眼便见他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事。”
“是它的往事吗?”他伸手扯过剑饰,置于我眼前,先前我只顾着瞧剑,他立起剑,我这才瞧见他把刻有我名字的剑饰挂上了,倒是与剑挺相配的。
我伸手去,大拇指碾磨玉珠,心中感慨无比。
“它可有名字?”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中意!
我放下剑饰,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阿华道:“那便叫中意!”
“为……为何?”我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心中鸣鸣,是天意还是巧合。
“我很钟意它就这般!”耳边这话与往日那人说得话重合,我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回忆。
半晌,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这般吗?”不知在问他,还是自问?
“漂亮姐姐不喜欢?”
“没……没有,我只是......很喜欢!”我转身,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巧,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漂亮姐姐,你去哪儿?”
“走走!”
他大步跨跟上:“那我陪你!”
“不用,阿华,我想一个人,一个人走走。”
他驻了脚,收了柔和,瞧不出喜恶。
易风踏步过来的身子,听了我这话也停在了原地。
火光映眼,我瞧不清他们的神情。
身体不受心思支配,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这个季节,虽入了春,但树枝都还没来得及开枝散叶,可自从到了山海岭境界,绵绵山岭,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与外边之景明显不同。
此刻不知站在何处,往四周寻一圈都是高高大大的树,四周安静的可怕,树影深深,风过沙沙作响,这些时日,天气慢慢变好了,透过密密层层的树枝能瞧见隐隐白光。
我正想寻个好一些的位置,蹲身好好痛哭一番,却听有人鬼鬼祟祟向我处而来。
我本想无妨,这树林谁都可以来,我无需躲藏,可再一想,他们鬼鬼祟祟,怕是不想见人,若我直面于人,且不让人尴尬。
如此想着,我便就近寻了一棵密密层层的大树,一跃而上,隐身在树枝间,单手抱着树干,刚隐好身,身下细声说话的声音传来。
“墨哥哥,等等我!”
听声音柔柔软软,我当是个女子,可当眼睛往下瞄去,大吃一惊。
喻墨,花花?
他俩为何瞒着众人悄悄在此,行~事还如此诡异!
花小公子许是跑的太急,声音微喘,扶着一棵树弯腰大喘气。
喻墨终是不忍停了身,转身走向花小公子,怔了怔,抬手予他胸口顺着气。
花小公子顺手抓过他的手,双手紧握,道:“墨哥哥,我没事,你也不必气了,好不好?”
喻墨本还柔和的脸色,听花小公子这般言,瞬间甩开他的手,怒瞪他道:“他们那般言语你,你当真不生气?”
“我......”许是喻墨眼神太过凶狠,花小公子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泛起了泪光,莹莹亮亮,强扯着嘴角,苦笑道:“我气呀,可我习惯了,他们千百张嘴,我怎能抵得过?
墨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他们骂我便好,我不想他们再言语侮辱你呀。”
“可我气不过,自是要争论一番,谁给了他们胆子敢这般言语你,何为胆小懦弱?何为胆小怕事?何为下~贱之人?何为无自知之明?他们见到秋尊主,如狗夹着尾巴,且不是懦弱怕事?想仗着人势欺人,哪知连人身边四百来岁的小孩都打不过,且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有哪句话说错了?我有哪句又言的不对?”
花小公子听了他泄愤般的言语,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无助般连连摆首:“墨哥哥,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错在我不该来到这世间,错在我不该寄人篱下,强颜欢笑,错在我不该体弱多病,任人揉~捏欺压,错在我不该,不该认识你,不该依赖你,不该纠缠你。”
这撕心裂肺的肺腑之言,我这旁观之人听着都心酸疼惜,不知喻墨听了会不会揪心不已。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揭不得的痛,又哪能痛快畅所欲言,又哪能这般幸运有可畅言之人。
花小公子依着树,弯着身子哭得伤心,那花容玉貌,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喻墨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搂紧怀中,轻拍他背,予他顺着气:“花花,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是这人心,我们不与天争,不与人比,怎奈事与愿违。”
好一个不与天争,不与人比,若世道真这般简单,哪来这么多恩怨情仇。
“墨哥哥......”花小公子柔柔的声音,若能沁出~水来,他张口还想说什么,喻墨伸手勾起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伸手擦拭掉他脸上的泪珠,俯首......吻......吻?
吻了上去,吻了上去,吻了上去,我直直睁大眼睛,甚是惊愕。
俩人在树下吻的缠~绵,忘乎所以,细细柔柔的暧昧声飘进我耳朵了。
此刻真是出现也不是,退开也不是,只能更努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先前还煽情的画面,此刻更是煽情。
我抬手遮眼,却又想看,五指张开掩面,掩耳盗铃。
俩人衣衫已褪去一半,若这般下去,我不得看回活春~宫?甚感害臊,甚感羞愧。
他们这般忘情,我悄悄离去怕是也不会发现,打着心思,伸脚向后,哪知却碰到东西,我转身瞧去,吓得我身子向后仰去,伸手抱树干也是来不及,我想着此番丢人丢大了,偷~窥便算了,还坏了别人好事。
哪知腰上一紧,撞进来人怀中,耳边他压低的沉沉声音传来:“漂亮姐姐,你在瞧什么?”
听他这话,应是没瞧见,瞧他伸长脖子越过我向下望去,我伸手覆盖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睫毛一眨一眨,挠的我手心~痒痒的。
我动了动手,把他压在树干上,整个身子挨近他怀中,左手护着他的后脑,右手紧紧蒙住他眼睛,不让他眨眼睛,那一痒一痒,我可受不住。
我靠近他耳旁,轻声道:“不许说话!”他准备起身,我又把他给压回去,道:“不许弄出声响。”
我回首瞧那俩人,树枝遮挡倒是瞧不清俩人相缠的身影,只是那入耳的呻~吟夹着似喜似悲的哭泣声,让人体温升高,心神不宁。
我腾出左手,扯下阿华发上的白绫,堵住他的耳朵,他还小,非礼勿视,听不得。
半晌,我的身子突然靠近他,鼻尖相碰,彼此间呼吸的热流相撞,我才发现,他的双手一直搂着我的腰身,我只觉我的腰间火辣辣的,快要烫伤了。
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我右手拈叶,打向他们来时的树林,一阵响动,他们终是收了情,慌慌张张穿理衣裳,小心谨慎的瞧了瞧四周,嘀嘀咕咕这才离去。
瞧他们走远了,我这才松开阿华的眼睛,不敢去瞧他。
我挣扎下腰身,示意他放手,他愣了愣,缓缓放手,我站直身,瞧他慢慢抬手扯下白绫,拢了几下头发随意扎起,嘴角含笑,盯着我道:“漂亮姐姐,他们在做什么,为何蒙我眼耳?”
“不......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你理理衣衫,我先走了!”说完便想飞身下树,哪知他手脚更快,搂过我的腰,飞身下树。
刚放下我,他一勾手指,我的发带便滑落他手中,发丝没了束缚披散下来,他握着我的手腕带向树干,像我刚才压他一般压着我,声音沉沉,有丝沙哑:“漂亮姐姐脸为何这般红?”
“有......有吗?”许是刚才那般情景下起了红晕还没有散去。
“何为不可描述?漂亮姐姐可不可再说的仔细些?”
第85章:歼杀
第85章:歼杀
都说了不可描述,还死乞白赖让我与他说说,这人......
我抬眼瞧他,恍然发现他居然高我一截,俯眼瞧我的眼里似带着火花,灼人。
这样瞧着他也不小了,这小子莫不是在戏耍我?
毕竟如他这般时,那小话书我也是瞧了不少,虽不是全懂,但也是知道些的。
知晓他戏弄我的意思,我恼羞成怒,伸手推开他,扯过他手中的发带,抬手扎起头发:“不许没大没小!”
不瞧他作何反应,我不再逗留向前走去。
回到休息处,刀离在郁身旁,背靠树干正休息,听我脚步声,睁眼瞧了瞧,又闭眼睡去。
易风盘坐一旁修术,离郁有些远。
郁歪坐在火旁正饮着酒。瞧我咽了口中酒,开口道:“怎么了?”
听郁询问,都睁眼瞧了瞧我,我抬手摸了摸脸,我的脸色是有多不正常,让他们都瞧出端倪。
阿华随我身后坐下,就离我一拳之距,他抬手递与我东西:“刚才,你不小心掉的。”
原来是灵焉!
我伸手接过挂在腰间,有些大意了,何时掉的都不知。
郁突然起身坐到我身侧,盯着我与阿华好生端详,瘪嘴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去了?”
阿华冷眼回他,不言不语,他倒是没指望阿华能搭他话,眼神转而瞧我,瞧他眼里探究之色,我不自在道:“没什么,只是你为何又饮上酒了?”
这次下山,总是见他有事无事都握着个酒坛喝的畅然,这酒,就这般好喝?
也不知他何时学会的喝酒!
以前小时在凡尘,我听他们说过一种东西,沾了会迷失心智,犯下错误,所以我从不碰它。
毕竟,心神这个东西,说不准它强弱,也许你坚定不移的信念,面对它会不堪一击。
直到阿娘与我说道,我才知这迷人心魂的坏东西是酒,阿娘说过这东西辛辣,我听着可是想尝尝的,因为我挺喜欢辣的东西,比如阿姐做的菜。
可阿娘却说酒又涩苦,与辛辣混合,味道无比怪异,细细品有些甜腻。
这般我便打消了要尝尝的心思,毕竟我最恨甜辣浑浊在一起,那味道我甚是不爱。
他摇晃手中的小酒坛,伸手给我,我知他意,摇了摇头,他又转手递与阿华,阿华冷着脸,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俩人僵持,突然阿华微动了下~身子,我当他是要接,连忙按住他的手臂,警告道:“你还小,不许饮!”
我时时记得阿娘说过,那酒会毁人神志理性,会让人在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女孩子是万万不能轻易尝试的,所以我们三姐妹,都不曾饮过酒。
阿华虽是男子,但还小。
他突然愣眼瞧我,郁却在身旁肆意放声大笑。
郁的声音听着刺耳,我转身对着他呵责道:“你也少饮些,这喝酒伤身伤神,你可是嫌命长了些?”
“小语,你这突然的关心,让我无所适从呀!”
“我哪是担心你,你别教坏小孩子!”
“原来是怕我教坏小孩,哈哈哈,那你怎么没被我教坏?”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说着话,他偷着闲又仰头饮了一口,抬袖擦了擦嘴角。
我皱眉:“这酒就这般好喝,瞧你满足样。”
“这酒好处多多,是个男子,都会饮的。”他嘴中‘男子’两字嚼的极重,也不知他是何意,取笑我不是男子?
我不以为然,指着一旁静坐修行的易风道:“他不饮酒!”
郁不屑的哼笑一声,道:“小语,你对他还是不了解呀。”
他不理会易风慢慢睁眼看向他的冷眼寒气,继续道:“他知你不喜饮酒,便在你面前从未饮酒,你当他不喜吗?
怎会,你不知这饮酒的好处与酣畅,千杯解愁,万杯解忧,日日畅饮则可无忧无愁。”
是吗?
我抽抽嘴角,很是尴尬。那这般好处多多,你便多饮吧,我也不再插嘴劝阻。
易风也不还嘴,听郁说完,又闭上眼。
他最近甚少言语。
此番静下来,无人言语,见夜已深,我便寻了棵顺眼的树干合衣而眠。
迷迷糊糊,听见的动静,我睁开眼,便瞧四人站在我身前,都背对着我,把我围在树干之间。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蓦然起身,与他们同站在一起,抬眼瞧去,眼前的一切,让我惊恐不已。
若说鲤鱼镇祈府的死尸白骨,始作俑者是丧心病狂,那造成眼前的一切,便是穷凶极恶,惨无人道,丧尽天良之人。
祈府那些魂灵还可招魂,还可渡灵,还可超度,还可有往生。
可眼前的这些人,无魂无灵,神魂俱灭,任人驱遣的干尸躯壳被人用三棵一尺长的桃木钉钉着,对着心脏处以三角之势深深嵌入,施以诡术防止奔跑撞碰间脱落和被人轻易拔下。
那三颗桃木钉,才最狠毒,阻碍一切生魂神灵入体,更是让死者本人,魂灵散尽,再无往生。
若说他们行尸走肉如同傀儡木偶,可那身体关节灵活,扯拉抓劈,好不生硬,只是没有魂灵,没有主导身体的意识,有些动作过大幅度,扯断筋骨,无疼痛也不自知,毫不收敛行为。
这些走尸没了生气,脸色煞白,眼目充白,毫无思想,横冲直撞,破碎烂布的衣衫瞧着熟悉,再细瞧腰间配饰,是各个仙门的子弟。
此番出山,来了不少仙门人,可白日里他们才跟在身后好好的,为何此刻却成了这般,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夜间便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令人骇悚走尸。
“花花,你过来!”
听这焦急的熟悉声音,我才侧头瞧向左侧,正瞧花花跑向喻墨身后寻庇护。
这才发现,他们一行领头的都受了伤,捋胳膊拖着腿的,好不悲惨,面上狼狈,已无往日耀人风采。
身后相随的同门中人已剩寥寥无几。
此刻都拔剑对着昔日的同门中人,眼里的痛惜与悔恨交杂,始终是下不去狠手。
突然窜出一个身材瘦瘦的小子,尖叫一声冲上前去,站在走在最前,与他同款衣衫配饰,同为少年的干尸面前。
他一手稳住面前友人,一手战战巍巍抬起想拔~出面前之人的桃木钉,他神色悲伤,对牟情呼唤他回来的声音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那小子满脸泪痕,满脸悲壮,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在唠叨什么,他的手刚把上桃木钉,便被灼伤,五指隐约有焦黑状,他不管不顾,神色悲凉的大声吼叫,用力拔~出一根,哪知用力往后甩,手腕以下都被甩落在地,这时大家才瞧见,那手腕烧焦成骨弯曲,手中的桃木钉也化成了灰烬。
他还来不及换手拔剩下的,胸口便被那无意识无自主的友人,以手掏心,穿胸而过。
他没有惊慌,反而笑了,解脱、视死如归。
密密麻麻的走尸扑面而来,他很快便被践踏在地上,胫骨错断,死不瞑目。
我们护着仙门中受伤之人急急后退,退到山海岭深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湖海,萦绕着茫茫的雾气,天色未亮,灰蒙蒙一片片,置于其中什么都瞧不见,水上无舟无船,已无退路。
“秋尊主,这可怎么办呀?”那花雁子此刻带着哭腔的求救,这种严肃的情况下,我本不该笑话他,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笑。
叫我有何用?我们一路砍杀,都精疲力尽了,这些鬼东西还不是分毫未伤,灭掉这些东西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一把火烧了,片甲不留,不然杀不死,屠不尽,他们只闻生人气息而攻击,我们无处可躲。
可我们身处密林之中,怎可轻易放火,火?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行的法子。
若我没有记错,那芜芨山喻家最得意的便是御水成冰术。
我大喝一声:“御剑飞到水面之上,喻尊主御水成冰。”
他知我意,御剑飞身施法冰冻水面,其余人御剑紧跟其后,那湖水迅速凝聚成厚厚的冰面,那些走尸踏上冰面,不沉不落,我引着大家往湖深处中央,此刻走尸都置在了冰面上,我们置于他们上方,隔着迷雾,他们瞧不见,摸不着,只能张牙舞爪,嗷嗷吼叫,毫无章法,团团乱撞。
此刻正是时候,我抬手注气,本想以火圈困住他们,再将他们烧尽在其中,哪知我突然头昏,浑身乏力,御剑之势向下落了落。
阿华一把捞起我置于他的剑上,让我靠在他身前,他一手扶住我,一手注气向下,便见下端燃起熊熊蓝色火焰,这火焰有些炙热,大家便又向上御高几分。
脚下的死尸,没识没灵,不知疼痛,不懂吼叫,在烈焰燃烧中,还如先前一般,张牙舞爪,团团乱撞。
半晌,这些死尸才化尽衣衫皮肉,只剩下黑黢黢的骨架移动。
阿华额间渐渐冒了汗珠,我抬袖与他擦了擦,担心问道:“阿华你可还坚持的住?”
他沉沉回道:“嗯!”
第86章:病因
第86章:病因
他话音刚落,脚下火焰突变了个颜色,不应该说变了个颜色,应该说多了两种颜色,一种炙热红,一种温暖黄。
瞧易风郁都出了手,边上几位尊主自是不好意思闲站着,都出手相助。
不一会,脚下无了声响,火焰包围中,只剩下灰尘。
那厚厚的冰面,差一些便被融化了,幸好及时。
见尘埃落定,仙门中人都下去,捡拾尸首留下的唯一没有烧毁的山门中的玉佩,那上边有他们的姓名,可带回山好生安葬。
见事也解决,我便放下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昏了过去。
醒来已在山中,不知怎般回来的。
雪樱每日每夜跑前跑后,阿娘每日一碗养神药膳,阿夏每逮着我便打趣,阿姐有空闲时都会抽时间来陪我坐坐聊聊,易风如往常一般,清煦温雅,如沐春风,时常可见。
山里的一切瞧着都没变,让我恍然觉得下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只是许久不见阿华,不知他回山了都在做些什么。
最近身子越发的困乏,入了春,天气暖了,我便让阿爹在院里给我支了秋千坐坐。
此刻春风正好,阳光柔和,雪樱同阿夏上山去采药,我一人悠闲自在,蜷缩着身子坐在秋千椅上,坐着坐着我便又昏睡过去,死沉的什么都不知。
梦中被梦魇牵制,浑身发汗,风吹过有些冷,我在梦中下意识揉了揉双臂,不一会,身子一沉,不冷了,我便安了神。
在睡梦中突然听到阿华咳嗽的声音,我一下惊醒,睁开眼,便见易风头悬在我上空,与我只隔一拳之距,低眼瞧身上的白绒羽衣,原来是见我冷,给我披盖羽衣挡风取暖。
他的样子有些懵楞,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
他起身,我迅速坐起身,道了声谢语,他侧开身子,我这才瞧见院中立着还有其他人。
“阿华?你何时来的?”原来睡梦中听到他的声音不是做梦。
我忙站起身,拿下羽衣放在秋千上,直奔他而去,他先前瞧我还丧着脸,不开心,见我过来,这才逐开眉眼。
“漂亮姐姐,身子可好多了?”
这身子骨,怕是就这般半死不活了:“好多了!”
“漂亮姐姐坐下说话。”他引我到石亭上,伸手予我倒了杯茶水,睨眼瞧了瞧跟在身旁的易风,漫~不~经~心道:“原来易风上仙也在呀?”
这阿华定是故意的,那易风明晃晃的一个高大人影,怎么就让他瞧不见了。
易风无奈摇首,在一旁坐下:“今日来,本是寻小语有要事相商,看来今日不适合。”
“有什么事,当着我不能说的?”
我插嘴:“何......何事。”他俩之间似有火花?可瞧着都没动怒,应该是我多想了。
“小语问,那我自然是要说。”
“哼真是笑话!”
这俩人怎么如小孩般吵架,我扶额有些头疼,无奈又问了一句:“何事?”
“此次仙门损失惨重,颇有怨言。”
“这与漂亮姐姐何干?”
阿华说的对,与我何干,可易风提及,必是与我有关的。
“虽话是这般说,但他们是乎对小语你有些不满,对外哭伤卖惨,暗里明里都在指责你的不是!更是聚在一起商讨此次之事,相互叫苦,互说痛楚,那声势之大,好像故意言语你听的。”
其实之前回山后,我也想过,他们损失人才,痛惜悲愤那是理所当然,我却没想过他们会扯上我,怪上我。
他们这次下山,不是我所提,更不是我开口让他们下山的,况且他们比我还先到,说白了,我与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联盟一起,本来他们应该是无话可说的,吃了亏那也只能如哑巴,打碎了往肚里咽。
如今倒是扯上我,我倒是好奇,他们怎般把黑墨往我身上甩?
“他们怎么说?”
“他们倒没有明着说什么,只是话语里都是满满的不吐不快。”
这般会说话,讲究!
“你说说,我倒是想听听,也好学学他们说话,怎般不带脏字便能让人心里添堵。”
“说这话,不是你最在行?”易风毫无情面的打击我。
听了这话,阿华也笑了。
他们这般,我只当他们理解有误。
“他们无非说我厉害,说我山门中人都是能人,说你我二人下山便能力缆狂澜,说我杀伐果决,毫不犹豫,智谋过人,才让雨落仙门不曾丢掉一人。”
“小语,你这般清楚,要不是知晓你性子,我都要以为你偷听他们说话了,所以,我才说,说这样的话,你才是最在行的。”
易风这般耿耿于怀,许是我说太多这样让他添堵的话。
“漂亮姐姐,猜对了?”阿华质疑道。
我不以为然:“与他们快两千年的交道,我怎能不知他们心中何想,面上又是何意?”
他们怕我却不敬,貌恭而心不服,毕竟我小他们许多,可若让他们知道,我身子与他们比战过后,便每况日下,他们还会不会这般安静,不会反击?
想来是不会的。
不多会儿,雪樱与阿夏采药回来,易风有事便先行离开,正巧川凤与子澍几人来寻阿华,与我简单作礼招呼,便拉着阿华在一旁窃窃私语一番,不一会儿,阿华过来与我打过招呼便随他们去了,还再三与我说,他很快便回来。
他那模样搞得我才是他阿娘般!
此次回来,感觉雪樱有些不对劲,她对我很好,很贴心,可以说什么都依我,百依百顺,每日对着我笑意满满,软话细语。
以往她也这般,可如今却觉得她太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对我好,恨不得把什么都给我,就如此时,她予我倒了茶水,放在嘴边吹凉才放心给我喝。
若我现在说我想吃花糕,她必定会马上上山摘花为我做糕,若我说想休息,她必定会搀扶我去床边,为我脱下鞋子,为我盖上被子。
此次回来,她没让我自己动手洗过衣衫,更不曾让我动手打理满院的花草,都是她一手包了。
她这般搞得我像残缺了一样,可我却说不出打趣她的话。
阿夏端着药碗走过来搁在桌上,用手扣了扣碗示意我喝药,每每我受伤生病,她都是这般对我,我不能反驳,却还要乖乖听话喝药。
提气一口闷完,我把药碗递还给她,雪樱倒茶水递与我的手,在阿夏凶狠的目光下缓缓放下。
阿夏接过碗起身便想离开,我伸手一把抓~住她,示意她坐下,她瞧了瞧我,无奈坐下道:“阿语姐,我都不知怎么说你了,你这伤得也太勤快了些,我手下的病人哪个都没有你伤的回数多,你是在狠狠地败我的招牌,打我的脸呀。
虽说我是你阿妹,不花钱,也不怕寻求不到,但你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肆意妄为呀!”
听她说完这番话,雪樱忍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夏不快的瞪了雪樱一眼。
原来最近瞧我爱理不理,是心头对我有怨气呀。
我扯扯嘴角,不接她话,正色问道:“我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听我问这话,雪樱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阿夏愣了愣,肃然道:“阿语姐,你丢了魂魄,一魂一魄。”
雪樱着急问道:“为何?可有办法?”
阿夏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身子越来越不中用,爱嗜睡,爱做噩梦,气虚不足,体力不支,动不动便会晕倒,可这只是丢失一魂一魄的缘故吗?
“阿语姐,你......你要好好护着自己的身体,你本来就......”她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止了言语。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我一直都知道:“阿夏,谢谢你!”这般久了,从未认真与她道一句谢语。
“阿语姐,你突然这么认真,弄得我有些无措呀,更何况我们之间还用言这句话吗?”
“我知道,你为了我的身子费了很多心思,可破了就是破了,再怎般缝补,它还是有缝痕,会漏风。”
“阿语姐,你知道?”阿夏反应意外,她也许觉得她瞒得很好,大家都瞒得很好。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雪樱插话道。
我对着雪樱回之一笑。
我一直都知道,她们想瞒我,可我的身子我自己又怎能不知!
当年虽力战百山掌山人,好生风光地为囚魔山争取这几千年的安定,可我哪里就有了那力敌百门之后而不伤损的力量修行,不过是我要强,我逞能。
那牟尊主也没有说错,我就是爱管闲事。
这副破碎的身子便是那时开始的,那时落下病根,至今无法痊愈,头疼之疾时不时发作,便是那时开始。
易风、小夏、阿爹阿娘,阿姐一直都替我瞒着,瞒着我,瞒着七大长老,瞒着百门仙山,更瞒着天下人。
可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我一直都知道,不然修为不会这许久了,都没有长进,近年来还时时被人打成重伤。
第87章:赤血
第87章:赤血
“阿语姐,你的身子本就有遗症,你却被那木青伤本......身体更是难恢复,又被那离苦雪上加霜,此次下山你又丢了一魂一魄,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早知道那时我便不该去东海为你采药,我应该随你下山的。”阿夏说到愤情处,便想脱口而出,可终是忍了。
我苦笑道:“命中之劫数,躲也躲不过,你若下山一起,我的牵挂会更多。”更多顾虑。
阿夏握紧我的手:“阿语姐,我们卸下这身份,走下这位置可好?你也不是真的爱管闲事,你也不喜欢这些责任,我们放下好不好?我们一起游历人间,嬉戏玩耍,好不自在,管他什么正道魔道,什么除魔卫道!”
“你此刻说得这般潇洒随性,无情无义,你可又放得下天下苍生性命?你可又放得下你这救苦救命的医术?你放不下,这些都不是责任,而是你我的良心。”
若刚开始尊主传位予我是责任,我答应她只要没死便要护雨落仙山一世安宁无忧,可渐渐的这些都不再是因为承诺,也不再是肩上的责任,而是处在这番世上,心中所感,悲悯世人,想尽一份自己绵薄之力的良心。
“阿语姐,可我很担心你!”
“没有修行功法又不会死,况且我虽退步很多,但我现在还是打得过易风的,不是吗?而且我最近头疼之疾很少再犯,是不是说明我还好?”
阿夏甩开我的手,给我一记白眼:“好什么好呀,你总是这般不以为然,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一魂一魄不是小事,你自己不知何时所丢?丢在了何处?为何人所拥?要作何用?这些都是大问题。”
我知道丢在了何处,只是如今在何人手中却是不知!
阿华说的很快回来,却失了言,倒是川凤上门来邀请我明日去她家做客,说是她阿娘生辰。
她进门时还寻了寻阿华,我在心里嘀咕,阿华不是随他们一同出去了吗,怎会来我处寻,想来阿华自己回山了。
对于她邀请我去她阿娘生辰宴之事,我想不是这般简单,那欢颜生辰也不是只此一次,以前也没见她邀请我。
可川凤来邀,我却不能扫了她一个小辈的面,自是答应了,她难得坐下~身来与我交谈,也许是雪樱在一旁的缘故。
我这才仔细打量她,许久不见,她都如我一般高了,身姿娉婷,面容如花,是个让人望之心动的姑娘。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带着她阿娘给她的传家之宝----赤血,这鞭子嗜血,凶残,我也只见过欢颜使过一次,杀妖除魔倒是厉害,伤人却要躺个一年半载,此刻却如乖巧的小红色蛇般缠在她手腕上,安安静静。
这欢颜倒是喜欢女儿得紧。
怕是世间川凤想要的,她都会费尽心思讨来给她。
如此这般溺爱,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抬眼瞧我,眼里青涩娇羞:“小姑姑,你觉得......玉哥哥怎么样?”
这还用说,阿华自是很好,只是为何要评论他?
她的下一句让我真切地明白了她的来意。
她低着头,红着脸,吞吞吐吐,娇羞的问道:“那......小姑姑觉得......玉哥哥可喜欢我?”
我勾起嘴角,还未开口,雪樱欢快地便接过话去:“自然是喜欢的,我们小川凤这般美丽可人,谁不喜欢?”
也许吧,但是阿华已有了木青,喜不喜欢川凤我不知,但我知,川凤与他,性子不配。
往日里阿华对她冷淡不说,在我面前也很少听他提及川凤,但木青不同,虽提及次数不多,但提及她,阿华脸色柔和不似冰霜。
川凤欢喜道:“真的吗?”
雪樱双手抱胸:“我骗你做什么?”
她开兴的蹦起来,双手紧握,瞧了我一眼,又压制住欢喜,轻轻道了句:“小姑姑,我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她便脚步轻快的向院门处跑去,快要踏出院门,她却提裙立脚,回身又道:“小姑姑,明日也让玉哥哥随你一起可好?”
我想了想,点了头,她这才无留恋般转身离去。
她走后,我不知怎么的就想问问心中疑虑:“雪樱真的觉得阿华会喜欢川凤?”
“那......那是自然,怎么?秋语有其他想法?”雪樱坐下~身,与我平视,直直盯着我瞧,也不知她瞧什么。
我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错过她的目光:“倒也不是,只是想着,也许他会喜欢木青多一些。”
毕竟在我心里她俩男才女貌,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以后在一起必定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与川凤便没有这么深的缘分!
“木青?”她想了想,又道:“那也行,只要不是你!”
我心直道好笑,与我何干?
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你怎么到现在还在与他争宠,他终究是要离开雨落仙山的,而你是要永远陪我一起的。”
她眼中光芒闪烁,惊喜道:“真的吗?”高兴地忘乎所然,手指掐得我生疼,是有多久没有整理指甲了。
“难道你不想?你想出山?”
“不,我想!我不想出山。”说完,她突然扑进我怀中,紧紧抱着我:“秋语,你真好!”
感受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我伸手拍了拍她纤瘦的腰背,厚着脸道:“我何时对你不好了?”
“你什么时候对我都很好,你下山还不忘给我买了好多礼物。”
礼物?我有些心虚,我好像忘了要与她买礼物的事。
她又自言自语道:“我都好喜欢,特别是这玉镯子,带着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听她言语,我还想着,我何时给她带回来礼物了,直到她坐起身抬袖与我瞧手腕时,我才恍然得知。
这镯子是阿华在月满天买的,那时定是瞧我在外人处丢脸,才给我买的。
可瞧雪樱欢喜的模样,我却不敢言语,再想,反正阿华都说给我买的,那我送给别人也是可以的,再说雪樱也不是别人,阿华应该是不会见意的。
我眨眨眼,说的很是没底气:“你.......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她亲了亲手镯,表达她心中的喜爱之意。
我无奈道:“好好好!”
翌日,我与雪樱早早便起身收拾,我想着今日是欢颜的生辰宴,来往的仙友必定很多,趁现在还早,人还不多,我与雪樱早些去,去去便回。
至于阿华,他来了,他自个去吧,反正他每日都往外跑,想来川凤家也没少去。
哪想刚出院门,便见阿华,瞧他样子,应是刚到,他见我与雪樱这般早出门有些意外,开口询问道:“漂亮姐姐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今日来的正巧,我们这是要去欢颜家,你可要一起?”
突然想起川凤说的带玉哥哥一起可好?我这一问不是给了他选择,若他说不去,不是不称意了?
我又急急道:“还是一起吧,川凤阿娘生辰,你去去也是可以的。”
“若漂亮姐姐想我去,我去便好了!”这话怎么这么不情愿。
“那.....那便走吧!”我和雪樱往前走,他又突然开了口:“只是......”
我转身瞧他,问道:“只是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当是我穿着不妥,也忙低眼瞧了瞧,今日欢颜生辰是件喜事,我特意穿了了件颜色喜庆地正好的红色,难不成阿华觉得我太宣兵夺主了。
我刚想着回屋换身,他又开口道:“漂亮姐姐怕是没有去过旁人的宴席?”
他怎么知道?
阿华抿嘴笑了笑:“宴席哪有这般早便开始的,这时怕是招待客人的酒水宴席都没有准备好,漂亮姐姐这般早去,可是要掀人脸面,说人家招待客人礼数不周?”
这话说得我与雪樱一愣。
“怎么这么多规矩?”我当是大家到了,送上贺礼祝贺两句,便随了意。
阿华说的对,我除了阿姐婚礼宴与那离苦上神无首无尾的生辰宴便不曾参加过除家人之外的宴席,自是不懂规矩了。
山里做宴席的也不少,不是他们不请,而是我要不在外,要不便遣人送礼,不曾入席过。
只是这次,川凤来邀,我既然答应了入席,那必定是要去的。
我头疼道:“那,现在该怎般是好?”
“漂亮姐姐可准备了生辰礼?”这我可是不会忘的,虽说告诉我的时辰紧了些,但还是找到了可送之物。
“有的!”我掏出礼盒,里面躺着一尊玉~面佛,慈眉善目,很是可以。
可阿华见了此物,却笑出声来。
见他笑话我,雪樱不乐意了,愤然道:“这礼物有什么不好的,你笑什么?我觉得就挺好的,秋语送的东西就是好的。”这盲目的跟从,真不好。
阿华不理会雪樱,拿过玉~面佛瞧了眼,道:“漂亮姐姐送人家慈面佛,可是觉得那欢颜上仙瞧着凶神恶煞?”
第88章:作画
第88章:作画
这是何道理,我只是愿这佛护她一生安宁,喜笑颜开,一生~母慈女善。
却让阿华读出另一层意思,我有些担心了,这送出去,别人是不是也这般以为。
我又向阿华虚心请教道:“那该送什么好呢?”
“秋语,这样就挺好的。”雪樱从阿华手中夺回玉~面佛放进盒子中,抱在怀中。
我扶着她的肩,安抚道:“你也不太懂,我也不懂,若送这东西去,拂了人家面不好。”
她哼一声偏身向另一处。
我抬眼询问阿华,他想了想道:“你跟我来!”他牵过我的手便想走。
雪樱抱着礼,本想跟上,阿华却说道:“你不许跟来,先回院等着,我们回来唤你。”
雪樱顿住脚,赌气道:“为何?我偏要跟。”
“你若......不嫌无聊,便跟来吧。”阿华说完也不瞧雪樱,扯着我便向梅林丛中往山门而去。
雪樱的声音在身后愤然传来:“不去就不去,谁稀罕要去。”
然后,她真的没有跟上来。
这阿华的话何时有个这般魔力?平时里我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
“阿华,我们出山做什么,待会儿会不会晚了时辰。”阿华不言语,扯着我到最近的街镇,寻了一个卖画的摊子,给了银子,便坐在桌旁,摆放起笔墨纸砚来。
我有些惊讶之余,又有些摸不到头绪。
“阿华这是要做什么?”
他边摆~弄,边回道:“这送人礼,特别是你不知该送什么礼的人,你送的礼要具备四点,不能吃,不能用,转送他人更是不能,扔掉又觉得可惜,如此,你的礼才算用心,送出去也不会浪费你一番心思。”
“公子不仅人美,心思更是聪慧。”一旁的摊主都忍不住夸赞阿华。
那欣赏的模样,要是自己有闺女,怕是要缠着阿华说媒的。
那摊主夸完,却抬眼瞧我,我抿嘴莞尔一笑。
他倒是找到了话接,可我明明只是礼貌一下。
“姑娘与公子倒是般配,这般公子,配这般美人,才是绝配。”
他突来的胡言乱语,搞得我慌乱不已,连连向他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那摊主像是知晓一般,嬉笑道:“已对,瞧你俩模样怕是没成亲,听人说这话怕是害羞。”
不是害羞,我是害怕呀,我又急急解释道:“不是,真的不是。”
他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我扯了扯阿华衣袖,想着让他帮忙解释几句,哪知他只顾抿嘴低头笑,瞧我逮他,他捉起笔,握笔抬手开始勾画,如此我也不便再打扰他。
那摊主瞧他甚是欢喜,赞美之词不予言表也能瞧出,可他偏偏还毫不吝啬的说出口:“公子这手法当真了得,老朽习字作画也是六十余载,今日与你这十六七岁的孩子比,真是天壤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我觉得他有些过了,这阿华才刚起笔,形都没有,怎就知他厉害得不得了?
我想着便出了声:“这怎么就瞧出厉害了?”
那摊主眼睛似被阿华的画纸粘住,抬也不抬回道:“姑娘想来是没有好好与公子学过这作画写字,你这相公绝非池中之物,凡中之人。”
我无奈再次解释道:“我真的不是他娘子,他也不是我相公。”
这摊主莫不是来卖字画,我瞧他怕是要做乱点鸳鸯谱的红娘,那红线在他手中怕是纠缠不休,一团乱麻。
“姑娘之意,我晓得,我晓得!”他晓得什么呀,我看他谑笑的嘴脸,怕是不晓得。
“我是他阿娘?”我下着猛药,这下他可没话说了吧!
阿华听了这话,手顿了顿,眉宇间皱紧,可还是没说什么,又继续作画。
我想着,占了他便宜,让他吃了亏,待会儿好好给他解释一番,他平时都唤阿夏小阿娘的,我与他说了,他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那摊主愣眼瞧我一眼,突然哈哈哈大笑出声:“小姑娘莫不是欺负我年老眼花?”
我扶额了,苦笑道:“你瞧不出我比他大吗?”我这话本是让他觉察自己错了,哪知他认真瞧了瞧我,道:“你模样也就十八~九岁?也大不了多少。”
我偏头瘪嘴,表示不满,他又猜道:“十九二十?”
瞧我还是不满的神色,他继续猜到:“二十出头?哎,姑娘不要在意这年岁,在一起开兴便好,你瞧着也大他不多。”
我简直哭笑不得,也难得再与他争论。
我俩在边上你一言我一语争论间,阿华画作已完成,他搁笔站起身,那摊主瞧见便赶忙站在他身旁瞧画。
那眼睛都要贴近画面上,生怕漏了何处没瞧,边瞧边评论:“这笔线细腻流畅,短短几笔便成形,发丝犹如真的一般,眼睛有神又有种溺爱神色在其中,此刻应瞧着什么宝贝的东西,她应是个孩子他娘。”
这也能瞧出了?我有些惊奇了。
摊主还在赏画评画:“这女子花容月貌,螓首蛾眉,瞧着虽比你差了许多,但在平常人中也算风姿卓越,肤如凝脂,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这羽衣衣衫,轻柔如丝,皆是上品,上色搭配瞧着舒服,好好好,甚好呀,公子这画怕是珍品了!”
听他夸得天花乱坠,我便走近瞧了瞧,与欢颜本人倒是一模无差,这画中更显的她柔和善意。
阿华画中,乃是那年欢颜带川凤来我院中,想拜我为师那日的装束,背景是几株梅花点缀雪景。
只是这般久了,我都忘了那日欢颜模样,他却还记得清清楚楚,连脸上细微的动作表情都展现了出来,腰间的白玉坠饰及腰带上的绣花,一样不落。
这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宛如真人,瞧着我都欢喜,更何况这深知又懂画的老摊主。
边上还题了字:“惊誉画中仙,实来尘中人,若问仙神处,雨落仙山隐!”
字,笔锋俊美,如他人一般好看,赏心愉目。
等摊主观赏够,画上的墨汁也干了,阿华伸手卷画,那摊主却按住他的手打着商量:“公子可卖画?”
阿华皱了皱眉,那摊主又急急道:“我可出高价。”
阿华拂开他的手,卷起画装好,冷冷道:“不卖。”
“公子先别急着回拒,我可以等公子想好了……”
不等摊主说完,阿华冷冷打断道:“想好了,不卖!”
我在一旁偷着笑,他这容貌丽,儒雅端方,瞧着也不是难说话,没想到这拒绝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呀。
“公子再好好想想,诶,公子,公子……”
那摊主锲而不舍的追问,阿华不再理会,不等摊主反应,他扯过我的手便跑,我当是时辰快到了,也卖了劲的跟在他后跑。
哪知他到郊外却停了身,一脸谑笑的唤了声:“阿娘!”
我一时懵顿,转首寻着,阿商在此?
可寻个一圈也无阿商的身影,瞧他嘴角谑意越发明显,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因为我刚才在摊主面前,说是他阿娘的话。
这孩子倒是记话的很!
我正了正色,解释道:“刚才只是无奈才这般言语,阿华不要放在心上!”
“漂亮姐姐,就这般在意年纪?在乎到不容一个不熟的人说道?”
他眼睛里似有潮水要我沁来。
我眨了眨眼:“这道理不是这样讲的,况且别人误会总是不好。”
“那我以后就唤你阿娘?”
这孩子莫不是故意的,若让他阿娘听了去,不知得怎么想我,让别人听了去,还不得怎么笑话我!
我惹不起!
“罢了罢了,是我错了!”
他这才满意地往回山的路走去。
回到山里,他却路过家门不入,也没说唤雪樱,我本想开口自己唤,哪知他一下伸手捂住我的嘴,说时辰还早,便带着我到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自个寻了棵高大的树,飞身而上,站在树杈上却低着头对我喊到:“漂亮姐姐,上来呀?”
为何要上去?脑中不自主的想起在山海岭的那一幕,我不想上去。
“漂亮姐姐,这上面的景色真的很好,一览无遗。”
怎会一览无遗?在千指峰上才算一览无遗。
我立在树下,望着小池溏里欢快游来游去的鱼儿,不理他。
“漂亮姐姐是怕我?”
怕?我何时怕过谁?我……我就是不想上树。
我好笑道:“阿华可是豺狼虎豹?”
我为何要怕?
“瞧漂亮姐姐的样子,应该是!”
不用瞧他的样子,我也能想到他眼角的谑笑。
现在倒是学会噎我话了。
“漂亮姐姐上来嘛,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在树上息会儿。”
我转身抬头仰望他:“为何要在树上息?回院等不是更好?”
透着柔光,树影斑驳间,他如天神下凡,幻真幻影,让我有些瞧不真切。
“好吧!”我当他是妥协要下来随我回院,哪知他坐下~身躺在树杈上,手臂枕着头,侧瞧我,咧嘴笑道:“那漂亮姐姐回院等吧!”
这是怎会回事?
无妨!
第8~9章:赴宴
第8~9章:赴宴
“那何时去宴席比较合适?”我问清楚了,便不会失礼。
“到时辰了,我来院中唤漂亮姐姐!”
“那你何时来唤我?”
他用身子蹭着树杈,寻个舒服的位置与姿势躺着,抬头望天,想了想:“我睡一觉,醒了就来。”
“那你要睡多久?”
“漂亮姐姐很着急吗?”
“我不是着急,我想,要不我与雪樱先去,你醒了自己前来。”
他嘴角的笑僵了僵,复而又道:“漂亮姐姐可知道去了要注意什么?”
这也有讲究?
“要注意什么?”
“所以,漂亮姐姐还是等着我吧!”说着闭上眼,不再瞧我。
我……
抬头仰着与他说话脖颈酸疼,我无奈飞身上树,在他一旁寻了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树杈,坐下~身,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轻唤了唤他。
他假寐,却不应我声。
思量一下,我也躺下~身,此时节树枝刚抽完嫩芽,清新的气息很是干净。
抬眼望去,绿意盎然间光芒透射,瞧着心情舒畅。
我想着看着他,等时辰差不多了,我便唤他,哪知躺着躺着,渐渐地也有了困意,想着反正还早,睡一睡也挺好,我便抬袖放在额前,遮挡些日光,放心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间听有人沉沉唤我“阿语”,我在梦中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之后便觉唇上轻轻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唇上,我动了动嘴,想缓解下痒意,哪知越来越痒,我一下清醒过来,我抬开手臂,睁开眼睛,阿华一张俊脸正悬在我上空,手中握着我的发丝还在挠我痒。
我坐起身,背靠树干,不悦道:“你在弄我?”
本睡得正香,他却扰我美梦。
他不收敛,还捉着发丝又在我嘴脸上扫了扫,回应我。
可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感觉!哎,或许我睡迷糊了。
我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头发,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发饰,飞身下树,他在树上瞧我,我当他忘了正事,好心提醒道:“现在时辰应该到了,我们走吧。”
“嗯,好!”他也飞身下树,跟在身侧。
回院中叫上雪樱,我们便去了欢颜处。
到了才知,自己耽搁了时辰,宴席上坐满了宾客,就差我等。
见我入席,都起身相迎,搞得我很是臊得慌,本就是我等误了时辰,却让大家等着,确实无礼。
我们刚坐下,川凤才入席坐在她阿娘身边,瞧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她阿娘低声询问她去了哪里?做什么?怎么了?
听她阿娘的话,她下意识抬眼向对边的我们一行人瞧来,瞧她脸色不对,没有往日的看到阿华时的欢喜。
想来是有心事!
见她瞧来,我自是礼貌回之一笑。哪知她却神色怪异的瞧我一眼,错开眼神。
那眼光怒瞪?生气?不悦?略带恨意?
这是怎么了,昨日来我院中可不是这般厌烦人的模样。
我不知哪儿惹到了她?
雪樱突然附耳过来,在我耳旁嘀咕道:“秋语,这小川凤今日是怎么了?瞧你眼神怪怪的。”
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雪樱也瞧出了端倪,不容易。
我摇了摇头,不知!
左边耳朵刚落下音,右边耳朵又起:“漂亮姐姐,好无聊呀!”阿华抱着我的胳膊磨蹭脑袋,话语撒娇。
无聊?确实很无聊,可人家主人在道谢语。
“那我们可以走吗?”这宴席之礼数,我不懂,便开口问他,若可以,我们便便先离去。
阿华摆了摆头!
欢颜说了些什么,我自是没听到,只是她突然端起酒杯向我们走来。
不知她意,我自是不敢轻言乱动,愣眼盯着她走来。
她立在我跟前,眉开眼笑,很是开心,对我说话也难得的客气:“尊主,谢谢你能来!我敬尊主一杯!”
她说第一句我起身本想回话,可她第二句却让我愣立在当场。
周边宾客都因她的敬酒,投目过来。
瞧她面色渐渐有些稳不住,我接过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不饮酒,她不知道,我也不能怪她冒失。
只是手中的酒灼热得很。
阿华与雪樱一同起身,阿华却抢先开了口替我解围道:“今日漂亮姐姐身体不适,不易饮酒,不如我替她喝?”阿华说着便要伸手拿过我手中的酒杯,我偏手躲过。
我瞪了他一眼,小声喝道:“你还小,不许饮酒!”他讪讪的收回手。
“是我无礼了,尊主不能喝便不喝!你能来我心里便十分欢喜。”
“欢颜上仙严重了,今日~你生辰,虽不能饮酒,但不知以茶代酒可行?”
欢颜欢喜丝毫不减:“行行行!”
我接过雪樱手中为我倒的茶水,一口饮尽,想着还未祝贺便开口道:“祝欢颜上仙容愉心愉,事事常顺。”
“谢过尊主!”
“不必多礼!”
这茶也喝了,助词也说了,她却还站在跟前,她未走,我也不好肆意坐下,瞧她踌躇犹豫,似有话说却不知怎般开口?
我便好心问道:“欢颜可还有话要说。”
不然为何不走,我可没有准备太多的贺词,哎,这赴宴规矩就是多。
“我是想......”她侧首瞧了瞧身后不远处的川凤,思想须臾,怕是觉得不妥,又转口道:“我只是想谢谢尊主的礼物,那画,我很是喜欢,让尊主费心了。”
“哪里!欢颜喜欢便好!”
况且这礼也不是我费的心思,我却之不恭呀。
“那尊主随意!”
“好!”她转身离开,我才坐下。
因欢颜敬酒,其他旁人已知我不能饮酒,便都打消了来敬酒的念头,坐下~身与旁人畅饮。
如此,我也松了口气。
川凤神色不好,子澍几人在她身旁宽慰,她阿娘走近她身,伸手扶她肩却被她一巴掌给打落下来,还狠狠的说了句什么,虽离得有些距离,我却读出意来:“废物!”
我不悦的皱起眉宇!
那模样神情像极了欢颜盛怒时谩骂谢湘子时的模样。
想来是潜移默化了。
可再怎般心里不痛快,亦不可如此说话,这可是她阿娘,况且今日还是她阿娘生辰,她这话不是让她阿娘心寒?
平时里瞧她,虽娇气,但也不是这番嚣张跋扈,多数时阿华在侧,没瞧过她这模样,今日不知何处受了气,便不忍不顾了。
欢颜面上微愣,复而又软下~身细声安抚,她侧身对着我,也瞧不出说了些什么。
川凤突然拂开众人,起身端起酒杯便向我们这处走来,那姿势如风,夹着怒气。
她脸上挂着笑,但怎么都感觉很假,话语很轻,不似往日娇柔可人的声音:“小姑姑,我敬你,谢谢你今日能来!”她谢谢两字嚼得极重。
不知怎么的,听进心里,很是不舒服。
瞧她不情不愿还硬要勉强自己的模样,我不知该说什么了,我只当阿华脾气怪异,哪知他们几个往一处玩耍的小孩,脾气都怪异。
雪樱笑嘻嘻:“小川凤,我替秋语喝了!”雪樱起身,伸手想拿过川凤手中的酒杯,川凤侧身,一闪躲过。
她睨眼上下打量了雪樱一圈,嘴角勾起,轻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
听了这话,我不悦的皱起眉头,瞧她的眼神也冷冽了些。
雪樱一时没反应,川凤又举杯侧身对我不依不饶:“小姑姑!”话语里有了强迫之意。
阿华瞥川凤一眼,不悦道:“方才说了,漂亮姐姐今日不适饮酒,你可是耳聋没听见?”
阿华对她说难听的话,她置若罔闻,倔强的伸着手瞧着我,眼里红了一圈。
周边刚淡下去的目光,此刻都又瞧了过来。
说敬我,那是不得看我意?她这般不诚心,我怕饮了隔应自己!
我慵懒地扯着眼皮,慢条斯理的起身,扯着嘴角还未说话。
欢颜见此情况,立马跑过来,稳住川凤,拉扯间酒也撒了一地,欢颜慌忙对我说句抱歉,便低头在川凤耳旁小声呵斥道:“我的小祖宗,你给我消停会儿,平时里怎般闹腾,我都依你,今日宾客都在,你不可使小性子。”
川凤不悦的挣扎似又想到什么,突然对她阿娘温柔笑意的道了声:“好。”
见她阿娘还不放心的样子,她抬手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对着她阿娘撒娇道:“阿娘,我就是过来谢谢小姑姑的,顺便问一问她那画可是她自己画的,我瞧着喜欢,也想求一幅。”说着眼睛望向我,乖巧询问道:“不知小姑姑可以吗?”
她这神色转换,变脸的速度甚是惊人,我自叹不如。
如此任性无礼的要求,可当我是那卖画之人,还是当我闲来无事?还是认为她小,我便不与小孩计较?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
我勾勾嘴角,笑道:“不是谁人想要,我都能送的。”
我瞧了眼不知何时渡在川凤身旁的子澍几人,也不知是觉得此处不太显眼,过来再引来些目光?
川凤凶道:“又不是你作的,你凭什么说这话?”
第90章:逼亲
第90章:逼亲
川凤不顾她阿娘劝阻,发泄满腔怒气,可她一腔怒火找错了人发。
这画确不是我作的,但......你为何又要故意问我。
我笑笑不言语。
“漂亮姐姐说给谁作,我便予谁作,你可有意见?”阿华站起身,背过手,说话毫无情面,冰冰凉凉。
“阿华!”说话制止的是子曦,往日瞧他性如晨月,皎皎君子,今日倒是难得的红脸怒气。
子澍性子如骄阳,热情如火,此刻却只是细声宽慰川凤,那千婵上仙家的梧蔚,性子如海,内敛深沉,此刻就立身一旁,不言不语。
川凤带着哭腔唤了声:“玉哥哥!”见阿华毫无反应,她漂亮的眼睛微红一圈:“你喜不喜欢我?可……可愿娶我?”
这话突然而出,惊得一众人冷汗,我瞧那子曦的脸色变了又变,怕是听这话伤心了。
耳旁半晌没有阿华的回声,我侧颜瞧他,这才发觉他盯着我瞧,搞得我很是茫然:“怎......怎么了?”
“漂亮姐姐觉得如何?”问我的意思,难道他心中有意?这便不喜欢木青了?
他这般反应,川凤自是不愿:“你瞧她作甚?问她作甚?她又不是你阿娘,又做不了你的主。”
“川凤!”欢颜忍无可忍般大喊一声。
对,川凤说的对,这事不好问我,我做不了主,不仅是他的,还是川凤的。
欢颜神色难堪,拉扯着脸,抱歉道:“尊主莫怪,这孩子今日也不知怎般魔障了,胡言乱语,颠三倒四,尊主莫怪。”
“阿娘,你怕她作甚,这满堂仙友,她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说过要帮我的,可你此刻就像狗一般,在对她摇尾乞怜。”
这话煞是难听,污耳!
“住嘴!”欢颜不悦的扯了扯她的身子,终是严声厉气了。
“玉哥哥,你可愿娶我?”川凤对她阿娘毫无敬畏之意,不甘心再问道。
她此话一起,边上宾客便小声议论起来!
“这川凤也太过无礼了,怎般强着别人娶自己。”
“哎,她这性格,也不知谁能忍得了,这颜小尊主怎会看得上她?”
“她也是,不知死活的去惹秋尊主,我可是瞧见她都得闪一边躲得远远的。”
“哎!小姑娘便是小姑娘,不知者不畏呀!”
川凤此番颠魔,对着满堂的宾客呵斥道:“住嘴!”
阿华皱了皱眉:“谢姑娘一番好意,我怕是要辜负了,我早已有了婚姻,此生只会与她成亲,不会再娶旁人。”
川凤哭笑道:“谢姑娘,谢姑娘,你以往从来不唤我,我本诸多不悦,可今日~你唤我了,我心却更痛,你骗我的对不对!玉哥哥,我不信!”她神色悲状,上前便想牵扯阿华手臂,阿华挥袖躲开,冷冷道:“姑娘自重!”
川凤面上的苦笑终是挂不住了,只剩苦涩:“自重?你自己可有自重?你不想娶我是不是因为她。”她伸长手指指着我,差一拳之距便要戳到我鼻尖。
她倒是厉害,矛头一甩,便把一切罪责归根于我,只是她俩如何,于我何干?我甚是不悦。
她阿娘知我怒了,慌忙把她往身后藏,小心说着抱歉之语。
可我不吐不快,冷冷道:“欢颜上仙,今日这番场景,我本不该多说让人不悦的话,可有些话不说不悦。
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得交代清楚,不是谁人都不会与小孩子计较,更何况是遭人厌的小孩子。”
今日是她生辰,我本不易动怒,可此番情景瞧来,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忍耐不住。
我抬手止了欢颜一直愁眉苦脸道歉的话语,出声道:“今日多打扰了,我等就此离去。”
听了我这话,她许是没反应过来,微愣间我们也踏步出了大门。
走到门边还能听到川凤带着哭腔大骂的声音。
走至门外便遇到匆忙赶来的谢湘子,他见我,惊讶道:“尊主?”
瞧他手中提着礼盒,想来是置办礼物去了。
我朝他点点头,便大步离去,也不理会身后反应过来,追身而来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欢颜。
回院的路上,雪樱还是想不开,对川凤的话耿耿于怀:“诶,秋语你说,我昨日今日,可得罪了她?”
我帮她回忆道:“你昨日还夸她了!”
“对呀,我昨日还夸她了,为何她今日就这般翻脸不认人?”
“不知!”
“秋语可是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出来了?”
“今日,再怎般也是欢颜生辰,我若在此,她便不会真正开心。”
“秋语还为人家着想,也不知那川凤为何今日怎是这般?”
我不是为她着想,只是那场面吵起来,太过聒噪,太过难堪任由事态发展,场面难以控制。
“我也奇怪!”
阿华不以为然道:“有何奇怪,她本来就这性子。”
“阿华这是何意?可我瞧她平日里脾气好的很。”
“那是你没有瞧见她对子曦子澍的态度,好时对他们不吝啬笑脸,心情坏时那可是六亲不认。”
这话说的,是否有些夸张:“可她对你从来都不吝啬笑脸与好脾气。”
阿华淡笑道:“漂亮姐姐想的太简单,今日便不曾予我好脸色。”
确实,我们今日都没讨得好脸色。
哎,看来我真不适合去家宴之外的宴席,在离苦上神那处我没讨得好,今日又是这般,衰!
心里还在默哀我惨淡的经历,身后却突然传来沉稳的声音:“尊主!”
我转身瞧去,对着来人笑道:“百里叔叔,可有事?”
百里云长老虽说七个长老中最不张扬的,可他在我心中仅此于叔叔,我依然记得他第一次给我糖吃,第一次说宽慰我的话。
他很少与我说什么,今日不知是有何大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知会尊主一声,我也要下山去一趟,其他长老都出山办事还未回山,我有些担心你。”
“易风也随你一起吗?”为何要担心我,最近阿姐与白禹虽不在,阿爹阿娘也在外游历,但阿夏在山中,定是无碍的。
“他这么久了才刚回山,也不好劳烦他,我便没让他去。可他好像有要出山的打算,所以......”
“百里叔叔不用担心,那百里叔叔下山为了何事?用不用我帮忙?”虽我身子受伤未愈,但出些小力还是可以的。
“不用尊主费心,白梨白河长老在智久湖,觉察有异样,便叫我助上一助。都是小妖小祟,不用尊主出手。”
“那好,百里叔叔小心些,若有需要,随时传信。”
“是尊主!”
瞧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先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此刻好了很多。
翌日清晨,雪樱很早便被阿夏连哄带威胁的拉着上山采药去了,阿华刚到院中,也被子澍子曦哥俩叫走,偌大的院落只剩我一个人,对于阿华的那句他去去就回,很快回来,我也是不报任何希望。
他们刚出门不久,我还望着木门发呆,哪知门外又有了响动,我当是阿华回来了,便想开门。
我还不曾伸手,木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要不是我反应过快,怕是要被推倒在地。
我站稳身子,这才瞧向来人。
我当是谁火气这么大,原来是昨日还没出完气,没撒完野,今日跑到我这儿来了。
这架势,来者不善!
我刚还觉得今日子澍子曦来的时辰过早了些,原来如此。
怕是为了给川凤掩护!
只是她要说何事,要支开阿华?
川凤瞧我在门后,也是没想到,瞧清是我,一双眼睛满上恨意:“为何?”
对于她不问青红皂白的质问,我不禁皱了皱眉,什么为何?为何这般语气?一来便质问我,搞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见我不说话,她又道:“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怎可如此对我?”
朋友?最好的?我真不知她以何为依据这般言辞,更不知她说这般话,会不会恶心到自己。
我俩相识这般久了,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外,言语还不到二十句,我真不知自己何时在她那处成了朋友,还是最好的?真是可笑至极。
我笑了笑道:“你当我是最好的朋友?你可问过我意?我可愿意?”
我说这话想来是她意想之外,她睁着眼,不可置信道:“不是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
“可你前几日还说我美丽可人,很是喜欢。”
原来夸她几句便能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也不知是她的朋友太廉价,还是该荣幸?
我真不知该怎般说这傻姑娘了,不知是她记性不好,还是我记性不好,若我没记错,我没说过这话,我很实诚地提醒她:“这话是雪樱说的!”
她不管不顾道:“可你也没反对!”
没反对便是我说了?何道理?
“你还说玉哥哥会喜欢我......”
她还想再说什么惊人之语,我急急打断道:“这话我也没说!”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瞧我,大声道:“那便是你背后耍阴谋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