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语落仙山TXT下载语落仙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语落仙山全文阅读

作者:青梅涩     语落仙山txt下载     语落仙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圃尚

    “我不要,至少现在不要,秋语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劝回阿娘,劝她同我一起转世为人,做个好人。”白童伸手紧拽着我的衣襟,可怜巴巴哀求于我。

    他泫泪欲滴,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瞧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可我不能答应他,不说她阿娘还未真的泯灭良知,他阿娘会不会听他相劝也是很难说,再者,好不容易养好了魂魄,若不及时投胎转世,这般乱世下,要怎么保证他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灵魂不会消散。

    旁人死了有了怨气,集成怨灵,或执念太深变成恶鬼。

    可他被亲娘杀死,没有怨没有恨便算了,还瞎操鬼心担心他阿娘,怕他阿娘受苦受难,怕他阿娘寻不到他会担心伤心。

    唉,也不知到处为何要捡他这只脆弱不堪,透明到要消散的魂魄回来。

    我握紧他的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心疼的望着他,道:“你可忘了自己若受的苦?”

    从我捡到他开始至今,千多年有余,他还如当初那般弱小纯洁,眼神澄净,天真无邪,他每日躲在暗黑潮湿的井中,不见人,不见天,在此期间陪伴他的只有黑暗与水声。

    那黑暗潮湿到我只去过一次,便不想再踏入的阴晦地方,他在那儿一呆便呆了千多年,千多年,要多大的毅力,还有信念?

    我不知,是怎样的信念与毅力让他一个小孩子坚持了这么久,他不仅坚持了下来,还一如晋既往的淡若平静,没有丝毫烦躁与埋怨。

    而我在九江紫瞳中才不过百年,我那时还能听到外边声音,时不时还能看到外边的景色,偶尔九江发善心还会同我讲许多话,可那百年,我过得生不如死,孤寂漫长。

    出来之后,我感觉自己如死了一回。

    遇到我之前,他受的苦更不用他与我说了,从他一个本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生活得好好的小孩变成了鬼,便知其中有多少苦楚与心酸,更何况是一只被欺负的快要魂飞魄散的鬼。其中所经历的磨难定是不少。

    如今他却和我说,不要投胎,不要转世,他等了多少年才等来这机会,他不在意,我都替他心疼惋惜。

    他眼睛坚定的望着我,道:“若我受的所有磨难与痛苦,都不能与阿娘在一起,我便觉得什么都毫无意义,我唯一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就是阿娘。”

    我也不知该说他孝顺还是说他愚孝,蠢?

    可我知道,他只是太缺母爱了,所以才这般费心所求。

    “白童,你自己要想好,我不想逼迫你做什么,也不想你留遗憾,可也希望你选择对自己好的,因为我不希望你那些苦难,都白受了。”

    “我知道,秋语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人,可我放不下,也做不了放手,我唯一还留在这世间的念想,便是她,不然,我早就去秋语姐姐肚子呢呆着了,安心等待出生。”他说着还俏皮的指了指我的肚子,瞬而有歪着小脑袋,迷茫道:“只是秋语姐姐的肚子,为什么这么久了没见涨多少,看来这个小弟~弟不太爱动,也不爱长个。”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这才多久呀,我戳戳他的柔柔小脸,打趣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小弟~弟,假如他是小妹妹呢?”

    “那他应该是个小妹妹,我听旁人说过,小男孩都调皮爱捣蛋,爱乱动,小女孩才文静舒雅,沉默内敛。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若他不抬头相问阿华,我还忘了阿华在我们身边,我们说这般多,他却在一旁只瞧着,不支一语。

    我偏头看向阿华,只见他眉眼嘴角溢笑,一双勾魂的眼睛望着我,道:“嗯,我觉得也是。”

    是什么呀,我对着他撅了撅嘴,他抬手摸着眉毛躲过我的眼神,可那上扬的嘴角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我转身又对着白童无奈道:“我们在说你转世投胎之事,怎么说到我肚子了,白童,秋语姐姐还是希望你放下,放下前世,放下所有,重新投胎,开心开心,无忧无虑过新的人生,以前的所有都会忘记,不会再记得!”

    他失落道:“是不是连阿娘也会忘?”

    我抚摸他的小脑袋:“白童,也许你阿娘也希望你能忘了他,重新开始。”

    “可我不想忘了她,秋语姐姐,我们去找她好不好,找阿娘好不好?”他摇晃我的手,撒娇道。

    “阿语,随他吧,一切皆看他造化!”

    “可他……”

    我还想说什么,阿华却搂过我的腰,道:“你看他那样可会听你的,与其让他自己偷偷跑路在丢了魂魄,还不如我们带他去,让他真的死心,安心去投胎。”

    阿华说的也对,我看着白童期盼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瞧我点头,他倒开心了,牵住手我的手便往前跑去,嘴里还高兴的喊着:“那我们去追阿娘。”

    没走几步,他便停住了脚,我还担心他怎么了,想上前察看,哪知阿华一扯我的手,我便不受控制的往他怀中钻去,他一双手猝然搂紧我,低声道:“慢些!”

    刚才白童只是太开心了,一时忘了分寸,我身后指了指白童,问道:“你把他定住了?”

    阿华挑个挑眉,道:“谁让他没经我的允许便想带你跑,我瞧他小腿蹦哒的挺欢快的,怕他累了,让他息息。”

    白童知趣的求饶道:“阿华哥哥,我错了,你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们快些去追阿娘,不然待会她走远了!”

    阿华散懒道:“慌什么慌,我在她身上施了追身术,只要她魂魄不消散,就算她逃到四海八荒,躲到那九重天,我也能找到她,何况她还上不了九重天!”

    这阿华,做事简直让人毫无察觉,只是为何觉得他的这些法术这般厉害,难道是墨夷上神的功法修行他也继承下来了?

    还是想起以前的事?

    可看他样子也不像!

    我轻拍了拍阿华的胸膛,轻斥道:“你放开他,人家是个小孩子,你莫不是连小孩子都欺负?”

    他腻腻的撒娇道:“冤枉啊,阿语,你可知我才四百多岁,可他已经千多岁了,若说大,他大我许多,你怎会就不知要与他保持距离,再说我怎么算欺负他呢?我谁也没有欺负呀!”

    他不说我还没有想到这些,白童瞧着如同凡人六七岁的样子,而阿华,如今比我还好许多的身形,倒让我忘了他们之间的年纪。

    不知何时,我也渐渐忘了他的年岁,忘了他是个孩子,忘了他小我近万岁。

    我捂住偷笑:“那人家白童唤你哥哥,你倒答应的挺顺口的,你怎么没有想到自己小。”

    他伸手解了白童的定身术,理所当然道:“谁让他唤你姐姐,他唤你唤姐姐,唤我哥哥,我当然得答应。”

    白童动了动身子,转身对着我们摸着脑袋一顿懵愣:“那我应该唤你什么呀!”

    阿华对我他,眼神犀利道:“你觉得呢,唤她姐姐,唤我弟弟,合适吗?”

    白童傻笑,伸手抓挠着脑袋:“不太合适。”

    “你俩,都是小孩!”我从他俩身旁路过,声音顺路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我们一路跟随鬼青到了圃尚境地,也不知这百奇山上是不是也有他们的人。

    想到百奇山,我倒想起了那位,含羞低面,俊美的模样像极了娇羞的小姑娘花小公子。

    人如名一般娇弱的花花。

    不知他与喻墨在另一世间,另一方天地过的还好。

    百奇山,还是那些仙门中人,气派辉煌,外边都在说,排得上号的仙门,都受到了诛仙殿的袭击,也没有逃过魔教的魔爪。

    可这百奇山,与我记忆中的模样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我还想着这花斩花老头不简单,把这仙门守护的挺好的,从进入圃尚境地,便感到那些凡人未受外界的一丝纷扰,过的甚是悠闲,白雪纷飞下,皆是浓情蜜意。

    如今这鬼青来此,因是秘密行事,耍阴谋诡计,祸害仙山。

    可当鬼青大摇大摆的进入山门时,他们不但没有拦截,还弯身相迎。

    这便奇怪了?

    我眨眼示意阿华,阿华紧蹙眉宇,也是一张狐疑。

    我们悄悄又下了山,在圃尚境内小镇游荡晃悠,想从中了解着情况。

    街镇上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声音轻快,像是家家户户都有喜事般,来往间相互招呼。

    刚看到我与阿华时虽露出一瞬怪异之色,可转瞬间再瞧,哪有什么怪异稀奇,与先前一般,个个都欢欣雀跃。

    有个大娘还热情的招待我与阿华进了客栈,好心的帮我们寻了张干净的桌子,还送了一壶好茶。

    她刚褪下,我便偏过身,唇瓣附在阿华耳旁,他知我意,一把搂过我,在让旁人瞧来我脸是在亲热。

    我小声呢喃道:“阿华,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怪异,我感觉很怪,可又不知哪儿怪。”

    虽说民风淳朴,可太过与世无争了般,像是他们没有私欲,没有吵闹,没有打骂,没有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他们的笑,虽很真诚,可却很假,就是那种很说不清复杂的怪异。

第167章:反噬

    整个圃尚都笼罩着奇怪诡异的气氛。

    我一个失了功法修为都感觉到了,我不信阿华没瞧见。

    他偏头,嘴唇不经意间擦过我唇瓣,我本伸长攀着他的身子下意识落了下来,望着他一时懵愣,他眼睛犹如一潭深海,让我沉落堕落其中,他突然提起我的身子,俯身吻了上来,边碾磨我的唇瓣边低沉道:“他们都被人失了法,如今早无痛觉。”

    他呼出的气扫的我双唇痒痒的,下意识动作便想要更多,我只是想让他解解痒,哪知他勒紧我的腰,俯身疯狂的啃食深入,我听到自己娇羞嗯**溢出嘴角。

    我全身柔软无力,本拍打他的双手变成了无力的拽着他的衣裳,不知本坐在他身旁的姿势什么时候变成了坐在他怀中。

    幸好是在雅间,也无旁人,不然,才丢了一张老脸不说,还让旁人看笑话。

    许久他才停下,克制没有再下一步怎么办,他声音暗哑,有些埋怨我道:“你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阿语,等这是完了,我们成亲可好。”

    我瘫在他怀中,一张脸通红,全身热气还未散尽,周身提不起力气来。他说话,我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在他瞧来我这力度,与他挠痒都不够,倒像是与他撒娇**。

    只是提到成亲,我突然感觉自己很悲哀,自己原来还没有成亲,便有了孩子,与他没有成亲,却已经同床共枕,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我忘了那日那夜那时,也没有体会到鱼水之欢的快乐,如今提成亲,我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给他了。

    他下巴抵在我头顶,手指抚摸我的背:“我们的孩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我有气无力道:“这我也不知道!”

    “孩子出来要给他取个什么名呢?”

    我娇嗔道:“他如今还小呢?”说到这事,我突然想起,我好像没有让阿夏瞧过,也没让别的医师瞧过,也不知是真的有了孕才这般,还是绝梦香不明的反应,若是后者,到头来不是白开心一场。

    “阿华,你说我真的有孩子了吗,会不会不是,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谑笑道:“你这般,是不相信那易风的医术,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易风的医术虽比不上阿夏姐,但与旁人相比还是不错的,毕竟他们师傅那辈是同枝同根。”

    他说的倒是,只是没想他会趁机夸自己一番。

    说道阿夏,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柏夷上神可有找到她,希望她不会在诛仙殿那群魔鬼手中。

    阿华说这圃尚境地的所有人,皆被失了术法所控制,若想要解救,还得找到施术之人,不然就算此刻相救,下一刻旁人又给控制了,倒时皆是枉然。

    阿华把我与他幻了个面相,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把我变成了街上平凡到好不引人注意的女子,不管从面上还是姿态都与本人无一丝相同之处。

    他寻些记忆幻出两只玉佩挂在我二人腰间。

    我俩立在山门前,任由看守的人上下巡视打量,眉眼紧皱,似有不妥。

    若我没有记错当初见到花花时,腰间所悬的奇异之物,是朵白玉小莲,似放非放,如我们腰间所悬之物一模一样。

    与那看门人腰间所悬也是一模一样,他们怎就盯着看了许久。

    阿华挺直腰身,沉声道:“可瞧好了?”

    他们听了阿华的话,没有立刻回应,其中的一人还突然抬眼,一双眼睛突然变得猩红,死死地盯着阿华的眼睛,瞬间,他嘴中生硬的蹦出一字:“杀!”

    他一说完,身旁的人瞬间提剑杀了上来,阿华反应迅速把我搂紧怀中,幻剑向我身后扫去,那些人顿时受伤倒地。

    可他们没有躺在地上哀痛哭叫,而是不顾疼痛般又爬了起来,向我们杀来,不仅如此,从山里又涌出来许多百奇山的仙友,他们如入魔般,没了意识,只顾提剑向我们杀来,一时间,密密麻麻的人群把我们困在了中间。

    阿华不仅要顾及同道人的性命不可下死手,还要分心护住我和孩子,渐渐有些吃力。

    我本想助他,可奈何自己如今只能添乱,我乖巧的在他怀中,不吭一声,免他分神心乱。

    眼前这铺天盖地,毫无自主意识,只知杀戮的人群,让我想起了山海岭所遇之事,虽有所不同,但必有关联。

    我仔细瞧了眼前这些人,他们没有中那三桃钉,魂魄也在体内,想来如今操控他们的,应是操弄着他们的神魂。

    他们之间虽密密麻麻的乱动着,可他们的所处圈围像有个阵法,阿华带着我施展不见瞬移术。

    我担心唤他:“阿华!”

    若不是有我在,他不会这般束手无策。

    他给我一记安定的眼神,轻道:“没事!”

    他本想带着我御身离去,哪知那些人如飞涌的蚁虫,紧随阿华而行,筑起撑天之柱。

    头顶之上,很快有涌了上来,他们的剑从上海而下,势如破竹,阿华抬手以百斩相抵抗,怀中有我,很是吃力,渐渐败下阵来。

    他半跪在地,以百斩支撑,嘴角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我着急出口道:“阿华!”

    可身旁的人怎会给我们喘气之息,瞬间提剑像我们飞扑而来,是要将我们剁成肉泥。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缕淡黄色的光,破开了一路法阵,阿华抓住机会,瞬间待我消失,离开了圃尚境地。

    他依着一棵树,瘫软在地,满脸疲惫之色,银白的衣裳,慢慢出血来,我着急的扒着他的衣服察看,白衣下满身伤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受伤,刚才他明明没有被那些人伤到,我心里一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哗哗的止不住往外流,我紧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声音轻颤道:“阿华,你怎么样了?”

    他紧握着我的手,艰难地扯着笑,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消耗了太多灵力,我息息便好。”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哭道:“你骗人,你身上都是伤口,都是血!”

    他抬手给我擦拭眼泪,疲惫笑道:“阿语,你怎么像小孩子了,我真的没事,不信,你让我……”

    我按住他又想瞎逞强站起来证明自己没有事的身子,翻出灵焉中,阿夏给我的各种伤药,给他涂抹在身上,埋头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襟,给他包扎上伤口,他身上伤口多,衣裳不一会儿便没剩多少,他开口说让我用他的衣襟包扎,我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襟布条。

    雪花落下来,落在光溜溜的腿上,一阵凉,我忍着寒意,给他包扎完伤口,可他不但没有好转,脸色越来越差,先前只是失了些血色,如今是没有血色,如纸一般煞白。

    先前还瞧着我的眼神,此刻渐渐溃散,神色迷糊,身上的血好像用药止不住,我的衣襟不一会儿便又打湿透。

    我神色慌张,六神无主,十分的痛恨自己为何没有功法,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华!”我伸手摇晃他的身体,不让他闭上眼睛:“你不要睡,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

    我蹲下身,扯过他的手臂便往身上搭去,哪知我根本背不起来他,我使劲拽攘他,他却毫无反应,我忍耐不住俯在他身上痛哭出声。

    我改怎么办,我改怎么办?

    我此刻才真真的体会到凡人的无助与懦弱无能,与无能为力。

    这一刻,感觉天都在戏耍我,为难我,和我作对。

    “小语……”身后传来不敢相信的声音,我感觉黑暗中突然现了一道光,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我转身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跑向他,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心中是什么形象,也顾不得自己与他的隔阂,拉扯住他的手,哀求道:“易风,你救救阿华,你救救阿华,我求你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张嘴似要说话,可最终叹了口气,拂开我的手,向阿华走去。

    我紧绷着身子,蹲在他与阿华身侧,抬袖擦干眼泪,眼睛紧随他的动作而动,生怕漏了什么。

    我小心开口道:“怎么样?”

    “不太好!”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心陡然瘁停。

    我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瞧他这模样,像是那反身挪移之术。”我抬头看向出声处,这才发现与易风一起来的还有一人,是他那师妹,林歌。

    先前我着急求助,听见易风的声音,转身眼睛里便只瞧见了他,如今要不是林歌出声,我还未发现有她。

    我仰头愣愣的盯着他,问道:“什么意思?”这种功法我听过,可阿华怎会,我不相信。

    她以为我不知道何为反身挪移术,开口解释道:“这术法要用到本人的精魄,或者魂灵为引,再施于法阵,这本人杀多少人,出多少剑,在阵中没有多少反应,可只要一离开法阵之中,所有的伤痛都会反噬到本人身上。

    这术法狠毒之处便在此,你要不累死在阵中或被杀死在阵中,要不就被自己在阵中凶狠不留情的手段反弑而死。

    瞧他模样,在阵中应该是克制了许多,不然他早就被自己给杀死了。”

    她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奇怪阿华何时丢了精魄魂灵,让人作以把柄,施于毒手?

第168章:亏欠

    百奇山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被困的百年间,到底都遗漏了什么,这些诛仙殿的鬼魔行事,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阿华何时丢了魂魄?

    我衣不解带的守在他床边,细心照看,三日了,整整三日他还未醒,我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易风每日都施法压制他身体里的反噬,阿华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身上的伤口终于能用伤药止住血了,易风说这次因该可以了,阿华有没有丢失魂魄他不知道,可反身挪移之术必要用魂魄作引,所以他定是丢了魂魄的。

    说若不能寻回丢失的魂魄,难保下次会留下命来,毕竟人在面临危险之际,都会毫不犹豫斩杀,不可能每次都留有余地,可若出了阵法,死的便是他。

    我想着能不能破坏阵法,却被自己否决,那些阵法根本不重要,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他的魂魄,拿捏在别人手中。

    我用热水擦拭着他的脸庞、手指,他沉睡着脸色如何很多,可我倒希望他醒来,对着我撒娇,对着我霸道说我是他的,沉声斥责我这不可,那不可。

    我牵着他的手,轻轻摩挲:“阿华,你还要睡多久,你再睡,我便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也许他听到我说的话了,他紧紧的把我的手指抓住,我轻拍了拍他的手,温柔道:“我在,不离开,你好生息息,要好好的,早些醒来。”

    可他的手还是没有松来,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指,抓的我生疼,我又安慰道:“我不离开,一直守着你,和孩子一起守着你。”

    他这才慢慢松弛下来,可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你们俩倒是真情,只是你为何会喜欢他,我有些不明白了。”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我一跳,听清她的声音是谁,我没有回她话,我也没有转身瞧去。

    她什么时候来的,走路都这般静悄悄,还是自己太过粗心,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她慢步渡到我身旁,立在阿华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阿华:“这脸倒是好看,天下也无几人能及,身姿修长,俊逸挺拔,倒是难得的一副好皮囊,一身凛然正气,对你也好,事无巨细,什么都依着你,宠着你,如今他威名在外,身份也尊贵,倒也没有不让你喜欢的理由。”

    她这戏耍寒酸我的话也不知意欲何为?

    我冷淡道:“林姑娘来有什么事?若没有事请你离开!”

    她伸手指着床上的阿华,不明意味的笑道: “我就想知道你怎会喜欢他,爱上他!”

    我甩她一记冷眼,愠怒道“与你何干?”

    虽然她也同易风救了阿华,我感激她,可不代表便可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她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相见甚欢,无所不谈的知己,若没有易风,我与她根本不相识,说白了,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与她无关。

    她瘪瘪嘴,也不生气:“倒也是,我只是好奇,放着一个相识几千年,对你好的人不要,为何喜欢上一个小孩,很匪夷所思。”

    我看着阿华,对着她冷漠道:“这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弯身蹙眉,作思索状:“是我师兄那一处不及他?”

    对于她的胡搅蛮缠,我不予回应,她却不依不饶道:“在我看来,一就一处不及,便是师兄出声年岁比他大了些。”

    原来是予他师兄抱不平来了,难怪说话句句揶揄。

    我本想抽出手,与她到外边交谈,免得吵到阿华,哪知阿华紧握着我的手,我拽了半晌也没有出来。

    无奈,我尽量放低声音。

    我偏头看她,淡笑道:“林姑娘若是来请教的,我倒是有一话可与你说,若你真正喜欢一人,便不会在意这么多,拿他与让人比较,他在你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她徒然垮下脸,一脸冷漠嫌弃:“我用的着你说教?真是笑话,我只是替易风师兄感不值!”

    我轻笑一声,道:“替他不值?莫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对不起你师兄的事?”

    “做了什么?”她双手环抱立于一旁,满脸不屑道:“我没想到秋尊主这般不自知,你答应嫁予他,成亲之人却予他沉重的一击,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妻子与旁人珠胎暗结更受打击?”

    听了她的话,我嗤笑不已,不说我为何答应嫁给易风,因为我毕竟答应了,不管他知不知道我为何答应,还是他不在意,我答应了反悔是我不对。

    可说我与旁人珠胎暗结,我便不依,若我当初知道自己腹中也有了生命,我定是怎般都不会答应嫁给他,不为别的,而是我不愿。

    “你笑什么?”

    我冷冽瞧着她道:“笑什么,笑你可笑,你若喜欢他,便自行去与他说,来我这处刁难有何意义?”

    她难堪的冷笑,放下环抱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紧握,道:“对,我就是喜欢她,比他喜欢你不少,比他喜欢你还深,若不是见他对你深情,我怎会忍耐这么久都不曾打扰他,让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想给他添烦忧,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前来祝福,真心祝贺,却不曾想你对他弃之不顾,与旁人走了,我当时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你不爱他,你为何三番四次又要给他希望,为何又要答应嫁给他,我见不得你对他不好,我见不得别人对他不好,我更见不得他对你热脸倒贴的卑懦的模样。”

    “我何时给过他希望,我给他的都是让他绝望,他喜欢我,不是我就得喜欢他,我不喜欢,不仅是他人,还有他对我的所有好,而对于他对我的所有好,我从没说欣然赏接受,也从没有真心享受,因为不爱,所以我受不起。所以,我敢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欠他什么!”

    她嗤鼻道:“不欠什么?”她冷哼一声又道:“当初若不是他救你回来,你当真自己厉害到无人能敌,能低过百山仙门各位尊主的攻击?你那时侥幸得胜,走出七墨台,但也被他们打的苟延残喘,命悬一线,若不是他消耗半生的功力把你……”

    “够了!”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门突然被推开,易风大步凌厉的走来,我被他突然弄出响动惊得一激灵,我正认真听林歌说话,没想他突然出现。

    他在门口又听到了多少?

    他拉着林歌便想把她拽出去,林歌一把甩开他的手,凌厉问道:“为何不让她知道?为何不敢让她知道?她说不欠你,你心不觉得委屈,不觉得痛吗?”

    易风面无神色,眼神生冷,对着林歌:“与你何干?”

    林歌冷笑一声,怒怼道:“那我说与不说与你何干?”

    他不顾林歌反抗,把她攥着出了房门,见他们出门,我也没有相拦,若让他们在此呆着,我怕阿华也睡不安稳。

    他们离开倒是称我意!

    他们前脚一走,我便挣开阿华手,关好房门追了上去。

    因为林歌反抗,他们拉扯间还未走多远,我一步并着两步跨了上去,只听林歌还在叫嚣:“我就是要说,我就是要让她,她欠我多少。”

    “那是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易风还想把她拉离远些,怕我听见般,却不知已经在她们身后了。

    他这般灵敏的人,居然没有没有发觉我的脚步声吗?

    许是林歌的话让他混乱了!

    “你让她说!”我绕到他们跟前,说道。

    “小语!”易风蓦然抬眼瞧我,一脸惊愕,慌忙间,松开了林歌的手腕。

    我再次说道:“你让她说,你不愿同我说,她想说,你便让她同我说。”

    林歌轻哼一声,指着我对易风说道:“你瞧她,以为自己是谁?”她突然转过脸,对着我很是不满与轻蔑:“你以为,你是他的谁,你这口气话语,命令给谁听,是你欠他,不是他欠你,不要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便可随意糟蹋还不心疼,我更是不欠你什么!”

    易风极力忍耐,声音暗沉:“闭嘴!”

    我对着她勾嘴淡笑:“我欠不欠他与你何干,莫不是林姑娘要帮我还了?”

    “你就是仗着他喜欢你,你才肆无忌惮,可你不觉得自己好残忍,对于他的好,你置若罔闻便罢了,你还处处以他对你的好攻击他、折磨他,让他觉得对你好都是错,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讨你欢心,想你知道他的心意。”

    我不得不说,这林歌了解的真多,在她心里,我的直言拒绝都是伤害,易风所有的不悦皆是我给的。

    易风忍无可忍,对着林歌怒吼道:“你住口!”

    他的反应,把林歌震在当场,睁大眼睛,忘了反应,不说她,我也被他突然的厉声一吼,忍不住一个激灵。

    林歌缓过神,眼眶微红,渐渐湿润,她紧咬着唇瓣,神色伤心,目光失望的看了看易风,凌厉的如同一阵风转身离去。

    易风这般模样,我这是第二次见,他对我不是一直都很和气温柔,温文儒雅,那时,他也是这般凶我的。

    只是今日之事怎会让他生这么大的气?

第169章:释怀

    刚听林歌提到七墨台,我若没记错,易风那时正恨我怨我,我与旁人怎般,他怎会管,更不会在意,所以我没想过他会去看我,在七墨台也没有瞧见他。

    我那时还想,他恨不得我死在那七墨台吧,如此的话,他不是更应该瞧我,瞧我怎么个死法吗?

    可林歌的话中,他是在的,还救下了我,这其中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望着他,淡然道:“你没有什么与我说的?”

    他先前荒神无措,不知怎会面对我,可我说了这话,他望向我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说什么?说你不要雨落,放弃尊主之位,强行把所有一切都压在我身上?说你私自离山,弃雨落仙山不顾?”

    对于他的指控,我回之一冷笑:“你便是这般认为的?你们都是这般认为的?对,我就是在雨落仙山待不下去了,我就是要弃它于不顾,我的亲人,我在意的人,都不在山里,我为何还要维护它,反正在你们眼中,我都是外人,一个外人怎好插手你的家事?”

    他伸手指着我身后不远处的房间,愠怒道:“你这些都是谎言,你就是为了他,先前再怎般生气心寒你都没有离开,如今因为你我的婚事,山里议论,你怕伤到他,你气我们说他,这才决然毅然的离开。

    小语,他到底有何好?你为了他,放弃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你真能置雨落仙山不顾?雨落仙山再怎么不济,它也养育你快万年,你怎么说离开就离开?毫不犹豫。

    你为了他,做到如此,而他呢?他又可为你做到此,抛弃他颜小尊主尊贵的身份,抛下紫枫山里的亲朋好友离开山。”

    他说的这些有点极端,我听着止不住不屑的心,不说阿华做不做得到他说的这些,就我而言,我也不是为了与他相守而离开山里的,如今走到这一步,皆是慢慢的心寒与失望堆积,再者,我此次下山皆是为了寻找亲人,我很惭愧的说,与阿华真无半分关系。

    我惆怅道:“是我抛弃它,还是它先不要我的,这你知道的易风,就算它没有养育我,我也会为她倾尽所有,可她先不要我的,我一心在山中,到头来却是个外人。不仅山里的仙友对我厌气,连白尊主对我都是算计,呵呵呵,你不知道,在她心中其实你才是这掌山的最佳人选,我只是她摆用的棋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愣眼瞧我,是有疑虑,复而又讥讽嘲笑道:“一人让你失望,你便都开始怀疑大家都别有用心?怀疑大家对你的真诚与心意?”

    对呀,他不信的,他没有听到白河长老说的,也没有听过白尊主对我说的那些话。

    可哪是一人对我质疑与谩骂,而是全山人,没有站在我身旁。

    “易风,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你再怎样,都有那几个长老站在你身边,且不管他们是因为愧疚还是亏欠,对于你,他们是信任的。而于我,虽平时都护着我,惯着我,但在你面前,却都不是我的人。

    他们也许没有向欢颜梓萸她们那帮人那样,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说教指责谩骂,可在他们眼中,在他们心里我也是个外人,他们担心我有异心,怕我会做出对雨落仙山不利之事,可若不是他们说出来,我怎知自己是个外人,我怎会又做出他们担心我却永远都不会做出的事。

    说到底,他们从来不曾真的信任我!

    如今你说我弃雨落不顾,放弃尊主身份,把什么都压在你身上,可我想告诉你,这事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当这尊主如此,不当也是如此。

    我记得与你说过,我没有为自己定规定则,旁人的规则也框不住我,我一切行事皆因随心随性,没有克制,或许我本来就不适合这尊主位,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

    “小语,这不是你反驳我的理由。我知道你此刻说的是气话,你看似冷淡,实则对每个人都有一副菩萨心肠,你虽说不管他们,可你心里放不下,也做不到,相处近万年,虽说不是血缘关系的亲人,但也该有长久相处的缘份与情谊。”

    我摇摇头,他说的,我很是无奈:“我说的这些,很理智,不是气话,我不是修佛之人,也没有修到上神那般,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我也会有气,会有恨。”

    “小语,你质疑长老他们,质疑我,质疑山里的人我都可以理解,可能怎可质疑白尊主所做的决定?她带你如亲,把你当亲女儿一般呵护,她更是了解你,她竟然让你坐这位子,便有她的道理,她看中的是你的品性,于其他无关。”

    为何我听了易风这话,没有放下反倒郁闷了,这不是在说我,除了性子好,没才没,有勇无谋。

    倒也是,有才有谋的,雨落仙山缺吗?文韬武略,宏伟大略的,雨落仙山会缺吗?

    不缺,我眼前就有一个!

    我眼神悠远,长叹道:“对呀,她就是太了解我了,乃至于我怀疑谁,甚至怀疑你,都不曾怀疑过她,我也想着,她是为我好呀,可你知道吗易风,白河白梨是她的亲人,她为何从未说过。

    也许你会说,这事也没必要到处喧哗,可我从未在他们身上看出过什么来,就算一丁点的亲人情谊都没有,他们若不是相瞒便是相互间关系破裂不和到冷漠相对。我也为自己找着理由,想着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

    可你又知道吗,子曦死的那日,白河毁了我阿爹阿娘的身躯,我追杀至山脚,他迫不得已说出一些事,白尊主为何会选上我,那是因为她有私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谋算,你、我,皆是她盘上的棋。”

    他错愕的摇头,不愿相信:“怎会?”

    我淡笑,苦涩道:“怎么不会,你不是最恨她的吗?你阿爹阿娘因她而死,还有什么不会,你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我?”

    易风急急道:“我当然相信你,可这些都让人难以置信,白尊主一生为了雨落,一生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光明磊落,我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缘由,小语,莫不是那白河长老欺骗于你?”

    “或许吧,我也这般希望,可有的东西,自己会有感觉的,易风,不管怎样,是我对不起你,你阿爹阿娘……我逃脱不了罪责,也弥补不了,可我真的不知,自己无意间成了别人的帮凶,所以,对不起!”

    他半晌没有声音,她定是因为我的话陷入了沉思,悲伤思绪中。

    哪知他突然抬眼,对着我道:“秋语!”

    他很久不这般唤我了,可此刻的语气淡然,与那时凶狠狰狞的模样还是不一样的。

    我想他是不是因我提及他阿爹阿娘,又要对我说狠话。

    我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哪知他轻笑一声,很平静道:“今日要不是林歌说起,我不知道自己以前对你有多过分,她说的不对,但却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你一直以来只是对我的用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心里便不是滋味,觉得你故意报复我,可你还不曾说过一句羞辱我的话,我便觉得这般难堪,心痛不已。

    而那时的我,说了很多伤你的话,很多我现在想起来都甚觉得自己可恶至极的话。

    先前我只知自己的话伤了你,后想予你疗伤,可归根到底,是为疗自己的伤,求个心安。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好恨你,恨你无情,恨你故作的冷漠,你对郁,对颜华,对雪樱,甚至有时候对伤害你的人,你都能予以柔情,予以怜悯。

    可对我你总是冷淡的,如若可以,你恨不得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知这些皆是我咎由自取,可我在你心里便真的没有一点位置吗?哪怕......哪怕是亲情,友......友情?”

    我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些,可这一幕,我却想了很多次,我一直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静下心,心平气和的说破此事,说开此事,让彼此心中的刺都能拔除。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状况下。

    我莞尔道:“易风,我说不怪你,你相信吗?应该是不相信吧?因为我也不相信,我从小~便知道我不是什么心胸宽广,心慈善良之人,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也不能事事都能有仇必报,我能做的便是让自己什么都不做,因为我不想成为圣人,更不想成为恶人。”

    他苦涩笑道:“我明白!”

    “有些事就如深埋肉里的刺,长期时间没有感觉,你以为它不见了,可有一日你不小心撞到它,它会让你回味起初刺进肉里时的那份疼痛,不禁鼻尖酸涩,疼痛不已。

    我一直以为,它会一直都在,经不得碰触。可如今我发现,我提起时,心不再一阵阵刺疼。

    我真的对你没有恨意,如果有那也是曾经,你和郁在我心里,一般重要,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早已胜过友情超于亲情,如今他不在了,我更珍惜在意我们之间的情谊。

    其实我心里早就释怀了,有的只是自己的不甘心,对你早已原谅。”

第170章:离别

    不说他为我好,为做了那么多,只看我俩相处这么久的缘分,也不应该有过多怨恨。

    如今说出来,心里好了许多!

    他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对,如今你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来恨我?

    郁说的对,你是动了情,你对着他。百依百顺,会想知道他的意思,有时很没出息,莫名的怕他。

    他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这般模样,可你对着我们何时气短过,虽有时也怕我们生气,倒也是理直气壮不似你面对他那般娇柔模样。

    小语,我终究是走不进你的心,对吗?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改变不了你的心,那你又何苦执着于我做了些什么?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你想弥补我,可你知道了,我为你做了些什么,你又想怎么弥补我呢?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以永远都不会成全我,那你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免增你烦忧。”

    我还想着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让他说出林歌说的七墨台之事,那只他打这话给我定得死死的,让我心一沉。

    他说的对呀!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不想欠他,若欠了,我想尽力弥补他,可我要怎么弥补了?如今的我,不说为他挡灾,连为他去死的机会都没有,若说以钱财相赠,神仙哪有几个在意身外之物的钱财?

    若说以情,以身相许,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委屈了他,所以他的恩情人情我是还不了的吗?

    “易风,也许注定了,这辈子我便是要欠你的,可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好了,不要再为我考虑,我不想再欠你更多,你想要的我确实给不了,可我愿意为你拼上这苟延残喘的性命,如那林歌若说,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我欠你的根本就还不清。所以,若你需要,我绝不退缩。”

    他望着我,摇摇头,苦笑道:“你突然说成这般,让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你?对你好,已经成了习惯,已经刻进了心里,改变不了,可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小语,也许我们是该说再见了?”

    她的话让我一脸惊愕,不禁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眼睛透过我眺望远方,满脸释怀,轻声地笑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俩会道离别,若终究会分别,我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好,以后想起我时,你会心心念念,牵肠挂肚,而不是想起我忧心忡忡,满脸阴郁,小语,照顾好自己,珍重!”

    他说完便想毅然的离开,我眼疾手快伸手逮住他的衣襟,心慌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他在与我道离别,是那种离开便不会再见的离别,我心莫名的慌。

    他身子僵了一会儿,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着我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道:“小语,珍重,我也会珍重,如果以后我们遇到时,我希望我心里不会再把你放的那么重,也希望你不再别扭,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说完他拉开我的手,在我还为回神时,大步凛然的走了,我望着那一片渐渐消失的白影,眼泪模糊了是视线。

    漫天飘飞的鹅毛大雪突然而至,像是为我们的关系影射一个结局。

    我终究是欠了他!

    我一直不想欠旁人什么,可一直在欠着,欠着郁,欠着雪樱,欠着阿爹阿娘,如今又是易风,再想想自己,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肩膀上一沉,我我赶紧伸手胡乱擦拭脸庞,转身瞧向身旁的人,我突感惊喜,扒拉他的身子好生察看,心急问道:“阿华,你醒了?身子可好了?可还有哪儿疼?”

    他伸手把我搂进怀中,低声道:“哪都不疼了,只是我醒来瞧不见你,很不安心。”

    “我就在这里,一直没有走呀!”

    “我知道!”他嗅着我身上的气息,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想让你欠我,这样你便没有理由再离开我,如今瞧来,我幸运了许多,阿语,谢谢你!”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听见了易风所说的?

    我双手紧紧地回搂着他,道:“你听到我们谈话了?”

    他倒是不隐瞒,点了点头。

    “原来我真的欠了他很多,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以前他们说时,我总觉得他们是站在他的那边,对我不满,心里也反感他们说他对我好的话,以至于心里对他莫名的抵触,因为我觉得,我根本不欠他什么,要欠也是他欠我的,是他对我说了狠话,是他先对我厌恶,是他把我的好心当着驴肝肺,我只是承受着他不知名的好,从来都不曾接受的好,阿华,你说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对恩怨情仇,为什么又有这么多遗憾,还有最后的无奈?”

    他捧过我的小脑袋,眉眼轻勾:“你这脑袋这般小,怎么就装了这么多东西,人与人之间,自有愧欠,自有无奈,这样才能把大家相连在一起,如此,也是一种缘分。我庆幸我们都没有放弃,我们的缘分,注定要生生世世。”

    他这话说呢,哄得我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是谁教,更不争气的时,我却爱听。

    我当心阿华身子未痊愈,便责令他又修养了两日,见他真的好利索了,这才准许他出来打探,我本让他把我安置在一处,自己行动方便些,哪知他说要把我放在身边,才放心,我拗不过他,便老实呆在他怀中,尽量不影响他。

    那日与易风道别后,便再没有见到他,不仅他,连林歌都不见了。

    我想林歌是随他一起走了,虽然那日易风让你伤心失望,但她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放弃的。

    其实我忘了一件事,林歌的师傅是离苦上神,阿姐白禹是在听雨枫山不见得,易风我知他整日为雨落操劳,不知他师傅踪影可以理解,可林歌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些离苦上神的踪迹,可每次见到她,总被她的话打乱心神,忘了正事要问,如今她走了,我也不知还如何是好。

    我扯住阿华继续往前走的手,这百奇仙山,我莫名的怕了,那日阿华血肉模糊的样子,还在脑中回旋,阿华的魂魄还在别人手中,我们终是受制于人。

    阿华按下我的手,道:“别担心,我用心头血在外幻化了个我,如今我封~锁些神识,收敛气息,尽量让自己弱化,那些人便不会寻来,若寻来也只是少数几个,我自能解决。”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们深入恶穴,要面对什么皆未可知,阿夏她们是否被困其中,作为要挟我们的把柄。

    所有种种皆是问题,我不能不担心,不能不防。

    可我最怕的是,因为我的存在,儿连累了他。

    我还想说什么,他突然把手放在嘴上轻嘘了一声,我立马紧绷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我随他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院子,有一女子走来,是鬼青,白童的阿娘,我怀中的小鬼早已按耐不住飘了出来。

    白童伏在我身旁,控制不住得激动道:“是阿娘!”

    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幸好他的声音不算大,不然我们定要露馅了。

    鬼青身旁跟了个乖巧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儒雅俊朗,只是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不用细猜,他定也是一个鬼。

    那小鬼满脸笑意的跟在鬼青身旁,倒像是了母子俩,虽然鬼青依旧冷着一张脸,但也丝毫不影响她们之间氛围。

    我感觉身旁的气息很是低沉,忍不住偏头瞧向白童。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除了受伤还有羡慕,他最在意的娘亲身旁跟了别的孩子,不知他还有怎样的想法。

    我想,他心里应该很受伤!

    我抬手抚摸他瘦小的背,无声安慰。

    可那小鬼突然开口,让我抚摸白童背的手僵硬在那处。

    “鬼妖,若你那小孩知道你是诛仙殿杀人不眨眼的护~法之一,你说,他还会追着赶着恬不知耻地认你吗?”他的声音与他的身姿面相甚是不符,他醇厚的声音里饱经世俗沧桑,不是一个如白童一般大小的孩子所该有的。

    而且他的声音,我觉得甚是熟悉,再瞧一眼他身旁因他话而停脚的鬼青,我突然想起在何处听到过他的声音。

    那日在拐角深巷处,我们偷听到他与鬼青交谈。

    那日听他声音还想着他模样面貌应该不会丑陋到吓人,只是没想到,他是一个小孩身子。

    身旁的小身影,因他的话僵硬了身子,不知白童是因为那人的哪句话。

    他阿娘是诛仙殿之人,他早已知晓,难道是旁人说她阿娘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可这些他也听旁人说过,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想来便是那句恬不知耻伤到了他幼小的心,一个的坚持,却被旁人辱骂恬不知耻,心里怎般都不会好受。

    “鬼妖,我的事不需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鬼青一贯的冷色气息,眼神也没有给他一个。

    原来他也是诛仙殿的十大护~法之一,鬼妖,是妖还是鬼?

    那日听他说话,想来也是个心狠手辣,行事雷霆之速之鬼。

    “不关我的事?确实,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管,你说他若是知道了你的事,知道了你杀害他阿爹之事,你说他该恨你,还是原谅你?”

第171章:阴谋

    鬼青厉色吼道:“你够了,每日拿捏我的痛处为趣,你就这般高兴?”

    那小鬼吧唧吧唧嘴,讨人厌的谑看鬼青,道:“你觉得我是在拿你为趣?”他伸出一根手指摇道:“不是不是。”他突然把手背在身后,面露厉色道:“我是在提醒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做了一件坏事,你以为你便好了,你便是好人了?那些仙道正道便能瞧见你悔改的心,接受你了?怎么你们都那么天真?鬼樱如此,鬼谣如此,如今你又如此,怎么,女人都是这般心慈手软的吗?如今我在此讥讽你,也算是对你尽心了,难道你真的要同鬼樱鬼谣般丢了性命才好?”

    鬼谣?难道她也死了,那牟情呢,他怎么样了,叔叔与言正上神一直守在落羽山,他们又去了哪儿,又怎么样了?

    鬼青听了这话,轻哼道:“她们怎么死的,你们一清二楚,鬼妖,你们做尽坏事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鬼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嗤笑道:“我如今这般模样还不算天谴?天谴便天谴,我又何曾怕过。你竟然知道她们怎般死的,你便离虚伪的正道仙门远一些!”

    “离的再远,能逃得过你们得魔爪?”

    鬼妖正准备离开的身子听了鬼青的话停了下来,转身紧蹙眉宇瞧她,满脸不快:“你这话何意?”

    鬼青直直盯着他,面不改色又提高声音道:“我说,离开仙门正道,便能逃开你们的魔爪了吗?”

    “看来你对我们很有意见,冷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鬼青冷冷道:“是一枚,一枚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鬼谣是怎么没得,她与我传音说让我救命,回来却只见到她消散的魂魄,你们告诉我是落羽山的牟情杀了他,可我赶到时,分明见到的是身体冰凉,早无呼吸的牟情尸身,而鬼谣在他身旁慢慢消失,她望着牟情的眼睛里泪雨蒙蒙,情意浓浓,根本不像你们说,是牟情杀了她。

    而那时,你们在何处?你与鬼怵就在她身旁,就算鬼谣真的遭遇危机,你们俩怎么会救不下她。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可她不是那种人,就算与仙门有瓜葛,就算她与牟情在一起,她也不会背叛鬼魔,不会背叛诛仙殿,更甚是不会背叛你们,你们为何要逼迫她,为了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鬼妖轻声问道:“你觉得是我们害了她?”他闭上眼,努力忍下怒火,睁开眼,眼里直射冷光,说出的话便知他未忍得住气:“是她自己下~贱,恬不知耻的要去喜欢一个自己的仇人,还卑贱到许诺要照顾他一辈子,大言不惭的说着狠话,他生她便生,他死她陪他一起死,一个身体残疾的人有什么好,让她这般当宝,她难道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想再死一次?我们给过他机会,她死不悔改,她这让人讨厌的性子,都是那姓牟的教出来的,若不是仙门正道,她怎会落到鬼都做不成的地步?又怎会轻贱到为别人挡命?”

    “自己做的事倒是推的一干二净,你不就是嫉妒牟情得她心,你不就是瞧她不把你放在心上,所付出不得回应,你这般心思歹毒,爱的阴沉,莫说是她,我想没有一个人能瞎了眼爱上你,你与鬼怵都是可怜鬼,爱而不得的可怜鬼。”

    “住嘴!”

    “他卑劣杀了桑家满门,却好不正义的说是为鬼樱报了血海深仇,如今又以为鬼樱报血仇,步步为营,要灭了整个雨落仙山,可说到底,鬼樱又是被谁所杀?若不是他逼迫,鬼樱怎会心死如灰?

    而你呢?你又是打着怎样的旗号,让鬼谣一步步走向绝路的?你们做的这些,你敢说鬼魔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吗?”

    听鬼青说起雪樱,我心中无限感慨,她永远在我心中,可我却不愿想她,不是恨,而是愧欠,可不愿哪能就能如愿,她时刻在我脑中回旋。

    我知道诛仙殿对我们正道仙门,对雨落仙山,对我赶尽杀绝,有多少是因雪樱的缘由,可我没成想他们十大护~法之间,关系如此复杂拧扭,更不曾想他们做的是,不是受令于鬼魔。

    “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我们终究是魔,终究是与正道势不两立,所以终究要与他们为敌,她们俩个先背弃我们,背叛我们,不说鬼魔不知道她俩为何而死,就算知道,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赞同我们的做法,你莫不是忘了,诛仙殿最大的仇人是谁,为何要取名为诛仙殿,我们做的一切不过是秉承诛仙殿一贯的宗旨作风,并没有不妥,倒是你,此刻在此与我颠三倒四,莫不是也想落得如她俩一般下场?”

    “你……”鬼青气的牙痒痒,恶狠狠的伸手指着他开口道,可她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便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在这儿吵什么,整个山都快听到了,还怕别人瞧不出来端倪?”

    未见人我听这声音,身子莫名的打着冷颤,心里一阵恐惧袭来。

    鬼怵,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手上一暖,我心安稳了许多,我看向阿华,他投来一记慰心的笑。

    那人一身黑衣,如那时的一身装扮,一下子把我拉到了如恶梦般的那时,他恶魔般的声音在我耳旁回荡,我紧闭双眼,不想再瞧他。

    鬼青与鬼妖因他的呵斥没有再开口,耳旁他的声音又起:“山门前有人杀了上来,可知是谁,你俩可去瞧过,在此争论,有何意义,鬼青你不愿利用你孩子,不愿帮鬼樱报仇,我不怪你,也不逼你,但你,不可坏我好事。”

    鬼青甩袖,一脸怒气的侧身在一旁。

    那鬼妖上前走到鬼怵身前,低沉道:“你那办法可行,那秋尊主真的回来,我们真能借离苦上神之手除了她?”

    鬼怵配合他,弯低身体附耳听着。

    听到这话,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望向阿华,只见他紧蹙眉宇,一脸肃然。

    我轻握了握手,他感应到回眼忘我,勾起嘴角,张开嘴唇,无声道:“无事!”

    身旁的白童用小手戳了戳我的手臂,张开嘴也无声说道:“秋语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我对他笑笑,紧握住他的手,他的这份心意我很感动。

    下方鬼怵的声音又传来:“前几日,你不是来了吗,那离苦,哼,自命清高,若有机会,他定是不会放过,何况杀徒之仇叠在一处,他不可能还不动手。”

    “可那秋尊主中了鬼影的千功散,失了功法,你怎就确信那颜小尊主会带她下山。”

    鬼妖说完这话,只见鬼怵从怀中掏出一东西,透明的瓶子,里面又一丝精纯的魂魄活跃跳动,灵气充沛,一瞧便知是仙家魂灵。

    莫不是……!

    他摇晃着手心的如手指般大小的饼子,阴笑道:“又鬼魔给我的这个在手,我不怕他不来!”

    鬼妖仰头看着那东西,眼睛精光四射,惊愕道:“鬼魔把这个也给了你,当真是器重你。”

    鬼怵一把收回瓶子,沉这一张脸,虚笑道:“她哪儿是器重我,她只是不想鬼樱冤死,只是想我为鬼樱报仇而已。”

    “这么说,她信了你之言?”鬼妖这话刚出,身侧本不发一语的鬼青突然一身嘲讽的轻笑声,鬼妖一冷眼甩了过去,鬼青回之嗤之以鼻。

    鬼怵阴沉沉的飘出话来:“你这话何意,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那鬼樱难道不是秋尊主杀害,白谣难道不是替牟情而死,我都是如实与她说的,怎么到你嘴里,便有了异味呢?”

    鬼妖忙点头道:“嗯,对对对!”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鬼青道:“我被她刚才绕昏了头,说了胡话,我们皆是实言相告,所做所为皆是受她命令,没有什么不妥……”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外边突然跑进来一人来报,看那装束与腰间悬挂的白莲玉佩,是百奇山的仙人无疑。

    鬼妖冷冷开口道:“何事?”

    那人埋着头,卑微着身子,回道:“那紫枫山颜小尊主又寻上山来,我们已经相斗了许久,可他却毫发无损,特来禀报该如何?”

    鬼怵低声喃呢道:“毫发无损,怎么会,那日他侥幸未死,今日来定是元气大伤,怎么没有大伤。”他突然抬头,眼睛犀利的盯着来人:“他身旁可有人?”

    那人头也不抬的回道:“只有他一人。”

    鬼怵狐疑道:“只有他一人!”

    身旁的鬼青都忍不住站上前去,满脸警惕严肃的听听这骇人的消息。

    鬼妖插嘴道:“你不知道来了几人?你不是在仙门前安了冥眼。”

    “那日他们来后,我便下来死命,若见他们,不管何时,格杀勿论,今日我便没有透过冥眼察看,走出去瞧瞧,看看这墨夷上神如今又有多少神通。”他随鬼妖急匆匆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转身对着鬼青道:“如今他一个人寻上山来,那秋尊主必定被他安排在山下不远处,你务必把秋尊主请上山来。”说完他也不管鬼青是否答应愿意,转身一行人急匆匆离去。

第172章:失算

    等鬼怵一行人走远了,不见了身影,鬼青也没有动作,也不知她是发现了什么?眼睛锐利的向我们这处瞧来,她死死盯着,脚步慢慢靠近。

    阿华不知何时施了隐身术,她应该是瞧不见我们,可我还是紧张地握紧他们俩的手,出了一身冷汗。

    若她真的发现了我们,大叫一声,我们立刻便被包围的水泄不通,毫无逃生的余地。

    若是只有阿华一人,若是我没有失了功法,若我肚子没有孩子,也许皆还有胜算,可如今全都堆在一处了,只怕是有些难办。

    她突然停在我们跟前,眼睛里散发着精明的光,我紧绷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的把白童搂在怀中,阿华伸出大手,又把我包裹怀中。

    我以为她发现了我们,哪知她突然紧皱眉头,呼吸鼻子紧嗅了几下,自言自语疑虑道:“我这鼻子难道出问题了?怎么老是闻到熟悉的鬼魂味道?”

    她伸手扒拉了几下鼻子,几步一回头的转身离去。

    见她不见了踪影,我这才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

    转身瞧阿华,他正望着我笑得灿烂,我瘪瘪嘴,白他一眼。

    取笑我,我就不信他心中没有一丝慌乱过?

    白童一手捂住口鼻,笑道:“秋语姐姐,你真可爱!”

    看吧,连白童都取笑我了,真是世风日下,这些孩子越来越没有尊老爱幼的品格了。

    我伸手轻轻地揪了揪他光滑细腻的小脸蛋,故作凶狠道:“连你也敢取笑我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他连护着他的小脸,求饶道。

    我放开他指着阿华对他说道:“你可不能与这位阿华哥哥学,他没大没小,不懂礼数,很是招人嫌的。”

    我的手突然被抓住,他一扯,我不受控地便向他怀中而去,他眼睛含笑,声音低沉道:“我没大没小,不懂礼数?我很招人嫌?嗯?”

    瞧吧,这还不算没大没小?如今都敢威胁我了。

    我伸手撑开他的胸膛,嗔斥道:“没个正形,我们在此逗留,也不怕人听见了寻过来?到时候我们便束手无策了。”

    他笑着还未说话,有人却开口了:“我便说我鼻子怎会有问题,原来真有人,你们倒是胆大,光明正大的在此情浓缠绵,当我们这处是梨园勾栏了?”

    他一开口,吓得我赶紧转身瞧去,她这话说的当真让人气愤,我忍不住冷眼瞧去,可白童见到她,一脸欢喜,轻糯的唤了声:“阿娘!”

    她轻哼一声道:“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和谐,要我这阿娘做什么?”

    这女人当真奇怪了,是她先不认白童的,如今说这话,倒显得她自己委屈了。

    可白童没有计较这些,开心地跑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腿撒娇道:“阿娘,你终于肯认我了。”

    这小鬼,鬼德性,一点都不硬气,可他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心酸。

    “滚开!”他还没来的及高兴片刻,鬼青便像他如污泥般,把他甩开,白童一时反应不及,被她甩在了地上,小手擦过地面,留下血痕,他憋着嘴,满脸伤心,眼睛泪雾雾地看着他的那位亲娘。

    我连忙伸手扶起他,牵过他的手,为他呼气缓解疼痛,拈出手掌伤口处裹着血迹的小石子,心疼道:“疼不疼?”

    他掉着两行泪珠子,摇晃小脑袋,闷声道:“没事,秋语姐姐。”

    阿华幻出百斩剑,直指鬼青,凛然道:“该杀!”

    我拉着白童渡在阿华身旁,望着她满腔怒火:“确实该杀,对自己的孩子都这般狠厉,当真是我见的第一人。”

    鬼青没有说话,白童倒是开口替她求道:“秋语姐姐,不要!”

    我俯身抬袖擦掉他惹人怜的泪珠,软声柔气道:“不哭了,不伤心,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不知是不是自己也快当阿娘的缘故,心莫名的脆弱不行,见不得半点泪水。

    鬼青神色复杂的瞧了瞧白童,冷淡道:“她说的对,我不值得,我就明着与你说了,就算时光再来一次,我依旧毫不犹豫的会再次杀了你,不为别的,只因你是我的噩梦,是我心尖上的痛。

    只要你活,我就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往事,只要看到你,我便觉得那般凌~辱还没有尽头,我恨不得杀你百次、千次!

    对,你是我的孩子,我亲生的,是我十月怀胎忍苦忍累拼了性命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想爱你、疼你,我也拼命劝说自己,你是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惧流言蜚语把你生了下来。

    可你知道吗?最怕的不是旁人的辱骂,而是自己的心,一旦心中的噩梦形成,便如影随形啃噬着我。

    从你降生的那一刻,我便后悔了,我就不该让你来到这世上,我渐渐忘却的噩梦,却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不得不再次想起,每日都像再重复经历那种凌~辱,那种凌迟之刑,每日都让我生不如死,你说,你该不该杀?”

    阿华的剑,缓缓地放下!

    她的这一番话,让我心渐渐沉落,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至于愤恨到杀掉自己的小孩,而我不过是被鬼怵轻薄,便在心中留下来不可磨灭的阴影,若可以,我会杀了他,若真的是我遇到她这样的事,我也许早就坚持不下去,也许对自己的小孩也是麻木不仁。

    如今我倒有心些心疼怜悯她了,可白童他也是无辜的,他没有做过什么,他满心欢喜地来到这个世上,却要满身伤痕的离开。

    白童泪眼朦胧,声音哽咽道:“所以,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的出生便是错的。”

    鬼青闭眼深吸一口气,绝情道:“对,你出生便是错,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我也不该来到这世上。”

    拐角处突然出现啪啪啪清澈鼓掌的声音,阿华瞬间牵过我的手把我和白童护在身后,接着身旁便传来谑意声音:“好一番惊天动地,感人肺腑,舐犊情深的母子深情呀,当真是让人听了忍不住流泪,心莫名的同情。”

    这人瞧着陌生,没有见过,但是能在此见到,再瞧鬼青的脸色,想来也是诛仙殿之人。

    他说着还作戏般擦了擦没有泪珠的眼睛,眼里的阴狠笑意,哪像是感动同情。

    这些人不愧是鬼,走路都没声,轻飘飘的,如今这般情势,倒是被我说中了,随着他出现拍手的动静,周边立马涌上了许多仙门中人,提剑把我们围困在其中。

    鬼青脸色大变,对着来人道:“你怎会来此?”

    他睨眼瞧了一眼鬼青,不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此了?”他转过头,上下打量阿华,出言戏语道:“他们在山门处力战颜家小尊主,却不知颜家小尊主真身在此,墨夷上神当真是好计谋呀,只是如今这般情况下,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他说话轻佻浮夸做作,让人莫名的作呕。

    他死盯着我们含笑的眼睛里,射出了阴狠的光,白童颤抖着身子,害怕的靠近我身边,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声音轻颤道:“秋语姐姐,我们怎该怎么办?”

    我轻拍他的小手,无声安慰!

    我也害怕,我也担心,担心阿华该怎么办?他一个人可能应付?如今又有我与白童在身旁牵累他,先前鬼青一鬼还有些胜算,如今又多了一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只怕打起来,那两鬼去而复返。

    手心一空一凉,身旁的白童不见了踪影,白童突然变成一缕烟雾钻进我腰间的灵焉中,这样但让阿华省心不少,若可以,我已想把自己装起来,这样阿华便不会畏手畏脚,可以毫无顾忌施展法术,突破重围。

    “阿华!”我担心道。

    哪知他毫无惧色,气定神闲柔声道:“无事,有我在!”

    阿华抬眸瞧向那人,冷冽道:“你可以试试。”说时迟那时快,阿华提剑便凌厉的向他刺去。

    随着阿华的动作,周边的人都向他围困上去。

    阿华的剑刚要碰上他,他突然涣散成一团黑色烟雾,消失在我们眼前,再次看到他时,他已经立在我跟前,他突然伸手来抓我,我急急后退闪躲,哪知后背被什么东西挡住,退无可退,我偏头向后瞧去,一层薄薄的屏障把我罩在其中。

    他的手被搁在外,他勾嘴瞧向被人围困着,拼命厮杀的阿华,阴冷笑道:“墨夷上神当真好计谋,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设下这结界,真是笑话,你觉得这般便能难住我了?”

    说着他伸手注气袭向屏障,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群包围中的那一袭白衣,如今渐渐氲氤上红晕。

    那在山门前察看回来的两鬼,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战斗。

    鬼青也没有闲着,上前帮着我身边的人破着结界。

    我心揪在一处,提心吊胆。不是因为眼前的结界被人破坏,而是那不远处让我提心吊胆的人。

    被人围攻的他,渐渐败下阵来,百斩剑上沾满了仙门人的血,那几个鬼倒是聪明,背后偷袭,以仙门人作盾,阿华还要维持我这处的结界,怎般都不讨好!

    我就不应该听他的,跟他一起来,也不应该让他蹙然来冒险。

    “阿华!”眼睛里的那抹白衣渐渐模糊,我忍不住大喊出声,声音出口才知自己惊颤不已。

    眼前的结界渐渐出现了裂纹!

第173章:古枫

    我伸手着急的拍打结界,此刻我急切的希望他们破了这结界,我想到阿华身边,他受了好多伤,我要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们要的是我,只要他们不伤害阿华,我随他们去。

    阿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顾不得嘴角边溢出嘴的血痕,挥剑反击。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围困在他身边的人被横扫在地。

    而我身前的结界彻底消失,那男子收回手,嘴角嗜笑,启唇本想说什么,哪知鬼青的剑更快地直向我胸口袭来,我反应不及,心只道不好。

    那男子本还阴笑的脸,因为鬼青的动作瞬变惊吓,伸出手飞身本想阻拦,哪知鬼青的剑也到我胸口,我向胸口望去,她的剑尖停在了与我胸口的一拳之距。

    本王怀中躲藏的鬼童,不知何时挡在了我胸前,他悬浮在我身前,周身此刻氤氲着透明的银光,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施术,为我挡下了这一击。

    下一刻我的身体跌进温暖又熟悉的怀中,阿华的双臂紧紧把我搂住,他身上的血腥味与清冷之气夹杂,却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施展过法术,我也忘了,他也是生活了千年的鬼,只是魂魄微弱,被我束缚,才没有机会出过手。

    今日难得见他出手,却是为我挡命。

    我伏在阿华怀中,眼睛望向前方,一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我心痛呼出声,连连摆头:“白童,不要!”

    眼前的鬼青,身体微微的颤了颤,向后退了退身体,剑在她手中颤抖不已。

    她也许没有想到,会真的再杀一次白童。

    那男子在不远处停下了脚,也收了满脸的谑笑,面无神色。

    周边围困的人,因为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再对阿华攻击。

    他的眼睛悠远迷茫,是乎是因为眼前的一切,让他想到了什么?

    白童心疼地看着他阿娘,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却故作倔强的露出笑脸,宽慰他阿娘:“阿娘,没事的,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也许是真的到了我命绝的时候,以后你也不会再有噩梦,再也不会因为我而难受。

    阿娘,对不起,我不是你期待的样子出生,也没有生的,如你喜欢的样子,如果我知道,我的出生会让你这么难受,如果我知道,你并不期待我的到来,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与你添堵。

    阿娘,我希望你能开心,可如果你的开心,是没有我,那我愿意消失。”

    她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哐当一声,鬼青悲痛的一张脸,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也许她自己心中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讨厌白童,说到底,白童始终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孩子,她怎能不疼?怎会不痛?

    我哭喊着唤他的名字,悲痛的直道:“不要……”

    白童转过他渐渐消散的身体,对着我艰难地扯着笑道:“秋语姐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这千多年来的心意,虽然我不能如愿,做你肚子的孩子,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秋语姐姐,如今,我可以放下了,真正的放下了,如果人生这么苦,我也不想再来一次,就这般也挺好!”说完,他化成灰尘渐渐消散在我眼中,我心口赌疼得厉害,撕裂地吼叫:“白童!”

    我一直想保护他,觉得他虚弱脆弱,经不得这世间的苦难,我想保护他一直到永远,起码到他头投胎重生。

    那时下山遇到他阿娘,我心中有点感慨,我一直想保护他可我忘了,他为什么需要我保护,他会长大,总会有保护他和他想保护的人,我要学着让自己慢慢放下。

    可到如今他没有保护他的人,说要一直保护他的我,却没有做到,他有想保护的人,可我从没想过自己是他会保护的人。

    “当真是个好孩子!”那魔鬼又出言道,只是不知道的他的话里有几分意思。

    他这手突然抬起,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些仙门中人都死死盯着他的手指,等他发令,一拥而上。

    头顶的阿华,闷声咳了一声,我抬头看他,捧着他的脸,心疼不已,他许是忍不住了,一口血吐了出来,滚烫的血,直扑我脸旁,我惊慌失措,喉间如哽咽着东西,我失了声音。

    不知那人是否放下了手,我余光瞄到周围的仙友都放松了,紧绷的身,放下剑立在一旁,随后他那讨厌的声音又传来:“如此这般,怕是已坚持不下去了,这样也不用让我费劲,费心思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渐渐向我们靠近,阿华紧紧的搂着我,眼睛却精锐的盯着前方。

    “有什么你们都冲着我来,雪樱的事与他无关,若你们要报复,冲我来就好了,放了他,放了我的亲人!”我使劲挣开他的怀抱,跑到他身前,展开双手把他护在身后,那几个鬼在我身前停下了脚。

    鬼怵啧啧两声,不屑道:“鬼刹,听听她说的,她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呢?觉得我们诛仙殿十大大护~法,做事都围着她转?”他把眼睛转向我,突然恶狠狠的道:“若为鬼樱,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

    说着便想出魔爪向我袭来,阿华着急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下一刻他跌跌撞撞向前,又把我护在怀中。

    那个唤鬼刹的人,眼疾手快拉住了鬼怵的手道:“她如今还杀不得,鬼魔说了,她在哪里崛起,便要她在哪里趴下。她在哪里让天下知道她的威名,便要在何处让她跌下神坛,虽然她也没上过神坛,但依着鬼魔的意思,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能轻易让她死了,要让她受尽折磨,看着一个一个的亲人,在她面前失去,要让她感受那种切肤之痛,剜心之痛,这便是她对鬼樱,鬼影,与我们诛仙殿作对的代价。”

    阿华已经精疲力尽,神色恍惚,却还死死地把我护在胸前,我心疼他,可如今此情况,我又该怎么做呢?

    我对这那些鬼脸,苦笑道:“代价?真是笑话,若不是你们诛仙殿,心狠手辣,泯灭人性,怎会被全天下的人诛杀,是你们不仁在前,你何苦怪旁人。

    若说我们仙门此劫皆为代价,可你们作恶多端的代价又是什么呢?雪樱他们难道不是你们作恶多端的代价与报应吗?”

    鬼怵凶狠恶煞:“你住口!你不配提鬼樱,若不是你,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不是你,她又怎会想不开?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真的向我袭来,旁人皆不及反应,木愣着瞧他。

    刹那间,只见天空一片金色的光闪过,那带着金黄色光的剑,一道一道的射向我身前的地面上,难住了鬼怵的去路。

    这一情景,大家都始料未及。

    我听到某人口中喊了一句:“古枫上神!”

    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犹神降临,那一身凛然正气,好个气派。

    那白影立在我跟前,用背影对着我们,他面朝向那几个鬼,我瞧不出他的神色,是喜是怒?

    那古枫上神不就是离苦上神吗?我与他有仇,已经到了生死相搏之地步,如今他出现在这里,我可不敢想他是来帮我的,他若不杀我,也一定是来瞧我笑话的。

    更何况此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阿华,阿华在他心中应该是最大的敌人,让他几万年来都忘不掉的人,而把怒气迁于我的人。

    鬼刹上前,一张俊脸堆满了笑意:“古枫上神来的真是时候,诺,那两人被我们围困在此,此刻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宰割,可我们也不敢轻易便杀了她们,故意给古枫上神留着,让古枫上神,有给自己爱徒报仇的机会,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古风上神手臂往后一甩,衣襟随之飘扬,他的双手背身后,一副霸气凌人的样子。

    他这在站姿,莫不是要护着我俩?

    我心头还在疑虑,只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诛仙殿倒是好计谋啊,你们这些鬼的心思,当真是诡计连篇,我与墨夷有再大的仇,那也是我与仙界的事,与你魔教何干,妄想滋扰仙界,祸害四方,尔等杂碎,还想拖我下水,不自量力。”

    他这话一出,旁人皆脸色一变,鬼刹不信支吾道:“古枫上神,此言何意?我等皆,不过是尽一份绵薄之力,为上神的心意之纯,万人知晓,我等小鬼,在上神面前又能翻出怎样的花样呢?”

    古枫上神冷哼一声道:“你们想的什么?我当然知道,可如今我也懒得想你们想的什么,你们就不配留在这世上,上天怜悯,也不该怜悯你们这些鬼。”

    说着他便幻出剑向他们袭去,刚才停止战乱,此刻又热闹起来,一时之间风云骤变,天地间卷起惊涛骇浪之势,古枫上神的剑势如破竹,凌厉夹带着洗涤,他这是要顺带为他们超度啊!

    可眼前的这些鬼也不简单,几个鬼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阵法,把古枫上神围在中央。

    古枫上神,若想破他们的阵法,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些鬼真的逆了天,无法无天!

第174章:鬼魔

    在今日古枫上神与他们的斗法之间瞧来,这诛仙殿里的人不仅只是心狠手辣,心藏百毒,这功法手段也是了得,也难怪多少仙门栽都在他们手中。

    如今只是这几个鬼,便如此厉害,那诛仙殿的鬼魔千毒袖,又会是哪般翻云覆雨之功?

    不可得知!

    古枫上神凛厉又霸道的功法,飘逸灵利的身姿,本应已占了上风,奈何百奇山的仙友皆被控制,分不清敌友,帮助诛仙殿残害同道,古枫上神以少战多,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

    他艰难的逃出困围,飞身向我们急速而来,伸手捞起我与阿华,施法便想逃离。

    哪知那鬼刹从腰间甩来一根绳子,一下子套住了我的腰,伸手一扯,我便滑出了古枫上神的手掌,跌落在地上。

    我看着古枫上神没有犹豫,夹带着阿华离开的身影,我心却莫名的放下了,阿华,他终是得救。

    鬼妖本想向前追敢,哪知鬼刹摆了摆手,道:“别追了,有她在此,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之后我便被他们关在一个黑暗又阴潮的地方,全身还挂着一动便哐当哐当,响个不停的铁链子,他们当真也是太看得起我了,何况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双手,毫无修为灵力的身子,有什么值得他们害怕的?

    每日我都会见到一个人,哦,不对,是个鬼,就是那狠心杀害白童的鬼青。

    我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我的,每日给我送吃的,总要说一些白童的事情,说他小时候怕黑,还怕狗,还感慨说什么白童若是跟着我这样的娘亲,毕定会活的很好。

    我在心中止不住冷笑,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对于她的话,我嗤之以鼻难得搭理她,所有的一切皆是她自作自受,我没道理来可怜她。

    可我还是得感激她,我孤寂无助时,倒是有她来与我解解乏闷,其他的几个鬼,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密谋着什么?又做着什么坏?

    在这眼前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我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只知道鬼青来予我送饭,来了十九次,若没算错,也过了六天。

    也不知道山外怎么样了,阿华的身体可好了,秋叔阿夏她们,可有找到?

    想来是没有找到的,不然鬼青她们也不会没有一点动静。

    今日我伏在地上休息,耳旁听着熟悉的前脚步声传来,我闭着眼,不瞧打开的房门,走进来的人。

    不用瞧,应该是鬼青来予我送饭来了,我听见照明灯放在桌上的声音,可之后半晌,没有动静,也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我觉得奇怪,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瞬间我又虚咪着眼,慢慢适应着明亮的灯火,房间的景色在眼中不再是黑蒙蒙的一片,屋里的白色并不算寒酸,还可以说算是精致娴雅,可可对我一个捆绑着笨重的铁链,失去自由的人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当我睁开眼,适应了眼前的灯光,眼前一袭红衣身影,遮挡了我整个视线,我抬眼慢慢瞧去,那面容很是陌生,可她那双如海般忧郁深沉,又勾魂迷人的眼睛,却瞧着很是熟悉,我似曾相识。

    她的脸很是好看,比那个九重天的木灵仙子还要好看上几分,她眉眼淬寒,给人的感觉很是冰冷,有一种经历沧桑,又事态炎凉之感,她周身的散发着生人勿近清冷之气,她一双手背于身后,随意装束的披散于身够的头发,乌黑柔长。

    她往那处一站,便给人一种睥睨天下,霸气凌然之姿的感觉。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发一语,我缓缓的坐起身与她对视,我想起来她是谁了,毕竟她这双漂亮的眼睛,让人见过,便不会再忘。

    我惊讶开口道:“是你!”

    我瞧见她身后的鬼青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见她抬手示意,鬼青便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我与她二人,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四处打量着,突然在我身前的凳子上坐下,俯身瞧我,清冷道:“你这模样,像是在说我诛仙殿待客不周呀,是给你准备的床榻不软不暖,你要睡在这冰冷刺骨在地上?”

    心凉了,睡哪都一样,况且身上铁链子锁身,挨着也是一阵冰凉,睡床睡地都一个样,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倒是关心我了。

    先前在月满天见她的时候,我还想着她应该是隐影于世的修仙之人,如今在此处见到她,当真是意外。

    她莫不是也是诛仙殿的十大护~法之一,可她身上的气韵,瞧着也与鬼青她们不同,可如今在此处出现的,鬼青对她毕恭毕敬,言听必从,若不是诛仙殿的人,我想不到会是谁?

    想着我便问出了口:“姑娘也是诛仙殿的人?”

    她的眼睛盯着我瞧了半晌,复而勾起嘴角,冷笑道:“外界都在传百门第一仙,如何如何厉害?在我瞧来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如今瞧你也不怎么聪慧。”

    我苦涩笑道:“谢谢姑娘缪赞,只是再聪明的人,在你们诛仙殿面前,怕都不值得一提,毕竟心思城府皆没有你们深沉。”

    她突然把脸杵进我跟前,一双眼睛眨巴的望着我,口吐芬芳之气,眼射清冷之光:“我一直想不出鬼樱会败在你手中的理由,那时我想着,你毕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可是在山洞里见到你时,我瞧你没有比旁人多些什么,也没有特别之处,我更想不明白,她怎会钟情于你?

    后来我一想,也许你是深藏不露呢?后来在月满天相见,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对我有所怀疑,才追赶而来,如今看来是我太高估了你。

    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尊敬的对手,最可怕的对手,这世间唯一能让我称之为对手的对手,可如今看来,你也不配。”

    什么山洞?我怎么都不知道?要说在月满天见过她,我知道,只是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而去的,她把我当对手,又是为何?

    她说的这些究竟又是何意?

    她的身份必定不简单,她能大摇大摆地进到此处,鬼青对她态度貌恭心畏,毕定是诛仙殿的大人物。

    有些答案在我脑中呼之欲出。

    我狐疑瞧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她撩开衣摆,站起身,双手背于身后,转过身背对着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不敢相信道:“你便是诛仙殿的鬼魔千毒袖?”

    我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相信眼前的惊愕之事。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诛仙殿的鬼魔是个男子,记得刚开始她出现的时候,我听旁人议论过,说她怎么取了个女人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那时在月满天,她告诉过我她叫林清秀。

    是我们想的太复杂,所以才兜了这么大的圈子。

    可眼前的氤氲仙气的她,没有一丝魔气,让我无法相信,她是那诛仙殿作恶多端的鬼魔。

    见到眼前的她,我才知道十大护~法为何不容小觑。

    本来鬼魂是见不得光的,可诛仙殿的那些鬼魂,为何能大白于天下,行走于世间,不惧怕光,不容易消散。

    原来是因为他们的鬼尊有仙缘,有佛根,他们顺带沾了仙气,所以自是与普通的鬼魂不同。

    他们法术修为也比较厉害,所以才可以用怨灵修法。

    难怪鬼魔从灵栏镇出世时,惊动了九重天的上神,只是那时为何没有把她彻底消灭,如今才让她有机会毁灭这世间。

    她嘘叹道:“世人送我千毒袖,我也快忘了我自己的本名,许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我与你说过的,我叫林清秀,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

    我不解道:“为什么会是你?”

    我想不明白一个沾满仙气的人,为何会堕入魔道?

    旁人我都没有这般匪夷所思,可是她,我不愿相信!

    也不知是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你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很久,为什么会是我?我到如今也没有想到答案,可能命运使然,上天注定吧,就如你下凡历练一样。”

    她说的话,句句让我惊讶不已,她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看来她早就摸透了我,对我甚是了解。

    她突然转过身,看着我笑了:“我以为你会问问你亲人怎么样了?或者问问鬼婴?只是没想到你会问我的事。”

    “他们我问了,你便会告诉我吗?”

    她回的干脆:“不会!”

    “那我还有何问的意义?你想怎么处置我?”

    她轻笑道:“秋尊主倒是很识时务,怎么处置你,想来他们也多多少少与你说过,其实我今天来见你呢?就是想与你聊聊鬼樱的事,先前我对你们仙门诸多宽容,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如今对你们仙门赶尽杀绝,那也是有她的原因。

    因为她,我对你们仙门抱有了希望,想着是不是我自己误会了什么?也许是我太过极端?

    可她的离去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我误会了什么,而是我就不应该对仙门抱有希望,毕竟仙门都是假仁假义,虚伪之人。”

第175章:悲痛

    魔道说我们仙门假仁假义,虚伪至极,而我们却道魔道心狠手辣,十恶不赦,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说的对?

    也许这世间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皆是私心使然。

    “若说仙门在你眼中有罪,我不知道我们雨落仙山的罪在何处?我的亲人们,她们的罪又在何处?如今你一概而谈,可不是要冤枉许多人?”

    她突然仰头大笑,笑罢想看傻子一般瞧着我,嗤道:“秋尊主如今也觉得自己无罪呢,从你七墨台力战百山仙门开始,不,应该说从你当这尊主开始,或许更早一些,你下九重天开始。

    不对,也许更早!

    当初我记得我好像求过你,可你却无动于衷,根本听不到我的诉求。

    你明明说过的,如果我有困难,你一定会帮我的,可我真的有困难,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哪儿?我想你定是忘了,毕竟贵人都多忘事。

    是你让我对仙门彻底失望,可你还不至于让我屠杀仙门泄愤,只是所有的一切皆因你开始。”

    她说的这些为什么我又不知道?她那双眼睛,如果我见过我不会忘记的。

    我一脸惊愕,只是不知如何作答,她说的这些不像是在与我说笑,若她说的是真的,那我真的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也许已经过了许久。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记忆,可不管什么理由,你逆道而行,便是不对,如今为自己的过错,找到理由更是不对,世人皆不幸,又何止你一人?”

    “对呀,世人皆不幸,可他们能忍,我不能忍,也许我不应该怪你,那时你没有听到我的请求而来,是因为七墨台上你受了重伤,昏躺了两年之久,醒来过后,你便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在月满天相见时,你更是不记得我了,可我们之间的纠葛仇怨,不是说你忘记了,便没有了。

    好了,与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乏了。”说着她踏步便向外面走去,走到门边她又停顿了身子,她清冷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你被关在这儿七日,不知外界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戏台也快在七墨台搭好,就差你了便可唱戏,只是可惜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男一女,你当真是有好福气。”

    说完她便好不留恋的离去,听了她的话,我下意识的双手护着肚子,她这话何意?

    这期间又过了许久,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许在九江的眼睛里那百年中,让适应了,在黑暗里生活,如今这般情况下,又比那时好了许多。

    只是这渐渐凸起了肚子,让我越来越担忧,身体越来越笨重,没日昏昏沉沉嗜睡,更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今日的鬼青与以往很不一样,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悲悯,难不成长时间的给我送饭,还送出了感情来。

    我扒拉着两口便不想吃了,她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难受,我瞧着也难受。

    我实在忍不了了,便开口道:“什么话你便说,憋屈着你不难受?”

    她长叹了一口气,也与我一般席地而坐:“对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我心中感激你,却又恨你,可如今我又可怜你,你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的阿娘。”

    原来是把我看成了她自己!

    只是我与她本质上就有区别。

    肚子里面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是何时有的,但他是我与阿华的孩子,是我与爱的人的孩子,我没有对他失望,有的只是欢喜与期待,而我不会想着会杀的,我会费尽心思保护他,他不会活的像白童一样,也不会是白童那样的结局。

    “你有没有想过白童希望你过怎样的人生?做一个怎样的人?”

    她愣了愣神,道:“我知道,给他期待的那般,我永远都做不到,也永远没有机会做到。秋尊主,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冷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囚困,身不由己?羡慕我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就没命?羡慕我如今作为阶下之囚,任人拿捏摆布?

    我这些是她羡慕的,我倒是情愿拿给她。

    “姑娘说这话么,莫不在揶揄我?”

    她突然不知味的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道:“走吧!让你见见阳光,见见在外面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今日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会有结局了。”

    会吗?那我又应该是怎样的结局?

    我想百奇山应该围困了许多人,因为鬼青出了房门便施法让我听不见,说不出话,他与另一个人静悄悄的带着我离开了百奇山,这条隐秘的道路,想来他们密谋的许久。

    才这般没让人发觉!

    到了七墨台,周边之景倒是与我想的不一样,我想着鬼魔这般声势浩荡,要让我在七墨台跌落,在七墨台周围定是围困了许多多多的人。

    哪只除了百奇山的寥寥数人,便是她诛仙殿的人。

    这重山包围,又宽敞的地方,往后一步便是不知深底的悬崖。

    七墨台时时都阴阴郁郁的,犹如一幅泼墨画之景,天色灰蒙蒙,下起了小雪。

    鬼魔一身红衣,凛厉在山峰之巅,瞧着我的眼里满是冷色。

    在她的示意下,我被百奇山的仙友,施法定绑在崖边断了一节的石柱上,又在我腿上系了绳,绳的另一端在地上绑了千斤重石。

    她走到我跟前,望了望我脚下的石头,淡漠道:“如此这般也是没有办法,我本来想让你少受些苦,谁叫你那夫君,当真是逆了天,他有一魂一魄在我手中,却还不知道收敛,更可怕的是,我还打不过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只能在你身上做文章了。他若想救你,便让他跑的过这千斤重石再说。”

    随着她摸眼的动作,我才瞧见她眼下有一淡淡的伤痕。

    我忍不住破口骂道:“卑鄙无~耻!”

    她听了我的话,也没有生气,抿嘴笑道:“你如今你只能呈呈口舌,我便让你说个够,要不把你的亲人们都请出来?也让你与他们说说话,免得留下遗憾。”

    随着她的话落,场上又出现了许多人,秋叔,百里云,川凤,言正上神,木青,柴瑟,还有许多同道中人。

    秋叔,木青,柴瑟皆是狼狈之色,神色疲倦,另外三人倒像是他们诛仙殿的自己人,百里云和川凤,我还可以理解,可为何言正上神也这般。

    可上神的神通,怎会被鬼囚禁在此?

    难道是因为木青吗?

    秋叔,木青,柴瑟看到我,皆是惊愕之色,秋叔一脸惋惜痛恨,木青看到我便红了眼睛,泪流满面,双手捂住圆圆的肚子,哭的很是伤心。

    “叔叔,木青,你们可还好?”他们对着我点了点头,可他们的样子哪里是还好。

    我忍住心酸,对着他们扯着笑,问道:“阿夏呢?叔叔,阿夏阿姐他们可好?”

    听我在问这话,秋叔一脸震愕,回道:“她们也在此吗,我没有见过她们。”

    怎么会??

    那她们会去了哪里?

    我对着身前的红衣身影,怒吼道:“你把阿夏阿姐她们怎么样了?”

    她瞧了瞧我不说话,走至一旁的为她准备的木椅上坐着,抬手比划了一下,一个女子上前,谑笑道:“秋尊主,不必担心,你很快便会与他们相见了。也许再见时还可以约定,下辈子继续做姐妹。”

    我小心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轻笑一声,声音娇柔的:“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咯。”

    我咬呀切齿:“你们到底把她们怎么?”

    “秋尊主,不要着急吗,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鬼青便上前打断了她,道出了实情:“她死了,她从柏夷山偷跑下来,便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她那是受了重伤,又被鬼刹施计放下戒心,最后被他一剑割喉,当场死亡。”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

    鬼青又道:“你阿姐,我们真的不知,但你杀害你姐夫白禹,她定是不会再见你。”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我痛苦的摇着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对吗?都不是真的!”

    “鬼灵,走吧!”她拉住身边的女子,想劝她离开,可那唤鬼灵的女子,双手环抱,谑笑看着我,道:“为何要走?你不觉得她这悲伤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很好笑吗?我想多看看!”她突然转头看向秋叔,卑鄙无~耻道:“要不我们把他那唯一的亲人也杀了,看她会不会崩溃?若她崩溃到自行了断,那岂不是免了我们力气?”

    我挣扎着身上的束缚,狰狞道:“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们!”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对,就是这样,多来点,多来点你的怒气,真的很美味。”

    真是变态!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对于他们所做的这些事,百里云都冷眼相看,毫无动容,我不明白,我们在他心中算什么?

    我恶狠狠地盯着鬼灵,恨不得用眼神便杀死了她。

    我越生气,她却越高兴,对于她的作为,鬼魔撑额闭目养神,视而不见。

    她伸出她的脏手来摸我的脸,我一口吐沫啐她一脸,她阴笑着抬袖地擦掉,突然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狠毒道:“你找死!”

第176章:大战

    对于她的狠厉,我已经失去了恐惧,我倒是希望她给我个痛快,免得我这边心力交瘁,又愤恨不已。

    可她的手却在鬼魔一身轻嗯中,停了下来,就在我头顶之上。

    她收敛狠色,转为笑意,对着我阴阳怪气道:“九江说你碍事,更是爱管闲事,说七墨台之后,各仙门虽说不服你,但你说话他们却不得不听,毕竟他们打不过你。”她抬手无嘴嗤笑:“你这般厉害,自是对我们有威胁,我们诛仙殿必定是不能留你,可你没事不愿出山,我们总得做些事让你出山呀,本来就要成了,那噬魂之伤,让你痛不欲生,苟延残喘,必能让你死在我手中,虽是暴殄了些,但是能成就我名,也是有价值的。

    却不知是谁人救了你?浪费我一番苦力。

    没关系,我想着还有机会,毕竟九江说过,你爱一个人独来独往,世间传闻也是你一个人,不是这般好机会,你总是会栽在我手中的!

    哪知他的话一点都不靠谱,你出山不仅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许多人,看来传闻不实,你并不是喜欢一个人出山。

    我上报诛仙殿,鬼魔说要亲手灭了你,你知道的,她这辈子恨仙人,可最恨多管闲事,又爱出风头的仙人,你说你,哪儿哪儿都占,她能饶得了你?

    可不知为何,最后却放你们仙门众人回来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我一直以为躲在幕后的黑手是想离间我雨落与紫枫的关系,哪知她野心更大,挑拨的事整个百门仙山的计谋,想的是灭掉整个仙道。

    “鬼灵……你不要说了!”鬼青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好心劝阻。

    她说的这些质问话,毫无怯懦,鬼魔在一旁没有反驳一语,还霸气地坐在一旁,嘴角抿笑,眼含精光得看向我们这处,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鬼灵说的这些有何意义,也许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悲愤情绪,我让她难受难看,她便故意说话与我添堵,隔应我,也让我难受。

    也许她对好鬼魔的做事不服,如今只是含沙射影。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如今在我看来,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们诛仙殿所为。

    可鬼灵对鬼青的劝阻视而不见,自顾自的道:“旁人不说,我也知道那时是谁救了你,我神君庙外被那易风上仙打伤,是鬼樱救了我,那时我让她与鬼魔传信,便神色慌张,犹豫不决,说我受了伤,要照顾我,那时我还当她是姐妹情深,感动了好一阵子,哪知她转头便去救了你,让你活了下来。

    可今日,便没有鬼樱再来救你了,你不要再妄想你们落雨仙山的几大长老,那些仙友们来救你了。”

    还偏过身,只向身后的百里长老和秋叔,道:“他们两人在这处有何用呢?所以你也别痴心妄想山里面命都没有的人来救你,哦,好像忘了,你还不知道你雨落如今已被夷为平地!”她捂嘴笑的很是恶心。

    可她说的,我不信,也许这些就是他们的阴谋诡计,想瓦解我的心,让我不战而退。

    可我真想不通,如今的我为何让他们这么害怕?

    难道还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厉害之处?

    “你当真是小瞧了雨落,就算我不在了,易风还在,几位长老也在,只能任你说夷为平地便夷为平地。”

    “你当真是天真了,你瞧瞧!”她像一旁走了几步,让出身后的一大片空地,对着被束缚在对面的秋叔他们谄笑道:“你瞧瞧他们,你觉得他们还有几个人是站在你身旁的?其实雨落落至于此,你落至于此,我们这位川凤小仙子功不可没呀,还有我们这位百里长老,那也是默默无闻,做了许多的。”

    川凤听了这话,没有一丝愧疚,无地自容的表情,倒像是有人夸她一般,得意洋洋讨人厌的样子。

    “今日呢?趁着那些自称侠义之士,降妖除魔的仙门众人还没来,我就与你好好聊聊,你阿爹阿娘是我骗去无间地狱的,先前她们在东海死很死活不肯离开,那处有敖岑守着,我定是下不了手,可我要怎样把他们引开呢?

    旁人说话,他们定是不会信的,可她们认识的人就不一定了,我便趁你阿夏妹子的师兄下山采药是俯在他身上,骗他们说阿夏说的,在无间地狱最深处,有一朵开得正烈的火焰花,只要把那东西采来给你服用,你一定能洗净精髓,重造仙骨,便再也不会受千功伞的折麽。

    他们为了你当真是什么都能干了?竟然也没有多想,便上了我的当。”

    这些坏事她居然恬不知耻的都说了出来,她是怕世人都不知道她的丑恶吗?

    我对着她怒吼道:“你卑鄙!”

    “对,我是卑鄙,我卑鄙做了许多,你都不知道的事,比如还杀了她的师兄,比如我还杀了你姐夫嫁祸给你。”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些坚持她骗我的,她就是想看我伤心难过的样子!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阿姐不会,阿夏也不会,他们都不会的。

    我不相信!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小语,你不要听她的,他们这些妖魔鬼怪,他们说的话都不能听。”叔叔的声音听着苍老了许多,我不相信,我只剩他一个亲人了?

    木青在一旁嘤嘤诺诺的哭声,满含委屈。

    鬼青从先前的劝说到后面的视而不见,那鬼魔,自始至终,一副冷淡清高的样子,冷眼旁观。

    也许这些话,她觉得对我说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要听我的,难道是要你的吗?秋长老,你不是早都知道了,你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吗?他害你的至亲身死魂灭,让你没了真正的亲人,为何你还这么护着她,不肯背叛?”

    这些叔叔都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

    可我却不敢向他确认,我没有脸向他确认。

    “魔教便是魔教,阴险之事行多了,心中哪还有正义光明,哪懂我们仙门坚持的正道,如今你们也是强弩之末,秋后蚂蚱,把我们聚在这七墨台,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就是仙门被杀光,天下有许许多多修仙之人,上还有九重天,多多少少的仙人,你们是杀不光的,我倒是劝你们尽快迷途知返,倒还有返回的余地,不然必定要让你们下地狱修罗殿。”

    鬼灵突然扯着嗓子的仰头大笑,笑过后,出戏谑道:“杀不光?”她转身瞧了一圈圈,笑问道:“那他们如今在哪儿呢?你们落难,他们怎么都不来相救呢?我不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七墨台?可我们好像处事张扬,招摇过市,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呀?”

    她这话刚说完,我瞧见一股力量向她袭来,把它推到一侧,她还来不及的反身看向触手之人,她刚才所在之地,传来嘣的一声巨响。

    眼前的白色身影,让我莫名的安心下来。

    要不是鬼魔出手救她,他怕是要丧命在阿华的百斩剑下。

    随着他的出现,周边渐渐围困了许多人,阿商,易风,林歌等许多人,皆在其中。

    可更让我意外的事,欢颜,谢湘子,梓萸,子澍,雨落仙山的许多人都在。

    原来,鬼灵刚才的话真的是在骗我。

    随着阿华的出手,两方厮杀起来。

    趁着混乱,鬼魔又被易风拖住,阿华迅速出手挥剑斩下我腿上的绳子,把我救下,紧搂在怀中。

    他的脸色憔悴了许多,我们还来不及互述衷肠,他便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天晓变色,弹指间山崩地裂,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那声音如雷贯耳,响天彻地,震耳欲聋。

    只是七墨台战乱的模样,想起了那时我力战百山仙门尊主的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猖狂不已,可终究不敌千百人的轮番上阵。

    我想速战速决,可他们以拖字决对之,毕竟我一女子,力量终归不如他们。

    可如今却是仙魔大战!

    “阿华,你放下我!”他把我带在身旁,始终是个累赘,他毕竟要分身分心顾虑我的安危。

    先前虽然仙门在诛仙殿的诡计下,损失惨重,可诛仙殿没有讨到好,也损失了几名很重要的护~法,虽然他们笼络了许多四海八荒的魔教众徒,但今日这番情况下,他们也是讨不到多少好处。

    明明我们是势头大好,哪知那鬼魔挣脱纠缠,飞身跃到了断柱,她脚尖轻点,不知触动了什么法阵,整个七墨台地面呈现出了暗黑色的符光,与之对应的天空,也是同样的符文。

    那扭曲又丑陋大符文,像是大力的吸吸取的,我身体里的力量,他也忘却了仙门人,个个难受的承受着这种力量。

    阿华以百斩剑支撑,身体半跪在地,苍白的脸色渐渐出现了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滴着。他握着剑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我蹲在他身旁,心急如焚:“阿华,你怎么样了?”

    他突然扔开剑,双手抱着脑袋痛声深嘶吼。

    而我疼得在地上,没了力气。

    难道我们仙门正道,真要丧命在此?

第177章:欲绝

    这阵法对他们诛仙殿的人,没有任何威胁,他们站在阵法中,拼命的吸食着阵法中摄取的能量,怨气怒气。

    阵法中有一角光色暗淡,渐渐没了有了眼色,应该阵法是被人破了一角,阵法所指个方位,正是雨落仙山的方位。

    这阵法皆以怨魂恶灵饲养,直勾引起人心底不甘与怨念愤怒,数以百倍之力放大,若以灵力相抵便是自缚手脚,让人最终被怨念所吞噬,没了意识,沦为傀儡。

    所以这阵法便是专门为修仙之人准备的,若不是如今我没了功法,与凡人无异,怕是也要如他们这般难受?

    满地悲痛嚎叫的声音,直震人心,阿华难受的模样,我瞧着心疼。

    阿商被人抱在怀中,可也忍不了疼痛,拼命的捶着脑袋,搂抱住她的人,自己也难忍疼痛,却对她担心不已。

    晃眼一瞧,阿华真的很像他!

    秋叔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他的反应与我一样,再瞧她身后的木青与柴瑟,也如我同样反应。

    难道他们也被废了功法。

    木青怀中紧抱着言柯,伤心不已痛苦欲绝,而言正上神在他们身侧,正艰难的施法迫着阵法。

    我抬眼四处观察,这阵法本就缺了一角,若我再以自身精魂之血注入混淆,必能破除她的乾坤噬魂阵。

    我趁着混乱,不惧寒气紧逼心头去,拿过阿华的百斩剑,向那一处爬去。

    秋叔不知何时跟在了我身后,但我抬剑准备刺向心口时,他一把拦住了我的剑,摇头直言:“不可!”

    “来不及了,秋叔,你放手!”他的手流出血,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真要,那便用我的!”他说着握着剑刃便想向自己的胸口刺去,我惊慌道:“不可,你的血不行!”

    “有何不行?”他愣住,狐疑瞧我。

    如果一切皆如鬼魔所言,那么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我,这这乾坤噬魂阵的阵眼,便是要制造这个阵法的人心中最初的恨念。

    她说过一切皆是因为我,所以我才是那个最关键的人。

    “因为这个阵法本就是为我而设,如果没有猜错,雨落仙山便是阵眼所在之处。”

    秋叔狐疑地瞧着我,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趁他分神,我把剑尖一转,直刺向自己的心口,顿时那胸口的血,顺着剑一滴一滴往下滴,阵法缺失的那一口,渐渐被我的血染红。

    我松手松开了剑,用手捂住胸口,我俯身尽量让自己的血能快速滴到阵法之中。

    身后阿华的声音传来,可我却不敢睁眼瞧去,此刻我不能分心,我脑袋里一定要想着美好的事情,不能有一丝怨念,否则前功尽弃。

    叔叔突然扑向了我后,紧接着我便听见剑刺进肉里的声音,叔叔闷哼一声,还来不及开口,便倒在了我身侧。

    我睁开眼,他有那双眼睛便在一旁直愣愣的瞧着我,他的双唇蠕动似有话说,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便咽了气。

    身旁的百斩剑,飞身而起,回到了主人手中。

    “秋战……”易叔的声音从远处吼来,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栗。

    “叔叔,叔叔!”我喉间像是有鱼刺梗着,难以言喻,哽咽难言。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魂飞魄散,为鬼樱报仇。”鬼怵的声音响起,我便觉一股冷气向我后背袭来。

    差一点,还差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也许老天听到了我心里的诉求,身后有人阻拦了鬼怵的袭击,我听见了有人与他相斗的声音。

    “易风,小心!”因为这一声,让我分了神,可幸好的是,阵法也被破坏,渐渐减弱,他们都渐渐恢复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忍着剜心之痛,转身瞧去,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差点把我魂下出体外。

    身后的战乱都围着我,许是诛仙殿的人知晓了我的意图,都上前阻拦,秋叔用命替我挡下,如今更是有许多。

    易江长老为护易风被鬼刹和鬼灵残忍的杀害,他的头颅被削掉了一半,仅剩的一只眼睛瞪的老大。

    易风还来不及伤心,鬼刹与鬼灵又挽剑向最近的我袭来。

    阿华被鬼魔奋力纠缠,脱不开身,易风追着鬼怵的身影已经到了我跟前。

    哪知这些皆是鬼灵与鬼刹的阴谋,在易风快追上他俩时,他俩突然间分散,左右向我袭来。

    我拖着身子急急后退,哪知站立不稳,一下子仰摔在地。

    一时间铺天而来的呼唤我的声音,我已经分不清是谁。

    鬼刹的缚魂妖锁直扑我面门,快到我来不及反应,易风的青云剑托手而出,向鬼刹刺来,鬼刹收回缚魂妖锁,翻身跃开,躲避青云剑的追杀。

    可一旁的鬼灵逮着机会举剑向我刺来,易风出掌击退鬼灵,我险险的躲过一击,我本松了一口气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

    “小心!”只听林歌的一声心惊的呼唤。

    易风便在我身前缓缓倒下!

    他胸口正中处,一把剑飞奔而来,掠过我上空,刺向一旁的山石璧中。

    袭击他的是身后与言柯打斗中的鬼怵,此刻的鬼怵已经在言柯剑下丧命。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对于自己的死,像是早已预料。

    林歌想飞奔而来的身体,被一身着百奇山仙门弟子的衣裳的人阻拦,可瞧他手上的白玉紫荆扇,在仔细瞧他的脸,可他的脸满是丑陋的如蜈蚣的伤痕,也看不出他是谁。

    可瞧他的身型,是横荡天雁山的奚垣无疑。

    我支撑的双手爬上易风,我伸手无措的捂住他胸口的血窟窿,喉间哽咽,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直滴在他脸上。

    我努力吞咽喉间,努力让自己说出话来:“易风你要撑住。你想想林歌,想想她,她还在等你,你不要……”话语出声,才知自己声音嘶哑。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望着我的眼睛,神色凄凉,他努力的喘息缓气:“也许,这样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我难受的哭喊道:“不是的,不是的!”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轻声道:“小语,对……不……起,若我没有……说过……那句话……”

    他的话断断续续,听着我甚是难受,我便制止道:“你不要说了,你好生息息,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他摆头,固执道:“若没有那句话,你会不会……不会恨我,我们是不是……便……不会这般,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我?

    他的声音让我听着鼻子泛酸,心中疼痛,眼泪没理由的滑落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易风松了气,眼睛偏向被人纠缠的林歌,道:“那便好了,我已承诺歌儿下辈子。

    下辈子,我希望……我不要再爱上你,只是简单,真诚的朋友。”

    我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扯着嘴道:“好!只要你好,怎样都好!”

    “小语,你,保重!”他说完这话,眼睛便缓缓的闭上,拉扯着我手指的手也松开了,我轻声唤了唤他,他却毫无反应。

    我瞬间崩溃,拼命的摇晃他的身体,像这般,他受不住了便会回来一般。

    “易风……”林歌悲痛的呼喊声如满天的雪花凉。

    天空中的雪,越来越大,飘在空中,凄美冻人,可落在地上,便被血水染红。

    这七墨台,不在是一副泼墨的黑白风景话,而是上了色彩的人间地狱。

    我一直认为百奇山的人,是因为被魔教施了术法,控了心智,所以才对人仙门中人出手杀害,可雨落呢?

    他们难道也被诛仙殿控了心智?

    川凤屠杀同门的赤血,越来越猩红,周边许多魔道中人,她不出手,偏偏要学魔道人对仙门出手。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杀害我不废吹灰之力,那些魔鬼都像疯子一般,向我扑来。

    我木愣的坐在一处,心中没了方向,如今这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可一想道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我又胆怯了。

    我不甘心,这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鬼青最后死在了青树长老手中,她死前,向我这边看来,最后露出一抹微笑,我不知道她是何意?

    言柯加入了阿华与鬼魔的战斗,渐渐的,鬼魔落了下风,鬼灵鬼刹见不妙,抽身来到鬼魔身旁助她。

    我望着怀中易风渐渐消散的身影,一副失魂落魄,我呆愣着听着前方,心里晃神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我听阿华的声音悠远的传来,我回过神,便见川凤狰狞着脸,捡起一旁的剑,狠厉道:“拿命来!”说着她握着剑向我胸口刺来。

    我双手紧握住剑刃,努力抵抗,可我总归不敌她,剑在她手中,渐渐刺进我的肉里。

    我紧咬着牙关,倾尽全力!

    我要护住我的孩子,护住我在意的东西,我不能认输。

    她像是知我意图般,狠厉的抽回剑,下一刻,剑身在我反应不及下刺透我的腹部,我下意识双手捂住剑,她抽出的剑划过我的十指。

    她抬剑又想刺向我,可下一瞬,她的身体便向一旁去。

    我身子不受控的让后倒去,下一瞬落入了清冷的怀中,我眼睛好像花了,我瞧见子曦在川凤身侧。

第178章:转机

    阿华着急的向我身体里注入灵力,惊慌地唤着我,我眼神迷离间我瞧见了川凤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爬起身随手捡了把剑握在手中,神色狠厉的向我们又来。

    我想抽回手,可不敌阿华之力,他自己也是精疲力尽,还让费力救我,他身后越来越近,来势汹汹的川凤让我心很不安,我有气无力的对着阿华道:“小心……”

    许是怕我与阿华提醒,川凤一跃而起,飞身而来,阿华转身相看的瞬间,川凤的剑不凑巧得从他心口刺入。

    眼前的一切,淬不及防。

    阿华的手还不肯放开,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我身体注入力量,可他就算耗尽灵力,对我来说除了能吊得一时性命,毫无用处。

    我痛哭着摇头,心中直道不要。我要他活的,他护着自己的名。

    我想大喊出声,却哽咽难言。

    川凤刺中,又狠厉的抽回剑,阿华一掌用力将她击倒在,速而以手捂住心口,错愕的望着川凤。

    川凤突然大笑,呈颠魔状,看着阿华强忍疼痛难受的模样,嘲讽道:“你也会受伤?你也知道痛呀?”

    阿华睁大眼睛瞧她,严厉吼道:“谢川凤!”

    “唤我做甚?以前你不是不屑唤我名,连见都懒得见我。”

    阿华终是耗尽灵力放开了我的手,我紧依着他,双手拼命的捂住他胸口源源不断流着血的伤口,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哭的一塌糊涂。

    我向川凤艰难地低声吼道:“为什么?”

    她恨的是我,杀我便好,为何要对阿华出手。

    为什么?

    阿华噗了一口鲜血,身子便瘫软在我怀中,他嘴里流出来的血,我怎么都擦不干净,我的心疼到如被人划开了千万条口子,在我的伤痕上面洒了酒盐。

    天昏蒙蒙,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瞧不清楚,我不知道阿商在哪儿,颜尊主又在哪儿,一直跟在阿华身侧的言柯又在哪儿,那些一同来的许许多多的同门中人,都在哪儿,为何没人来救阿华,为何没人来杀了眼前的祸害。

    我恶狠狠的盯着软爬在地苟延残喘的川凤,恨不得用眼神便杀了她。她高高凸起的肚子,里面还孕育了生命,她如此心狠手辣,可不怕她孩子因她而遭受报应?

    阿华对她终是很有下狠手,可她却恨不得我们都死。

    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念及她肚子的孩子,对她一忍再忍,心慈手软。

    如我那时杀了她,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今日的事,阿华也不会因她快没了性命。

    她狠毒道:“为什么?我不能得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

    我不在看她,给她多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我的孩子被她毁了,我在意的人,都被她毁了。

    我手指抚摸着阿华越渐冰凉的脸庞,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不受控制的扑打着他的脸。

    他想抬手为我擦拭眼泪,可终究是力不从心,

    我紧握住他的双手,倾尽全力为他哈气,像是这样便能捂暖他的冷冰冰的身子,我哽咽道:“阿华,我不想你也离开,不要离开,我不想再一个人,求求你!”

    求求你!

    他嘴角艰难的扯着笑,轻轻的开了口:“我不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极了飘落过脸庞的雪花。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可还是防不丁的心疼一下,心疼他到最后还在为了我而费劲心思。

    他这违心却又用心的话,让我哭的更是厉害,哭到昏天暗地,哭的喘不过气,只觉得身体的力气渐渐消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我想我死了,身体轻飘飘不知飘向了何处。

    “阿华!”随着一声不知是谁人的痛哭呼唤,眼前灰蒙蒙的景渐渐拨开了乌云之色,清明起来。

    下方的战乱也成定局,满地的尸首,血流成河。

    集齐仙门百家讨伐除魔,没了百里长老,没了易风,没了叔叔,没了阿爹阿娘,什么都没了,到底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乱世之中,谁又能独身事外,又何况是修仙之人。

    我如今才正切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可尽管这般,受天谴的应该是我,为何是他们,为何是阿华?

    原来我真的死了,身下的正是战乱不止野火漫天的七墨台,而我正下方,正是阿华与我的尸身。

    阿商抱着阿华的僵硬的身子哭的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让我听了肝肠寸断。

    颜尊主跪在一侧,双手扶住阿商,他虽没有言语一语,却也是神色悲痛,泪流满面。

    而川凤仰躺在一旁,我以为她被阿商寻仇给杀害了,可下一秒她微微起伏的肚子,让我知道了她还活着。

    下一刻,欢颜在谢湘子的搀扶下飞奔到川凤身旁,痛哭流涕的把川凤紧抱着怀中。

    我慢慢飘落下来,屈身蹲在自己身旁,我望着阿华安详的脸庞,说不出的难受。

    言正上神不知何时渡到了身侧,他突然屈伸跪下,跪在阿华尸首身前,面色愧意,神色低沉道:“对不起,可我不后悔,如今我要去了却这一切冤孽,若我还能回来,再来谢罪。”

    说罢,他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身消失在眼前。

    他的话,我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是阿华,还是颜尊主。

    可我知道,七墨台之战,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我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可他终究是背弃了自己道。

    阿华在他离开后,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他渐渐透明的身体,在她阿娘怀中化作点点星星,消失在世间。

    阿商撕裂的喉间,一寸一寸响彻这方甜天地,直冲云霄。

    阿华,你说过会陪我永远的,你却失了言。

    许久许久,天地间好像停顿了时间,静的可怕,阿商这才动了动身体,伸手扶起我的身体,抱着我的头,她神色麻木,说话也清冷冷:“若不是你,我的阿华怎会离开我。”

    听她这话,我眼睛溢满泪水,心里堵的难受。

    她说的对,若不是我,阿华不会如此,若不是我,阿华也许在紫枫山好好的。若不是因为我,阿商不会受这丧子的切肤之痛。

    可下一刻,她带着哭腔痛声哭道:“可为何你也走了?为何?为何呀?秋语!”

    我在她身旁连连说着对不起,可她似听不见,我不知自己如今是怎么一回事,若死了,为何还有魂灵,若还活着,为何我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天空中突然扑面而来一阵凛厉的风,随后我听到阿夏的声音传来,我抬眼望去,远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原来真的是阿夏,她还活着,真好!

    只是她脸色苍白,脖间缠有白白厚厚的布条,身子瘦弱到一阵风便能把她吹到。

    可想她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阿夏!”阿商憋着嘴,委屈唤道。

    阿夏在柏夷的搀扶下跃下云苍,慌慌张张的向我的身体扑来,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我的脸庞,许是我的脸或许冰凉,她缩回了手,痛哭出声:“阿语姐……”

    看阿夏这般,我抬手擦拭又留出眼眶的泪水。

    柏夷立在她身后,双眉紧蹙,不发无语,下一刻,他的眼神却犀利的向我射来。

    我与他双目交汇,他更是皱紧眉宇。

    我确信,他看到我了。

    “柏夷,你快救救她,救救我阿语姐,我求求你!”阿夏转头向身后的柏夷求救。

    柏夷望着阿夏悲痛的脸,叹息一声,蹲下身,抚摸着阿夏的脑袋道:“她救不了了?”

    “你说过他是你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你便是这般对你朋友的吗?阿语姐是他喜欢的人,你一定会救她的,对吗?”

    “阿夏,若可以,我一定相救,可她已经断气许久了,我也是回天乏术!”

    阿夏甩开他的手,怒吼道:“那为何阿华你也救不了?你先前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为何今日不来相救?为何今日要瞒着我?”

    柏夷瞧了瞧自己那只被阿夏打开的手,无奈道:“我无法帮他,一切皆是他的命数,当初他被贬下凡重生,便是天界予他的仁慈,纵使上界对他怜惜疼爱,但他犯错便是犯错了,谁也不能包庇他,帮他。

    如今他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经受些挫折考验,作为朋友,我的无为,便是对他的帮助。”

    所以说,死去也是一种修行?

    我真是恨透了他们口中冠冕堂皇的天定命数,修行天劫,更恨他们遇此事时的淡定冷漠,气定神闲。

    若真要修到无欲无求,心中清明无私念,我怕是再修行十万年,也修不到。

    阿夏正在气头上,口无遮拦,赌气道“你说的我都不懂,我也不想懂,你就是觉得我们这些小仙,缠住了你们上神尊贵的脚足,你就是对我阿语姐有很大不满与意见,你总觉得阿华这般皆是我阿语姐造成。

    可你摸着良心说,是这样的吗?我阿语姐从来都不知道他,更没有对不起他,说到底一切皆是他自愿。

    你说无为便是帮他,你可明白他的心意?你就怎知他想回归上神之位?你就怎知他不是想与我阿姐在雨落一处长相厮守?”

    这些话,不仅惊到了阿商颜一,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些用意,若如阿夏这般说的话,阿华他是已经回归九重天,位尊墨夷上神?

第179章:归位

    对于阿夏的指责,柏夷厉声道:“就因为他糊涂,我才要帮他,如若都随着他意,他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天条禁令可是摆设?

    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为何古枫想让他死却没人管,因为他犯的错,死不足惜。

    世上本该没有了他,可因为古枫的阻拦与杀心,让事情又有了转机,九重天视而不见,便是给他的机会,你可明白。”

    阿夏没明白,我明白了!我想柏夷这些话,定也是说给我听的。

    不管怎样,他终是过了这劫,可以后我与他,便再无关系,也难再相见。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想要我阿语姐回来,我只想让我的亲人们都回来!”

    我轻轻飘到阿夏的身旁,伸手去抚摸她伤心的脸庞,我想为她擦拭掉眼泪,可手指却从她脸上穿过。

    阿商突然颤颤栗栗站起身,神色麻木的向前走,颜一也紧忙随她站起身,伸手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担心的问道:“商儿,你要去哪里?”

    阿商嘴里喃喃道:“我去杀了她,杀了她,为阿华报仇。”

    颜一拦住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悲痛道:“好,我陪你去!”

    下一刻他却伸手把那阿商敲晕在怀中,转身看了看阿夏与柏夷,抱着昏沉的阿商便消失在眼前。

    阿夏搂着我的尸身不肯放下,也许她哭累了,神色恍惚,眼神空洞,她这般模样,我很担心她。

    可下一瞬,她却两眼一闭,向身后倒去,幸好柏夷脸嫌弃手快,一把把她搂在怀中。

    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他眼睛温柔地望着阿夏,突然出声:“可记起来了?”

    他这话有些有头无尾啊,可阿夏昏迷,他应该不会是同阿夏说话,我望了望四周也没有朋友在。

    至此我真的确信,他是在与我说话。

    他抬眸望我,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应该记得什么?应该记些什么?我没记错我根本就没有丢失掉什么记忆,所以他说的记起什么?更是没有!

    “为什么你能看见我?”若说我是鬼魂,修仙之人怎能看不见我的存在?阿商,颜一,阿夏都没有瞧见我,可偏偏他看见了我,难道他这双眼睛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他们瞧不见你,因为你不是鬼魂,而是神元,按理说你应该也回归正位,为何如今却是这般情况?”

    我不知,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我如今是死了,没死?”

    他拉开羽衣经把阿夏紧紧地裹在怀中,怕她冻着了:“我想应该是一息尚存,只是这一息,不如没有,因为你已经救不活了。”

    我苦涩道“这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会这么好,能够起死回生,自从中了鬼影的千功散,我便在想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你的命就是这么好!”我仔细地望向他的眼睛,他这话不像是在揶揄我,也不像是在说笑。

    “上神什么意思?”

    “我只想问你,可放得下阿夏,放下你的亲人,放得下阿华?放得下,你在凡间仙山所有的一切?”

    我放不下,一切都放不下,提到他们,我的心不由得疼,可放不下,又能怎样?

    我如今还能怎样?只能听天由命!

    我望着天,悲哀道:“如今放不放得下?还能由我吗?”

    “那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幻出了一把短剑,对着在冰冷地上躺着的我,便一剑刺下。

    他的剑刺向我胸口的那一瞬,我感觉自己的神元回归身体,蓦然地睁开了眼睛。

    可下一刻我便感觉身体里面有熊熊烈火在灼烧我,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我烤焦了一番,我的身体突然漂浮在空中,紧接着感觉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炸开破出了封印,浑身血液直冲脑门,周身精力充沛,灵气充盈,浑身散发着白光烈焰,我感觉自己像一道烈光,直冲云霄。

    空中传来一声嘶鸣啼叫,那声音空谷幽长,响彻天际。

    再次站到他面前时,我多了一份亲切感,哦,不对,应该是一份熟悉感。

    原来我真的忘了很多事情,哦了,我为何而下界?为何会落在雨落?为何白尊主会让我做这雨落的尊主?还有那两颗沉香树为何会被罚下界?原来一切真的都是因为我。

    如今她俩应该也算解脱了吧?

    这般想着,下一刻我眼前便突然出现两个姑娘,跪在我身前,恭敬道:“恭喜白凤上神归位!”

    我抿嘴浅笑,弯腰扶起她俩:“沉语,莫言,好久不见!”

    她俩突然泛红了的眼睛,下一刻都扑向我怀中,哭诉道:“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上神,真的真的有好久没有见了,已经快万年,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们了。”

    我伸手抚摸她俩的背,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们,对不起,当初连累你们同我一起受罚,对不起,让你们受尽万年的孤寂,不能言语,更对不起,让你们受了我万年,守着我们的雨落。”

    沉语移开身子,抬袖擦拭着眼泪,抽吸着鼻子,道:“上神没有对不起我们,一切皆是我们自愿,况且伤神被罚下凡,本就是为了我们,是我们欠上神的才对。”

    我伸手为她们捋了捋耳旁的发丝,她俩还是以前的般英气逼人的模样,若是生为男子,它这世间又有多少姑娘为她们而痴狂?

    幸得她们身为女子,免去的世间多少分争。

    “你们先回若雨殿,等我处理好想你的事,便回来寻你们。”

    沉语直言拒绝:“不要,上神要去哪里?我们便跟着去哪里?上神要去做什么?我们便跟着去做什么?”

    如此任性的话语,让我们忍不住又想起了谁?

    莫言在一旁点头附和!

    也好,让她们先回去,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紫渊,还是等一切都了解了,我再带她们去吧!

    我转身走向柏夷,对下身抚摸着她怀中的阿夏,开口请求道:“阿夏,还麻烦你替我照顾,如今阿姐还不知道在何处,我定要寻到她,确保她安全才好。”

    七墨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我抬眼扫了一圈,许许多多的人都葬在了此。

    一只断手紧握着白玉紫荆扇,一个白玉雕狐,红珠点缀的玉佩碎成几瓣,林哥的眼睛始终望着易风消失的方向,还有梓萸,子澍,万长川长老,皆没能逃过。

    许许多多的人,可却没有那鬼魔的身影,川凤也被他阿娘救回了雨落,百里长老也不见了踪影。

    言正上神说是追去了,从我醒来过后便没有瞧见木青与言柯,我找遍了七墨台,始终没有看见他俩的身影,想来他们应该是还活着。

    柏夷不知何时带着阿夏离开了,我与沉语莫言,留下来把满山同道的尸首掩埋,这才离去。

    如今的雨落仙山,没有了以往的热闹舒心,满山的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中。

    也难怪,山里真的没有多少人!

    路过三千梅断,我驻了脚,踏进院中,眼前的景,还是让人觉得悲凉,院中牌匾下无名的坟,更让人觉得凄凉。

    如今他们可见到面了?

    桦樟殿门前的那两颗沉香树,如今也跟在了我身旁,只是门前扫了她们这两棵大树,总感觉少了什么,瞅着总是不习惯的。

    院中的梨树早已落光了叶子,梅花恣意地开着骨朵,后院四季翠绿的竹叶,珠海中的那口井,深井下的那一魂,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阿娘阿爹的院落,无人打扫,飘落雪的树叶,铺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脚踩在雪地上,吱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的大声。

    雨落仙山,只能听到雨落在山里的声音,欢颜他们好像还没有回到山里。

    她们会去哪了?

    在山里没有选到他们,我掉头又去了紫枫山,我想看看阿商,我想看看木青。

    幸好,她们都还在,可我却不敢露面,因为他们相见,不想再与他们瓜葛与牵连,让他们再受无妄之灾。

    在回山的院中,正巧赶上川凤欢颜一行人回来,本还欢喜的脸,他在看见我的那一瞬,猝变惊吓。

    “秋,秋尊,尊主?”他们看见我想看见的鬼一般,也许我是鬼,还不一定让他们这么害怕,他们一家三口紧紧的护着,抖缩的身子向后退着。

    我对着他们很和蔼的笑,他们的身子更抖擞的厉害,谢湘子把她们母女俩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我,道:“你,你要做什么?”声音里不难察觉出有些颤栗。

    只是对他的话,我甚觉好笑,做什么?难道那他女儿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吗?在七墨台仙魔大战时,他们一家三口做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吗?

    此刻他倒问我要做什么?莫不是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可这过去才不过一日光景,再不好的记性,你不可能忘得这般干净。

    我对着他阴冷笑道:“你这么害怕?觉得我是要做什么呢?还是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认为我要做些什么呢?”

第180章:还命

    我不是与他打哑迷,我要做什么,她们心知肚明。

    我想他们还敢回山,是以为山里没了人知道他们做的恶事,可却没想到,我却死而复生。

    川凤被她阿娘搀扶着躲在身后,她的双手护着高高凸起的肚子,瞧来她很在意自己的孩子呀,与那鬼青倒不相同,我还以她不是与心爱的孕育的生命,便会厌恶。

    如此看来她也是个正常的女子,会心疼自己的骨肉。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却被她害的没了。

    我心爱的人也死在她手中,我对她如今没有欣赏,只有恨,恨不得把她骨扬灰的恨。

    欢颜苦兮兮的挂着一张难看的笑脸,扯着谎:“秋尊主,我们,我们已是拼了命击退诛仙殿的魔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了,怎么到尊主嘴里,我们才是那十恶不赦的。”

    她这话也说的也是心虚,底气不足,说到后边眼睛都不敢再望着我。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不说她说的对,也不说她说的不对,只是看着他们,不言语。

    他们身后便是千指峰石柱,已经退无可退了。

    欢颜声音颤栗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一个眼神,沉语莫言便瞬间理会,上前三两下,一人一个把谢湘子、欢颜制服手中,让她们动弹不得。

    川凤没了靠山守护,眼睛恐惧的望着我,身子抖嗦的厉害:“你要做什么?”

    “昨日杀我时,你嚣张得很,这会儿怎么害怕我?”

    “是她杀的你!”沉语,莫言这俩姑娘,说话也这般同一。

    我抬眉,冷笑看着身前川凤难看的脸色,她总是这般故作坚强,死不悔改,若没有走错路,这倔强的性子也没有这般让人讨厌。

    欢颜在莫言手中挣扎,哭求道:“尊主,尊主,川凤她,她那是被诛仙殿的迷了神魂,神志不清,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谢湘子倒难得地发了狠话:“你若敢动她,我便杀了你!”

    我对谢湘子的话视而不见!

    可我如今又怎么会怕人威胁,怕人威胁的时候,妥协了旁人也没有给我好受,如今我没有什么怕的了。

    我一把掐住川凤的脸,轻声道:“你阿爹说了,我敢动你,他便要杀我,你信吗?”

    她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身下手动作快速抽出赤血,便想向我袭来。

    我嘴角嗜笑,伸手更是迅速的扭过她的手腕,下一刻便骨断裂的声音与她痛苦的嘶声吼叫。

    “沉语,接着!”我从她断指中利索的取下赤血向后抛去。

    “川凤!”欢颜痛心的嘶吼,努力挣着沉语束缚她的手:“放开,放开我!”

    沉语倒是听她话,她说放开便真的放开了她,欢颜急急忙忙跑过来,捂住川凤的手,一张花容泪悬欲滴。

    更搞笑的是那平时斯文也不过话多谢湘子,在莫言手中蹦哒着一双腿,凶狠道:“我要杀了你!”

    我说过我最恨威胁!

    川凤唤过痛劲,咬牙对着我又怒骂道:“假仁假义,强盗行迹!”

    我的眼神刚望向川凤,欢颜便把身子挡着她身前,一张脸恨不得撕碎我:“你当真是心狠手辣?”

    我忍不住嗤笑:“心狠手辣?”我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大笑出声,笑够,抬手擦拭着眼角被她话笑出的眼泪:“心狠手辣,我真的比不上川凤,在七墨台你们不是都瞧见了吗,她杀自己心爱的人时,毫不犹豫,毫不留情,便莫要说我这个让她恨不得抽筋拔骨,挫骨扬灰的我和哪些与她无仇的仙门中人,说心狠手辣,我真的不上你宝贵的孩子,我想她与诛仙殿那些魔众应是同一货色。”

    “那你要怎样?”她吼道,倒像在质问我。

    我淡笑道:“我要怎样,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欢颜听这话,神色大变,突然跪下身,拉扯我的大腿道:“秋尊主,尊主,我求求你,你饶了她,你如今也好好的活着,那颜华,她,川凤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你不看川凤的面子,也看在阿华的面上饶了她。”

    “阿娘,你不用求她。”川凤紧握住断手,苍白的脸满是汗水,此般狼狈下,也是我见犹怜。

    我蹲下身,与欢颜对视:“你女儿都不怕死,你怕什么?”

    她摇头哭喊道:“不,她是我女儿呀,我求尊主饶了她,若是实在不行我替她抵命。”

    我低垂眼眉,伸手覆上肚子,满脸忧伤:“她也是我的女儿呀,我还没来得及见她的面,我还没有给过她一句关怀的话,所以,我是不会饶了她。”

    我站起身,踏步便想她身后的瘫软在地的川凤走去,哪知刚踏开第一步,欢颜便双手拼命的抱着我的双腿不让我靠近,转头向川凤喊道:“你快走,快走!”

    川凤惊愕一瞬,复而双手撑地想爬起来,可她右手不仅断了食指,更是从手腕处断骨,一下子她又疼得痛声尖叫。

    我低眼瞧着身下抱着我腿的欢颜,冷道:“你觉得,她跑的了吗,我若想杀她,她就算藏匿四海八荒,逃至无间地狱,我也要杀了她。”

    说着,我便抬手聚气,在谢湘子与欢颜的恐惧呼喊中,在满脸惊吓,艰难地移着身子后的川凤眼中,抬手向川凤袭去。

    我用了十成的力量,她必死无疑。

    可我真的小瞧为人父母的爱,欢颜飞扑为她挡下了我这一击,谢湘子挣脱身往前飞奔的身子,停在了我身旁,下一瞬,他掌风凌厉的向我袭来:“拿命来!”

    我脚尖轻点,身子向后轻逸躲开他的攻击。

    可他还未来的及出下一招式,便被沉语莫言给制服。

    莫言一脚踢在他右腿上,只听见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小腿成一种扭曲的姿势拖拽在地上,叫声听着也替他疼。

    欢颜躺在川凤怀中,嘴里止不住的冒着血流,她喉间滚动,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艰难痛苦地出声道:“尊,尊主,你饶她,呃。”她咽了咽喉,不顾自身疼痛,倾尽全力也要说话:“对……对不起,尊……尊主,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忘了当初,是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是自命清高,不想领,领你的情,所以才别扭,对你难以拉下脸,所以每每见到你,我都忍不住,想怼怼你,这样,才觉得心里舒心些,后来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只是看到,川凤受了委屈,我知道,你的气量,度量不会对她怎样,可她,是……是我的孩子呀,是我的骨肉,是我,最在意的人,我怎可能让他受委屈,我不能让她受委屈,尊主,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爱女心切,请你原谅我。”

    她用力说完这段话,便翻过白眼,咽了气息。

    川凤抱着欢颜的头,痛哭难言:“阿娘……阿娘!”

    “欢颜,你醒醒,欢颜……”谢湘子痛哭声音撕心裂肺。

    他一直不是个讨厌的人,可他喜欢上欢颜,纵容她的一切,在他心中,欢颜便是他的一切,女子得这般男子倾心,本事好事,可他却因此没了本心,走错路了。

    欢颜,我与没有多少交情,我依稀记得我把赤血给她的那时。

    我本是下山历练,在渡鸦谷见她被赤鬼兽缠身受了重伤,应是同门又出至一山,我便出手救下她。

    后来我才知她不知听何人说,这怪兽有个十分厉害的灵器——赤血。

    我杀掉赤鬼兽后,却是在他心口处发现了如一条细小的红色一样盘着的东西,我取来便给了她。

    我记得当时,她很开心,对我很是感激,还说以后我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尽管说,她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我救她本就没需要她报答我什么,给她赤血也是看她为了这东西受了不少苦,我那时便没有多言,对她简短的道了句:“不用!”便转身离去。

    后来再见,便是在山里,我继位尊主,可再见面,她没有先前的欢喜,对我冷漠淡然,如先前的交情都是假的,她那些肺腑之言的承诺,仗义的言语,都给忘了。

    我也不是要她真的记得,所以也没在意,只是后来时间久了,就便成了如今这般。

    如今我回归上神之位,我才记起,这剑灵器赤血本就是沉语的,先前她被罚随我下界,不小心弄丢了此物,随后她化成沉香树,不能言,不能语,更不能离开那地半步,所以没有机会寻找,而我失了记忆,根本记不得她俩,更记不得她俩的东西。

    如今重回沉语手中,她施法去掉赤血长时间修来的狠戾,解除赤血身上坠神封印,赤血自然认回她,乖巧的盘在她手腕处,磨蹭着它红红的小脑袋。

    尽管欢颜为川凤抵命,欢颜死前还拼死为她情,可我心中的恨意,不减反增。

    我因何而下界,历经这一遭,岂先不追究,毕竟她自己也忘了前尘往事,我算在其中,对她不公。

    以往的罪我也不追究,可她杀害仙门正道,陷害同门,杀害阿华,杀我害我孩子性命的事,便让我意难平,气恨难消。

    今日她不死,我气难消!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401/ 第一时间欣赏语落仙山最新章节! 作者:青梅涩所写的《语落仙山》为转载作品,语落仙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语落仙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语落仙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语落仙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语落仙山介绍: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怨时不待君,怨时不佑我。怨相遇不是在我们对等的年华,怨我心中始终隔阂万千幸好,幸好!君不怨我,我不怨君。两心相互,何来悲春。 他出生时,她也是绝妙佳人,他从小得一宝贝,却不知是她的发丝幻成,他从未见过她,却对她喜欢不已。初见他时,只觉惊为天人,小小孩童便俊美得摄魂迷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儒雅可爱,知理识体,想着是哪个好人家的小孩,便有心多看了几眼,谁知便是这几眼,入了情。 以为养了只小狼狗,哪知引来的是大灰狼。语落仙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语落仙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语落仙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