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是规矩孩子
不过,谢寸官一到了后院,立刻就推开他们二人的扶助,自己站了起来。看着两人不解的神情,他苦笑一声道:“我的伤没什么,虽然吐了血,但只是上次伤势的局部发作,并不比第一次重!只不过,这次弄不好,真惹出祸事来了……”
叶准星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王茫的伤?”
“恩!”谢寸官的脸色也不轻松:“我自己受伤,生怕降不住他,所以不敢收劲,那一肘打的地方是要害,怕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我也只好做出伤势很重的样子来……以防万一,弄不好,就得跑路!”
“那倒不至于!”叶准星郑重地道:“你为我受伤,这事儿我肯定得扛!”
谢寸官苦笑一声道:“这不是你想扛就让你扛的吧?”
一旁的张苗儿这时脸色也变了:“很严重吗?”
“如果他听话,吃了我的药,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否则……”谢寸官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看王茫那性子,估计自己那丸药早就喂了马路牙子了。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显然都在评估这件事的严重性。谢寸官的眼睛只盯着叶准星,此事主要是要取决于叶准星的态度。毕竟听王茫的口气,叶家好像还要比王家实力雄厚一些。所以这事,主要是看叶准星准备出多大的力。
他可不认为自己给叶准星教了些许功夫,叶准星就真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觉悟。
且不说叶家这种豪门大户利益为先的本性,就是从武功本身来说,在现代社会,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金贵。黄士鸿曾给谢寸官讲过一个笑话,有一个太极技击非常厉害的拳师,对自己的拳法敝帚自珍,一天碰到一个有钱的太极爱好者,当时拳师非常自信地说,你要学我这拳恐怕得几万元花费。结果爱好者笑道:你那东西,一千元我都不学!太极拳,我就当是体操学的。
这虽然是个笑话,但也就说明了武功的技击之道,在现代社会的尴尬地位。
现代人对于武功一道,甚至不愿意下苦去练,更不要说花费大代价去学习了。进入火器时代,武术注定了衰落。八卦掌名动天下,程廷华一代宗师级的人物,不也在八国联军进京杀洋人时,被排枪打死。要知道那时候的洋枪笨拙,跟现在的全自动的制式武器根本没法比。
这也就是因为叶准星喜欢上孙佳楠,而孙佳楠恰好是个有武侠情结的人,否则,叶大少可能根本对武功没兴趣。
现在武功一行,同书法写字一样,也就是个个人爱好的东西。再往深地说些,就是个修身养性的东西,玩弄这个的,都是业余打发时间的居多。真正像谢寸官、郭踏虏这样,因为生活变故的原因或家庭的原因,深爱这个东西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幸好叶准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今天感动于谢寸官的提点,已经在心中将他视为真正的朋友了。叶准星考虑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个你先不要急,容我想想办法!我先让人探探王茫的伤势再说……”
谢寸官听了他这话,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叶准星这话是个负责任的话,也表达了愿意帮忙的意愿。否则,如果叶准星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包在他身上,那么谢寸官就立刻回学校,收拾东西跑路去。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说叶家势力如何,起码一点,相信叶家的事,现在还轮不到叶准星做主。他大包大揽,那肯定是为了稳住谢寸官的心,那么再深究一步,他为什么要稳住谢寸官?那想想都可怕了。不过,叶准星现在的态度,却表明他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了。
“那晚上寸官回学校吗?”郭踏虏忍不住问道。他虽然有些执于武林人物的身份,但并不是个笨人,否则武功也练不到这个境界了。听谢寸官一说,他心里也就担心起来。王家在京城和军中实力肯定非同一般,如果是平常的比武,出个输赢,那托个人情,摆平也不是不可能。但王茫如果真的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么王家人怎肯善罢甘休,谢寸官确实危险。
久练武功的他可没天真到以为武功可以对抗热兵器的地步。
而且,不要说热兵器,就是冷兵器时代,也没有那个侠客可以真正对抗官兵,逃之避之躲之藏之倒有可能。
“学校先不要回!”叶准星想了一下道:“在事情没有搞清之前,不能让王家的势力找到他!我想想有那些地方可以去?”叶准星皱起了眉头,他自己这里肯定不行,必定是王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朋友,京中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那些人和王家关系如何?如果要动用自己的家族势力,那却得先问过能作主的家长再说。
“他……他可以去我那儿……”张苗儿突然咬着嘴唇道。
叶准星听了,眼前不由一亮,同样都是军中势力,王家肯定不敢轻易得罪张家。而且,重要的是,张苗儿本身是个靠得住的。
“方便吗?”他轻声问。
张苗儿脸上一热,不过彩妆之下,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轻哼着点头:“嗯!”
果然如同谢寸官预料的那样,王茫没有服食谢寸官给的那一丸药,一出酒吧大门,就直接让接药的汉子将药扔了。不过,那汉子却没敢听他的话,将药偷偷地塞在裤兜里。因为王茫的脸色这时确实不好,苍白的厉害。王茫的脸色不好,心里更是郁闷得慌,本来想来出口气,结果却给呕了好大一口气。雄纠纠地来,却像婆娘一样给人扶着!
他一把推开扶着他的那个汉子,倔强地要自己走。但他一动步,心口就窝腾得厉害。努力地吸一口气,王茫往前迈步,一步,两步,三步,第四步还没跨出去,一阵剧疼就从心窝处传来,疼得他眼冒金星,身体就突然一软,软软地瘫到地上,昏晕了过去。
几名军汉立刻慌了神,王茫身体强壮,同人比武不管输赢,还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七手八脚地将王茫抬上车子,一溜烟地离开。
送走了谢寸官,叶准星坐在桌子前,点燃一根烟,陷入深思中。对于谢寸官,他心中确实有感激,但这次的事情,怎么帮,帮多少,他却得好好思量一下。毕竟是大家族,不是光棍一条的赤脚大仙,所以做事情不可能率性而为。
平常那些叫嚣厉害,动不动骂人装逼的,其实根本不知道逼是什么样子。
他们往往把那种暴发户式的猖狂装逼的三两只小猫儿,当成真的。而把真正有料的,霸气内敛的大老虎,反倒当做装逼的。
大家族是豪气,经常欺负人,但那是限于欺负一般的平头百姓和一些小家小户小门脸的家族。大家族对于大家族,一般谁要动谁,都是非常小心的。
杀敌一万,自伤八千!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你几次折腾。
而且,大家族的事情,往往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说了算,家族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就是真正有实力的家长,都不可能由着性子来,更不要说叶准星这样还在靠家族成长的新生代了。他要说服家族为谢寸官的事情出力,就得先想到谢寸官能给家族带来什么。
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叶准星不由地苦笑首摇摇头,实在不行,就让谢寸官转回上海去。
相信在上海那边,有肖翰业帮忙,王家要动谢寸官就不像京城这样容易。当然,也可以送得更远,甚至出国留学,这点以他叶准星的能量,还是能办到的。不过,一切,都得等知道王茫的伤势到底怎么样才能决定。
叶准星给老虎团里一个朋友打了电话,那人是他和王茫两个圈子都比较吃香的人。托他打听王茫的伤势,再合适不过了。
谢寸官骑车带着张苗儿,出了后海,就将车子交给郭踏虏骑回学校去。而他自己,则和张苗儿挡了一辆车,到公交车站,坐了十几站公交,然后下车又坐了个人力三轮,最后找个了摩的,到了张苗儿说的一个地方。又进了一家商场,然后出了后门儿,最后再走了好长一截路,就来到了一个并不十分宽阔的小巷子里。
这一片儿巷子不大,但卫生却好,整个小巷道里几乎没有堆什么杂物。不像北京一些小巷子里,本来青砖绿瓦的挺漂亮,但却到处都堆着杂物,有些散乱的样子。
进到巷子里,张苗儿的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天已经黑了,她却连回头看谢寸官都没有,只是停在那里小声说:“我是一个人住这里的……”声音极小,谢寸官开始没听清,再问一遍,才听清了。他本来就为如果见了张苗儿的家人时该怎么招呼而纠结,听了这话,身上不由一阵轻松。
轻松下来,立刻意识到张苗儿说话的意思,忙撇清道:“你放心,我是规矩孩子,不是禽兽!”
第四十七章 欧阳一德
张苗儿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打开大门,推开门时,里面就自动亮起了灯光,想来是有什么感应装置。谢寸官进了大门,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影壁,上面浮雕着福禄寿喜四神的图像。跟着张苗儿,从影壁前一个门进去,是一个狭长的小院儿,再进一道门时,谢寸官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灯光下,竟然是一个小四合院儿。
两边的厢房,正对的正屋,四周的游廊,合围着正中间的一个院落。
这是一个正宗的北京小四合院儿,过去虽然是平民住宅,但在今天,谢寸官虽然不炒房产,但也知道在北京城里,有这么一个古色贵气的院落,意味着什么。
进了院子,张苗儿就关上那道门,门后一排子开关,张苗儿拨弄几下,两边厢房的灯就亮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谢寸官,就又低下头道:“我住西厢房的,你就先住东厢房吧!房间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澡也有热水……”
“你一个人在这里住?”谢寸官忍不住问道。
“嗯!”张苗儿还是没有抬头。
“安全吗?”
“这房子有安保公司打理……”张苗儿声音很低。
“晚上他们也有人?”谢寸官奇怪地道。
“晚上没有,不过,墙上都有自动保安的感应器,有什么意外,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张苗儿继续哼哼着,终于抬起头来道:“你不用担心,这里安全没有问题,你受了伤,早点休息吧……”说完就逃似地顺着一侧的游廊,去了自己的房间。
谢寸官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郁闷地道:“我长得像大灰狼吗?还是你感觉自己像小红帽?”不过,这个院子确实震惊了他,看来这张苗儿确实不一般。不过,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在家里住呢?这倒是奇之怪之。
心中想着,却也是顺着游廊,来到张苗儿指给他的东厢房。
门没上锁,轻掩着,一推即开。进了房间,这才发现,房间里面的家具却并不是想像中的古家俱,而是完全的现代装饰。房间里还有一个门儿,走过去一看,是卫生间,里面抽水马桶和洗澡设施一应俱全,显然这是已经改装过的四合院儿。
谢寸官将门从里面插上,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将自己扔屋子正中的大席梦思床上,陷入了沉思中。
从自己到北京来,事情就一件接一件。
黄士鸿常对他说,人生有三十六运势,运势来时,命运自有变化波动。难道北京之行,自己的运势有了异动?谢寸官过去是不信这个东西的,但自从跟黄士鸿学习心意拳法以来,接触了大量的古书典籍,又听黄老头儿经常说一些玄学,渐渐地对这些东西,也就不那么排斥了。他现在要想的,就是这些事对自己是好事是坏事儿!
火车上同人动手,结识了肖翰业!
安泰茶楼同人动手,结识了虫二爷,又得到了刘十三的相助!
胜彩同人动手,倒没认识什么新朋友,却使自己同叶准星、张苗儿和路燕凯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路燕凯还约自己周末时去他家,说是见见他的父亲。这三次动手,全都是因为女孩子。而今天再一次动手,却是因为叶准星。
不过,今天这一动手,却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谢寸官盘点自己目前的种种关系人脉,肖翰业远在上海,虽然自己叫一声肖哥,但人家那是还自己在火车上的人情,并不是真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虫二爷虽然表现出对自己的欣赏,但那仅仅限于欣赏,未必愿意为自己真正出什么力。而且,就是虫二爷真愿意帮助自己,但毕民不与官斗,未必能出什么实质性的力。下来就是叶准星,看今天的态度,是愿意帮自己的,只不过,他能不能动作叶家的人脉资源,来保护自己,却是个未知之数。
最后就是张苗儿了,这个女孩子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说是对自己有情吧,拉个手就跟见了鬼似的;但说是对自己无情吧,却一二再、再二三地帮助自己。不过,一种本能的感觉,谢寸官感觉张苗儿应该会愿意为自己出全力。
不知道王茫的伤势如何,更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谢寸官思来想去,生活还真像一团乱麻!就这样在缠来绕去中谢寸官昏沉沉地睡去了。
一只价值不菲的景德镇玲珑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看着房间正中怒气冲冲的老人。老人正是王茫的爷爷,一位当年挺进过大别山的老军人。房间正中的床上,躺着双目紧闭的王茫,此时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人是从军区总院抬回家的,抬回家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此刻正坐在王茫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王茫脉搏上的枯瘦老头儿。
王家人都不知道老头是何方神圣,只知道老头儿复姓欧阳,与老太爷交好。
王茫被送到军区总院,片子也拍了,药也用了,一直到后半夜,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于是,老太爷打了个电话,老头儿就来了。然后,王茫也被连夜从医院抬回来了。
“老王,这时候发脾气也没有用!茫子这是给人伤了建里穴,虽然有生命危险,但一时三刻地倒还不至于致命……我这里倒有解救的方子,不过,这丸药炼制起来费时费力,而且新药效果也不好,非得存了三十年的老丸子,效果才最神效。现在重要的是要找到伤人的人,看他那里有药没?一般按说能在打斗中,打到这个地方,并打透茫子的护体劲道,将劲透进去,肯定是懂行的!应该带有这种药……”欧阳老头收回手指,抬头轻声道:“现在关健是要找到伤人的人……”
这时,站在角落的那几个军汉中一个就抬起头来,大着胆子道:“那人当时倒是给了一丸药来着……”
“哦!”欧阳老头眉头一皱,眼中精光一闪:“吃了药也没顶用吗?”
“王教官没吃,让把药扔掉!”那汉子从裤兜里掏出谢寸官给的那丸药递过去道:“我怕万一要用,就没敢扔……”
欧阳老头接过那粒黑丸子,在鼻头上一嗅,立刻喜上眉梢道:“果然是三十多年的老丸子,看来对方果然是得了传承的武行人!懂规矩,这下茫子有救了……”说着话,对旁边的一位年轻女子道:“小烟,你去倒碗老酒来……别看你爷爷,就倒他那命根子!给他孙子治病,他还舍不得一碗老酒!”
那年轻女子还是看了看王老太爷。
老太爷却瞪着眼睛,看着欧阳老头道:“喝药难道要酒?”
欧阳老头就笑眯了眼道:“喝药当然不用酒,不过,这药是内服加外用的,内服用水,外用却要用酒化开……”
王老太爷就只好点头。
年轻女子就轻快地出去,一会儿端了一小碗老酒进来,酒一进门,就满屋飘香。
欧阳老头接过酒碗来,直接就到嘴边,一口长吸,竟然将一碗酒饮得一滴不剩。一旁的王老太爷立刻大怒:“欧阳一德,你敢骗我存了六十年的头锅子酒!”原来王老太爷没啥爱好,就是好酒,家里收藏了两坛酒,是开国大典那天,老头子从北京一家酒厂托关系弄的头锅酒,一直存着。就是特殊时期时老太爷受批斗抄家时,有老部下问老爷子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给他们代为保管。老爷子一不收金,二不藏银,就将两坛子酒托付给老部下。
现在两坛酒已经只剩下不到半坛,王老太爷宝贝得不得了,每天自己只是用拇指盅喝上一小盅。老太爷常给儿女们说,你们可不敢偷爷的酒,那是爷的命根子。那酒有一天,爷就活一天,那酒要是一天没了,爷这命也就到尽头了。
谁想今天这欧阳老头儿,竟然这么就搞了一碗去。
欧阳老头听了老爷子的话,忙将口中剩了的小半口酒又吐回碗里,将手中的药丸子掰了一点往里一泡道:“这么小小一丸药,用不了那么多酒,谁知道你们家的碗竟然这么大,小烟这女子又这么实诚,这不怕浪费吗?”说着话,就眼看着那半口酒迅速变黑。
欧阳一德将剩下的药丸儿又掰了半块,将一半塞进王茫的嘴里。余下的却小心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装进去。边放入怀里,边道:“这药金贵,救茫子用不了这么多!”看样子竟然要贪了谢寸官送出的半丸药。
王老太爷眼睛有些冒火地瞪着他,欧阳一德这才嘿嘿一笑,一手扯开王茫胸前的衣服,那里一陀青紫触目惊心。欧阳一德将那一小口化了药的酒一下子就倒在王茫心口上,跟着右手往上一捂,飞快地揉动起来,手法极快,人只能看到一抹掌影,竟然看不清手掌。
片刻之后,就听王茫一声呻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此时,欧阳一德的手掌就离开了王茫的胸口,那里青紫已经变淡了许多。
第四十八章 颜姐
听到朋友传递来的消息,王茫在军区总医院治疗到后半夜,仍然没有醒来,已经给王家人抬回家了。叶准星不由地叹了口气,拿起了手中的电话,打给一个自己实在不想打交道的人。不过,要说北京城里能应对王家怒火,将谢寸官保下来的人,只有这个人。
这是他昨晚想了又想,终于想到的一个解决办法。而其他的,像什么回上海,留学,都被他三思之后否定了。
电话接通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喂——那位?”竟然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颜姐,是我,叶准星!”叶准星小心翼翼地自报家门。
“哦?一大早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你们那儿不是招人吗?我想给你推荐个人……”叶准星缓缓地开口,小心地措词:“传统武术的底子,杀人像玩儿一样……而且心思缜密,做事老道,年龄也不大……”
“哦?真的吗?不会又是你那个朋友遇到麻烦了,想利用你颜姐了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恼怒:“上次就给你摆了一道!”
“这次绝对不敢!”叶准星信誓旦旦:“这次绝对地想将功折罪!”
“是吗?说吧,你推荐的这人惹上什么麻烦了?”那边口气中的温柔已经没有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干练。
“他打死了王茫!”叶准星轻声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才传来幽幽的声音:“这可是个大麻烦!王老头那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犟,你确定你说的人值得我惹那个老炸药桶子!”
“应该值得!京九道上的那个虫二爷也非常欣赏这孩子……你知道,那老狐狸看人可不会只看一个人的武功如何,更看重的是脑子!”叶准星开始给谢寸官打广告了,如果不能让这个女人上心,那谢寸官闹不好真的要去“流”学了。
“哦!”电话那头的女人沉吟一下道:“将他的资料发到我手机上,我调查一下再说!最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否则,我可不仅仅是不帮忙那么简单,相信我推波助澜一下,事情就会精彩到你目瞪口呆!”
“颜姐,我那敢在你面前耍滑头!我真想咱们小时候睡一个大坑头的日子,那时候颜伯伯和我爸他们喝着老酒吹着牛皮……一晃,我们都快有他们的年纪了……”叶准星轻声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之后终于道:“看来我真的得好好看看你推荐的这个人了,能让你对颜姐打悲情牌,这小子已经不简单了……”
“颜姐,天地良心……”叶准星急道。
“你良心早给狗吃了!”电话那头怒道:“多长时间都没来照过面了!”说着话,电话就啪地一声挂了。“我倒是想来,可是,那敢呢!”叶准星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苦恼地道。
电话那头,一张妖娆的脸呆呆地盯着手里的电话,良久才叹息一声,伸手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女子就道:“帮我调查一下京戍七团的王茫教官的近况,调查清楚,立即上报!”这边刚吩咐完,手机上就嘀嘀出声,是叶准星的短信到了。
“谢寸官,上海市卢式心意传人……”女人轻轻地读着:“好奇怪的名字……”
尽管身体不爽利,谢寸官还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因为已经服了伤药,感觉上就好了许多。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还是不能过于使力,所以像十大盘功这样吃力的功夫那是不能练了。而心意拳行功走劲,全靠一气贯通之意,自然也不能练了。
谢寸官就在院子中间,轻轻地活动一会儿身体,就开始琢磨郭踏虏那里学来的形意的东西。拳要练,也要琢磨,练是上功,琢磨是寻道。就是要搞明白里面的道与法在什么地方。传统武术的修炼,对于具体的个人来说,是一个长期互相借鉴和补充的过程。如果限于一师一派之内,终究会越传面越窄,东西越少。
这是一个必然的规律,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传统武术是必须言传身教的东西,靠一本谱一本书,甚至几句别人转来的言语,是无法修练的。除非本身已经是集大成的大家,才能靠一言一谱一书,甚至是生活中点滴所见,顿悟得法,让功夫更上一层楼。这一点,就像姬祖创心意拳,王郎创螳螂拳,二人本身已经是武艺不凡的人物,所以能得一事一物之启发。但对于我们普通习武人来说,大家日常中肯定会有一个感觉,就是师父教东西,除了套路基本功系统传授之外,打法经验和拳谱释义,大多是那天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个系统的传授。
而且,有些祖师传下来的东西,因为不合师父自己所用,他可能终生提都不会提起。然而,恰好这个东西,可能适合徒弟的心智体能。所以,习拳练武,最忌将自己本门拳法高看一眼,总是看不起别派拳法。其实纵观古今,能立门传代的拳法,那一门没出过大教师?都出过**纵**横**一时,名动天下的高人。
而这些名动天下的高人,仔细看他的习武过程,总是有一个多交流,多学习的过程。
更有许多是已经精通一门拳法之后,又系统学习另一门拳法,互用补充,终致艺业大成。像虎头少保孙禄堂那样,竟然一身兼三大内家拳艺的,自然是才绝天下的人物了。
但学艺不像买东西,买了新的可以丢掉旧的,已经上身的东西,只能融润,却不可能完全忘记。所以武行才有一句话,学拳容易改拳难。已经练上身了,你要改掉,非花费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不可。所以融炼拳法分三种,一种是将以前所学融入以后所学的,像八卦门宗师程廷华就是将前期所练跤法,融入八卦当中,成为八卦门里的好手;一种是将两种所学兼长而有之,融为一门拳法,就像李洛能先生将所学花拳同戴家心意拳融合之后,创出形意拳学;还有一种是将以后所学,都融润入自己以前所学的东西中。
最后一种其实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一家为干,博采众家之长的意思。也是大家经常采用的一种学拳练武的方式。
谢寸官现在就是采取这种方式,心意拳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当中,他不可能抛开心意拳而去重新学习形意拳,他只能将形意中好的东西练上身,做为自己心意拳的完善补充。心意拳练拳发劲,讲得是七拳并身齐头进,一气贯通到顶根;拧身裹胯出横力,贴顾迎打追一把。是一种横劲顶力泾渭分明的拳法,因为将身劲用到了极致,所以这拳看起来非常横霸。
形意拳则不同,他将劲分为龙虎,虽然龙纵虎横,但却将大脊上节节贯通之劲,同胯拧肩横之力,融润一体,有纵横有一体之相。继承了心意拳以横劲为顾化,以纵劲为扑发的根本,却在步法上有调整,使尾闾惊竖之力,更加汹涌勃发。而且,劲力上有翻裆过背的一路劲,合上后腿一蹬之力,就有了炮(抛)劲,也就是古代发石车的那种劲。
只不过这个发石车,是以大脊为抛杆,以臀尾为拉索,以手臂为抛索,以手肘为石弹罢了。不像老心意拳起尾劲,却是打一个三角支架的弓箭步出来。从步法变换上来说,是更灵活了些,这是因为李洛能先生花拳功夫已经上身,步灵身巧手法截的原因。
而老心意拳则讲的是步稳身灵一劲摧,硬冲直撞贴敌去,劲力百变身不回。所有的变化都在身上,在拳架上。他的步是打人步,和腿法差不多,提踩刮趟的。
所以,谢寸官主要下功夫在寒鸡步和丹田鼓荡上,他要将翻裆过背一道劲儿,同自己一气贯通这一道劲儿,合面一道劲。练拳练劲,就是练这种复合力。将两股三股劲儿,合在一起,拧成一股劲儿。
这个时候,谢寸官身体不太好,练的动作并不快,反而合劲的感觉出得快些。
看来太极拳的慢练找劲确实极有道理,他动作轻缓,一遍一遍地做着丹田鼓荡,尾闾惊起,体会着劲力翻裆过背节节贯通的感觉,而在最后时,却一步踏出,将心意拳前弓后箭一气贯通的那一股劲儿合到翻裆劲上,一起送上肩头和头顶。
就在他一遍一遍地练习时,西厢房的门打开来,先是帘子后探出一颗清汤寡水的小脑袋,正是没上彩妆的张苗儿。看到他在院子里,就嘟囔了一声:“你好早!”又一下子缩了回去。然后又过了一阵儿,终于将自己武装成“文艺”模样的张苗儿才出了门,手里却拿个小盆盆,问道:“早点要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包子豆汁?”
谢寸官不好意思地上前,想接盆儿:“还是我去买早点吧!”
“你不怕被人发现?”张苗儿一副看猪头的眼神儿:“忘了你正在逃亡期了?”
谢寸官讪讪一笑:“随便吧!”,伸出的手就变成了挠头。别说,与张苗儿独处,还是有点小尴尬的。
张苗儿就嘿嘿一笑,带着点小奸诈:“随便可是你说的哦!”转身就踢踏着脚,像只得意的小鸭子,八字步迈着走出院子。谢寸官这才发现,原来“文艺”一身的张苗儿脚上却还是趿着一对拖拉板儿,而且是很卡通的那种呲着大暴牙,两只长耳朵的兔兔。
第四十九章 古怪的打法
谢寸官终于知道了张苗儿那句“随便可是你说的”的意思。
她买回来的早餐,是包子豆汗,包子还可以,可是这豆汁……他实在是喝不下去这东西,只好郁闷地吃着包子,无奈地看着张苗儿一口包子一口豆汁儿,稀溜稀溜地表现着她的香甜。
张苗儿终于将嘴巴一抹道:“好香!好饱!”然后就掏出口红来,给因为要吃早餐,还未上妆的嘴上添彩。谢寸官忍不住打击报复道:“好好的嘴巴,干嘛要涂得像猴屁股一样?”其实张苗儿唇无血色,涂上口红还是漂亮些。只不过,她的其它部位妆太浓,以致于红嘴嘴也成了众多杂色之一。
“我爱!我喜欢!我愿意!”张苗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将口红收起,抿了嘴唇,让两片唇上的口红匀色,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伸出手指抹去多余的一点,才轻快起身道:“实在喝不下豆汁儿就别喝了,冰箱里有麦片儿,你一会自己冲此喝!”
“你故意整我!”谢寸官控诉道。
张苗儿就一边换鞋子,一边嘻嘻地笑着,摆着小脑袋表示得意。
谢寸官断然喝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张苗儿一下子跳起来,双手抱头,做怕怕表情道:“你可不能动手!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再打我可就太没人性了……”
谢寸官怒道:“谁打你!对你最大的报复就是喝掉你用来为难我的豆汁,让你的阴谋落空!”说着,竟然将一碗豆汁儿端起来,一饮而尽,末了抹抹嘴道:“比起中药来,还没想像的那么难喝嘛!”
张苗儿拍拍小手,嘻嘻笑道:“原来不是打我,害得姑奶奶我吓了一跳!上学去喽!冰箱里啥菜都有,你自己做着吃吧,就是别出去……家里随便转,不过,不准到西厢房来,不准碰我的任何东西……”
谢寸官听得直翻白眼儿:“看我像有特殊爱好的人吗?”
张苗儿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像,真的很像!”说完小脸严肃地道:“保险期间,我还是锁上门吧!”说完就去了西厢房,并且,竟然真的在出来时,锁上了西厢房的门。
谢寸官忍不住摸自已的脸,悲惨地想,原来自己真的长得有些猥琐!
看着张苗儿出去,一道道门或关或拴或锁,就将谢寸官一个人留在静悄悄的院子里,谢寸官突然就有一种孤寂感。为了防止对方追踪电话,他已经关了手机,所有的消息,只能等叶准星那里打听清楚了,再通过张苗儿传话给他。
学校那边,昨天已经交待郭踏虏请假了。
叶准星所在的特务连是京戍部队司令部的警卫部队,按纪律是不能经常回家的。只不过他是特情人员编制,有收集情报的职责,加上他本来就是那种军衔高却没占实权职务的老爷兵,所以相对外出自由一些。
而且,在国内和平发展占主流的大趋势下,部队纪律自然没有战时那么严格。
不过,他每天上班时间是必须在部队的,只不过,以他的性格,虽然占文职编制,却喜欢泡在格斗训练场上,所以特务连里徒手格斗厉害的军汉子,都与他关系不错。没事都喜欢到叶参谋这里,打打P,吹吹牛,混两支好烟。
自然,他偶而也借故带这些人出去,在老兵酒吧打打拳,活动了身手,还能赚点外快。久而久之,特务连能打,已经在京军圈子里有了些名气,特别是同孙佳楠的特勤队,已经有成为冤家的趋势。特勤队是武警编制,与京城的治安关系更密切些。
这个时候,格斗场上,正有两个老兵捉对厮杀,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不过,叶准星却兴趣缺缺。
一方面,他还在为谢寸官的事情闹心,毕竟他叫颜姐的女人没有个确切话,他也不知道人家的态度。另外一个方面,以他现在的眼界目光,已经看不上这种纯游场的格斗了。满场找点不伤人,偶而才会出现KO情况。完全没有昨天他那一场架的刺激。
想到昨天那场架,叶准星的心情好了一些。
昨天他打倒的两个王茫身边的人,其中头一个叫赵玉亮,是王茫的助理教官之一,河南登封人,传统武术从小练的是少林拳,后来进入军队,又兼习散打和一些军中流行的现代搏击术,也是老虎团里身手仅次于王茫的一个。
平常搏击中,王茫也不能轻易战胜他。搁以往,叶准星也就是人家盘里的菜,输赢基本没什么悬念,只是看人家怎么个吃法。但昨天,叶准星却仅用一个回合就放倒了他,并且基本失去了战斗力。这就是因为,游场斗法打点容易伤人难,不像传统武术,借法施为,非要近身贴打,直击要害,因而打人劲力饱满,常常一式制敌。
由些推算,叶准星的身手应该已经超过了王茫。
而王茫的拳法,却是传自沧州八极门李书文一支,以稳快狠著称,特别是从小操习铁沙掌,据说一掌可以碎六七块砖。不过,当年同孙佳楠试手时,却在贴身大缠用靠时,被孙佳楠一式八卦掌单换掌的变式,以左手领了大臂,下面反掌切了足踝,一个手展式抖平直接铺到了地上。据王茫自己说是一时大意,但却是确确实实地败在孙佳楠的手下。单由此算,经过一个月的喂练,加上身法的叶准星身手应该已经不下于或者接近了孙佳楠。
打倒赵玉亮,这其中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叶准星改变了打法。
他这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谢寸官说给他的,未习打,先习捱的道理。
老辈人的老话,能打的不如能捱的,抗击打是一门大学问。
俩个人走拳放对,你一拳打得他鼻青眼肿,或步履蹒跚,你会很有成就感,而且会越打越有信心。但如果你打人十拳,踢人十脚,人家没事一样,感觉到你和搔痒一般,你会是什么感觉?肯定是越打越心寒。
在叶准星原来的认识中,抗击打就是自身强壮,你打不动。但经谢寸官解释和郭踏虏帮着他喂身子之后,他才知道,里面学问大了去了。正确方向的一个寸移,就能化解掉对手七八分力量。局部肌肉再紧一紧,对方伤你是非常难的。
从过去追求别人打不中自己,到现在是追求别人伤不了自己,这就是一个飞跃。
有了这份别人伤不了自己的自信,叶准星感觉自己接手出拳都变得更冷静了。过去别人进入时,自己已经感觉心慌意乱的非安全距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感觉是游刃有余的距离。他根本没有一丝心慌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出手变得更沉着准确。
而且,拳架盘好了,出手更科学了。
特别像过去那种自己同自己较劲争力的动作,已经几乎完全摒弃了。代之而来的,是顺起打落,所有的劲力都是顺出来的,或在对手身上消解后才出的新力。而最重要的是,学会了身打,拳起肘出顺膝,拳落肩塌入头,成了步步串接的小连环。
当然,他用起这些,还没有谢寸官那种习惯成自然的顺溜,但却已经进步极快了。
而且,经过郭踏虏和谢寸官帮他正拳架,他的防守更加缜密。
尽管已经看不上这些老兵的格斗技术,但叶准星还是脱掉了外衣上了场。他现在打赢他们没啥意思,但却需要他们继续喂身子。谢寸官给他说,他还得再练一个月的喂身子,而且最好让不同的人喂,这样才能应变各种情况。
如果只让一个人喂身子,难免单一。毕竟进攻一方都会有一定的进攻模式和习惯。
上了场子,叶准星基本没有进攻动作,就是用那些迎闭切滑逼靠挎来避让对方的进攻。并且顾缠拦住对方。时不时地肩靠胯顶一下,将对方送出去。这个老兵平常是特务连里一个身手比较厉害的人,以身灵步快手刁著称,但今天却给叶准星逼得团团转,一点脾气都没有,郁闷地都要喊起来了。
终于郁闷到忍无可忍时,老兵一步退开,将手上手拳击手套一把撸了,扔地上道:“今天咋了,感觉整个身子像初绳捆住一样,发挥不出来……”
叶准星就给他的样子逗笑了道:“带手套出手慢,干脆你摘了手套来!”
那老兵就一愣道:“那伤着叶参谋怎么办?”
叶准星呵呵笑道:“伤了我,我请你喝酒!还送你一条好烟……”
老兵一下子就笑眯了眼:“叶参,这可是你说的……”说着话,竟然一步就跳进来,打了个阴拳。叶准星知道他的性子,右手一个猫洗脸,将他的拳过过去,肘子已经顺到了他的心口上,轻轻一挤道:“当然!”
俩人又你来我往地挤在一起,只不过,去了拳套的老兵手法更加快捷犀利,但叶准星却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他的拳影中动着身体。开始老兵的拳头,还能挨上几下实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兵越打心越惊,越打心越惊,都是明白人,此时如何不明白,叶参这是拿自己练手呢。当时一步跳出圈子,喘着道:“我有些累了,换个人上!叶参这东西有些古怪……”
第五十章 男生会做饭
京九城里一处从外面看极不起眼的四合院儿,进来才知道别有洞天。这是两进四合,东边还带一个小花园的建筑。院子里绿化极好,数棵大槐将整个院子几乎遮严,到处是花花草草,摆放得极具匠心。从外间看,似乎是一处民宅,但进到院子当中,就知道这是一处办公的地方。此刻在院子正房当中,一张大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条案后,正坐着那个同叶准星通过电话的妖娆女子——颜姐。
而颜姐的手上,一叠打印出来的材料足足有十几页,她正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要是谢寸官看到了这份材料,肯定得出一身冷汗,材料上,将他的家庭状况,甚至小学时得过几张奖状,都罗列得清清楚楚国。然而这还不是最惊心的,最惊心的是将他在北京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基本也都写了进去,甚至包括他同肖翰业的关系,同张苗儿的相识。
而妖娆女子看着这些材料,越看笑容越浓,终于忍不住轻声叹道:“小家伙,还真让姐姐惊奇呐,才来北京这么几天,就有这么生猛的人生……看来叶准星这小子,这次倒确实没有撒谎!不过,真要让姐姐保你,还得再表现出来点东西……”女子用声轻轻捏着额头:“希望你能真的成为姐姐手里的一把斩神弑佛的妖刀!”
然后女子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张材料,看着脸就微微一变,上面写着王茫虽然没有生命大碍,但却因受伤过重,不能再从事格斗教官的职业,估计以后只能转文职了。
女子将材料放在桌子上,沉吟一会儿,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京九城里以脾气火爆,人见人怕的王家老爷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秘书接起电话后,脸色一变,忙将电话递给一旁还以为孙子受伤的事情,大发脾气的老人。老人家拉起电话,还没从刚才的愤怒中回过神来,所以声音有点高:“喂——讲话!”
电话里就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娇笑声:“哟,老爷子您这是跟谁发脾气呢?”
“你那位?”老爷子并不因悦耳的声音而客气。
“老爷子,我是颜裴……”声音依然悦耳动听。但王家老爷子脸上却明显地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来:“是你!你有什么事?”
“听说茫子受伤了,我这当姐姐关心一下嘛……”
“别!你不关心我这心里还踏实些,你一关心我老头子心里咋有点不瓷实起来了,直接说……啥事?”王老爷子听了,脸上的警惕颜色更浓了。
“也没啥事情,那个不懂事的小子打伤了茫子,我已经狠狠地收拾过他了,老爷子要是气不过,再收拾他几次都成,不过有一样,老爷子得留下他的身手,别给真的弄残了……”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悦耳,但却没了刚才的那股子亲近劲儿。
“哦?”王老爷子轩眉一动:“是你的人?怪不得身手这么好,我还正寻思这京九城里啥时候出了个不把我王老头放眼里的人……你爷爷当年和王爷爷关系可铁着呢,茫子有啥不对的,给我老头子讲讲,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王老爷子说着话,脸上就流露出伤感来:“你又何必出手教训他,他小时候可是跟在你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着呢……难道妮儿大了,真的就跟王爷爷生分了……”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再次开口,就完全没有了笑意儿:“王爷爷你不用套我话,这事儿之前是跟我这里没关系,不过,老叶家的星子求情求到我这里,我好奇心重了一点儿,就让人查了一下,一看,这孩子行事,颇有当年许老的风格,而且心思缜密,这才动了爱才之念!茫子是我弟弟,星子也是我弟弟,要说这件事,我说个公道话,这么几年茫子也将星子欺负得可以了,吃点亏也有利于年轻人去掉燥气,否则他真以为他那点儿八极功夫横行天下了,我这儿起码有十几个比他年轻的人,能将他吃得死死的,但大家都不敢动他,为什么?因为大家怕的不是他,而是爷爷你,爷爷你想想原先比茫子玩得还疯的徐宁……我这么说,还请爷爷不要见怪!”
王老太爷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看来妮还是原来的妮,是爷爷糊涂了……如果这人真有当年许疯子的行事风格,那我王家结这个仇可就不明智了,难不成还真的因为年轻人比武伤了自家的娃娃,就要人家的命不成?王爷爷不能和被自己革了命的封建军阀一个样!好,这事我们不追究了……”
这时,就听那银铃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倒不是!爷爷感觉茫子被人打了,心里不痛快,出几口气也成,我也正想磨炼磨炼这小子呢……只不过,就是别真的弄死弄残了,不然也是国家的损失……”
“好你个妮,真是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连我这个老棺材瓤子也不放过……”王老头就呵呵笑了起来。
“谁敢说爷爷是棺材瓤子,爷爷肯定活过一百二十岁,做个逍遥快活的陆地神仙!”
“你这妮呀,和小时候一样,就是嘴甜!”王老爷子呵呵笑道,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当年一辈人枪林弹雨出来的交情,到如今已经有些变味了。挂了电话的王老爷子脸色阴沉,却没有说什么话,这京九城里谁都知道那妮儿神通广大。
屋子里,此刻正坐着几个身体健硕的军装汉子,都是老爷子凭以往关系从各路调上来的军中好手。老爷子看着这些汉子,心不微微冷笑,真正死了残了,就不信你能为了一下平头百姓,将我这革命了一辈子的老头子能咋样。至于子孙的前途,王家已经开枝散叶,也不怕有什么磕拌。王茫是老头子最喜欢的一个孙子,怎么可能白白地给人弄残了。
而且,老头子一世为人,自然想得明白,颜丫头只所以挺谢寸官,是看上了他的潜力。真正谢寸官残了或死了,这份潜力不在了,颜丫头顶多象征性地打击一下王家,出口气,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消失了的潜力人才,真正和王家翻脸。
但是,王老爷子也知道,自己的人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因为自己调来的这些人一出手,对方就知道自己动用了什么力量,肯定不会再让自己的人有再出手的机会。王老爷子相信,姓颜的妮儿是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谢寸官此时正在张苗儿家的厨房里努力着。
对于做饭,从小在黄士鸿这个老饕客的培训下,他也是一把好手。不过,他这会儿做饭,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做饭,却是用了点心思,揣摩着张苗儿的口味儿。毕竟不说他对张苗儿的好感,就是在这个时候,能收留他,他就该有一份感谢之心。
说实话,张苗儿的冰箱里东西确实有限,都是一些生也能食,熟也能吃的果菜。而且,厨房里调料也不大全,谢寸官强忍着自己差点儿想出去买调料的冲动,只是用现有的佐料和菜品,尽量地搜刮心中的菜谱儿,做出几道能体现一点水平的菜品。也好让张苗儿为继续留下自己,加上一点筹码是不。
他这里正忙活着,张苗儿却进了门,而且一进门就进了厨房,进来就找碗,却是在街口小食店里买了几两水饺,做为两人的晚饭。
张苗儿一进门,看到正在忙碌的谢寸官,显然有些愣,北京女孩,而且在男权强势的家庭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而这种情况,在上海却是最常见的风景。上海的男人普遍都会下厨房,而且大多会做一手比女主人还要中吃的好菜。
谢寸官看她进来,他手里还正搞一个番茄韭菜炒鸡蛋,于是忙道:“先坐一下,还有这个菜就结束了,你这厨房可真该添置些东西了,佐料都不全,难道你从来都不做饭!”
张苗儿傻傻地点头,提着手里的饺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谢寸官麻利地递过来一只碗道:“买了熟食,先放到这里,提着不累吗?”
张苗儿接过碗,一面将饺子放到碗里,一面好奇地问道:“你真的会做饭?”
谢寸官点头。
“男生会做饭?”她兀自不信。
谢寸官点头道:“真的会做,你先去洗脸洗手去,马上开饭!”说着,本能地想推她出去,张苗儿却敏感地一拧身,轻声道:“别碰我!”扭身出门去。
谢寸官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看到她,总是忘了她不喜欢人碰的性格。
等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子,张苗儿还没来,谢寸官就出门去叫他,一出门,却见她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不由地笑道:“发什么愣,开饭了!”
张苗儿这会儿表情有点怪怪的,似乎有点愣神儿,却还是跟他走了进来。进来时,就看到饭桌上摆了四个菜,一个烧好的西红柿汤。而她买回来的饺子,也已经装盘,调了蘸料,摆在桌子上。
谢寸官帮她拉开椅子,张苗儿就坐了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米饭,却一直没有动筷子。谢寸官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张苗儿竟然满眼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不由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些菜吗?你还没吃呢?我的水平绝对可以……”
张苗儿啪地就放下碗筷,直接爬在饭桌上就哭开了。
“你不喜欢你说呀,我重新做……重新做还不行吗?”谢寸官这回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
“谁说我不喜欢!我是喜欢的哭了!”张苗儿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纵横:“自从妈妈走后,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这样在家里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了……”
第五十一章 突然发难
不过,张苗儿却还是没有直接动筷子,而是拿了一副新碗筷,将桌上的菜每样夹出来一些,放到那个碗里,然后将碗里的菜一股脑地倒入自己的饭碗里。才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竟然好像一下子忘记自己刚才哭成泪人儿的样子。一顿饭从这时起,就吃得欢欢喜喜,令谢寸官不由地感叹女人之难以捉摸。
不过,想到她刚才说的,好久没有吃家里做的饭,谢寸官总感觉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按说,像张苗儿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家里宠坏的宝贝儿,可是怎么好像听着比自己还苦逼的样子。
张苗儿很快将自己碗中的菜和米饭扫荡一空,然后拍拍小肚皮道:“好饱!真的好饱!”却拿了自己的碗筷,出门而去,临走还不忘说一声:“你自己洗碗哦……我可做不来这些事!”听得谢寸官直皱眉头,不过他还是问道:“我洗就我洗,可你把你那碗筷拿到那里去?”
“我的我自己洗!”张苗儿轻轻咬了咬唇道。
谢寸官不由笑道:“我洗还不是一样,不会打了你的碗的……”
“不是这个原因!”张苗儿摇摇头,极认真的眼神:“一会告诉你原因,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话……”谢寸官听了,不由一愣,隐隐的不安感更深了。
收拾完了东西,谢寸官来到院子,却看见张苗儿已经搬个小凳坐在院子中间,见他出来,就指着旁边游廊道:“那边有凳子,你搬个过来,咱们说说话……”
谢寸官就从游廊时搬了个小凳出来,坐在她身边。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张苗儿抬起头,看着天空。
“是啊,马上中秋节了……”谢寸官也抬头看看月亮,转眼间来到北京上学已经快一个月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中秋节……”张苗儿念叨一句,又咬住了嘴唇,看得谢寸官心里又是一抽。此刻的张苗儿没有了白天的彩妆,又成了颐和园湖畔那个娇娇弱弱的惹人心怜的女孩子。
“你知道吗?”张苗儿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面对着谢寸官:“今天吃这顿饭真的很开心……但是,我想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开的比较好!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你……”张苗儿有些迟疑地道:“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是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好感,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我感觉你还是不要再费这种心思了……”
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整理自己要说的话,张苗儿再次开了口:“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我有些洁癖,精神上我不排斥别人,但我受不了别人同我有身体的接触……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只愿意接受精神上的恋爱,而不要**的爱恋!”
谢寸官轻轻点头道:“我知道,我能感觉到你……你的特殊……不过,也许有一天,你能克服你这种特殊,接受我呢?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可是我不要这样!”张苗儿飞快地接口道:“我不要等真的爱你爱得不能自拔时,又不得不分开,那样我会很伤心的!所以最后不得不分开,还不如就不要开始……”
“那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好了!”谢寸官一字一顿地道。
“可是,我会动心……我会动心!你知道吗?”张苗儿使劲地跺一下脚。
“那你说怎么办?”谢寸官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矛盾的女孩子,将皮球踢给了她自己。
“你先在我这儿住一阵,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你就回学校去吧……我们到时候就分手!”张苗儿又在咬嘴唇,眼睛却不由地看着他。
谢寸官就轻轻笑了起来,虽然少年老成,但在爱情中一样有年轻人稚嫩的骄傲,特别不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看轻,所以此刻他的笑,有些微微地冷意:“那倒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回学校,我不习惯受萍水相逢的人的庇护!”说着,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可是……可是王家的人……”张苗儿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明显地有些依恋。
谢寸官心里不由地一软,他在这院子里呆了一天,自然知道这么大一个庭院里,一个人孤独地呆着是什么滋味。但他自从丧父之后,就从来都是理智大过情感的人,咬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与张苗儿注定要分手,这样拖拖拉拉俩人都会更加痛苦。还是趁现在,一切都在萌芽状态时,掐灭这缕爱情的火苗儿。
看着谢寸官走出院门,张苗儿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你走!你走,你走好了!对我好,我稀罕吗?我稀罕吗?我才不稀罕呢……”她小声呢喃着,使劲跺着脚,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在小凳上,双手捂了脸,轻声缀泣起来。
孤月如镜,静静地悬在天边,照着庭院中孤寂的身影。
中秋节还有几天了。
谢寸官踏出张苗儿的院子,回过头来,看着路灯下那处显得阴寒的老院落,他深深地感觉到院子的孤寒。想到深宅大院中那个萧索的身影,心里就有些隐隐的疼。虽然玩了一手洒脱,走得义无返顾,但却无法即刻抛下心头曾经有过的那些牵挂。
他终于转身,顺着小巷子往外走,将那份让人牵挂的孤寂抛在身后。
但突然间,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一种荒原中被狼盯上的感觉在心头泛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苗儿这院子早就给人盯上了。想想看也是,自己在北京城就这么几个朋友,敢收留他的,除了叶准星,就是张苗儿,对方又怎么会找不到。自己只所以能平静地渡过一天,只是因为对方不愿意轻易得罪张家罢了。
他的伤虽然碍点事,但这点却并不是让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动用枪支。不过,张苗儿住的这处地方,离皇城不远,应该是治安非常好的地方,他估计对方应该不会在这里鲁莽动手。他尽量慢慢地朝前走,速度不急不缓,心中却在想着脱身的办法。
他此刻已经意识到,除了张苗儿这里,自己还可以躲在学校里,因为在那里,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这些躲的地方,都不是最理想的,因为对方肯定会想办法逼他出来。可是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是**,他完全可以寻求学校的保护,但这样的位高权重之家,他却不敢奢望学校一定会为自己出头。因为就是说出去,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是对方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怀疑就让公安系统了限制对方的行为。更不要说,现在王家这种权势滔天的人家了。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对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直接在学校乱来。
他现在只有想办法先回到学校去,那里相对会安全一些。希望叶准星能尽快地想到解决的办法吧。但对方既然已经盯上了,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
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精悍干练的汉子,谢寸官走得不紧不慢,对方也跟得不紧不慢。
而且,当谢寸官回头时,那俩个人并没有掩饰的意图,而是停在他十步外,冷冷地盯着他。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行为,谢寸官此刻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怕不能善了了。他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不能一味地等对方发动。
因为如果对方主动发动时,肯定是对方准备最好的时候,这是谢寸官做为一个武者,绝对不能让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心中,人家人多势众,自己处于劣势,所以一定要打乱对方的步骤。现实中许多人都会有侥幸和胆怯之心,而武者不会,他们必须理智冷静地看待一切。凡事只算得失,不计成败。就像现在,谢寸官只看怎样应对对方的计划会对自己有利,而根本不会考虑自己今天会不会死。
对方人多,背景深厚,自然希望他到人少的地方走,但谢寸官偏偏却只捡灯火敞亮的繁华地界走。一直走到一处不知名的商厦里,谢寸官进到里面,在一个柜台上,看到几把工艺小刀,选了两把手柄全钢,入手沉甸甸的,他就掏钱买了下来,也不出刃,握在手中。
两柄顽铁在手,把计就沉重了许多。而且,又暗藏利刃在其中,人心里都被勾地几份悍气。出了商厦的门,谢寸官就突然转身,面对着出来的两个人。
这个时候,他自己在路边比较暗些的地方,而对方却暴露在商厦明亮的灯光下。正符合趁敌于明,隐我于暗的夜战原则。
“俩位跟这么长时间,还不动手吗?”谢寸官身体微微弓起,突然出声。
那俩个跟着的军中高手不由一愣,显然没想到谢寸官竟然敢在这里突然向他们发难。在他们以往的印象中,被他们逼迫的人都会在最后,被逼到一个包围圈中,孤独等死。但这个年轻人,却敢在闹市中突然发难,倒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俩人也都是老江湖,其中一个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不明白朋友你说什么?”
“原以为是两位英雄人物,结果却是有心无胆的鼠辈!”谢寸官决定翻脸,自然不留情面。而且,此刻他也想激怒对方。即使不能激怒对方,也能试出对方的成府来。
江湖人物,对阵之时,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功比试,许多时候,是一个综合的素质。
所以了解对方,加以利用,才是真正的江湖人物行事风格。那些一言不合,喊打喊杀的,在真正的江湖人眼中,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莽夫。
江湖之胆,是荆轲刺秦,虽千万人吾往矣之胆,而非一怒拔剑的匹夫之勇。
第五十二章 出门第一战
听了谢寸官的话,没说话的那个脸色一变,忍耐不住就想发作。而刚才说话的,却打个哈哈道:“真不明白小朋友你什么意思?难道这大街小巷的,我们就不能逛逛……”
“哼!几位都是号称一时一地的高手,在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面前藏头露尾,也不怕亏了先人,侮辱了自己的祖师!”谢寸官却往前逼进一步,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度:“给人发现了还打哈哈,掩饰行踪目的,原以为说你是鼠辈,你侮辱你,现在才知道,说你是鼠辈,却还是侮辱了鼠辈这两个字了!”
这一番话一出口,还想打哈哈的这个汉子,脸上已经变了脸色,而没说话的那个,显然没有这人的好涵养:“放你奶奶的屁!”已经踏步逼了上来。
而打哈哈的汉子也脸色微变道:“伶牙俐齿招祸来,年轻人,找死就是你这么个找法!”话说得老辣,行事却更有章法,却没跟在那个人后面上,而是紧走俩步,与自己的同伴成倚角之势,往谢寸官逼了过来。
刚才咄咄逼人的谢寸官这时却往后退了起来,退向身后的更暗处。人的眼神从明处往暗处看,总是比较累些。而且,对于看不清的东西,人总是有谨慎感的。但谢寸官此时后退突然加速,似乎要脱离战场的样子。
跟过的俩人本能地加速。
谢寸官突然间就转变了方向,猛地向那个老辣些的汉子逼去,那汉子脚步一停,凝神相待。而另个冲动些汉子则迅速冲上,要接应互攻。这些军中汉子,没有像武林人物那样单打独斗的公平意识,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就是一个需要完成的任务,而非决斗。
就在老辣汉子一停步时,谢寸官的方向突变,迎着来接应的冲动汉子直扑过去。
俩人对冲,几步距离,几乎在一瞬间就撞到了一起。
冲动汉子眼看冲谢寸官撞在一起,一声虎吼,脚下反而加快了步子,拳从心出,左手反掌向上,调引谢寸官的视线,下面右手黑虎偷心,一拳直击谢寸官的心窝子。
谢寸官早在冲向这汉子时,左手早出云遮月,反掌去罩汉子的眼睛。
二人的左手在空中一撞,谢寸官左手往下反搂,右手则往上与左手相交叉穿出,正是十大真形鹞形之一鹞子穿林式,同自己练拳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许多人不理解传统武术中练时如打,打时如练的意思。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的理解,练的时候,好像打架一样,有战斗意识,就好像眼前真有人。对方一招一式,都在我的想象当中。他如何来,我如何去,好像真的战斗一般。但真正到用的时候,就是见手响,往里闯这一句话。
双手一触响,那就是进入了攻击的距离,这时候,却动的是打时如练的念头。
其实就是啥也别想,将平常练熟的东西原样使出来就成。因为传统武术套路盘熟,就会形成拳架变化,这种拳架变化,其实是前辈们经过无数次格斗,总结出来的一种算计好的东西。就像此刻,谢寸官左手与对方左手一撞,其实也就说明,上面对方攻来的手已经成了废手,自己的空挡在下方,所以左手一翻往下走,而右手往上合穿,这样就形成一个上下闭门的式子,对方中路有拳,自然闭出门外,对方中路无拳,我照样也闭了门户。
而双手交叉是不停顿的动作,右手往上,身随步进,肩起靠意,触上对方,就会将对方逼靠而出。退一步讲,就是靠不上对方,也将对方逼到了极近的距离,对方也不易发力伤你。并且,鹞穿林有返身势,其中有肘,返肘之后,还有转身势,又是一盘身肘,这都是后着。
而此时,冲动汉子的中路却是有拳,谢寸官左手就捋了拳头,右手穿上,就顺对方肘穿过去,正穿向对方的另一个肩头。
这一穿的同时,穿了对方,又封了对方的进攻路线。
此时,谢寸官一摆步,身体自然地一挤对方,就将对方挤在那里,二人就成了右肩贴右肩、背靠背的样子,谢寸官这时一返肘,右肘一回,正撞在对方肋侧。冲动汉子不由闷哼一声,他也是抗击打能力超强的人,却也吃不住这肋下一肘,只感觉肋骨如裂。
此时另个汉子已经反应过来,踏步往前,救助战友。
但谢寸官返肘得手,已经转身盘肘,左肘随着身体旋转,一肘就带着风声,狠狠地击中的冲动汉子的后心,冲动汉子的身体一颤,往前跌扑。正好老辣的汉子接应过来,就本能地伸手扶住战友。
而冲动汉子口一张,一口热血就喷到了他的脸上,粘血扑面,他心头一惊,也顾不得接扶战友,本能地双手闭住门户。在热血喷脸,眼睛被迷的一瞬间,他分明地看到谢寸官已经紧跟在战友的身后扑了过来。
他朝着谢寸官扑来的方向,本能出腿阻挡,接着往前猛扑,双手虎扑,竟然也是形意的招式。脚法走空,双手却扑中了软绵的东西,有人应声跌出。
老辣汉子将人扑出,立刻双手扒拦,连退三步,才伸手去抹脸上的血水。
但就在此时,右边肩井穴猛然一疼,接着右大腿上被一刀刺入,刀锋绞动之下,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却是谢寸官已经悄悄靠近,先是左手一刀柄砸在他右肩井上,右手一刀直接刺入大腿,然后右腿一进,觅了跤口,顺势右肩一靠,老辣汉子就跌扑在地上。
刚要挣扎起身,背上早给踏上一只脚,接着脖颈上一凉,就听谢寸官冷冷地道:“要不是念着你一身玩意儿练就不易,刚才一刀就该废了你!学了一身本事,不是保家卫国,而是甘为一家之奴,杀人夺命,对得起祖宗传下的东西吗?”
汉子听了,身体一僵,却不再挣扎。
谢寸官起身,往暗处退去,退开几步,就转身甩开大步,往学校的方向去。
此时,那汉子已经抹去了脸上的血水,看到另一个汉子也正躺在几步外看着自己,看他起身,那汉子就苦笑道:“陈哥,好一把虎扑,可惜却打在兄弟的身上了。”
汉子不由脸上一愧,讪讪地道:“这小子还真滑头!”原来,他刚才出腿出虎扑时,谢寸官却身子一斜,将已经给打空倒净的冲动汉子的身体往他的扑里一送。他一把虎扑,却是将自己人扑了出去。
而谢寸官在甩出人后,趁着声响儿,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他往后退时,正退到了谢寸官的身边,谢寸官此时已经将两把刀的刀刃放出,见状,却是左手刀柄狠砸他的肩井穴,右手刀却没忍心刺他要害,只是一刀刺腿,绞动一下,扩大伤势,却没有切筋穿膜,取命伤元气。
眼看着谢寸官隐入黑暗中,陈姓汉子叹了口气儿:“小兄弟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军人却不是江湖人!”说到这里,手一按耳边的通讯设备,开口道:“目标已经逃脱,朝什刹海方向去了,我和王铁都受了伤,大家小心!目标身手很硬朗,带两把短刀……”
谢寸官没有乘车,他现的情况是不能去太僻静的地方,但也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
在僻静的地方,对方容易调集大队人马做事。而人太多的地方,自己的身手很难施展开。毕竟他不是亡命之徒,并不想伤及无辜的人。公交车和地铁上,都属于人太多,施展不开的地方。而出租车,却一时半会都没看见空的。
在谢寸官走出张苗儿的家时,对方的人已经开始合围收网。
老太爷调来的军中高手,一共八人,但配合这八人行动的,却有好十几个人和数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车子。这些车子就是在长安路上逆行,交警都不带挡的。原来的计划,是在跟谢寸官到比较偏廦的地方时,封路合围,将他打残或击杀。却没想到谢寸官却打破他们的计划,突然主动发难,直接将俩名高手击倒。不过,这也促使对方下了决心,直接合围谢寸官,围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就地击杀!
陈姓高手和王铁被击伤之后,配合他俩行动的几个外围人员却没什么事,就顺势驱车跟了上来,并同时联系另外六人合围过来。
对方的行动还真是训练有素,几分钟后,六名军中高手,十几个军中精英汉子,还有数辆吉普车,就辍在谢寸官身后,却没有立刻动手。毕竟这里离京城最高权力机构最中心的地方太近。谢寸官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在他认为,既然已经动了手,对方一旦找到自己,肯定会立刻动手。但对方此时却迟迟不动,所以他也就想到了这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谢寸官反而不急着离开这片地方了,他方向一变,直接往中南海方向走去。那几名汉子立刻感到不妙,王老太爷说过,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现在既然已经动了手,今天晚上放过了谢寸官,等到明天白天,就根本没有办法再对付他了。
谢寸官此时,却方向又是一变,前方大门,正是北海公园的大门。谢寸官买了票,就进入公园中。对方人多有车,对于他逃脱不利,他就利用公园的大门,将一部分人挡在外面。
而且,这里离中南海近,相信对方不敢轻易动用枪支。
一进入大门,谢寸官就立刻如兔子一般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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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出手横拳无敌家
看着谢寸官突然跑入黑暗中,六名军中高手立刻追入,公园的看门人刚上前想挡,立刻有人亮出证件,那管理人员也就不作声地退向了一边。
几辆车子无法进公园,都停在了外面,十几个人里拨出五六个人,跟进公园,另外的人则驾起车子,分别堵向几个侧门,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应激迅速。
谢寸官进入公园,立刻放开大步,往前跑去,边跑他边打开手机。
从昨天开始,为了防止卫星定位什么一类的追踪,他一直将手机关闭。此刻一打开来,立刻就拨了叶准星的号码,电话一接通,谢寸官没有废什么话,只道一声:“我在北海公园,给人追杀!”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甩开俩胯,撇开大腿,只管跑路。
叶准星能出多大的力,他不知道,此刻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一刻,他只能靠自己。而且,自从跟黄士鸿学艺以来,谢寸官第一次真正动了杀心!同普通武者不同,谢寸官跟黄士鸿学的,不仅仅是武功,还有一整套的江湖行事风格。
同样的,黄士鸿也不是普通的武者,而是一个正经的江湖人,而且是出于秦地的江湖人。秦之地盛产刀客,以重诺轻生全义而出名。黄士鸿的家族先辈,正是当时陕甘刀客大头领,朝邑有名的刀客王狮子的外甥家。黄士鸿从小就是个刀客性子,才走上了江湖的路子。
所以他训练谢寸官的武功,同一般的武林中人根本不同,除了用红拳十盘练筋骨,心意十大真形练打法,却还有一整套家传的刀客的东西,翻墙越脊,上树盘绳扎刀子。这些却与武功无关,是专门杀人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不让谢寸官轻易使用。
过去的刀客们除了一身武功外,主要是一股子忍劲,加一股子韧劲,再加上一股子狠劲。狠劲不光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想当初,大刀客严孝全投奔革命党,在秦地征兵,征兵的方式别具一格,让当时的革命党人都感心惊!严孝全的方法很简单,不看身高体重,只看茬硬不硬。他要应征者抹起裤子,拿匕首在大腿上戳一刀,不皱眉,不叫喊就算合格。
而且,刀客只所以让人感到可怕,就是他们有一套挨刀的方法,能让他们经常能杀死比自己武功高上几个层次的人。
黄士鸿言传身教之下,谢寸官也就有了一些刀客的性子,平常看着性子有些绵软,这是一个忍字!但动起手来却有些不顾后果的劲儿,否则也不会重伤王茫,这却是狠字了。此刻在王家的压力之下,谢寸官实实在在地动了杀心了,这就是刀客的韧字。
谢寸官来北京时间不长,而且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连正常的学习都没有办法保证,更不要说在北京城里游转了,北海公园他根本没来过,对公园地形根本不熟悉,加上天已经晚了,顺路竟然直接过桥就跑到了北海公园湖中的岛上。不过,他不熟悉,后面跟的人中却有熟悉的人,六名好手直接追杀谢寸官,后来跟进来的几个人,却兵分两路,一路守了进来的这个桥,另一路直接去另外一个出口,想要将谢寸官困死在这个岛上。
身后六名军中好手紧追不舍。
谢寸官此时只管放腰开胯,甩开步子跑。只不过,他却没有完全放开劲,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逃,他只是同对方耗熬,寻找着战机。
人的腰胯上有几块肌肉,在原始狩猎时代时,曾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那时候人类狩猎动物,除了简单的工具外,主要是靠身体的本能来搏击兽类。而动物之间的搏击,除了尖牙利爪之外,主要就是靠腰胯的力量,特别是腰下部和髋关节附近的几块肌肉。
随着人类直立行走之后,这几块肌肉作用渐渐地退化,所以我们常人几乎就感觉不到这几块肌肉的存在,更不要说练习了。
但是心意拳的踩鸡腿,除了练步打之外,还有一层作用,就是练腰胯上这几块肌肉。
腿力耗尽胯尽出,其实就是将腿上的力量耗尽之后,人就不由自主地利用上了腰胯劲,这就是我们短时间登山腿疼,而长时间登山之后,感觉浑身疼的原因。就是腿上无力时,身体其他部位的肌肉就会运动起来,补偿腿部的力量缺失。
谢寸官久练心意,腰胯劲已经出来,所以他其实跑起步来,要比普通人更有耐力和速度。而且更有爆发力。
谢寸官吊着六名军中好手,却一直盘算着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可不认为停下来以一对六,能赢了这六名军人。要知道军人和流氓不同,对付流氓地痞,只要果断敢下手,一把将头目或充当团体胆心的角色搞掉,基本就没有敢出头的人了。但军人不同,死一个还会再冲上来一个,人人都有自己的一颗胆心。
一个军人也许不可怕,但一队军人会非常可怕,这就是团体的力量。
更何况这六名都是军中好手,格斗经验自然丰富异常。但是也有一样,这些军人的格斗术都是建立军中格斗术和武功的基础上,却少了谢寸官从黄士鸿那里继承而来的江湖上的那种无处不在的阴谋和算计。
谢寸官看了一眼身后,稍稍放缓了步履,计算着前方一棵树的距离。
那棵树正好在一盏路灯的后面!当他堪堪跑到那棵树前时,已经听到了背后那名军人的喘息声,在与树擦肩而过时,他突然伸出右手,一勾树杆,双脚一腾空,身体立刻绕着树打了个圈,一瞬间就出现在头名军人的身体右侧,这名军人正在急速追赶当中,就感觉前方的人突然间一闪消失,然后就看见自己右侧方出现一个身影。
因为这棵树正在一盏路灯的后面,所以军人的位置正好在明处,而谢寸官在暗处。
这名军人确实尽力了,他尽力地停步,想扭转身形。
但谢寸官是算计好的一切,他倚靠树杆的力量,迅速整理好重心,在这名军人刚反应过来,想停步校正身形时,他已经一步跨入,右手轻翻快砸,手心向上,拳背就劈在这名军人的右手小臂上,同时左手成掌,覆在右拳上,一掌就推按在对方右大臂上,顺势滑过,手随步进,啪地一声,拍在对方正拧身的左肩头。此时,左腿觅了对方跤口,右手压制对方右臂,而左掌按在对方的左肩头,将对方一下顾住。
这名军中好手就好像被他突然捆住一般,一动不能动,俩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谢寸官左掌往上撑起,掌缘就蹭起对方的下颌,右手成拳,往上冲天一炮。而且,此时尾骨一翘,一股劲就从后腿脚掌过胯窜脊,直达手上。
追得最快的一名军中好手,直接被这一计横拳打得腾空而起,碎了下颌。
此时,另一名高手也已经冲到了跟前,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军中悍将,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判断态势,不但不收步缓速,反而往前一跃,直接空中出拳,一拳直击谢寸官的心窝子。
谢寸官却往左后方一开步,右肩往左一合,给出一个反背势。右手反轮而起,正是四把中的鹞形返身,反掌就轮向对方的脸腮。军汉一拳走空,就正给反身势套住,拳随把转,就斜向一偏,谢寸官左掌往上一撩,反掌就拍到这名军汉的后脑上。
轻手快掌,打得军汉脑袋不由一懵,谢寸官掌已掠过,顺势绕环下塌,一掌就塌在对方前腿的腹股沟上,一是破坏对方的重心,二是防止对方起腿。掌一触人,他身往前进重心,左肘就顺势入怀,侧顶对方的肋部,右掌高高举起,丹风朝阳势,正拍在对方的太阳穴上,一名高大汉子,竟然给这一掌拍翻,人事不醒。
而谢寸官却看也不看,往前一进步,一脚就蹦踩在那人的腮帮子上,听着渗声一声响,其他四名军中好汉此时立刻收步,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透露着心中的震惊。
谢寸官放倒陈姓高手和王铁的情景,几人并未亲见,所以心中对陈姓高手和王铁还有些嘲笑之意,但此时看谢寸官当着大家的面,照面间就将俩个名气不小的军中好手放倒,几人心中不由震惊。即震惊于谢寸官的狡计,又震惊于他的身手,最后则震惊于谢寸官那一脚透露出来的狠劲儿。怪不得能将老虎团中第一虎打成废人!
但震惊归震惊,都是百战老兵,却不会像小混混那样,有了胆寒之心。反而彼此照应着,迅速对谢寸官形成四方合围之势。
谢寸官叹了口气儿,这时再跑已经可能性不大了,只能硬碰硬了。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再吸气,迅速平复着刚才因跑动造成的气息急促。拳差一线,关健时候,很有可能就是一口气分输赢的问题。
军中四名好手,此时已经收了轻视之心,四人照应着距离,齐齐合围而至。
谢寸官虚势直立,胸中一时无穷战意!自从习练心意拳以后,一直压抑于心中的那股武者意气,在这一刹时就不再限制地散发出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终于体会到了古之侠者心中的那份血性之气。
第五十四章 沪上心意拔剑式
而此时,四周的军人都没有发现,谢寸官其实是半闭着眼睛的,静静地等对方靠近。因为他此刻正处在路灯之下偏一点的地方,而对方几人却在周围比较暗的地方。
谢寸官深吸一口气儿,突然发劲向四人中最暗处两人的正中跑过去,似乎想从那里突破对方的包围圈。四名军中好手立刻动了起来,两人靠拢堵截,身后俩人就追了过来。就在那俩人堪堪追到路灯下时,谢寸官却返身回头,向其中一人迎去。
谢寸官为什么一直眯着眼睛,就是不想让灯光收缩自己的瞳孔,以免在进入暗处时,眼神不清。此时对方俩人靠拢,他却杀了个回马枪,回身对着刚才在比较暗的地方冲进灯光下的一人。大家都知道,人在暗处瞳孔放大,当骤然进入亮处时,眼睛受光的刺激,本能地有一个眯眼的小动作。这个动作一般不影响人的行动,但那是一般的时候,在这生死决斗的瞬间,任何一点能引起人的思维变化的东西,都会影响到人的判断和反应。
谢寸官迎上来时,这名刚冲到路灯下的高手正在收眯眼睛。
谢寸官的在稍暗的地方,就这一下,对方眼神就有些不清。本能地出右拳,直击谢寸官的身影,出拳虽快,却稍嫌有些惶急。谢寸官迎拳而上,右手反甩对方肘部,左手迸齐两指,直点对手肋下。正是同出同进的蛇形拨草。当时右掌将对方的肘反拍上之后,他已经右肩后撤,而左肩顺入,左手两指就一下子戳中对方的右肋下。
对方一声闷哼,身体一顿。谢寸官顺势拧肩裹身,左手反撩上穿,往上直拍对方耳门。掌背却恰好挡在对方左肩前,同时左靠也就进了对方腋下,往上一顶,对方身体后仰,此时只好拼命想稳重心,谢寸官右手早成凤眼拳,一拳就椎在对方的心窝上。
嘣地一声渗人的骨肉相击的声音,这名军中好汉就再次哼出声来,直接往后跌倒。
此时,另一名军中汉子已经近身,身体不跳不纵,一腿就对准他的后脚踹下来。
谢寸官顺势往前,身拧体转,一面卸对方的劲,一面转体面向对方,同时运气于腰,硬接对方的脚法。避无可避,他只好运用出挨打的功夫,让对方少伤自己一点儿。
对方一脚踏在谢寸官的身上,谢寸官身体一颤,斜斜歪出。
此时,又一名军中好手已经紧步赶上,却是一脚前扫,直击谢寸官的腰部。这倒不是对方就盯住了他的腰,而是身速步急,无法起高腿。而低腿在感觉上,肯定杀伤力不够。谢寸官眼看对方腿来,本能地鸡步一起,提腿封格,左臂立脚合腿,封了腿来的一侧,同时右手就向对方提把而起。
那名军中汉子一声冷笑,他在军中以腿法著称,这一腿力饱劲重,直欲将单腿站立的谢寸官一腿扫倒。
谢寸官果然因身势不稳,又单腿提起,给这人一腿扫出。
但这名军汉的笑容刹时就冻结在脸上,因为就在他的腿接触到谢寸官的身体一刻,他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机括鸣响,接着感觉到自己的膝弯给利刃割断一般,剧痛不已。脚一挨起,就一个踉跄歪倒在地上。不由叫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手里有刀!”却原来谢寸官在使提把时,已经将手中弹簧刀的按钮按下,出了刀刃,顺着对方扫出之力,伸刀措过对方的膝弯。
尖怕穿刺,刃怕划拉,是用短刀的诀窍。这个时间,人身上的衣物并不厚,刀刃划拉过来,一般都是寸深的口子。这寸深的口子在一般身体肉厚的地方,自然不算多重的伤,但偏偏这一刀划在对方的骨多肉少的膝盖上,竟然将这一名军中好手,一下子给卸去了战斗力。
瞬间,四名高手又倒两人。
余下的两名汉子一声怒吼,已经双方夹击而上。谢寸官迈步急退,此时,天还不算太晚,打斗声自然惊动了公园里的路人,以为是寻常的打架斗殴,一些人已经靠近观看。谢寸官突然就叫了起来:“我是人民大学的学生,被军队中的人追杀,麻烦那位打110给报个警!”
俩名追杀者不由一愣,他们自然知道谢寸官是个学生,但此刻给谢寸官叫破,难免会有一丝愧意,毕竟能称为军中高手,自然都是一些上进心比别人强,荣誉感比别人高的军人。就在这一愣神间,谢寸官手中寒光一闪,那把见过血的刀已经带着寒光向一名军汉掷去。
那名军汉一愣,本能地矮身避刀,而谢寸官却在此时,向另一名军汉扑去。
这名军汉反应也快,一拳带风向他胸口击出。谢寸官腰上中脚,已经隐隐作疼,他本来肺伤未愈,此时更是胸内如火,知道伤势已经不好控制,已经不适合游半,必须速战速决。
当时吐一口气,将肺中气息尽吐,身体往右拧转,左肩闭门迎客,将这一拳斜斜迎逼而出。身体却已经扑入对方怀中,左手提扬而起,随着手上动作,又是一声机括的轻鸣。
这名军中高手只感觉肋下一凉,然后就剧疼传来,却已经给谢寸官左手中的刀子直捅入肋腔。而此时,谢寸官肺伤再重,一口血已经喷出口来。想想看,这些军中高手那一个不是杀伤力惊人的汉子,他虽然闭肩斜逼,但光这份震动之力,就足以加重他的肺伤了。
“好小子!却还有一把刀!”这名肋下利刃入体的军汉忍着疼,不由地赞叹一声,却是软软地倒地。肋下的刀谢寸官却没有拔,而是松手留到了他的体内。
军汉自然知道,对方这是给自己留一线生机的意思,心中不由地对接了王家这个任务有些懊悔。其实他们也都从侧面听到了王家和谢寸官的恩怨。军中厮杀汉子,自然不屑于王家这种小鸡肚肠的做法,比武输了,人家又不是偷袭的你!心中都颇有些不以为然,但都是见过血的汉子,也不会对谢寸官有什么同情之心。执行命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王老太爷在军方颇有威望,都是努力向上的好汉子,自然希望能因此搏个前程出来。
但此刻,这名汉子却真的懊悔了,对方无论心智还是韧性都是上上之选的人才,而且在这关健时候,一把利刃有多重要,却为了他的一线生机而放手。自古好汉惜好汉,他真的后悔接了这道命令了。而且,像他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汉子,自然还有一搏之力,他却放弃了。一方面是保命,另一方面,却是不愿意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谢寸官此时也已经软软地要倒下,却倔强地往前两步,伸手扶住了那棵树,站在那里道:“我在同王茫是比武前,已经肺部受伤!在我同他讲话时,他突然发难,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知道他的身份,敢留手吗?这件事,军区特务连叶准星参谋可以做证!你们不信,可以去打问打问……我们武道中人,既然沾了这一个武字,就该知道英雄放对,跌死无罪的道理!打输以后,就这样追杀我,真他妈的操蛋!”。
说着话,却是喘着对最后一名军汉道:“今天将命送给你了,你来取吧!”
那名军汉听了他的话,心中难免有了一丝愧意,但此时却断然不能收手了。
你谢寸官就是有一千个道理,但你将我们八人放翻了三对半,只剩了我一个,再饶过你,以后还能混这圈子不。虽然武人讲也讲一个义字,但为了同伴,背负不义之名,却还是一种义!那汉子也不答话,只是缓步向前,看着站立不稳的谢寸官,突然间一个扫腿,就扫向他的腰部。谢寸官身体尽力往后退去,做着垂死挣扎。却仍然没有躲过去,吃他一腿啪地扫在肘上,直接靠在了那棵树上,摇摇欲坠。
汉子再进步上前,这次直接一个高鞭腿,直扫谢寸官的头部。
但就在此时,谢寸官的一条腿突然一滑,似乎站立不稳,瘫软下去的样子,身体拧转,似乎要去扶那棵树。汉子一腿走空,眼前就突然失去了人影,堪堪站稳时,才发现谢寸官已经前腿成仆,伸入他的身后。
军汉一惊,就在此时,谢寸官却一个过身,重心由后腿往前移过,往后扭着的身体就翻拧回来,如从腰中拔剑一般,一肘就从肩担出,直击他的小腹。
小腹下那一阵剧疼,让这最后一名军中高手不由地骂出一声操来,却已经疼得使不出力气了。谢寸官用的正是卢式心意的拔剑式,这一式,劲力过腿过身,如将军拔剑而得名。
谢寸官此时喘息着,就站直了身体,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黄士鸿传给他的粗布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瓷瓶来,一个就着鼻子猛地一吸,却是降肺燥的黑粉。另一个则倒出一个丸药来,直接放进嘴里嚼服了。
这两样都是控制伤势的药,谢寸官此时服了,却是要找上王家,讨个公道来。
他并不知道叶准星已经同那个颜姐通过电话,为他摆平事情,他只知道,升斗小民,此时已无退路,只好用一条命,拼出个前程来。
而且,谢寸官已经想通了,事情弄得越大,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越安全。因为升斗小民,此时只能靠舆论的力量。有了舆论的帮助,自己那怕就是死了,以黄士鸿的老奸,定能保护母亲和姐姐的周全。
叶准星靠不住!张苗儿靠不住!我谢寸官就靠自己!他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悲壮来,京城又如何,王家又如何!大不了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
第五十五章 一言如雷 正气如刀
谢寸官很快将自己隐入黑暗中,六名军中好手,两名刀伤之外,其他几位都是钝伤,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却并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当时,有人就掏出电话,叫王家调集的那些配合他们的军人,接了大家回去。
谢寸官迅速按原路返回,却发现桥头上守着三个人,虽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他还是能那站姿和行动上,判断这三人都是军人。正是此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十几只手电光就出现在前方,谢寸官迅速将自己的身子隐在一处建筑旁的树后,打量过去,光芒交错当中,他发现其中一人似乎是叶准星。心里不由地一阵热乎,甭管叶准星能出多少力,这种没被朋友遗忘的感觉就足以让人感动。
不过,谢寸官并没有惊动叶准星,反而立刻关了手机,然后趁乱迅速靠近桥边,下到水中。在黄士鸿的教导下,泅水也是他的一项长项。
在河边迅速地脱掉了衣服,将脱下的衣服包在一起,就一手举着衣服,下了水。
秋寒乍起,分了早晩,此时的水已经有些凉意,谢寸官一进水,浑身就一个激灵,不过,这一激灵也震奋了他的精神。他悄没声息地顺着桥下往外游去,而此时,上面已经吵闹开来。然后,叶准星等人就强行推开那几名王家的人,跨桥而过,进去搜寻,竟然没有人往桥下看一眼。谢寸官一手举着衣物,双腿踩水,一手刨拉,几乎是无声地过了河。
这得益于黄士鸿对他的训练,他不用手也可以踩水。
过了河,就在桥下的暗处,谢寸官身体如猫般地一抖,将身上的大水珠儿抖掉,就将衣服又无声地穿上,只不过,将长袖衣服却没有穿,而是绑在腰间,穿着个背心,就好像刚锻炼过的人一样,然后就从暗处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混在几个正出门的人中间,走出了大门。
那几个站在门口的王家调集的人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谢寸官出门一眼就扫到了刚才的几辆吉普车之一,正停在公园门口的暗处,车里有烟头明灭,显然是司机。他不动声色地顺着路边往过走,走到车子侧门时,就转身背对车子,好像要过马路的样子,四下一打量,确信没人注意这里,他一转身,就抓住了门把手,突然拉开,司机刚把烟送向嘴边,突然车门被拉开,还没反应过来,谢寸官已经狠狠地一拳打向他的面部,他的拳是有备而发,快如闪电。司机就被这一拳打得头脑发晕,谢寸官此时身体已经欺进车里,一拐肘,盘肘到对方太阳穴上。
司机就晕了过去,他迅速关上车门,拉开后门,钻进车子后边,一下子就翻到椅背后面车子的后备厢里。紧贴着椅背,曲膝躺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他就是赌一个对方不会想到,他将人打晕后,还会钻进车子里藏起来。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就有了人声,显然是公园里的人都出来了,拉开车门的声音,抢救叫醒司机的声音,以及询问怎么回事儿。司机骂骂咧咧地,他也没看清是谁,不过回忆起来,就想到是谢寸官。大家于是都默不作声了,想来是想到谢寸官将王老太爷调来的八个军中高手都放倒了四对儿,自己一帮子帮闲的,还不就是个菜菜。
然后车子后面就扶进来两个受伤的高手,前面副驾驶上坐了个不知名的人,问司机道:“小常,你行不行,不行让我开!”司机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车子就发动了起来。谢寸官尽量平静着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的呼吸细匀深长,几不可闻。
车子行驶起来,不过,听副坐上人同司机的对话,竟然是先送车上的人去军区总医院。
谢寸官不由一阵懊恼,他并不清楚这些车子都是军区大院的,还是从外间调用的。不过,想来王老太爷一个退休的军中高干,要征调这么多车子,肯定是过关系,调用外间的车,不可能全是军区大院的。这辆车子不知道是不是军区大院的。
在打伤王茫的那天晚上,他就听叶准星说,王老太爷住在军区大院高干楼。
十几分钟后,车子就到了军区总医院,立刻有人过来,将俩名伤者接进去。而此时,谢寸官就听到副驾上的人接到一个让他松一口气的电话,似乎让这人送完人立刻到军区大院去,似乎王老太爷要听取情况汇报。
这次时间就比较长了,晃晃悠悠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谢寸官通过车后的小窗子,终于看到车子似乎进入了一个大门,然后七扭八拐的,终于停了下来。副驾上的人下了车,谢寸官立刻用心倾听,那人的脚步似乎从车前绕过。
车子就熄了火,车门一响,似乎叫小常的司机也下了车子。
谢寸官立刻起身,果然看司机小常已经下了车子,正在点一根烟。而那个已经下车的人,却已经走入不远处一幢小楼。谢寸官当机立断,立刻一翻身,狸猫一般,从椅背上翻到后座上,拉开车门的销子,一拉把手,就打开了车门。迅速推门下车,然后轻轻地掩上门。
他下在车子的另一侧,小常似乎听到了车门的开启声,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时,谢寸官已经蹲在车子的另一侧,一动不动。
小常终于摇摇头,暗笑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谢寸官此时已经在车子掩护之下,迅速地进爬到旁边的冬青树丛中,然后辨别一下方向和地形,就从另外一侧出去,这次他又将外衣穿上,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往刚才那人进入的那幢小楼走过去。边走边打开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司机小常看了一眼谢寸官的背影,根本没在意,他压根想不到谢寸官敢混到军区大院里来。而且谢寸官袭击他时,是穿着背心的,此刻却是穿着长袖。他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谢寸官几步跨到台阶之上,门口有灯,他故意特别靠近门,让灯光照在自己背后,伸手就按门铃。出乎他的意料,门内连问都没问就打开了门,想来军区大院的治安一直极好。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很漂亮的样子,看到谢寸官,明显地脸上有些讶异地道:“请问你找谁?”
“我找王茫教官!”谢寸官边将拨好的号码按出去,边对女子道。
“找茫子?请问你是?”女子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没在大院里见过你呀?”
谢寸官就轻声笑道:“现在不是见了吗?王教官不在吗?”
“在!”女子还是带着奇怪的表情:“他身体不大好……”
“我知道,受了伤了嘛!”谢寸官轻轻点头道,仿佛他是王茫的好朋友。
正在这时,外间又开来一辆车子,车上下来人。显然是还有其他几辆车上的人赶过来。谢寸官回头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道:“不能进去说话吗?”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留下个名字吧,我会告诉茫子,这会儿真的不方便……”
“哦!”谢寸官的脸上就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还在盘算着怎么报仇吗?”
“你是谁!”听了这话,女子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来。
“我就是你们王家要找的人!前头领路行吗?我不想对女孩子动粗,特别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谢寸官的脸色一沉,眼光瞬间冰冷如刀。
“来人呀!”女孩子却毫不犹豫地叫了起来。
谢寸官的手也立刻毫不犹豫地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推着着闯入屋子,一进门是一扇宽大精美的木质雕花屏风,透露着屋子主人的贵气。谢寸官毫不怜惜地一脚踏倒,立刻屋里的情景就显在眼前。只见一位白发苍苍老人正威严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几个几个明显军人气质的汉子,正是刚才围拢自己的一班人,陈姓高手,叫王铁的汉子还有两名在公园中被自己打倒的军中高手,都坐在那里。其他四人则被送到了医院里。
谢寸官一手捏着女孩子的脖颈,就面对那个威严的老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过去。
俩人的眼光在空中碰在一起,几乎要擦出火花。
“你!”老人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是伤了茫子的人?还不放开我的孙女!”
谢寸官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言,却将眼光转向了旁边的众人,轻声道:“诸位,又见面了!看着这场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商量什么救民于水火的军国大事,谁知道你们却在商量怎么追杀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果然都是国之干将!”
一句话说得这些汉子不由脸上露出愧色来。
然后谢寸官就看着正中的老人,却将手中的女孩子放了开去,目光炯炯,放声笑道:“你放心,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像你老人家这样密谋于暗室,更不会用你的孙女来要胁你!我来这里,只想问你老人家一句,当初你的战友抛头颅,撒热血,就是为了你有朝一日坐了天下,享受着别人难以企极的待遇,然后动用手中的权利,像你们当初所革命的对象一样,欺压良善吗?”
一语如雷,正气如刀,惊呆了屋里所有的人。
第五十六章 倾国倾城颜狮子
而在此时,电话的另一头,面目妖娆的女子正将电话放在耳边,闻听此言,不由地叫道:“好!说得好!好小子……”正是那位叫颜裴的女子。在颜裴的身旁,坐的正是叶准星。而女子手中拿的,就是叶准星的手机。
原来谢寸官进门时拨的电话,正是叶准星的手机。
而叶准星在北海公园没找到谢寸官之后,则立刻联系了颜裴。颜裴开始听了叶准星的汇报,还不在意,她本来就有意思让王老太爷找找谢寸官的麻烦,也算是测一下谢寸官的潜力。但当叶准星报上几个人名之后,她不由地怒了!
陈震、王铁、江亚斌、黄金光、裴文庆、李光虎……这一个个名字,都是她不陌生的,这些都是现在或过去万岁军中数得上的各团好手,也都是她考察过的人。这些人的身手他都知道,那一个身手也不输于王茫,而且各个都是心狠手辣见过血的人。王老太爷竟然一下子调集这么多好手,显然不是磨炼那么简单了。
她立刻就明白了老家伙的意思。
谢寸官现在对于她来说,是潜力人才,她自然上心。真的一旦被打残废了,不再是潜力人才,自己还真不会为了一个残疾的大学生,去找一个已经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的麻烦。顶多寻些晦气,却肯定不会伤筋动骨的。
要不人们都说,姜还是老人辣!老家伙经历世事,那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而且,在她听说谢寸官在同王茫比武之前,就已经受了伤时,心里更是懊悔不已。立刻赶到北海公园,同叶准星会合。两方人马会合在一起,几乎将公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谢寸官的下落。而叶准星打谢寸官的手机,竟然没有开机。
颜裴最后甚至动用了手里的特殊权力,调用了当地的公安和武警,在公园里搜寻一番,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正在考虑是不是动用人力,搜一搜水里。正在这时,叶准星电话响了,一看正是谢寸官的号码,当时接了起来。喂了几声,却没听到谢寸官的声音,反而听到了电话中王烟和谢寸官对话的声音。
叶准星一时摸不准,将电话给了颜裴。
颜裴还是反应快,立刻下令道:“去军区大院!”一行人直接驱车赶往军区大院,却在这个过程中,就从电话里听到了谢寸官对王老太爷说的一番话,听得颜裴忍不住击节叫好,只感觉解气、痛快。一方面赶往军区大院,颜裴一方面就打了一个电话,却是通知军区那边,立刻派人去王老太爷家,将谢寸官先羁押起来。
不管谢寸官这事儿做得多么无可奈何,又多么大快人心,就他私闯军区这个问题,都得先给点教训。等一行人赶到军区时,谢寸官已经给军区特务连控制起来,关押在禁闭室里。特务连的几个小子,都在老兵酒吧里见过谢寸官,所以几乎没有给他吃啥苦头。
只不过当特务连的人冲进王老太爷家里时,老人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非常有看头。一个平常以老革命自居的老人,在数个军中精英面前,给一个年轻人这样质问,而且听到的人,恰恰都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怎么不让他老脸像给人搧耳光一样难堪。
不过,谢寸官一番话,也确实让老人想到了当初那些抛头颅,撒热血的同伴,确实想到了当初年轻时的理想,想到了曾经的热血。当众人都退去时,老人还呆呆地坐在那里。王烟小心地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终于老人抬起头来:“烟呀,你说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王烟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确实忘了过去的那些战友和同志们了……”老人抬头,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越来越高的待遇,果然让我有些变质了!要搁在过去,放在你父亲他们身上,如果出了茫子这样的事,我铁定是要先抽他们一顿再说,可是现在,今天,我做出这样的事,竟然感觉这样的自然和理所应当,我王老头的孙子,只有他碰别人,不能有别人碰他……”
王烟走上前,扶起老人:“爷爷,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老头儿扶着王烟的肩膀,缓缓地走上楼梯,一楼的客厅里,华丽的屏风倒在地上,竟然没有人扶起。
叶准星就是特务连的,所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禁闭室,安顿好一切,就离开了,谢寸官还要在这里渡过三天。他这个行为,按说是要交给当地检查机关,诉诸刑事。不过,颜裴这个特殊部门的插手,所以就是关三天禁闭。
颜裴自始自终没有见谢寸官,三天时间,关在特务连的禁闭室里,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方便叶准星开展“工作”!叶准星听了颜裴的安排,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劝说谢寸官加入颜裴的系统。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当叶准星抱着一个本本出现在禁闭室时,谢寸官不由愕然:“这关禁闭还可以有人探视吗?”
叶准星就笑了道:“哥有权力,哥有魅力,哥想来就来!”
谢寸官就流露出鄙视的眼神来。
叶准星根本不管他的眼神,而是打开电脑,给他播放了一个电影。
电影是美国电影,中文译名叫做机械师。电影是由美国著名演员杰森·斯坦森主演,演绎的是一位顶尖杀手,如何完美地杀人。电影很好看,但看完后,谢寸官却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叶准星道:“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更深的意思吗?”
虽然他知道叶准星是特务连里的参谋,但并不表示他可以随意地出入禁闭室。而且,没事却来给他放一部影片,而且,这影片似乎也有点特殊的意味。
叶准星就轻轻地叹口气道:“果然瞒不住你!确实是有事……你感觉影片中的事情,在现实中有可能发生吗?”
谢寸官想了想,轻轻地“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道:“完全可能发生,就我自己就知道好几种杀人后不被公安注意的法子!”
“哦!”叶准星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说实话,他对这个也是不大相信的。不过,他知道颜裴的那个机构,好像就有部分业务是从事这类的工作。那个机构谁也不知道隶属于那个部门,叶准星只知道它的名字很奇怪,叫做特别情况特殊处理中心,很麻烦的名字。
不过,一般圈内知道的人,都叫他们特情处。
而颜裴这个机构,却训练和招募像电影中的机械师。
叶准星只所以知道这个处理,就是因为他曾经也是被招募对像之一。只不过,叶家可没打算让自己的子弟从事这种工作的打算,所以最后就不了了之。只不过,就这一次拒绝,叶家也付出了两个子弟让出实权部门实权岗位的代价。
叶准星这才知道,颜裴这个小中心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有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后来一个哥们出了事情,想包住事件,叶准星就将他推荐给颜裴,结果,颜裴帮他将事情搞定,但那哥们却表现得不太理想,也就证明了叶准星言过其实的事实。因此,他为这事很吃了颜裴几次挂落。
论起颜裴和叶准星的关系,那是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
颜裴的父亲过去是万岁军中号称铁血雄狮的一师师长,几乎参与过共和国的历次大战。那时候大家都非常单纯,颜裴人漂亮,却带些虎气。
当时在军区大院的孩子中,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比较正派的孩子的团体,一派是比较张狂的孩子组成的团体。两派孩子关系紧张,而颜裴就是当时个正派孩子王的角色。
叶准星、王茫还有其他一些大院的乖孩子,都将她叫姐姐。而那些大院的老军人,都管她叫妮儿。但当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开始时,不同的家庭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于是,连孩子们都变得不单纯起来。颜父属于被打倒的一派,于是颜裴就随着父亲下放农村了。当时的小团体也随之消散,各自走向自己新的利益团体。
再后来,当颜家的小妮儿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出落得倾国倾城,更加漂亮,但却也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就连叶准星、王茫等这些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管她叫了几年姐姐的人,都感觉已经看不透这个女人,更不要说其他人。
但随着她手里权力的一天天凸显,大家却对这个女人又惊又怕起来。
因为在她身上,正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她父亲当年的风格,生活中大家是哥们,你沾光我吃亏的没事情。但一旦到了工作中,钉是钉,铆是铆,没啥情面可讲。当年他父亲因为是铁血雄师的师长,所以大家就起了个外号叫颜狮子。但现在,这个外号已经成为大家私下里对颜裴的称呼。
一个女性的颜狮子,少了他父亲几份豪情,却多了几份冷静。
而行事之狠辣,更不输他父亲丝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五十七章 颜美人的狰狞
最后,叶准星将颜裴的机构和自己对他的推荐,以及颜裴对他的招募原原本本地讲给谢寸官听。谢寸官听得眼睛瞪得老大,不过,随后他就陷入了沉思中。
按照叶准星的说法,一身的武艺,在现代社会除了爱好者之间互相交朋结友之外,几乎是没有什么正经用途。锄强扶弱吗?现代社会,法制社会,虽然不公平的事时有发生,但也不是一个武者能轻易插手的。除非你自己豁出去,打算坐牢或不要命了。
从共和国成立以来,从来没有那个人因为武艺高强而引起政府的重视。反倒是一些持枪犯罪事件,震动全国。东北的二王事件、白宝山事件,魏振海事件都是震惊全国的枪支流失案。因为在枪支的威力面前,武艺已经基本靠边站了。
侠以武犯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就像这次的事件,就是因为是在京九城中,王家没有敢动用枪支。
如果真的动用枪支,十个谢寸官也不如一个军中精英。被传成神话一样的郭云深先生半步崩拳打天下,大家根本想象不出他无坚不摧的半步崩拳是什么样子。但如果当时,某一个人手中真有一把五四手枪,在那个时代,大家感觉是不是也能打天下。
所以,谢寸官一身武艺,只有进入体制内,才能有用武之地。而且,说实话,颜裴更多的还是看上他的行事缜密和习武带来的胆识,对于武艺,只是众多素质之一罢了。
谢寸官并不满意叶准星对武艺的看法及描述,但他却也无法否认他说的一切,是有些道理的。叶准星说完这些话接着道:“我的话就这么多,主要做决定的还是你!你考虑两天吧,如果你愿意,具体的事情,有人和你谈。如果不同意,这次公园伤人和私闯军区事件,肯定要处理,我只能尽我的能力,给你争取个宽大!”
谢寸官闻言就笑了道:“这算不算威胁?”
叶准星就正色道:“我真的是实话实说,没有丝毫水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寸官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接下来两天叶准星并没有再来打扰他,谢寸官则像是完全忘记了有这回事一样,他竟然在禁闭室中开始练拳。还是练学自郭踏虏的丹田鼓荡和沪上心意的一气贯通,以及五行拳、十大真形等。只不过,禁闭室里地方小,他并不能像在张苗儿家一样,放开来练,而是收缩着身段,捆着身体练。这样练当然有些别扭,但随着他的不断练习,却有一种逐渐的束中有放的感觉贯穿全身。
这种感觉能让他在很小的地方腾挪开来。
谢寸官仔细地分析了这种感觉,最后将这一点评价为适应性。
在狭小的地方练功,会使人不由自主地收缩身法,而身法的收缩,却能让人客观上严实自己的身子。谢寸官发现,这是在宽敞的室外无法体会的。越是狭小的空间,其实对身法的要求越高,因为你转动稍不注意,就会撞到别的东西。
这个体会让他想起了郭云深前辈练半步崩拳的传说。
郭先生当年因为替子侄受过,在监狱中带着脚镣练拳,竟然练成了冠绝天下的半步崩拳。他对半步崩拳并不了解,但这两天的练习却让他对在狭小空间练拳有了一层体会。按照传统武术,拳快不如步快,步快不如身灵的原则,也许半步崩拳的部分奥秘,就在这个地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研究,禁闭时间就满了。
当他被带出禁闭室时,叶准星和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一起等他。
“考虑的怎么样?”有外人在场,叶准星开门见山。
“我想直接同你说的那个机构来谈这件事情!”谢寸官早有主意。毕竟叶准星只是传话的,对于特情处的事情,说得不清不楚的。
叶准星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年轻人立刻拨出电话:“颜总,姓谢的小子说要见你!嗯,好的,那我就带他过去……”
叶准星送谢寸官和那个年轻人出门,眼看二人上了车。
谢寸官没料到,见面的地方却是约在一个咖啡馆里。
当他在年轻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小包间,坐下时,不由地惊讶于眼前女人的妖娆漂亮。一身职场女性的正式装束,紧紧包裹着丰腴却不失健美的身体,个子高桃,身材曲线磅礴,特别是有一对让人容易联想翩翩的丰挺胸器。
谢寸官的眼光一掠而过,并没有在这些诱人的部位过多停留。
颜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寸官稍嫌稚嫩的面孔,好奇于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老道缜密的思维。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震撼,以一已之力,重伤了八名军中以凶狠著称的好手,竟然直接混入军区大院,向王老太爷示威。
当然这与和平时期,军区大院管理并不那么严有关,但对于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大一学生来说,这已经是超出她意料之外很多的表现了。
“你要见我?不打算说点什么?”颜裴拿起桌上的茶夹,夹起一个空茶怀,用水烫过之后,放在谢寸官面前,然后端起茶壶,为他倒上一杯茶水。动作快而不乱,带着一股子柔云轻漫的贵气。
谢寸官端起茶杯来,先在鼻端轻轻一嗅,然后就将一口烫茶倒入口中。
“茶叶一般!”他轻声批评道。
颜裴忍不住就笑了道:“你懂茶?”
谢寸官老实地摇头:“不懂,不过我不喜欢这个红茶的味儿。我喜欢喝清茶……”
颜斐轻哦一声道:“我胃不大好,医生建议少喝清茶!”
谢寸官点头道:“嗯,红茶养胃……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我还以为要见一个严肃的老头儿呢?”
颜裴闻言,好奇地道:“为什么会想到严肃的老头儿……”却是给他续上一杯茶。
“因为听叶准星介绍,我感觉是一个很严肃的部门!”谢寸官用手端起茶杯,却没有饮用:“他说得也不是很明白,我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颜悲略微沉吟一下道:“其实也不能怪叶准星给你说得不明白,而是现在我也无法给你说得太明白。我这个机构是严格保密的,而且,我也只是外围,真正这个部门的归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们只对上面下达的任务计划负责,遇到困难就向上级汇报,自然有人帮我们解决!而且,我们这个机构带编制的就六个人,其他的人,也都是我们的外围!就像你,如果同意的话,也只能是一个外围人员。我们有任务,需要你们时,你们出手。平常你们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做生意也好,工作也好,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停顿了一下,看着谢寸官疑惑的目光,想了想,颜裴又接着道:“这么说吧,我们这个机构就是藏兵于民!也就是一个机构,拥有众多的外围人员,这些外围人员都有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遇到非常事件时,我们会根据你的生活,为你提供一个合理的安排,将你送到需要处理的事件地点,由你们处理一些国家不好出面的事件……当然,会有一个专门的团队,负责配合和接应你们。但你们,包括接应团队,却都不是国家正式编制的人员,也就是出了事情,你们的一切都是个人行为,与政府无关!”颜裴的目光变得严肃而深邃起来:“当然,做为回报,政府会在你的生活事业等方面,给予你一定的补偿!但这些补偿,也许根本不足你补偿你的损失,所以,我们这个团队的外围人员,最根本的一条,就是要爱国!”
“有限代价雇用爱国者?”谢寸官轻声道。
颜裴轻轻地往后靠了靠身体,眼睛有些明亮起来:“对!就是这个意思!”
“出了事政府一点都不管?”谢寸官眉头就皱了起来:“任大家自生自灭?”
“也不是不管,只是不可能通过正当合法的外交途径来管!私下里,当然会通过种种关系,来保护营救每个人!”颜裴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谢寸官。
“哦?”谢寸官轻轻出声:“这是不追究我私闯军区的代价?”
颜裴摇了摇头道:“不仅仅如此!也是不追究你伤了八名军中高手的代价!”
谢寸官眉毛一耸,正想开言。颜裴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接着道:“在你看来,王家老太爷为一已之私,派人追杀你是不对的!你打伤这些人,都可以算做正当防卫!可是这八个人都是国家的人才……你别不服气!就是抛开此事不谈,你在老兵酒吧比武,打残了王茫,也不可能不追究。不要给我说什么英雄放对,跌死无罪这样的话,国家法律,是不保护私斗的……还有,你一路从张苗家出来,路上有充足的时间报警,却没有任何报警的行为,反而进入北海公园中,这种行为也不合法律对正当防卫的定义!”
“这——”谢寸官这才发现,这位漂亮的御姐并是像她的容貌那么好相与的。
“所以,为了你的光明前途,也为了避免你母亲、姐姐伤心,你别无选择!”颜裴此时才露出她该有的狰狞来。
第五十八章 给我一个理由
谢寸官看着这位微笑背后隐藏着狰狞的美女姐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姐姐,我真的是老实乖孩子,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什么逼良为娼!多难听的!”颜裴笑得很迷人:“这顶多是逼上梁山!”
“干嘛要逼一个乖孩子去杀人放火呢?多摧残心灵的……”谢寸官欲哭无泪的样子。
“滚你的蛋!”颜裴看着谢寸官那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笑骂道:“一家伙毁了八个军中精英,我要不罩着你,你看万岁军中一帮子老鳄鱼们不活撕了你……小狐狸一只,别在这卖萌了!”
“姐,亲姐,咱不说这个,咱说具体的!”谢寸官知道这女人不是好相与的,也就是硬着头皮逗个趣儿,轻松一下自己,否则真给这胸器无敌的御姐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儿了。
“没什么了,你如果接受,我负责摆平你身上这些事!生活上你该咋还咋,然后就是接受训练……”说到正事儿,颜裴脸就严肃起来:“我们会安排专门的导师训练你!肯定你以后的生活会非常之‘充实’!”
“哦!”谢寸官听了,心中盘算一下就道:“这样也算划算,就当比别人多上个学……”
颜裴就笑了道:“多上的可不止是一个学!你要尽快地‘筹措’学费!”
“什么?”谢寸官愕然:“筹措什么学费?”
“当然是接受训练的费用了,要藏兵于民,你就必须像个民!难道让国家掏钱训练你,打上国家的标签儿,这样别人随便一查,你都不是个普通人了……所以你的训练费用,都必须自己筹措,然后是因为自己有兴趣,才接受这个训练,而不是我们的安排……”颜裴笑得像只狐狸:“我知道北京一家保镖学校不错,这个是名称,你筹到学费,就去报名吧!”说着,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上面写着一行字:中国神盾特卫保镖公司。
“学费得多少钱?”谢寸官小心翼翼地问。
“一年十五万元吧……”颜裴道。
“什么?你杀了我吧!”谢寸官几乎要嚎叫了:“我一个穷学生,那来那么多钱!”
“一个管家都有的人,区区一年十五万还放在眼里?”颜裴调侃道。
“那是人家感激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谢寸官悲壮地道。
“好像某人赌拳还赚了三十多万吧?”颜裴毫不留情地道。
“那是口粮钱,我还要上四年大学呢!”谢寸官哭穷。
“哦!”颜裴咬了咬呀,终于忍不住提点道:“你也知道,你现在算是国家‘特殊人才’,偶而有一些不法的收入也是允许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照应的生意,我们也会酌情照顾一下!而且,有时候,稍微的不法,也能为你以后的行动,打上掩护……”
谢小狐狸做出心领神会地样子点点头道:“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滚!”颜裴直接起身走人。
谢寸官在身后还兀自不知死活地喊道:“我是真不明白!”
但颜裴理也不理,香风飘过,美人已杳……
谢寸官这才收起刚才惫赖的样子,却将颜裴刚才弄茶的一套家具拿过来,将壶中红茶倒掉,换上清茶,然后拨茶洗碗,竟然也是非常熟练。在煮水的时间,谢寸官就陷入沉思中。刚才的样子,也是他表达对颜裴不满的一种方式。毕竟谁被人逼着干一件事情,都不是件愉快事儿。但这时颜裴已走,他却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说实话,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对谢寸官的胃口的。
对于一个习武人来说,过于平淡的生活,也是挺蛋疼的一件事情。
见动手,就伤人坐监的,多没劲儿。但如果不动手,练武何用。而且,听颜裴那口气,一年十五万的训练费,肯定会物超所值的感觉,毕竟她肯定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才,不会弄个民间的训练场所来糊弄自己。所以谢寸官断定,这个保镖公司虽然名字很民间,但里面个别教官,一定会是最顶点的。
而且,颜裴最后那句话确实需要他深思一番,稍微的不法,能为以后的行动带来方便。也就是说,她在变相地鼓励自己从事一些不那么守法的生意。
谢寸官不由地叹口气儿,不法的生意,我一个大学生,怎么做?难道在学校设个堂口,向有钱学生收保护费不成?他却不知道,颜裴的话里,是别有所指。重新泡上茶,谢寸官就在茶馆里品上了。刚才他说他不懂茶,那是假话!黄士鸿除了好吃之外,对于茶道也是非常看重的,有一套收来的,据说是清朝的名贵六君子,没事的时候,就一面玩着茶道,一面看谢寸官练拳。也常常让谢寸官冲泡茶给他喝。
谢寸官直到将一壶茶冲败了,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然而片刻之后,谢某人就气得大叫起来:“什么女人嘛!请我谈事,茶钱还要我来付!”原来颜裴走时并没有付账单。叫归叫,谢寸官却不得掏出几张红钞,换回一张半绿钞,灰溜溜地离开。一面走还一面后悔,充什么君子嘛,早知道,把那女人的胸器多看几眼才是正经。
正浮想联翩时,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张彩妆绝伦的倔强脸庞来,不由地就没了兴致儿。走得倒是潇洒,但对张苗儿的思念却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到那都网着他。
叹了口气儿,却是拿出电话,先打给郭踏虏,问一下学校的情况。
郭踏虏这两天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正操心着,又不敢打电话给他,怕暴露他的所在。这时候接了电话,一听警报解除,立刻就兴奋地大叫,问他在那里,要一起吃饭喝酒云云。谢寸官听了,感动之余,突然心中一动。
联想到颜裴的话,自己是外围,可以享受一些特殊的照顾。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发展自己的外围呢?这样自己行事,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小团体,做事的成功率是不是会更高些。至于训练,自己学了的东西,自然可以带徒弟,再教给别人。说不得,自己甚至可以成立一个训练机构,将付出去的学费,再赚回来。而且,也能给自己储备一些人才。
这个却需要好好打算一番。
谢寸官同郭踏虏约了地方,自然是叶准星的老兵酒吧。反正在那里,一切消费,都计在叶准星账上,干嘛还要在其他地方,自己掏钱。
他赶到老兵酒吧时,郭踏虏早就到了,并且正和叶准星喝酒。
叶准星一见到谢寸官,就流露出询问的眼神来。谢寸官轻轻地点头,叶准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儿。要知道如果谢寸官不答应颜裴的邀请,那么接下来他要摆平的事情确实有些吃力。八个军中精英的受伤,已经让军区大院那几位大佬邪火冲脑,嚷着要毙人了。而且,他也不想再给颜姐姐留下一个自己不靠谱的印象了。
放下心来,三人就聊天打屁喝酒。
叶准星是轻松,郭踏虏是好酒,谢寸官却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可不像那些学一点武功就感觉天下无敌的2B孩子,其实不用颜裴威胁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犯得不小。他当时不向公安求助,是出手对王家势力的畏惧,但从法律上,这也就将他放在了一个被动的地位。
而且,一口气损了八名军中精英,听起来蛮威风,但得罪的人也就多了去了。
自己无根无底的一个苦逼孩子,得罪了王家和万岁军中一众将领,这不是老鼠给猫结亲家,找死的不能再找死了。当时他是怀着将自己悲壮了的心情去做这一件事,但能不悲壮,谁还愿意悲壮。
不过,谢寸官高兴之余,喝酒还是极有节制地。
叶准星很快就喝高了,这人酒品不咋地,一喝高就疯,于是就给汤雅扶了进去。郭踏虏摞翻了叶准星,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这时也差不多了,于是谢寸官就扶着他离开。结果走到大门口时,谢寸官却给人挡住了,睁眼细看,谢寸官脸就垮了下来,竟然是胭脂虎孙胜楠,此刻一双冒火的大眼睛正在将谢寸官扒皮吃肉。
“大姐!上次我上场儿,真的不知道对手是女的!”谢寸官忙撇清自己。
“哼!女的怎么了!你敢看不起女的?你妈妈不是女的?”孙胜楠一听火就更大了,这个女孩子名为胜楠,那楠可是个通假字,楠通男也!老孙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所以就一个佳男,一个胜男。感觉男字太明显,就将男隐晦为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寸官头上有些冒汗了,看来俩人的“怨愤”不浅啊。
“那你什么意思!反正我不管,上次我没注意,今次咱们再打过!”孙胜楠这一个月一直没出门,在姐姐孙佳楠的指点下苦练,就是想找回场子。
“不要啊!大姐,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是伤势未愈的伤残人士……”谢寸官忙道,他吃准以这种骄傲小姑娘的性子,肯定不会占自己便宜的。
“啊!受伤了?”孙胜楠果然很惊讶很同情的样子,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谢寸官差点吐出血来:“这么好的机会呀,我实在找不到一个今天不痛打落水狗的理由!”
第五十九章 胸有成“木头”
听了孙胜楠的话,谢寸官不由地大跌眼镜道:“女侠,你不是这样的人吧!”
“哼!对别人肯定不是这样,对你……”孙胜楠咬牙切齿。
“女侠,场上比武,不是你输,就是我赢,这个……不用记仇吧?”谢寸官虽然不怕这个丫头,但无奈确实伤势未愈,这个时候动手的话,一二再、再二三地牵动伤势,一个弄不好,真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比武是小事情!”孙胜楠眼睛有些红了:“人家才不是小鸡肚肠的人,要搁平常,你胜了我,我请你吃饭喝酒,佩服你还来不及呢……但现在!”
“现在怎么了?”谢寸官郁闷地想吐血,怎么自己就和别人不一样了呢?
“现在……你……你这坏家伙,害我姐姐和我姐夫要离婚,我恨不得每天打你一顿……”孙胜楠牙子咬地紧紧的,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要食肉寝皮的样子。
“天地良心呀!女侠——”谢寸官叫起撞天屈来:“我比武前可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约定,我只是给朋友帮忙,好心做了坏事情!”
“我才不管呢!”孙胜楠耍起了蛮横:“我姐姐都哭了好几次了,你给我先打一顿顺顺气再说!以后我气不顺,就找你来打!”说着话,胭脂虎就挽袖子上前来,一副拼了命也要将你抽筋剥皮的架式。
“停!停!停!停!”谢寸官忙挂免战牌:“你如果想你姐姐和姐夫复合,就不能打我……”
“复合?”孙胜楠好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有办法?”
“嗯嗯……”谢寸官的眼睛儿开始瞟向左边瞟向右边,就是不看孙胜楠,他这是临时嘴里乱冒泡忽悠人的,那有什么正主意。
“你可别骗我!”孙胜楠的眼睛瞪得老大,声音却有点阴森:“现在我顶多打你一顿出气,可是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你,集合一个班来,一个班不行,集合一个排来……到时候非让你脱层皮不可!”
“没有……没有骗你……”谢寸官硬着头皮道。
“那好,坐下来喝一杯,让我听听你的主意!”孙胜楠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能不能让我将我朋友先送回去?他都醉成这样了……”谢寸官哭丧着脸,明明这么精明的小丫头,谁说这丫头鲁莽来着。
“不急,费不了你几分钟!说完主意好,我开车送你……”孙胜楠的表情有些不大友善了。
“那好吧!”谢寸官只好点头。
“帮这位‘大侠’扶着那位‘醉侠’!”孙胜楠对身边的一个平头汉子道。那名平头汉子果然来帮谢寸官扶郭踏虏。孙胜楠前头带头找位子,谢寸官和那个平头汉子扶着郭踏虏跟在后面。郭踏虏看着个子挺大,酒量却一般,不过是半斤白酒掺了三分之一瓶红酒,再喝了三瓶碑酒就醉成这样子了,谢寸官边走边恶意打击郭踏虏的酒量。不过,再怎么埋怨已经醉糊涂的郭踏虏,也解不了自己的危机。于是他一面扶着郭踏虏,一面紧急开动脑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咦,有了!还真给他想出了忽悠孙胜楠的办法。
孙胜楠也是这里的常客,酒吧小弟小妹那有不巴结的,很快就找到一个安静避人的位置儿。一坐下来,孙胜楠就将小弟递上来的酒水单儿扔给谢寸官道:“自己点,喜欢什么喝什么!然后快点将你的主意讲出来,讲得好,喝酒喝饮料!讲得不好,你将自己点的东西全用鼻子吸光就可以了!”
谢寸官听了,不由头冒黑线的样子,这妞儿还真是虎!
不过,已经胸有成“木头”的谢寸官大大方方地点了两杯饮料,价格也都不便宜,心里边点还边想:叫你丫头欺侮哥,我先狠狠地宰你,然后还要忽悠你!得意地就差点要唱出: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谁料想孙胜楠听他点完,连单子看都不看,随便报了一个饮料,就将单子递给一旁的小弟道:“这俩都是你们叶总的朋友,点的东西全记叶总账上!”
谢寸官不由地一阵无语,这那跟那呀!是请人喝酒的样子吗?
“现在说吧!”孙胜楠转过头来,直盯着谢寸官。
谢寸官叹了口气,怪不得圣人都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心里不服是不服,表现上却轻轻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训练叶准星……”
“哦?”孙胜楠的眼睛里就流露出狐疑的表情来:“这跟我姐有什么关系?”
“你姐为什么和你姐夫闹离婚?”谢寸官突然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知道为什么吗?”孙胜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粗线条的虎妞,根本搞不清感情上的东西。
“就是因为你姐的功夫太高,总是压你姐夫一头!你姐夫呢?心里憋屈……而你姐呢?也感觉这个丈夫连自己都不如,自然心里也憋屈,而且,也因此更看不起你姐夫,这样一来二去,俩口子矛盾越积越深,最后就闹成现在这样子了……”谢寸官分析地头头是道,而且,是越分析,自己也越明白,不由地心里洋洋得意道:自己要是成立个婚姻咨询中心,想来也饿不死人……。
“你说的挺有道理,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孙胜楠虽然神经大条,但毕竟同自己的姐姐无话不谈,自然还是能知道一些叶准星夫妻间的事的。
“所以,我现在就在给你姐夫教功夫,让他能胜过你姐,这样一来,你姐夫赢了你姐,心里不憋屈……你姐输给你姐夫,再不会看不起他,变得更加小鸟依人,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谢寸官振振有词,自己说得自己都相信了。
“你才小鸟依人呢!”孙胜楠不客气地道,在她的心中,小鸟什么的,那都是侮辱人的。谁不知道孙佳楠京城第一猛女。不过,说归说,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道:“还真是你说的这个理儿!不过,你训练我姐夫,他就一定能打过我姐吗?”
“这个呀?”谢寸官本来想吹吹大话,说句肯定能,但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说句老实话,自从他跟郭踏虏学了形意以后,感觉形意拳的打法也是相当刁残的,而且八卦掌也是一门有名的实战功夫。孙佳楠身受名师指点,冶两门功夫于一身,真说叶准星现在的打法技巧,一定能胜过孙佳楠,还真不一定。
不过,谢寸官的脑子转得多快,立刻就想到一点,开口道:“目前看还不一定,这个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总不能帮我姐夫打我姐吧?还是给我姐用个十香软筋散?”小丫头平常不爱学习,就爱看个武侠小说,一时口急,连金庸大大《倚天屠龙记》里的盖世奇药十香软筋散都翻出来了:“不过,我姐要是身子发软,肯定会发现的……”。
“咳咳——”谢寸官差点笑喷了,这丫头的智商!自己刚才还怕忽悠不了她,看来还是高估了她了。不过,想到“凶猛”嫂子那“爆满”身材,如果真的全身发软,倒确实风光旖旎,想想都要流口水……但念头一闪即没,却是不敢多想,忙回过神来道:“那倒不用!其实你姐夫的功夫,同你姐差不多,所差的不过是打法技巧……我传授了你组夫一些我们心意门的打法,小郭……嗯,就是这个喝醉的胖子,传了你姐夫形意的一些打法,这样你姐夫也就有两门打法了,本来和你姐已经不相上下。不过,为了保险其间,你再传你姐夫一些八卦的打法,然后,用形意八卦的东西,给你姐夫喂招,你姐夫知已知彼,赢面自然就大一些,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倒也是!”说别的,孙胜楠有些虎,但说到功夫打法,她还是知道不少东西的:“我知道我姐都会什么,什么用的比较绝,有针对性地训练一下我姐夫,自然就能赢了我姐!没想到你这家伙坏是坏,脑袋还是挺灵的,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开始帮你训练我姐夫……走,我送你回去!哎呀……等等,我先得上个一号!马上回来……”说着,丫头就疯疯火火地起身,一溜烟地往酒吧卫生间方向跑去。
“唉!”谢寸官长叹一口气,自己多聪明的脑袋瓜子,咋就被个一根筋的丫头给逼的没办法。正在他叹气时,就听旁边一个幽幽地声音响起:“没想到小谢还是个婚姻问题专家!那你给姐姐出也个主意,姐该咋办?”
谢寸官抬头,立刻头上冒汗,旁边站的,一身职业装的制服诱惑,不是汤雅是谁。
“汤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忙站起身来。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个意思?”汤雅好看的大眼睛就这么眨呀眨地看着他。
谢寸官忙站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小郭醉成这样,我先送他回去……这家伙,喝不了酒还爱喝……”说着,就搀起还在朦胧的郭踏虏,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位置。
身后汤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笑了道:“小滑头!看你吓得那样儿!我就那么小气量吗?哼——做小就做小,姐才不在乎!”
第六十章 奉旨乞讨
谢寸官几天没有到学校来,第二天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导员消假,中午还在学校食堂的小灶上,同导员联络了一下感情,很是点了几个好菜,吃得导员眉开眼笑,就算是交待了一件事情。
当天下午也没啥课,正好路燕凯一直说路父要见他们宿舍的同学,于是就约好一起去。结果刚出了宿舍门,就看到一个“大”熟人,说大,是因为这哥的脸大、肚子大加块头大。是谁?就是安泰茶楼起地冲突的弥勒哥。
“大哥,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不追究了行不行?”谢寸官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自己上个大学,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是我要追究你……”弥勒哥笑得很眯眯的样子:“是虫二爷叫我知会你一声,请你去他那里坐坐……”
“哦?有事?”谢寸官的眼里将信将疑。
“恩,二爷是有些事,不过你放心,对你来说是好事!”弥勒哥的胖脸上尽是羡慕。
要知道,抢了陆放天的一些生意,都是比较来钱的“油馍”,本来大家给虫二爷的都是最好的,就是那种比较正路,不怕公安查,而且利润丰厚的。都是二爷带出来的,也都跟他一个脾气,比较讲义气。有好东西,自然孝敬他。
搁往常,二爷一般都是客气一番,象征性地收下一部分,然后将里头的一些油水厚的,再给大家分分,以示二爷为人厚道。但这次,二爷不但一股脑全收,而且,让他们再凑出一些,要给眼前这家伙!
“不就是能打么!”弥勒哥暗暗地揉了一下自己的下颌,上次谢寸官横拳出手,差点打碎了他的下颌儿:“至于这么爱着、宠着吗?”心里还有点不大服气。不过,心里不管怎么想,弥勒哥可没有质问二爷的意思。
他、长冲、青四还有夏仔,那都是二爷的嫡系,是二爷从小收养的孤儿,对二爷和亲爷爷一样。他们一起被收养的,还有一个叫小指头的,是个女孩,这会儿正在英国上学,估计听说大概就快回来了。
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弥勒哥的脸上不由地流露出一丝微笑来。
他的笑却让面前的谢寸官一阵怕怕,这笑的怎么这么这么暧昧的!不由地问道:“什么好事?”
弥勒哥笑脸一沉道:“这个你自己去问二爷!”一副你这小子太得瑟了,二爷相召,还在这里问东问西,真要惹哥不高兴了的表情。
谢寸官当然不至于怕他,但他也不想得罪他。
咱是乖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第一。人家是街上的闲人儿,整天闲得蛋疼找事做的人,真要是扛上了,也不咋地,每天来学校访访你,你咋整?当下就笑了道:“那啥时候去?”
“啥时候?就现在!”弥勒哥转头就走,谢寸官对路燕凯苦笑一声道:“你们先去,我这边一完,自己挡车过来!”快步跟上。
路燕凯已经从“小王爷”那里打听过了弥勒哥,知道那也是京九道上一等一的狠人。这胖哥别看人胖,身手灵活,在道上还有个亲昵雅号:金宝哥。意思跟港星洪金宝一样能打。而且,看似憨厚,却极有脑子。谁真将这货当成憨哥哥,那保准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他自然不敢得罪,只好带着李波、郭踏虏先走。
郭踏虏本来还想跟去,给谢寸官眼神制止了。说实话,谢寸官对二爷现在只是个姿态,并不会怕。笑话,有特情处颜狮子保驾,京九道上那个敢真的惹他!想到这里,寸官哥的脸上就露出得意的笑,看来有个颜姐姐的感觉还不错!既养眼,又护身的。
弥勒哥的坐驾,是一辆七成新的路虎揽胜,外装很有些霸气的。
上了车,车子里倒也简朴,正符合他的性子。谢寸官自觉地坐上副驾,弥勒哥一路无话,直接将车子开到后海虫二爷的宅子里。
虫二爷的宅子也是一套小四合院,不过,比起张苗儿家的还是差上几个档次了。一看就是破败后修复的,而且,已经没了南面的倒座房,直接是垂花门临街的,一眼就从外间看到了庭院中,肯定是街道拓宽的成果。只不过,在垂花门后新修了一道照壁,造得还比较清雅大气,算是补了风水。
虽然都是小四合院,但院子也比张苗儿的小一号。
而且,进了屋子,里面装修也没有像张苗儿那一样现代化。明显还是过去的老房老样子,显然这是虫二爷一个念想了。
弥勒哥只将他送到正屋门口,伸手示意他进去,自己却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丝毫没有委曲的样子。咱就是二爷一条狗,就是这头肥哥日常得意洋洋自我标榜的口头禅。
进了门,虫二爷在坐在太师椅上玩两只铁蛋蛋,王猴和胡一刀则分坐两处,胡一刀闭目养神,王猴却坐在那里,无聊地用手背抽飞过的绳虫。看到谢寸官进来,就一面站起身来,一面嗡声嗡气地道:“二哥,那小子来了!”
虫二爷就睁开眼来,谢寸官也恭恭敬敬地招呼一声:“二爷!”
虫二爷看着他,哈哈就笑了起来,一竖拇指道:“好小子,有种!一家伙收拾了八个军队里的好手,却是给虫二都长了脸了!”
谢寸官不由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事儿传出来了。
看到他惊奇的样子,一旁的胡一刀开口道:“二爷自然有二爷的路子。要是京九道上发生这样的大事,二爷都不知道,还混个什么劲儿……不过,你放心,这事儿也只限于咱三个人知道,断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谢寸官不由汗一个,却在虫二爷的招呼下,坐在了他斜对面的客坐上。
一旁的王猴就递了杯茶过来,谢寸官忙起身接了。对于这个老头儿,他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意。拳遇通背亡!通背拳这是传了人老几辈的杀法拳,近代虽然也有些走样,但从黄士鸿口中,随时能听到一种尊重来。
而且,这老头儿能用小腹硬接郭踏虏一拳,这份功力,谢寸官自问没有。
“坐下吧,跟我老头子不用客气!”王猴嗡笑道,他体格并不壮,但声如嗡钟,这些是俭劲入骨的表现了。一旦练拳人劲力入骨,那么自然说话言谈,也能引起骨颤,就有一种嗡钟般的共鸣,让人感觉自有一股威严。
他不让客气,谢寸官却不能不客气,双手接过茶碗儿,待王猴坐下后,自己才坐下来。
“不知道二爷找我来,有什么事?”心里还记挂着去路家的事,谢寸官也就开门见山。想来这老爷子,也是个忙人儿。
虫二爷点点头道:“确实有点事情,就让一刀给你细细分说吧!”
当时胡一刀就将虫二爷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讲给谢寸官,无非就是这一件事,总算是遂了二爷的心愿,将京九道上独不听调陆放天收拾了。此事谢寸官也是出了大力的,不管是他自己主观,还是客观,所以有一些感谢的云云。自然也将给他份子的那些生意一一罗列一遍。都是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还算干净的道上生活。
谢寸官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
都说是蛇有蛇道,鼠有鼠窝!现在他才体会到颜裴大姐最后话里暗示的意思。原来,颜狮子早就知道二爷要送他这些东西,所以才别有所指地提点他。看来二爷身边,肯定有颜狮子的人。不过,谢寸官却没有讲破的打算。说实话,二爷身边有这么个也好,否则,京九之地,政府那里能容下这么一个土皇帝。
退一步讲,也许二爷本身就心知肚明这一点,也算是将自己的臣服之意,时时传达给政府。否则他一个**大佬,怎么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不过,这样一来,二爷和颜狮子的情报系统也就高下立判。
二爷能知道自己同军中精英的冲突不稀奇,毕竟那件事牵扯的人多。但二爷给自己“油馍”,这却是他们核心人物才能掌握的秘密,颜狮子却早都知道了,这才是有些无孔不入的意思。如果放在以往,谢寸官肯定要推辞掉虫二爷的这份东西,虽然他会眼馋这份收入,但他万万不会混黑的。因为,他心理上过不了父亲那一关!虽然父亲早逝,但他相信,父亲一定会要自己堂堂正正做个好人。
不过,有了颜狮子的招揽做靠山,还有什么不敢收的,而且自己还要交“学费”不是。
而且,听听虫二爷说得多好,钱放在谁手里不是钱,主要看有钱人怎么用钱!与其将钱交给那些道上混的大佬们花天酒地,还不如交给你做些好事情。多相信自己的人品啊!而且,自己这也真算是用这钱**国的好事了!
最重要的是,颜狮子也说过,自己要做好那些事,有一点**背景更方便些。于是他略加推辞,就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这种心安理得,就好像得到了周星星电影上那只奉旨乞讨的御赐金碗一样。
奉旨混黑,听听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