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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子无胆     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txt下载     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不知死活谢寸官

    冲突眼看就要起来,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朱娟莉小脸发白地看着黑T恤人群后,旁边台子上一个白T恤的男子。因为这边摆开了场子,附近的客人早都退开一空,但这个男子却仍然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抿着杯子中的啤酒。

    男子挺俊的样子,只不过气质上有些冷森,喝着酒,一双桃花眼却如狼一般盯着小脸发白的朱娟莉,如同看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这时候,保安的头儿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男子,脸色也就有些不好看起来,却是对那男子叫道:“环哥,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这场子可是强子哥罩的……”

    “你不用抬阿强来压我,我也不为难你,让那女孩子跟我走!”男子说着,就站了起来,身材修长中带着健硕,端一是副好皮囊。手指的方向,正是小脸儿苍白的朱娟莉。

    保安头儿看了一眼男子,又看了一眼朱娟莉,脸上就显出为难来,却没有作声。他既然来罩这个场子,自然不能说让朱娟莉出去,否则以后谁还敢来这里跳舞。

    “做不了主是吧?那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我带了二十四个黑仔,你全放倒了,我走人!”男子轻声笑道:“否则,我的人可不能给人白打,鹏子,刚才伤着了没?”后一句话却是问刚才被吴燕凯踏了一脚的那个小伙子。

    那家伙也机灵,如何不明白环哥问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就抚着腰道:“这一脚真狠,几乎踏断了腰……我得去验验伤!而且,这脸上的伤麻麻的,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给指甲上喂毒……”明明吴燕凯踏得是他的后腰,他却捂着侧腰,扬着一张五道指甲印的脸。旁边的T恤们就哈哈笑起来,肆无忌惮!显然是找茬生事儿。

    “明明是你们先打人的!”张莎莎气愤地道。

    “是又怎么样?”环哥开口道:“就是欺负你又怎么样?小丫头,今天晚上陪我这兄弟一晚,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不然……哼哼,我切了你男朋友第三条腿!”

    “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成!”一旁的吴燕凯接茬道,莫名其妙地给人爆打一顿,心里的火就可想而知。现在对方又公然地威胁自己的女朋友,泥人也有个土性子,更何况他家也算是有点势力的人家。

    “小子,你要为你这话付出代价的!”环哥阴森森地道:“打!”。

    二十个黑T恤就蠢蠢欲动地挥舞着甩棍往前逼。

    吴燕凯此时也红了眼,伸手拉起一个啤酒瓶子,站在在那里。此时,他旁边NICE战队的几个小伙子脸色就惨白起来,一个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啤酒瓶,却又飞快地放下,口中道:“燕凯,对不起!我们……”这时另外两个已经叫起来:“这事和我们没关系……”然后就一个跟一个顺着酒吧的墙角溜了出去。

    整个战队也就剩下黑三一个在犹豫着。

    张莎莎看到这种情景,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拉起一个啤酒瓶儿,站在吴燕凯身边。吴燕凯看了她一眼,心下不由一疼,此时已经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之语了。自己倒不要紧,却累了张莎莎。他家虽然在道上有点关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事后再怎么找场子,也得先过了这一关再说。他的眼睛不由地瞟向了谢寸官和郭踏虏,他可是知道这二人有身手。不过,身手归身手,谁也不敢保证能干过二十多个手提甩棍的小伙子。

    上次在安泰郭踏虏和谢寸官冲出来,一是当时楼道里对方人少,只有十一二个人,而且都是小刀子。现在对方却有二十多个人,而且在吴燕凯眼里,一寸长一寸强,甩棍是要强过小刀子的。这时,黑三终于叹了口气儿,拉起一个酒瓶站了过去,他和吴燕凯是发小,只要有打一起挨了。谢寸官和郭踏虏也对视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往前悄悄地靠近,这种情形,想不出手都不成了。

    混战眼看一触即发,就在此时,就听一声尖叫:“住手!”

    喊叫的是朱娟莉,这个女孩子此刻脸色苍白,声音发颤:“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她对那个叫环哥的男子道。

    男子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又有些得意。

    这个男子叫陆玉环,男起女名,一般都是家里的宝贝蛋儿。他爹叫陆放天,很豪气的名字,过去是这一片的大混子。陆玉环出生时,陆放天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知道江湖无好路,为了孩子老婆的平安,就渐渐地收手,近几年已经渐渐漂白,做些正经生意。谁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原因,陆玉环长大,却不好好读书,反而对混江湖比较感兴趣,初中毕业就不上学,拉一票朋友混社会。

    陆玉环学习不成,干这事却比较有脑子,他组织的团队叫黑风,主要打手都是一帮半大小子,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个个都以心狠手辣敢下手著称,平常每个人都是黑衣银耳环,而他自己却是白衣金耳环,以示区别。

    再加上这一片比较成气候的混子,大多都是出自陆放天门下,对于陆玉环,自然都给几份面子。一时间倒给他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气候。

    不过,陆放天生意做得大,陆玉环从小不缺钱,所以拉一票人也不弄钱,而是以祸害女孩为主。他混外院这一片,外院里的女孩子就成了他的目标之一。每年有新生时,他都会选中目标,或砸钱或恐吓。不过,一般都是砸钱的多,现在的女孩子,很少能扛得住几斤钱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恐吓的手段了,直到遇到了朱娟莉。

    这女孩儿一身白晰的皮肤,惹得他失眠了好几晚,而且油盐不进,你送啥都不要。他还安排玩过一次英雄救美,结果美人对他这个英雄远比对坏人还敬而远之。而且,从那以后,几乎不出学校大门。陆玉环去学校找过几次,朱美人见了他都绕着跑路了。在学校里,他却不敢造次,这些大院校,别说是他,就是他父亲的势力再翻上几番,也惹不起。

    学样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也是出人才的地方,这些人才撒向京九各大部委,那就是一股相当强势的势力。所以,只要是洁身自好的女孩,在遇到事情时,向学校反映,肯定能得到必要的保护。奈何大部分学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像朱娟莉,就只是一直避着陆玉环,而没有向学校寻求保护。其实只要她向学校反映一下,学校出面,十个陆玉环也不敢造次。

    美人儿不出门,陆玉环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弟盯着,自已熬着。实在憋不住时,就看看片,花点钱,找个老相好的解决一下问题。但是哥很脆弱,这憋呀憋的会憋出病来的。好不容易今天得小弟报信,朱美人出宫了!当时就带了最敢下手的一票黑仔跟了过来。

    出来之前,就提前打点了该打点的地方,今天是不把美人带回家,誓不罢休了。

    眼见得美人终于开口服软,陆玉环又得意又心酸,哥做混混也很不容易啊。当时豪情地一挥手道:“呵呵,美女早开口,不早就没事了吗?哥几个,今天对不住,改天了请你们喝酒陪不是……”

    已经准备接受打击的吴燕凯、张莎莎和黑三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了已经泫然欲泣的朱娟莉。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歉疚,但却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们自然知道,这个女孩子跟陆玉环去了是什么结果,但却都已经没了出头的勇气。毕竟都是些听话上大学的乖孩子,遇到陆玉环这样有势力的混子,确实是束手无策。

    朱娟莉惨然地看了大家一眼,好后悔今天被张莎莎一叫就出来了。

    也是好多天没见陆玉环纠缠,以为这恶人已经重新有了新目标了,谁知道……她强忍着要流下的泪水,模乎着眼看看四周。她是南京人,家里爷爷、奶奶以及父母都是老师,想到从小一直教她洁身自好的父母,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小子们,还不接你们嫂子回家……”陆玉环不是没看到朱娟莉的眼泪,但这却更加强了他心中的迫切。用钱砸女人砸多了,看到一个不同的,自然感觉刺激。

    黑仔们开始起哄,保安们默不作声,吴燕凯、张莎莎还有黑三不忍地别开脸去。

    朱娟莉看到了两个新结识的朋友,那个高大的一脸压抑的怒意,而那个小个子,张莎莎今天介绍给她的新朋友,此刻竟然张嘴对他笑了一下。朱娟莉差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感觉自己一定眼花了,她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到,没错,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真的在对她笑!朱娟莉这个从小的乖乖女,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世上竟然有这么……这么……这么·#¥%……她从小善良的心中,实在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个长着一副人样的,却没人心的东西。

    然后她就听到,这个没人心有人样的东西终于开了口。

    “环哥,你这也太那个啥啦……”谢寸官嘻嘻地笑道:“要带走别人今天刚介绍给我的女朋友,都不给我打招呼吗?”一句话,满场愕然,无数道看死人的眼光,就聚焦在了谢寸官即不高大,也不健硕的身体上。

第三十二章 果然是个老骗子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陆玉环的脸上好像给人打了一个耳光,涨得通红。看着那张嘻嘻笑着的脸,陆玉环恨不得在上面踩上两脚。不过,他总归是一个大哥,得表现出来点城府是不?于是陆玉环就忍住心里的冲动,露出一个自认为很阴森、很可怕的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他刚想说话,谢寸官却突然就跃步向前,喊一声“打”,直接动手。

    先是一个虎扑双把,将站有最前的一黑仔扑打出去,退向自己的左前方,挡住一路人马。身体一拧,一个单虎抱头近身,加斩手切身,然后一个虎甩尾,将右前方正发愣的第二个黑仔甩出去,将右前的方人挡住。然后大踏步冲向当中的一个黑仔。

    这个黑仔身高体壮,显得很经打的样子。而且此人在刚才冲上来时,位置居中超前,显然是这一伙人的主力之一。此时见谢寸官冲上前来,就怒喝一起,轮棍超前,要给谢寸官来个当头棒喝。谢寸官很自然地一个提踩,一脚就封在他膝盖上,脚一落地,手从心出,正是一个鸡步摇闪把的进势,左手就封在黑仔举起甩棍的右手肘上,一把掐拿住,左手顺心一扑掌,却不停手,顺着胸口真往上托,就托在黑仔的下颌上。食指中指顺着下颌往上一摸,就顺入对方的两上鼻孔当中。

    这是以弱胜强的技巧之一。

    因为谢寸官肺伤未愈,不能太使大力,否则开始愈合的肺泡再次受冲击,肯定会加重伤势。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儿。

    练传统武术的,特别是内家拳,现在大都有一个误区,总认为自己技击不成,是自己内功未出,身体不能放松所致。总幻想着一朝劲力大成,就能灵变无穷,打人不现形。殊不知打和练本来就是两回事儿。练好了,从练到用还有一个过程。就不想想,难道内家拳练不到杨露蝉、董海川的地步,就不打人吗?

    而且,传统武术中许多技巧,不是你功力大就能破的。

    就好像谢寸官现在伤体未愈,如果靠功力来推动这个壮硕的黑仔,势必牵动伤势。所以他就使出了插鼻孔的技巧来。双指一进鼻空,黑仔不能呼吸,自然要张口,但谢寸官的手掌却托着他的下颌儿。黑仔想张口,只能本能地抬头,这一抬头,重心往后走,身体就自然要往后退,但他退,谢寸官却进步跟上,不但跟,而且快步跟。

    于是大家就看到,谢寸官一手捉着对方的手肘关节,一手推着对方的下颌,极轻松地将一个大汉推着,从黑仔的中间穿过去。谢寸官推这名黑仔时,将身体尽量贴住对方。这时,这个黑仔的身体,就是他的护盾,否则群棍尽至,任他有三头六臂,搞不好也要挨几下。

    黑仔们一窝蜂冲上来,却不好朝自己人身上招呼,等避到两边,想打时,谢寸官与自己人又贴得极紧,而且虽然是推着那名黑仔移动,速度却丝毫不比一个人快步走来得慢。几乎是势如破竹,谢寸官就推着这名黑仔,穿过了黑仔们的防线,扑到了还正想开口说话的陆玉环身边。然后谢寸管再进鸡步时,脚尖钻入这名黑仔的双腿中间,脚尖一摆,就挂住了这名黑仔的一只脚后跟儿,加上手上正推的劲力,一个错别劲儿,就将这个身材高大,一向以武力值超人著称的黑仔放倒在陆玉环面前。

    人一倒下,谢寸官就紧赶一步,直扑陆玉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古人早就总结出来的群战之法。

    陆玉环几乎是上瞪口呆地看着谢寸官由七八米外,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他不由地啊地叫出声来,本能地转身想逃,却又感觉不对劲儿。毕竟他也从小跟父亲陆放天练过几年把式的,回过神来时,谢寸官已经到了面前,陆玉环本能地就起左腿一脚飞起,扫向谢寸官的腰部。谢寸官提腿就封,陆玉环飞脚落地,身形一正,呼地右手一拳就击向谢寸官的面门。

    心意拳基本是腿管腿,手管手。他出腿,谢寸官出腿,他落腿,谢寸官也落腿,只不过,谢寸官落腿带了胯劲臀风,连落带挤。他出拳,谢寸官却在提鸡腿时就出了摇闪把。

    摇闪把是心意母势,其实也就是接手出势。谢寸官左手在上,右手在心,颌贴左肩,摇闪把一出,陆玉环的手已经到的面前,却正给摇闪把的摇势将右手封在门外。当时左手就一翻掌,由掌背朝外翻为掌背朝自己,一掌就拍在陆玉环的左肩上,自然就封了他的左手。右手一翻,从自己颌下穿出,一掌推在陆玉环的右脸颊上,四指却已经抠入腮下凹处,拍对方左肩的手往上一返,反掌就拍到陆玉环耳门上。

    陆玉环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一声,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紧,天旋地转。

    却是谢寸官左手反掌之后,往上一伸,反手就搂了陆玉环的头,双手合劲,浑着身劲,身体一拧正,就如捉牛角放牯牛般地将陆玉环直接扭翻。这正是沪上心意龙形大劈的用法之一。一连串的小手法,打得人目不暇给,在还反应不过来时,出大招发大劲。

    传统武术的打法的最大特点就是这样,出手一路接串串,打人时时使拌拌!看似无时却生有,看着有时实却无!理解这个打法,不能光从最后出劲大招上理解。现在大部分传统武者,都只从打法的大招上理解打法,总是发现进不了身,也用不上,就是少了这一路进身时,要让对方懵呆傻的串串子。

    练拳时拧臂裹手,都是有讲究的,出手不做无用功,才是传统武术。

    如果你理解不了其中的一拧一裹一顶一耸,就要细心揣摩。细节决定成败,没有这些串串子,最终大招无用,反为人趁。

    一连串的打法,华丽得让人直跌眼球,也让一旁提身欲进的郭踏虏有一种闪空的感觉。本来还想着有一场大战,郭踏虏还盘算着要怎样抢两根甩棍,怎样给谢寸官一根,又怎样保护自己和大家。却在转眼间,谢寸官已经做好了他想做的一切,而且,还是带伤之身,不出大劲。

    说到底,郭踏虏还是武林人物的性子,谢寸官却很江湖。

    江湖中智慧是比武力更羸人的地方。

    陆玉环一落入对方手中,黑仔们立刻乱成一团,却不对谢寸官出手。不过,也有聪明的黑仔想冲过去,挟持几个女孩子做人质,却在一进步间,给正憋了一身劲无处使的郭踏虏一个迎步劈拳,左掌劈翻一个,然后劈拳变钻拳,一个对冲挂肩,将对方的甩棍封住,左拳从怀里钻出,直接戳上下颌,身体一摆,顺右肘进去,将人就送出去,挡住其他想冲上来的人。

    “进包间!”郭踏虏捡了一根甩棍,对吴燕凯等人喝道。

    一时间,吴燕凯、黑三和李波,就带了史锦云、丹丹、张莎莎和子墨进到包间里。朱娟莉此时还在呆呆地看着谢寸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眼中不可一世的大恶人,给这个可恶的家伙一下子搞在手中,搓圆打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让自己撞到了。

    还是丹丹一拉她,朱娟莉才清醒过来,带着一丝愧疚的感觉,回到了包间里。她想起了当张莎莎介绍谢寸官给自己认识时,自己好像有些反感的情绪,感觉长相一般,又俗气。所以爱理不理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俗气只是大侠混迹人群的伪装,闪光只在出手的一瞬间。这里朱娟莉还在发花痴,外间已经有了变化。

    失去了挟持目标的黑仔们再次将目标转向了抓了他们老大的谢寸官。

    谢寸官此时胸口已经有此闷气,他将陆玉环背靠着一张台子压下去,右手掐着他的喉咙。这样陆玉环身体无处借力,就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然后他伸手将自己脖颈上挂的虫二爷给的竹牌牌从衣领里掏出来,亮给陆玉环一看道:“认识这牌牌不?”

    原来,谢寸官只所以敢动手,一方面是朱娟莉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确实显得太可怜。另一方面,他就是想到了虫二爷的这个牌牌。虫二爷给他这个牌牌时曾经说过,京九道上混的,见这个牌牌都得给几份面子。不过,谢寸官却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不是夸大其词,骗人的。他想了好久都想不通,现在又不是过去的绿林时代,一个竹牌牌还真成武林盟主牌了。所以也想检验一下这牌牌的影响力。

    而且,他看陆玉环的手下,都是一帮半大小子,而且又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把式来把女子,就自然将陆玉环没高看。以他得自黄士鸿的“江湖经验”来看,把妹纸威胁对方,那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让人轻看,直接找小弟给脸上泼点水,然后告诉对方不从下次就是硫酸。香港电影教材多好的,这家伙都不知道学学。

    这样不入流的混混,他感觉也不怕得罪,毕竟就是没有虫二爷,咱还有准星大哥是不?所以他就笃定地出了手。此时他就亮出牌牌来。

    听了他的话,陆玉环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日你先人板板……我认得你妈妈!拿个破竹片儿,问老子认识不,你以为这是武林盟主令啊……傻B!”陆家却是四川人。

    听了陆玉环的话,谢寸官泣血的心灵中,得出一个结论,虫二爷果然是个老骗子!

第三十三章 宁死不屈的环哥

    来不及安慰自己被虫二爷欺骗后的受伤心灵,谢寸官就想着眼前的事情如何善后。当时就一用力,将陆玉环捏得像个卡脖子鸡,眼睛上翻,双腿一阵蹬动。片刻后松开来,陆玉环忍不住就骂:“日你先人板板……呃!”被像抓鸡子一样抓住后,玉树临风的环哥也就不大注意形像了,一口一个川骂。

    不服!谢寸官再捏。

    又是一阵眼翻腿抽筋之后,谢寸官又放开他。

    陆玉环再次开口:“日你先人板板……”

    还真犟!谢寸官也是从小混江湖,知道打不服,谈什么条件都是没有用滴。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还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又捏!

    “日你先人板板……”

    捏呀捏,谢寸官手都捏累了,陆大哥还真是宁死不曲,谢寸官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了,这狗曰滴不服输,自己又不能真的捏死他。自己真的踢到了传说中的铁板了。此时手里的陆玉环已经脸红脖粗眼翻白,双腿越踢腾越无力。

    “大侠,你不要再捏了,再捏环哥就挂了……会真惹出祸事来的!”一名脑子灵光一点的黑仔可不敢看热闹,忙好心提醒谢寸官:“你先别急着捏,总得让环哥把话说完……”

    谢寸官一看,果然走神之下,差点儿捏死环哥。

    陆玉环一开口:“日你先人板板……”谢寸官真有点佩服了,这样的大哥,就这份不屈精神,真应该当树起拇指,赞一声要得!结果陆玉环咳嗽两声接着道:“日你先人板板,你不说出条件就直接捏老子,想捏死老子!”

    我靠!谢寸官有点无言了,原来这小子说话习惯性地先曰先人,自己还以为真的宁死不屈呢!既然有得商量,那就好办,谢寸官板起脸来:“先放我的朋友们走!”

    “日你先人板板,我啥时候不让你的朋友走了!”陆玉环翻个白眼:“我只留你女朋友!”说到这里,一看谢寸官的脸色,就又忙改口道:“……啊……不,我谁也不留,你放我走成不?”说着,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祈求的神情来,显然被谢寸官捏怕了。

    谢寸官一看这环哥果然没有丝毫江湖经验,也不是真正的狠人,就得寸进尺地道:“让你的人先退出去……以后再不住纠缠我女朋友!”环哥忙点头。

    一场风波眼看过去,就连朱娟莉听到谢寸官口中说“女朋友”时,脸孔已经会红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陆放天的儿子,是这么好欺侮的吗?”

    谢寸官闻言一抬头,一个壮墩墩地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酒吧中间,一双鹰目盯过来,带着一股子煞气!这是真正的煞气,有见过人命的那种凶狠,不是陆玉环这样的小混子装出来的威风。这人正是陆玉环的父亲,陆放天!原来在陆玉环一闹事时,酒吧的老板就忙打电话给陆放天。不管是陆玉环在这里打人,还是被人打,他都得通知陆放天,是前者,陆放天好摆平事情;是后者,陆放天自然要找场子。

    否则,如果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放天肯定不会放过他。能在北京城开这么一个场子,老板不可能没点眼力劲的。早就将这一池水中的鱼鱼虾虾,猫猫狗狗摸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这威严的中年汉子,谢寸官立刻就放开了陆玉环。

    看到这样的人,就不要幻想着陆玉环能成为威胁对方的筹码!这种人是真正的江湖大佬,那是真正宁死不辱的性子。当然,也不乏陆放天被平静的富家翁生活磨软性子的可能,但谢寸官却不敢冒这个险。

    “不敢!在下也是被逼无奈所行的下下之策!”谢寸官一放开陆玉环,立刻就拱手为礼道。陆玉环看到自己的父亲,一阵委曲,真想踢谢寸官两脚出气,但却没敢造次,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早有几个有眼色的黑仔扶了他过去。

    谢寸官这一手玩得光棍,陆放天倒是一愣,眼睛依然阴狠,却也有一丝赞赏的神情流露出来。江湖上有一句话,除死无大事!谢寸官这时候放开陆玉环,一方面那是给陆放天面子,另一方面,也传递出一个信号,我不怕你!

    而且,一开口就将理往自己一边拉。其实将这一系列举动翻译出来,意思就是:既然你以家长的身份出现,那咱们就讲理;我尊重你,所以放人,但我不怕你,否则我不会放人。而且这事情不能怪我,我这是没有办法,既然你出来讲理,我同你讲理。

    江湖中每一举动,都有里面的内涵,真正的江湖能准确解读这些内容,而不是真正的江湖人,就会错误的解读这些。如果一个不懂江湖的人,肯定会认为谢寸官不智慧,竟然放了挟持陆玉环的这个保护,陆放天还不立刻动手。

    但陆放天此时却没有动手,他得从谢寸官的举动中掂量出深层的信息。

    江湖虽大,实力为王,但却不失一个理字!做事不依常理,实力越大,大家越怕你,也就会联合起来消灭你。所以才有万里江湖义为先这句话。谢寸官的举动,首先是给陆放天面子了,你一句话,我立刻放人。陆放天此时翻脸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但除非他有笃定的拿下谢寸官的能力,和封住今天胜彩酒吧所有人口的能力。否则,这名声传出去,下次有什么事,别人肯定首先拿他家人开刀,他也就失去了和所人对手谈判的资格。

    不过,谢寸官虽然给陆放天说话,眼睛却看向他身后一个懒懒地站着的老头儿。

    老头儿不说话,背着双手,一身略显宽大的粗布衫儿,站在那里,脚下不丁不八,重心全在后腿。脸上沟壑竖纵,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星,明亮如儿童。谢寸官给那眼睛一扫,心中不由一凛,竟有一种要给人看透的感觉。

    “哦!”听了谢寸官的话,陆放天却不置可否,却是对一旁陪着笑脸的酒吧老板道:“庆余,收拾一间屋子!”酒吧老板的听了,立刻吩咐下去。陆放天这才对谢寸官道:“大厅广众的,不大好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字带着一股重重的气息,听得谢寸官心里不由一沉,看来这个陆放天并不想轻易揭过此事。

    不过,这个时候,断不能怂了人,否则这江湖就没法走了。

    “没问题!”谢寸官点头:“不过,让我这些朋友们都走,他们只是打酱油的,与此事无关!”路燕凯、张莎莎这些人,确实都是适逢其会的无关人员。

    “好!”谢寸官做初一给了面子,陆放天做十五也不能太无情:“这些朋友都可以走,除了这个女孩儿……”却是指着朱娟莉道。朱娟莉的脸色一下子又白了。

    “可以!”谢寸官眼神一寒,应了一声,这陆放天虽然看着豪气,却有点小家子气了,今天这事估计不能善了。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黑瓷瓶儿,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一股清凉中就带着辛辣味儿的气液就被狠狠地吸入肺中,一霎时,本来有些气闷的肺部立刻清凉下来。

    这是黄士鸿传下来的肺药,能俭肺气,降燥热。谢寸官肺部受伤,一动气就喘,肯定不能和人动手,但吸入这个药,可以安抚一阵儿,能动个五招六招儿的没事。既然陆放天不愿意罢手,说不得一会儿就会动手,虽然不知道陆放天的身手,但陆放天身边的那个老头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此时,郭踏虏却往前一步,站在谢寸官身边对路燕凯等人道:“你们先走吧,我陪寸官!”路燕凯等人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就离开了酒吧。

    不过,一出酒吧门,走到车子跟前,张莎莎就问道:“怎么办?”

    路燕凯闭了一眼睛,再张开时就带了一股决绝:“我联系我爸,不惜代价,动用一切关系……你是不是找一个那个张苗儿,她家在军队上势力不俗,肯定能起作用!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帮寸官……我再托‘小王爷’联系一下那个虫二爷,看他样子对寸官挺欣赏的……”

    这时,黑三就咬了牙问道:“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路燕凯就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道:“你的车技好,就将车子停到酒吧门口那等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接应一下?怕不怕?”

    “不怕!”黑三咬着牙道,尽管自己的腿已经在打颤了。是男人自然都有几份血气,尽管做了二十年乖孩子,但血性却未全泯,否则也不会喜欢上CF这种杀戮游戏。

    “我挡车去找我爸,莎莎你先送他们几个回校,路上先电话联系一下张苗儿……李波,你也挡车先回学校吧!”路燕凯安排道。

    “我……我还是陪黑三做个伴吧!”李波尽管心里也怕,可是他却不想怂。爱玩热血江湖的他,也有一个江湖梦。

    一行人就迅速散开,各行各事,为自己的朋友尽一份心力。

第三十四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上去谈!”陆放天向谢寸官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谢寸官也做出一个回请的手势,却没有过于客气,示意过后,就率先而行。郭踏虏此时就将手里的甩棍一合,扔到了旁边的地上,然后立刻跟了上去。看得谢寸官心中不由大骂:败家子!那是看起来多好多顺眼的一根棍子呀,不过,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一眼。

    谢寸官刚才并没有出声反对郭踏虏跟自己在一起,不过,并不表示他心里不反对。他倒不是不相信郭踏虏的身手,但在对方的地盘上,看陆放天的气势,和身后老人的气质,他就知道凭武力,胜算不大,加上郭踏虏也不成。

    练武人不是普通人,但决不是超人,幻想着武功大成能横扫天下的,不妨想一想三国时的吕奉先。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却一样死在白门楼上。赵子龙长板坡前,在曹操军中杀个七进七出,却还是得了曹操想生擒劝降的好处。而且,这样厉害的赵子龙,也并不能扭转这场战争,甚至冲到曹操身边都不可能。

    前辈先贤已经说过,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都是血的教训。

    江湖人行江湖事,此时,就是谢寸官再厉害十倍,也都只能依足了江湖规矩来事儿。

    后海老兵酒吧前,张苗儿站在酒吧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分别才两天,她就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牵挂,想要再见见谢寸官。想着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她只能懊悔地叹口气儿,她其实心里也想接受他的好意,无奈真的不行。

    傍晚那阵儿,张莎莎打电话,说是去胜彩玩儿,那也是张苗儿比较喜欢的一个酒吧。但她还是拒绝了,虽然听说是和吴燕凯他们宿舍的人一起,但谢寸官受了伤,应该不会去的。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有点埋怨张莎莎的感觉,谢寸官还不是为他们受的伤!光顾着玩,也不知道看一看他,否则自己那有这么为难!

    于是她就推说自己回家了,不方便,却挡车来到了老兵酒吧。

    到了门口,却犹豫要不要进去,毕竟那天晚上都闹成那样了,他会不会记恨呢?

    正在她犹豫时,就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在看什么呢?来了怎么不进去?”张苗儿一转头,就看见了汤雅的一张笑脸。当时不由大窘,小脸泛红,一阵阵麻烧,却哼哼道:“·#¥%……”听得汤雅一头雾水,只好强忍着笑道:“到底要不要进去!”

    张苗儿红着脸点头,俩人就一前一后走进酒吧。

    虽然她在掩饰,但汤雅却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一边跟在她后面进门一边道:“小谢今天搬回学校了……”听得张苗儿不由一愣,就停住了脚步,她停得突然,汤雅就一下撞在她背上,撞得鼻头生疼。

    张苗儿不由大惊,忙转过头来:“怎么样?你怎么样?有没有撞伤……”声音竟然极是惶急,倒让被撞的汤雅过意不去,只摇手道:“没事没事,你下次别停这么突然行不?”

    张苗眼睛却已经溢出了泪水,只道:“我不是故意的……”

    看得汤雅不由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想安抚她,张苗儿却一下子蹦到好远,口中只道:“别碰我!”汤雅愕然,这才省起这女孩子最不喜欢与人有身体接触,好像有洁癖的样子。身上闻不到女孩子的香水味儿,总是一股医院里的来苏水味儿。

    “别……别紧张,我没事!”汤雅忙摇手安慰,心中却微微不快地想道:“这么有洁癖,谈了恋爱,难道不用和男朋友上床么?”想到这里,却一下子释了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自己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有自己这样的姐姐吗?张苗儿可是一口一个汤姐地叫着她。

    而且,听叶准星说,这女孩家世不凡,是京九城里为数不多的有资格跋扈的二代之一。不过,却一点也不跋扈,虽然有些怪癖,却从来是善良宜人的。

    “你是找小谢的?”她忍不住问道。

    “不是……不……嗯啊……”突然被人说破了心思儿,张苗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就是,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汤雅不由地一阵好笑,现在还有这么纯的女孩子么?真是奇迹耶。不过,看这女孩的装扮,应该是比较前卫的才对,怎么会……她摇摇头,将心思收回来道:“他昨天晚上倒也问你来了没?”

    “哦——”张苗儿的眼睛里不由地透出一股子喜悦的神情。

    汤雅看着她的样子,不由一阵好笑,却并不说破她。已经得知谢寸官不在老兵酒吧,面嫩的张苗儿却不好意思立刻就走,虽然被汤雅看穿了心思,她有些扭捏,但还是扭扭捏捏地一起进了酒吧。汤雅将张苗儿带到酒吧一个比较静的地方,安排她坐下,自己就去忙了。

    张苗儿就坐在那里,手托腮帮开始想心事儿。其实张苗儿的身边,并不缺少高富帅的追求者,不过,她却从来不假以颜色。一方面是她有不能为人道的原因。另一方面,她不想在感情生活中惨杂入太多的其他成份,她只想要一份纯纯的感情。而那些人的追求,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会对谢寸官动情,张苗儿现在还莫名其妙。

    不过,真正说起来,对于谢寸官,张苗儿开始主要是一种同情的感情。那天同大家一起去玩儿,李波那个唠叨鬼一路闲话不停,很让张苗儿反感。结果一下车,那家伙却去撩拨单纯的丹丹,直接挖谢寸官的墙角。而谢寸官却看她寂寞,同她走到一并排儿。

    张苗儿对谢寸官就有了些微的好感。

    因为头天晚上,她可是眼看着谢寸官将孙胜楠那匹胭脂虎一下子放翻在檑台上。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孙家姐妹的底细的,那是京九城里万岁军中有名的一对母老虎。就连号称永不言败的搏击猛人叶准星,都被孙佳楠那只母老虎收拾得服服帖帖。

    等到上了山,买水时,李波说出那番话来,在她的感觉中,谢寸官就是个穷小子,受气包了。心里隐隐就有了一丝同情,后来在湖边,自己毫不客气地抢白谢寸官时,他却说出那一番话来,张苗儿的心里一下子被触动了。原来谢寸官是那么一个苦逼的孩子,于是她就解散了头发,给他看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然后就是安泰茶楼的事件,那本来是自己惹的事情,他却一力抗了起来。而且,现场中那种指挥若定,大势在握的气质,让她不由得刮目相看。让她终于头一次为了一个男孩,动用了自己特殊身份下的特殊权力。

    当自已被表哥的样子勾起难言的心事,当街大哭时,那一张递来的纸巾,让她头一次感觉到了一个男孩子的细心呵护。离开时那一声叮咛,更让她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新鲜与感动。再后来几天的相处,张苗儿都挺开心,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想敞开心扉,与人交流。不过,当湖边谢寸官解下衣服递过来时,却残忍地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她拒绝了他的衣服,也拒绝了自己的感情需要。

    俩人别扭地分手后,出租车上她撒了一路的泪,她已经暗暗发誓,要结束这份不现实的情感。但仅仅两天的分离,就让她如坐针毯,行走坐卧,似乎都是他的影子。于是,在今天张莎莎约出去玩时,她却来到了这里,想见见他。

    说实话,当汤雅说出谢寸官不在时,她固然失望,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她其实是想见他,又怕见他。

    这一片的侍者都同张苗儿很熟,知道她是不喝酒的,就端上她平常老点的饮料。张苗儿啜了一口冰凉的汽水,却忍不住摸出手机。既然他已经回宿舍了,那肯定是同路燕凯、张莎莎一起去玩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对拒绝张莎莎的邀请有些小后悔,多好的尽释前嫌的时机,被自己给耽误了。这下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释清楚了,而且,他那么优秀,有眼光的女孩子可不止自己一个,他别不会有新的女朋友了。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脸孔烧烧的,呸呸!她在心里吐口水儿,什么新的女朋友,说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他的女朋友一样。真不害羞,她埋怨自己。

    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号码显示,是张莎莎。

    张苗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张莎莎焦急的声音:“苗儿,不好了,出事了!你看……”电话里张莎莎将事情整个学了一遍,张苗儿脸色就变了。那边张莎莎将事情讲完,就挂了电话。

    张苗儿的心里却翻腾开了,竟然是朱娟莉,张莎莎竟然将朱娟莉介绍给了谢寸官,怪不得他连伤都不顾地就出手了。而且,他对那个什么环哥说,朱娟莉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女朋友,他竟然接受了!一时间,张苗儿的小心思里都是一句话:他有新女朋友了,他真的有新女朋友了,而且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儿朱娟莉!

    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睛,我才不要管他这破事儿!张苗儿差点想摔了自己的手机。

    我不要管!不要管!她心里拼命地说,但终于还是将电话拿了起来,拨出了那个她平常都不愿意去拨的号码。

    “我需要些人手,要砸一家场子!什么事你不要管,你不派人来,我自己去砸!二十分钟后,我到外院附近的胜彩酒吧,要见到人……”她声音堵堵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转过头,就看到目瞪口呆的汤雅和叶准星。

第三十五章 流氓打架

    胜彩酒吧的三楼上,一间大大的办公室里,此刻陆放天正双手踞桌而坐,一副天下我手的雄霸气势。无弹窗豆腐小说www.uu234.com而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的老头儿,这时正抱着双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瞌睡。在陆放天的身后,此时已经换上两个健硕的壮汉。

    谢寸官坐在陆放天对面,郭踏虏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脸怒气。而如受惊小兔一样的朱娟莉此时,有些紧张地坐在谢寸官身体更靠后一点的地方。

    “我的儿子不能白挨这个打!我陆家也丢不起这个人!”陆放天目睁如鹰,锐利逼人,看着谢寸官胸前的竹牌儿:“你就是有虫二的义字牌也不成!”。

    “那陆前辈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逼迫人家女孩是应该?”谢寸官自知没人家那份“虎”气,声音不急不缓,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了陆放天的话,他不是不气,不过,黄士鸿经常对他说一句话,狠在手上,和气在嘴上。聪明人打人,要哭着打,打得对方肉痛,自己却要哭得比他还凄惨。

    “什么逼迫?男欢女爱的事情,谁能说清……说不定人家小两口就喜欢这个调调!”没有外人在场,陆放天尽显流氓本色。当年,在京九城里,能跟虫二爷争一争短长的,基本也就陆放天。一手翻拳短脆精悍,放倒了不少好汉。

    后来虽然漂白,但那只是生意,不是人品。

    流氓穿件白衬衣,还是流氓。只不过,是一个看着干净的流氓而已。

    陆放天为了家人收手,自然是极其护短的人,谢寸官试图和他讲理,自然是不沾边的。不过,好在谢寸官虽然没入江湖,却早已经从黄士鸿那里听说了江湖的事,所以并不像郭踏虏那样气愤。而且,谢寸官本身从小就是个嘴上也不饶人脾气,只是因为家中变故,才收了性子,此时却给陆放天激了出来。

    习武人可以忍气,却绝不受辱。当时就顺着陆放天的话说道:“前辈说得不错,男欢女爱,年轻人的事,谁都说不清,还是由我们年轻人自己来解决吧!”言下之意,我和你儿子的事,让你儿子自己来。

    “哈哈哈哈——”陆放天大笑起来:“有虫二撑腰是不?”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撑腰,打输了也不会回家叫爹喊娘!”谢寸官轻声细语,像和老朋友谈心:“不过,我感觉陆前辈这一笑,还真有些电影中枭雄的味道呢!”

    “小子,逞口舌之利么?”陆放天如何听不出他的讽刺,当时就变了脸色。

    “不敢!这就翻脸么?搞了半天,我还以为前辈有多深的城府呢?”谢寸官的左手已经悄悄地握住了屁股下的椅子。右手却端起面前的茶杯儿,做出要喝水的样子,却不喝。

    “就是,以为上来是讲理,结果听放了半天屁,就是听不出来一点理字来,费这时间干啥,要动手就放马过来!”早就不耐烦的郭踏虏蹭地就站起身来。

    “呵呵,数年不发威,真将我陆某人当成病猫了!”陆放天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姚老,看来这京九城已经将咱两人给忘光了……”

    “既然舍不下江湖风光,何必装什么退出江湖!”谢寸官此时已经撕破了脸面,嘴上就更不饶人了:“一唱一合,难道陆前辈当年的名声,是说相声说下的!”口中调侃着老前辈,却大大咧咧地屁股也不抬。

    “找死!”这次开口的却是那个姚老,身子一提,就窜上桌子:“小子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两手玩意儿,来上来陪老人家玩玩!”这一手倒叫谢寸官小吃一惊,姑且不说功夫,五六十岁的人,这份弹跳力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边郭踏虏早就不耐烦了,当时一步就跨到了桌子上,不过,他身材高大,现在的房子顶高又低,加上胜彩的会议室也加了吊顶,这一上去,头就上了天花板了,动手显然不方便。谢寸官就笑了道:“你太高了,老家伙气血两亏,我受了伤,让我来吧,一会硬骨头你啃!”这么说,一是号准了郭踏虏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再就是激怒这个姚老。

    因为从姚老刚才的话语中,知道这老头儿有点火爆脾气。

    正如孙子兵法中云,怒而挠之!老头易怒,谢寸官就激怒他。因为真正的武人,不像我们普通人,看一个怒气冲冲地,就会本能地有些害怕。武人放对,最怕的是那些冷静的人。

    郭踏虏听了谢寸官的话,加上在桌子上动手,对于身材高大的他来说,确实不大方便,就一蹦下了桌子。谢寸官就站了起来,将手中茶喝了一口,才踩了凳子,上了桌子,边上桌子边道:“老人家走路要稳,别一天学着年轻人蹦蹦跳跳,真不小心跌一跤,老胳膊老腿,也不知道经摔不,万一摔没了,唉……”说着话,上了桌子,手里还端着个茶杯儿。

    这个姚老在京九城里老一辈的顽主中,也是挺有名的一个,匪号姚窜猴。是大圣门的高手,早年从南方流窜到北京,后来入赘到一个老姑娘家里,做了姑爷,就有了北京城的户口。没几年,同岳家闹不和,将大舅子小舅子几个全打了,而且以伤害罪入狱。在狱中结识了陆放天手下的一个小弟,出狱后,就跟了陆放天。人虽然瘦小,但一手猴拳耍奸弄滑,用得刁残,手上不知抠过多少人的眼,裆底下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的桃子,道上混的汉子们提起他来,裆下都凉嗖嗖地。窜猴的意思,自然是身法奇快了。

    陆放天当年在道上混,没有虫二爷的那份义气,靠得就是一个狠字。所以收山后,仇家也不少,于是姚窜猴也就不混了,跟他做了个保镖。陆放天这几年漂白成功,混得风生水起,他也就水涨船高,在好几个公司里都有股份,更是铁了心跟陆放天了。

    谢寸官一上桌子,姚窜猴就身子一卧,出了猴意,眼睛却真盯着谢寸官的眼睛。

    这个桌子是那种长方形台式会议桌,有一米半宽,六米长,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要说这房间里,除了这桌子,还真没有动手的地方了。

    谢寸官却没拉架式,只是问道:“老人家是大圣门的吧?动手前我先问一句,是掏裆挖眼下九流招式齐使呢?还是文明点的比试武功!”

    姚窜猴气他出言挖苦不停,当时就冷哼一声:“招式齐使,无所顾忌!”

    他话一出口,谢寸官就一声轻笑道:“好!”好字出口,姚窜猴已经身往前窜,下面先是左腿过步前窜,身体一斜,出了猴势,却是右腿簧弹,直击谢寸官的前腿左膝侧。谢寸官左腿一提,却没有鸡腿踩扑,左手往外一出,迸指如剑,点向姚窜猴的咽喉。

    姚窜猴冷笑一声,双手猴抓出手,左手刁腕,右手点肘弯,刁打合一。这在猴拳中有个名堂,叫大圣檑鼓。他左手刁腕拿住对方,右手一点对方肘弯,一般人肘弯一疼,肯定手臂有一软,这时他左手就拿住对方的手臂,当鼓槌一样,撞向对方的脸面,所以就得了大圣檑鼓这个名称。而且,这边手一檑,铁定顺肘,然后就是反楼头,出膝顶心的猴扑怀。

    猴拳是传统武术中用膝法比较多的拳。

    但谢寸官左手只是引手,这一出手,还没触上姚窜猴的手,右手的茶杯子就当头摔下。

    姚窜猴眼看黑影一闪,忙偏头举臂,挡在头前。杯子就砸在他手臂上,砰地一声碎开。这一杯子砸得姚窜猴手臂一疼,忍不住骂一声:“操!”不过,杯子砸着虽然痛,并不是不能忍受,而那里面的半杯热水溅开来,就溅了他满脸,连眼睛都眯住了。

    谢寸官此时左腿落地,右手一把就塌向姚窜猴的面部。

    姚窜猴热水扑面,已经成了瞎子,但谢寸官一掌下来,他却已经本能地护住头部要害。谢寸官一掌就击到了他的小臂上。但心意**拳从来都是头肘膝肩胯合一的拳法,有手肯定要追肘,所以手上一受阻,劲力一变,肘就顺了进去,如同八极拳的怀抱婴儿,一肘就顺入姚窜猴的心窝处。谢寸官这一肘是身摧步发,劲力饱满到了极致。

    毕竟他已经受了伤,能发招的机会不多,自然不敢收手浪费这次机会。

    姚窜猴一声闷哼,身体就往后倒去,直跌到桌子下面。

    谢寸官就呵呵笑道:“老人家,我们这是流氓打架,可不是英雄放对!下九流招式不限,可是你老人家说的!”这一下呕得姚窜猴心头火大,一张嘴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一直以来,从来都是他阴人,今天却被人阴了,怎能不气。不过,气归气,毕竟年龄大了,这一肘加一跤,老头能坐起来都不错了,想再战已经不可能了。

    这时,陆放天的脸色就完全变了,一股暴戾之气在他脸上迅速成形:“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同你放对是给你机会,竟然玩阴的,真以为老子外面几十号人是摆设……”

    谢寸官就呵呵笑了起来:“姓陆的,就你这德性,也配说一声混过江湖的!做婊子你还想立牌坊是不?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别说你外头那几十号人,就是你,老子都没看到眼里!”

    “砍了他们!”听了谢寸官的话,陆放天的脸气得都扭曲起来,咆哮道。

第三十六章 要多傻有多傻

    听了陆放天的话,身后的两个汉子就往桌上扑,不过却没亮刀子。无弹窗豆腐小说www.uu234.com毕竟陆放天已经漂白了,出门带的人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揣把刀子。所以,他只是特意从自己以前的手下那里招了一批身手好的,敢下手的人。说砍了他们,只是过去在道上混的习惯用语。

    因为进来是谈判,所以其他的十几个人都在外面,会议室里,除了姚窜猴儿就是这两个退役特种兵出身的保镖。在他的心中,像谢寸官和郭踏虏这样的年轻人,一个姚窜猴基本就搞定了,俩保镖也就是个摆设,纯用来壮声势,吓唬人,装样子的。

    结果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比姚窜猴这样的老打家子还奸滑,竟然一把阴了姚窜猴儿,打得老姚同志卧地不起,一世英名尽流水。

    陆放天下了令,两个保镖上去,他自己却向门口退去。江湖混老,胆子混小,这话是一般老江湖自嘲的话语,但其实这是一个因果颠倒句,正确的应该是胆子混小,江湖混老。因为只有够小心的人,才能在江湖中混到中老年。那些做事不讲后果,动不动武夫敌国的,基本都是革命未成,事业未起时的傻B炮灰。

    陆放天正是混老江湖的人,所以他做事非常小心。

    虽然在他心中对保镖拿下两人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毕竟两个退役特种兵都是内外中西,传统和现代兼修的高手。小时候在家都学过传统武术,到部队后练了现代搏击。平常没事还学学西方的一些搏击术,这些人是实用主义者,根本没有什么内家外家之分,这个能练那个不能练的概念,所有的东西,就是服务一个打字。所以内家、外家、传统、现代都涉猎过。但陆放天却还是要出门去,和大部队会合才放心。

    谢寸官此时那能放他出门,对面俩保镖上桌邀战,他却一步就窜下桌子,身手之快,同刚才上桌子阴姚窜猴那是天壤之别。一跳下桌子,他就双手一推桌子,对郭踏虏喝一声:“推!”郭踏虏对他的脑子,现在已经是服了服了又服了。听他喊叫,立刻双臂一把桌沿儿,用力推那个长案式的会议桌。

    桌子好沉,根本推不动,好个郭踏虏,此时就显出形意的功夫来。

    大喝一声,双臂一较劲,臀尾一溜,小腹一圆,然后往后忽拉一挺。那大条案就噌嚓一颤,终于动了起来。加上谢寸官双臀一紧,臀肉相交,后腿一蹬,吐气开声:“噫!”一股热气就从脚跟直起,窜腰过背,直到后脑。一个大条案就让二人一下子推上前去,直顶向门口。正准备出门的陆放天心头一惊,转身过来,伸开双臂想要抵住条案。

    但条案已经给谢寸官和郭踏虏二人推出了惯性,人力助案力,案力借人力,就直接撞了上来。

    条案一动,上面两个保镖自然立足不稳,就本能地已经蹲下身体,稳住身形。等条案起了速度,平稳运动时,俩人就身体一歪,双手扶住条案,一腿支撑身体,另一条腿就蹬了出来,分别蹬向谢郭俩人的面部。果然不愧是退役特种兵中的精英,战斗欲强,反应也超一流。

    谢寸官和郭踏虏同时缩头,双臂同时用力,将条案更加用力地推出。

    道理很简单,因为条案离二人头越远,两人就越安全。这一下好惊险,两名特种兵的陆战靴堪堪贴着两人的鼻头,力量却已经发尽,只有脚底的灰尘扑在俩人脸上。而此时,条案也已经将陆放天生生地挤在了门上。

    身后的木门彭地一声就被硬崩倒开,倒塌下去。而陆放天的胯骨也给条案狠狠地挫伤,双臂由于过份用力,肌肉也给强扭伤了。整个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时站不起来。饶是这样,余势未尽的条案就嗵地一声,撞在墙上,感觉上将整个楼都震得颤了两颤。

    尽力窜向旁边的姚窜猴也不由地一阵后怕,以刁钻著称的他,对于力量总有一种本能的佩服。此时他再看谢郭二人,眼神就有些变了。

    俩名特种兵倒是神色未变,条案最后一撞,自然让他们俩人身体也是一颤,倒在条案上。但俩人却几乎同时身体一扭,就滚下条案,踏足地上。不可察觉地,俩人同时吁出一口气,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还是站在地上,来得踏实。

    谢寸官和郭踏虏俩人将条案顶在门边,却也给会议室里面清开了场子。

    俩名特种兵就往前一窜,将二人逼向那块空地方。

    谢寸官此时忍不住咳了一声,刚才推条案时,过份用力,他的肺里又有些火热起来。郭踏虏不由地转头,关心地道:“寸官,还行不行?”

    谢寸官摆摆手道:“还撑得住!就是肺里火烧一样,旧伤发作了吧……”

    郭踏虏关心:“撑不住不要硬撑!”

    谢寸官这时就想起被他扔楼梯上的那根甩棍来,多好好亲切的一根救命棍呀!想起棍子,不由地笑着骂郭踏虏道:“郭子,**的和刀刀枪枪棍棍有仇啊?还是你师父没教过你兵刃,上次在青街,扔了菜刀,刚才上楼,又扔了甩棍,否则现在我一棍在手,天下我有,多惬意的事情啊!”

    郭踏虏闻言一愣道:“你也不早说!我爸教我形意拳时,不让我用家伙,说是人一有家伙就有了倚靠心,手上的玩意就弱了!”

    谢寸官听了,忍不住就笑了道:“你傻呀,你爸那是让你练拳,可不是教你打架!在外面打架,你没兵刃总是吃亏的……练拳练得不好可以再下苦练,可以重来,打架一次打不好,小命都丢了,也没机会重来,是不!”

    郭踏虏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下次再有家伙,不扔了!”

    这时,那两名特种兵中面对郭踏虏的一名就道:“还想有下次么?”窜步向前,却不是冲向郭踏虏,而是冲向谢寸官。却是听二人谈话,知道了谢寸官有伤在身,于是感觉此时不打落水狗,都对不起祖坟冒青烟的这份运气。如果放倒了这小子,那自已在陆老板眼里不是就成了红人了。要知道,这小子连姚老都放翻了。

    郭踏虏看到这家伙不顾自己,却猛地扑向了谢寸官。不由地怒吼一声,斜斜迎上,但另一名特种兵却已经迎他过来,窜步向前,双手抱身,一腿就蹬向他的小腹。虽然不齿同伴这样抢功,但特种兵训练出来的团队协作精神,却让他本能地配合队友人行动。

    扑向谢寸官的那名特种兵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赌对了,老实的伙伴还是配合了自己的抢功行动。事后也不能亏待了这小子,他心时想着,却已经窜步向前,准备挥拳击向谢寸官。

    打架心思要单纯!你师父没教过你吗?谢寸官看着这人突然从郭踏虏那里冲过来,心里反面放轻松了,他后腿从边上往前一甩,就勾了身侧边的一个椅子,向扑来的人扫过去。

    正前扑的特种兵心头一惊,骂一声操,操归操,却不得不停顿一下身体,出腿去阻挡脚下的椅子。而此时,谢寸官却已经扑了过来,他没有直扑,而是走了一个弧线。特种兵的眼里就露出一丝讥诮的神情来。抢攻还走弧线,真够2B的。腿下已经扫开阻挡他步法的椅子。落步出拳,目标是谢寸官的脸。

    然后,他就奇怪地看到,谢寸官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笑意。

    接着,黑影一闪,乌云盖顶。特种兵不由地“靠”了一声,谢寸官轮过来的手上,分明地轮着一把椅子。抱头、憋气、紧身。木椅在身上散了架,然后小腹下就中了一腿,头刚台起来时,谢寸官右手把计就落到了脸上。头懵腹痛中,心窝处又是一疼。

    在倒下去时,特种兵感觉自己要多傻B有多傻B。

    人家走弧线,原来是拉椅子去了。想到自己当初教官训练时曾说,进入一个环境格斗,首先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这些武器包括:雨伞、水笔、皮带、桌椅……,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谁让教官把桌椅排到第四个。这是特种兵在昏死过去前的念头。

    另一边,郭踏虏双手熊抱,迎上去时,前腿一抬一弹,就钻进扑来特种兵的怀里,双手连翻,使出劈拳,右一掌劈开对方的护手,左另一掌劈进去,劈向对方的胸部。结果那个特种兵肩头一合,就化开他的第二掌,手从怀出,双撞掌,八字开,就撞了进来。

    郭踏虏身体一顺,右肘合向左掌,封门接手,对方的双掌就撞在他的肘掌上。听手响,往进闯!二人一撞,随着一声响,郭踏虏提腿弹崩,往前一钻步,左手就往下扒拉,右手就钻了出去。正是劈生钻的钻拳式。

    特种兵双手一沉,本能地偏了头,这是挨打挨出来的反应。

    郭踏虏一拳走空,拳出肘随,当时左手肘就顺了进去,一肘斜击,这时特种兵的脸正转向了另侧,这一肘就击在对方的颈侧。特种兵给打个正着,身体一颤,郭踏虏钻拳连环,左手拳却钻出劈势,从下往下反劈在对方肩侧颈窝。

    这一拳是出势拳,力饱劲圆,一下将对方劈翻。然后往前一窜步,一脚就弹到对方腮边,当时将人弹昏过去。动手时,心无二用,此时一静下心来,才看向谢寸官,却见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脚下倒着另一个特种兵。

    “靠!”郭踏虏不由地爆了粗口,自己还担心他呢。

第三十七章 悔青肠子陈庆余

    路燕凯坐在父亲的书房里,他的父亲路东升正在皱着眉头打电话,对于陆放天,路东升并不陌生,早些年生意没作起时,陆放天还在混生活,从他的铺面上就没少勒索。//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看最新章节//后来陆放天开始漂白,就再没打过交道。不过,陆放天漂白成功后,在电视新闻中倒没少出现,路东升每每看到,总有硬有一番英雄出身无高低的感觉。

    今天路燕凯将事情一说,路东升也很为难。

    按说他的生意在平常人眼中,做得也算不小,但在“水深火热”的京九城中,却算不了什么。京九城的人做生意,有实力有背景的,早就将生意做到了全国各地,像他这样资产全在北京的,其实是没出息、没实力的一批人。

    他也不是不认识道上的人,但电话一打过去,对方一听是陆放天,都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也有胸部拍得山响的,但一说到实际点的,要不人不在北京,要不就是最近不方便。雷声大,雨点小,让他郁闷得想吐血。

    路燕凯终于不耐烦父亲打电话了,他站了起来道:“爸,你继续联系,我先回酒吧去!”

    路东升就放下电话,脸色不豫地道:“你回去做什么?那种级别的事情,不是你能插得上手的,就别让**心了……”

    路燕凯脸色一黯道:“就是不能帮忙,我也得去看着!谢寸官这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今天如果我不去,这朋友就做不成了……人一辈子总要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你平常总说道上朋友多,可是今天看看,有几个能真正帮得上忙的?”

    “你这是在埋怨老爸没本事么?”路东升脸色更不好看了。

    路燕凯就笑了道:“不是!你供我吃供我喝,供我上大学,让我过着比其他孩子好的生活,我知足得很!还埋怨你,你儿子我有那么没良心吗?可是爸,也不怨你这些朋友不愿意帮忙,你平常给他们帮忙,也是避奸溜滑的,从不愿伤及自己的利益,别人自然也是这样对你,很公平啊……”

    路东升就给气笑了:“有这么说老爸的吗?”

    路燕凯的脸这时就严肃了:“我理解你!爸,你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每一分钱赚得都不容易!可是我不一样,我的起步,是你留下的生意,如果要做大,光靠一些帮顺风忙的朋友肯定不行,得交几个真心的朋友!你不是常说,看人要准,就要舍得投资。要是武叔叔还在,我估计你今天只用给他打一个电话,根本不用和这么多人废话,是不……”路燕凯说的武叔叔是路东升的一个发小,也是道上混的,当年路东升生意起步时,他帮忙不少。姓武的出事时,路东升也是几乎倾尽家产。不过,从那以后,路东升再没和道上的人交过心。

    “谢寸官的为人以及他的实力,我感觉是值得我投资的……”路燕凯轻声道:“他聪明果敢,为人义气,这样的人会像一颗磁石,吸引许多有实力的人,我相信我如果进入他的圈子,对咱家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

    “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儿子你确实长大了……好!你去吧,注意安全!”路东升给儿子一席话,说得动了感情:“这张卡拿上,该用钱不要省!让老张送你过去!”老张是路东升自己的司机。

    几乎是同样的一幕也在张家上演,张莎莎同父亲也达成了一种谅解。

    接到“小王爷”转来的消息时,虫二爷差点儿想摔了手中的杯子,不过,多年的修养,以及他对手里这对青花瓷的喜爱之情,让他只是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子上。

    “陆放天!”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从出道时,这家伙就不让他省心,惹了多少事,最后都得他去擦屁股,平事态,贴上面子贴上人情,结果陆放天还不领情。后来终于漂黑转白,离开了圈子,但却将他原来的地盘儿经营得铁桶一般,让其他人无法插足。

    这些虫二爷都忍了,但明明看见谢寸官脖子上的义字牌,一点小事,自己理亏,还不依不饶地,这不是直接打虫二的脸吗?一旁的王猴蹭地就站了起来道:“二哥,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咱得干翻他!否则他占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其他人学样怎么办?”对陆放天有意见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一个漂白的人,却还依靠众多门下,霸着道上的生意,让道上混的人,情何以堪!

    虫二爷其实也早就不满陆放天的做为,只不过,为了京九道上的安宁,为了吃流食饭的年轻人少死几个,所以一直忍着。但面子是互相给的,今天这事不办他陆放天,随着虫二爷年龄渐老,谁还把他虫二爷放在眼里,到时候恐怕得大流血才成。

    虫二爷身边四大金刚,周刁钻和刘三炮已经处天半退休状态;王猴和胡一刀也渐显老态,再不动手,过得几年,估计也镇不住这帮子人了。虫二爷不是没想过找接班人的事,只不过,现在年轻人动手,动不动就上火器,这功夫一道,已经越来越镇不住人了。更重要的是,打手好找,脑子难寻,没有个头脑清明的人管理,这京九道上早晚要乱。

    乱了,自然就会引起公安的打压,所以虫二爷一直没有动。

    现在他所倚仗的,不过是多年的威名和信义。一旦让人发现虫二爷现在已经是纸老虎,那这乱就会早来一步。对于谢寸官,他可不止是欣赏这么简单,这孩子有胆有识,有江湖人的奸滑,却不缺少义气,这样的人,正是虫二爷寻找多年的接班人样子。他本来想徐徐图之,一步步将这孩子引上道,但现在看来,不成了!陆放天必须得动一动了。

    “王猴,叫弥勒、青四、长冲、夏仔集结人手……一刀,你打点该打点的地方……是该动一动陆放天了,不然二哥这位子就真坐不稳当了!”虫二爷慈祥的脸一时也变得阴森起来,道上混的人,那有善茬子。

    胜彩的老板陈庆余很快就感觉事情不对了,因为胜彩进了了几票人,而这几票人都是京九道上这几年混子中武力值惊人的大顽主的手下,他认识的有笑弥勒的人,有西城青四的人,还有就是宣武长冲的人。还有一些他不认识,但明显地有身手的汉子。陈庆余一时就犹豫要不要通知陆放天,这几人都是虫二爷的门下,他得罪不起陆放天,更得罪不起虫二爷。

    当楼上那一声巨响传到他办公室时,陈庆余真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了。

    陆放天的儿子陆玉环在自己的酒吧闹事,那是不给自己的面子,自己却巴巴地通知了他老子,结果在自己的酒吧里闹了起来。那个年轻人脖子上可挂的是虫二爷的义字牌,当那年轻人拿出来给陆玉环看时,陈庆余已经后悔自己电话给陆放天了。

    甚至有点暗恨年轻人没有早拿出牌牌子,否则自己那会这么被动。

    然而,今天对于陈庆余来说,倒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当一个小弟跑上来告诉他,外面突然出现几辆军车时,陈庆余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对得劲大了。果然,很快又有小弟进来,上面下来的军人直接围了胜彩。陈庆余一时死的心都有了,他不知道这是那路神仙的护驾。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宁可惹公安,不要惹军人。公安乡里乡土的,总有关系能够得上。而军队自成体系,一旦你惹不了该惹的人,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他只希望这票人是陆放天的人,但他却也知道希望渺茫。因为陆放天本来在这酒吧里就占着优势,那还用得上叫人。难道是那个年轻人的关系,但看着不像呀,一个穷学生,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不够档次,否则他也不会靠上陆放天一边。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庆余忙让小弟通知楼上搞事的陆放天,自己忙跑下去。

    等他到了大厅时,一票身着迷彩的军人已经冲进了酒吧。

    混在人堆中的弥勒哥不由一惊,怎么会有军人?难道陆放天发现了虫二爷的意图。可是没听说陆放天有军方的关系。要知道军人厉害,但调动却不容易。特别京九之地,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硬朗。这时,一旁的马王爷眼睛一亮,看到了领头的一个龙行虎步的大汉的身边,那个穿着有些异类的女生,正是张苗儿。不由地一拉弥勒哥轻声道:“不慌,是我们一方的人,你看那个女孩,就是上次的那女孩,这次出事的人,也是那天同小虫哥冲突的男孩子……”

    弥勒哥一看果然,忙对马王爷道:“通知青四、长冲和夏仔的人,不要乱动,一会军队清场时,都乖乖地退出去,我打电话给虫二爷……”

    陈庆余这时正在下楼梯,张苗儿身边那个龙行虎步的大汉已经开了口,一开口,整个舞厅的人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雄生雌声也就罢了,哥哥你就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大声说话我忍了,你不要这么娇媚的好不。

    “谁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出来!”曾世雄雌声大作,而雄威大发。

    “我……我是老板!”陈庆余忙应了一声:“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吩咐?”

    “同志?谁跟你同志!我问你,有几个年轻人刚才在你酒吧闹事的,你给弄那儿了?”曾世雄面色一沉,他最恨别人提同志这个词了,那会让人产生许多不好的联想。

    “是一位陆老板将他们带到上面去谈话了……”陈庆余哭丧着脸,倒不是他想哭丧着脸,而是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哭丧着脸才是该有的表情。

第三十八章 现在还拽个球

    “陆老板,什么陆老板,不就是地痞流氓吗?”曾世雄还没说话,一旁的张苗儿已经火了,眼泪在眼睛里含着,却是在生谢寸官的气。

    “啊……是是是是!”陈庆余肠子这会儿已经悔青了。

    正在这时,又是一票人冲了进来,领头的,却是陈庆余的老熟人,胜彩附近派出所的一帮子公安,领头的正是和他平常称兄道弟的年所长。陈庆余突然就有了想哭的感觉,看来自己多年的供没有白上,这个时候,年所长竟然出面来保自己了。

    年所长一面进来,还一面打电话:“是是是,局长,我一定会严查!决不会姑息,您放心……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年所长一脸正气,比包青天还包青天的样子。

    陈庆余忙迎上去:“年所长,年哥,你一定要帮兄弟啊!”他比年所长要长两岁,平常年所长见他,那是陈哥长,陈哥短的,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他直接叫起了哥。

    但今天当哥的年所长见了他,脸却更黑了,直接一个耳光就摔了上来:“陈庆余,伙同道上流氓,残害在校大学生,铐上!”陈庆余的脸色这回真的变了,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他再没有开口,伸出手让警察拷上自己。

    年所长看陈庆余还算上道,这时就放缓了口气道:“做生意,管好自己一亩三份地上事,神仙打架也伤不了你!你何苦插一杠子……而且,人家敢动陆放天的儿子,还会怕了陆放天?好好认罪,争取戴罪立功!”最后一句话却是提点陈庆余了。这也是对陈庆余识相的报答。毕竟二人你来我往,年所长的黑陈庆余肯定知道不少,许多不成熟的人,这时候就会硬攀交情,岂不知那样只能使对方更发狠地整自己。真正上道的反而是陈庆余这样的人,不攀不咬,别人自然会想办法救你。人情人情,是人就有情,在不伤及自身时,谁也不介意拉曾经的朋友一把。但如果你乱攀乱咬,别人为了保自己,只能牺牲你了。

    生道友不死贫道,就是道上的生存法则。

    “我检举,我揭发,我戴罪立功!”陈庆余立刻灵醒过来,陆放天的时代,注定已经结束了,他必须脱利自己。

    此时,楼上陆放天还正指挥手下强攻会议室。

    但谢寸官和郭踏虏站在条案边,一边一个,一人一把椅子,见谁轮谁。

    姚窜猴这时已经彻底瘫在地上,被自己的皮带缚住了双手。他此时看着谢寸官,心中狂骂,好狠毒的小子,将来生儿子没屁眼之类云云。在陆放天开始进攻时,他还寻思得个机会,给这小子下个冷手。结果这小子提个椅子先直接给他轮了两椅子,轮的地方都是练武人动手时要使力用劲的地方,两下打得他行动困难,然后抽下他的皮带,捆住他,确信他根本无法帮忙了,才同郭踏虏一起守到了门口。

    就这样,还让那个脸色苍白女孩子手拿一堆茶杯看住他,说是看见他动就砸。而且,威胁女孩子说,你不砸,一会人家打进来,我们俩给人打死不要紧,你就要给人捆去做新娘了,最后说不定就被卖去做小姐。说得那个看起来杀鸡都不敢的女孩子一脸潮红,他脖子痒时,动了动身子,就给砸了两茶杯,现在搞得他身上痒都不敢动,生怕这个睁着大眼睛,含着眼泪,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女孩子再给他两茶杯。

    陆放天此时气得已经七窍生烟了,他的手下将楼道里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结果却给那俩人一人一把椅子守住了门,怎么都攻不进去。也是,条案下面是实的,上面只有一米来宽,半人高的地方能进人,人家守在里面,确实没有办法。

    而陈庆余派上来报信的小弟刚说一句虫二爷,就给他一脚踩翻。

    虫二爷!虫二爷算什么!老子就不鸟他!他发狠地想,想着怎么拿下里面的两个小犊子,杀人剥皮出口气。就在这时,突然间就冲上来一队人,他开始以为是虫二的人,才想指挥人动手,却发现不对劲儿,冲上的来竟然是一队迷彩服。而且,上面有领章肩花的,这是正经的军人装,可不是从外间买来的装门面的假迷彩。

    怎么回事儿?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军人已经动上了手,那可是实打实的往死里打,根本不考虑后果的手法。他十几个彪悍的手下,转眼间就给搁了一地。他迎上去,刚想说什么,领头的那个大汉根本不容他说什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往前一扯,下面一膝盖就送到了小腹里。一霎时,他的小腹就像给刀绞了一样。

    然后一把将他摔到了墙角里。

    此时看清外间情况的谢寸官和郭踏虏就推开桌子,走了出来。

    郭踏虏看着站在大汉身边的张苗儿,不由地憨笑道:“张苗,你好!”张苗儿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谢寸官,眼睛里水气越来越浓。

    “是你呀?”谢寸官心里不由地一阵感动,真想将她拥在怀里,不过想到她的怪癖,走上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张苗儿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突然间上前,狠狠地一脚踢有他的胫骨上,踢得谢寸官不由一呲牙,莫名其妙。张苗儿却转身就走,看得郭踏虏一阵莫名其妙。

    谢寸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白净净的眼镜娘朱娟莉正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满是疑惑。

    他莫名其妙地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曾世雄已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掌一掌如同打铁,拍得谢寸官呲牙咧嘴,才道:“好,你小子牛,脚踩两只船呀,还让我们家苗儿来救你!”眼睛里带着一股子寒意,似乎要冒出火来。

    “靠!”谢寸官给打得肺伤似乎都加重了,忍不住骂道:“**才脚踩两只船!我这是救人,打抱不平你知道不!”

    “你和她……”曾世雄指了指朱娟莉,小心地求证道:“不是男女朋友?”

    “今天才见第一面,我这模样你看有那么大魅力吗?”谢寸官翻白眼。

    “哦?”曾世雄这时就换了一副笑脸:“那苗儿伤心什么?真见了鬼了……好,事情搞定,兄弟们将这里砸了,砸完走人……”曾世雄一声令下,娇媚的嗓子杀伤值惊人,他话还没说完,二楼胜彩的员工已经全部消失。

    此时,十几个警察就走上楼来,对楼上军人的行动视而不见,只是将那十几个被放倒在楼道上的人,包括陆放天都带上手铐押了下去。陆放天这时才有一些害怕了,他开始还以为军人冲突是有什么误会,当公安出现时,而且是一张张熟面孔时,他知道大事有些不妙了。难道,难道那小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他不由地看向谢寸官那张平凡到惹人烦的脸。却没看出什么飞扬跋扈的神情,难道这小子装逼装出境界来了?

    一个小时后,胜彩就被贴上了封条儿。

    而此时,弥勒哥却已经接到了虫二爷的电话,同青四、长冲和夏仔一分工,几个人就同时行动起来了。没有了陆放天的关系网,陆放天的那些弟子在虫二爷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立刻让几个手下行动起来,要将陆放天在道上的势力连根拔起。

    陆放天此时正在派出所的羁押室里,负责审问他的,正是年所长。一旁的陈庆余早就反了水,将一桩桩一件件的案件倒出来。与他有关无关的,都往他身上安。此刻陆放天倒平静下来了,当年所长坐下来准备问他话时,他只平静地看着他道:“给我支烟!”

    年所长一愣,旁边的一个警察就看不下去了,直接过来,一把推在他额头上,扬起另外一只手的警棍道:“现在你还拽个球!”

    年所长一抬手,制止了那个警察。虎死威不倒,这些横行一时的大佬,手底下自然有一些死士跟随的。一个弄不好,人家没了,自己若干年后也没了,还不知道怎么没的。却是从自己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烟不好!”并帮陆放天点上。

    陆放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轻道问道:“小年,给个话,我这次到底得罪了那路神仙?”

    年所长叹了口气儿,真诚地道:“陆哥,我现在还叫你一声陆哥,你信我不?”

    陆放天看着他,终于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年所长叹口气儿:“是分局的王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而且叮咛我不要给你通气儿……不过,听王局口气,对方确实来头大,电话是直接打到市局的几个大佬那里……这种事情不是兄弟不想帮你,是真的有心无力!”

    陆放天点点头,他相信年所长说的是真话。

    因为他跟分局的王局的关系,要比这所长铁得多了。自己的老朋友下刀子,而且不让给自己通气儿,那是真要将自己往死里整了。但他确实不知道得罪了那路神仙,说是今天那个两个打不死的小强,他绝对不信!那俩孩子看样子,不是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否则,就根本不会孤注一掷,同自己硬磕了。

    死不瞑目的陆放天却不知道,此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正请谢寸官吃饭,给他压惊呢。

第三十九章 心意形意

    叶准星请谢寸官吃饭的地方,在西直门外一家“家常菜”餐馆里,是一家比较地道的上海本帮菜。谢寸官吃到家乡口味儿,吃得眉开眼笑。郭踏虏却吃得那叫一个郁闷,南北口味的差异由此可见一斑。

    公安上的关系,是叶准星的关系。他家里几个爷叔辈都在公安系统,加上岳父是京九城的九门提督身份,其实也就是武警总队里的关健人物,也都是同公安上关系深厚。其实说到底,叶准星这面子一半是卖谢寸官,另一半却是卖张苗儿。

    因为叶家的关系已经大多转向了公安系统,所以在军队上就弱了些。而叶准星自己,却偏偏在军队体制里混。而张苗儿的父辈们,却正好都是军队体系中的少壮派。他请谢寸官吃饭,一方面是尽个徒弟的本份,另一方面,却是想提点一下这个小师父。这京九城里想借张苗儿的关系同她父亲家族扯上关系的人太多了,只不过这小妮子一直都没有动心过。现在好不容易对小师父动了心思,他可不想谢寸官错过这个女孩子。

    抛开家族的实力,就张苗儿本身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女孩。

    当然,打扮是有点怪异,而且有些子怪癖,但这些都掩盖不了这个女孩的可爱与善良。毕竟张苗儿许多时间,都是在老兵酒吧里渡过的,因为叶准星与曾世雄有交情,所以他听说过一些张苗儿的事情。比如这女孩子从高中起,就资助了几个偏远山区的贫困孩子上学。定期会去一些机构做义工等等。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孩子不跋扈。她父亲的家庭,是真正的军中实力派,但这女孩子从小上学都一直很低调,从来不欺负同学。而且,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她上北外,完全是自己的实力考上的,没有托家里任何关系。当然,叶准星也是有私心的,谢寸官真的同张苗儿关系搞好了,自己也就算是拉上关系了。

    他自己也没有想把陆放天怎么样,问题是他一个电话托了关系过去,说得不清不楚,接电话的人却本能地从重办理了陆放天。

    也是活该陆放天倒霉,其实这次的事件,从谢寸官到张苗儿,到叶准星都没真正想把他咋样,但却一下子将他打入地狱中。这也就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放纵陆玉环做恶,想不到到头来却害了自己。

    听叶准星和汤雅说着张苗儿对自己的感情,谢寸官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严格说来,不能说他不看重张苗儿的家世,光两次事件,军汉们一出,办得多威风。不过,他对这种军中世家还真没有一个概念。但对张苗儿对自己的情份,谢寸官却很感动。自己一个普通小子,无权无势,张苗儿头次帮,还可以说,是与她自己有关,但这次,明明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这么帮忙,再不知道感激,就真是没心没肺了。

    虽然张苗儿有些小怪癖,但谢寸官相信,那只是可爱的小毛病。

    而且,今天张苗儿那一脚,不但没让谢寸官感觉无理,反而更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他能感觉到那一脚中的酸味和情意。一定要对这个女孩子更好,谢寸官暗暗地道。不过,这些谢寸官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同叶准星喝酒打屁,故意逗被海帮菜吃得直皱眉的郭踏虏,一派没心没肺的作派。

    不过,吃这个饭,他没有叫上路燕凯等人。

    他对他们是有些失望,有些事情,不仅仅是身手,而是血性和义气。他失望之处来源于路燕凯对朱娟莉的态度。当朱娟莉为大家出头时,他们竟然都束手了。当然,事情好像是朱娟莉自己的事情,但从中却能看出朱娟莉的义气。

    在那种情况下,一个女孩能做出那样的决定,男孩子就是死也不能让那种事真的发生。

    而且,他相信大家如果真的抗争,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没有那个混混敢往死里整五六个大学生的。除非真的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毕竟这里是一国之都。

    不过,并不是说他放弃和路燕凯等人交往,而是会重新有一个定位。

    在谢寸官的感觉里,郭踏虏是可以托付性命的,而路燕凯顶多是金钱交往。换言之,路燕凯可以借钱,可以做生意,但绝不能为他卖命。否则,你会流血又伤心。

    吃完饭谢寸官拒绝了叶准星开车送他们的要求,自己和郭踏虏挡车回去。

    郭踏虏没怎么吃饭,倒喝了一肚子啤酒。不过,谢寸官是个有心人,看他肯定没有吃饱,一上车就让司机师傅开车找个大排挡。谢寸官虽然爱吃上海菜,但他对其他地方的食物并不排斥,那是因为黄士鸿的关系。走过江湖的黄老头是个老饕客,不但喜欢吃,而且喜欢做。经常在自己家里,自得其乐地做上几个小菜,打上点小酒,享受一番。

    谢寸官在他那里,不敢说尝尽天下美味,反正是听说过的都吃过。

    而且,到了后期,他在黄士鸿那里,已经分不清是习武还是学做菜,黄老头每天的饭菜已经是由他包办了。每天老头儿只给出菜谱,然后由谢寸官操办。谢寸官曾小心地问他,这算不算剥削徒弟,黄老头理直气壮地道:“我这是教你一门走江湖的手艺,将来你不管去那里,不管其他本事咋样,就这个做饭,保证让你养活一家子人没问题!”

    谢寸官看郭踏虏没怎么吃饱,就决定陪他吃点北方饭。

    大排裆里要了两笼蒸饺,一边看着郭踏虏吃,谢寸官就忍不住问道:“踏虏,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我也见识过一些形意拳,而且,我师父也教过一些东西,但感觉你的拳更直接,而且,你的步法有点怪,一看就有钻的感觉!比较合谱……”

    郭踏虏边吃饺子边含混地道:“你是说,身似蛇形腿似钻是吧?”

    谢寸官点头。

    郭踏虏就将饺子使劲咽了下去道:“心意拳是李老能前辈在山西祁县,学了戴家心意拳后,创造的拳术,可是你知道李前辈在去祁县之前,是练什么的吗?”

    谢寸官摇头。

    “花拳!是花拳!”郭踏虏道:“花拳是流传在我们河北深州的一门拳法,也是相当实用的一门拳法。李前辈去祁县之前,就是我们当地的花拳高手。后来到了祁县,学了心意拳后,结合花拳的东西,创造出了形意拳。”

    顿了顿,郭踏虏就接着道:“其实我听山西祁县许多朋友说,当年李老能前辈把戴家心意并没有学完,意思说形意拳不全!我就笑了说,要学全了,也就没有形意拳了!都说是学拳容易改拳难,李前辈已经是花拳高手,根本不可能学成和戴家人一样的心意拳。他只要汲取戴家拳中自己缺失的东西,提高自己的本事就成了,如果抛弃所学,完全系统地学戴家心意拳,压根不可能!他三十七岁去的祁县,从头学起,不跟闹笑话一样?”

    谢寸官听了,深以为然地道:“不错,我师父也是成年后学的心意,所以他的心意总是同沪上其他人的不同!”

    郭踏虏就笑了道:“当时戴家人里,从小练戴家拳的,也没几个有李老能的功夫的!我爹常说,人练功夫是全乎人的,就是你缺啥学啥,将你自己这个人扬长避短地完善了,而不是拳法。戴家人当年在周口走镖吃了亏,所以从半拉亩李正先生那里求学心意拳,不也是在全乎自己吗?到了戴二闾之后的戴家后人,就再也没有二闾先生那样的好功夫了,就是因为限在本门拳法当中,而没有以人为本地再学别家拳法,没有再去全乎人了!”

    谢寸官听了,心中一动,不由地赞叹道:“你爹是个明白人!我师父也说,杨式太极自从杨露蝉之后,班候不如他爹,后代也不如他,一代一代没落,也是限于上代所知,而不游学天下了……特别是总感觉我们家传拳法曾经如何,看不起别家拳法,最后也就越传越没落了!我师父说他自己,只所以还算厉害,就是因为他从不限于门派,广学博采,结果学了别派的招,也明白了自己的理!”

    俩人就相视一笑,谢寸官就道:“我想跟你学形意拳!”

    郭踏虏愣了一下,犹豫片刻,沉吟道:“好吧,我们交流一下拳法!我其实对心意门的东西也很好奇,还曾经去祁县访过,结果见到的人让我好生失望……包括形意拳也没落得厉害,都有越练越繁复的态势。简简单单的拳,越编越长,谁练上几天,都能再出一家形意……其实形意拳是至简的拳法,你看我的劈拳,就是剪子股,冲钻步,抱劈而已!”

    谢寸官点头道:“这两天我看你的拳了,就是简单,比我师父说的一些还简单!这两次事件,我们虽然都有惊无险,但遇到的高人,也足以警惕我们自己!别的不说,就那天遇到的虫二爷身边的那个王猴,如果当时真一对一,我感觉自己真不是对手!今天的姚窜猴,如果不是耍诈,真动起手来,那身法,够我吃一壶的!”

    “是啊!”郭踏虏叹口气道:“那王猴儿真是高手,竟然硬生生地用小腹接我一拳!如果真同他动手,我估计两招都接不住他……”

    俩人沉默下来,都暗下决心,要练好玩意儿。

第四十章 送上门的管家

    谢寸官和郭踏虏终于回到学校,开始做好学生。所以当刘十三找上门时,谢寸官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在学校食堂接待了他。刘十三也不见怪,一顿学生餐竟然吃得有津有味。

    吃完饭,两人就坐在餐桌上闲谈,听刘十三讲明来意,谢寸官哭笑不得地道:“刘叔,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那一套了!你放心,我这人不是客气的人,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刘叔你,肯定上门去找你……”

    原来刘十三找上门来,却是想报答谢寸官的说情之恩。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目前赋闲在家,妻子早几年就不在了,女儿每天忙得不着家,原先在虫二爷那里,他就类似于秘书管家兼司机的角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个贴身的位置的。毕竟他也算是个文化人,虽然没上过大学,却是正经的中专技师出身。

    刘十三的提议很简单,谢寸官一个人在北京上学,总得有个人帮他打点一切,自己没啥其他本事,就是这管家兼秘书和司机还干得不错。

    谢寸官感觉到这提议有点匪夷所思,自己一个穷学生,那用得着秘书管家。

    刘十三就呵呵笑道:“你刘叔我家学渊源,会看相的!不出十天,你就需要管家和秘书了,而且,你放心,在你没有收入的时间,我白干,我不要你一分钱工资!但你有了收入时,可别忘了给你刘叔意思意思……”

    谢寸官还是摇头,却是问道:“刘叔,那天我听你和虫二爷说话,你和那个廖八爷是同门,都是广府太极一支,你真是广府太极传人?”

    刘十三见他问起这话,脸上一下子就收了笑容,默默点头道:“从我父亲来说,我算是广府太极比较正宗的一支了……不过,我父亲常说,修为在个人的功夫,管你是跟谁学的!跟头猪学了拱墙,能将狮子拱翻,那就是宗师!可惜,我父亲去世时,那些被红卫兵抄走的拳经剑谱了,都是人老几辈子的心血!”

    “广府太极,我还是头次听说,不是说到广府,都是指杨式太极吗?”谢寸官忍不住问道。从黄士鸿那里,他听说杨式太极创始人杨禄蝉就是河北广府人。

    “广府太极一般指武式和杨式!都说杨家拳,武家传,不过,武式太极和杨式太极还是不同的……在广府,大多数练太极的,都是两家皆练,不分武杨!”刘十三道:“我父亲也是先练武式,后习杨式,才练出些名堂。”

    “哦!”谢寸官听了,脸上就有些神往的样子。杨禄蝉当年在北京城打下好大的名声,对这门拳法,他还是比较想往的。不过,在社会上看过许多练杨太的,大都是个架子,人们戏称为太极操。他看谱子,说杨式拳是以胯为圈,圈内打人,圈外放人,甚是想往这种境界。现在眼前终于有个好像得了武杨真传的太极师傅,忍不住就道:“刘叔,给我做什么管家秘书的事情就免谈了,我倒是想跟你学学太极功夫!”

    刘十三就奸笑道:“功夫可以教,但管家我是一定要做的!你以为我喜欢做奴才呀,我是看上了你的发展前途,想要那份做管家的花红!我那女儿眼高于顶,做个白领,就整天看不起他爹收入低,总是说,你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我一瓶精油钱,我就要做个金领给她看看……”一副认准了跟谢寸官就能发大财的样子。

    谢寸官一阵无语,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位大叔。

    刘十三就故意板了脸道:“管家做不成,功夫是绝对不教的!”

    谢寸官皱眉道:“可是除了教功夫,我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做的事情!”

    刘十三看他有些松口气,就轻声笑道:“我掐指算过了,不出十天,你就有大笔生意进项,到时候还不得我帮你打理,你一个学生家家的,要以学习为主是不?”说得煞有介事,唬得谢寸官一愣一愣地,忍不住傻乎乎地问:“那要是没有,你还教我功夫不?”

    “教!”刘十三露出惫赖样:“但管家还是要做!我看人是很准的。”

    谢寸官真无奈了,投降道:“好好好,只要教功夫,你想做啥都成……”

    刘十三就呵呵笑着,促狭地挤了眼睛道:“那大老爷有啥吩咐?”

    谢寸官板着脸道:“没有!”

    “真没有?真没有什么你想办又没时间去办的事情?”刘十三掐掐指头道:“我明明算到好像是有……”

    谢寸官给他一提醒,还真省起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买个自行车儿,北京城里来来往往也方便些。否则,老搭出租,心疼!不过,他初来乍到,对这京九城里的门门道道还是不熟,听刘十三提起,他还真是个合适的人。难道这老头儿真能掐会算,他有些狐疑地看过去。

    从刘十三那张老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花儿草儿的。

    终于叹口气道:“服了你了!还真有件事,帮我弄辆二手自行车,一二百块钱的,提前声明,不要贼车!”一脸严肃,正气凛然:“不过,实在好的,贼车也行……”终于正气还是投降给了物质。

    刘十三点头道:“没问题,这老刘最拿手!”说着就站起身:“这就去给老板办事!”

    谢寸官起身相送,却忍不住道:“那教拳的事?”

    “你有时间就打电话,我现在闲得老蛋疼!”刘十三荤素不忌地道,随手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电话!”。谢寸官接过来一看,纸片上写着一个手机号,就装入口袋,却从身上拉出一叠钱来道:“车子钱?”

    刘十三一把抽过去,数也不数,就装入口袋道:“先搁我这,工资我不要,但办事不能贴钱!现在我先开我的小木兰,你有钱赶快配个车,否则老刘办事没积极性……”看得谢寸官一阵肉痛,还想着他数出两张,其他的会退回来呢。

    这个管家真能让人放心吗?他不由地问自已。

    看着老刘离开,远处坐了好半天的郭踏虏就坐了过来,关切地问道:“这老头儿来干啥?”对于刘十三,他可是记忆深刻,一个敢向虫二爷那号人物出刀子的人,不管成败都值得人高看一眼。

    “他来做我的管家!”谢寸官眼睛都笑眯了:“不要钱的那种管家!还免费送教广府太极拳……我这回赚大发了……”在小郭这样的铁杆面前,谢某人不用掩盖自己“贪婪”的本性。

    后海的一个小四合院里,虫二爷正坐在客厅里,端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只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让茶香味儿在口里散开,直到沁入鼻腔,他才咽了下去。极品的茶叶味儿就是不一样,特别是里面孩子们的孝敬味儿,更让他心满意足。

    在客厅里,笑眯了眼的弥勒哥,半边黑脸的青四,一副苦逼样的长冲和看起来很阳光的夏仔都肃静地坐在沙发上。王猴则喜形于色,看着胡一刀拿着一叠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这都是陆放天派系在那块地上的生意。

    没有了陆放天做支撑,他那个小团体在虫二爷的强势下,立刻就灰飞烟灭。

    当然,虫二爷也早做了功课,将那块地上吃孝敬的那些关系,早就打听清楚。一早就让胡一刀挨家拜访,传递的就一个信息:陆放天原给的好处,我们全给,而且加一成。第一步就是先安抚好这些食物链上的顶端人物。失去这些人的支持,陆放天才真的屁都不是了。

    陆放天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也不赶尽杀绝,只是对不起,挪个地儿。位置儿不关健了,收入低了,却不至于饿肚子。至于以后,并不把上进的路封死,得看你表现了!表现好,在新体系内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表现不好,对不起,您再挪挪,将现在的位子,也要腾给别人。

    这些江湖事情,虫二爷做起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现在胡一刀手中拿的,都是那一块地盘上最来钱的几个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道上的生意,至于陆放天漂白后的生意,那虫二爷是绝对不碰的,那是一块他不熟悉的地盘儿,盗亦有道,其实也就是生意场上的不熟不做。不熟悉偏要进去,一不小心就会陷进不该去的地方。

    这一场仗也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像弥勒哥、青四、长冲和夏仔这些出了力的,肯定得给些好处。剩下的,还要平衡一下团体内部的遗老遗少和一些影响力深远的大佬。再剩下,自然是虫二爷要占一些。

    不过,今天虫二爷皱着眉头听完胡一刀的分配方案,就笑了笑道:“按说分配的不错,不过,少算了一个人……”

    大家都面面相觑,胡一刀更是一头雾水,他昨天晚上将这方案核了又核,就是生怕忘了什么人,怎么今天还有遗漏。

    “那个孩子!出了大力的那个孩子……”虫二爷悠悠地道:“不是他,陆放天就进不了号子,我们那有这么容易接手的!”

    “可是?”一旁的王猴皱起了眉头:“他不是道上的人……”

    虫二爷淡淡地道:“我知道!把我那一份给他,你们各人再垫吧垫吧,凑上一份子给他。算是给新贵的孝敬吧!总不希望那天他一时性起,将陆放天给放出来,再扶上一把?”

    众人默然,虽然不以为然,但也知道虫二爷说得不错。

    混道上的,看起来威风,其实很多时候,什么都不是,只是别人的马前卒,背黑锅的。就像开发强拆,动手的多是道上的朋友,出了事顶缸的也是这些人。但最赚钱的,却是那些官商一体的开发商。

第四十一章 路燕凯的涩痛

    要说刘十三的办事能力还真不是盖的,第二天一大早,谢寸官刚下第一节课,这位神通广大的管家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车子弄到了,他在教学楼旁边的操场上。

    谢寸官过去一看就喜欢,一辆六七成新的捷安特汉特车,正是谢寸官喜欢的样子。在上海时,谢寸官就有一辆这样的车子,每天骑着上学,连成色都差不多。只不过,他那辆车没有后座,这辆车有个后座。有后座好,可以带人,谢寸官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人坐在自己车后的样子来。这时刘十三看着他就笑道:“车子两百五,我嫌不好听,就花四十块钱配个后座儿,有点超标……”

    谢寸官根本没有用心听他说什么,已经推车小跑两步,身体一旋,一下子就腾身坐在车子上,骑着车子绕着操场转了小半圈儿,撒个欢儿,然后回到刘十三面前。刘十三看他开心,也就变得笑眯眯了。谢过刘十三,看着这位大叔离开,谢寸官一时心情大好。学校里有个车棚儿,他打算将车子送到车棚去。结果就听有人喊叫:“啊,寸官有车了,成有车一族了……”听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路燕凯。

    然后就听李波说道:“山地车还有个座儿,准备带谁呀?”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自然是别有所指。两次冲突事件后,李波同谢寸官的交情深了许多。毕竟对于李波来说,遇到事情不离不弃,不半途逃跑,就很够朋友了。

    “不管带谁,我要这车子的处女坐!”这是郭踏虏调侃的声音,一副准备上车的样子。吓得谢寸官驾着爱车,落荒而逃。就郭踏虏那身板儿,他坐了估计谢寸官就得去圆圈!而且新后座儿,让他那“丰臀”一坐,没准儿会变形。

    郭踏虏哈哈大笑着,看着逃窜而去的谢某人,大叫着:“不够意思……”他和谢寸官自然是最铁的一对儿了。

    路燕凯笑着,有些羡慕地看着郭踏虏和谢寸官开玩笑儿,他是个敏感的人,自然感觉到了俩人间非同一般的感情来,那是一种可以托付生死的默契。不过,他羡慕,却不嫉妒。因为,他知道,在这些性情汉子面前,交情是需要用真诚交换的。只要自己愿意为他们死,那么肯定也能换来他们的生死承诺。但路燕凯不会,武叔叔死的那一年,父亲自责懊悔的样子已经让他看淡了这些东西。

    想起了武叔叔,路燕凯的眼前就出现一个瘦小精悍的汉子形象来。

    一笑带些女人气,眼神总是温柔地看着你,谁也将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同道上混的人联结不到一起。但武叔叔却真的是道上混的,而且是混得比较凶的那一类人。小时候路燕凯非常喜欢武叔叔,因为这个叔叔会抽时间陪他玩儿,会教他打功夫,而且每次来家里,都会给他带一大堆好吃的东西。那个时候,路家的生意还没起色,父亲还只是批发市场中的一个小布贩儿。男孩子心中总是喜欢英雄的形象,路燕凯记得几次,父亲的小店有人找事时,父亲总是陪着小心回话。而有几次摆不平时,无奈之下,打电话给武叔叔后,武叔叔一个人走进店来,和人讲理,结果冲突起来。当时武叔叔伸手捞起父亲量布的竹尽,硬是凭一要竹尽,将五六个拿了砍刀管叉的汉子,放倒在布市上。

    再后来,武叔叔就出了事。也是因为路家的事,同一个更大的混子有了矛盾。人家扬言要放了他的血,父亲当时变卖了生意,腾出钱来,托人托关系,想讲和,但对方不答应。武叔叔是在想跑路之前出的事,就是想走前给父亲告个别。在他们家属院门口,遇到了袭击。当时,他只要跑进那个家属院,跑到路家,直接报警,肯定能活一条命。

    但他却没有进家属院,没有进路家,而是选择了从那条已经给对方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小街中杀出去。他不想带麻烦给路家!于是,在那条一百五十米长的小街中,他硬生生地冲出一百多米,一柄三棱刮刀,他捅翻了对方十一个汉子,重伤五人,死亡六人。他自己,身中二十七刀,活生生地被砍刀管叉放尽了最后一滴血。在他的手中,却还捏着一个变形金刚的机器人,那是当年最新版的,路燕凯一直想要的那一款擎天柱。

    那一年,路家几乎是在惨淡中渡过。

    父亲在得知武叔叔的死讯时,将整个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然后就开始终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而那个变形金刚,就永远地收藏在路燕凯的书架上,永不拆封,连上面的血迹,都没有擦。那上面的血,并不知道是武叔叔的,还是别人的,由红变褐,由褐变黑,渐渐地分不清是什么东西,而永远刺眼的,是上面一个五指抓出来的痕印。

    第二年,父亲终于从颓废中重新站了起来,重新站起来的父亲,一下子从一个书生气颇浓的人,完全地转变成了一个市侩的商人。他不再那么斤斤计较于那些保护费应不应该交的问题,他甚至会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而收买那些来收保护费的人,让他们砸了别人的店。他会为了一单生意,喝酒喝吐了,去厕所吐完了再去谈笑风生。他会为了一单生意,管一个完全陌生的,甚至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叫哥叫得比亲哥还亲。他会为了一单生意,从酒店里叫一个鸡去扮自己店里的公关经理,给客户上。

    但是,只有当武叔叔的忌日时,书房里彻夜不熄的烟头,才会再向路燕凯呈现出原来的父亲。路燕凯知道,父亲拼命地赚钱,无非是两件事,一是要给武叔叔报仇,二是要找回武叔叔的妻女。武叔叔的妻子在生下他的女儿后,劝他收手不成,带着女儿偷偷地回湖南老家去了。那个女孩子同路燕凯同岁,他们是在同一个医院里,一前一后生下的,当时生下这一对儿女时,两位父亲还开玩笑说,要结成亲家。

    但武叔叔的妻子却带着女儿不告而别。

    再后来,杀死武叔叔的大混子自己混破了事,被公安枪毙了,而打听了一圈,当年那个同武叔叔一起生活了三年却没领证的湘妹子,根本就没回过家乡。

    路家的生意因此而起,但路燕凯感觉到,对于父亲来说,再圆满的家庭,再大的事业,都永远翻不过横在心头的那一个淌满血水的武字!所以,他虽然羡慕谢寸官和郭踏虏的交情,却并不想学他们一样,交心交命做朋友,在他的心中,一个人一辈子为家人伤心就够了。武叔叔还有那个他记忆中根本没有样子的女儿武明晓,是路家人心中一个伤不起的痛!

    没人知道路燕凯心中翻腾的想法,众人只能看见他脸上涩涩的笑容。

    大一新生上午时间安排比较忙,下午谢寸官和郭踏虏一般都安排在图书馆看书。他们将图书馆内的阅读学习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专业拓展类的学习,一部分是知识拓展类的,还有一类,是一般大学生不注重的,就是古籍典籍的阅读。

    人大的藏书极其丰富,这让二人如鱼得水。

    俩人阅读的古籍大多是道藏或中医五行类的东西,因为心意形意拳中许多练法的东西,与此息息相关。因为中国古代的养生术,同中国画一样,是大写意的东西。一个人一种理解,一个人一种练法,但却总能找到殊途同归的路子。

    就好像告诉你,一个地方在城南,然后告诉你分辨方向的办法,就由你自己找路去南方。而不会告诉你这个街口左拐,那个街口右拐。所以中国文化才会出现百家争鸣的场面,中国拳法才会出现百派流传的局势。

    俩人下午看书,晚上则会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交流演练拳法。

    虽然人大的僻静处不好找,但这只限于谢寸官这样的羞怯男生。对于像郭踏虏这样的爽快人生来说,事情简单地多。他就是一副你谈你恋爱,我练我的拳的样子。可是,你在这打拳走势,踢踢嗵嗵的,别人那有心情谈恋爱。当然,这也利益于他非同一般的体魄,一般的男生看到他的样子,就没有了冲突的**了。虽然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很牛逼,但在女人面前被人打成狗熊时的样子肯定更恶劣。

    所以大多数被打扰的男男女女,都会小声骂一句神经病,然后走人。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郭某人独霸的一块练功的好地方了,再没人愿意来这里找不痛快了。谢寸官一来到这块地方,立刻就喜欢上了。一块硬土地面儿,方方有个十来平米的样子,中间一棵大松树,如伞如盖,周围是一圈半高的冬青和小树。俩人在这里,带上两瓶水,交流练拳,确实是福地儿。

    谢寸官给郭踏虏传了一口气吸到脚后跟的法门来,主要是练个一气贯通的顶劲儿。郭踏虏则给谢寸官传了三体式的鼓荡丹田法。

第四十二章 一形一形论个卖

    丹田鼓荡法,是三体式的内动法,其实还有个叫法就惊尾闾。就是像猫或猴打架一样,将一根尾巴像旗杆一样竖起来的那种感觉。再通俗直白一点儿,就是找动物炸毛的感觉。

    在郭踏虏的介绍中,谢寸官知道这是形意拳的秘法。形意拳整个就是一找猫科动物敏捷速度本能的拳法,先是抖擞丹田,然后虎豹雷音。虎豹雷音并不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而是丹田鼓荡久了,内脏产生的一种和鸣现象。但是,在开始的时候,当内脏鼓荡开始出现气机时,只会偶然发出一两声和鸣,这个时候,却需要有喉音来引动,使虎豹雷音成为一种引动身体内动的自然现象。

    据老辈人讲,虎豹雷音可以出髓生血,强大精力。

    谢寸官没站过三体式,刚开始时,当然先是校二十四法。

    二十四法按外间流传是三圆三屈三抱三挺三顶三扣三垂三毒,不过,郭踏虏却道,这都是外间吃饭的玩意儿,玄之又玄,而且比较散乱,不好理解!在他们家传的形意拳中,没有这么多讲究。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其实形意拳是矛盾桩,有挺就有曲,有扣就有撑,怀抱婴儿挤公车,有拧裹之势,争力之存,就可以了。三体式要注意的先是动作,动作分为八争:头顶肩沉第一争,坠肘推手第二争,肩扣臂撑第三争,五指撑扣第四争,臀坐胯起第五争,膝曲腿顶第六争,趾趴踝夹第七争,剪股撑膝第八争。

    在动作做到这八争的基础上,主要做到舌卷气降,容狮吞象,搭上任督二脉在十二重楼的鹊桥。下面则提肛防泄,将气从会阴送到尾闾,接通尾闾关。

    舌摧齿、齿断筋、发梢惊、甲透骨,四梢皆齐。

    这样先站一阵儿,时间不用太长,一条腿站到极限时,加数九息,然后打一个劈拳向前一步,再站。双腿轮换,一直站到身上微热时,就可以练丹田鼓荡法了。这个在老辈人的口中,叫醒气血,和我们做剧烈运动前做准备工作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做剧烈运动前的准备活动,是热筋骨,防扭伤的。而这个是活跃气血,防止站桩过程中,气滞于身的。

    丹田鼓荡法是一个由慢到快的过程。

    开始是非常慢的,三体式站好后,先将臀尾慢慢地往回勾,肚子慢慢收瘪,但这个时候是逆腹式呼吸法,肚子越小,越要吸气。在这个过程中,双臂要尽力往前撑推,将身体往上往圆地拉,拉身如弓,而这个拉身如弓有一个从下往上数的过程,就是从尾骨开始,一节一节地往上数脊椎,一直数到脖颈,而最后两块椎骨是反勾的。然后,头往起顶,臀尾往上翘。好像用尾巴骨将脊椎骨一节节顶起,与此同时,将肚子慢慢地鼓出去,将气呼出。

    但特别要注意的是,在脊椎到夹脊关时,双肩要有一个微耸的动作,这个就是很关健的气送夹脊。如果做对了,立刻会有一股气息从下往上,送到小脑中,人立刻会有一机灵的感觉,就好像冬天小便后的尿颤,而小脑会有明显的酥麻舒服感觉。

    练到一定时候,每次这一激灵,感觉后脑上的头发都会竖起来。

    耸肩之后,肩部还有一个回沉的动作,在这个时候,肩窝要有开合吐气的感觉。

    这个丹田鼓荡法,一般都是和着形意劈拳来练,在中间寒鸡步那处是吸与呼转换之处。

    我们都知道土生万物,所以五行拳讲究拳拳见横,横拳才是形意五拳之母拳。但前辈们练五行拳却没有从横拳开始练的,而大多是从劈拳开始练的,其原因就是因为横拳固然是五行拳之母,而丹田鼓荡却是形意拳之根本。

    劈拳的动作却是练丹田鼓荡的最佳选择。

    而且,形意拳是鹰熊之势互转互化之意,劈拳也是练鹰熊竞势的最佳选择。所以,劈拳就成了每一个形意门弟子入门的必修课。不过,现代练习的人当中,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练劈拳时,根本不知道丹田鼓荡为何物,徒具其形罢了。

    谢寸官得了郭踏虏的指点,最近几天已经有了明显的感觉,每次一个劈拳打完,都会有一机灵的感觉,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对这个动作的应用,让他对心意的束展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这个束如拉弓引玄,而劲在胸虚之处。展则如翻弓断玄,劲在手梢之处。

    然后郭踏虏又指点了他一个窍道。

    就是在劈拳练丹田鼓荡时,束劲时,双手握凤眼拳时,双手无名指要紧抠掌心,而出掌发劈劲时,也要劲出无名指。就是意识里,全部劲力,都是由无名指射出。谢寸官开始不理解这是什么原因,问郭踏虏,郭踏虏只说,没什么道理,父亲就是这么教他的。

    谢寸官就没有再问,只是在打拳中注意到了这一点。

    结果他发现,这样以来,练几圈下来,身体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松透感,感觉身上的劲力如水,流动感明显地增强起来,一出意,立刻聚于一点,而一散意,立刻散入全身。

    他心里暗暗感激,知道这肯定是郭家不为人言的秘法。

    反过来,谢寸官又将心意拳走肩动胯的秘法传授给郭踏虏。

    心意拳脊为大龙,胯为猛虎,但胯打人受位置限制太多,所以就要将胯劲儿传到肩上。心意拳肩打非常多,身体讲究一个四杆撑一柱。脊为一柱沟通天地,即天灵和会阴;而双肩和双胯则垂两杆,斜交两杆,都要盘肩过脊通胯。

    这在一拧一裹中,就有了通联感,所以心意拳势拙劲灵。

    会打的心意名家,都会说一个变字。能变势才能打人,这个变是灵变。一肩看着栽靠过来,你一扛,他却在一触之际,出了拧裹劲,打出了一阴一阳的返肩打。而这种灵便,却不在肩的本身,而在胯上。因为肩打是身靠逼打,胯动重心移,肩随胯变才是顺的。

    胯没动,重心还是原来的重心,你动肩,只会让自己更不稳。

    不稳就心慌,心慌手就会忙,脚就会乱,打人肯定就不灵光了。

    沪上心意和周口心意一枝开两花,走得就是个腿如犁岱直中取,肩拧胯裹横中打。所以我们往往看心意名家打人,是直往前一窜,身子一裹,对方就出去了。当然,拧裹带顾法时,也会出把法,那就更要命了。

    郭踏虏传了秘法出来,谢寸官自然也不能保守,将这法儿就细细解释给郭踏虏听了。

    俩人这一换艺,自然双方都有提高。而且,就形意五行拳,谢寸官也劈钻崩炮横一路学下来。这五行拳,不说练劲出力的话,也是个直接简洁的打法。郭踏虏的深州形意拳,那是十路弹腿入门,这也就是谢寸官开始看他打人时的那一逼一钻的感觉。

    那一钻的感觉,其实就是一个弹腿,切地搓弹。

    而膝盖那一逼也是由弹腿那一提膝的封闭化出来的,与沪上心意的鸡腿提踩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郭家传的五行拳更是相对简单,劈拳就是一个抱身接翻劈,顺步拗步打四方,只不过肘曲得更厉害些,按郭踏虏的说法,是小臂如刀的劈,而不是手如斧的劈;钻拳有些不同,一钻之后却有一个斜身顺肘的动作,立刻让这一拳真正有了身法上的钻意又加上了头肩胯的一线打;崩拳连珠,手法只分上挑下搓,与头脚齐进出,如常山蛇阵,头身尾三节齐至,避令人防不胜防。听郭踏虏讲,这个拳只讲个贴身和短字,在他父亲的说法中,这个就叫贴身打;炮拳虎跳涧加搜山炮,然后是炮拳架,与其他分支来说,分解开来,从打法上讲,有了阴阳上下加了挂法、斩眉;横拳差不多的动作,但分解给谢寸官时,里面却有鹞法,这鹞法一出,肩靠肘胯就都有了。

    谢寸官听得脸都白了,不是吓的,是兴奋的。

    这五行之法,果然不是外间看到的那么简单,打法之道,果然有匪夷所思之境。

    连拆带喂的,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俩人想起回宿舍时,已经关门熄灯了。叫开门时,被管理员骂时,谢寸官都感觉管理员叔叔的骂声,听起来都那么顺耳,难道自己已经到了耳顺之年!哈哈,谢寸官不由地心里暗笑,为自己的幽默开心。

    郭踏虏看他挨骂还那么开心,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道:“没发烧呀?你咋笑得这么恶心?”谢寸官也不答言,心意拳没有五行拳这个系统,下来就要说十大形了。想着自己十大形交换对方的十二形,他就开心。

    多沾光呀!

    其实要是黄士鸿知道他这么想,肯定得气个半死!拳法不以多少论输赢,心意拳最得意的地方,就是去繁就简,将天下武学打法招式系统化为四把十大形,从而达到千招会不如一招精的目的,谢寸官却在这里一形一形地论个卖!估计心意拳列祖列宗都会在地下气得骂他这个不肖弟子吧。

第四十三章 王茫是谁?

    一个易拉罐儿在地上哗啦啦地滚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终于减速停了下来。却很快又被一只脚踢动,又悲惨地滚动起来。脚的主人穿一身让人忍不住想怒视的搭装,头发收拾得像个小刺猬,脸上化着浓浓的彩妆。对于易拉罐儿惊扰路人一点歉意的自觉都没有,看到有人看她时,还会皱着眉瞪回去,一副谁惹我,我就和谁苦大仇深的模样。

    所以,当一辆自行车突然斜斜地出现在面前,并且前轮辗压住那只已经变形的易拉罐时,似乎一路想将这个易拉罐踢回家的彩妆妹纸不由得怒目而视,肩上的大挎包儿已经拎到了手上,一副准备轮过去的样子。但看清车上那人一张欠扁的脸时,手里的包却划了一个弧形,抛搭到了自己的背上,小脸儿崩得紧紧的,脸却转向了一边。

    谢寸官用手挠挠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张苗儿脸转向一边,却有一丝笑意悄悄地从唇角荡漾开来,若有若无。

    “咳——”打破沉默最土的方式。

    “回家呀?”搭讪时最土的方式。

    “废话!”张苗儿根本不客气,虽然她已经知道谢寸官和朱娟莉没什么关系,朱娟莉已经专门找她解释过了,而且张莎莎也佐证了,但谁让咱是女孩子呢?咱有傲娇的权利。

    “要不我送你?”谢寸官拍拍自己胯下的坐骑:“环保卫生低碳,清风徐徐扑面,北京城里转一转,还管晚饭!”这是来之前早就想好的词儿了,倒歉总归是个尴尬事儿,所以谢寸官早早做了点功课,这时就厚着脸皮念出来。

    张苗儿回过头,板着小脸看了一眼他的坐骑:“直接就说是一辆二手自行车吧!还环保卫生低碳,咋不说运动健身锻炼?”

    “我脑子笨,想不出你这样的好词!”谢某人忙拍马屁。

    张苗儿这时就看了车轮下的易拉罐儿道:“你压坏了我的罐罐!我本来想踢回家卖给废品站,换两毛钱的!”

    谢寸官听了这话,就知道张苗儿原谅自己了,立刻轻松下来:“咱管赔,还附带里面的汽水儿……上车吧?”

    张苗儿就点点头。

    谢寸官将车子摆顺,等她上车。张苗儿却蹲下身子,将那个瘪了的罐罐捡起来,小跑过去,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才又跑了回来,上了谢寸官的车子。

    来之前,谢寸官已经在外院附近看好了一家餐厅,属于好吃干净不贵,而且菜品小吃丰富的那种口味儿比较综合的类型。毕竟他同张苗儿在一起时间还短,摸不着她的口味儿。到了餐厅,谢寸官本来想点炒菜,但张苗儿却要了一个餐厅搭配的套餐。

    等食物上来,坐到餐桌上,张苗儿动筷之前,突然小声道:“对不起!”

    谢寸官一愣,不明所以。

    张苗儿轻声道歉:“其实朱娟莉和莎莎已经给我说了,那天我误会你了,还踢了你一脚!刚才……刚才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

    谢寸官看着张苗儿掩盖在彩妆之后的面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来之前,他设想了好几个场景对话,惟独没想到这个场景,这样的对话。他对张苗儿认识还不深,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与自己想像不同的。

    接下来俩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亲密而又带着必要的距离。不过,明显地,还是比以前关系更近了些。吃过饭,谢寸官就带着张苗儿去叶准星的老兵酒吧,今天是训练叶准星的时间,郭踏虏已经早早过去了。

    现在基本上叶准星主要是靠郭踏虏喂,除却那些江湖诡计,在打斗方面的经验知识,郭踏虏也是非常丰富的。所以,叶准星的拳架上有什么问题,郭踏虏基本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而且,郭踏虏教人也极有经验,他自己就是被自己的父亲喂出来的。

    对于叶准星这样已经有相当基础的人,不可能重新学一门拳法。就像当初李洛能先生不可能重新学习戴家拳是一个道理!他需要的,就是传统武术中科学的拳架和攻防经验,特别是顾法粘法和缠法这些东西的破解与应用。说白了,他就是汲取传统拳法中他没有的东西。

    叶准星的目标是自己的老婆孙佳楠,是形意八卦的高手,他每次动手吃亏,在游场争斗中还能争一争短长,但一旦近身,就缩手缩脚。空有一把子气力,总被孙佳楠缠拦粘顾,弄得没有一点脾气。而在这个过程中,稍不注意,就被孙佳楠把住放翻。

    当然夫妻间不是生死斗,一些承接对换的两败俱伤的打法也不能用,所以技巧就更重要了。

    谢寸官进院子时,郭踏虏正给叶准星喂身子。

    以郭踏虏的身手,叶准星已经能准确地迎闭切滑逼靠挎,将他的攻击化于无形。而这才过去一个月时间。所以,过去有个太极门的老拳师教拳,收带艺弟子时,一般先问你练了多少年。练了三十年的,教一个小时十万元;学了二十年的,教一个小时三万元,练了十年的,教一个小时五千元。而对于初学者,教一个月,收你二三百元。

    有人不明白,问为什么?

    老拳师讲,练三十年的,我能教给他的东西,都是金字塔尖尖上的金贵东西,只是点个窍,教得最轻松,却是最值钱的。练二十年的,教的是金字塔腰上的东西。练十年的,教的是入门的东西。而初学的,教的都是门里常识性的东西,他就是不跟我,跟任何一个练太极的师父都能学习,二三百元都是收得高的,许多师父免费教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而且很明显,练三十年的,学一两个小时,技击之术就大进。

    而且,一般一两个小时之后,老师也没东西可教了。

    现在,像叶准星练了多年功夫,而且涉猎广泛,他所需要的,也就是金字塔尖尖上点窍的东西。一窍通百事通,他差的就是知道与不知道的问题。

    等叶准星停下来休息时,谢寸官一边递过去毛巾,一面就道:“叶哥,差不多了!我们能给你补的打法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再深入,就成了我们门里的东西,除非你改变拳风!这个没有必要,你现在就是要加强实战,将小郭喂你的东西,应用到实战中去!在你的酒吧中,肯定不缺少实战的机会……不过,叶哥,我年纪小,不懂事!人微言轻说句大话你别见怪……”

    叶准星听了他的话,不由一愣,当下站住身体道:“你说!”

    谢寸官在心里斟酌一下措词道:“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样深!你同嫂子的事,不是我这年龄和阅历能评论的,不过,我父亲在我十二岁时,就意外身故,我母亲守着我们姐弟俩个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一提起我父亲时,还是泪流不止,想念得紧!但其实我父亲在世时,他们俩也经常吵架!所以,她经常对我说,和一个人的关系,不要总想现在的感觉,多想想他死后你的感觉,这样你的心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叶准星听了谢寸官的话,就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道:“我会好好想想的!”正在这时,汤雅就和张苗儿走了进来,不知怎地,谢寸官就一阵心虚,总感觉汤雅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怪怪地。

    “准星,王茫几个来了,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汤雅的眼神扫过谢寸官,却转向叶准星道。

    叶准星此时却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缓释过来,听了汤雅的话,当下就狂笑道:“心里想着他,他就来了!”却转头对谢寸官道:“走,到前面去!你让我这一个月专门盘架,让小郭喂身子,不许和别人实战,我可憋坏了!今天刚开禁了,就有人送上门来了,正好去验证一下我这一个月,到底都学了些什么?”说着,就带着众人往外走。

    谢寸官走在最后,张苗儿也就放缓脚步,和他走了个并排,轻轻白了他一眼轻声埋怨道:“以后说话要挑时间挑场合,别说那么直,刚才正好汤雅姐听到了!”

    果然给听到了,谢寸官不由一阵狂汗!看着前面跟在叶准星身边的汤雅,心道一个弄不好,说不来就要失去叶准星这样一个朋友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是事情再倒回去,自己还是会给叶准星说这句话的。于是,心里也就释然了,却是问张苗儿道:“这个王茫是谁?”

    提起老兵酒吧的事情,张苗儿却不陌生,就笑道:“叶大哥的对头呗!当年追母老虎时的情敌之一,也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他总是笑叶大哥娘娘腔,叶大哥同他,那是屡败屡战!他们俩当年打的架比当时老兵酒吧的比赛都多……估计是听说叶大哥要和孙老虎离婚,又来找茬打架的!”

    “哦?”谢寸官立刻有了兴趣:“他厉害么?”

    “老虎团的格斗教官,你说呢?”张苗儿又白他一眼。

    谢寸官看着她好看的白眼仁儿,忍不住道:“别老这么电我好不?我这人最受不了诱惑……”

    张苗儿举手欲打:“臭美的你!”

第四十四章 进步如摧 担肘如枪

    看到王茫,谢寸官就知道张苗儿为什么说叶准星屡败屡战了。

    王茫的个头儿比叶准星能高个三公分左右,但身体却如一个浑圆的铁塔一样。相较叶准星的俊美,王茫长了一张略显憨厚的脸,乍一看,有些老实木讷,但谢寸官却能看到那开合的小眼睛里,一丝丝狡黠的精光。

    而且王茫胸壮背厚,步履沉稳,一看就有相当的功底,这肯定是个靠功力吃人的硬汉子。

    拳谚讲:力不打巧,巧不打功。功力这东西,和拙力不一样,往往都带一个灵字。所以要靠技巧对付一个功力深厚的人,那真可以说是刀尖上跳舞了。不过,谢寸官却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孙佳楠不嫁给这个王茫,明显地,王茫要比叶准星厉害许多。按说,有武侠情节的孙佳楠更应该选择王茫。

    谢寸官摇摇头,估计这个孙老虎自己也没搞清自己的感情。

    她其实自己已经被叶准星当年的痴情感动了,爱上了叶准星,自己却还不知道。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同情叶准星的痴情才嫁的他。再联想到,她为了不让叶准星离婚费的心思,谢寸官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王茫的身后,跟着几个汉子都是一副好体格儿,而且行动之间,都有一股彪悍味儿。估计都是军人吧,不过,与谢寸官平常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和平军的样子不同,人人眼睛里都有一股说不清的冷味儿,谢寸官看到这种眼光,就想起了一种动物,狼!

    估计这几个汉子,都是见过血的主儿。

    黄士鸿曾经说过,手底下有人命的人同普通人看人不同。普通人看人,有喜恶感,而有人命的人看人,没有喜恶感,他看你,基本就像看一陀子烂肉差不多。

    看着叶准星出来,王茫的脸上就带出三分恨七分轻蔑来。

    谢寸官开始还奇怪,叶准星在北京城里开这个老兵酒吧,来打架的竟然很多都是不同编制中的军人,难道京城万岁军纪律松驰?后来听肖翰业说,才知道,这是万岁军中大佬有意为之!有一位大佬就公开宣称,是军人就得有狼性,狼性是什么?一是忠!爱妻爱家爱子。二是狠,对敌人毫不留情。我们被人称做万岁军,绝不能是过去京八旗的那种万岁军,而要将狼性传万年的万岁军!出去打架我要处理你,这是纪律!但打输了老子更要狠狠地处理你,因为老子丢不起那人!

    所以军扰民事件一般处理都非常严肃,但军人之间的冲突,只要不搞出人命来,都被变相地鼓励着。而军中那些能打的,军事素质过硬的,都是受尊重的。此刻王茫的神情,一看就是一个受到大部分军汉们追捧的热门人物。

    叶准星站在王茫面前,个子低了些,身子也单薄了些,但气势上却一点不输。

    这让谢寸官不由地刮目相看了,这就是所谓的胆气!胆气不是靠虚张声势喊出来的,也不是靠大嘴巴吹出来的,而在这种一眼能看出优劣的情况下,不卑不亢的冷静。不是叫嚣着老子不怕你的人就是有胆的人,这种人其实往往是外强中干,真正有胆的人,就是现在叶准星这样子的人。

    “当年老子就说过,你敢对不起佳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王茫看着叶准星恶狠狠地道:“今天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叶准星一脸平静:“自然是打过再说!”

    “打过?”王茫的脸上就带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厉来:“你以为我这次还会手下留情吗?这次就是拼着犯了纪律,得罪你们叶家,我也要废了你!”

    叶准星轻轻一笑道:“废了我那是你的本事!放心,老叶家肯定不会为这事找你麻烦的!”

    谢寸官听到这里,心里却不由一动,突然开口道:“你废了叶哥,叶家不会找你麻烦,但叶家嫂子却肯定不会放过你!”

    王茫的眼里寒光一闪,就转向了谢寸官:“驴槽里多了个马嘴!老子同姓叶的说话,你插个什么嘴?找死是不?”

    谢寸官此时却嘿然冷笑道:“找死未必!实话实说,虽然不中听,却是为了你好!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外人评理了……你功夫当年比叶哥好多了,叶嫂为什么不嫁你?就是因为她爱上叶哥了,明白不?否则以叶嫂好武的性子,怎么会嫁给叶哥?你连这问题都想不清楚吗?”这话却不仅仅说给王茫听了。

    叶准星闻言,突然就回过头来看着谢寸官,眼睛里精芒闪动。

    谢寸官却看都不看他,只是对王茫道:“你比我了解叶嫂,她是那种因为同情就会屈就一个人的人么?”

    王茫的脸上不由一阵青白,忍不住吼道:“那是因为……”他本来想说家族的原因,但也是世家子弟,怎么会掂不来轻重,忙改口道:“双方家长的原因……”

    谢寸官就笑了道:“你是骗你自己还是骗我?叶嫂是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女人吗?明白人就不要做糊涂事儿……”他还想说什么,王茫却已经恼羞成怒,打断他的话道:“闭上你的鸟嘴!老子找姓叶的说话,你再多嘴,老子扯了你的鸟嘴!”

    谢寸官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说这段话本来是提点叶准星,让他明白孙佳楠的真正心意,都说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谢寸官虽然是现代青年,但骨子里却很有些传统意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开了口,不然以他处事老成的江湖性子,怎么肯得罪王茫这样的军中少壮派。

    他本来打算,话一说明白,就收口不说,但不料王茫自尊受伤,恼羞成怒之下,口不择言,说出这样让人下不了台阶的话来。谢寸官就艺于黄士鸿,那是传统的江湖人物。江湖中有一句话,步可以退,气可以忍,但却不能爱辱!所以江湖人处事,都有一套法则,说话办事都有讲究。千两金银可以舍,一寸面子不能丢!一言不合,流血五步的事情,远远比什么因生意钱财得失而造成的争斗来得多。

    “你是要用嘴来扯我的嘴么?”谢寸官眼冷脸上却带出笑来:“光叫不咬的狗子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吧?”

    “**!”王茫给这一句话就激起了狂火,往前一进步,一拳就直击谢寸官的脸庞。

    谢寸官嘿然一声,身随步进,左手一撩他的腕,左肘一进,肘就贴肘而去。

    他一看王茫的身形,就想着这人可能是八极弟子。只有八极弟子久练贴靠,所以一般胸膀都有一股浑圆中带着暴戾感的气质。而八极弟子接手就会进肘靠,所以一接手,他就以肘顾肘,身体往进就迎。同时,左腿提踩逼进,就斗马而入,迎向王茫的腿。

    俩人先是腿部撞在一起,接着肘也就啪地撞到了一起,就在这一瞬间,谢寸官右肩一合,就送了靠进去,右手就出了提把之意。

    王茫的身体也是一拧,双臂一交,却是右手上挂,下边就进了左捅捶。

    谢寸官用的是提把,右肩和右臂上下一线,合门闭户,刚好将王茫的左捅捶逼到一边。但八极拳捅捶自然就接肘靠,王茫这是练熟的套招儿,捶一偏,肘就上来,撞向谢寸官的肘上。谢寸官这一手用的是熊形单把,单把中的提把自然要往上翻手,当时二人肘挤一起,王茫的肘就将谢寸官的肘挤向肋部,谢寸官的手却也在此时翻起。

    谢寸官本来的肘要担住王茫的肘,但他肺伤还没有全愈,给这肘把一挤,竟然被王茫将自己的肘挤到了自己的肋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但同时,他的提把翻掌却反甩在王茫的脸上,直接甩了个满脸红。

    不过,看着王茫脸上血痕俨然,比较严重,但其实还是谢寸官伤上加伤,受的伤要重些。不过,传统武术本来就是一种算计,卢嵩高先生当年一手单把称雄上海滩,这单把自然要比别人多算计几步的。在卢式单把中,提把之后,却还有右腿的鸡步提踩加送肘,打出单虎抱头接塌把。而且,自己已经受了伤,谢寸官此时断然没有留手的道理,当时下面鸡步一逼,肘一挑,后腿蹬直,身拉一线,进步如摧,担肘如枪,就扎在王茫的心窝尖的软处。

    这个是黄士鸿喂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喂出来的,谢寸官根本不用看,就能打到这个地方。肘尖是身劲摧出来的,那可不是一般的狠劲了。

    王茫只感觉自己心窝发凉,一种很奇怪的空虚的感觉从身体内升起,他感觉自己肺里的气似乎一下子被倒空了。

    谢寸官塌把而出。王茫的身体直如风筝一样倒空翻出,瘫软在地上。

    而谢寸官却一口血喷了出去,却是又伤了肺经。

    此时,王茫身后的那些军汉不由地惊愣了,要知道王茫在京城的圈子里,能打是出了名的。竟然接手一个照面,就给人放倒了。不过,迅即这些人就反应过来,当下发一声喊,就向已经受了伤的谢寸官扑了上来。

第四十五章 闭门迎客是真传

    原来这跟王茫来的几个军中汉子,都是他手下的学员或助理教官,也是他平常结交的军中兄弟。大家都知道,朋友四铁就是一起同过窗,二铁是一起扛过枪,三铁是一起嫖过娼,四铁是一起分过赃。但其实从社会上来说,一起抗过枪的感觉比同窗的关系还人铁近些。只不过同窗的人数量基数要比扛过枪的人数多,所以才排第一。

    如果打倒王茫的是叶准星,这些军中汉子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对于谢寸官,却没那么多的顾忌了。所以就一拥而上,想要群狼搏虎,放倒他,为王茫报仇。

    但就在他们一拥而上时,郭踏虏和叶准星已经一左一右地迎了上来。而且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挡在谢寸官身前,厉声娇叱道:“你们想做什么?”正是张苗儿。

    谢寸官只感觉胸口一热,心中大为感动!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候能不顾一切冲到前面保护自己的女性,除了母亲和姐姐外,他再想不出还有谁了。

    胸口这一抽,他不由地又咯出小口的血沫子,却是一把将张苗儿护在身后道:“傻丫头,遇到这种事你应该躲在我的身后,由我来保护你!”

    张苗儿听了谢寸官的话,也是心头一热,不过,当她看到谢寸官口角的血渍,却一下子如触了电似的蹦到一边,声音惶急道:“别碰我!”

    谢寸官不由愕然,但他看张苗儿却不像是讨厌自己,反倒是像害怕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细究此事了,因为这时,叶准星和郭踏虏已经同对方扑上来的人撞在了一起。扑到郭踏虏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与他不惶多让的墩实汉子,看郭踏虏迎上来,根本不假思索地一个摆拳就击向他的太阳穴,另一只手也往上抱架,显然一方面护住自己,一方面准备直拳进击。不过,郭踏虏是三体式上步法,前腿一曲,身体往下一坐,后腿就切地弹出,目标正是对方的前足踝。二人双腿一交,对方浑然一体的攻势自然就有了一个停顿,就在这一停顿间,郭踏虏的左拳已经往上崩出,目标正是对方摆拳手的肘弯大臂。同时,前腿一扒地,后腿前窜,成寒鸡觅食步,一脚再钉在对方的脚踝处,同时头往前栽,成金鸡食米势,一头就撞向对方的下颌。这汉子也是久经阵仗的人物,眼前黑影一现,立刻将脸摆向一边,郭踏虏一个头槌就走空了。不过,郭踏虏此时正是头足齐进,身如弓虾,当时臀尾一竖,寒鸡步落地,右拳已经从腰间崩出。

    这一手正是他家传的贴身崩。

    他自然没有郭云深先生的盖世神功,但只所以能被称做小郭云深,就是因为他家传的这一手贴身崩。头足齐打,中出箭崩,如常山之蛇,首中尾齐应之势。

    而且,郭踏虏家传的这一手贴身崩,最讲究知拍!两拳连珠,第一拳要求出在对手攻势未成的半渡而击,将对方的劲封在身体中,用对方的劲僵住他自己。第二拳则在贴身后发出,这时双方距离已经过到眼睛视角最窄的时候,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拳从何出。

    那汉子头摆开,重心变化,腰腹一时就给自己的劲僵住,身不能动。

    郭踏虏这一崩拳就结结实实地借身劲击中他的小腹,那人在拳进腹时,腹部一崩,却是长期习打练出的本能反应。但饶是如此,他仍然给郭踏虏一拳崩出,倒在地上。此时,另一名汉子已经冲到近前,郭踏虏一拳崩出头名汉子,右步寸进,直顶对方前腿,右手直接一翻,搂头盖脸,往下盖抓。

    那汉子抬手护面,郭踏虏顺势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急扯。

    这正是形意拳出手出锉,回手如钩杆的手不空回的原理。触什么抓什么,扯拉什么。

    而此时郭踏虏一扯对方,趁着对方的劲儿,左腿就顶膝崩弹而出,直弹对方后腿,与此同时,随着步进身进,左手就回环挂对方腮帮子向下,手臂一压对方大臂,翻手就拍向对方裆里。那汉子反应比第一个汉子差上许多,先是腮上一疼,然后裆里一凉,大臂处给人一压,就固住了身体,后腿脚跟踝腱处,就好似给一棍敲中,然后就给人扯了裆里的裤布,身挤靠发,就放倒在地上。

    不过,这人却没有受伤,原因是他同郭踏虏差了层次,郭踏虏就留了手,几下要害都是轻打,最后也是轻轻地放落。

    在郭踏虏截这俩人的同时,叶准星却已经迎上了另个方向的一名汉子。

    这个汉子面孔黝黑,一脸的悍气,拳走中线,吐气开声,气势磅礴,一拳直击叶准星的下颌,却是硬打硬冲的架式。也难怪这人这样硬打横进,目中无人,俩人原来却是动过两次手的,当时叶准星都被人家放倒了。

    那人前拳击出,后拳已经到了自己下颌处,却是准备打一个连续直拳进击。这正是军中汉子的拳法,朴实无华。

    不过,叶准星此时却是直接迎拳而上,不过,他在迎上去的同时,身体却向右转去,左肩飞速地往下颌处拢闭,只不过,具体在什么时候转体,什么时候合肩,这个距离感,是郭踏虏一个月喂了无数次的本能感觉。

    看着必中的一拳,堪堪擦着叶准星的下颌时,被他的肩头迎了过去。

    这一手看得一旁的谢寸官眼前一亮,好一个完美的迎客闭门!迎客是传统武术中对肩的防护作用的称呼。而此时,就在叶准星的左肩闭门,汉子一拳闪空时,叶准星的左手已经弹捶反背而出,目标正是对方的肋下。

    在这个角度,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左手拳的。

    嘭地一声渗人的声响,汉子闷哼一声,肋下剧疼。疼痛未消,一个黑影就盖脸而来,却是叶准星右手五指箕张,盖脸而来,一把捂在他的脸上,食中二指按了他的眼脸,虎口掌缘托了他的下颌,一用力,将他捂翻。

    此时,紧跟后面的另一名马脸汉子明显一愣,然后就继续进步,下面先起一腿,踢向他的裆部,然后落步进身,左标掌插眼。

    叶准星右腿一提,封了对方问裆一腿,踩落时就进了身体,按照这一段时间郭踏虏喂的接手法,右手照脸,左掌横拍,推向对方的肘弯,随着手肘接触的一声响,叶准星就一提左腿,落步进腿就逼向对方的后胯,而左肘就随身往前顶,目标正是对方的胸部。

    这就是谢寸官说的顾法。

    一般老师讲拳拆招,在拍开对方的手肘时,都会直接反手打脸。但谢寸官却偏偏不这样,他讲一拍开对方的肘部,却是进身以肘击对方的胸。为什么这样,谢寸官讲,这时候肘离对方的胸最近,而手离脸远。而且,这个顶肘的动作,是在拍对方的手肘时,顺出来的劲。所以要比反劲更快些。

    反劲是先要消掉力量的原有运行轨迹,这个抵消,本身是需要时间成本的。

    但顺劲就不同,他在第一个动作开始时,第二个动作就已经进去了。第一个动作完成时,第二个动作已经完成了一半。

    而这一进肘,势必身体就要进,身子一进,曲着臂的左手就几乎到了对方身前,此时拍打之劲已经自消,顺势展手,一掌就削向对方的喉咙。

    马脸汉子就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身后往上冲的最后两个汉子就停住了脚步。六个人,瞬间就给对方放倒了四个,连同王茫算上的话,就是五个人了。俩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措。

    谢寸官此时已经从身上掏出那个有些年头的药袋儿,从中间拉出一个小小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来,递给叶准星道:“先给他服下去!”他自然是指的王茫。他那一肘打的位置及劲力,怕是有什么后遗症。

    因为王茫的功夫高,在打斗中,他根本不敢留劲留手。

    所以,年轻人有些功夫的,同老拳师说拳,且忌以功力欺人。你功力不高,一般不会受什么伤,因为武德之一,不欺负弱小。但你功力越高,老拳师不下狠手制不住你,下了狠手你肯定受不了。毕竟你同别人交流,是求艺,不是求名。如果你是求名,那么提前就说清楚,是比武不是说手,别人败给你,赢了你,都是光明磊落的事情。

    谢寸官打王茫是武人的血性使然,而此时出药,却也是武德之一。此德名曰惜艺,就是心疼他王茫的一身玩意儿。当然,在谢寸官心中,也有不想结怨于王茫的意思。毕竟从张苗儿的描述中,他知道王茫的家里,肯定有相当的背景。

    叶准星拿了药,却没有自己去喂服,而是交给了那两名站着的汉子,由他们给王茫服用。

    王茫一行数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不过,来得威风,去得稀松。

    这些人一走,叶准星就急忙和郭踏虏将谢寸官扶到后院去。他此时看谢寸官眼神已经不同,这次倒不是因为武艺,而是谢寸官对他提点的一番话,让他感觉到了一份真情实意。叶准星是个性情中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对孙佳楠的一份爱意,硬从一个腼腆书生,变成一个厮杀汉子。感觉到谢寸官真拿他当朋友,他是自然而然地就会掏出真心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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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介绍:
五行本是五道关,无人防守自遮拦!脚踏中门抢地位,就是神仙也难防!贴身顾手截心意,硬打硬进无遮拦!心意拳——洛阳的、周口的、沪上的、戴家的,那家称豪?想知道吗?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术凶猛之六合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