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火中大败
随着张先生的一声吆喝,那些士兵弟纷纷将手头正要加到投石车上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石块给丢下,同时从旁边又拿起了一些瓶瓶罐罐直接放到了投石车上。随着张的命令一下,所有的投石车再度发出,只是这次发shè出来的不再是那些火器,而是一些个瓶瓶罐罐。
而在城外,对于投石车的攻击已经是习惯了的诸侯联军士兵并没有主要到这些变化,而是充分按照杨林的命令,顶着攻势就往前冲。一直等到那些瓶瓶罐罐落下来之后,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碎裂声,诸侯联军士兵们这才发现不对劲。这些东西虽然也有一定的杀伤力,可比起之前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石块那就差太多了,除了那些被直接击中的倒霉鬼之外,在旁边的人多半都没什么事情。
对于这点变化,起初杨林还没有注意,只是一门心思地指挥兵马冲击关墙,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瓶罐从城上丢了下来,杨林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等到对方的新一轮攻击刚刚结束,杨林便纵马赶到最近一个被砸中的士兵身边。
这个倒霉的士兵脑袋被一个瓶罐给砸中,直接就给开了瓢,头上那红红白白地洒了满地,要不是杨林经历了不少打杀,已经习惯了,只怕看到这种恶心场面,早就吐了。在那士兵的尸体旁,尽是被砸碎了的瓶罐碎片,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危害,这种陶瓷碎片,就连士兵的军靴也刺不破。
杨林眉头一皱,猜不透赵军突然换了这种东西到底是有什么用意,难道是城里面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石块已经用完了?不可能。信王赵榛倾尽全部力量来咸宁,又怎么可能会不备足物资?这才进攻了几轮,没可能会将所有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石块都用光了。
杨林几乎是忘记了此刻正在战场上,就这么站在尸体旁低头思索着,而在另一边,夏成和王熊也是朝着咸宁的关墙冲击,王熊的xìng子最急,一边冲一边朝着咸宁的城上大声吼道:“赵燕,出来与我一战。”
王熊那大嗓??大嗓门可是出了名的,这一声吼,可是响彻了整个战场,无形中,也为联军提升了不少士气,那些诸侯联军士兵也是纷纷呼喝了起来,更加勇猛地朝着关墙冲击。
在城上,听到王熊吼声的信王赵榛慢慢睁开眼睛,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一丝狂热的战意,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他抬头看了一眼正望向自己的众将,咧嘴一笑,说道:“不用看我了。我说过,这场战斗全部都交给倩倩来把握。单将军,替我给王熊打个招呼吧。”
单宏飞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点头笑了一声,说道:“没问题。”说罢,反手一抓,便将自己专用的铁胎弓抓到了手中,同时另一只手从旁边亲兵手中的箭匣抽出了一支箭矢,弯弓搭箭,直接便瞄准了城外的王熊。那弓弦拉至满月,却是在松开的那一瞬间,将箭矢shè?了出去。
箭矢就好像是流星一般划破空气,比起其他弓箭手所shè出的箭矢无疑要快上数倍。而正在奋力冲杀的王熊也是仿佛有所预感一般,猛地抬起头望向那朝着自己飞shè过来的箭矢,当即便大喝一声,手中的长矛迎着那箭矢便刺了出去。
就听得铛的一声,单宏飞所shè出的箭矢无疑是被弹开了,而王熊的长矛也是高高扬起,显然这一箭之威丝毫不逊sè于王熊的长矛。
王熊以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强劲的箭矢,立刻便用力一扯坐骑,把战马是拉得高高扬起了前蹄,发出了一声嘶鸣。王熊抬起头望向了咸宁上,单宏飞正慢慢收起了铁胎弓,朝着王熊嘿嘿一笑。
“啧!这个赵燕,看来是不打算出来了。”王熊从单宏飞的笑容中已经读懂了其中的用意,也是嘿嘿一笑,他自然不会认为是信王赵榛怕了自己,实际上现在这种情况,也的确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王熊也不在意,提着长矛对着身后的部下喝道:“冲!冲!给老子把咸宁给我冲下来。老子就不相信了,赵燕还能忍得住。”
王熊如何发飙,杨林现在已经没有那个jīng力去管了,他依旧站在那具尸体旁,手中抓着一片瓶罐的碎片,心里是越来越觉得不安。杨林突然发现,在瓶罐的碎片上,似乎还沾染着很多黑sè的油墨,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杨林自己下意识地便把那碎片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一闻,这一闻,杨林的脸sè立刻就一变,手一颤,那片碎片顿时就掉在了地上。杨林看着那地上满地的油渍,杨林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惊恐,大声叫了起来:“这这是黑sè的油。”
虽然杨林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也感觉到这是一种油。他猜的没错,这正是信王赵榛让信王军找来的石油。虽然石油难采,但是也并不是无法获得。
与此同时,在咸宁上,吉倩倩看着城外的情况,此刻已经有不少诸侯联军士兵已经爬到了关墙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攻上关头了。吉倩倩嘿嘿一笑,点头说道:“是时候了。传令给单山岳、李将军、谢小鬼、华安四位将军,发shè火箭。”
吉倩倩的命令刚下没多久,就看到咸宁左右两翼的箭塔上,顿时亮起了无数的火光,不过这次的火光不是出现在箭塔的墙面上,而是在箭塔内点燃的。紧接着,那些火光带着一阵阵的破空声,朝着城外的联军军中shè去。
而那些已经布满火油的地面,在触碰到这些火箭上的火光之后,顿时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沾满石油的尸体成为了烈火最好的燃料,而之前被火油给溅到身上的士兵们此刻更是悲惨,那烈火蔓延在他们的身上,烧得他们惨叫连连。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布满了惨叫声,听得让人心悸。
一阵轻风吹过,带起一股焦臭味,送到了夏诚等人身前,好几名文官没有忍住,脑袋一偏,就扑在地上呕吐起来。而在最前面的夏诚等人则是脸sè惨白,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的惨剧。
这时候火焰滔天,已经是将近五千余夏军都给困在了火海当中了。在火势没有消减之前这五千夏军一个都别想跑出来。而在夏诚旁边的高安也是傻了眼,被火海给困住的,不光是夏军,还有王熊、夏成所率领的一部分福建路的军队。
虽然之前高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牺牲自己的那些部下,但夏成和王熊却是不同,高安心里清楚,这两个兄弟部将那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少了他们两人,高安今后再也不可能与天下豪杰争雄。当即高安便立刻对夏诚喊道:“夏兄!夏兄!快快派人去救他们啊!”
“不行。”在夏诚身边的谋臣张赛凉立刻便否定了高安的话,对夏诚拱手说道:“大人!现在绝对不能再派兵去了。咸宁前面那一片已经完全落入赵军的攻击范围,若是再派人冲进去,只能是白白送死。我们现在只能是指望这火海能搞尽快熄灭。”
仿佛是为了特意反驳张赛凉的话,就听得几声巨响从前面的战场响起,却是从咸宁城上又飞起了无数的黑影,咸宁上的投石车再一次将那些瓶罐丢了出来,直接落到了火海当中。瞬间,那原本刚刚有些减弱的火势又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看得那火海又再度燃起,高安的脸sè变得越发苍白,上身晃了晃,差点没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幸亏身后的几名亲兵从后面托住了他。
童闻博也是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了,转头望向张华轩,说道:“张华轩,你可有什么办法?”要是搞政务,童闻博比张华轩要强上许多,可要论起兵道,还是以张华轩见长,所以童闻博把最后希望寄托在张华轩身上了。
而此刻张华轩也是一脸苦涩地摇头说道:“如果有办法的话,我又岂会不说?别忘了,那里现在还有我家大人的五千多将士在呢。显然赵军中也是有高人。这一套连着一套,摆明了就设下了个圈让我们钻。我们只是被火困住了几千人,已经是很幸运了。”
一边说着,张华轩的脸sè也是越发难看,赵燕军能够有如此高人相助,看来这次攻打咸宁的可能xìng又下降了不少啊。而张华轩能够想到的,童闻博又岂会想不到,脸sè也是跟着变得铁青一片。
正所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喊声,众人也都是下意识地转过头一看,只见一名夏军战将骑着快马从后面赶来。夏诚一眼就认出,正是之前安排在后军的帐下大将房云山,房云山一边纵马朝着这边赶来,一边高声疾呼:“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见到房云山如此惊慌的模样,夏诚的脸sè越发难看了,房云山当年率领泰山贼为祸饶州和福建路,xìng情十分沉稳,是个大将之才。而自从他投靠到夏诚帐下之后,夏诚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从夏诚的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房云山便赶到了夏诚的身前,一个翻身下马,却是因为太急,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不过房云山也顾不得那么多,翻身起来,连身上的尘白都来不及拍掉,便跌跌撞撞地跑到夏诚面前,对着夏诚就抱拳拜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那那刘家军和彭友军突然起兵跑了。”
“什么?”这次可是轮到夏诚上身晃了晃,夏诚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发黑,头晕目眩,身子一颤,倒栽葱地就往马背下摔去。
“大人。”“大人。”夏诚这一摔,可是把身边的部下给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搀扶。而另一边的童闻博和张华轩两人的脸sè也是变得极差,两人都是当世的智者,立刻就猜出了两军离开的缘由。
相互看了看,没想到他们终rì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别人,今rì却是被别人给算计了。这时,夏诚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开口第一句话便呼唤张华轩。
张华轩听到之后,立刻便跑到了夏诚的面前,直接便跪拜了下去,满脸羞愧地说道:“大人,属下失职。还请大人降罪。”张华轩身为夏诚帐下的首席智囊,这次诸侯联军攻打赵燕军,都是由张华轩全权指挥。可仗打到现在,一战未胜,联军却是土崩瓦解,如果真要追究其责任来的话,那这责任只能是由张华轩来担。
夏诚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是对张华轩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并非要追究你的责任。事已至此,我只想问问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张华轩对着夏诚一拜再拜,这才站起身,对夏诚行礼说道:“大人。战事到了现在,已经是事不可为,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倒不如现在便撤军,还能减少损失。”
这个建议张华轩也是犹豫了再三才做出的决定,尽管夏诚说了不追究自己的责任,但这一撤军,对于夏诚来说,那可就不只是这点兵马的损失了。先前夏诚大张旗鼓地组织联盟,声讨赵燕,现在联盟土崩瓦解,而夏诚又无功而返,这对于夏诚来说那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啊。
夏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高耸的咸宁,却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也不说话,不过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确不过了。当即,正搀扶着夏诚的魏将杨淮便沉声喝道:“传令!鸣金收兵。”
这六个字喊出,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高安终于是支持不住了,跟刚刚夏诚一样,栽倒下马去。这个命令一下,那就意味着被困在火海内的夏成、王熊两人再无希望了,
高安失去了两员将领,更是失去了两个兄弟,心里岂能好过?而在高安身边的亲兵也是纷纷上前将高安给搀扶起来,纷纷呼喊着高安。
忽然,在高安身边的一名亲兵看着战场方向眼睛一亮,高声惊呼道:“大人。你看,是夏将军和王将军。”
一听到这亲兵的话,高安顿时就身子一震,立刻便站直了身子,朝着战场方向望去。只见在咸宁方向,那片火海就像是一堵墙一般挡在了通往咸宁的道路,而就听得几声暴喝,两骑突然从那一片火海中冲了出来,高安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的好友部下夏成和王熊么。
本来还以为夏成和王熊必死无疑了,现在却是看到两人竟然逃了出来,高安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一个推开身边的亲兵就迎着夏成和王熊跑了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二位兄弟。你们没事吧?太好了。”
很快,夏成和王熊两人已经纵马跑到高安身边,见到高安前来迎接自己,两人同时翻身下马,快步赶到高安的面前,对着高安就抱拳,异口同声地喝道:“将军,小弟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了。”高安此刻也是激动得手舞足蹈,连连拍着两人的肩膀。其实要说两人一点事也没有,倒也说不上,夏成那脸庞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身上那套战袍也是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而那长长的胡须也是被烧掉了一截,看上去甚是狼狈。
而王熊那就更惨了,上身的衣服早就被烧没了,连那黝黑的皮肤也被烧得泛红,肩膀上还多出了好几个水泡,那一脸的大胡子更是烧掉了半边。
此刻,杨林也带着剩余的兵马赶了回来,之前杨林先一步猜到了赵军的计谋,所以躲闪得快,没有像夏成、王熊他们一样陷入赵军的陷阱,所以杨林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脸上的污渍多了一些。见到夏诚之后,杨林忙翻身下马,来到夏诚面前便直接跪拜下来,喝道:“大人,末将无能,请大人责罚。”
夏诚也是叹了口气,亲自上前扶起了杨林,说道:“好了。不用多说了。输便输了。这次输了,我们下次再打回来就了。走吧。趁着那些大火没有熄灭,赵军无法出军追击,我们也赶紧撤军吧。”
说着,夏诚挥了挥手,转身便上马离去,虽然夏诚做得十分的洒脱,但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索和不甘。所有人都明白,这次战败之后,夏诚算是彻底失去击败赵燕军的机会了。
今后夏诚所能做的,也只有是偏安一方,做个一方霸主了。和夏诚一样的,那就高安了,高安看着至少损失了一半的福建路军,也是yù哭无泪,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军兵马,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今后高安想要继续生存下去,也就只有和夏诚站在一起了。
大宋绍兴元年,江南东路经略使夏诚、江南西路经略使彭友、节度使刘广以及福建路经略使高安四方诸侯,组成诸侯联军,与大宋江陵节度使赵燕的大军决战于咸宁。
而结果却是出乎天下人的预料,兵力占优的诸侯联军一战未胜,刘广刘广更是战死在咸宁前。最后,随着刚刚接任刘广的刘通与彭友大人彭友擅自撤兵,导致整个诸侯联军分崩离析,这场声势浩大的大战,却是以赵家军胜利而告终。
当然,明眼人也是看得出,这场大战的结局,已经标志着诸路诸侯再也无力与赵燕军争夺南宋的天下了。而诸侯联盟的解体,同样也标志着这四方诸侯之间再无联盟的可能,一场乱战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四方诸侯之间爆发。
而作为这一仗的胜利方,信王赵榛则是带着大军凯旋回归江陵了。咸宁之战,除了一开始被联军偷袭而导致全军覆没的重甲步兵之外,赵军几乎没有损伤。在这样一场大战当中,竟然能够得到如此的战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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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算计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信王赵榛在咸宁的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江陵城内有些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江陵城内的某一个角落,一个yīn暗的大厅内,几名男子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的紧张。其中一名男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这次咸宁之战赵燕大胜,他的势力也是再次提升至极点。他的实力越强,对于大宋来说,那可就越危险。诸位可有办法来应对?”
“哼。”另一名稍稍年轻一点的男子用力捶了一下面前的铺垫,说道:“这个赵燕居心叵测。说不定哪天就要行那篡逆之事。我等皆为宋臣,理应为大宋兴衰鞠躬尽瘁。在下以为,不若我们安排刺客,刺杀赵燕。”
“不行。”这个提议立刻就被先前开口的男子给否决了,这时,窗外的光线稍稍偏移,正好照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张大约四十多岁,正是江陵钟大人。只不过此刻钟大人的脸上布满了yīn晦,摇头说道:“刺杀之事就莫要再提了,那赵燕的身手了得,身边更是有不少高手护卫,我们倾尽手中所有的力量,都没有伤到他半根毫毛。这条是绝对行不通的。”
被钟大人提起当年那件事,众人也都是沉默了,赵燕遇刺那件事最后是以他们这些官员被打压而结束,众官员死的死,抓的抓。从那次之后,这些官员们才消停了一些。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他们这几人这次聚会,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赵家诸侯谍部的探子给察觉到。
随着众人一阵阵地倒吸冷气,反倒是没有人敢再说话了,就好像自己说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给偷听到。钟大人看了一眼周围众人,不由得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这些人一个个表面看上去很硬气,可真要出了什么事,只怕跑的最快的也是这帮人。想要靠这些人成事,只怕是不怎么可能了。
钟大人张嘴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从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可是把这些本来就已经是如惊弓之鸟的人给吓了一跳,有一个还甚至直接就跳了起来,随时都准备从旁边?旁边的窗口跳出去。不过紧接着传出了一句话,却是让众人都松了口气,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老爷,小人有要事禀告。”
这个声音众人都听过,知道是钟大人最信任的管家的声音,而且听这声音不紧不慢,众人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钟大人眉头一皱,低声喝道:“我不是交代过,我这里有要事要谈吗?为何还要来打扰?有什么事,等我这边谈完了之后再说。”
“老爷。”虽然钟大人都这么说了,可那管家却还是在门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件事的确很紧急,小人怕耽误了老爷的要事。”
钟大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虑,这个管家跟随他很多年了,对自己的忠心不容怀疑的。什么事竟然能够让老管家违抗自己的命令?钟大人心中一跳,当即便对在座的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失陪一下。”说完,钟便转身离开了这个yīn暗的大厅,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离开大厅之后,钟大人朝外面走了几步,来到院子内,对跟在身后的老管家说道:“好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是。”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即便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锦囊,举过头顶,献到了钟的面前,对钟说道:“老爷,这封密信乃是刚刚有人偷偷丢到府内的。小人擅作主张,打开了锦囊,看了这密信的内容,觉得事关重大,所以特地赶来通知老爷。”
对于老管家所说的什么擅作主张的事情,钟大人并不怎么在意,作为自己最信任的人,钟可不会担心对方会泄露自己的秘密。接过锦囊,钟直接抽出了里面的密信,摊开了一看,顿时钟的脸sè就一变,那神情说不出的复杂,根本看不穿钟此刻到底是悲还是喜。
简要看完了这封密信之后,钟便将密信又塞回了锦囊,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怀中,对管家说道:“这件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其他知道此事的人,全部都要让他们永远闭嘴。明白吗?”
所谓的永远闭嘴,那其中的意思当然是很清楚了,管家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而是对着钟大人恭恭敬敬地一拜,说道:“老爷放心,这件事小人已经处理好了。”
对于这样一个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好奴才,钟当然是很满意了,当即便点头说道:“好!这样就好,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还有要事相商。”说罢摆了摆手,便示意管家直接回去了。而等到钟在这里商谈完了之后,自然有下人来送他回府的。
等到管家离开之后,钟也是转身回到了大厅内,把门窗都仔细关好了,钟这才快步走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众人当中,对着众人拱手说道:“让诸位久候了。见谅!见谅!”
“大人客气了。”众人也是纷纷回礼,却是没有一个主动问起钟刚刚出去的事情。钟大人显然并不打算将那件事瞒着众人,也是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锦囊,直接丢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说道:“这是在下刚刚接到的密信。诸位可仔细看一看。”
虽然没有人主动问起,但众人都对刚刚管家把钟请出去的事情好奇得很,现在钟主动拿出锦囊,众人也是连忙打开了密信,围在一起仔细看了起来。没过多久,从那一圈人当中顿时就响起了好几声惊呼,先前那个提议刺杀信王赵榛的男子转过头就问向钟:“钟大人。这件事可是当真?”
“是真是假在下暂时还不清楚。”钟大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按照管家所言,这封密信是刚刚有人偷偷丢进府上的。所以这信中内容的真伪,却还没有来得及辨认。在下拿出这封密信,就希望能够请诸位为在下判断此事的真伪。”
“这个……”听完钟大人的话,众人全都是犹豫了起来,这时,一名年轻男子突然开口说道:“把密信再给我看看。我与他相交多年,如果这封信真的是他亲兵所写,那我肯定认得出来。”说完,年轻男子便接过了那封密信,仔细看了好几遍,最后才抬起头,对众人说道:“没错!的确是他的笔迹。”
年轻男子的话说完之后,众人都是松了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钟大人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摇头说道:“不对。光是笔迹一样也不行。诸位莫非忘了?当年王德起兵勤王,就被一封假信给骗了。我听说赵燕手下的谋臣吴长老,最擅长模仿他人的笔迹,当年用来骗取王德信任的那封假信,就出自此人之手。所以一定要防备这封信是信王赵榛故技重施,用来骗我们上当。”
“呃。”一听得钟大人的话,众人顿时都是一颤,那年轻男子手一抖,竟然直接将那锦囊给丢了出去,就好像那不是一个小小的锦囊,而是一个会咬人的怪物一般。当年方德中计,贸然起兵,最后的下场多惨,众人都有所耳闻,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方德。
“是吗?王禀就这么死了啊。”听完姚达等人的汇报,信王赵榛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年来,王禀一直跟随在信王赵榛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如今王禀这么一死,信王赵榛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的。”姚达面不改sè地对信王赵榛说道:“当夜先是殿下府内传出有刺客出没,卑职紧急调集了城内所有的治安军前去防卫。之后江陵其他几处又出现莫名其妙的火势,使得我谍部也没有及时得到消息,赶往救援。等属下亲率谍部的人马赶至的时候,王禀已经身亡。而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正是当今陛下的头号护卫,大宗师赵忠。”
“赵忠。”信王赵榛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刺客既然是赵忠,那这幕后指使者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正是当今陛下赵构。之前赵家诸侯谍部就已经查到陛下派赵忠在找寻隆祐太后孟氏的下落。没想到,赵构竟然还是趁着信王赵榛离开江陵的这段时间,查到了自己这里。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是问道:“那这个赵忠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属下等人赶到的时候,赵忠已经毙命。按照夫人所言,赵忠是被王禀所杀,而王禀也应该是力竭而死。”对于信王赵榛的问题,姚达回答得很快。
“哼。”听得赵忠已经死了,信王赵榛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个赵忠一死,赵构身边就没有了高手,可惜的是自己进行培养的王禀也战死了。
信王赵榛立刻召集文武,来自己的府邸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殿下相召,那些部下自然是不敢耽搁,很快便赶到了节度使府的议事厅内。
众人等了片刻,信王赵榛也是赶到了议事厅,他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朝着自己行礼的众人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大家就不必如此多礼了。都随意一些吧。”
等到众人都坐好之后,信王赵榛便对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诸侯联军已经被瓦解,诸路诸侯再无力与我们为敌,今rì我召集你们来此,就是和诸位好好商量一下,看今后应该如何应付这些诸路诸侯。”
信王赵榛既然开了个头,那坐下的众人也不再沉默,第一个发言的便傅选,傅选坐正了身子,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咸宁之战虽然是我军大获全胜,但诸侯联军也未受到多大的损伤,所以我们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属下以为,应当加强防御,谨防诸路诸侯的突然袭击。”
傅选的建议算得上是老成之谋了,偏向于稳重,而坐在傅选身边的吉倩倩却显然不赞同自己的这个好友的建议。傅选的话音刚落,吉倩倩便坐直了身子说道:“大人。属下不同意。如今诸路诸侯受损,加之咸宁失利,正是他们士气低落之时。大人应当趁着这个机会,大举进攻。特别是刘广占领的地盘。刘广战死在咸宁城外,刘军所受的影响最大。况且咸宁之战时,正是刘家军率先撤退,才导致诸侯联军的瓦解。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出兵攻打刘广军,夏诚和高安肯定不会援助刘家军。大人大可趁机,一口吞并南昌和南康军等三州。”
吉倩倩的建议也是符合他那喜欢冒险的xìng格,而吉倩倩的建议却是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吴长老摇头说道:“倩倩之言,属下以为不妥。倩倩,莫要忘了,虽然咸宁之战时,刘通摆了夏诚他们一道,但以夏诚、高安他们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刘广军存在的重要xìng。有刘广军在,我们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个缓冲点,可如果刘广军被大人吞并了,那接下来遭殃的岂不是他们?世上不存在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使然而已。”吴长老一下便从人心的变化当中指出了吉倩倩建议中的漏洞,吉倩倩也是被吴长老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而这时,最喜剑走偏锋的刘和也是开始发言了,他说道:“吴大人所言在理,不过属下以为,不若将计就计,先让武功山水军佯攻南昌,引得夏诚派兵去援助南昌,到时候大人再遣大军入侵南康军。只要夺下江州,那诸路诸侯当中最为强大的夏诚也就不成气候了。”
一时间,议事厅内几名顶级谋士乃是各抒己见,而作为赵家诸侯谍部指挥使的姚达一向不在这种场合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一直以来,信王赵榛帐下核心谋士商讨事情,都只会是傅选几人商议。信王赵榛仔细听完几人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之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以前傅选几人也曾经有过不同的意见,但像今天这样分歧这么多,倒是第一次,信王赵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信王赵榛沉思了一会,说道:“诸位,诸路诸侯经过了这次咸宁之战,虽然说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但其实最重要的,是夏诚等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弄得一团糟了。先是刘广之死,让刘通对夏诚等人极为不满,这也造成了事后刘通擅自带领刘家军离开的后果。”
“而后来彭友更是紧随刘通之后撤离战场,让诸侯联军彻底崩溃,若不是这样,就算是再不济,咸宁之战还要再持续几天的。夏诚和高安为此空费了不少兵马和粮草,所以可以肯定,夏诚和高安心里对刘通、彭友肯定是心有芥蒂,而刘通也是深恨夏诚、高安。”
信王赵榛所说的,对于傅选等人来说并不难明白,实际上他们心中对这点也都已经是了然于胸。他们知道,信王赵榛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肯定有什么缘由,而傅选他们想要知道信王赵榛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信王赵榛继续说道:“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那迫于我军的实力,夏诚等人就算是心中再有芥蒂,也绝对会再次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我军。若是那样的话,我军就算是能够击败诸路敌人,损失也必然巨大,未免得不偿失。”
“诸位,请试想一下,倘若我们不派兵攻打任何一个诸路诸侯的话,那诸路诸侯会是如何的反应?”
“呃。”信王赵榛突然这么一反问,让众人都是不由得一愣,吉倩倩下意识的便回答道:“这个,如果大人没有派兵的话,那诸路诸侯肯定会趁机休养生息。”
“不对。”吉倩倩刚刚回答完,在一旁的吴长老立刻便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没有大人的大军在外压迫,那诸路诸侯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去休养生息。更何况这次咸宁之战对于他们实质xìng的实力并没有多大的损伤。依我看,他们更大的可能是相互攻击,甚至攻打赵构皇帝。趁着这个时候扩大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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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迷惑烟幕
“不错。”信王赵榛赞叹了一声,不愧是眼光老辣的吴长老,将诸路诸侯的心思给分析得极为透彻。信王赵榛继续说道:“吴大人所言极是。如果确定了我军不会攻击他们,那这些诸路诸侯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们大可等到他们狗咬狗,打得不可开交之后,再来捡便宜。这样一来,岂不是轻松得很?”
这时在一旁的傅选也是皱着眉头问道:“可是,那诸路诸侯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关节,如何会轻易上当?”经过这几次接触,傅选也知道诸路诸侯的身后都有不俗的谋臣效命,而且按照赵家诸侯谍部所探听来的情报,刘和的那两位同窗好友张华轩和童闻博也是分别在夏诚、高安身边任职。这两人的本事,从刘和身上就可见一斑。
驱狼吞虎之计,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而且从信王赵榛的分析当中,这个计策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关键就要找出一个能够让夏诚他们都误会交战的催发事件。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沉默在一旁的姚达突然开口了,对着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关于刚刚大人所说的办法,属下倒是有个建议。”
“哦?”姚达平时很少会提出建议,而以前只要有他提出的建议,一般情况下都是最好的办法。当即信王赵榛便坐正了身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姚达,说道:“姚达有何建议,快快说来。”
不单是信王赵榛,傅选等人也都是把目光移到了姚达身上。就算是被所有人注视,姚达却始终保持神色不变,慢慢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方锦帛,起身送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姚达,信王赵榛还是将锦帛接过来,而姚达也是立刻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明摆着是让信王赵榛自己打开锦帛察看。带着满心的不解,信王赵榛也是快速打开了锦帛,仔细翻阅锦帛上的字句。
这不看还没什么,一看完锦帛上的内容之后,信王赵榛的脸唰地一下就变得铁青一片,冷哼一声,用力在桌子上一拍,那上好的坚木桌面,被信王赵榛这一拍顿时就拍成了两截。信王赵榛寒声喝道:“没想到,这两个宵小之辈就算是到了那样的地步,还不知悔改。看来,他们是真的想要找死了。”
傅选等人还是不明所以,信王赵榛随手一甩,便将那份锦帛甩给了傅选,傅选等人连忙接住了,轮流看了一遍,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后,傅选等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吴长老阴沉着一张脸,转头望向了姚达,问道:“姚大人,这份情报是否可靠?”
姚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份情报十分可靠。”只是一句话,也不多加解释,不过在座众人却已经明白这份情报的可信度了,一时间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
姚达又是接着对信王赵榛说道:“大人。这样一来,在明面上,大人将不得不全心去对付他们,无暇东进,这不就正好符合了您刚刚所说的那个办法吗?”
“不错。正是如此。”信王赵榛低头思索了片刻后,这才抬起头,满脸坚定地说道:“若是以此事为借口,诸路诸侯定会上当。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抢先一步阻止他们起事了?”
信王赵榛说道:“傅选,那两处现在是谁在负责?”听得信王赵榛这么一问,傅选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是李焘和伍黑龙将军。”
“李焘?伍黑龙?”信王赵榛想了想,马上是笑得更加大声了,一边笑一边说道:“既然是他们两人,那我就更放心了。闹吧!尽管让他们去闹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闹得到什么地步?”
傅选等一干老部下则是一个个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吉倩倩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说道:“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应该做一些准备,别到时候我们做了这么一场好戏,夏诚他们却没打起来。而且以现在的实力来看,刚刚执掌福建路的高安实力太弱,说不定一下子就会被其他人给吞了。”
要是换作之前,信王赵榛说不定还巴不得高安被人给灭了,可现在依着吴亮所给出的计划来看,高安暂时还不能死。信王赵榛脑袋一侧,转过头又是望向众人,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
“大人。”刘和接着回答道:“昔日强秦抵御诸侯六国,靠的就远交近攻之策。大人不妨参照此计行事。如今高安的势力距离大人最远,大人不妨派人前往福建路偷偷与高安结盟。若是高安被其他几方诸侯攻打,大人大可从旁协助。到时候大人也算是师出有名,而诸路诸侯也已经是欲罢不能,只能是相互拼个你死我活。”
“嗯。说的在理。”信王赵榛的眼睛闪过一道道精光,不住地点头,紧接着,等刘和说完了,信王赵榛便抬起头,对新投靠自己的文士吴亮说道:“吴亮,此事就由你来全权负责。你可做得?”
信王赵榛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顿时就把吴亮给吓了一跳,之前吴亮虽然已经知道信王赵榛会重用自己,可却没想到信王赵榛竟然这么快就让自己独当一面。
而且吴亮很清楚,若是此计成功了,那吴亮可以说是立了一个大功,将来也可名正言顺地进入赵燕军阵营的核心。只要加入明显前途广阔的赵家军,自己功成名就就不是难事。
所以,吴亮立刻就起身,对着信王赵榛便跪拜下来,大声喝道:“大人知遇之恩,吴亮定当鞠躬尽瘁。此事属下竭尽全力,也当为大人完成。”
“好。”信王赵榛喝了一声彩,点头赞了一声,看到吴亮的模样,信王赵榛也是十分满意。选择吴亮来行此事,不仅仅是因为吴亮智慧过人,更是因为吴亮刚刚加盟赵燕军的关系。
既然要瞒过夏诚等人,那像傅选、吉倩倩等老部下肯定不能用的了,只有把名不见经传的吴亮用上,才不会引起夏诚等人的怀疑,同时吴亮的能力也足够处理此事。
想通这一点,信王赵榛也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随即信王赵榛转头望向那份锦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丝丝寒光。
在位于江陵府最东北面的复州,乃是复州的一座州城,复州的守军主将,乃是战将伍黑龙。当年武功山之战,伍黑龙投军御敌,而武功山城之战过后,伍黑龙也就随着大军直接北上,攻取江陵府。期间,伍黑龙立下了不少功绩,所以一路攀升,在年前被任命为了这复州的首领将军。
别看伍黑龙是个武将,可这一年来,却是在几名文官的帮助下,把复州的政务处理得十分好,前段时间伍黑龙还得到了来自江陵赵榛的亲自嘉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年,伍黑龙就有可能被调回江陵任职了。
随着太阳渐渐西落,伍黑龙带着一小队亲兵慢慢开进了复州城。不管怎么说,伍黑龙也是一员武将,所以平时也绝对没有忘记训练城内的守军,而现在伍黑龙正是把刚刚在郊外训练的兵马带回城。
刚刚通过城门口,伍黑龙抬头一看,就看到前面一员年轻武将一脸喜色地朝着自己走来,伍黑龙也是不由得一笑,大声说道:“李焘。你怎么来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这年轻武将乃是伍黑龙的助手,现任复州军的统领,名叫李焘。
别看这李焘好像长的很普通,但却是颇有能力,伍黑龙这一年来能够把复州治理得条条顺顺,李焘的功劳可也不少。而且李焘这人也是性情中人,很合伍黑龙的脾气,平时两人的私交就不错,两人也不像是上下级,反倒像是兄弟一般。
李焘直接迎了上来,对伍黑龙就笑道:“伍黑龙将军,这下我可是要恭喜你了。刚刚从江陵城派来了使者,点名道姓要见你。我看是你这一年来的功绩让大人很满意,这次要把你调回江陵呢。哈哈哈哈!伍黑龙将军,这两天你天天念叨着想嫂子,现在终于是如愿以偿,可以回去看嫂子了吧。”
伍黑龙听完李焘的话之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焘面前,一个拉住了李焘的胳膊,满脸不敢置信地问道:“李焘。你说的可是真的?哎呀。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江陵去了。”
“哈哈哈哈!谁有那个闲工夫去骗你啊。”李焘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伍黑龙的手,指着伍黑龙就说道:“快点吧!我可是记着呢,你说过只要你调回江陵,一定会拉我一起去。我等着跟你一块去江陵享福升官呢。别到时候翻脸不认账啊。”李焘这说的当然是玩笑话,两人相交一年,伍黑龙是什么为人,李焘又岂会不知?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伍黑龙也是用力拍了拍李焘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李焘的本事,伍黑龙自然是知道,留在这伍黑龙相信,只要有机会,李焘的前途绝对是无可限量。不管是出于和李焘的交情,还是出于对信王赵榛的忠心,伍黑龙都会帮助李焘获得那个机遇的。
当即两人便快步朝着城内的官衙府邸走去,至于伍黑龙带来的那些兵马,伍黑龙直接让自己的副手把他们带回城内的军营了。一路走着,两人也是不停地聊着将来到江陵城的计划,李焘笑着问道:“伍黑龙将军,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小舅子现在在大人帐下可是很得重用啊。你说说,你这次回江陵,是不是你小舅子在背后帮了你一个啊?”
伍黑龙先是一愣,随即又是笑着摇头说道:“你说的是阿小啊。呵呵!不可能的。当初我调到复州的时候,阿小就曾经说过要帮我说说情,看能不能留在江陵,不过却是被我拒绝了。当时我就特意和阿小交代过,不许他徇私情走后门。别看阿小这家伙现在的官越做越大,我这个姐夫的话,他还是得听的。”
李焘刚刚的话倒不是在挤兑伍黑龙,伍黑龙的性情,李焘可是很了解的,绝对不是那种靠旁门左道往上爬的俗人。所以伍黑龙这么一说,李焘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其实在复州也不错,虽然地方是偏了点,但山清水秀的。而且这里没有那些大城里面那么多事情,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李焘虽然有很好的才华,但他的性格却是偏向于淡泊,并不是那么钟于名利上的追逐。
而伍黑龙也是很了解这个老朋友,当即便笑道:“你啊你!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这次你说什么也得跟我一块回江陵。”
李焘有个儿子,而伍黑龙也是生了个女儿,就在当年伍黑龙来到复州任职的时候生的,后来伍黑龙和李焘的交情越来越深,伍黑龙干脆便给自己的女儿和李焘的儿子定了这么一门娃娃亲。李焘也是乐得其成,让两家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
两人这般说笑着,就已经走到了官衙府邸,径直走进了府内,此刻留守在府内的文官已经是急得团团转,见到伍黑龙来了,连忙跑到伍黑龙面前行礼说道:“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快点吧!从江陵来的使者大人还在等着呢。”
伍黑龙也是点了点头,对李焘说道:“你且去书房等我,我去见见那个使者。很快便来找你。”
正事要紧,李焘也是对伍黑龙点头答应了下来,就看着伍黑龙被那文官拖着快步往府内的议事厅走去。而李焘耸了耸肩,便径直朝另一边走向官衙府邸的内院。李焘和伍黑龙的关系,复州城内是无人不知,所以平时李焘在官衙府邸内走动,那些守卫根本就不会说什么。而李焘到官衙府邸内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左转右转,很快便到了书房。
在书房内等了一段时间,李焘的眉头慢慢地皱到一起了,伍黑龙只不过是去和江陵来的使者见个面,这时间也太长了点吧?难道是有什么事?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李焘立刻又是晃了晃脑袋,自嘲地笑了起来,前段时间的咸宁大战,赵军大胜诸侯联军,如今正是赵燕军气势大盛之际,能够发生什么事?况且,复州地处赵燕军腹地,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扯不上复州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李焘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伍黑龙从书房外走了进来,李焘立刻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笑着迎了上去,说道:“伍黑龙。怎么样?这次回江陵……”话说到一半,李焘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伍黑龙的脸色竟然变得十分难看,再想起刚刚蹦出的那个念头,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而伍黑龙也是直接走到了李焘的面前,紧皱着眉头,铁青着脸对李焘说道:“李焘,出事了。”
伍黑龙的话再次印证了李焘的想法,这让李焘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瞬间消散,当即李焘便满脸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伍黑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伍黑龙当年也是经历了不少生死之战,平时是极为冷静的,可现在竟然脸色如此难看,可见这件事绝对不同寻常。
“这次江陵派来的使者,乃是奉了大人之命,特来告诉我们一个重要情报。”伍黑龙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便回答道:“复州将会遭到齐国与赵构军的联合进犯。大人希望我们能够严加防守,守住复州。”
“什么?”李焘不由得惊呼起来,整个人差点没有跳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伍黑龙,确定他不是再开玩笑,可还是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齐国人多集中在襄阳府以北,怎么会跑到这复州来,更不要说是和赵构的官军混在一起了,这不可能。”
听到伍黑龙的话之后,李焘的心中充满了惊讶。伍黑龙的脸色也是很难看,丝毫没有之前那样开心的笑容,紧皱着眉头说道:“不会有错了,听说这个消息是大人帐下担任谍部指挥使的姚达大人,亲自送交给大人的。姚达大人行事稳重,这样一个消息绝对是经过了多方求证之后,确认不会有错,才会送到大人手中的。”
尽管伍黑龙已经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李焘还是难以置信。赵构军虽然被信王赵榛帅赵家义军军赶出了襄阳等地区,但因为兵力不足,让信王军总帅部接手了过来。负责襄阳防务的正是岳飞元帅。说白了,就是换汤不换药,里外都是信王赵榛的军队。当然名义上,是两方人马。
但是,赵构宋军与信王军本是同根生,都是大宋皇族的军队。所以有时候各方面防备的不是太严密。
很多时候,赵构占领区一方的商人还有一些做买卖的军商们,都还是会来到信王军和赵家义军占领的地方,和信王军以及赵家义军进行交易,换取一些商品。
而复州就是赵构的宋军大商人与军商与赵家义军交易的主要地方。自从年前伍黑龙开始担任复州主将之后,对商贸也是放宽了许多条件。他们与赵构帐下宋军之间也一直都是和平共处,并没有闹出什么纠纷。这好端端的,怎么赵构的宋军会来攻打复州?而且还是跟着金国走狗齐国人给联合起来了。
这些事情伍黑龙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赵构的宋军和齐**会联合起来入侵复州。但事实已经是如此,伍黑龙所要考虑的事情,就如何抵挡住敌人的攻击,守住复州。伍黑龙紧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城内的守军只有五千人左右,不过所幸城内的粮草和物资都很充足。如果把复州周边其他城池的兵力都抽调过来,城内就有了近五千多人,应该可以守得住吧。”
“抽调其他城池的兵力?伍黑龙。难道你打算放弃北面的县城?”听得伍黑龙的话之后,李焘先是一愣,随即惊呼起来。按照复州的地理位置,复州城位于长江的北面,在复州城以北,还有一座县城。不过只是一座小县城,无论是城防还是守军的数量,都不足以抵挡住敌人的攻击。原本也没有想到赵构的宋军会突袭过来,对复州发动攻击,所以以前伍黑龙也没有特别注意过那个县城的城防修缮。
515赵构与齐国的联军突袭
伍黑龙此刻也是悔不当初,不过现在也只能是硬起心肠了,点头对李焘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赵构的宋军一定会派名将出马,而齐**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那个县城的城防绝对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与其分散一点被对方逐个击破,不如将整个复州的守军都集中在一起,这才有希望守住复州。”
伍黑龙虽然说得在理,但李焘却是不能接受这个办法,惊呼道:“可要是这么做了,那县城内那近万名百姓岂不是遭殃了?我可是听说过那些齐国人极为残忍。齐国每年都要上供金国无数金银财宝。所以,齐**继承金人的传统,入侵所过之处,到处烧杀抢掠,如蝗虫入田,片草不留。若是将那县城拱手让给齐国人,那县城的百姓岂不是再无生路?”
伍黑龙的脸颊一阵抽??动,这件事伍黑龙又岂会不知道,可是相比之下,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守住复州城。只要复州城守住了,那赵构的宋军和齐**的兵马就无法继续挺??进,为祸四方了。
孰轻孰重,伍黑龙心里也有杆秤,所以伍黑龙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沉声说道:“我意已决,只有把各城的守军都集中到复州城内,我们才能有胜算。李焘。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吧。”
“不行。”伍黑龙固执,而李焘又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坚决地反对伍黑龙的意见,沉声说道:“伍黑龙。这么做不行。难道复州城内的百姓是人,那县城的百姓就不是人吗?我们怎么能够就这么放弃他们的性命?我们既然是复州的官员,就应当对复州的百姓负责。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放弃他们。你这么做,对县城的百姓不公平。”
“现在就最后关头了。”伍黑龙也是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指着李焘便吼道:“李焘。你要弄清楚。如果我们不把复州的守军都抽调到复州城来,那结果是很有可能我们无法抵挡住赵构的宋军和齐**的攻击。这样的后果,不仅仅是我们无法完成大人的命令,守住复州。更主要的是,复州一旦失守,那赵构的宋军和齐**的兵马就能长驱直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我们复州的百姓受苦,整个赵家军占领区的所有百姓都有可能遭受战乱。为了一城百姓,却要数州的百姓都蒙受危险。这难道对那更多的百姓就公平吗?”
李焘沉默了,伍黑龙说得很有道理,李焘虽然固执,但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要他开口同意放弃县城的百姓,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整个书房内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伍黑龙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县城百姓遭受战乱。我也何尝愿意放弃他们?可现实却是不允许我们优柔寡断。嗯,这样吧。我们抽调县城守军的同时,将赵构的宋军和齐**入侵的消息告诉县城的百姓,让他们自己逃难,至于他们的将来如何,能否逃生,一切都看他们的造化了,如何?”
这已经是伍黑龙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李焘也知道这也是伍黑龙的极限,最后李焘也只能是点头表示同意。当即,复州的整个军事和政务机构就在伍黑龙和李焘两人的操作下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而当伍黑龙派来的信使赶到县城,并且在调派县城守军的同时,按照伍黑龙的命令,将军情告知了县城的百姓,一时间,整个县城就像是炸了锅一般。不仅是赵构的宋军大举进犯,还有一个恶名远播的齐国人也来了。
一时间,整个县城的百姓全都往城外跑。有些人想要躲到附近的山区去,有些人想要迁移到南方赵家军占领区腹地或西北的信王军占领区。当然,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跟着县城的守军一块逃到复州城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县城竟然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很快,十天过去了,空荡荡的县城迎来了新的主人,正是终于赶来的赵构的宋军和齐国人组成的混合大军。这支混合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县城,从外面看,竟然有两三万人之多。齐国人来自北方金人的支援,加上这次需要快速突入,所以齐**大军清一色的都是骑兵。而在混合大军内,那一万多骑兵就齐国人这次派来的大军。
相比之下,赵构帐下的士兵虽然不如齐国人善骑,但这次派来的也都是精锐。这次派遣来的是刘光世亲自率领的精锐军,而且都是练就了一身好本领。除开那一万多齐**骑兵之外,剩下的那些背着长弓,腰间挎着单刀的士兵就赵构的宋军的大军了。
原本这支混合大军开进县城,是打算抢掠一番的,可没想到整个县城竟然变成了一座空城,别说是财物了,就连粮食都没有。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进驻到县城城守府的几名将领都是气得暴跳如雷,其中一名头戴银盔,身披银色甲业地满脸大胡子的男子大声喝道:“这些土匪军果然是胆小,这打都没打,竟然就这么跑了。”
这个男子,正是赵构宋军的大将刘光世。这个刘光世正是赵构从宋军为数不多的将领中挑选出来的,并且任命他为宋军的元帅,统领赵构帐下最精锐的宋军大军。这次赵构的宋军和齐**联合攻打复州,打压获胜的赵燕军气焰,自然是派出最拿的出手地大将刘光世,作为赵构宋军的代表。
刘光世抱怨了一番之后,在刘光世身边的另一名男子则是嘿嘿一笑,说道:“刘光世将军。你不用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他们从这个小县城跑了,但赵家军绝对不敢把复州城也给放弃了。到时候我们大军直接开到复州城外,看他们往哪里跑。”
这男子长得也是十分健硕,满脸粗旷的胡须,特别是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直接划到下巴,看上去十分的骇人。这男子就是齐**之王,皇帝刘豫之子刘麟。
刘麟是皇帝刘豫之子,也算有些本事了。自从刘麟当了皇帝之后,强化对占领区的统治,所以近半年来,齐**的战斗力已经大大加强,只是迫于信王军的强大,之前一直不敢南下入侵而已。这次找到赵构联合的机会进军南下,作为太子的刘麟干脆亲自领兵,足见刘麟对于南方的花花江山是多么向往。
刘麟的话,让刘光世的脸色多少有些缓解,气呼呼地坐回了原位,而刘麟也是淡淡一笑,随即又是转头望向了另一边,说道:“刘大人,这次我们联合出兵南下,那到时候你们的皇帝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只见坐在刘麟另一边的一名中年男子,竟然是当年因将军队全部投降给信王赵榛的张浚,被赵构发配之后,此次又被派来负责与刘麟联合,并且联系江陵内应的事情。
不过,此刻张浚的模样比起当年一方大员样子可是差远了,满脸皱纹,头发中也夹杂这不少白发。这短短的一年多的时日,让张浚的模样却是衰老了很多。
刘麟话语刚落,张浚冷哼一声,说道:“放心吧。之前我家陛下承诺的把淮南两路送给你们,就绝对不会食言。你所要担心的,就能不能尽快打到江陵,击败赵燕。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凭你我两军现在的实力,若是等到赵燕把兵力都集中起来,你们可不够赵军打的。”
“混蛋!你说什么?”听到张浚轻蔑的语气,刚刚好不容易压制了心中怒火的刘光世又是跳了起来,指着张浚的鼻子就喝骂道:“你竟然敢瞧不起陛下的勇士?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丧家犬而已。竟然也敢在你刘光世大爷面前装模作样?赵燕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现在的张浚已经没有被启用的可能了,而刘光世已经成为了一方节度使,成了一方诸侯,手下兵马十万,意气风发。以前刘光世在张浚帐下没少受他的气,这次可是抓住出气筒了。
对于刘光世的狂言和叫骂,张浚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连刘麟也没有再理会刘光世这个白痴。那赵燕如果真的如刘光世所说的那么弱的话,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当年齐**被信王军打得七零八落,仓皇逃掉,而赵燕的赵军又能被信王军看上联合,就可见其强大之处了。就连夏诚联合了诸侯所有的诸侯,也都无法击败信王赵榛的赵军,足见赵燕军有多么强大。要不是有张浚联系的好多个内应,加上攻其不备与赵构了联合,刘麟可没有那个胆子来招惹与信王军联合的赵家军。
不管怎么样,刘麟也得到了张浚的确认,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信不过张浚大人,只不过嘛,张浚大人也知道,我们齐**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这次出兵南下,必须要给各部和我父皇一个交待嘛。呵呵!张浚大人请放心吧。只要攻破了复州,有张浚大人先前所给的情报,我的大军就可长驱直入。到时攻破江陵,灭掉赵家军,那也是易如反掌。”
张浚始终板着一张脸,得到刘麟的保证之后,也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走进了一名齐**勇士,快步跑到了刘麟的身边,附在刘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勇士的话,刘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挥手示意那勇士离开之后,阴沉着一张脸,转而对张浚说道:“张浚大人。刚刚我的手下抓到了几名逃到附近山区的百姓,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们说,县城的百姓是十天前就接到了消息逃走的。这么说来,我们的行动,那岂不是十天前就已经被赵军所探知了吗?”
也无怪乎刘麟会如此紧张了,他们这次偷袭复州,就打着出其不意的目的,现在突然得到消息,赵军可能早有准备。虽然说刘光世的大军和齐**大军都是少有的精锐之师,可在数量上却是远远比不过赵燕军的大军。如果赵军真的是早有准备的话,那他们是万万敌不过装备精良的赵军的。若真是如此,那还不如早早撤回去算了。
“不可能。”张浚也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沉住气,摇头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此事我计划得十分周详,就连在江陵城内的内应,也是百分之百可靠。这个计划绝对不可能事先被赵燕军得知。”
“是吗?”张浚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刘麟多少恢复了些信心,紧皱着眉头说道:“但愿如此吧。我可不希望我们齐**勇士的血白流。事不宜迟,今夜在县城休整一夜,明日一大早我们便向复州城开进。到底真相如何,到了复州城自然就知道了。”
张浚也是点头表示同意,如果自己的计划真的被赵燕军事先所探知的话,那在复州城等待的,一定是赵军的千军万马。
一夜过后,联合大军再次踏上了征途,为了查清楚真相,刘麟也是等不及了,带着齐**骑兵先一步朝着复州城赶去。齐**骑兵的速度可不慢,只花了一天的时间,齐**骑兵就已经赶到了复州城。
当刘麟看到复州城城头上的兵马之后,之前一直提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在复州城城头上的守军士兵虽然不少,但也没有达到那种恐怖的程度,显然复州并没有其他援军。
既然复州城没有援军赶来,刘麟也就不急着攻城了,况且他手下都是骑兵,根本就不适合攻城。在城外安营扎寨,休息了一天之后,张浚和刘光世所率领的南宋军的大军也是匆匆赶至。
看到复州城城头上的情况,张浚也是放下了心,至少这就表明,他的计划还没有被暴露。至于县城的事情,张浚也是归结于之前的行动可能被复州的官员所察觉了,也就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虽然如此,但张浚和刘麟却是没有放松警惕,至少现在他们偷袭的情报已经很有可能被复州的首领给送到江陵去了。一切,都要速战速决,要赶在江陵的援军赶到之前,将复州给彻底拿下才行。
所以,联军大军只是休整了一夜,便在张浚和刘麟的催促下,无奈的刘光世便带着自己的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复州城发动了进攻。
而在复州城的城头上,看着城外的那数万大军,伍黑龙和李焘两人都是阴沉着脸。之前所制定的计划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仓促之间,想要将整个复州的兵力都集中过来,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如今复州城内也只是聚集了四千不到的兵力,如今敌人已经到了,就算是剩下的援军赶来,也无法进城了。唯一能够期盼的,就从江陵来的援军能够快点赶到。
伍黑龙和李焘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伍黑龙低头对李焘说道:“李焘。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必须守住复州城十天以上。现在看来,城外这么多敌人,我们要守住复州城可没那么容易啊。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516火烧联军
虽然伍黑龙打仗也是一个好手,但出于对李焘的了解,伍黑龙知道,李焘的谋略绝对在自己之上。如今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光靠武勇就能解决得了的,所以必须依靠李焘的智谋来应对。
李焘也是紧皱着眉头,双目紧紧盯着城外的敌人,说道:“如今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据城死守,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了。有城墙为屏障,那些齐**骑兵就无法发挥作用,这无形中,就等于是废掉了敌人一万多的兵力。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们还要应付那些南宋军的大军。这些宋军都是赵构帐下的精锐。一个个都是身手矫健,这攀爬城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所以,要防住这些南宋军,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对于李焘的话,伍黑龙也是深表赞同,毕竟李焘那也是出身南宋,对于南宋的了解绝对比伍黑龙要多得多。听得李焘这么一说,伍黑龙也有些急了,忙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如何做啊?我们只有三四千人,而城外的赵构南宋军至少也有两万余人啊。”
李焘先是眯起了眼睛思索着,想了半晌,突然,李焘的双目瞪得老大,盯着城外的南宋大军看了半天,随即接连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伍黑龙将军,你我就这么对付敌人……”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在城外联合大军的军阵中,刘光世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声喝道:“凭什么要攻城就得让我们宋军的勇士去打头阵?不行。要打就得齐军和我们宋军一块上,你们别想跟在后面捡便宜。”
刘麟冷哼一声,说道:“蠢货。现在可是攻城战。我们齐**的勇士都是骑兵,你什么时间见过用骑兵去攻城的?”
“呃。”被刘麟这么一堵,刘光世也是为之语塞,支吾了半天,刘光世还是不肯松口,大声喊道:“那你大可让你的士兵下马就是了。你不是总吹嘘你们齐**勇士多么多么厉害吗?难不成,你们齐国人都只是坐在马匹上的本事?下了马,就一个个都变成软蛋了?”
“你说什么。”“妈的!有种再说一遍。”刘光世的话可是引起了刘麟身后那一干齐**将领的愤怒,一个个都是拔起了佩刀,冲了上来,对着刘光世就大声喝骂起来。而刘光世这边也不敢示弱,以刘光世为首的一干宋军将领也都是纷纷拔出了兵刃,在刘光世的带领下和齐国人对骂。
“啧。”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浚顿时就感到一阵的头疼,刘光世的南宋军和齐国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这一路上,他们谁也不服谁,光是为了维持双方的和平,就耗费了张浚不少的精力。
这眼看就要开战了,这两边竟然又吵了起来。张浚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上前一步,拦在了双方中间,大声喝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现在应该以大事为重。大事为重。”
只是已经越吵越厉害的齐**将领和南宋将领哪里还听得进张浚的话,就连一向沉稳的刘麟,此刻也是满脸阴沉,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地,单手紧紧握住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虽然刘麟比之其他齐**将要沉稳得多,但他们都是好勇斗狠之徒,刘麟还是齐国皇太子,哪里看得起这个南宋赵构软骨头帐下的将领。
眼看着双方越吵越烈,张浚也是怒了,纵马赶到了刘光世的面前,老胳膊一甩,竟然一个抓住了刘光世的衣领,大声吼道:“混账!我说了,让你们闭嘴。听到没有?”
这读书人平时不发威,可这一发威,那也是相当恐怖的,刘光世等一干宋军将领也是被曾经的上司张浚这突然地发飙给震住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张浚满脸赤红,一个甩开了刘光世的衣领,喝道:“听着,之前陛下可是当着你的面说了,让你一切都得听我的意见。难道你们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你想要违抗陛下的旨意?还有太子,你父皇答应什么了?你忘了么?”张浚干脆便直接将赵构和刘豫给搬了出来,只有靠赵构和刘豫,还有可能镇得住这些桀骜不驯的两军将领。
还别说,赵构和刘豫的名头还真管用,那些齐国和宋军的将领顿时就不敢开口了,解决完了之后,张浚望向了两边,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对着刘麟就喝道:“太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有回头路吗?若是我们最终失败了,你认为信王军和赵家军会放过你们齐**吗?”
见到双方都静下来了,张浚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转头对刘光世说道:“刘光世将军,眼下这复州城,必须要靠我大宋军勇士的能力才能攻破。刚刚我们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要暗算你的实力或是什么。你也要明白,只有攻破了复州城,你才有出头之日。难道你就甘心窝在两浙?难道你就不想为陛下打下这半壁花花江山吗?只要打下这份天下,你将来就是新的一代王侯!而且,打下的地盘,你想抢什么就抢什么!”
张浚的话一步步地吸引着刘光世,一想到那数之不尽的财宝,还有以前抓来的那水灵的女子,刘光世也是呼吸越发粗重起来。最后猛地抬起头,对着张浚说道:“好!这次我就听你的。儿郎们!走,我们冲!”
刘光世一声令下,无数的宋军将士便在刘光世的带领下,开始朝着远处的复州城冲杀了过去。看到刘光世的宋军大军终于出动了,张浚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对刘麟说道:“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不如你让你手下的兵马守在复州城左右,以防备赵燕军的援军。”刘麟点了点头,同意了张浚的建议,大手一挥,便下达了军令。
且说刘光世领着宋军大军朝复州城杀了过来,而面对城头上那飞射下来的箭矢,刘光世根本就没有抵挡的意思,下令让南宋将士就这么硬冲。这城头上最多也就四千人的样子,弓箭手也就几百人,就算是这些弓箭手都是好手,几轮箭雨下来,也伤不了多少人。
无数的宋军将士一口气冲到了城墙下,便咬着兵刃,便开始上云梯攀爬城墙。眼看着爬到最快的南宋将士已经快要爬上城头了,在此之前,城头上的守军似乎并没有什么防御的手段,只是不断地往下砸石头和滚木。可是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法阻碍那些数量众多的南宋将士,越来越多的南宋将士爬上了城墙,整个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
在城头上,看着城墙上的情况,伍黑龙和李焘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李焘对着伍黑龙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伍黑龙。是时候了,动手吧。”
“好。”伍黑龙喝了一声,同时朝着身后大手一挥,这个时候,在他们身后所站着一排将士,一个个都抬着大坛子,快步走到了女墙边。纷纷喝了一声,一口气把那些大坛子翻了过来,只见那大坛子里面倒出了黏稠状的黑色水状物,从城头便顺着城墙往下流。很快,那些黑色的水状物便布满了整个城墙,而当这些水状物流到南宋将士的面前时,原本稳稳贴在城墙上的南宋将士,就像是被施了神奇的魔法一般,一个个都摔落了下去。
“怎,怎么回事?”原本已经爬满了城墙上的南宋将士竟然全都掉了下来,比较幸运点的是那些刚刚开始攀爬的将士,最多就摔上一跤。而那些已经爬得很高的将士可就倒了大霉了。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去,直接便摔成了肉饼。
刘光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他手下的这些将士,就算是爬在最陡峭的悬崖上也不会掉下去,怎么好端端地连个城墙都爬不上去了?这该死的是什么鬼妖法。
“将军!将军!”一名副将从前面快步跑到了刘光世的面前,他的双手一片漆黑,上面沾满了那种黑色的水状物。那副将跑到刘光世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道:“不好了。是油。那城墙上全都是火油啊。”
“火油?”刘光世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副将手上的黏稠水状物,全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抬起头望城头上看。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可是把刘光世给吓了一大跳。只见在城头上,那些守军的弓箭手一个个都是手持着弓箭,朝着城墙下瞄准,而他们长弓上所搭的,竟然是一支支点燃了的火箭。
“糟糕!他们要用火。快快后撤啊。”刘光世能够被赵构封赏为节度使,虽然为人有些冲动,打过不少败仗,但久经败仗也算是知道很多打仗的常识。所以当刘光世得知那些城墙上的都是火油,又看到城头上那点点火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慌忙大声呼喊了起来。
只不过刘光世现在才明白,已经是有些太迟了。城头上,伍黑龙双目闪着寒光,大手一挥,那数百支火箭带着火光所组成的弧形,飞落在了城墙下那已经汇集成小水洼的火油当中。
之前被守军丢下来的那些杂物,竟然都是些布条啊碎木板之类的易燃物,加上旁边的火油,在火箭落下之后,顿时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在复州城的城墙下燃起。
无数的惨叫声在城墙下响起,之前还在疯狂冲击城墙的南宋军将士,此刻一个个都是身陷火海。亏得刘光世命令下得及时,大部分的南宋将士还是逃出了火海,可就算是如此,也有至少上千名南宋将士惨死在城墙下的火焰当中。
“哈哈哈哈!李焘此计太好了。你这把火真是烧得太好了。”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熊熊大火中挣扎哭喊着的南宋大军,伍黑龙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大手不停地拍打身边李焘的肩膀,指着城外的敌人就喊道:“李焘,你的这个办法真的很有效啊。”
李焘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看着城外惊慌失措的大军,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说道:“看来这南宋军和齐**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领兵大将竟然连一点基本的攻城手段都不会。如果就这点本事的话,那么我们要守住这复州城绝非难事。看来之前我们都是过于担心了。”
李焘说的没错,刘光世能够成为南宋的节度使,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帐下的兵马众多。而刘光世本人大字不识一个,更不要说什么兵法了。而刘麟虽然在打仗上有些本事,但是计谋谋略之策也是贫乏得可怜。
至于那最后一个张浚,玩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张浚是把好手,可要论起行军打仗,只怕他还不如刘麟和刘光世呢。光看当初张浚十几万的大军被英宣和信王赵榛全部歼灭,就看得出,张浚实在是没有打仗的天份。
城墙下的大火不可能一直烧着。很快,火油和那些杂物都被烧完了,大火也就慢慢熄灭了。
原来刚刚那场大火,已经将城墙给烘烤得滚烫,而且烟雾呛人。那些南宋将士就算是身手再灵活,也不可能在这浓烟滚滚的城墙上攀爬。在城头上的伍黑龙和李焘见了,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光世见了,只能是满脸恼怒地挥了挥马鞭,却是拿眼前的城墙无可奈何。眼看着那烧得漆黑的城墙,和冲天的烟雾,没有几个时辰是别想攻城了,刘光世也不能让手下的将士就这么傻站着挨箭,只能是下令让将士们暂时撤退。
初战告捷,伍黑龙和李焘以及身后的一干将士们都是欢声雷动,不少将士朝着那如潮水般撤退的敌人不停地吆喝嘲笑着。看着敌人最终全部退去之后,伍黑龙大笑着对李焘说道:“李焘。以后他们要是敢再来,咱们就按这么办。烧死他们狗娘养的。”
李焘也是笑了一会儿,可是慢慢却是皱起眉头,摇头说道:“不。这一计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不起作用了。下次他们看到我们浇油,就会立刻退开,我们这么做也只能是白白浪费火油罢了。下次我们可就要真刀真枪地和他们打了。”
听得李焘这么一说,伍黑龙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咧嘴一笑,大手在空中用力挥舞,喝道:“打就打。哼!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他们这点本事,就算人再多,我也不怕。”
“嗯。”李焘也是点了点头,伍黑龙说的没错,虽然南宋和齐**的联军人数比守军多很多,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就凭对方将领的这种水平,就算他们有再多的兵马,也攻不下伍黑龙和李焘所把守的复州城。
不过李焘的脸色却并没有缓解,沉声说道:“其实我倒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大人早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为何不提早派遣援军?偏偏要等到十日后援军才到?别说是大人帐下的轻骑了,哪怕就一般的步兵,若是提早赶来的话,也早就赶到复州了。”
“呃。”听李焘这么一说,伍黑龙也是愣住了,伍黑龙也不是那种只知埋头杀敌的莽夫,经过李焘这么一提醒,也是很快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当即伍黑龙便紧皱着眉头,用手磨蹭着下巴上的胡渣子,仔细琢磨起来,喃喃说道:“李焘,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个道理。可大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
“大人这么做,当然是有道理的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伍黑龙和李焘两人同时转过头一看,只见一名年轻文官正笑呵呵地站在两人身后,正是之前从江陵派来通知伍黑龙的使者,士子出身的官员赵良充。
“啊!赵大人。”虽然赵良充的年纪比伍黑龙、李焘都要小,但这次赵良充是代表信王赵榛来复州的,对于赵良充,两人都是很尊重,立刻转身对赵良充抱拳行礼。
“将军不必多礼。”赵良充却是不敢就这么受了两人的大礼,快步走上前来,双手托住两人的身子。
他笑着对伍黑龙和李焘说道:“将军的本事,刚刚在下已经看到了,相信这次对付南宋和齐**联军的任务,将军应该是可以胜任。既然将军已经察觉到这次任务中的奥妙,那在下也就不瞒将军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两位随在下来。”说着,赵良充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伍黑龙和李焘都随他下城头。
伍黑龙和李焘虽然有些疑惑,但赵良充也是自己人,自然也就没有怎么犹豫了,点头便跟着赵良充下了城头。
而赵良充也是直接找了个偏僻点的角落,对两人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瞒将军。其实这次南宋和齐**出兵复州,大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大人秘而不发,而不派遣援军,却是另有缘故。”说罢,赵良充便将信王赵榛的计谋对伍黑龙和李焘说了一遍。
听完赵良充的话,伍黑龙和李焘也都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李焘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就希望我们能够在这里拖住敌人。然后让诸路诸侯以为大人必须要尽全力才能对付这些南宋和齐**的联军。是不是?”
“不错。”赵良充直接便点头说道:“在下也知道,大人的这个决定有些残酷,但为了能够早日一统天下,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南宋诸路诸侯陷入战乱,到时候大人也能尽早地结束这场乱世,相比之下,能够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脱离战乱,现在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我明白的。”李焘一脸落寞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道理和之前与伍黑龙争论关于县城百姓的处理方法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就这次牵扯的干系更大了,是整个天下能否早日一统。
孰轻孰重,李焘又岂会不知,深深吸了口气,李焘也是将心中的杂念抛开,随即对赵良充说道:“赵大人。这其中的道理,李某明白。就请赵大人放心吧。”
见到李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在一旁的伍黑龙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这和之前李焘与自己的争论不一样,赵良充所说的,那可是大人信王赵榛的意见,如果李焘持反对意见的话,那就反对大人。这干系可就大了去了。李焘的前途也肯定是完了。作为李焘的朋友,伍黑龙可不愿意李焘一身的才华就此埋没,自毁前途。现在李焘都同意了,那伍黑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当即便对赵良充说道:“赵大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你就说吧。”
“呵呵。”见到两人的模样,赵良充也是暗自观察了一番,随即便呵呵笑道:“将军不用想太多,只需像今天这样死守住复州就可以了。之前在下也曾经说过,只要将军能够守住十天,大人必定会派援军赶来。”
听赵良充说完,李焘又是有些不明白了,马上问道:“赵大人。若是大人派遣援军赶来,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将敌人给击退?那刚刚大人所说的,关于大人的计划,岂不是又都落空了?”
“哈哈哈哈!”赵良充笑了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满脸神秘地笑道:“这点嘛,那就请恕在下先卖个关子,总之到时候大人自然有安排。”
517汉阳军赵构兵
“对了。”本来赵良充正要准备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对将军说了。这次南宋和齐**联合出兵复州,其实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这个暗中捣鬼的人,大人也已经查两了出来。而联系内鬼的人,正是赵构狗皇帝身边的大臣张浚。”
“张浚?怎么会是他。”听得赵良充念出了张浚的名字,伍黑龙和李焘两人都不由得惊呼起来。张浚的名气还是比较响亮的,毕竟他的官位都一直都是很高很高的。
而伍黑龙当初毕竟在江陵待过一段时间,也从自己的那个小舅子那里听说了张浚的事情,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很快也是恢复了冷静。只是伍黑龙有些恼怒地挥了挥拳头,冷说道:“原来是这个窝囊废,哼!等我抓到他,绝对饶不了他。”
见到伍黑龙有些激动了,赵良充也是摆了摆手,说道:“伍将军不用太过在意,在下把此事告诉将军的意思,就希望将军到时候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张浚此人给就地擒获。”
听完赵良充的话,伍黑龙和李焘也是明白了,说到底,这张浚毕竟是朝中的名士,如果贸然说他勾结齐国,恐怕没有证据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所以赵良充的意思,就让伍黑龙和李焘他们能够抓张浚一个现行。让人知道张浚是个卖国贼,而那赵构也脱不了关系。
“好了。那一切就都交给将军了。”说罢,赵良充又是对两人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而伍黑龙和李焘目送赵良充离开之后,伍黑龙却是突然对李焘说道:“李焘,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其中还有些名堂他没有对我们说。”
“嗯。”李焘也是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看着远处赵良充的背影,说道:“我也是一样的感觉。赵大人的解释虽然看上去很充分,可其中还是有很多问题。张浚不是傻瓜。单单靠刘光世的兵马和齐国人的三万多军队,如何能够敌得过大人的主力大军。我敢肯定,张浚肯定还安排了其他后招。我看赵大人之所以不肯告诉我们,恐怕是担心我们会因此而胆怯吧。”说到最后,李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甘,毕竟不管是谁,被别人如此小觑,心中肯定会是不舒服的。
“也就说。”伍黑龙的眼睛一亮,抬起头,紧紧盯着李焘说道:“赵构派张浚这个匹夫除了联合齐**,并且带出了南宋刘光世军之外,还有其他的招数来对付大人?妈的!这赵构果真该死。李焘。你可猜得出,他们还有什么手段吗?”
李焘思索了片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现在我们手头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我也猜不出赵构到底有什么后招。不过我敢肯定,赵构派遣张俊所实施的招数,绝对不会简单。”一边说着,李焘的眼中也是不由得流露出担忧的目光。
“叮叮叮叮!”随着清脆的鸣金声响起,在如血色般的夕阳下,厮杀了整整一天的兵马从城墙上退去,留下了一地的残肢和猩红的血色。在城头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趴在女墙边朝城外望去,确定敌人已经撤退之后,这才身子一软,直接便跪倒在地上。
也难怪张乐会如此模样,张乐本来就只是个文官,本以为在这汉阳军是不会有什么战事的,没想到却是碰上这么一出。要不是先前得到了从江陵来的情报,临时召集了周边的兵马,只怕张乐是根本守不住这汉阳军的。
“张大人,怎么样了?”这时,一名身穿铠甲的武将倒提着长枪赶到了张乐身边,一个将张乐给扶了起来。看着武将的模样,满脸都是鲜血,可见刚刚他也是经历了好一场厮杀。这武将不是别人,正是信王军大将赵云的师兄,当年拜师太行山高家枪王,后来投降到信王赵榛帐下的桂阳军将领钟将军。
钟将军自从投奔到信王赵榛帐下之后,便奉信王赵榛之命驻守在这汉阳军之地。以钟将军的身手,自然是成为了这汉阳军的统帅,只不过在这里很少会有仗打,更重要的还是要处理政务,所以这汉阳军的主管官员才会是文官出身的张乐。
对此,钟将军到没有什么意见,按他的话来说,他只是一名武将,要是真让他当上什么主管官员,他可是做不来,现在反倒是可以落得个轻松自在。而这次敌人来袭,汉阳军能够抵挡这么久,钟将军的功劳也是不少。
张乐苦笑着对钟将军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力竭,让我坐一会儿就好了。呵呵!这喊打喊杀的事情,我果然还是做不习惯啊。”
张乐这么一说,钟将军也就不再强行拉他起来了,干脆一屁股就坐到了张乐身边,只是那杆长枪却是始终抓在他的手上。钟将军笑着对张乐说道:“张大人的表现已经够好了。当年我可是看过不少文官上战场,一看到死人,一个个都是狂吐不止。张大人能够挥剑杀敌,这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现在咋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大人是一名武功高强的武将呢。”
“哈哈哈哈!”钟将军这么一打趣,张乐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这么一笑,却是牵动了自己在胸口处的一道伤口,当即便疼得张乐直呲牙。张乐也是跟着一干守军将士在这城头上苦守了好几天,身上自然不可能完好无损,光是上半身就已经有了三四处伤口,也亏得张乐这一介文人还能吃得消。
钟将军笑了笑,对张乐说道:“说实在的,张大人,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还真有些瞧不起你呢。不过经过今天这么一战,别的不说,光凭大人身上这些伤,走到哪里去,谁敢不对大人竖个大拇指啊。”
张乐也是苦笑了一下,却是脸色一正,开始说正经事了:“钟将军。今日的战斗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了,依将军来看,我们到底还能支持多久?”
钟将军也不开玩笑了,先是左右看了看城头上的情况,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城外,沉声说道:“张大人。这几天敌人的攻势是越来越猛,将士们都伤亡惨重。而敌人的情况,根据我的观察,至少还有四五万的兵力。再这么打下去,我怕我们只能再支持三天了。”
“三天?”得到钟将军的回答,张乐的眉头一皱,说道:“之前章大人所发来的消息,从后方赶来的援军还有五天的时间才能到啊。这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钟将军,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吗?”张乐也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长处在于政务,这行军打仗的事,还是要多依靠钟将军。
钟将军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最后却只是一脸的苦涩,说道:“难啊!兵力相差太多了。这城内的物资也太过稀缺。箭矢已经用完了,明天守城的时候,就只能靠石头砸了。这样下去,能够守三天,已经是极限了,除非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
张乐相信钟将军的判断,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有办法了,顿时张乐也是一脸急色,勉强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城头上将士们的情况干着急。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张乐就着急也没用,最后张乐也只能是长叹一口气,仰头望向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叹道:“也罢。我受主公知遇之恩,如今也到了我以性命报恩的时候了。这次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守住这汉阳军城。哼。这些齐**队想要攻破此城,就从我张乐的身上跨过去。”
张乐一介文人也能如此强硬,在一旁的钟将军也是一脸激昂,跟着站起身,提着长枪对张乐说道:“张大人,你可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我们一块守住这汉阳军城。呵呵!刚刚我也只是这么估算,可当年师傅教过我,打仗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永远谁胜谁负都不能做出最终决定。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呢。”
张乐和钟将军两人相互鼓励着对方,心中虽然都知道,这场仗再这样下去,恐怕是没有获胜的可能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
而在城外,那片军营当中,最大的营帐,自然就这支军队的大帐所在。在大帐内,一干众人却也没有因为现在战事占优而面露喜色。只见坐在最上首位的一人,身形虽然不高,单却是长得极为壮实,一脸的横肉,看上去甚是凶恶。此人正是这次起兵攻打汉阳军城的大军统帅,南宋匪首,也是齐国的大将军李成。
说起这李成,倒也不是普通人,在江南也是赫赫有名,率军造反也是诸路义军之一。后来由于英宣与韩世忠的攻击,这才北逃投降齐国。
而李成现在正阴沉着一张脸,他满脸的怒火,却也正是来自于此。只见李成瞪着一双铜铃大眼,说道:“废物!一群废物。整整六万人。去攻打一个不到万人把守的城池都攻不下。我还如何指望你们帮我攻入江南?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享受那花花江山?废物。全都是废物。”
“李成将军。”见到李成在那里发火,一旁的几人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人站起身,面色阴沉地对着李成说道:“这几天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你还希望我们怎么样?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上去攻城?”
“王嵩。”李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反驳他,唰的一声就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人,简直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这王嵩是齐国的大将军,论职位,可不比李成低。只不过李成一直以来势力比较强一些,所以看不起这王嵩。而王嵩也是好像有意为之,处处与李成作对。
所以,对王嵩,李成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得不忌惮王嵩手下虽然比自己少,但是其实力也不算弱的兵马。
“好了。好了。”这时,另一名男子也是站起身,快步走到李成和王嵩中间,对两人说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该精诚合作才是。汉阳军城尚未攻下,我们又岂能就这么内讧?”说话的这人,却是这次齐国起兵的另一位齐国大将军赵荣。
三人当中,以李成和王嵩两人的脾气最为火爆,而赵荣却是显得较为沉稳,虽然李成和王嵩两人谁也不服谁,可赵荣一开口,两人多少还是会给赵荣一点面子。
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却是把头一撇。赵荣见到两人总算不吵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对在大帐内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说道:“张俊大人。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中年男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充满阴晦的脸,正是赵构帐下屡战屡败的另一位名将张俊。张俊看了一眼众人,最后说道:“据我推算,张浚大人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这边若是能够攻破汉阳军城,必然会给赵燕带来极大的威胁。到时候我们和张浚大人分别从两路攻取江陵,打赵燕一个首尾不能相应。哼!到时候,再加上江陵城内的内应,攻破江陵也绝非不可能的事。”一边说着,张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阴狠的寒光。
听得张俊的话,李成和王嵩两人都是一脸的狂热,就好像汉阳军城已经被他们攻下来了,而江陵城也近在眼前一般。只有赵荣颇有深意地看着张俊,似乎想要看穿张俊表情内的真实想法。
而这边,李成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喝道:“好!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来攻城。妈的。我就不相信了,小小一座汉阳军城,难道还是铜墙铁壁不成?”
说着,李成还特意用眼睛瞥了一眼王嵩,眼中充满了轻蔑,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王嵩见了,额头上一道道青筋蹦了起来,差点没有跳起来发飙开打。亏得赵荣见机得早,早早地伸手按住了王嵩,这才又避免了一次争吵。
不管怎么样,战略也算是布置完毕,李成也是赶忙去准备,好在明天打一场漂亮仗,而王嵩也是气呼呼地走了,最后整个大帐内就只剩下张俊和赵荣两人了。张俊目送李成和王嵩离开,本来正要咧嘴笑,却是发现身后的赵荣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紧紧盯着自己,赵荣的目光让张俊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最后张俊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将军,你可还有什么事吗?”
518守城血战
赵荣也没有急着回答张俊的话,而是死死盯着张俊,最后嘴角一翘,问道:“张大人。其实在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向刘大人确认。按照先前的约定,只要我们能够帮助你们攻下江陵,那淮南两路就归我们大齐所有,赵构再也不会对我们指手画脚,是不是这样?”
“呃!”张俊不由得一愣,有些惊愕地看着赵荣,不过很快便挂起了笑意,点头对赵荣说道:“这是当然的了,赵将军!我们可是盟友啊!难道你忘了吗?”
“呵呵。”听得张俊的回答,赵荣也不置与否,而是淡淡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自然是没忘。不过,张大人,我希望你也没忘。”说完,赵荣也不再管张俊,径直便离开了大帐,只留下张俊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很快,一夜过去了,等到第二日清晨,李成便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领兵朝着汉阳军城发动了攻击。而早就做好准备的张乐和钟将军,也已经是在城头上严阵以待。看着城外那大量的兵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张乐和钟将军都是面色凝重,钟将军双眼一眯,点头说道:“果然如此。敌人还是没有全军出动,而只是派了其中一部分兵马而已。看来敌人之间也有矛盾啊。要不然,绝对不会这样。”
张乐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却没有因为钟将军的话而有丝毫松懈,敌人的兵力实在是超出守军太多了,就算是敌人之间不够团结,可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正如昨天钟将军所说的,以守军现在的情况,能够守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张乐的决心也丝毫没有动摇,当即张乐便转头对钟将军喝道:“钟将军,接下来就全靠你了。你说吧,该怎么做?”这打仗光有决心是没用的,张乐对于打仗可是比不上钟将军,所以干脆和之前一样,把守军的指挥权全部交给钟将军。
钟将军看了一眼城外的敌军,沉声喝道:“兵来将挡水来白掩,兄弟们。把石头都给我搬到女墙边,给我用力砸!”一边呼喝着,钟将军手中的长枪朝着城外一指,那些守军也是早就准备好了。昨天钟将军便让将士将城内的所能收集到的石头全都搬到城头上了,所以钟将军的命令一下,将士们立刻便将石头全都堆在女墙边。
不过钟将军到没有急着下令让将士们丢石头,而是紧紧盯着城外,此刻敌军在李成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冲到了城墙下,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而不少弓箭手也是开始朝着城头放箭进行压制。
所幸钟将军见机得早,早早便下令让将士们躲在了女墙后面,不过还是有几名将士被流失所射中。钟将军就算是心中恼怒,可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城头上已经没有一支箭矢了,别说是反击了,就连压制都做不到。
在女墙根躲了好一会儿,钟将军这才发现头顶上不停飞过的箭矢停了下来,不用说,肯定是敌人已经开始攀爬城墙了。钟将军立刻便站起身,转过头来,对着左右就高声喝道:“起来,用石头砸,给我狠狠地砸!”说完,钟将军自己便抱起一块巨石,直接朝着下面砸了去。
在钟将军的带领下,无数的石头开始从城头上倾泻,这些石头从城头上这么往下砸,那些攀爬在云梯上的士兵又不能抵挡。一时间,城墙上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那些好不容易爬到半中央的士兵也是一个个被砸得头破血流,直接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妈的!”见到这个情况,李成几乎可以猜到此刻王嵩一定是在后面嘲笑自己,想到这点,李成心中就一阵阵地冒火,干脆便提着大刀就朝着前方一指,大声喝道:“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射。朝着城头射!看谁还敢往下面丢石头。”
“将军。不行啊。”听得李成下了这个命令,在李成身后的副将不由得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劝道:“将军!将士们现在都在城墙上攀爬,要是这个时候放箭的话,那受损最多的肯定是我们的人啊。”
副将的话非但没有劝服李成,反倒是让李成心中的怒火更盛,只见李成的眼睛顿时闪过一道红芒,狠狠地瞪了那副将一眼,随手便挥起了大刀,竟然直接朝着那副将砍去。
可怜那副将对李成忠心耿耿,如何会想到李成竟会向自己动刀子?直接便被李成一刀给砍飞了脑袋。李成把大刀一舞,倒提在手上,冷说道:“这里由我说了算。谁还有什么意见?”
意见?有意见的都都要被砍。其他的副将看着李成那赤红的眼睛,谁也不敢多说话,纷纷按照李成的命令行事。紧接着,刚刚停下没多久的箭雨再度朝着城头飞射过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只见那城头上,不少守军将士正高举着石头准备往下砸,却是被箭矢射中,一个个从女墙上摔了下来。只是这一招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多正在攀爬城墙的将士,被一支支箭矢射中后背,发出一声声惨叫声,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这突然发生的情况,那还在城墙下准备攀爬的将士们一个个不知所措,谁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攻击城头。可是在他们身后的李成却是不给他们时间思考,大声吼叫着:“冲!快给我冲!谁要是敢后退,杀无赦!冲啊!”
这样一来,那些将士也是再无别的选择了,向后退便铁定会被李成给杀了,而继续向前,至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将士们都是一咬牙,顶着头顶上落下来的石头,冒着身后随时飞出的箭矢,开始继续朝着城头发动攻击。
李成这一个狠招却是正好打中了守军的命脉。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将士被箭矢给射中,钟将军也忍不住了,当即便长枪一挥,喝道:“撤!往后撤!”说完,钟将军一个拉起身边还在奋不顾身地往下丢石头的张乐,便往后撤,只有撤开女墙旁边,才能避开那些箭矢的攻击。毕竟敌人的弓箭手也不可能靠得太近,攻击范围还是很有限的。只是这么一来,就等于是放弃了城墙的第一道防线了。
见到城头上的守军退去了,在城外的李成见了,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手中还沾着鲜血的大刀指着城头,笑道:“我就说我的办法管用嘛!哈哈哈哈!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给我冲!谁第一个攻破城头,老子都重重有赏。”
李成这话一说出,立刻便让左右的将士们都红了眼,虽说李成刚刚的表现让他们有些心寒,但不得不承认,李成在心情好的时候,丝毫不会吝啬。他们跟着李成造反当兵投靠齐国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能够升官发财吗。光是李成一句“重重有赏”,就足够让这些将士们卯足劲去厮杀了。
在城头上,已经退后了十来步的守军将士,在钟将军的指挥下,开始排成了一条长线,站满了整个城头。虽然此刻城外喊杀声越来越近,可城头上却是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整个城头上,布满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钟将军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长枪慢慢提到了胸口,向前踏出了一步,紧紧盯着前方。而钟将军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左右的将士也是仿佛明白了钟将军的用意,一个个都是拔出了自己的兵刃,就连那些弓箭手,因为没有了箭矢,他们也是拔出了自己所配备的短剑,横在面前。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就连身为文官的张乐也不例外。
“喝啊!”终于,一个脑袋从女墙外面伸出了出来,而在这一瞬间,钟将军的双目一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就看到银光从钟将军的手中射出,直接便将那个脑袋给刺穿。那名本来想要占取首功的士兵,竟然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被钟将军给一枪刺爆了脑袋。
钟将军这一枪却只是代表了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敌人从城墙外爬了上来,而不用钟将军吩咐,那些守军将士们怒吼着,宛如野兽般朝着自己面前的敌人扑杀了过去。最为残酷的肉搏战开始在汉阳军城的城头展开。敌我双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乎每一声惨叫,都代表了一条性命的丢失。
“杀啊!”张乐此刻再无平日那副斯文模样,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癫狂一般,不停地朝着前面的敌人砍去。很快,张乐手中的佩剑已经是被砍得出现了许多缺口,终于,在看到一名敌人的头盔上时,就听得铛的一声,那佩剑立刻便断成了两截。
被嘣断的剑刃倒飞了过来,在张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不过张乐却是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一个猫腰便从地上捡起了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单刀,反手就一刀,直接将那名敌人给砍倒在地。张乐虽然是个文人,但为了适应这个乱世,他也学过武艺,所以张乐虽然比不得那些武将那么厉害,但也不至于没有反抗的力量。
不得不说,张乐的表现,大大激励了守军的士气,守军将士们也是疯狂开始进行了反击。刀没了,捡起地上的兵器再上。没有兵器,就用拳头去打。拳头受伤了,就用牙齿咬。
别看这些守军并不是赵家军的精锐,但他们的士气爆发出来之后,却是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来。那些冲上城头的敌人,却是反倒被守军给压制住了。
而此刻,城外的弓箭手却是不能再继续朝城头射箭了,因为城头上靠在最外面的,都是他们的战友,这些爬上城头的士兵,全都成为了守军的肉盾。就连李成此刻也没有再继续胡乱下令,而是看着城头上的战事干着急。
“乱闪枪。”随着钟将军的一声怒吼,无数枪影突然出现在了城头,转眼间便将数十名敌军给毙于枪下。如今的钟将军不得不拼命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将绝技乱闪枪使出,转眼间便在城头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而靠着钟将军的神威,原本已经攻上城头的敌人,终于是再度被守军将士给杀了回去。
“妈的!混蛋!饭桶!一群废物!”见到好不容易达到的战果,转眼间又是没了。在城外的李成气得咬牙切齿,再次挥舞着大刀,对左右的部下喝道:“冲!给我再冲!我就不相信了!看他们能够挡得住我们几次攻击!”
“李成将军,不要冲动。”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李成的身后响起,李成转头一看,却是赵荣不知何时从军阵后面赶到了这里,正皱着眉头,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别看李成平时为人很嚣张,但赵荣手段却是圆滑得很,所以李成也是把赵荣当成自己的好友,自然没有对赵荣恶言相向。哼了一声,李成便喝道:“赵将军,你且等一会儿。我这次一定可以把汉阳军城给攻破,让王嵩那小子看看我的本事。”
“且慢。”赵荣再次喊住了李成,对着李成摇头说道:“李成将军,不要冲动。你看现在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若是继续强攻的话,你的兵马可就损失太大了。不如暂时先退去,等到明日我们再来攻打此城。”赵荣用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色,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一天就已经过去了。
看着已经慢慢落入西山的太阳,李成心中满是不甘,用力挥了挥拳头,大声喊道:“不行,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发动进攻,我肯定能够攻破汉阳军城。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一看李成这模样,赵荣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为了和王嵩斗气,赵荣其实心里也懒得去管李成如何。但赵荣能够感觉得到,这张俊肯定是在利用他们三人,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在这里损耗太多的兵力,一定要保留实力,将来才能应对将来的变数。
所以赵荣还是继续劝说道:“李成将军,守军已经被你杀伤了不少。就算是暂且放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明日我们一样可以继续攻打,耽误不了什么的。再说,你要是为了攻破汉阳军城损失了太多的兵马,到时候,未必是件好事啊。”
赵荣的一语双关,让李成身子不由得一震,随即立刻便挥拳捶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地喝道:“对啊!妈的!我这么做,岂不是便宜了王嵩那小子了。赵荣将军。你说的有理。好!我们现在就撤。明天老子一定把这个汉阳军城给攻下来。”说完,李成对着身后的副将挥了挥手,示意鸣金收兵。
见到李成这样自以为是地猜测,赵荣无语了,原本赵荣的意思,就在暗指张俊有可能会坐收渔翁之利,可没想到李成竟然会想到王嵩身上去了。只是赵荣却不敢对李成挑明了,以防张俊在李成身边安插了探子。不管怎么说,李成也算是退兵了,赵荣也就暂时作罢了,以后找到机会,再和李成、王嵩两人解释吧。
随着鸣金声响起,大军也终于是徐徐退去,在城头上,浴血奋战了一天的守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钟将军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还能够勉强站住脚,见到城外的敌人退入了军营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钟将军。我们终于打退敌人了。”忽然从钟将军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钟将军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却是正好看到张乐的模样。此刻的张乐脸上尽是血渍,而从他的眼睛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欣喜。
钟将军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讪笑着对张乐说道:“是啊!张大人,看来这齐国的军队也不差呀。咦你的腿怎么了?疼么?”
“疼?”听得钟将军的话,张乐苦笑了一下,用手敲了敲那条受伤的腿,笑道:“我的这条腿,现在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就算是用刀子来割。我也不会疼了。”
“啊!”钟将军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在张乐的腿上一看,不看不要紧,钟将军这一看顿时就惊得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张乐的这条腿此刻是血肉模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了,这要是不赶紧治疗,只怕这条腿就废了。
刚刚张乐会那么说,肯定是这条腿已经是疼得麻木了,所以才会没有反应。受了这么多刀,张乐受伤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痛苦。钟将军光是想,都觉得疼。真亏得张乐这一介读书人还能忍得住。
张乐的伤势肯定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钟将军立刻便让人把张乐给抬了下去,同时也是开始指挥起守军将士整理战场。虽然说钟将军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坐以待毙,至少也要拼上一场多杀几个敌人才行。
而在城外,指挥着手下兵马退入军营的赵荣和李成一到营地门口,就看到张俊一脸阴沉地从营地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王嵩则是面带讥讽地跟着张俊,一双眼睛不停地往李成身上飘,显然是在嘲笑李成昨天夸下海口,今日却也是一样失败而回。
张俊直接走到赵荣和李成两人面前,沉声喝问道:“为什么这么早撤军?别拿时间来做借口,现在虽然已经快傍晚了,但绝对还能够在天黑前再发动一次冲击。就算这一次冲击不能攻下城池,那至少也能消耗掉守军的很多一部分实力。”张俊似乎早就猜到赵荣和李成会用时间已晚来做借口,所以一开始便直接反驳了这个理由。
赵荣却是早就知道张俊会来质问,只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再发动一次冲击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刘大人应该也看到了,那城头的守将太过勇猛,将士们的士气都被他给压制住了,再继续攻击的话,损失太大了是不是啊?李成将军?”说着,赵荣转过头往李成望去。
李成此刻正憋着一股子气呢,刚走近,就看到王嵩那古怪的眼神,看得李成心里不停地冒火,差点就要发飙了。这个时候赵荣突然问上一句,这才让李成回过神来,看着赵荣的眼色,李成像是明白了什么,忙点头说道:“是啊!赵荣将军说的没错,将士们都是跟随我征战多年的老部下了,我可不能让他们平白去送死要打,不如等到明天再打就是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多久。”
519变数
“你们!”见到赵荣和李成竟然一搭一唱,张俊的脸色又是黑了不少,可又拿他们两人没办法,当即便一挥衣袖,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至于那王嵩,虽然有些奇怪李成的反应,不过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李成,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荣见了,连忙对身后的李成说道:“李成将军,今夜你到我的营帐来一下,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说完,也不待李成回答,赵荣便直接快步朝着王嵩追了过去。李成倒是没多想,自己继续指挥兵马入营,虽然他撤退的时间很及时,但部下还是损失不少,看得李成一阵阵心疼。而另一边,赵荣快步追上了王嵩,也是低声对王嵩说了几句话,王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便入夜了,李成处理好了军务,想起了赵荣的嘱咐,便径直朝着赵荣的营帐赶去。等到了赵荣的营帐,远远就看到营帐内还亮着灯光,李成二话不说,直接撩开帐门便钻了进去。
可等他抬头一看,却是不由得愣住了,原来在营帐内等候的,并不只有赵荣一人,还有一个王嵩。一看到王嵩竟然也在这里,李成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去,对赵荣说道:“赵荣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李成来了,赵荣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李成的胳膊,直接把李成拉到了营帐内的椅子上,让他坐下,随即便说道:“李成将军!王将军!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不少恩怨,但现在事关我大齐**队和我们的安危,我希望将军能够暂时撇开那些恩怨。至少,先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得不说,赵荣的人缘还真是不错。不管是李成还是王嵩,本来在看到对方之后,都有负气要走的样子。可听完赵荣的话,还是强忍住了冲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了。
见到两人没有意见,赵荣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紧接着,赵荣便立刻把自己之前对张俊的推测给说了出来,最后他说道:“依我看,这个张俊恐怕在私底下还有别的什么花招,就要等着我们和赵军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他再来捡便宜。我们三方都是镇守齐国西南的主力军,现在若是不能团结一致,将来只会被张俊这厮给逐个击破。到时候不仅是我们,就是齐国也危险了。”
李成、王嵩和赵荣三人,其实所代表的,都是齐国西南的主要军事势力。他们现在都依靠齐国生存。若是齐国的基业毁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也是他们所无法容许的。
所以,在听完赵荣的话之后,李成和王嵩两人都是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过了半晌,王嵩首先抬起头,满脸坚定地说道:“赵荣将军,此事到现在也只是你的推断罢了,又无真凭实据,我们也不可能因为你的这番话,就此放弃和那张俊的合作啊?毕竟是我们陛下与那赵构达成的协议,就连金国人都赞成。”
“对啊!”坐在王嵩对面的李成也是响应了一声,可话出口才发觉自己竟然赞同了王嵩,一时间,李成的脸上也是多出了一些不自然。
不过,李成也只是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随即又是继续说道:“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和赵燕军撕破了脸皮,若是再和张俊翻脸的话,那我们可就两面都不讨好了。到时候面对南面与西面信王军的联合夹击,我们的情况岂不是更加糟糕了?”别看李成平时很冲动,但只要他冷静起来,分析得倒也是头头是道。
而关于王嵩和李成两人的担忧,赵荣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笑了笑,说道:“两位将军都请放心,我的意见自然不是说让我们现在和张俊以及他背后的主子翻脸。别看之前张俊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但他现在毕竟还需要我们帮他攻打汉阳军城,甚至于攻打江陵。所以,现在是张俊需要我们。我们现在只需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只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攻城的时候,尽量减少兵马的损失。那汉阳军城的守军已经不多了,就算是这样消耗,他们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只要能够保证我们手下的兵马没多大的损失,相信张俊就算是想要耍什么花招,想要让我们两败俱伤,他家主子赵构想渔翁得利,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我们这叫做以不变应万变。”
“呃!”李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王嵩却是想得更多一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说道:“赵荣将军,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给了汉阳军城守军喘息的机会,要是拖到了敌人的援军赶来,那该怎么办啊?”
“援军吗?”赵荣却是哑然失笑,说道:“王将军尽管放心吧,之前为了应付诸侯联军,那赵燕已经将附近的精锐之师都调走了,整个复州和鄂州也没有剩下多少兵马了。复州的重要性远在汉阳军城之上,我们这一动,复州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兵马肯定会缩在复州,哪里会跑到这里来?所以我们完全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只管继续在这汉阳军城拖就行了。至于江陵那边,一来,有张俊所说的那支兵马阻挠。二来,江陵距离这里有些距离,等到江陵的援军赶至,说不定我们连复州和鄂州都给攻破了。”
赵荣这么一解释,也算是将王嵩最后的疑虑都给打消了,至此,赵荣的提议也算是得到了王嵩和李成两人的支持。三人干脆便定下约定,从明日开始,轮流对汉阳军城展开攻击,只是攻击的力度却是不需要太大,只要能够对守军产生一些消耗就行了
而与此同时,在军营另一边,张俊的营帐内,张俊让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兵在营帐外警戒,而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营帐内自斟自饮。
等待了好一会儿,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便从营帐外钻了进来,却是一名光着膀子的精壮男子。这男子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岁,全身皮肤黝黑,身体魁梧。在他的胳膊和胸口上,却是一条条暴起的肌肉痕迹,足以证明在这男子的身体??里,蕴含着不俗的力量。
这男子进了营帐之后,直接便坐在了张俊的对面,紧紧盯着张俊,说道:“你这么急把我找来干什么?这和之前的约定可不一样,难道你不怕被李成他们给发现了?”
张俊哼了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又是慢慢端起酒壶斟满,说道:“事情有变,我感觉赵荣很有可能已经察觉我们的计划了,看来我们先前的计划要做出一番变动。”
“哼”那男子也是冷哼一声,说道:“我们的计划?你这话说错了吧,由始至终,这都是你的计划。要不是陛下的命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从你的指挥,来趟这趟浑水的。”一边说着,男子的双目紧紧盯着张俊,眼中闪烁着丝丝恨意。
对于男子的目光,张俊却是不怎么在意,又是仰头饮尽一杯酒,玩味地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难道你就没有半点野心?呵呵,怎么说,你也是大圣王教里面逃出来的唯一高层啊,王鸿!”
接下来的几天,却是让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钟将军和张乐满头雾水。本来按照这种势头继续下去的话,汉阳军城最多只能再支持两天的时间,可不知道为什么,敌人的攻击势头竟然突然减弱了。而且敌人的这种攻城的打法,钟将军以前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好几次钟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敌人开始拼命了,结果却是听到从城外传来的鸣金声,那些敌人转眼就退了下去,让钟将军满腔热血都不知道如何发??泄。
这种古怪的现象,让钟将军和张乐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回头一想,不管怎么样,这结果总归是好的,至少可以给他们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在城头上,钟将军和带伤上阵的张乐也是看着城外的敌人,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不安。虽然这几天敌人的攻击好像是在手下留情,但这四天下来,守军的损失还是不少,伤亡惨重。到现在,留在城头上的守军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了,而且还个个都带着轻伤。谁知道今天城外的敌人会不会突然发动猛烈的攻势,仅仅靠这刘百多人,是不可能挡得住敌人的。
想到这里,钟将军不由得苦笑起来,想不到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日想要活下来,却还要靠敌人的手下留情才能做得到,这种感觉还真是憋屈得很啊!
“刘将军你看。”在一旁的张乐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城外已经排兵布阵的敌军就喊了起来。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张乐可不是以前那般对打仗一窍不通了,至少一般的眼力还是有的。
他已经看出,敌人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只是派出了一部分的兵马,朝着汉阳军城进攻。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敌人今天也是不会全力攻打汉阳军城?
张乐能够看出来的,钟将军自然也看得出来,心中也是有些激动,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转头对身后的守军将士喝道:“兄弟们准备战斗。”
虽说这些守军将士之前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兵,比起赵军中的精锐部队要差得多。可是现在,经过了连番苦战,这些将士们早已经在血战中渐渐成长为精锐的士兵。
在听到钟将军的话之后,将士们齐声喝了一声,纷纷提起了自己的兵刃,尽管他们的人数不多,尽管他们身上都带着轻伤,可在他们的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透着一股隐约的杀气。
看着这些成长起来的将士,钟将军心中既有着一股骄傲,又有着一丝遗憾。若是这一仗结束,这些将士还能够活下来的话,一定是能够组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听说上次咸宁之战,黄云飞的重甲步兵全军覆没,大人正打算重组重甲步兵,这些将士正好就可以推荐给黄云飞。只是这一战,这些将士们包括钟将军和张乐,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深深吸了口气,钟将军和张乐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同时笑了起来,钟将军笑着对张乐说道:“张大人,这几天咱们手下也杀了不少,怎么说也算是够本了。说起来,张大人到汉阳军城这么久,我还没有和张大人好好喝上一杯呢,等打过来今天这一仗,要是咱们都没死的话,我请张大人好好喝一场如何?”
张乐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点头说道:“那倒是敢情好,钟将军有所不知,我张乐就爱美酒。钟将军答应的这顿酒,就算今天钟将军无法兑现,日后到了下面,我也要找钟将军讨要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是丝毫没有把正在缓缓逼近的敌人放在眼里。不过两人的眼中却是透着一种绝然,显然两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两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却是一名士兵满脸惊愕地指着城外,对钟将军和张乐喊道:“钟将军!张大人!你们看城外好像有些不对劲。”
“呃!”两人不由得一惊,忙转过头一看,却是都愣住了。原本在城外不远处,敌军已经排兵布阵,前头大约五六千人的队伍正在朝着汉阳军城逼近。而在敌军的后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支军队。
因为距离城头这边太远的缘故,钟将军和张乐都看不清这支兵马的样子,但这么远远看上去,对方至少有五六万人,已经超过了在城外的敌军。而且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绝对不像是敌军的兵马。看到这支军队的出现,张乐不由得惊呼:“啊!今天已经是章大人所说的最后一天了难道,难道是章大人所派来的援军?”
钟将军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摇头说道:“不对,现在复州和鄂州的情况我很清楚,大部分的兵马都被调往南方。复州和鄂州内的守军也不过三万左右。至于江陵和咸宁的守军,也没有这么快能够赶到。所以,这支军队应该不是章大人所派来的援军。张大人,不管怎么说,我们小心戒备就了。”
说着,他又疑惑的嘟囔道:“奇怪了,可又应该不是敌人再搞鬼呀!要攻破汉阳军城,他们随时都可以做到。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最后,钟将军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刚刚就算是面临死亡的逼近,钟将军也都能够保持冷静。而现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反倒是让钟将军有些不安。
而此时,在城外的赵荣、李成和王嵩三人,也是同样吓了一大跳。看着后面突然出现的兵马,赵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嵩扭过头便对着李成喝道:“李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显然王嵩的第一反应就李成又从齐国本部兵马中调拨了主力兵马过来。
李成只是愣了片刻,很快也是满脸怒意地喝道:“妈的!王嵩你少把这事往老子头上栽赃,这件事和老子没关系啊!我明白了,是你王嵩!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520莫名而来的友军
013-11-23
听到李成的质问,“我呸!”王嵩直接就朝着李成啐了口唾沫,骂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手下总共也就两万多人,现在全在这里了,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多人来?”
李成也是跟着骂道:“你没有,难道我有吗?老子这次只留下了不到万人在汴京路防备宋军和信王军。其他的人马都在这里了,这些军队不是老子的人!”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赵荣一脸yīn沉地喝了一声,既不是王嵩的军队,也不是李成的军队,而赵荣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荣心里的不祥越来越沉重,后背脊也是越来越凉,就好像放了一大团冰块在自己的后背上一般。赵荣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沉声对王嵩和李成两人说道:“这次麻烦大了,我看这支军队应该是张俊的宋军人马,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
“什么?”赵荣的话一说出口,王嵩和李成两人顿时都是惊呼了一声,两人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荣,李成连忙喊道:“不可能!张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兵马?他如果有这些兵马的话,也用不着靠我们了。”而旁边的王嵩虽然没说话,但看他的模样,显然也是同意李成的说法。
赵荣的脸sè越来越差,因为他已经看到在营帐中,张俊带着他那百余人的亲兵队伍冲了出来,而且是朝着这边赶来。看张俊那悠闲的模样,要说这件事和张俊没有关系,打死赵荣也不相信。
而王嵩和李成也看到张俊的动静,之前他们还在质疑,可看到张俊的模样,已经是无形中给了他们最强有力的反驳。李成掉转马头,手中的大刀指向张俊,大声喝道:“张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支军队是什么来路?”
张俊和他手下的兵马,在距离赵荣三人的军队大概五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张俊可没有那么傻,这个时候还跑到赵荣他们面前去自投罗网。听到李成的质问,张俊满脸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对赵荣三人喊道:“我在搞什么鬼?哈哈!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自己?这几天,你们又在私底下搞什么鬼?真当我的眼睛瞎了不成”
张俊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让赵荣三人的脸sè变得是越来越黑,而吼完这一声之后,张俊又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情绪,又是笑道:“你们私底下搞得那些名堂,我早就看在眼里。哼哼!来还打算等攻下复州和鄂州之后,再对你们动手,现在你们既然急着找死,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哈哈哈哈!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大宋真正的实力。”
说着,张俊双手一扬,便转过身朝着已经冲到身边的那支神秘军队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情。他大声喝道:“这就我最后的王牌,王鸿!给我把这些人通通杀了。”
在那支神秘军队的最前面,王鸿双手提着一对硕大的铜锤,纵马朝着前方冲刺。在听到张俊的呼喊声之后,王鸿的双目闪出了一道红芒,双腿用力一夹,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右手用力一挥,直接便将张俊的脑袋给敲碎了,顿时红的白的带着血液飞溅,没有了头颅的身体,只是颤抖了几下,便无力地摔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赵荣三人完全傻了眼,他们完全被弄糊涂了。按照先前张俊所说的,眼前这支军队应该是张俊所带来的后援。可这个所谓的后援,却是一锤将张俊给杀了。
而张俊身边的那些亲兵,也是很快便被这支军队给吞没,甚至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这样看来,那这支军队,是友军?
就在赵荣三人这样想的时候,王鸿一甩铜锤,将那沾染在上面的红白之物甩开,指向了赵荣三人,大声喝道:“没看到老子的大军来了吗?你们三个混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如若不然,哼!张俊就你们的下场。”
“呃!”王鸿的几句话,顿时就把赵荣几人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给击打得粉碎。赵荣满脸惊愕地看着王鸿,而身边的李成已经是大喊大叫起来:“混账。你竟然敢让我们大齐国的大军束手就擒?你当你是谁啊?”
而在李成旁边的王嵩却是紧紧盯着王鸿的那张脸,忙伸手去拉李成,满脸急sè地低声喝道:“李成,不要再乱说了。我认得他,他是大圣王教首领之一的王鸿。听说当初就是他突然的反叛,导致大圣王杨幺被刘光世的军队击败并且身亡。最近刚刚被赵构那个皇帝封为两江节度使,连上原班人马加上他新收拢的兵马,现在他手下的兵马众多,不可小觑。”
“两江节度使。”听到王嵩的话,赵荣和李成都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虽然他们三人的军队可以说是称霸一方多年,但他们从来没有从齐国获得过什么军队自主到节度使的程度,毕竟刘豫还是要防备他们拥兵自重的。而在赵构无奈的册封下,节度使可是能完全自主治下军政权力的一方诸侯,只有节度使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方封疆大吏。
所谓两江节度使,就是统领一方军政大权的大员。这可不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两江节度使可是赵构亲自分封的,可不是像赵燕、彭友、夏诚以及高安等人一般是自己打下的天下。那等于是赵构直接信任的一种标志。
同时,两江节度使的兵马现在还是南宋赵构帐下兵力最多的,也是实力最强的南宋军队,所以,相对于齐国的这些兵马,还是相当强大的。毕竟,现在的齐国已经被信王军压缩到只有三路半地盘的小国了。
当得知面前的这人就当代的两江节度使之后,李成的后背脊一阵阵地发凉。南宋的两江节度使就在他们防区的南面,而两江节度使的势力有多大,李成又岂会不清楚,今天得罪了两江节度使,说不得哪天他们的防区就要被两江节度使的大军给包围了。
赵荣的脸sè也好不到哪里去,用力咽了口口水,带着颤抖的声音对王鸿喊道:“两江节度使,我齐国与你宋国现在可是联盟关系,你要干什么?”
王鸿嘿嘿一笑,那双眼睛来就不大,他这一笑,那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王鸿也不跟他们多啰嗦,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已经说过了,束手就擒。要不然,张俊就你们的下场。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我可没那么多耐心。”说着,王鸿手中的铜锤往前一举,在他身后的南宋军顿时就齐声怪叫起来,那呜呜哇哇地怪叫声,让赵荣三人的脸sè都给吓白了。
再也没有多想,两江节度使帐下的军队已经包围了他们三人的兵马。面对强势的王鸿,怕死的赵荣三人没有任何考虑,士兵丢了可以再招,自己的命没了就什么都完蛋了。他们直接便将自己的兵器往地上一丢,投降了。有他们三人打头,他们手下的将士自然也是跟着投降,一场大战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鸿也不废话,直接下令让手下的人去接收赵荣三人的军队。不过王鸿倒也说话算数,对于赵荣三人并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让手下把他们给软禁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赵荣三人也是心中有了一线希望,更加没有反抗的念头了。
处理完这一切,王鸿当即便带着一队人马开始往汉阳军城走去,等到了汉阳军城的城墙下面,朗声对城头上的守军喊道:“喂!上面可是钟将军将军和张乐大人?”
“呃。”在城头上的钟将军和张乐两人都是不由得一愣,之前在城外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两人都是看在眼里,只是心里越发糊涂了,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那支神秘的军队显然已经将这些天围困汉阳军城的敌人给吞并了。光凭这一点,钟将军和张乐还不能肯定对方就朋友,反倒是心中越发jǐng惕起来,钟将军眉头一皱,当即便对着城外喊道:“我就钟将军。你们是什么人?”
“钟将军。”王鸿坐在马背上便对钟将军抱拳一礼,随即说道:“我是两江节度使王鸿。今rì是特来为汉阳军城解围的。”
听得王鸿的话,钟将军和张乐都是不由得一惊,他们两人自然也知道两江节度使的名头。而这也更让他们想不通,这王鸿到底是敌是友。毕竟赵燕军和赵构军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就算是赵构军要插手,那也应该是帮助赵荣他们才对,怎么可能来帮助赵燕军?
钟将军眉头一皱,转头望向了张乐,问道:“张大人,你看此事到底有几分可信?难道这王鸿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尽管钟将军并不相信王鸿的话,但现在他们的情况已经到了绝境,这唯一的一点希望,让钟将军心中也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张乐的情况也是差不多,一脸苦笑地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如果对方真是敌人的话,应该犯不着玩这么多花样?”
张乐说的没错,守军不过才数百人而已,而城外光是王鸿所带来的南宋军就有足足六万余人,还不包括刚刚被王鸿给收编的赵荣等人的兵马。有这样的实力,的确是无需玩什么花样,一口气杀过来就了。可是王鸿这出现得也实在太过蹊跷了,让钟将军和张乐实在无法相信王鸿所言。
见到城头上没有反应,王鸿也是猜到对方肯定是在犹豫,当即王鸿便一撇嘴,转头对身后的部下喝道:“去,把大人请来。”
那名南宋士兵领命便跑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便领着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这中年男子咋一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出众,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稳重大气的架势,明显不是普通人。这中年男子走到王鸿身后,笑着对王鸿说道:“节度使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见到这中年男子来了,王鸿却是赶忙翻身下马,对着那中年男子便抱拳一礼,随即说道:“城头上的确是钟将军,只是看这情况,好像钟将军将军并不相信我啊。所以请大人来,好让钟将军将军打开城门。”
“呵呵!此事易耳。”中年男子轻轻抚了一下衣袖,笑着说了一句,便径直朝着城墙走去,当他走出了南宋士兵的军阵之后,便直接仰头对着城头喊道:“钟将军。可认得我否?”
听得这把喊声,正在商议是否要相信王鸿的钟将军和张乐同时转过头,朝着城外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是把两人给看傻了眼。而城外的那中年男子见到张乐的脑袋也伸了出来,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张大人也在啊。几天不见,张大人辛苦了。”
“章大人!”钟将军和张乐两人看清楚了那中年男子的相貌之后,同时惊呼了起来。这城外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几rì钟将军和张乐苦苦等待的章萧让。
说起这章萧让,也算是信王赵榛帐下的一名智谋之士了,深得信王赵榛的信任。
而自从信王赵榛入主江陵之后,章萧让便成为了傅选的助手,协同傅选管理复州和鄂州的一方政务。以章萧让的才能,很快便得到了傅选的提携,成为了复州和鄂州的一方大员。而之前江陵的傅选,也就把整个复州和鄂州之事都托付给了章萧让。
前不久,章萧让得到从江陵发来的消息,知道在赵构与刘豫的勾结下,张俊连同了赵荣、王嵩和李成三人,意图攻打复州和鄂州。便连忙匆匆给驻守边陲的钟将军、张乐发消息,并且命他们把守汉阳军城,等待援军。
而钟将军和张乐也正是按照章萧让的命令执行,死守这汉阳军城。来已经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未曾想,战事竟然会突然发生如此的变化,更想不到,章萧让竟然会出现在这支神秘的军队当中,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看章萧让和王鸿的样子,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啊。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章萧让和王鸿之间有交情呢?这一个个问题,把钟将军和张乐两人弄得是越发糊涂了。
如血的夕阳慢慢消失在西方,在复州城的城头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李焘慢慢在城头上走着,落脚十分小心,避免踩到横倒在地上的将士们,不时弯下腰,看了看脚下的将士,如果那名将士还活着,李焘就会好生安慰一番,可如果对方已经死了,那李焘的脸sè就会变得越发凝重。
“李焘!李焘!”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李焘一回头,正是伍黑龙从旁边赶来。此刻的伍黑龙,身上的铠甲歪歪斜斜的,头上的头盔早就不知所踪,连发髻也是松松垮垮的,几缕发丝从头上散落下来。脸上、身上满是血渍,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在他的胳膊上包扎着一圈白布,其中一大半早已经是被鲜血给染红了。此时他脸上的神情也不复之前的那般jīng神,眼圈乌黑,透着一丝倦意,只有那双眼睛还炯炯有神,显示着他的坚定和坚持。
反观李焘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甲也是破破烂烂的,头上虽然还带着头盔,但头顶上的帽缨早就不见了。在李焘的胸口,也是缠绕着一大圈白布,在右边胸口上,白布被鲜血印红,看上去让人心里渗得慌。相比之下,李焘的神sè就要比伍黑龙差远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已经是渐渐布满了绝望。看到伍黑龙走过来,李焘勉强堆起了一丝笑意,对伍黑龙说道:“伍黑龙,怎么?有什么事吗?”
看着李焘的模样,伍黑龙心中也是叹了口气,今天白天的这一仗是这些天来损失最大的一场仗,李焘的很多老部下都战死了,也难怪李焘会如此模样。不过伍黑龙也不会眼看着李焘就这么失落下去,当即说道:“李焘,你快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替换你一会。”
李焘却是摆了摆手,紧接着,便一正经地对伍黑龙说道:“对了,我们来商量商量今天的战况吧。今rì这一战,敌人显然是又有了新的援军,加强了攻势,所以我们守军的损失比起前两天都要大上许多。”
见到李焘的模样,伍黑龙也是看出他已经走出了士兵死亡众多的yīn影。而李焘提起了正事,伍黑龙也是立刻将心中的杂念抛开,点头开始听李焘的述说,不住地点头。
从复州城被围到今天,已经是七天了,按照先前的约定,还有三天的时间,江陵的援军才能赶到。之前伍黑龙和李焘在见识过敌军的攻城水平之后,还认为坚持到第十天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来还能顶住的,可没曾想,在第三天的时候,敌人竟然又多出了许多的援军。虽然敌军的将领依然没有什么战术指挥水平,但架不住敌人的人多。正所谓蚂蚁咬死象,被对方如此不顾xìng命地冲击,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守军也是损失巨大。
等到今天敌人撤退之后,城头上的守军也只剩下不到千人了。而城外的敌人至少也有三四万以上。就算是除开那一万多的齐骑兵,剩下的那些南宋与齐国的联合大军也够守军消受的了。
听完李焘的一番述说,伍黑龙的眉头紧紧皱到一块,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之前两人的计算,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撑不过明天了。怎么办?伍黑龙的心头浮现了这个问题,抬起头望向了李焘,而李焘此时也是看着伍黑龙,一脸的苦笑。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已经不是单单靠什么计策所能扳回的了,也是幸好城外的敌人还不够聪明,现在也只是朝着复州城的西城门发动攻击。
若是敌人利用兵力优势,转而同时围攻复州城的四面城门,那将不得不把复州城内来就为数不多的守军给分开,要是那样的话,复州城则是更加守不住了。
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城头上左右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守军将士们,伍黑龙张了张,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从南面的城头响起了一阵阵的号角声。伍黑龙和李焘不由得一愣,很快便yīn沉下了脸,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之前虽然其他三面城门没有受到敌人的攻击,但伍黑龙还是抽调了一小部分兵马在其他三面城门上进行监视守护。没想到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这事先所作出的安排终于是起到作用了。只是无论是伍黑龙还是李焘,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因为算计到了敌人的举动而流露出喜悦,相反,他们心中更是流露出了一股绝望。
521分兵攻热血守
013-11-23
敌人开始攻打其他城门了。看到情况危机,伍黑龙便转头对李焘喊道:“李焘。你守在这里。我去城南支援。”
听完伍黑龙的话,李焘也是连忙点头表示同意,而伍黑龙也是一招手,便带走了四百人,这已经是守军的近一半人马了,只是要靠这几百人对付攻打城南的敌人,恐怕还是杯水车薪。可这已经是伍黑龙的极限了,伍黑龙也能够预视得到,敌人在偷袭南城门未果后,一定会派兵马再来攻打西城门的,这西城门也需要李焘在这里守卫。
等到伍黑龙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城外的敌人已经快要冲到城墙下了,伍黑龙见状,连忙下令让自己带来的士兵们开始对城外的敌人进行反击。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磨练,这些守军将士早就已经是什么都会一手,反正城内的物资不缺,伍黑龙之前干脆让所有的将士们都配上了弓箭。所以,在伍黑龙下令之后,所有的将士们立刻便摘下身上的弓箭,开始朝着城下放箭。
虽然人数不多,但这几轮箭雨过后,还真的是稍稍阻碍了一番城外那些准备偷袭的敌人。而在城外敌军的军阵后面,骑着高头大马正在挥刀指挥的南宋大将刘光世冷哼了一声,脸上多少有些不甘。他转过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去。通知杨沂中节度使。守军已经出现在南城门了。”
刘光世当然会不甘心了,之前这几天的攻城行动,刘光世也知道自己是上了张浚的当,竟然抢先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打已经打了,对于刘光世来说,现在也只有继续打下去了。来在刘光世看来,要以南宋与齐国大军的数量,要攻下这复州城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可没想到这复州城竟然远比他想象中要坚固的多。接连几天下来,刘光世都是无功而返。
而之后的事情发展,就已经超出了刘光世的控制范围了。在得知刘光世损失了不少兵马,却是仍然没有攻下复州城之后,一向对刘光世很信任的皇帝赵构也是坐不住了,又是把他手下另一名重臣给派了过来,而这名重臣,正是平时和刘光世关系不怎么样的浙西节度使杨沂中。
说起这个杨沂中,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在去年的时候,他与刚刚跟随韩世忠投奔信王军的陈思恭一起,剿灭了马成匪军,算是一号骁勇善战的将领。
其他善战的将领纷纷领兵前往西北投奔信王军去了,因此,唯一没有投奔信王军的杨沂中,极为受赵构重用,赵构也是直接任命杨沂中为浙西节度使,大权在握,在南宋内,杨沂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比起刘光世还要高上几分。
不过刘光世却是对杨沂中有些看不顺眼,主要还是因为杨沂中原来比他职位低,现在却比他职位高的原因。刘光世觉得他自己的功绩要比杨沂中高,却落得官职在他之下,有些嫉妒了。
偏生赵构对杨沂中极为信任,刘光世也是没有办法,这次刘光世出战复州,也是他主动向赵构请命的,为的就证明自己的能力要比杨沂中强。
可现在刘光世的大军却是止步在这复州城,而赵构又偏偏把杨沂中派来的,刘光世心里有多么不爽,那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可不管怎么样,杨沂中来了,也就取代了刘光世对于南宋大军的最高指挥权,就连刘光世也不得不听从杨沂中的调派。
而这次乘夜偷袭复州城南城门的主意,就杨沂中出的,刘光世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接受杨沂中的安排,领着兵马赶来南城门。眼下受阻,刘光世心中虽说有些不甘心,但心里面也有着一丝幸灾丁祸。这杨沂中的主意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不能成功。
而在位于复州西城外的军营内,在听完刘光世所派来的将士的话之后,杨沂中只是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便挥手示意那将士退了下来。
而在旁边的张浚和刘麟见了,都是不由得着急起来,张浚自然是不用说,整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起来的,他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
不过经过了多次败北,张浚也到自己的确不是行军打仗的材料,只有把希望都交托给眼前这个浙西节度使了。刘麟虽然也希望南宋大军在这里多损耗一些力量,但眼下齐已经是和赵燕军撕破了脸皮,要是这一仗最后落败了的话,那等待齐的,将会是赵燕军最为猛烈的报复。这种结果,可不是现在受到信王军严重威胁的齐,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杨沂中淡淡一笑,摆手说道:“两位请不要担心,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复州城的守将能够以数千兵马抵挡我们的数万勇士,这守将的能力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战将,又怎么会被这点小事给吓得不知所措呢?我所要做的,就要让他们分兵。他们的兵力来就不多,如果他们再这样分兵几处的话,那防守能力肯定会下降很多。而我们却不一样。我们的兵力多得很,就算是多开几个战场,所造成的威胁也不会少多少。”
听完杨沂中的话,张浚和刘麟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并不是听得很明白,但至少可以听得懂一件事,那就现在的事态正在朝着杨沂中所预计的方向发展。只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两人也是可以放心得多了。
随后杨沂中又是眉头一皱,转头望向复州城方向,看着城头上的火光,杨沂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只不过,光是这么一分,恐怕还不够啊。嗯。还要再给他来一次。”说着,杨沂中又是朝后面挥了挥手,招来了另一名南宋战将,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过后,就看到那南宋战将就对着杨沂中抱拳一拜,随即便拉起了早就在校场排列好队伍的几千兵马,直接朝着复州城方向赶去。
见到这个动静,张浚又是忍不住,跑到杨沂中面前,对杨沂中问道:“浙西节度使大人。你,这是要开始正式攻城吗?可只靠这么一点兵力……”剩下的话,张浚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很明显了,这几天刘光世靠着全部南宋大军去攻打复州城都是无功而返,现在虽然城头上的守军被分掉了一部分,但也不是这几千人就能够攻得下来的。
杨沂中似乎是知道张浚想要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加解释,而是转身用手指对着复州城点了点,笑道:“张浚大人。不用多问了,你接着往下看就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杨沂中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张浚和刘麟还是满脸狐疑地望向了复州城方向,那名南宋战将带着几千人离去的背影。只见那几千人的队伍,乘着夜sè开始往复州城方向赶去,可眼看着距离复州城还有好几百步远,这支军队突然方向一边,竟然朝着北边赶去。很快,这么几千人的兵马就转向了城北,随着喊杀声响起,这支兵马竟然开始朝复州城的城北发动起了攻击。
“浙西节度使大人。”看到这个情况,之前已经强忍着没有说话的刘麟终于是忍不住惊呼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沂中,惊问道:“你,你这是……”
杨沂中笑了笑,接着刘麟的话继续说道:“没错。现在面前这面城墙上的敌军还是太多了。为了保证能够成功。我还需要再分他一部分兵力再说。”杨沂中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看是放着jīng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杨沂中的眼中流动。
与此同时,在城头上的李焘听到从城北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脸sè不由得一沉。他已经能够猜得出敌人的盘算了,当即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可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眼下城北遭到敌人的攻击,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城头上唯一的战将,李焘必须要派人去守住北城门。可现在的问题是,李焘手头上根无人可派。复州城的守将就只有伍黑龙和李焘两人,伍黑龙此刻已经去了城南,而只剩下李焘一人还要主持这边的大局。事到如今,李焘已经能够很肯定,敌人的目的就要分化城头上的守军。要是李焘亲自去城北迎敌的话,那敌人攻打西城门的时候,又有谁来防守这边?
想到这里,李焘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恨不得现在能够学会分身之术,这样就可以有人帮助把守北城门了。怎么办?听得从城北所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李焘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如何办。
“将军。不如让我去试试?”
李焘闻言回头一看,却是看到这次作为江陵使者的赵良充正一脸微笑地站在身后,不过和平时不一样,此刻的赵良充却是一身戎装,李焘咋一看,还真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见到是赵良充,李焘立刻就皱起眉头,说道:“赵大人不要胡闹了,这里可是战场。太危险了,来人啊!快点送赵大人离开复州城。”
李焘可是一点也没把赵良充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赵良充不过是一介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够上阵杀敌?看来城北那边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一趟,但愿敌人不会趁机偷袭城东对于这个念头,李焘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
“呛”一声清脆响起,却是赵良充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那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一名用剑的老手。赵良充的脸sè一正,对李焘说道:“李将军可别小看了赵某人,我可是从榆次军校书院出来的。在书院得到过剑术老师傅的赞扬地,兵书战策我也学过,要打起来,我可不见得比其他人差。”
李焘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赵良充所说的军事学院,就在山西榆次的信王军教育城中的军事化学院。按照信王赵榛的规定,在学院就学的学子除了学习各种学说之外,还必须练习武艺,虽然不是一定要练成武全才,但至少身体不能太过瘦弱。看赵良充的样子,这恐怕不只是普通练习过而已的程度。
见到李焘还在发愣,赵良充也是有些着急了,反手提着长剑上前一步,对着李焘就喊道:“李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快来不及了,就让我去吧。”似乎是为了配合赵良充的话,从城北传来的喊杀声也是越来越响,显然敌人已经快要靠近城门了。
一咬牙,李焘也只有点头同意,不过无论如何也要给赵良充配上三百多人,而李焘自己则只留下一百多人了。赵良充推脱了几次,也只有照办,不过就在赵良充快要走的时候,李焘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喊住了赵良充,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赵良充听完李焘的话,不由得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焘
李焘满脸凝重地拍了拍赵良充的肩膀,沉声说道:“赵大人,就这样,你要小心。”说罢,李焘也是提着长枪,转身离去,而那阵阵喊杀声也是把赵良充给唤回神,忙提着佩剑,便带着那三百多将士朝着城北赶去
很快,从城北那边响起了为激烈的喊杀声,但声音却是止步于关头。遥遥望去,李焘也可以肯定赵良充他们是赶上了迎敌的最好时机。随后,他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李焘又是转头望向了城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开始对城东发动攻击。
在等待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从城外的夜幕中终于传出了战鼓声,随着那密密麻麻地火光闪现,李焘深吸了口气,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
敌人之前的行动,果然是调虎离山计。由始至终,敌人的目标都只是城东。当即,李焘看着城外从黑夜中冲出来的大量敌人,咬着牙,对左右的将士们大声喝道:“兄弟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要跟敌人拼了”
“噢噢!”经过了这些天战火的洗礼,将士们也是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士气高涨,手中的兵刃还带着一块块血渍,在月光的反shè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只可惜,不管李焘和守军将士们士气多高,可面对人数的劣势,却也是无回天之力。一百多人的弓箭手如何也不能阻挡敌人冲上城头,战斗很快便陷入了白刃战当中。李焘也是提着长枪,在冲上城头的敌人当中来回厮杀,死在他枪下的敌人至少也是上百了
李焘的这套枪法却是祖传的,加之李焘的天赋,这套枪法在李焘的手上发挥了十成的威力。李焘挥舞着长枪,一时间在李焘身边星光点点,凡是挡在李焘面前的敌人,全都是被李焘一枪刺杀。显然李焘是要保存体力,杀敌也不愿多耗费多的力量。
“那汉子吃我一刀!”一声暴喝突然从李焘的左边响起。紧接着,便一阵劲风直接就朝着李焘袭来。
522城破血腥名将损
面对攻击,李焘本能的挥起长枪一挡,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推得李焘接连退了好几步才卸去了这股力量。
他抬头一看,却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南宋战将正提着一柄大刀,呲牙裂嘴地朝自己怪叫着。
“已经有敌军将领级的人物攻上来了吗?”李焘的心头闪过了念头,左右看了看,攻上城头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多。李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转头望向那正朝着自己冲杀过来的南宋战将。虽然这战将的身手和力量无疑要比其他南宋将士高上许多,但在李焘眼中,他还差得很远很远紧接着,就看到李焘迎着那南宋战将冲了上去,手中长枪猛地一击,一道寒光闪过,带起了一丝殷红,那南宋战将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而李焘身上却是毫发无伤
在击杀了那名南宋战将之后,李焘也不再耽搁,挥起长枪便高声呼喝道:“兄弟们!按照计划撤!”
李焘的命令一下,剩下不到五十人的守军将士立刻便且战且退,开始从城头的通道往城内退去这通道建的十分狭窄,靠着这些通道的优势,虽然只有几十人,可守军还是将那无数的敌人给堵住当然,要想单纯依靠这条通道挡住敌人,绝对不可能的,守军在李焘的指挥下,慢慢退下了城头眼看着后面大部分的将士都已经退出了通道,一直负责断后的李焘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就大声喊道:“就现在动手啊!”
随着李焘这一声呼喝,已经退出通道的那些守军将士立刻便跑到城墙边,拿起早就摆放在那里的一个个大铁锤,直接便朝着城墙敲打起来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将士们所敲打的地方并不是随意选择的,在他们所敲打的墙面上,明显被人用黑炭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子做记号
而就这一会儿工夫,李焘这边也是受到了大的压力,那些南宋将士显然见到已经快要冲出通道了,一个个加兴奋,怪叫着朝着李焘这边冲了过来。而李焘身边的几名将士都已经阵亡了,只剩下李焘一人横着长枪,独守在通道上。
眼看着那面目狰狞的敌人,李焘也是双眼赤红,咬紧了牙关,手中的长枪顿时在面前一扫,在李焘的面前,竟然被扫出了一大片的空当。
经过了一番苦战,此时李焘也是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刚刚那一招乃是李焘祖传枪法中的最强一式,使出这一招,对于他的身体,可是损耗极大,现在李焘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难受
那些南宋将士却是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在他们看来,李焘虽然狼狈,但身上穿着那只有将领才穿的铠甲,肯定是赵军中的高官。杀了他,那得到的奖赏肯定不少。所以他们也只是停了片刻,便再度杀了上来。眼看着那些刀刃朝着自己砍了过来,可此刻的李焘却是根本无力躲闪,不要说是抵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刀刃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阵巨大的疼痛感从伤口处传了过来,让李焘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就这样了吗?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不知为何,在一阵剧痛过后,李焘的精神反而一震。身上的剧痛让李焘加清醒了。李焘一咬牙,抬起头,瞪着近在眼前的那些敌人的狰狞面孔,怒吼了一声,手中长枪再度横扫了起来。那些刚刚砍中李焘,正在得意的南宋将士顿时全都是被李焘这一枪给扫飞了出去,骨断筋折。
而就在这时,从李焘的身后终于传来了守军将士的呼喊声:“李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这声音传到李焘耳边的时候,却是变得越来越微弱。李焘此刻的视线也是变得模糊起来,看着前方朝着自己冲杀过来的敌人,李焘的嘴角突然微微一翘,紧接着,便一阵天旋地转。而在李焘意识消散的那最后一刻,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正好传到了李焘的耳朵里。
自从信王军的机关兵和特殊工程兵前来支援之后,信王赵榛便在赵家军治下的各个重要城镇的城墙上设置了一些机关,这些机关能够保证让城墙在平时依旧十分坚固,可当城镇遭到危难之时,又能在短时间内,从城内将城墙给彻底摧毁。
一座城池最大的建筑物不是城内的府院,而是这座城池的城墙当城墙彻底倒塌之后,无疑又将形成一座的防线,这样就为城内的守军撤退争取了相当的时间。复州城虽然是处于赵燕军北方边境,但毕竟是一州的都府,所以在信王赵榛也是命人在复州城设置了一个这样的机关。不过这种事情,只有信王赵榛内部的核心人员,还有本城的城守才会知道。此事李焘也是前两天从伍黑龙那里得知的,不过李焘下达命令摧毁城墙,却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而一切也正如李焘先前的料想,原本以为攻下城头,只需将城门打开之后,骑兵就可长驱直入的杨沂中等人,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守军竟然还有这招玉石俱焚的底牌。这城墙一塌,可不只是阻断了通往城内的道路,是让攀爬上城头的三四千名南宋将士死伤过半。饶是杨沂中再过冷静,此刻也是满脸阴沉,脸上简直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了。
看着前方那垒得有数人高的城墙废墟,要在短时间清理出一条通道显然是不可能的,看来还是得靠南宋大军爬进城去了。可笑他们手中空有齐**骑兵如此强大的军队,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发挥出作用,这种事,任谁碰上了都会感觉到憋屈。
所幸现在守军也无法靠这些废墟来进行防守了,杨沂中直接下令,让全部的南宋大军都朝着复州城冲了过去,这其中不仅包括先前刘光世所统领的大军,还包括了这次杨沂中所带来的兵马。三万多人朝着城墙一拥而上,尽管城墙的废墟依然很高,但已经拦不住这些南宋战士了。
而与此同时,在城内的官衙府邸门口,数十名将士正飞快地走进了官衙府邸。在他们中间,两名将士左右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动作极为小心,生怕是碰到了那个男子身上的伤口。这些将士自然就刚刚从城东逃过来的守军了,而那名血人,正是之前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将士们给救回来的李焘。
虽然没有死在城墙那边,但现在李焘的情况也绝对不容丁观,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多处刀伤,李焘现在还能坚持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所以一进门,那些将士们便大声呼喊着:“医官!医官!快点把医官叫来!快点去啊!”
现在城内已经是一片混乱,那些百姓在得知城破之后,全都开始往西城门跑,他们根本别想找到一个医师,唯有在官衙府邸内,还有医官,所以将士们才会急急忙忙把李焘给抬到这里来所幸,医官很快便赶来,在将士们的催促下,连忙给李焘医伤。在检查了一番后,医官的神情也是极为紧张,忙说道:“快将他送到前面的大厅,这里不方便医治,小心点,千万别牵动了他的伤口。”
有了医官的话,那些将士心里也是稍稍安定了一些,虽然听医官的口吻,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但总比刚刚手足无措的要好。当即,他们连忙按照医官的话去做,小心抬着李焘便往里面走而就在这时,之前住进官衙府邸的李焘地夫人也是闻讯赶来,当她看到被将士们架起的李焘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丈夫,顿时就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总算那些将士也是比较机灵,忙分出两人去挡在了李夫人的面前,免得她受惊过度
“来人!来人啊!”这时,又是一个呼喊声从众人身后响起,这个声音众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复州首领伍黑龙的声音。除开几名将士扶着李焘,与医官继续赶往前面的大厅,其他人也都是转身朝着大门走去,只见伍黑龙也是一身血渍地站在官衙府邸门口,在他身后还有近三十多名将士,而之前赶去北城门的赵良充也赫然在其中。只不过现在的赵良充却是靠在一名将士身上,似乎是已经晕了过去。伍黑龙是满脸急色地带着将士往里面赶,同时还在大声囔囔:“医官呢?医官?妈的快把医官叫出来。”
“伍将军!”那些护送李焘的将士连忙上前对伍黑龙行礼说道:“现在医官正在给李将军医伤,就在前面的大厅。”
伍黑龙经常带着兵马出去训练,所以对守军将士也是很熟悉,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之前留在李焘身边的一名军官。听到对方的话之后,伍黑龙不由得惊呼:“什么?李焘他怎么了?怎么了?”
这个时候,之前被将士们给拦住的李夫人此刻也是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我夫君怎么了?你们快告诉我啊”
如果只是李夫人的话,那几名将士为了不吓着她,或许还要考虑是不是要说出来。可现在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伍黑龙,将士们自然是不敢违抗伍黑龙的命令,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李将军之前在守城的时候受了不少伤,最后启动机关的时候,也是被一块巨石砸中了后背,到现在还是不省人事。此时医官正在里面救治李将军呢!”
尽管那将士已经是很简要地说了一下李焘的情况,但听完李焘的话,李夫人立刻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伍黑龙见了,又是连忙指示周围的人把李夫人给送了下去。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昏迷中的赵良充。
他和赵良充是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口相遇的,那个时候赵良充就已经是晕了,不过听他身边的将士们解释,情况和李焘这边差不多,只不过赵良充的伤势相比之下就要比李焘好一些。伍黑龙连忙让身后的部下把赵良充抬到前面的大厅去,让医官同时给他医治一下
做完这些之后,伍黑龙也是紧皱起眉头望向了官衙府邸外,他也同样是启动了城墙的机关后,才赶来的。现在看来,三面城墙都已经失守了,就算是有那些城墙废墟阻碍,也绝对挡不了多长时间。看来复州城沦陷,已经成为定局了。
伍黑龙咬紧了牙关,听着从三面城门方向传来的一阵阵喊杀声,一转身,对着一干将士便喝道:“听着,我是决定要留在这里和复州城共存亡。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逃命的,我绝对不拦着。只求你们一件事,安安稳稳地把李将军的妻儿送走。”
伍黑龙的话一说完,却是没有一人出来说要逃命的,所有的将士全都是挺起胸膛,手中紧握着大刀,一名将士对伍黑龙大声喝道:“伍将军,我们不走。我们也要与复州城共存亡!”而其他将士们也都是大声附和,竟没有一人想要退缩。
听得将士们的话,伍黑龙也是感觉自己的眼圈一阵阵地发热,他用力点了点头,对将士们喊道:“好兄弟!咱爷们死在这里没什么,咱们是战士,这是咱们的责任!可李将军的妻儿不能死,我们一定要把他们送出城去。”
伍黑龙这么一说,众将士也不再叫喊着了,而是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李焘平时对将士们也是极好,现在李焘在里面生死不知,他们也不愿看着李焘的妻儿也死在这里。
沉默了片刻,伍黑龙点名两名有老人的战士。但是那两名战士却扯着嗓子就喊道:“凭什么就要我们兄弟俩当缩头乌龟?我们不干!我们战死了,大人会给我们娘发抚恤,会有人照顾我们娘。我们兄弟要留下来杀敌。”
另一名战士也是喊道:“对!我们不走,我赵家军对我们的家人和我们都非常好,我们是为了我们的家园和亲人战斗的。我们既然在这里,那就要死守着这里的乡亲。伍将军,你以前不是说过吗?这是我们赵家军战士的职责。要走你们选其他人走,反正我们兄弟俩是不会走的。就这么逃回去,我们兄弟俩就算是活着,那也一辈子抬不起头见人。要不,还是让一棵独苗的小王去吧,要是你死在这里了,你家可就绝后了。”那名战士眼睛一亮,却是看准了另一名将士。
可那叫小王的将士却也是摇头晃脑地回绝了他的提议。一时间,一众将士你劝他,他劝你,却是始终没有个结果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喊杀声从官衙府邸外面传了过来。听到这喊杀声,刚刚还在争吵着的将士们全都静了下来,就连伍黑龙也不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充满了惊愕和不敢置信的神情,因为这次的喊杀声,却是从城西方向传了过来的
眼下三面城墙已经被攻破了,城外的敌军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再去绕到西城门去攻城。而且西城门就是赵家军的大后方,所以这从城西传来的喊杀声,肯定不是敌人的军队了。既然不是敌人的军队,那就很可能援军了!
“将军!只抓到了几个贱民,赵家军的士兵们都跑了”南宋士兵押着几名全身打颤的百姓,跑到刘光世的面前,对着刘光世行礼说道。
刘光世冷冷看了一眼那几名百姓百姓,都是一些老头,显然是跑不动了,才会被他手下的士兵给抓住的。刘光世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漠,说道:“不用说了,全部杀了!”
随着刘光世这个命令出口,那些南宋士兵早就迫不及待地挥起了单刀,将那几个皓首斩落,看到那软在地上的尸首,那几名南宋士兵甚至还兴奋地怪叫了起来。
刘光世朝着城内一指,说道:“让所有的兄弟们进城抢!抢钱!抢粮!抢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刘光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狰狞之色。
复州城这一仗对于刘光世来说实在是太不顺了,刘光世非但没有立下大功,甚至还让自己的死对头杨沂中又威风了一次。一想到这点,刘光世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恨不得把整个复州城内的百姓全部杀了以泄愤。反正现在复州城已经攻破了,刘光世也让手下的兵马都爬进城了,干脆就在复州城大开杀戒,也算是好好犒赏一下这段时间辛苦了的部下们。
就在这个时候,从复州城西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让刘光世也是不由得一愣,转身望了过去。可是现在仍然是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只能是感觉那喊杀声越来越近。刘光世不由得一皱眉,没听杨沂中那在下说过从城西派兵啊?难道这在下又是在自己背后搞了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刘光世倒是觉得很有可能,当即便提着大刀便往前走。突然,其中一名士兵满脸惊愕地指着刘光世侧翼惊呼起来:“将将军你你身后”
“身后?”刘光世一脸不明不白,下意识地便转过身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只见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窜出了一匹战马,战马上一员银甲战将手持银枪,正飞快地朝着自己赶了过来。
无论是南宋军还是齐**军中,刘光世都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不用说,对方肯定就敌人了。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刘光世慌忙便提起大刀就要迎战,而这个时候,那银甲战将就已经是冲到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提起银枪便朝着刘光世刺了过来。
刘光世能够得到赵构重用,并任命为一方元帅,自然是有几分本领的。眼看着长枪刺来,刘光世连忙提起大刀便挡在了银枪的前方。
就听得“铛!”的一声,似乎那银甲战将的银枪,已经被刘光世的大刀给挡了下来,刘光世甚至已经准备好反手一刀,让对方好好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光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一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自己的咽喉处传了过来。刘光世低头一看,只见一杆银枪正笔直地插在了自己的咽喉,一道殷红正沿着那银枪慢慢流了出来,那殷红在银白的长枪上,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喔……”刘光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喊,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双目瞪得老大,却是慢慢失去了神采,最终只能是无力地向后倒了下去。而那银枪也是跟着从他的咽喉处抽了出来,带起一道血丝。他的咽喉处,一个浑圆的洞口十分醒目!
一代南宋大将,曾经在王鸿的帮助下,击败大圣王杨幺的赵构爱将,竟然如此损落了。
523胜利者的舆论
见到刘光世就这么死在了那银甲战将的枪下,旁边的南宋将士全都傻了眼。而这个时候,随着一阵阵马蹄声的响起,前方无数的骑兵破开黑夜冲了出来,转眼便将这些南宋将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其中一名看起来也是将领级别的男子对着那银甲战将抱拳问道:“赵将军,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
银甲战将,赵云看了一眼地上尸骨未寒的那些老人的尸首,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冷哼了一声:“杀!”
随着赵云这一声充满愤怒的冷哼声响起,一声声惨叫声从城南响起,转眼间,被刘光世带进城内的所有南宋将士,尽数死在了那些骑兵的手中。而这种情况,也在城北的城墙附近发生,而发出命令的,则是率领的大将谢小鬼而随着轻骑和在城东会合,整个复州城内的敌人已经是尽数被歼灭。
伍黑龙带着一干将士从城内的官衙府邸内赶了出来,正好看到最后一名南宋将士死在了赵云的枪下。伍黑龙自然是认得赵云和谢小鬼了,见到他们两人出现,不用说,肯定是援军赶到了。
伍黑龙这颗提了好几天的心,现在终于是放了下来,快步朝着赵云和谢小鬼两人走了过去,远远对着他们两人便抱拳行礼,喝道:“末将伍黑龙见过赵将军!见过谢小鬼将军!”
现在伍黑龙虽然也是一方大员,但比起赵云和谢小鬼来说,不管是军阶还是官阶,都要低上一筹。就连在军中的资历,伍黑龙也远远比不上赵云和谢小鬼。所以见到他们两人,伍黑龙行礼倒是无可厚非。而赵云和谢小鬼见到伍黑龙来了,也是连忙翻身下马,赵云抢先一步将伍黑龙给扶了起来,说道:“伍将军,辛苦了,我们这次来晚了!”
“不不!”伍黑龙连忙摆手说道:“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若不是将军及时来援,只怕这复州城已经失守了。末将无能,累死这么多将士。”说着说着,伍黑龙想起这些天牺牲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守军将士,还有现在躺在官衙府邸生死不明的李焘和赵良充,伍黑龙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看着伍黑龙的模样,赵云和谢小鬼心里也是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瞧不起伍黑龙的意思。光是看伍黑龙身上的这些伤,就足以证明这些天伍黑龙经过了多少苦战。
赵云说道:“本来按照原来的情报,大人和诸位都判断伍将军应该可以守得住复州,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援。可是没想到齐国和南宋赵构竟然突然派出了大量兵马来增援。大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便派我们赶来救援,只是还是晚了几天,倒是让伍将军吃了不少苦了。”
在赵云身后的谢小鬼用力捶了一下拳头,喝道:“伍将军放心,这些赵构的走狗和齐**的狗贼猖狂不了多上时间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次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战死的将士们报仇。”
听得谢小鬼的话,伍黑龙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忙说道:“哎呀!城外的敌人还有一万多的齐**骑兵啊!之前那些骑兵都是因为城墙的缘故无法发动攻击。可现在城墙已经被毁了,我们可没有阻挡那些齐**骑兵的屏障了。”
虽然没有和齐**骑兵作战过,但普通的骑兵对上步兵也能占据很大的优势,不要说那些经过北国人训练的齐**骑兵地厉害了。伍黑龙光是用想也能想得出来看赵云和谢小鬼身边只有将近万余人的兵马,而且只有一半是轻骑,伍黑龙可不相信只靠这点兵力能够击败城外的南宋和齐**的联军。
伍黑龙这么一劝,却是让赵云和谢小鬼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赵云转回头望向了伍黑龙,一脸古怪地说道:“伍将军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就带着这点人马赶来救援复州城?”
“呃!”伍黑龙顿时就愣住了,不过很快便满脸惊喜地看着赵云和谢小鬼,惊呼道:“赵将军你的意思是,大人还派了多的兵马来救援复州城?那那真是太好了”说到最后,伍黑龙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显然是太过激动的原因
谢小鬼哈哈一笑,对伍黑龙说道:“伍将军啊!这次可不是大人派人来,而是大人这次亲自领兵来复州了。除了我和赵云的轻骑,还有天下的重骑兵军队全都来了。大人只是让我和赵云带一部分兵马进城来支援你们,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大军前去包围城外的敌军了。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大人已经包围了那些敌人,马上就要开始围剿了。怎么样?伍将军,你还走得动吗?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出去杀敌啊?”
伍黑龙完全傻了,看着赵云和谢小鬼的表情,确定他们并不是在说谎,脸上也是越发激动了。听得谢小鬼的话,伍黑龙用力一挥拳头,大声喊道:“走得动!当然走得动!妈的!这些该死的齐国狗贼和赵构走狗,围了我这么多天,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我怎么能不出去找他们算账?走!赵将军!谢小鬼将军!我们现在就赶出去。要不然,那些敌人可就全都被大人他们给解决掉了。”
说着,伍黑龙一脸迫不及待地便提着自己的单刀,转身就向一名轻骑将士要了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便向唯一没有被封住出口的城东赶去。
见到伍黑龙的样子,赵云和谢小鬼两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最后拍马上前,追着伍黑龙便赶了出去。
南宋绍兴元年,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年。刚刚结束了咸宁大战,在中原又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先是齐国大将李成、王嵩、赵荣三人会同大宋官员张俊,起兵南下,围攻鄂州汉阳军的赵家军守军。
幸得汉阳军首领张乐和大将钟将军顽强抵抗,在抵挡住叛军数日攻势之后,信王赵榛派人联络到暗中归附与信王,并且刚刚被赵构册封为两江节度使的王鸿。王鸿率军直接击溃了宋齐联军,张俊当场被斩,而李成、王嵩、赵荣三人束手就擒。
而在汉阳军战事紧急之时,在位于复州的州府又遭到南宋和齐**的联合攻击。这个消息传出,信王赵榛亲自领兵赶往救援,并且在复州城斩杀南宋大将刘光世、齐**太子刘麟,俘虏了浙西节度使杨沂中和张浚。
一代宋帝赵构,竟然参与到与齐国勾结的队伍中,这个消息更是惊动天下。但此事似乎并没有冤枉张浚和赵构。无数的证言已经证明了张浚和赵构与此事是万万脱不开干系了。
不光是联合齐国,赵构和张浚竟然还擅自许诺割让大宋剩余不多的领土,这种行为,无疑就一种背叛国家的典型。一时间,赵构与张浚从先前的大宋君臣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叛徒。中原各地,只要是有人提起张浚的名字,一定会引得旁边的百姓咒骂,张浚的名声可以说是彻底臭了。
而与之相反,如此大规模的联合攻击,江陵节度使赵燕,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以雷霆手段平息,信王赵榛的名声也是大幅度地得到了提升。赵军的威力,也是让南宋诸路诸侯望而生畏,再也没有谁敢贸然提出去攻打赵燕军了。作为赵燕军的官员,一个个都是挺直了腰板,办起事来也是精神抖擞,威风得很。
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了。在江陵城内钟大人的府上,钟大人一个人呆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
钟大人现在心里那叫一个懊悔啊,之前张浚派人送信过来,通知钟他自己和张俊联合齐国出兵的事情,让钟大人多加配合。可钟大人却是举棋不定,不敢贸然行动。他没想到,那赵燕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张浚、刘光世和张俊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联合军队给打败了,硬是错过了这么好一个机会,而现在钟大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一想到此事,钟大人就懊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愣了良久,钟大人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看来只有等待下次了,只是可惜了张浚大人啊!钟忍不住为张浚感到叹惜,这次张浚不仅是弄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更是身败名裂,贻臭万年,这样的下场,对于张浚来说,恐怕是比死都要难受吧。
“啊!你们要干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不许进去。来人啊!来人啊!”
就在钟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听得钟忍不住皱起眉头。自己明明吩咐了下人不准打扰自己的,还有谁竟然有这么大的狗胆,在外面吵闹。
因为张浚之事,钟大人心里本来就不怎么痛快,现在又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的静不下心来,心里无名火起,噌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快步直接走到了房门,一个拉开房门便对着外面喊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这里吵闹?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了吗?”
可钟大人刚刚喊完,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之后,顿时就傻了眼,只见在房门外原本是一片清净的花圃,此刻却是站满了全副武装、身穿军甲的士兵。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阴森森地盯着钟大人看。而钟大人的几名家仆正满头大汗地挡在房门前面,似乎是在阻拦这些士兵进入书房。
看到这幅情景,钟大人的脸唰地一声就白了。在江陵待了这么多时间,钟大人当然认得出这些身穿盔甲的士兵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全都是谍部中专门负责追捕重要逃犯的军队。
一看这些士兵态度如此强硬的闯入,这让钟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不过颇有城府的钟大人还是强按住心中的紧张,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对着那些士兵喝道:“大胆。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在这里撒野?把你们的头领叫来。”
“呵呵!”钟大人的话刚刚说完,一个阴测测的笑声响起,只见在钟大人正前方的那些士兵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一名五中年的官员慢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对钟大人说道:“钟大人莫要生气。你既然要见他们的头领,那在下就让你见了。怎么样?还有什么意见吗?”
看到这一脸阴笑的官员出现,钟的心又是咯噔一下,跳得更加厉害了,他当然认得出眼前这人,此人正是赵家谍部最高头领,赵家军谍部指挥使姚达。别看姚达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但既然有心对付信王赵榛,钟大人又岂会放松对姚达的观察。
正因为如此,钟大人对于姚达的了解,比起大多数的人都要清楚。此人行事沉稳,手段毒辣,如今姚达竟然亲自到了自己府上,那自己这次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要钟大人放弃希望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当即钟便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随即沉声喝道:“姚大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钟某人虽然官职低微,可毕竟也是大宋官员。你竟然如此无礼地闯入我府中闹事,明日我定要上表陛下,让陛下来还我一个公道。”钟大人句句提起自己大宋官员的身份,就想要以这个身份来压一压姚达,也算是钟最后的希望了。
可惜钟大人最后的挣扎注定是要空费,对于钟明地里、暗地里的威胁,姚达却是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依旧保持着那阴测测的笑容,对钟大人笑着说道:“钟大人。恐怕你无法让赵构知道任何事情了。在下此次奉命请钟大人去谍部官邸一趟。如果钟大人以后还有机会活着出来的话,那钟大人是想去见赵构陛下还是想回家,都随钟大人的意!呵呵。”
虽然由始至终,姚达都保持着微笑,可落在钟大人的眼里,姚达的那张笑脸是说不清地恐怖。从姚达的话语中,钟大人可以很明显地听出其中的微妙,特别是当姚达提出要让钟去一趟谍部官邸的时候,钟的双腿就开始一阵阵的发软。
被带到赵家军谍部官邸之后,那还有的活路吗?当即钟大人便高呼起来:“不!我不去。姚达。我是大宋官员,你无凭无据,岂能随随便便将我带走?难道你要谋反不成?”
姚达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散,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对着钟大人沉声说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做垂死挣扎吗?你和张浚、张俊的那点勾当,真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钟大人心里扑通一下,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可是钟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看着钟大人那副模样,姚达也懒得再和钟玩那些虚的了,对着后面摆了摆手,同时对钟说道:“既然钟大人还是如此坚持的话,不如在下给钟大人介绍一个人,相信可以为钟大人一解心中疑惑。”
524大动作
姚达一边说着,从他的身后慢慢走出了一个身影,对着姚达躬身一拜,便又是抬起头对着钟大人露出了一张笑脸。
可此人的笑脸落在钟的眼里,那简直比严冬的寒风还要刺骨。这个人钟非但认得,而且钟大人一向自认为自己对他再熟悉不过了,可现在看来,这个人在钟的眼中,是那么的陌生。
姚达又是再度露出了笑脸,指着身边钟大人的老管家,对钟大人说道:“在下来为钟大人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赵家碟部成员颜文。他可是在下最好的一个助手啊!”
钟大人再也站不住,整个人便直接摔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复州城官衙府邸的大厅内,信王赵榛带领着一干文臣武将,将偌大的大厅挤得是满满的。这次信王赵榛亲自率军来复州增援,身边带来的部下自然不少。除了赵云、谢小鬼之外,武将有管天下、华安、单山岳、李将军、张龙,文臣也有吉倩倩、刘和以及章晓等人,加上原本就在复州城的伍黑龙、李焘和赵良充,这阵势,明显不只是来复州救援这么简单了。而站在大厅正中央,被五花大绑的,正是先前被管天下亲手抓来的张浚。
此刻张浚早已经没有以往的威严了,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花白的头发散落,上面还沾染了一些污秽物,这是信王赵榛特地命人押着张浚在复州城的闹市中走了一圈的成果。
复州城的百姓认出张浚的身份,差点没有把他给生吞了。之前南宋大军攻破复州城的时候,虽然只是短短一小段时间,但也有不少复州的百姓惨遭那些士兵的毒手。自己的亲朋好友死于非命,那些百姓自然便把一切罪过都怪罪到张浚的头上了。要不是有士兵拦着,只怕张浚早就死在那些想要报仇的百姓手中了。
不过饶是如此,对于张浚的打击也够大的,张浚往上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到的那赵燕反贼竟然是信王赵榛。怕死的张浚立刻跪下喊道:“殿下!殿下别杀我啊!”
信王赵榛便冷冷地说道:“张浚大人别来无恙乎?这次是第几次抓住你了?你屡次与我作对,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张浚连连求饶,但是信王赵榛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张浚。信王赵榛深吸了口气,随即冷冷哼了一声,对单山岳喝道:“你让人把他给我押下去,直接送往江陵交由姚达去发落。对了,别忘了,这一路上,在他的囚车上挂上牌子。我要让所有人都认识认识这个大宋忠臣!”最后一句话,信王赵榛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那眼中的恨意简直要将张浚给撕成碎片。
听完信王赵榛对张浚的处置,在场的众人都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个处置虽然不是立刻杀了张浚,可对张浚精神上的折磨,那简直是比杀了他还痛苦,这下张浚的名声可是永远都别想翻身了。而那赵构也跟着会被信王赵榛的舆论政策将名声给弄臭的。
处理完张浚之后,信王赵榛冷哼了一声,脸色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转头对众人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防守的战斗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次信王赵榛带来了这么多的兵马,显然不会是只想救援复州就够了,这一点,在座的众人都明白,当即,管天下便起身对信王赵榛抱拳喝道:“大人!那赵构竟然敢如此卖国,末将愿领重骑兵军队,前去攻打绍兴,把绍兴的那个什么赵构给抓来交由大人处置。”
“不!”在身边的赵云也是立刻站起身,对着信王赵榛和管天下说道:“末将以为,应当起兵去攻打齐**。他们在南方防线的实力不强,而且这次又是折损了不少军队。齐**最能打仗的太子刘麟死在这里,正是齐**大乱之际。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北上齐国将齐**给彻底铲除。”
相比之下,赵云的建议显然是要先攻打外患,不过管天下安内平天下的建议也是得到一部分将领的赞同。一时间,大厅内的文臣武将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信王赵榛却是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颇有兴致的看着众人争论,似乎早就有了想法。
不仅仅是信王赵榛,坐在信王赵榛左手边的吉倩倩和刘和两人也是没有说话。这倒是引起了坐在刘和身边的章晓的好奇心。趁着众人都没有注意,章晓悄悄碰了一下刘和的胳膊,低声问道:“刘和,你们和大人是不是早就有了对策?”
刘和有些吃惊地望向了章晓,随即又是笑了起来,在这些年轻官员当中,其实刘和最为看重的,还属章晓。在刘和看来,章晓的才华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只是还缺少足够的经验和展现才华的机会。所以章晓能够猜出其中的奥妙,倒也不足为奇了。
刘和笑着对章晓使了个眼色,看着周围还在争论的众人,原本接下来就该是刘和提出那个建议的,不过现在看来,刘和倒是有意把这个机会宋给章晓。随即,刘和用手指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中沾了沾,然后便在矮桌上轻轻写了两个字,随即又是赶忙擦去。
尽管如此,章晓也已经看得清楚,刘和所写的,乃是“内外”二字。虽然这提示有些不明不白,但对于章晓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章晓低头思索了片刻,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一脸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和,随即便站起身来,朗声对坐在上方的信王赵榛拱手喝道:“大人属下有一个不同的建议。”
章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却是让大厅内正在争论的众人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望向了章晓,就连平时喜欢和章晓斗嘴的刘桦,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信王赵榛先是一愣,不过当他看到刘和的眼色之后,便明白了其中缘故。对于信王赵榛来说,谁来起这个头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座的对他的忠心绝对不会有问题,所以信王赵榛很快便笑着对章晓说道:“章晓既然有的建议,那不妨说出来听听,让大家也来参详参详。”
“是!”章晓心中松了口气,他之前还在担心,自己这么贸然出来,算不算破坏了信王赵榛的计划,现在信王赵榛既然没有生气,那就证明自己过了第一关。
紧接着,章晓便朗声说道:“属下以为,无论是赵构皇帝还是齐**,这次进攻我们,都是必须反击的。若是不及时给予他们严厉的还击,那势必会给大人和我军的名声带来一定的影响,今后就会有多的人敢起兵攻打我们。也不利于民心所向。所以,属下建议,大人应该同时对赵构和齐**用兵。以雷霆之势占领绍兴和齐**占领的淮南北部与汴京路、山东西路的南部,向天下人昭告大人大军的威严!”
“不可!”章晓的话刚刚说出口,立刻就有人出声反对。这反对的人,正是平时喜欢和章晓斗嘴的刘桦,不过这次刘桦可不是有意要和章晓对着干,相反,作为章晓的好友,刘桦可是担心信王赵榛真的采纳了章晓的建议,会给章晓惹来杀身之祸。
刘桦唰的一身就站起来,对着信王赵榛抱拳说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赵构毕竟是皇帝,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势。加上齐国毕竟是金国支持的,其实力不可小觑。我军若是单单与一方开战,或能轻松取胜,若是选择两方同时开战,所耗太过巨大,还有可能失败,得不偿失啊!”
“哦?”信王赵榛似乎很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笑道:“刘桦,那依你之见,我手下的兵马不能同时与赵构和齐**开战咯?”信王赵榛这话的语气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吉倩倩和刘和却是听出,信王赵榛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失望。
刘桦愣了一下,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他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以我军现在的兵马,要同时击败赵构军和齐**也并不是不可能,但大人就必须要将手下大部分的兵马投入这场战斗当中,而且短时间内还不能见到成效。如此一来,倘若诸路诸侯有什么异动,大人将无力抵抗,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听完刘桦的话,章晓心中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刘桦所说的那种情况,恐怕正是大人所希望发生的。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章晓肯定会立刻反驳。但刘桦这么说也是为了帮自己,所以张了张嘴巴,他还是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而这个时候,刘和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他知道是时候自己出头了。
对着信王赵榛拱手一礼,随即笑道:“刘桦兄之言差矣,如果是换作几个月前的时候。或许诸路诸侯当真会如刘桦兄所言,趁机犯境。只不过,咸宁一战,已经彻底将诸路诸侯对我赵燕军的企图打碎。就算是大人将大批兵马调离江陵府防线,那些诸路诸侯也还是不敢动手。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他们手中大军的军心已经有了畏惧之心。”
军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可在座的众人当中也大多都是领兵大将,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各路南宋诸侯各怀鬼胎,互相防备,都已经不能凝成一股力量了。估计这种局面,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调整回来,这样也就意味着这半年的时间内,南宋诸路诸侯都无法对赵燕军动兵了。
刘和的话,却还不能说服刘桦,刘桦连忙说道:“可就算是如此,同时对赵构军和齐**开战,还是有些得不偿失啊!不如按照赵将军所言,先平定了齐**。赵构军现在实力大减,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消灭了齐**南部的兵马,对付赵构,大人只需遣一军前往即可,又何必冒风险呢?”
刘桦此言倒是老成之谋,只可惜从一开始,信王赵榛所谋的就不只是齐**和赵构。他已经是借着此事,将诸路诸侯一并算计在内了。光是像信王赵榛现在这样起兵救援,还远远不能打消诸路诸侯的疑虑。事实也正是如此,信王赵榛亲自领兵来复州已经七八天了,可诸路诸侯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为了引得诸路诸侯相互动兵,就只有下猛药了。想到这里,刘和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刘桦兄所说固然有理,但之前章晓兄也已经说了,如今的情况,已经不由得我们使出雷霆手段了。只有这样,才能直接获得大统,让大人治下安定。”
倒不是刘和不想把真相说出来,只是先前众人在商议此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个计划只能由少数几人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因为信王赵榛不信任在座的一干部下。完全是因为这个计划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泄密。
所以,只能是慎重行事。刚刚偷偷告诉章晓已经是破例了,在没有请示信王赵榛同意之前,刘和也不敢随便说破此事。
见到刘桦似乎还想要争辩,信王赵榛也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场辩论,挥手说道:“好了,此事就按照章晓和刘和所说的办。哼!齐**和赵构竟然对我先动手,那我们直接将这两盘菜直接吃掉!”
信王赵榛这一发话,就等于此事已经定下来了。刘桦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是听命行事了。紧接着,信王赵榛便朗声喝道:“赵云、管天下、华安、张龙听令!”
信王赵榛一连喊了几名战将的姓名,而赵云等几人也是立刻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信王赵榛便抱拳喝道:“末将听令”
信王赵榛眯起眼睛,一脸严肃地对几人喝道:“赵云为主将,管天下为副,华安、张龙等人辅之。我给你们两万轻骑与两万重骑兵,迅速北上将徐州以南的所有齐**尽数消灭!”
信王赵榛的话语中带着一阵寒意,听得赵云几人也是不由得身子一颤。当即,几人便立刻对着信王赵榛齐声喝道:“末将领命。”
侧着脑袋想了一会,信王赵榛又突然喊道:“章晓你随军北上,辅佐他们几人,不得有失。”信王赵榛这个命令出来之后,章晓立刻领命。
而在场的众人,除去吉倩倩和刘和之外,其他人也都是各有各的想法。之前赵云也已经说了,现在的齐国南方军已经是十分脆弱了,没有了刘麟的领导,齐国南方军现在就像是一盘散沙。
可就算是如此,信王赵榛非但派出了赵云、管天下这样两位武学宗师出征,还给了他们如此多的兵马。就算是如此,信王赵榛还嫌不够,又派出章晓随军辅佐。在场的众人可都不是傻子,信王赵榛这样就像是要万无一失。要说没有其他用意,就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信王赵榛可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这个决定其实早在来复州之前,信王赵榛就已经有了腹案。当即,信王赵榛便将军令直接丢给了赵云,不过在丢出军令的时候,信王赵榛却是偷偷藏了一小截丝巾缠在军令末端,赵云接到之后,当然是很快便发现了那一小截丝巾。不过赵云却是不动声色,对信王赵榛抱拳喝道:“末将领命!”
这时,单山岳却是从外面赶了过来。他刚刚把张浚的事给处理完了,这才想起信王赵榛这边,还要商议如何出兵的事情。他这次跟着信王赵榛来复州,可不只是为了在复州晃荡一下,就打道回府的,他可是盯着出征的名额啊。
可当他刚刚急匆匆赶回来,却是见到赵云等人正领命退回了自己的座位,立刻便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信王赵榛就喊道:“大人!我呢?我呢?”
见到单山岳这小子急急忙忙的样子,信王赵榛等人也都是哈哈一笑,随即信王赵榛点头说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单山岳、李将军听令!”
听得信王赵榛这么一说,单山岳立刻就笑了起来,和从座位上走出来的李将军两人同时朝着信王赵榛抱拳喝道:“末将听令!”
信王赵榛眼睛一眯,喝道:“我给你两万兵马,把两浙给我平了,你们做不做得到?”
李将军性子沉稳,没有立刻回答,而单山岳却是直接就喊了起来:“大人你就放心,我一定帮大人把那个赵构给活捉了过来!”单山岳不仅是继承了单宏飞的刀法,是把单宏飞年轻时候的急性子给完完全全地继承下来了。不过信王赵榛倒也不在意,眼下的赵构军最强的王鸿投靠了自己,张俊、张浚和刘光世也全部完蛋了。他的兵马根本没有能力与单山岳和李将军的大军相抗衡。只要单山岳和李将军不犯傻,基本上这一战已经是定下了胜负了。
既然已经定下了计划,信王赵榛也不再和众人多说什么,大手一挥,便让众人都退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直都没发话的吉倩倩却是留了下来。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她突然眯起眼睛对信王赵榛说道:“殿下,你可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包袱挂在那里呢!大人想要如何处理啊?”
吉倩倩这么一说,信王赵榛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吉倩倩所说的,就之前帮助章萧让平定了齐**与南宋军的王鸿。之前张俊鼓动李成等人攻打赵家军,信王赵榛也是早就知道的,不过复州和鄂州既然有章萧让在,信王赵榛也就放心了不少。而且,信王赵榛已经将王鸿都给拉到了赵燕军的阵营中了,自然有把握了。
吉倩倩这么一说,信王赵榛也是紧皱起眉头。他当然也明白此事潜在的危险,毕竟,王鸿就曾经背叛过大圣王杨幺。现在他虽然投靠到自己帐下,但难保他以后不会背叛自己。只是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首先,这王鸿是在汉阳军城危急时刻选择投靠信王赵榛的,现在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心。如果贸然对王鸿动手,只会让天下人以为信王赵榛卸磨杀驴,没有容人之量。其次,这王鸿统领着福建府和两淮地区,兵力也不少。如果指挥大军和王鸿作战,赵军必然损失极大,这可不是信王赵榛所希望看到的。
想到这里,信王赵榛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前额,摇头对吉倩倩说道:“倩倩,你可有什么办法?”
听到信王赵榛的问话,吉倩倩嘿嘿一笑,说道:“属下倒是有个办法,能够帮助解决掉这个麻烦”
“哦?”信王赵榛望向了吉倩倩,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是吉倩倩主动提起来的,那就说明这丫头肯定是有想法。信王赵榛此刻也顾不上怪吉倩倩卖关子了,忙问道:“倩倩,你可有和方法?快说来听听。”
525削弱
“呵呵!”吉倩倩笑着说道:“殿下,这么一支王鸿大军,虽然一般战斗中的战斗力比不上大人帐下的正规军。但是这么多数量的兵马,大人难道就不心动吗?如果能够将这支军队收归大人所有,那大人的实力岂不是又大大加强了?”
吉倩倩的话说得信王赵榛心里痒痒的,不过想要控制这支军队,不过这也只是信王赵榛自己想想罢了。现在想要控制住王鸿都是难上加难,不要说是把王鸿人变成自己的力量了。
吉倩倩却是淡淡一笑,说道:“其实嘛,要控制王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人,王鸿其实是明教的人,原来他听命于左护教圣者张元正。而突然背叛大圣王,灭掉大圣王军,其实就是张元正的控制。现在明教代理教主何自在对您心存佩服,与您有善缘。所以,只要多加拉拢明教众人,与和自在交好。到时候,大人又何必担心他们背叛呢?”
“呃!”信王赵榛的眉头深深皱起,吉倩倩所说的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还是有几分不保险的。万一张元正撕毁合约,突然与自己交恶的话,王鸿军立刻就是一支叛军。
现在王鸿率领着数万军,还有从李成等人手中接管的兵马,加起来可是到了近五万人马。这么多的兵马陈兵于复州和鄂州以东,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信王赵榛也是将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而吉倩倩却是眯起了眼睛,淡淡一笑,说道:“此事易耳,大人莫要忘了,在广南西路以南,还有一个势力尚未归顺殿下。王鸿现在至少表面上是效忠于大人的,不若让王鸿带领这近五万大军攻取此处,既能扩展大人的势力,又能消耗王鸿手中兵马的数量。实乃是一举两得啊!”
“啊!倩倩你所说的,莫非是指那大越李家?”信王赵榛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吉倩倩所指的那个势力,正是之前一直勾结广南西路宋军兵收归其有的大越李家。李家在大越可以算得上是一方皇族了,占领一方成为一个国家。开始的时候,李家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野心,只是单纯的控制着大越,却没有出来占领地盘的意思。
只是后来,在信王赵榛的赵家军攻打广南西路的时候,越李王朝勾结残余宋军败军,占领了横山寨子以西和以南的大片大宋的土地。
正是因为如此,身为大宋亲王,维护大宋领土利益的信王赵榛才需要打回这片地区,并且灭掉小小的李越王朝。
但是由于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忙,信王赵榛都把这块地方给忘了。如今听吉倩倩突然提起大越,信王赵榛这才想起,在中原最南端,还有这么一个势力不但尚未归顺自己,而且还占领了自己大宋的好多地盘。
吉倩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李家将整个大越经营的滴水不进,虽然李家一直以来都没有参与到南方各方诸侯的争斗当中,但总是有这么一块不定要素在后面,相信大人也会感觉有些不舒服。”
听得吉倩倩这么一说,信王赵榛也是眼睛一眯,随后他便点头说道:“倩倩此计甚妙好,就依倩倩所言。我这就书信一份,传给章萧让,相信以章萧让的才智,一定能够做出最好的判断。”
章萧让的能力,在这次平定齐国李成等军乱的时候,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况且在章萧让身边还有钟将军等人辅助,信王赵榛相信,此事章萧让一定能够办好。
当即,信王赵榛便立刻挥毫书写了一封密信,直接招来了一名士兵,拿着自己的密信便退了下去。这封密信传达到章萧让手中之后,相信就是章萧让行动之时。
潮州本属福建路靠海的一片地盘,可自从在信王赵榛的捣乱下,赵构对周边所有地区的控制力减弱之后,潮州便被海寇所攻陷,而当时的范汝为自顾不暇,也无力夺回潮州。此后高安带领帐下军队攻打各地的贼匪,顺便也将潮州给攻了下来,至此,潮州便重新隶属于高安。除了潮州,还有好多地方都不在福建路的控制之内,可是现在,都已经纷纷被高安拿下。
而自从高安执掌福建路之后,可不比得范汝为那样没有野心,为了扩大势力,高安派兵将福建路以北的几个隶属于福建路的城镇都给夺了回来。
咸宁一战后,高安知道自己的势力最为弱小,为了防备其他几方诸侯的吞并,高安接连派出夏成和王熊分别驻守与福建路南北,以防将地盘渗透到福建路的彭友和刘通,对自己发动袭击。同时,也是派遣手下使者前往被彭友突然袭击被占领了抚州的夏诚盘踞的信州,向夏诚请求结盟。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过高安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咸宁之战过了将近一个月,彭友和刘通都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全都开始窝在自己的地盘上慢慢发展。
对方既然不动,那高安自然不会客气了,在福建路大力发展兵力。在这样一个乱世当中,只有手下的实力够强,才不会被别人欺负这一点,高安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不过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被高安派到潮州驻守的王熊了以王熊的性子,就这么守在潮州,哪里都不能去,还真是一种折磨。要不是高安的命令压着,王熊早就带着兵马跑回去了。
可王熊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违背高安的命令,每天也只能是把气撒在自己的部下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被王熊随便找了个由头,挨了顿马鞭。
当然,王熊性情鲁莽、急躁,高安又岂会不知道,自然不会放心让王熊一个人跑到潮州来。为此,高安还特意派了手下的谋臣张千马和沈竹两人跟在王熊身边。张千马是童闻博介绍来的,还是他的姑舅表兄。而沈竹虽然投靠高安不久,但听说他家族的妹妹很快便要嫁给高安,也算是高安的大舅子了。
所以对于这两人,王熊多少也要卖些面子,不敢太过无礼。而自到潮州之后,沈竹接管了潮州的政务,而张千马也是负责其潮州的军务,至于王熊,现在没有战事,他当然是两手一撒,什么都不用管了。
手中拿着刚刚送来的情报,张千马神色有些肃穆,快步走进首领官邸。一进门,张千马就对那守在官邸门口的士兵问道:“王将军现在在何处?”
那士兵自然是认得张千马了,连忙向张千马行礼,可是听到张千马的问话,那士兵却是立刻变得支支吾吾,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一看这士兵的模样,张千马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虽然士兵什么都不敢说,但张千马已经猜到王熊现在在干什么了。当即张千马也不再难为那名士兵,冷哼一声,径直便朝着官邸内走去。
果然,张千马刚刚走到官邸内的前院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痛苦的叫喊声。听到这声音,张千马的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二话不说,就一个大踏步走进院子只见在院子内。
此时,几名士兵分站在两旁,而院子中间摆放着三个木桩,上面结结实实地捆绑了三名士兵。只是这三名士兵全都是光着膀子,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而张千马所要找的王熊,此刻正一手揽着一个酒坛,一手却是拿着一根长长的马鞭。
只见王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时不时喝一口美酒,又时不时甩手抽一鞭过去,那马鞭狠狠地抽打在士兵的身上,带起一道道血痕,光是士兵发出的惨叫声,就让张千马全身上下都打颤。
“王熊将军!”张千马可是再也看不下去,高声呼喊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便将王熊手中的马鞭给夺了下来,大声喝道:“王将军!在下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随意鞭笞将士!为何将军一再犯禁?将军这一鞭鞭把将士们的心都给打散了,将来还有谁来为将军冲锋陷阵?”
莫名其妙突然冲出了一人,把自己的马鞭给抢了,脾气暴躁的王熊立刻便瞪着了通红的眼睛要发火。可他一看到是张千马,那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
倒不是说王熊怕张千马,而是王熊怕另一个人,那就是张千马的表弟童闻博。别看童闻博平时笑呵呵的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每次王熊要是做错了什么事,那个白净军师总能让自己认罚,而且惩罚很重,偏偏王熊还发不出火来。
面对这样一个人,王熊平时可是不敢得罪,眼下就算是换做了童闻博的哥哥,王熊也是一样不敢动粗。见到是张千马抢了自己的马鞭,王熊也只能是缩了缩脑袋,说道:“那个,张先生,那个,这三个小子犯了错,我只是对他们略加惩罚罢了。”
“哼!”对于王熊的借口,张千马会相信才有鬼。不用问,张千马也知道,这三个士兵最多就犯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没有陪王熊喝酒,却是正好碰到王熊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十分倒霉地被打了个半死不活。
要不是张千马来得及时,只怕这三人都要死在王熊的马鞭下。不过不管怎么说,王熊始终是高安的义弟,张千马也不好多加苛责,只能是冷哼了一声,让两旁的士兵将那三名受了鞭刑的士兵给放了下来,带下去医伤。
而张千马则是丢掉马鞭,一本正经地对王熊说道:“王将军!我有要事相商,还是换个地方吧。”在张千马看来,王熊除了一身武勇之外,其他一无是处,要不是看在他是高安的义弟份上,张千马可是看不起这个粗陋之人。
王熊讪笑着将手中的酒坛丢给身边的亲兵,对张千马说道:“应该应该!不若就到议事厅去商议,来人啊!给我准备茶水送上来!”在处理正事方面,王熊可不马虎,吩咐了一声过后,便直接随着张千马往不远处的议事厅走去。
到了议事厅内,两人分别入座,张千马拉长着一张脸,对王熊说道:“王将军,根据最新的情报,那赵燕已经派遣大军分取浙江两路、齐**的南方地盘和大越。看样子,这次齐国与赵构老儿的联合攻击,真的把赵燕给惹恼了。赵燕甚至派出了他的主力轻骑和重骑兵军队前往剿灭齐**。”
王熊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道:“别看赵燕大人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这小子心眼可小着呢。那赵构老儿和金国走狗齐**敢在他头上动土,那岂不是自找死路?这样也好,一个是卖国贼,一个是逃跑皇帝,留着这些家伙始终是个祸害,让赵燕大人一口气把他们都给解决了也好。哈哈哈哈!”
张千马一听,这王熊他娘的到底是那头的?他可没有王熊那么看得开,沉声说道:“王将军!此事可没那么简单。难道你看不出来,赵燕军这个时候大举动兵,对于我们福建路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熊被张千马这么一喊,倒也没有发火,只是脸上有些迷茫地耸了耸肩,问道:“张先生,你也知道我老王脑子不好使,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就敞开了说,遮遮掩掩的,我可听不明白。”
张千马心中暗暗轻蔑的扫了王熊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自从咸宁一战之后,大人派将军和我们来潮州驻防,目的就为了防范刘通军来犯。而这么长时间,刘通却是始终未动,也是因为赵燕的大军始终虎视眈眈的原因。现在赵燕把大军派到北面和浙江两路去了,对于刘通和彭友来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所以用不了多久,彭友和刘通一定会派人来攻打福建路。到时候,北方的邵武军,必定会是彭友首要攻击的目标。我刚刚得到调令,我们要去邵武军驻防,以防彭友军的攻袭。”
听张千马说完这一切之后,王熊忽然哈哈一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仅仅只是这样啊!哈哈哈哈!我们立刻去。至于彭友的攻击,却没什么的。彭友老儿要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哼!他要敢来,我就灭了他。”
“王将军!”见到王熊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张千马也是急了,连忙说道:“将军岂可小觑那彭友?彭友突然击败夏诚之后,雄踞江南西路大片地盘,其势力仅次于那赵燕,手下骑兵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骑兵。要是彭友来犯,福建路危矣!”
对于张千马的话,王熊却是嘴巴一撇,直接站起身,对着张千马便说道:“张先生!要说起舞文弄墨,我老王一百个捆在一起也比不得你们。但要论行军打仗,你却是不如我老王。”
526勇将
“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听我的没错。哼!那彭友不来倒罢,要是他来了我定要让他尝尝我长枪的厉害!”说着,王熊猛地挥起一拳,直接砸在了身边的矮桌上,顿时就把那矮桌给砸得四分五裂。
见到王熊主意已定,张千马知道,就算是自己再如何劝阻,也是无济于事了,只能是暂时忍了下来,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决心,待会就去写封信送去建州,让大人派人去邵武军主持大局。要是单靠王熊这个莽夫,只怕邵武军是挡不住彭友的虎狼之师的。
张千马的担心显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张千马等人率军刚刚到了邵武军,他们派出侦察的斥候便送来急报,在邵武军以北发现大量兵马,正是彭友的骑兵。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可是把张千马给急坏了,立刻便召集了城内所有的兵马,而王熊还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从建州送来的回信也已经到了邵武军。
张千马收到回信之后却是傻了眼,这封回信是大人高安和他的弟弟童闻博两人共同发出的,信里面只有简单几句,意思也很简单,让张千马和沈竹两人听从王熊安排。
如果只是高安一人的意思,张千马还可以理解为高安过于偏向自己的义弟。可就连童闻博也是同样的意思,这就让张千马有些糊涂了。张千马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弟再了解不过了,童闻博的才华最盛。既然他都作出这样的决定,那必定有一定的道理。想到这里,张千马也就不再多想了,开始全心全意地辅助王熊。
很快,彭友的大军已经是赶到了邵武军城外。随着战鼓声和号角声先后响起,王熊以及张千马、沈竹也是纷纷登上了城头。朝城外望去这一看,可是把张千马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放眼过去,城外一片雪白光耀闪动。外面清一色全是骑兵,光看这数量,约莫也有五六万。看样子,彭友是把手下所有的骑兵都给派了过来,这是对邵武军势在必得啊!
张千马一脸凝重地转过头,正好在他身边的沈竹也是看了过来,看沈竹的神色,恐怕也是心中充满了担忧。
整个邵武军城内,就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兵马,这些兵马,还是他们潮州军和高安东拼西凑,好不容易从各地防区凑起来的。他们的军队和城外的彭友大军相比,可是相差太多了。
就在张千马和沈竹两人满心苦涩的时候,在两人前面的王熊却是突然冷哼了一声。张千马忙抬起头一看,却是不由得愣住了。此刻的王熊,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瞪着那双铜铃般大的闪动大眼,紧紧盯着城外,脸上竟然布满了轻蔑。王熊冷说道:“彭友老儿胆子真小,竟然不敢亲自来。哼!便宜他了!”
“呃”王熊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让张千马和沈竹都是不由得一愣,张千马连忙往城外望去,果然,在城外的骑兵军中,虽然竖有“彭”字军旗,但彭友却是没有出现在军阵当中。
当年张千马也是在辰州见过彭友和他的一干手下的,所以认得彭友的样子。此刻在骑兵前面的战将,并不是彭友,而是彭友的弟弟彭第。
不过张千马却是不明白王熊这话的意思,哪怕就算彭友没有亲自,这城外的骑兵那么多,也不是城内这点守军所能挡得住的。
正当张千马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王熊一个转身,就这么往后走去。被王熊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满头雾水的张千马和沈竹全都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千马忙朝着王熊的背影喊道:“王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很快,前面就响起了王熊那豪爽的声音道:“还能去哪?敌人都打上门来了,我自然是要出城迎战了。来人啊!给我打开城门!我们出去会会这彭友军的骑兵。”最后几句话,王熊显然不是对张千马说的,而是对守在城门的将士说的。此刻他已经是到了城门口,倒提着长枪,骑上战马,就准备出城作战了。
听到王熊的话,张千马和沈竹已经是完全呆住了。突然清醒过来的张千马慌忙朝着城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王将军!王将军!不可出城!不可啊!敌众我寡,眼下就只有靠城墙的优势才能抵挡得住敌人的攻势,又岂能随意出城迎敌?”
只可惜,张千马的速度显然是没有王熊快,还未等张千马赶到城门口,那些士兵就听从王熊的命令,将城门口给打开了。王熊用力一抖缰绳,便带着数千将士直接冲出了城门,只留下王熊那豪爽的笑声。
王熊笑着说道:“张先生放心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将军和我们兄弟离开之后,这彭友军的骑兵是否还有当初那般实力。”
等张千马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能目送王熊带着兵马冲出城门的背影,顿时就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不仅是张千马,在城外,正指挥着骑兵布阵的彭友军将领彭第,突然看到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了数千人马,也是当场就愣住了。
这邵武军城有多少人,彭第先前早就探听清楚了,本以为自己率领这五六万骑兵前来攻城,那邵武军城的守将只会是吓得缩在城内不动,可没想到敌人竟然敢冲出城来?难道这邵武军城的守将是傻的吗?竟然只靠那少得可怜的数千人马,就像硬抗六万骑兵?一时间,彭第也被敌人这莫名其妙的手段给弄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彭第身边的几名彭友军将领出声的提醒下,彭第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从城内跑出来的兵马,彭第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对方这是在看不起自己这边的骑兵,看不起他彭第。突然一股无名怒火在彭第心中噌噌往上冒,当即彭第便喝道:“儿郎们列队!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看看我们骑兵的威力!”
“噢噢!”彭第虽然比不得彭友的威望,但毕竟是彭友的弟弟。长久以来,彭友都把骑兵交给他来打理,所以彭第在骑兵的威望可是不低。听得彭第的呼喝,所有骑兵的将士都是齐声高呼,刚刚所布成的方阵立刻便转成锥字阵型,就等着彭第一声令下,即可开始发动进攻。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暴喝声从前面传了过来,只见在前方,刚刚从城内赶出来的那支兵马当中,竟然就这么窜出了一骑。这一骑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是异常的高大,马是全身漆黑,而人也是穿着一身黑甲。特别是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杆长得过分的兵器,古古怪怪的,彭第只觉得有点眼熟,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那骑将领一边冲一边高声吼道:“王熊在此!敌将来受死!”
王熊?彭第先是满脸疑惑,但很快便变得一脸惊愕,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王熊了!去年高安三将帮着彭友打天下,对于王熊,彭第当然是认得的。
王熊的本事有多大,彭第当年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回想起当年被王熊三下五除二就给揍得趴在床上,整整半个月没下来,彭第的心里就不住打颤。这个时候,在彭第身边的彭友军一名将领忙说道:“将军,敌人只有一人,就让末将去把他斩了给将军祭旗。”
只可惜,那名将领这话等于是白问了,彭第此刻已经完全被王熊的名头给吓傻了,那名将领的请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不要说是回答了而那名将领见到彭第没有回答,还以为彭第这是准许了自己的请求,当即便倒提着长枪,拍马上前。
这名将领乃是彭友占领江南西路南方的大片地盘之后,在江南西路收降的宋军战将。虽然听说过王熊的名头,但年轻气盛的他,却不怎么相信王熊真有那么厉害,明显是想要借着击败王熊来成全自己的名气。
那名将领纵马冲向了前方的王熊,眼看着王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那名将领仿佛能够看到自己一枪把王熊刺于马下的情景。到时候,高官厚禄就都要扑面而来了,光是想到这点,那名将领那就满脸兴奋,手中的长枪已经挺在了胸口,迎着前面的王熊就准备刺出去。
可还未等自己的长枪刺出,那名将领似乎隐约看到前面王熊的那团黑影中露出了一抹红芒。这一抹红芒,看得那名将领心中一惊,就好像自己面前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也是一只极为危险的野兽。
而就在那名将领这惊讶之际,一道黑影迎面扑来,紧接着,那名将领只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处一凉,然后整个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一般,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整个人立刻就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在空中飞翔了好一会儿,那名将领只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一阵麻木,连动弹一个手指都做不到。一时间,天旋地转,那名将领似乎能够看到身后骑兵的军阵中,那些将士们惊愕的表情重重摔落在地之后,一个巨大的马蹄落在了那名将领的眼前,不过只是在那名将领的身边停了片刻,便立刻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冷哼声:“废物!”
废物?是在说我吗?混蛋!那名将领心中充满了愤怒,可现在的他,张开了嘴,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嘶吼声。双眼虽然尽力想要挣开,可却无法抵挡那种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倦,渐渐的,眼前越来越黑,眼皮也越来越重,最终,一切只能是归于黑暗
一招便秒杀了那名将领,王熊用力一勒缰绳,冷眼看着面前骑兵的军阵,冷喝道:“当年我在的时候,这些骑兵可不像现在这么无用,此等废物竟然也能当上将军?哼看来彭友军骑兵的威名迟早要被尔等给败光了!”
寂静,在骑兵的军阵中仅余下了一片寂静,毕竟距离高安三兄弟统领骑兵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么一年了,远距离认得王熊的将士,也没有几个人。但王熊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深深把他们给镇住了。
刚才出战的那名将领虽然平时嚣张了一些,但也是有真材实料的,的确算得上是一员悍将。可就这样的一员战将,竟然在王熊的手下连一招都没有撑过去。一时间,在所有骑兵将士的眼中,王熊的身影顿时就变得高大、不可战胜!
在彭第身边的另一员彭友军统领此刻也是一脸畏惧地看了一眼王熊,又是转过头望向了彭第。只可惜,此刻的彭第还傻在那里,根本无法下达命令。这个时候的彭友军统领没有其他办法,若是再让王熊这样嚣张下去,只怕这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当即彭友军的这名统领便咬紧了牙关,对着左右的同僚喝道:“诸位!我等并肩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说起在骑兵当中的战将倒也有不少,彭友知道自己和其他诸侯相比,手上最缺少的,就是武学宗师级别的绝顶战将。可这种事却是急不来的,无奈之下,彭友也只有招募了不少次一级的武将,就算是质过不去,至少在数量方面要比别人多。
所以彭友军统领这振臂一呼,立刻就引起了身边十来名战将的响应,在彭友军统领的带领下,这十来名战将同时拍马上前,直接便朝着王熊冲杀了过去。
而反观王熊,在面对这么多战将的攻击,却是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反倒是嘴角一撩,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嘿嘿笑道:“对嘛这样才有点意思嘛!只不过,光是这样,对我还是不够的。”
王熊这话刚刚说完,手中的长枪突然从下往上一挥,一道黑色的半月在空中闪过,血液飞溅、尸体横飞,顿时便将冲在前方的三名战将削成了两截。见到王熊的长枪犀利,彭友军统领也是大吃一惊,慌忙对左右喊道:“包围他,不要和他硬拼!他支持不了多久的。”
见到王熊如此凶猛,其实用不着彭友军统领提醒,众将也早就没有了和王熊硬拼的念头。当即,剩下的战将便纵马将王熊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不过王熊倒也不急,手中的长枪用力往下一挥,将刚刚沾染在长枪上的血渍给甩在了地上,他冷眼看着周围的彭友军的战将,脸上却满是不屑。
众将将王熊给围住之后,连着绕了好几圈,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一将提着大刀看准了王熊的后背心笔直地刺了过去。可还未等他近身,突然眼前一花,那长枪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大刀前面,铛的一声,便将他手中的大刀给挡了下来。
王熊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将,冷说道:“就你还想杀我,你还差得远了!”说罢,只见王熊手腕一转,那长枪直接弹开了大刀,就朝着那将的脖子砍了过去,这要是砍中了,那将的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小心!”幸好那名将领也不是独身一人迎战,在他身边的几名战将见了,也是慌忙上前来相助,三样兵器尽数挡在了长枪面前,总算是堪堪将长枪给挡住那长枪的锋刃。距离那将的鼻子也只有一寸的距离,那名将领似乎能够感受到从长枪锋刃上,传来的寒意
“上!”见到王熊的长枪被挡了下来,在另一边的彭友军统领立刻就喊了一声。此刻王熊的长枪已经是被制住了,正是攻击王熊的大好机会,他们又岂能错过?
当即,剩下的三名战将与彭友军统领同时提起了兵刃,朝着王熊就杀奔而来。而那出手挡住王熊长枪的三将,仿佛也知道制住长枪的重要性,三人同时紧握住兵器,将长枪死死地缠住,不让王熊能够抽回长枪。
看着杀过来的彭友军统领等将,王熊的眼中又是闪过了一道红芒,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是不急着抽回长枪,而是用另一只手往腰间一抹,却是抓住了腰间的佩剑。
就听得呛的一声,一道光华闪过,王熊左手紧握宝剑,迎着那四样朝自己捅过来的兵器便一挥只听得铛铛铛铛四声清脆的响声,光华流过,彭友军统领几人的兵刃竟然尽数断却了一角。
王熊的剑法竟然也如此厉害。彭友军统领见了也是大惊失色,他虽然算不得是武学宗师,但眼力还是有的。刚刚王熊挥剑毁去他们几人的兵刃,靠的不是佩剑的锋利,而是纯粹的剑法。原来只知道王熊使得一手长枪厉害,可没想到王熊的剑术竟也如此高明。
彭友军统领在那里发愣,王熊可不会。趁着这个时候,王熊紧握长枪的右手一用力,那长枪骤然一转,便直接将之前缠住长枪的那三样兵刃尽数震开。紧接着,只见王熊左手回剑入鞘,右手持枪交到双手,同时朝着之前困住自己长枪的那几人杀了过去。
王熊的攻势甚至骇人,打得那三将是左支右挡,接连倒退。转眼间,便有一将死在了王熊的长枪之下。而另一边,彭友军统领也是缓过神来,慌忙带着身边三人同时朝着王熊杀了过去。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若是等王熊杀了剩下那三名同僚,那光凭他们四个,死在王熊手下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多亏了有彭友军统领几人的相助,王熊的攻势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一时间,王熊大战七将,战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面对七将的围攻,王熊的长枪挥舞出道道光影,却是将敌人的攻击尽数挡下,时不时还发出几次反击。
反倒是彭友军统领等人,围攻王熊加起来已经有上百招了,可却连王熊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反倒是王熊的几次反击,打得他们是手忙脚乱。
在邵武军的城头上,张千马和沈竹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王熊厉害,但他们绝对没想到王熊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仅仅就一人,就已经将敌军给搅和得天翻地覆,武学宗师级别的猛将,果然是决定战场胜负的主因。
不过就算是如此,张千马还是一脸不满地说道:“刘将军实在不应该贸然出城,敌人都是骑兵,不适合攻城战。我们只需据城而守,虽不说是肯定的胜利,但至少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可现在他这么出城迎战,就算是他能击败敌人的战将又如何?敌人有近六万人的骑兵。他的武艺再好,又岂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这倒未必。”这个时候,之前一直默然不语的沈竹却是开口说道:“赵文义大人,王将军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匹夫之勇。我倒觉得,刘将军出击是最正确的选择。敌强我弱,若是单靠寻常打法,我军的胜率不高。所以王将军要想获胜,就必须要出奇制胜先和敌人斗将,将敌军的士气给消磨干净。敌人的士气一旦跌至谷底,就算是对方有再多的人马,也不会是我军的对手。”
“呃!”张千马也不是笨蛋,沈竹所言,他稍稍想了想,也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越是如此,张千马越发不敢相信,这样的算计,竟然会是王熊这样的莽夫所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