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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2夺寨

    高安和年轻男子两人的对话,夏成和王熊却是一句都没听懂,最后王熊终于是忍不住了,插嘴喊道:“哎呀呀!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要来杀你啊?是吴诰?还是范汝为?”吴诰和高安不对眼的事情,夏成、王熊刚刚也都亲眼看到了,所以王熊第一个猜的,就吴诰,不过后来一想,高安从范汝为的房里出来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又想到了范汝为。

    高安又是苦笑了起来,随即便将刚刚在范汝为厢房内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高安说到范汝为欲将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位让回给他的时候,王熊立刻就忍不住了,大叫了起来:“这可是大好事啊!大哥你正式当上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后,那福建路上上下下,那不都得听将军你的了嘛。将军,你答应了吗?”

    高安摇了摇头,说道:“说实在的,在范汝为说出这件事的那一刻,我的确是动心了。不过很快,我便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劲。那就在厢房周围,到处都是布满了杀气。我敢肯定,若是我当时接下了官印,那迎接我们的,必定是一场大战。”高安那可是出身行伍,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物,对于这种杀气,再敏感不过了。

    “啊。”夏成和王熊都是惊呼了一声,随即夏成紧皱着眉头,说道:“将军,你的意思,范汝为这次让位与你,完全是在试探你?”

    “不错。”这次却是年轻男子回答道:“之前我从陈修平、吴诰以及那些福建路官员的表情上猜出范汝为可能会将福建路经略巡抚使的职位还给大人。不过在最后,我却是察觉出范汝为根本就不安好心。所幸大人见机得快,这才没有让范汝为之谋得逞。”

    “哼。”听完高安的解释,王熊立刻就怒了,冷哼一声,提着长矛便掉转马头,要杀回建州,喝道:“范汝为老匹夫。竟然敢使出这等手段。我这就去宰了他。他不是不肯将这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位交出来吗?哼!我把他给宰了,直接抢过来就了。”

    “三弟。莫要冲动。”高安见了,忙是出声喊住了王熊,一个便拉住了王熊的缰绳,而在另一边,夏成也是抓住了王熊的胳膊,不让王熊走。高安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弟,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我们现在毕竟是在范汝为的势力之下,若是对范汝为动手,那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敌强我弱啊!”

    “呃。”王熊平生最怕的,就自己这两个结拜兄长,高安都说到这份上,王熊自然不会再囔着要打杀范汝为了,只能是满脸讪讪地退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夏成则是阴沉着脸对高安说道:“将军,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听得夏成这么一问,高安也是不由得一愣,随即便陷入了苦思当中。想了半晌,高安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是无奈地抬起头,望向了那年轻男子,苦笑着说道:“不知先生可有何妙计能够教我?”

    年轻男子则是淡淡一笑,说道:“大人。属下倒是为大人想了三个办法。以供大人选择。其一,大人立刻赶回福建路福州,尽起福建路我们的大军,列举范汝为之罪状,公告天下,然后起兵攻打建州,将整个福建路完全纳入大人掌控之中。其二,大人可暂回福建路福州,然后遣人与福建路各大世家联络,让他们对范汝为施压,提高大人在福建路的势力,这样一来,范汝为也不敢拿大人如何。而最后一个办法,那就大人立刻退回福建路福州,安安稳稳地做福建路福州的一方土皇帝。”

    “呃。”年轻男子给出的三个办法,高安首先就把第三个办法给排除在外。虽然说安安稳稳做个福建路福州的土皇帝的确能够保证高安的安全,但对于心中有野心的高安来说,这样的结局也不是高安所希望的。而剩下的两个办法,却是让高安有些头疼,一时间难以作出抉择。倒是旁边的夏成和王熊,为了这两个办法争执了起来。

    性情暴躁的王熊立刻就吼了起来:“这还用想什么?将军。我看先生说的第一个办法就很好了。我们现在立刻就回福建路路,尽起大军。小弟一定帮将军将那范汝为老匹夫给抓来。让他老老实实地把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位还给将军你,而且还不敢有半点鬼心思。”

    而在一旁,夏成却是有不同的意见,他沉声说道:“三弟。你所说的办法不妥。范汝为那匹夫在福建路起义造反又被招安,在福建路其实早就经营多年,深得人心,若是我们贸然动手,只怕短时间内很难击败范汝为。而若是时间一拖长,必然会引来周围各大势力的虎视眈眈。尤其是那皇帝赵构,封我为经略巡抚使根本就是拿我当枪使唤,早就等我们与范汝为火拼了啊!只怕到时候鹬蚌相争,却是让渔翁得利。”

    夏成所说的,正是说中了高安的心事。若是只有范汝为这么一个敌人,高安大可放开手脚和他硬拼,以高安的能耐,加上夏成王熊两人的勇猛,高安有这个信心能够击败范汝为。可问题是,在福建路周围,还有那么多强敌环饲。福建路,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一不留神,就会引来赵构官军和各路义军首领的进攻。考虑再三,高安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对年轻男子说道:“先生,我们还是按照你所说的第二个办法来办吧。只是不知先生对联络福建路各大世家的行动,可有什么安排?”

    年轻男子呵呵一笑,仿佛高安所作出的决定,早在他的意料当中,当即便说道:“大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在属下计划之内。保管让大人得偿所愿就了。大人,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立刻返回福建路的福州再说吧。”

    对于年轻男子的提议,高安也是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建州,扬起马鞭,便纵马朝着南方赶去,而夏成、王熊以及那年轻男子也是紧随其后。

    南山山寨城外,随着战鼓声响起,赵家义军再次朝着城头发动了攻击。在城头上,李千一脸憔悴地看着城外渐渐靠过来的敌军,脸上尽是无奈,转头望向了左右。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支持这么多天,只是这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之前留在南山山寨的五千刘广兵马,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而且一个个都是精神萎靡,看来,今天想要抵挡住单宏飞的进攻已经是不可能了。

    “将军,敌人攻上来了。”在李千左边,刘广战将王匡大声呼喊着,而另一边,刘义则是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提起手中已经有些卷刃的大刀便朝着刚刚爬上城头的赵家义军砍了过去。

    “妈的。”李千也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攻得这么快,一下子就攻上城头了,这可比前几天的攻击要快得多。由此可见,城头上的将士们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何等的地步了。当即李千也没有那个功夫去长吁短叹,提着那黄铜棍便朝着面前刚刚冒出一个脑袋的敌军将士敲了过去。顿时就将那个脑袋给敲得粉碎,一时间,红的白的全部飞溅了起来。

    “哇啊啊——!”刘义一脸狂态,完全不管那些朝自己身上招呼的刀枪,只是拼命地挥舞着长刀砍杀,虽然落在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倒在他刀下的敌人也不少。也亏得刘义如此拼命,这才能够险险地挡住他那边赵家义军的进攻。

    李千抽空看了一眼刘义,确定刘义暂时没有问题之后,便倒提黄铜棍杀奔到了王匡身边,一棍将王匡面前的几名赵家义军将士给扫出了城头外,背靠背依着王匡,大声喝道:“王匡。看来这南山山寨城我们是守不住了。你带着刘义,立刻从城北撤出去。在水寨我已经备好了船只。”

    王匡手中提着一杆长枪,纷纷点杀那些朝自己包围过来的敌军,靠着李千的后背,且战且退,却是大声喝道:“李将军。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们不能留下你在这里。”

    “胡闹。”要不是有敌人不断从面前蹦出来,李千恨不得现在转过身,扇王匡两巴掌。当即便吼道:“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帅既然任命你们为我的副将,那你们就得听我的。我现在要你们撤退。你们若是不听,那就是违抗军令!快走。”

    军令如山,虽然很不想离开,但听得李千搬出了军令,王匡也是不得不听从李千的指挥,当即便一枪扫开了身边的敌人,转身对着李千大声喝道:“遵命!将军小心。”说完,王匡咬紧牙关,直接便挺枪朝着刘义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此刻刘义还在那里杀得过瘾呢,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王匡杀到刘义的身边,直接便一个扯住了刘义的胳膊,就往城内跑去,那刘义下意识地回过头就要挥刀,所幸看到是王匡,这才收回单刀,对着王匡就喊道:“王匡,你拉着我干嘛?喂!王匡,你说话啊。”

    王匡也不回头,只是硬往城内冲,所幸那些敌人都还只是在城头的前沿厮杀,脱离了战团之后,便没有敌人阻拦了。王匡却是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继续朝着城北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这南山山寨城守不住了,我们赶紧撤。”

    “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刘义也不是傻瓜,南山山寨城能够支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南山山寨城完全守下去,守到现在,也算是完成赵广布置的任务了,所以刘义对撤退倒是没有意见,将手中已经完全报废的单刀一丢,刘义也是快步跟在王匡的身后,朝着城北赶去。走了一段路,刘义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王匡,李将军是不是已经撤退了?”

    刘义这话一问出,王匡的脸颊立刻就抽搐了一下,却是没有多说,依旧是继续朝着前面赶去。见到王匡这副模样,刘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连着追上去反复问了好几遍,可就得不到王匡的半句回答。这下刘义终于是猜测到了缘由,直接站定了脚步,沉声喝问道:“王匡。难道,难道李将军他还留在城头那边和敌人厮杀?”

    王匡的身子一颤,也是跟着止住了脚步,却是不肯转身望向刘义,可是从王匡那不停颤动的肩膀,刘义已经是能够猜得出答案了。当即,刘义便脸色一变,立刻就转身往回走,同时口中还在大声喝道:“这怎么行?我们不能丢下李将军独自逃生。”

    “刘义。”见到刘义要回去,王匡连忙是转身拉住了刘义,这时刘义才发现,王匡的那双虎目中已经是一片通红,眼角甚至还流出了一些水渍。男儿流血不流泪。这句话可是王匡时常挂在嘴边的,刘义认识王匡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王匡留过眼泪,现在见到王匡这副模样,刘义原本心中有无数怒火,却也是发不出来。王匡瞪着赤目,喝道:“刘义。李将军牺牲他自己,助我们离开。我们现在要是回去,那李将军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吗?走。留得有用身,将来我们才能为李将军报仇。”

    听完王匡的话,刘义的脸色又是一阵变幻,最后只能是用力咬着牙,哼了一声,甩开王匡的手,径直朝着城里走去。见到终于说服了刘义,王匡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刘义以后肯定不会原谅自己,但总比让他在这里白白牺牲要好得多。王匡最后再看了一眼城南的城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最后一咬牙,也是跟在刘义的身后走了。

    没有了王匡和刘义的协助,光凭李千一人带着些残兵,当然是不可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赵家义军。尽管李千凭借着个人的武力,退守在了城头上的角落,可是其他的刘广军将士却是完全溃败。占据城头的赵家义军当然不会停歇,分出一小部分人去打开城门,其他人则是继续朝着城内杀去,要将这南山山寨城彻底收复。

    打开了城门之后,单宏飞也是领着大军攻入城内,做了一番部署之后,单宏飞本人则是直接提着青龙大刀杀奔上了城头。刚刚上城头,单宏飞就看到被一大帮赵家义军将士围住的李千,正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此刻的李千已经是十分凄惨了,全身上下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其中有敌人的血渍,更有他自己的鲜血。身上大小伤口不计其数,左臂更是被斩断了半截。伤口只是用布条简单地勒住,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而在李千的脸上,更是布满了伤口,右眼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瞎了,还只是被血水给糊住了。李千身上虽然有这么多伤,可此刻的李千却是昂首挺胸,单手紧握黄铜棍,对着周围的敌人,光是这份气势,就足以震慑周围的赵家义军不敢上前。

    单宏飞见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情,将手中的青龙大刀倒提收在身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李千走去。那些围在李千周围的将士们见了,纷纷给单宏飞让出了一条通道,让单宏飞可以直接走到李千的面前。

    来到李千面前之后,单宏飞却是没有直接动手,看着李千那已经失去光彩却还瞪得老大的左眼,单宏飞不由得长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盖在李千的左眼上,将他的左眼合上,对身后的将士喝道:“此人当为英雄。厚葬之。”

    将士们应声领命,随即又有几名副将上了城头,跑到单宏飞面前就抱拳喝道:“将军。南山山寨城内的敌军已经尽数歼灭。我军已经收复南山山寨。”

    “嗯。”单宏飞的脸上却没有得胜的喜悦,之前他已经得到了丁喜从武功山发来的情报,知道自己这次是中了刘广的调虎离山之计。亏得有吉倩倩在,要不然,这武功山可就真的危险了。

    原本单宏飞还想要赶紧将南山山寨给收复,再去围剿那支胆大包天的刘广水军,可没想到竟然会在南山山寨耗费这么多时日。根据先前从东山军寨白士诚送来的情报,刘广水军曾经在东山军寨露过一次面,却只是匆匆接触了一下,便立刻消失无踪,现在单宏飞也已经找不到这支军队的行踪了。

    不过单宏飞却不相信这支刘广水军能够跑出天去。按照先前吴诰长老的计划,王宗石已经率领武功山水军,将赣水支流的水路给堵得严严实实。这次可是王宗石亲自出动,单宏飞还真不相信了,刘广水军能够有那么大的本事,从王宗石把守的关卡冲出去。当即,单宏飞便一挥手,吩咐道:“向武功山各地和宜春分别派送军报:我军已经夺回南山山寨,全力围剿刘广水军。”

    随着单宏飞一声令下,那几名副将也是领命而去,单宏飞做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山首领,早就不是当年那只管厮杀的战将了,对于政务也是有些能力。随即单宏飞便临时客串起南山山寨首领,开始处理起刚刚收复南山山寨的各种问题。

    而与此同时,从南山山寨城逃出的王匡和刘义,已经上了赣水支流准备的小船,驾着小舟逃了。现在两人可都是败军之将,自然不敢太过张扬,早早就脱掉了身上的衣甲,洗干净身上的血渍,沿着赣水一路向东逃去。

    回头看着身后南山山寨城那滚滚浓烟,以及再度升起的赵军军旗,王匡和刘义都沉默不语。南山山寨城已经丢失,那李千必然是凶多吉少了,他们两人现在也只能将怒火隐藏在心底,同时心中也是有一种茫然。

    虽说他们这次是顺利逃出来了,可接下来该去哪里,他们心里却是没底。不用说,武功山水军肯定已经将赣江支流给封锁了,想要退回临江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于寻找赵广的大军,当初赵广走之前却并没有告知会去哪里,王匡和刘义就算是想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沿着赣江支流一路东进,路上也是侥幸躲过了好几批武功山水军的巡逻船,但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远处就是赵家水军密集的几个水寨和重点驻防区,光是靠王匡和刘义这么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闯得过的。

483逃逸

    遥望着远处的水寨,扮成普通渔民的王匡和刘义两人也是一脸急色,刘义看着那在赣江支流之上已经封锁了的水寨关卡,着急地问道:“王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硬闯吗?”

    “不行。”王匡立刻就否定了刘义的这个提议,沉声说道:“就凭我们两人,硬闯水寨只能是去送死。看来我们只有离开水路,从陆路走了。”

    “陆路?”刘义不由得皱起眉头,其实这个建议一开始他们就商量过,不过最终还是给否决了。如果从陆路走的话,王匡和刘义就这么两个人,的确是比较容易蒙混出去。可这样一来,王匡和刘义就彻底和赵广的大军分开了。

    已经牺牲了李千,无论是王匡还是刘义,都无法坐视赵广等人就这么被困死在武功山,他们想汇合赵广,一起杀出去。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天,王匡和刘义要冒险从赣江支流走的主要原因。

    知道刘义心里在想什么,王匡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可眼下的问题是,若是我们不走陆路,根本就通不过眼前的水寨。不若这样,我们先上岸,绕过武功山以南的这个水寨。等过了这片地区,我们再想办法弄条船,继续沿着赣江支流而下。如何?”想了半天,王匡也只有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刘义也只有听王匡的话去做了。两人悄悄将船靠岸,一个纵身便上了岸上,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岸边的树林当中。

    虽然赵军并没有放松对岸上的搜查,但相比起赣江支流的江面上,王匡和刘义两人要躲过那些赵军将士的搜查,就显得轻松得多了。只有了半天的时间,两人便轻松地绕过了武功山以南的水寨,回头看了一眼屹立在江面的水寨,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做的,就想办法弄一条船了。而在这赣江支流之上,什么都不多,唯独就这船不少。不过为了不引起赵军的注意,王匡和刘义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两人在岸边观望了许久,一直等到天黑,这才看准了目标,却是一艘刚刚停靠在岸边的小舟。从表面上看去,那艘小舟十分简陋,不过这也正是王匡和刘义所需要的。这样一艘船行驶在江面上,肯定不会引起赵军注意的。

    两人相互做了个手势,便分别从小舟的两边潜入江水当中,而此刻,在小舟之上,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正站在船头,似乎是在打着瞌睡。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潜到船头的王匡慢慢从江水中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正上方的蓑衣男子,看准时机,猛地往上一弹,一只手直接便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那蓑衣男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王匡给拽进了江水里。而与此同时,刘义也是一个纵身,从船尾跳了上来,直接窜进了船舱内。只是让刘义惊讶的是,在船舱内竟然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

    “喝。”没有任何犹豫,刘义直接便朝着那士兵扑杀了过去,而那士兵的身手显然也不弱,竟然拔刀和刘义搏斗了起来。同时,在水中,王匡也和那名蓑衣男子开始了战斗,那蓑衣男子的水下功夫竟也不比王匡差多少。

    王匡和那蓑衣男子在水下扭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却是再也憋不住气了,两人同时浮出了水面,深吸了口气,王匡再次提起老拳便要朝着那蓑衣男子挥去。而此时,那蓑衣男子头上的斗笠也已经掉了,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一张四方脸,看着这张脸,王匡那拳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了,瞪大了眼睛惊呼:“轩逸。怎么是你?”

    原来那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随赵广离开的刘广大将李轩逸。此刻李轩逸也是满脸惊愕地看着王匡,连声呼道:“王匡!是你们?你们从南山山寨逃出来了。”

    而这时,在船上也是传来了两个惊呼声,紧接着,两个人影一同跑到了船舷上,一个是刘义,而另外一个,赫然是刘广帐下大将白喜。白喜满脸惊喜地喊道:“天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在南山山寨了,没想到你们都逃出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王匡和刘义便在李轩逸、白喜的带领下,找到了赵广大军所在。令王匡和刘义意想不到的是,赵广的大军竟然没有在赣江支流之上,而是躲在了位于赣江支流北岸的一座山岗上。在军营驻扎的帐篷内看到赵广之后,王匡和刘义两人也是不由得唏嘘,他们之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还能够活着与赵广会合。

    在一番礼节过后,王匡和刘义便将南山山寨之战的过程,以及他们两人逃出南山山寨之后的经历说了一遍。在听完两人的话之后,赵广以及李轩逸、白喜都是沉默了,李轩逸、白喜两人都是满脸悲戚,为李千战死而悲伤,赵广更是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他叹道:“唉!这件事全都怪我。都怪我太过自大。总以为我出其不意的计策一定能够顺利实现。唉!这这让我回去有何面目去见主公和各位将军他们。”

    见到赵广如此自责,王匡连忙是劝道:“大帅。此事不能怪你。只能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仅是王匡,李轩逸等人也是纷纷劝说,赵广的这个计策已经是十分完善了,却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此事还真怪不得赵广。

    “唉!”虽然有王匡等人的劝慰,但赵广显然还是无法释怀,长叹了口气,对王匡和刘义说道:“原本按照我的计划,只要少主能够攻破武功山城,必然会牵动整个武功山防线,到时攻打南山山寨的赵军也不得不绕过南山山寨前去救援。我再于半路伏击,必能取胜。可万万没想到那丁喜竟然没有中计。而且还反过来击败了少主。”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本欲前去救援南山山寨,可已经是晚了,等我们赶到南山山寨的时候,南山山寨已然被攻破。为此,我只有带领大军先行撤退。只不过赣江支流已然被武功山水军给封锁了,我便下令将船只全部烧毁,带大军从陆路出发,返回官兵。”

    李轩逸接着说道:“也亏得你们来得巧,正好我与白喜前去巡逻,就碰上你们两个,要是再来玩一些时间,大帅就要带着我们离开此处北上了。”

    听得赵广和李轩逸的话,王匡和刘义也都是喊了一声侥幸,他们没想到赵广竟然如此果断,那可是上百艘军船啊,竟然说烧就烧了。不过赵广这么做倒是极为正确的选择,从水路出发,赵广插翅难飞,可要是走陆路,以武功山现在如此混乱的局面,倒不是不可能。

    既然已经与赵广大军会合了,那再继续留在武功山也没有任何意义,王匡犹豫了片刻,便问道:“大帅,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这么回南昌或者临江军么?”

    赵广苦笑了起来,虽然心中也是不甘,但赵广不得不承认,这次武功山的谋划,赵广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不但空费了许多兵马,更是搭上了老将李千的性命。可以说,这次刘广对武功山用兵,当真是亏大发了。

    既然败了,那就要及早脱身,赵广可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要是继续在武功山和赵军磨蹭,等到赵军缓过劲来,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赵广的这些人马全都要交代在武功山了。

    所以,赵广只能是点了点头,满脸无奈地说道:“不错。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呃,这次回去之后,战败的责任,我会一力承担的。大人不会怪罪于你们。”

    “这怎么行?”听得赵广这么一说,李轩逸等人立刻就喊了起来,白喜对赵广抱拳喝道:“大帅。这次的失败,过错又不在大帅一人身上。当初大帅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们都是同意了的,而且大帅执行计划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失误。之所以战败,只能是说天意使然。又岂能让大帅一人承担这个罪责?不行,绝对不行。”

    “我是此次大军的主帅,这次大军损兵折将,由我来承担责任,本就应该的。”赵广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用再说了。此事我主意已定。等回到南昌,我自会向大人请罪。”

    李轩逸等人又是连着劝阻了好几次,可赵广却是铁了心要承担这次战败的责任,不管众将如何劝说都不起作用。最后,赵广抬头看了一眼帐篷外,不知不觉,已经是天亮了,赵广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已经天亮了,我们立刻出发吧。早日回到临江军,也算是早日脱离危险。”

    赵广都这么说了,李轩逸等人自然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们都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等回到官兵之后,绝对不能让赵广独自一人承担责任。如果大人要责罚赵广,那他们几人也一定要为赵广分担罪责。

    绍兴元年秋,自从南宋皇帝赵构分封天下义军之后,南方也进入短暂的和平时期,在信王赵榛占领的江陵,那更是一派和平景象。而信王赵榛的府邸就安排在江陵最繁华的中央,虽说信王赵榛本人并不是很喜欢那种奢华的府邸,但为了配合信王赵榛节度使的身份,节度使府还是建的十分的华贵。

    信王赵榛正从内院朝外走去,这几日的事情特别多,特别是几天前关于刘广起兵入侵武功山的军情送到信王赵榛手中之后。信王赵榛已经能够预视到,似乎已经沉寂了几天的南方,终于又要再次热闹起来了。这,也正是信王赵榛所盼望的事情。现在金兵已经让自己和诸位元帅打到最低谷了,而齐国现在只占领着河南、山东和河北的部分地盘,也很衰弱。

    径直来到书房,信王赵榛的亲兵首领王禀已经早早地候在书房门口,见到信王赵榛来了,王禀忙是对信王赵榛抱拳说道:“殿下,姚大人已经在书房内等候多时了。”

    “嗯。”信王赵榛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了书房。此时,姚达正坐在书房下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见到信王赵榛进来了,姚达连忙起身对信王赵榛行礼。

    信王赵榛摆了摆手,示意姚达不用多礼,随即便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站直身子的姚达说道:“姚达,武功山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姚达也知道信王赵榛现在对这件事很关心,而他这次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当即姚达便对信王赵榛说道:“回禀大人,刚刚得到的情报,刘通的大军已经退回汝南。援军也已经进驻武功山救援,与单宏飞将军的赵家义军和王宗石将军的水军合围武功山,要将入侵武功山的刘广水军全面围剿。”

    “好。”信王赵榛一听到这个消息,微笑着点头。之前接到刘广入侵武功山的消息,信王赵榛很恼火。特别是得知王老二战死之后,信王赵榛简直恨不得亲自提起一支兵马杀到南昌去,为王老二报仇。

    不过,信王赵榛肯定不可能真的如此冲动,但心里总是难以平静。如今听闻武功山战事结束,刘广的兵马大败而回,特别是那杀了王老二的刘广水军已经被困在武功山,信王赵榛自然是高兴得很了。

    不过姚达却是在这个时候给信王赵榛泼了一桶冷水,姚达对信王赵榛沉声说道:“大人。依属下的分析,恐怕单宏飞他们是抓不到这支刘广水军了。”

    “呃。”信王赵榛不由得一愣,不过他也知道姚达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因此连忙是问道:“怎么会?不是说单宏飞、王宗石和钟将军三人联手围堵那支刘广水军吗?别的不说,光是靠王宗石的武功山水军,把赣江支流一堵,那刘广水军就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又怎么会抓不到呢?咦,哎呀!如果他们的主将精明的话,他们会走陆路。”

    姚达一听,微笑着点头说道:“殿下声明。以属下对这支刘广水军行军路线,以及这次入侵武功山行动的观察。属下也断定,这支刘广水军的统帅,绝对是一名不逊于吉大人和傅大人他们的顶级智将。由此可见,对这支刘广水军,就绝对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若是属下猜得不错,这支刘广水军在面对单宏飞他们三方的围剿,必定会选择走一条单宏飞他们根本想不到的道路,来躲避单宏飞他们的围堵。单宏飞他们的兵马虽多,但武功山那么大,又与临江军相邻,对方要是不顾一切想要逃走,倒也不是难事。”

    “从一开始,这支刘广水军就从水路入侵武功山,同时也给单宏飞他们种下了一个想法,那就他们这支水军,根本离不开水域,只能沿着水域离开武功山。属下猜想,恐怕这支刘广水军在入侵武功山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从陆路逃离武功山吧。”

    “算了。”信王赵榛一摆手,抓不到就抓不到吧,反正赵广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信王赵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刘广既然敢挑起兵端,看来是我沉寂太久的缘故。是时候会会这位老朋友了。姚达,就用赵家义军谍部传达我的命令。通传傅选、吉倩倩、吴长老、单宏飞、管天下、王宗石、谢小鬼、丁喜回江陵。”

485谋刺出兵

    听得信王赵榛口中报出一个个名字,姚达的心头不由得一跳,这八个人,正是现在信王赵榛分派在南方各地驻守的重要部下。信王赵榛这次将他们一股脑全部召集到江陵来,恐怕是要有大动作了。不过姚达很聪明,这不该多嘴的时候,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而是拱手一拜,沉声喝道:“遵命。属下遵命。”

    姚达领命退下,信王赵榛却是不像平时那般继续处理政务了,而是将一切政务都抛到一旁,转身走到了书房内悬挂的地图上。和刘广开战,并不是信王赵榛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经过了这半个月的沉寂,信王赵榛已经将南军寨、江陵府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无论是北方的北齐游荡而来的散兵,还是南方的南蛮,也都被信王赵榛给平定,在杨再兴与吴玠两军合兵,软硬兼施的情况下,那些南蛮民族也已经向信王赵榛臣服。如今信王赵榛亲自主持的南方赵家军兵精粮足,正是用兵之时。

    不过开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现在天下局势复杂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信王赵榛与刘广正式开战,那可就不只是信王赵榛与刘广双方之间的事情了,夏诚肯定不会作壁上观,而夏诚一动,彭友也会有所动静,就连福建路的范汝为也不会保持沉默的。所以信王赵榛这次动兵必须要前前后后都考虑清楚,做好完全的计划才行。

    就在信王赵榛与自己的亲信商议对刘广动兵的时候。在江陵城内的另一边,一些江陵的大臣们正聚集在将为通判的张顺府上。在通判府邸内院的议事厅内,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却被信王赵榛一个个全部夺了权位的大臣们,却是一个个愁云满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一干沉默不言的众人,坐在上首位的张顺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如今那赵燕势大,他们这些官宦大臣们手中的权力几乎被剥夺殆尽。就连张顺自己这个已经降职的通判,都有名无实,别说是兵马了,除了张顺自己府上的家兵,张顺只怕连江陵城内一兵一卒都调不动。各位江陵官员之权,早就被信王赵榛安排在张顺手下的那些将领给瓜分干净了,张顺现在的这个通判,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想到自己的凄惨之处,张顺不由得转头望向坐在角落的好友钟潘。自己虽然被架空了,但多少还保住了朝廷大员的名头。钟潘却是比自己要惨得多了,钟潘说过有办法对付信王赵榛,可还没见钟潘怎么行动呢,南军营之乱就爆发了,紧接着赵燕就上奏陛下,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缘由,就把钟潘从一方大员给撤了下来,踢到一个虚职上去了。从那以后,钟潘就一蹶不振,这次要不是张顺以老友的身份亲自相邀,只怕钟潘也不会来通判府邸了。

    而江陵的旧臣,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下场,实权职位尽数被信王赵榛的党羽给占领,现在张顺就算是想动手对付信王赵榛,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长叹了口气,张顺还是打破了僵局,对众人说道:“诸位,赵燕可是比那金人还要狠毒,如今他玩弄朝政,我等宋室忠臣,久食宋禄,却无能为宋室尽忠,一个个全都被剥夺了为大宋谋福的权力,实乃大宋不幸啊。诸位都是大宋老臣,可有计策救大宋于濒危?还天下以清明?”

    “这个……”张顺这么一问,在座众人都是一阵语塞,相互看了几眼,一个个都是做了缩头乌龟,低头不吭声。这些人的窝囊相,看得张顺心里火冒三丈,可又不好发火。好不容易把这些对那赵燕没有好感的人都给聚集起来了,要是再把他们都给骂跑了,那要对付那赵燕可就更麻烦了。

    “钟大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只见一名男子站起身来,朝着张顺拱手一拜,却是原桂阳军总统制经略使薛大人的长子薛平。当年信王赵榛入江陵之时,薛平还是一方统领,不过信王赵榛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职务留给自己的仇人?几个月前找了个借口,就把薛平给一撸到底。要不是薛平凭借父亲的身份,杀了的话恐怕有人心冷,只怕信王赵榛早就把他给杀了。现在薛平也只是江陵城内一个闲置的小官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当即,薛平对张顺行礼之后,又是转头朝着众人扫了一圈,随即说道:“诸位。国难当头,半壁江山丢失。那赵燕不思报效国家,反而聚众造反。他造反之后,蒙陛下隆恩,招安于他,赐予节度使的官职。但是这个赵燕仆大欺主,名为宋臣,却实乃宋贼。我等皆为宋臣,一个个也都是久食宋禄,如今国难当头,难道诸位就不能挺身而出,献计献策来除掉国贼吗?”

    虽然有人出声响应,但张顺却并不是很开心,这个薛平会如此急切地要除掉赵燕,其原因张顺当然心里清楚,可不是什么为国为君,只是单纯地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这种包含了私仇的想法,在张顺看来,很不可取的。

    他自己好歹是为了重新夺取权力,对付赵燕也是夺取政权。一旦发生不测,最起码能保留性命。而这种有私仇的人,就怕他犯傻,不计后果,恐怕与这种人合作,迟早是要坏了大事。可无奈,张顺现在没有别的选择,随着赵燕在江陵的势力越来越大,张顺这边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张顺才会把薛平也给请来一起商谈。

    在这个时候还能来接受张顺邀请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受到排挤,而真心想要除掉那赵燕的,现在有薛平起头,这些人的情绪也多多少少被激起。

    而薛平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连忙对身边的一人悄悄使了个眼色,那人见了,也是立刻站起身,正是种昭宣。种昭宣身为种家子弟,祖上也是大宋重臣,所以信王赵榛想要动他却没那么简单,不过种昭宣的这个职位也不是很重要,信王赵榛也就干脆由得他去了。

    信王赵榛的放任,却没有换来种昭宣丝毫对他的感激,此刻种昭宣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种昭宣在好友薛平的提示下,也是趁热打铁,站起身对众人喝道:“诸位。不除赵燕,在内忧外患之刻,我大宋江山迟早为他人所篡。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在座诸位有何面目去见先帝?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说的大义凌然,不过在场的也并不都是那些容易被鼓动的小角色,很快就有一人开口说道:“种大人。那赵燕的势力已成,在此地根深蒂固,要除去此人,恐怕并非容易之事。别到时候杀虎不成反被虎伤。”

    这番话一说出口,刚刚被薛平和种昭宣好不容易给刺激起来的气氛就像是被一盆凉水给泼了下来,直接从头凉到了底。薛平和种昭宣两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刚要转过头喝骂,可一看到这说话的人,两人却是闭上了嘴,那喝骂之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为别的,这说话的人是老官吏了,他的身份可不低,他们两个小辈可没有那个胆量对他出言不逊。

    而见到此人开口,坐在上席的张顺则是眉头一挑,忙是一拱手,说道:“那么宋大人可有何高见?”在座众人当中,恐怕也只有张顺能够和这人平起平坐了,此人便接替钟潘担任钟大人一职的宋万。

    说起这宋万,那也是是江陵官员中的老资格了,而宋万本人也算得上是当朝名士,要不然,信王赵榛也不会让他接替钟潘,担任这知府一职。所以这宋万开口,就算薛平,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乖乖闭嘴。

    听得张顺开口询问,宋万摇了摇头,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苦笑道:“张顺兄。这赵燕的势力如此之大,诸位虽有心除贼,可奈何手中又无兵权,如何能够对付得了他?谋定而动,方为智。冲动行事,却是自寻死路。我等身死倒无关系。可是大宋再无人除贼,那大宋数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当朝?”

    宋万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做过封疆大吏的,和在座的大部分官宦世家子弟不同,宋万考虑的事情,显然就要多很多。而宋万所说的,张顺也自然是明白,可明白归明白,问题是总这么拖下去,只会让赵燕的势力越来越大,以后那岂不是更加难以除掉他了?

    这个时候,薛平却是忍不住了,他站起身喝道:“诸位,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一切都因赵燕而起,不如我们定计刺杀赵燕。赵燕一死,其党羽必乱。到时候,我们再招陛下天军东进,讨伐不臣。这地方可清,我们也可重新获得权力。”

    刺杀赵燕?这个想法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瞪着薛平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顺心里不停地叹息,这薛平还是太急了,赵燕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刺杀,那他早就死了八百多回了。且不说赵燕身边戒高某森严,单单就赵燕自己,那也据说是单独斩杀了雷轰豹的绝世高手。

    张顺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反对薛平的这个建议,可是一看众人的模样,这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反对又有什么用?除了薛平的这个建议,在座众人又还能想出其他什么办法?难道真的如宋万所说的,继续隐忍,等待时机?宋万的这个说法,张顺是不可能接受的。照现在看来,薛平的提议,只能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在座众人当中,当然也不乏有人看穿薛平提议的破绽,可他们也都是和张顺一样的想法。该试还是要试的,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说不定,还就真让薛平成功了。宋万看着众人的表情,也只是摇了摇头,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说了。

    见到没有人反对自己的意见,薛平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个想法在薛平的心里成型很久了,可自从薛大人死后,薛平兄弟三人在江陵一没靠山,二没权力,根本就找不到厉害的杀手去刺杀赵燕。

    而他们兄弟俩和赵燕的杀父之仇几乎整个江陵城的人都知道,就算是薛平舍得这条性命,想要亲自去刺杀赵燕,那也近不得赵燕的身。而现在不同了,只要得到在座这些人的同意,以这些世家的家底,想要找出几个身手了得的高手,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刺杀赵燕的可能性,那也就大了许多了。

    接下来,在座众人又开始献言献策,最终商定,由各大世家分别选送十余名刺客,组成一个行刺小队,专门负责刺杀赵燕。而关于刺杀赵燕的时间和地点,众人也是反复商定,这才敲定了计划。

    最终,薛平一脸喜色地对众人拱手说道:“诸位。若是能够除去赵燕,就等于是为大宋除去一毒瘤。将来诸位都是有功之臣,当名留青史啊。”说着,便对众人躬身一拜。

    众人也是纷纷起身向薛平回礼,一个个都是谦虚了起来,只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倒像是刺杀赵燕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一般。唯一少数几人还是一脸凝重,却不说话,这些只怕才是真正的明眼人。

    既然已经商定了计划,薛平等人也是纷纷起身告辞,转眼间,大厅内的一干官宦大臣就走得干净。宋万临走之前,却是看了一眼张顺,想要说些什么,张顺苦笑着对宋万摇了摇头,只是拱手相送。见到张顺的模样,宋万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也是转身离去了。

    “呃。”本来见到众人已经走了,张顺也正准备离开大厅,却是突然发现,在大厅内竟然还留着一人,定睛一看,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一言的好友钟潘。张顺见到钟潘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是满脸疑惑,当即便走到钟潘面前,对钟潘说道:“钟兄。你没事吧?”

    听得张顺的呼唤,一直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的钟潘突然睁开双目,那眼中闪烁的寒光看得张顺心头也是不由得一颤。随即钟潘看了一眼大厅门口众人离去的背影,却是压低了声音,对张顺说道:“张顺兄。你这里可有密室?我有要事与张顺兄相商。”

    见到钟潘神神秘秘的,张顺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仔细看着钟潘的表情,确定钟潘不是在说笑,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凝重了许多,点了点头,说道:“钟兄。请随我来。”

    江陵城内,一队人马正在向城中心走去。这队人不是旁人,正是处理军务完毕准备回府的信王赵榛。此时,信王赵榛一扯缰绳,驱使着坐骑慢慢往回走。而那些亲兵则是紧紧跟随在信王赵榛的左右,一队人马就这么沿着江陵城内最热闹的大街朝着信王赵榛的节度使府走去。

    虽然没有大队人马开道,但信王赵榛在江陵城内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原本在街道上行走的百姓见到是信王赵榛带着亲兵行进在大街上,都很自觉地退让到两旁,没有谁会傻到去挡江陵城内最有势力的人的道。所以,虽然还是大白天,可信王赵榛走在大街上却是畅通无阻。

    不过信王赵榛现在却没有那个闲工夫去考虑这些问题,而是低着头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办。虽然他请求赵构,说刘广犯境,试图谋反,他已经取得了赵构的首肯回旨,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刘广了。不过信王赵榛却不相信,刘广会就此放弃抵抗,任由信王赵榛攻破他的城池而不管不顾。

    经过这一年的休整,不仅信王赵榛的实力大增,刘广的实力也是同样有了很大的提高。虽然上次武功山之战,还是以刘广大军落败收场,但至少刘广大军所展现出来的战斗素质,不会比赵军差多少。看来,要降服刘广军,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而之所以赵构会同意信王赵榛这个“赵燕”去打刘广,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道理。现在只要是义军之间战斗,只要给赵构一道圣旨,赵构就同意。赵构现在乐的坐山观虎斗。恐怕现在,就是刘广也有赵构给他颁发的攻打赵燕的圣旨。

    而最让信王赵榛头疼的,却是霸据抚州的夏诚。夏诚不是傻瓜,他不会想不到,若是刘广的地盘被信王赵榛给吞并之后,对他有多么不利。恐怕赵燕夺取了刘广的地盘之后,下一步就是他了。

    所以,夏诚绝对不会坐视信王赵榛将刘广击败,很有可能会出兵相助刘广。而问题是,以前用来牵制夏诚的彭友,也因为被逼迫到吉州,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却是和信王赵榛撕破了脸皮,绝对不会再出手牵制夏诚的。

    信王赵榛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此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还是等过几日,傅选、吉倩倩和吴诰长老都到了江陵,到时候信王赵榛把这些顶级谋臣都聚集一堂,再来好好商议一番吧。

    “大人!”就在信王赵榛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身边的一名亲兵脸色大变,大声呼喊了起来。

    同时,信王赵榛也发现了异常,他整个身子就往旁边一侧。一支强劲的箭矢此刻已经从信王赵榛的脸庞飞射了过去。

    “有刺客。保护大人。”到了这个时候,在信王赵榛身边的那些亲兵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亲兵副队长的呼喝声中,所有的亲兵士兵立刻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刚刚摔落在地上的信王赵榛给围了起来。

485被刺!出兵!

    遇到这个情况,在街道左右的那些百姓也只是愣住了片刻,便很快就有几名女子发出惊叫声。顿时整个街道就混乱了,所有百姓都在横冲直撞,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不管这些百姓有多么混乱,围在信王赵榛身边的那些亲兵却是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将信王赵榛四周给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混乱的百姓就算是冲撞到那些亲兵身上,都是被直接给弹开。

    “大人!没事吧?”在保护圈里面,亲兵副统领立刻走到下马戒备的信王赵榛身边,而且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了信王赵榛的外侧,不让刺客有任何死角可以对信王赵榛进行攻击。

    “我没事。”信王赵榛站沉声喝了一句,刚刚那致命的一箭已经被他躲避开了。只要他有所防备,以信王赵榛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只是信王赵榛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这江陵城可是信王赵榛的地盘,如今信王赵榛却是在这里遇到了刺客,信王赵榛的心里如何能不怒?

    而就在此时,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却是无数弩箭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信王赵榛这一块飞射过来。光是看这些弩箭的速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弩箭全都是从极为强劲的弩弓中射出的。加上如此密集的数量,足见对方这是铁了心想要信王赵榛的命。

    “铛铛铛。”只是这些弩箭虽然密集,但能够被信王赵榛选为亲兵的人,又岂是普通人?这些亲兵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般武师的身手。在面对这些密集的弩箭,这些亲兵没有丝毫畏惧,挥起手中的单刀,直接便将那些射向他们的弩箭尽数挡下,竟然没有一支弩箭能够伤得了他们,更不要说是他们身后的信王赵榛了。

    只是弩箭虽然伤不了信王赵榛等人,可在周围那些横冲直撞的百姓们可就防不住这些弩箭了,顿时就被射得哭爹喊娘,不少百姓都倒在了血泊当中。看到这情景,信王赵榛心里十分恼火。要不是身边的亲兵副统领死死地拖住信王赵榛,只怕信王赵榛早就要冲上前去为这些百姓报仇了。

    而此时,见到弩箭攻击起不了作用,那些埋伏在周围房屋屋顶上的刺客也是放弃了弩箭攻击。就听得一声暴喝声响起,成片成片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街道周围,放眼望去,足足有两三百人之多。而这些黑衣人都是手握匕首,朝着信王赵榛这边扑杀过来。

    看着这么多刺客扑杀而来,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信王赵榛冷说道:“给我把这些刺客全部拿下。”

    信王赵榛的话音刚落,那些亲兵便齐声喝了一声,挺着单刀就和那些黑衣刺客战作了一团,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人,竟然硬是将这数百人给挡住了。而信王赵榛本人也不闲着,只见他双手就好像是千手观音一般,无数银光从信王赵榛的手中飞脱而出,准确无误地命中那些黑衣刺客的要害部位。就听得那些刺客发出一声声惨叫声,这一转眼的功夫,死在信王赵榛这飞刀之下的黑衣刺客,就高达十余人之多。只不过信王赵榛身上的飞刀数量不多,要不然,光靠这些飞刀,信王赵榛都能把这些刺客尽数斩杀。

    把飞刀用完了之后,却不代表信王赵榛就没有了攻击力,只见信王赵榛随手便从地上挑起了一根棍棒,在胸口一挺,却是迎着那些刺客就杀奔过去。这数百名黑衣刺客虽然厉害,而且人数众多,可在信王赵榛的面前,这些黑衣刺客完全不够看,竟然被信王赵榛率领的亲兵给杀得节节败退。

    没过多久,闻讯赶来的林玉虎便率领江陵城的治安兵马从黑衣刺客的身后突杀,加入了清缴刺客的队伍当中。这两三百名黑衣刺客根本就挡不住这么多精兵强将的围杀,转眼间,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全军覆没。

    “末将护驾来迟,请大人恕罪。”林玉虎快步走到信王赵榛面前,抱拳跪拜下去,在江陵城内,竟然有人刺杀信王赵榛。发生这样的事情,饶是林玉虎再如何生性淡漠,也是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满脸杀气腾腾的信王赵榛却是将手中已经是沾满血渍的棍棒丢在了一旁,刚刚就这根棍棒,就已经沾染了近三十余人的性命。

    信王赵榛并没有怪罪林玉虎的意思,当即便扶起了林玉虎,说道:“好了。此事我知道和你无关,把这里处理一下,那些死难的百姓一定要好生安葬,给他们的家人多一些钱财。还有,把这些此刻全部都投到赵家义军谍部大牢。告诉姚达,我明天就要知道这些刺客的幕后黑手是谁。”

    “遵命。”跟随信王赵榛这么多年了,对信王赵榛的脾性,林玉虎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从信王赵榛的话语中,林玉虎可以听出,信王赵榛现在很生气。同样的,林玉虎也是对这些刺客,以及刺客的指使者十分恼怒,当即便对信王赵榛抱拳喝了一声,转身便去执行信王赵榛的命令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这里不远处一座高楼上的房间内,从房间窗口目睹整个事情经过的几名男子都是脸色苍白地瘫坐在了地上,这些人就这次刺杀信王赵榛的幕后黑手——薛平、种昭宣以及几名官宦大臣。

    虽然之前他们也考虑过这次刺杀行动有可能会失败,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败得这么简单,这么容易。从各大世家所抽调的三百余名高手充当刺客啊。除了一开始射杀了一名亲兵之外,接下来,竟然连信王赵榛身边的一个人都没有伤到。

    “怎怎么可能。”薛平依旧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远处正在收拾战场的士兵,惊恐地说道:“那赵燕和他手下的兵马竟然如此厉害?这怎么可能?”

    而在房间内,唯一没有被吓到的,就只有当朝通判张顺了。看着周围那几人的模样,张顺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吃惊信王赵榛手下兵马的战斗力,但张顺毕竟是见多识广,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薛平这些人,完全就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要依靠这些人,只怕永远都别想做成大事。

    看着已经将事情交给部下,而自己则是慢慢离开的信王赵榛的身影,张顺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暗道:钟兄,接下来,可就都要看你的了。

    就在信王赵榛遇袭的同时,并没有得知信王赵榛遇刺消息的节度使府内,却是一如往常般平静。

    突然一道黑影从墙上跃入信王赵榛所在的节度使府后院,而同时,又有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黑影的身边。

    “咦,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发现我?”“我是谁,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有什么意义吗?”王禀一脸冷漠地看着黑衣刺客,手中的单刀却是始终指向黑衣刺客,随时都可以朝黑衣刺客发动进攻。

    “你。”被王禀这么一番话,黑衣刺客顿时就气得差点就要冲上去和王禀拼命。不过黑衣刺客毕竟是一名老资格的刺客,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沉声喝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这次碰上你,我只能是认栽。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下次再来比划比划。告辞。”说着,黑衣刺客便一个纵身,却是要逃。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黑衣刺客想走,可王禀却是不让,冷哼一声,提着单刀便追了上去。王禀的速度要远比黑衣刺客快得多,很快便追上了黑衣刺客,提着单刀就往黑衣刺客的后背砍了过去。

    黑衣刺客也是早就防着王禀这一招呢,在空中硬是扭过了身子,一脚踢在了王禀单刀的刀面上,总算是将王禀的攻击给化解了。不过这样一来,黑衣刺客也是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和王禀两人同时落在了地上。这刚一着地,两人又是混战做了一团,却是打得难分难解。

    俩人在了花园中央的战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而此时,这场战斗显然也快要结束了,黑衣刺客虽然也称得上是高手,可在王禀的面前,这个高手的称呼就显得不怎么有用了。只听得铛的一声,两人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只是王禀稳稳地落地,单手握着单刀,遥指前方,而那黑衣刺客却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黑衣刺客忍着痛翻过身,瞪着王禀喝道:“你你这招数我认得。我认得。你你是太行山鬼王刀,你是鬼王刀。”

    听得黑衣刺客的惊呼,王禀一脸冷漠,只是双目闪过了一道精光,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不过很快又是回复了正常。王禀握刀一挥,寒声喝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已经败了。”说完,王禀手腕一转,那单刀便利索地插进了刀鞘当中,转身便走到了媚儿和罗月儿的面前,对二位夫人抱拳行礼。

    而旁边的士兵也不用二位夫人和王禀交代,直接便一拥而上,把黑衣刺客给五花大绑起来。只可怜黑衣刺客全身都是刀伤,而那些士兵也不会对他客气,这一绑,可是疼得他直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满腹心思的媚儿和一脸嬉笑模样的罗月儿却都是颇有深意地看着王禀,刚刚那刺客所说的话,二女可是记在心里。不过看王禀那一脸冷漠的模样,二人却是都没有说破。

    “你好厉害哦!”罗月儿拍手笑道。而媚儿只是点头说道:“王禀,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你们,把这里都给处理一下,那些血渍都给我弄干净了。”说完,媚儿拉着罗月儿,竟然就这么什么也不管,转身就离开了。

    信王赵榛宣布刘广为叛逆,并公布了刘广的十大罪状,点齐兵马便朝着临江军进发。显然这次信王赵榛先要夺回去年被刘广给夺取的临江军。

    在抚州都府上饶,身为江南东路经略使的夏诚,在接到这份情报之后,立刻便召集了上饶城内的重要部下前来江南东路经略使府商议。在江南东路经略使府内的议事厅内,听完这名偏将念完矫诏之后,众人也都是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整个议事厅内,到处都是众人的窃窃私语之声。

    “咳咳。”夏诚召集众人来,可不是为了听他们在私底下说这些废话的,轻咳了几声,对众人说道:“诸位,赵燕与刘广开战已成定局。只是不知诸位有何方法可教我?”

    “大人。”最先起身说话的,却是半个月前投奔到夏诚帐下的将领王康,王康的脸上有些兴奋地抱拳喝道:“如今那赵燕既然与刘广开战。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燕此番大举派兵前往武功山,江陵府必然空虚。末将愿领兵马,偷袭江陵,斩下信赵燕的人头献于大人。”灭族之仇,王康如何能够忘怀?

    之前夏诚等人一直以时机未到来劝阻王康,王康这才作罢。如今信王赵榛和刘广开战,对于王康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王康自然不可能放过。

    “大人。”王康的话刚刚说完,作为最早跟随夏诚的顶级谋士张赛良立刻便起身说道:“大人此法不妥。赵燕雄踞江陵,在江陵府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又岂会那么容易被将军偷袭?别的不说,光是那驻扎在公安的黄云飞以及他手下的重甲步兵,就不可能让将军轻易通过。”

    “哼!”王康听得自己的建议被张赛良给反驳了,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少许怒意,冷说道:“区区一个重甲步兵又算的了什么?据我所知,那重甲步兵不过才数千人马而已,难道大人手下这么多兵马,连这数千兵马也敌不过?”

    “王康将军,莫要胡说。”王康这话已经是带着一股子怨气了,甚至暗暗有指责张赛良胆小的意思,坐在夏诚左手下首第一位的众将之首杨林可是看不过去了,立刻便出声呵斥:“那公安城池被修建的很是险峻,当年若不是赵燕分兵偷袭江陵,不可能攻破公安的。如今公安被信王赵榛命人重修,防御能力更是强过以往。加上黄云飞所率领的重甲步兵,更是了得。”

    “公安加上重甲步兵,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大人手下虽有兵马,但也不能轻易浪费在攻克公安这样的事情上。还不坐下,不得意气行事。”

    杨林在夏诚帐下众将当中的威望那可不是一般的高,纵使王康这般桀骜不驯之人,见到杨林发话了,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是悻悻然坐回了原位。

    见到有杨林管住王康,夏诚也是放心多了,专心思索眼下的正事,沉声说道:“康将军之言其实也不无道理,若是就这么错过这个好机会,也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听得夏诚竟然有赞同自己的意思,王康不由得大喜,而张赛良则是以为夏诚真的要同意王康的建议,去偷袭江陵,忙是劝道:“大人,且不说那公安难以攻克。光是城高险峻的江陵城,我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攻破。到时战斗时间一长,信王赵榛的兵马必然回援江陵,我军将是腹背受敌,只能是落得全军覆没啊。”

    张赛良的话又是让夏诚再度犹豫了起来,却是左右为难,无法做出决断,而在议事厅内,文臣武将也是纷纷讨论起来。还别说,赞同王康建议的文臣武将,真不在少数。

    看到这个情况,杨林也是不由得皱起眉头。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不赞同王康的建议,只是担心王康因为私仇会意气用事,到时只会坏了夏诚的大事。而在杨林自己心中,也认为偷袭江陵,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作为少数赞同王康的谋臣之一,一名偏将思索了片刻之后,便起身对夏诚拱手说道:“大人。这次赵燕出兵临江军,已经派遣了大量的兵马,根据情报,光是武功山的赵家义军,就已经尽数囤积到了萍乡和宜春两郡,而江陵府的铁骑也是作为助力派往武功山。大将赵云、王虎都已经不在江陵。”

486各方谋划军情变幻

    “我军只需等到赵燕和刘广开战之后,突然行动,突袭公安。公安一破,那江陵城便再无防御。到时,我军只需攻破江陵,取得粮草。而后再出一支奇兵突袭绍兴,将陛下带到我们这里来,便可撤回抚州。有陛下在大人手中,那距离大人霸业大成,岂不是又更进了一步?”

    这名偏将的话让夏诚不由得心动,挟陛下以令诸军。这其中的好处,自然是不可限量了。要是夏诚心中没有这个念头,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现在的问题却是夏诚是否有那个能力攻破公安和江陵,并在信王赵榛大军回援之前,撤回抚州。

    不过这名偏将的话,却是大大助长了主战派的气势,以王康为首的一干武将纷纷拿这名偏将的话来反驳张赛良等人的观点,一时间,谁都无法说服谁,整个议事厅内一片混乱。看着这混乱场面,夏诚又感觉有些头疼了。看了一眼众人,却是突然眼睛一亮,夏诚忙喊道:“张华轩。你可有何意见?”

    原来在众人当中,就连一开始还是保持沉默的张赛凉也都加入争辩当中了,除了杨林作为众将之首不好发表意见,只有另一位谋士张华轩坐在那里没吭声。听得夏诚开口,议事厅内原本都在争辩的众人都是静了下来,一个个都是把目光投向了闭目养神的张华轩。

    张华轩慢慢睁开眼睛,却是嘿嘿一笑,对夏诚说道:“不知大人希望属下说些什么?”

    “呃。”张华轩的反问却是让夏诚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着张赛凉和张赛良两人望去,而他们两人也是摇了摇头,最后夏诚也只有再次问了一遍:“我是想问问张华轩大人,对这次信王赵榛与刘广开战之事可是有什么意见?”

    听完夏诚的问话,张华轩又是看了一眼周围众人,这才淡然说道:“大人。其实此事应当如何去做,已经是很明确了,大人又何须来问属下?”

    “呃?”夏诚依旧是满头雾水,反倒是张赛凉和张赛良叔侄俩在听完张华轩的话之后,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夏诚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确定自己的智商比起张华轩来,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只能是苦笑着对张华轩说道:“就还请先生明示。”

    这次张华轩倒是没有再卖关子,而是正色说道:“如今天下之势有两大势力,分别为信王军与金国。而齐国与名存实亡的南宋赵构,其实都名不副实了。而在南方,又分为三分,分别是赵燕一派、大人与诸路义军首领则是瓜分诸地,另一派乃是赵构官军。半个月,诸路军将之间的关系曾一度紧张,可为何最后赵构却是主动分封诸路义军?原因无他,唯均衡矣。现在,正是打破这个格局的时刻。”

    张华轩寥寥几句,却是点明了当年的势力局面,听得夏诚等人不住地点头,而张华轩则是话语一转,又说道:“而时至今日,先有刘广起兵谋取武功山。现赵燕又大举出兵谋图临江军。此战,不管是谁胜谁负,甚至就算大人能够顺利攻破江陵,可到时诸路义军与赵燕军之间的均衡必将被打破。天下之势,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均衡一被打破,必然会引起天下各大势力之间逐鹿。属下想请问大人,现在大人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与天下群雄包括金国与信王军去正面逐鹿中原?”

    “这个……”夏诚却是沉默了,他心里很清楚,信王军与金国暂且不谈。就说南方,虽然一年来夏诚的势力得以休养生息,但相比起周围各路义军来说,夏诚的实力还不足以震撼天下。别的不说,就拿彭友来说,实力绝对不在夏诚之下,要是天下大乱的话,以当夏诚和彭友之间的仇怨,彭友必定要向夏诚动兵。到时候别说是谋取江陵了,能不能防住彭友的攻势还是两说。

    “那,依着徐大人的意思,我们这次就不出兵?”坐在张华轩身边的一位文官紧皱着眉头问道。

    “不,我们要出兵!一定要出兵。”张华轩却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只不过这出兵的方向却不是江陵。依属下之见,大人应当出兵武功山,助刘广一臂之力。”

    张华轩的这话一说出口,在座的几名谋臣就已经明白张华轩的意思了。既然对于夏诚来说,现在开始天下大战还为时过早,那就最好还是保持现在的这种局势。这样一来,刘广在这一战就绝对不能败给赵燕。只是以刘广的实力和赵燕军的实力对比,光靠刘广的那些能力想要获胜,只怕是很困难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毗邻刘广的夏诚动手相助了。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只是这么做,那刘广可不见得会领情啊。还有那彭友,难道他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吗?当年信王赵榛就靠了彭友的牵制,才可以心无旁念地攻打江陵南军寨啊。”虽然明白张华轩所说的道理,可夏诚对于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显然不是很感兴趣。

    张华轩似乎早就看穿了夏诚的想法,摇头说道:“关于彭友这一点,大人尽管放心。别忘了,上次因为辰州、益阳和岳州等地,撤退东进的彭友已经和信王赵榛闹翻了,差点没有撕破脸皮。只要没有特别的利益,彭友是不会轻易出兵的,更不要说是帮信王赵榛牵制大人。”

    张华轩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议事厅内的大部分谋臣也都是点头赞同,甚至还有不少理智的武将也是一个个都肯定了张华轩的说法。只有那王康等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可却找不到什么由头来反对,只能是低着脑袋嘀咕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好吧。”夏诚长叹了口气,还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先生都如此肯定了,那我就按照先生所说的去办。杨林。此次援助刘广的行动,就由你全权处理。”

    虽然现在杨林已经不能算是夏家的人了,可在夏诚心目中,杨林永远都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一名部下。听得夏诚的任命,杨林立刻便站起身,对着夏诚就抱拳喝道:“大人放心,此事就交给末将了。”

    “大人。”这时,张赛凉却是开口说道:“此事先不要着急,且等到赵军和刘广军交战到一定程度之后,杨林将军再出发也不迟。”

    张赛凉这个建议一说出口,夏诚也是立刻就猜出了张赛凉的打算,这是要借着赵军的手,来大幅度削弱刘广的实力啊。别看现在夏家军还要与刘广联合,但逐鹿天下,夏家军和刘广迟早还是要成为敌人的。自然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敌人强大了。

    而张华轩也是点头同意张赛凉的建议,夏诚这才拍着大腿说道:“好。就依张家兄弟之言。杨林,多多派出斥候南下打探消息,等到最佳时机,再西南而下支援刘广。”

    “遵命。”杨林的眼中闪烁着浓浓地战意,抱拳大声喝了一声。

    交代了一些必要事情之后,夏诚一摆手,便示意众人退下,众人则是以杨林为首,纷纷倒退着退出了议事厅。出了议事厅之后,一众文臣武将,纷纷三两成群朝着江南东路经略使府外面走去,而在众人当中,王康则是一脸不甘,几次都想要回头去找夏诚,却是被他的手下吴诰副将给拖住。

    而一直走在众人身后的张华轩见了,却是嘴角微微一翘,对身边与他结伴而行的几名官员告了个罪,却是快步走到了王康、吴诰副将两人的身后。

    张华轩对着王康便拱手一拜,说道:“大人,小子有几句话想要和将军谈谈,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康和吴诰副将回过头,立刻王康就满脸的不高兴,刚刚在议事厅上,就张华轩的建议让王康想要偷袭江陵的计划被拒绝了。这还是多亏了这些年王康的脾气已经被磨平了不少,要是换作以前的王康,非一拳敲过去不可。

    总算他身边的吴诰副将是个精细人,一看张华轩的模样,吴诰副将立刻便拉住了王康,然后对张华轩抱拳说道:“当然可以了。张大人,请。”说着,便对张华轩做了个请的手势。吴诰副将可是清楚得很,这张华轩眼下可是夏诚的大红人,他们兄弟二人在夏诚帐下没有任何依仗,可是得罪不起此人。

    张华轩淡淡一笑,便与这兄弟俩移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院内,至于其他人嘛,一看这情况,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也不好自降身份去偷听,只能是各走各的。

    来到小院内,心里极不痛快的王康瞪了张华轩一眼,说道:“好了,就在这里吧。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要做。”王康的话语里透着不耐烦,而在旁边的吴诰副将见了,也只能是暗暗叫苦,对自己这个兄长那也是无可奈何。

    张华轩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大人,小子只想问将军,既然是要找赵燕报仇,那将军是想要一刀把仇人给杀了,还是想要让仇人一无所有,尝尽世间苦楚之后再死?”

    被张华轩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是满头的雾水,王康和吴诰副将都不明白张华轩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过王康还是咬着牙说道:“这还用问?自然是要让仇人尝尽世间所有的痛苦再死。光是一刀宰了他们,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呵呵。”听得王康的回答,张华轩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奉劝将军,这次不妨跟着杨林将军南下,把赵燕军这次的行动给破坏掉。这就让将军仇人的计划无法实现。将来再一步一步的破坏赵燕的所有计划,让他越打越弱,岂不是被杀了他还要痛快?呵呵。”说完,张华轩也不管愣在原地的王康、吴诰副将俩人,呵呵笑着,便扬长而去。

    三日后,在临江军城的首领府内,如今已经是执掌临江军城大权的张陵,会同刘广派到临江军城担任主将一职的晁广和担任军丞的吴诰景分坐在议事厅内,商议如何应对这次赵燕军的大举进攻。

    晁广作为临江军城首领,自然是坐在议事厅的最上方,看着坐下两人,晁广沉声说道:“怎么样?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难道我们就这么干耗着?哼。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听你们的,玩什么诡计。真刀真枪的,比什么都痛快。”

    对于晁广的质问,坐小子面的张陵和吴诰景两人也只能是相视苦笑,晁广是最早跟随刘广的老将,跟着刘广出生入死,就连吴诰景平时也得对他礼让三分。现在晁广这么发脾气,他们两人也不敢反驳晁广的话。

    张陵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将军,前几日探子已经送来了密报,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是赵军似乎很谨慎,到现在都还不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动。不过,至少我们已经将赵军给拖住了,就算他们不会来钻我们这个圈套,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时候等候大人派来的援军。”

    “哼。”对于张陵的话,晁广却只是回以冷哼,显然是不太给这个张陵家主的面子。看到晁广的态度,张陵就算是心里有气,可也不敢发,没办法,现在的张陵可不比得以前。如今刘广的人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临江军,这些世家子弟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若是不听刘广的命令,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灭亡。

    晁广转过头望向了吴诰景,说道:“将军。我可是听说这次率领赵军的,是信王赵榛手下第一大将单宏飞,这人可不是好骗的。”

    听得晁广问起自己,吴诰景也是愣了一下,却是转头望向了张陵。对于派出去的间谍,吴诰景可是不太了解,只能求教于这临江军城的地头蛇张陵了。

    而张陵也是连忙回答道:“将军请放心,我派出去的几名探子都是机灵之人,应该不会失手。我们只需再静候一些时日,必能将赵军骗入我们的陷阱。”

    “如此最好。”晁广点了点头,却是用力握紧了拳头,说道:“单宏飞!哼。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什么荆湖北路第一将。我们损失了大量军将的仇,我是非报不可。”

    虽然晁广也知道单宏飞的厉害,但生性粗旷的他,对单宏飞却是没有丝毫忌讳。反倒是在得知李千死在单宏飞手下之后,一心便想要找单宏飞报仇。

    对于像晁广这样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莽夫,张陵打心底瞧不起,可现在的形势,却是不容的张陵对晁广有丝毫不敬。

    临江军城的官宦军将们,原本是以张陵和凌山统领为首,可自从刘广掌控刘广之后,最早投靠刘广的朱家和张家其他人却是得到了刘广的重用,反倒是张陵和凌山统领两家渐渐没落。

    凌山统领与他儿子接连两代家主死了之后,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只剩下张陵一个人再苦苦维持着原本临江军城官宦世家的势力局势,要是在得罪了晁广,只怕将来张陵就要彻底沦为朱家和张家后辈的附属了。这可是张陵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而坐在张陵对面的吴诰景,看着张陵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是淡淡一笑,显然是猜出了张陵心里的想法,不过却没有说破,而是笑着对晁广说道:“将军放心吧。有张陵相助,将军一定能够为李将军报仇。是不是啊,张先生?”

    “呃。”听得吴诰景的话,张陵不由得一愣,不过看到吴诰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张陵立刻便明白吴诰景的意思,忙点头说道:“当然!当然!请晁广将军放心就了。张陵一定全力协助晁广将军。”张陵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吴诰景刚刚为何要助自己,这吴诰景怎么又会突然帮自己?

    “嗯。”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耐,但事已至此,晁广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便对吴诰景和张陵说道:“就这样吧,这几天多派些人去北边看看,大人派来的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哼。要是大人的援军来了,我就用不着管这么多了,直接杀过去。说不得连武功山都给他夺了。”说着说着,晁广又是满脸怒意,显然是想起了广宗山和李千的死。

    见到晁广又有要发脾气的前兆了,吴诰景和张陵两人连忙起身告辞,免得被晁广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可还没等他们走出议事厅,就听得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面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没有把张陵给撞倒。而还未等张陵发飙,那士兵却是不管不顾地径直跑到议事厅内,朝着晁广就跪拜下来,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城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军队。”

    “什么?”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晁广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吴诰景也是转身跑进了议事厅,而张陵更是顾不得去追究刚刚那士兵的无礼,三人全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士兵,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话。

    那士兵脸色发白,颤抖着指着议事厅外的方向,对晁广说道:“将军。刚刚,就在刚刚,从城外方向赶来了许多许多的兵马,至少也有五六千人。全都,全都是骑兵。”

    “不可能。”最先叫喊出来的,却是张陵,只见张陵一个便抓住了士兵的肩膀,喝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骑兵?不可能。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人头。”

    “张陵。”这士兵跟随晁广多年的部下,晁广此人没有别的,唯独就喜欢护短。见到张陵竟然在威胁自己的部下,晁广立刻就不高兴了,暴喝了一声,上前一个便抓住了张陵的手腕。张陵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经得起晁广这个粗人这么一抓,顿时就疼得叫喊了起来。而晁广则是冷哼一声,直接将张陵给甩在一边,扔到了地上,然后转头对那士兵喝道:“可曾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

    在一旁的吴诰景此刻已经是心生不妙了,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临江军城城外的大军,而且还是如此多数量的骑兵,只能是那传闻中赵军的轻骑。只是让吴诰景想不通的是,轻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临江军城?按照前几天间谍头目吴亮送来的情报,赵军应该还停留在江陵南部才对啊。

487夺取临江军

    吴诰景这里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晁广却是没有从士兵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那士兵只是看到有敌军赶至,便匆匆赶来向晁广通报,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支兵马是什么来历。

    晁广也是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就喊道:“走,我们上城头去看看。”说着,便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吴诰景看了一眼晁广的背影,转头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张陵,摇了摇头,却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晁广和吴诰景两人便赶到了城南的城头上,刚刚踏上城头,晁广和吴诰景就被城外的阵势给看傻了眼。只见在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兵马,少说也有上万人。而在敌军军阵两侧,那近五千余的骑兵正列阵虎视眈眈。

    要不是有城墙阻碍,只怕光是这些骑兵一个冲锋,城内的守军就权完蛋了。不过这样却并不能让晁广和吴诰景安心,因为在敌军军阵的中央,一支刀盾兵正排着整齐的军列,开始向城墙方向前进。毕竟,光是看这支刀盾兵的气势,就足以证明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赵家义军。”晁广的眼睛一眯,脸颊也是不住地颤动起来,对于这支军队,晁广再熟悉不过了,从当年萍乡第一次接触,到后来英山军营大战,赵家义军留给晁广的影响相当的深刻。时隔多年,再次碰到这支军队,晁广的内心还是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赵军会出现在这里?”吴诰景终于是忍不住吼了起来,虽然平时吴诰景表现得很镇静,但他毕竟还只是一名从未上过战场的文官,一个世家子弟。在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而临江军城却只有区区不到五千人的守军的情况下,吴诰景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镇静了。

    “给我闭嘴。”直性子的晁广可不会顾忌吴诰景的背景,狠狠地瞪了吴诰景一眼,冷说道:“这么简单的事实摆在面前,你还不明白吗?就你们所制定的那些诡计已经失败了。不仅如此,我们还反被对方给算计了一道。算了。这样也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这赵家义军是否还像以前那么厉害。传我的军令,调集所有的兵马来到城头,死守临江军城。”

    正所谓将是兵的胆,晁广这一声怒吼,总算是将城头上那些心惊胆战的刘广士兵给安抚住了。赵军虽然厉害,但刘广兵马也不差,很快便在晁广的一声声命令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在城头布置起防守阵型来。

    不过,毕竟是临时布置城防,这样仓促应敌显然是简陋得多,但如今晁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赵家义军已经杀奔到城墙下。

    “弓箭手掩护!射!”“弓箭手准备!扬起!射!”

    两方暴喝声,分别从城头上和城墙下响起,紧接着,带着密集的破空声,无数的箭矢便在城头和城墙中间交织,带走了双方许多将士的生命。在城墙下,负责临阵指挥的赵军将领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和李将军两人同时紧皱起眉头,相互看了一眼,显然是对敌将能够在仓促之间组织起这么有效的防御手段有些惊讶。

    不过,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单山岳面色一沉,喝道:“云梯上前。弓箭手继续掩护。冲上城头。”

    单山岳的抉择十分果断,在单山岳的指挥下,赵家义军冒着从城头上射下来的箭雨,继续朝着城头发动冲击。而在城头上,晁广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傲然站在女墙边,提着手中的眉叶尖刀指向城外,大声喝道:“弓箭手继续进攻。滚油还没有烧好吗?还有石头。搬石头。给我砸。把敌人给我砸下去。”

    虽然晁广的指挥并没有什么漏洞,可是这次赵军的进攻来得太突然了,城头上根本就没有准备太多的守城器械,更不要说是滚油和石头了,就连箭矢也没有准备许多。在经过了几轮弓箭攻击之后,城头上弓箭手的箭矢很快就已经用光了,而晁广所需要的滚油和石头都还没有准备妥当。看得晁广心里一阵阵的着急,却又是无能为力

    。眼看着那些赵家义军的士兵就像是数不尽的蚂蚁一般就快要爬上城头了,晁广爆了一句粗口,直接便举起眉叶尖刀喝道:“所有人!拔刀!出枪!准备迎敌。”

    随着晁广的命令下达,城头上的刘广军将士纷纷拔出了自己的近战武器,就连那些弓箭手也是拔出了腰间所配备的短剑。

    城头上临时召集起来的兵马太少了,只有不到一千人,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城头上所有的力量都要投入进去。况且,没有箭矢的弓箭手,除了和对方硬拼,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杀。”眼看着一个人头从女墙上冒了出来,早就严阵以待的晁广眼睛寒光一闪,提刀便砍了过去。没有任何悬念,随着一道鲜血如喷浆一般涌出,那个人头瞬间便飞到了高空当中,而失去了人头的身体也只是在城墙上晃动了一下,便直接往后一翻,摔下了城墙。

    晁广这一刀,宣告在城头上最为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一时间,整个城头上,鲜血夹杂着断肢纷飞不断洒落在城墙下的赵家义军的头上,而那些赵家义军将士们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瞪着赤红的双眼继续朝着前方那一架架已经固定在城墙上的云梯涌了过去。

    这些云梯可不比得以前战斗中所用的那种简易云梯,这些云梯看上去,倒像是一架架高耸的战车,在云梯的最上方,金属制成的倒钩深深地镶嵌进了城墙的石砖内,云梯的下方,还有云梯的基座。这样一来,城头上的刘广士兵就算是想要把这些云梯给推开,也是做不到。

    而这些云梯,就出自当年投靠到信王赵榛帐下的那些明教闭门精锐弟子之手。那些明教闭门精锐弟子自从投靠到信王赵榛帐下之后,信王赵榛自然不会放着这样一个大宝藏也不用。为此,信王赵榛还特意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研发的部门,全部交给这些明教闭门子弟来负责。

    “嘿嘿。还真别说。只是做了这么一些改变,原本简简单单的云梯也能变得这么好用。”单山岳嘿嘿一笑,看着那些固定在城墙上的云梯,转头对身边的李将军说道:“只不过是加了个倒钩,下面又添加了基座和几个轮子,就能让云梯实用起来如此方便。呵呵,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云梯不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没想到云梯也能起到如此作用。”

    李将军也是淡淡一笑,不过他比起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来要稳重得多,转头对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说道:“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你看,城头上的敌将能力不低。光是这样硬冲,就算是攻破城头也会损失很大。看样子,我们要使点别的手段了。”说着,李将军便竖起大拇指往身后一指。

    单山岳和李将军也算是搭档这么多年了,立刻就明白李将军的意思,点头说道:“行。是该把那些家伙也用上的时候。我看张龙将军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单山岳口中的张龙将军等人,却是在军阵两旁率领轻骑的官军战将张龙,这次突袭临江军城,轻骑就由他与几名将领负责。

    随即,单山岳便转身对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就看到一直守在在军阵后面的赵家军士兵则是慢慢推出了五六个巨大的车子。这些车子被粗布给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形上也只是看得出是个方方正正,大约有三几人那么高的车厢,却是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

    不过很快谜底就要被揭开了,这些车子被推到了军阵前面,只见几名士兵走到一旁,同时扯住这些车子的粗布用力一拉。随着这些粗布被掀开,这些车子也是露出了真面目。

    这五六辆车子呈方形,上方都是由皮革包裹而成,在车子的前后都被挖空,在里面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圆木,圆木的前端被包裹了一层金属,雕刻着某种怪兽的头像。看着士兵们把这几辆古怪的车子推出来了,在两旁轻骑当中张龙、魏续和张龙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一笑,直接便朝着身后的轻骑挥手喝道:“兄弟们!列阵!时刻准备出击。”

    而在战场中央,那几辆古怪的车子在士兵们的奋力推动中,开始慢慢靠近了城墙。因为赵家义军已经攻上了城头,所以城头上的守军根本无法对这些缓慢移动的古怪车子进行任何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车子贴上了城墙,而最大的一辆则是直接靠上了城门。紧接着,就看到那些推着车子的士兵一拥而上,却是全都钻进了车子里面,只见他们齐心合力握住悬挂在车子里面的巨大圆木,看准了前头的城墙,就撞了起来。

    这些古怪的车子就是冲车了,不过这种冲车经过信王赵榛亲自主持的大齿轮转动小齿轮的改良,比一般冲车力道还要巨大。在冲车的上方,还特意加盖了防护,用皮革铁皮等物包裹的顶部,可以有效地抵挡箭矢和火焰的攻击,保护在冲车内的士兵。现在临江军城的这个情况,根本就无须担心冲车的安全问题,可以放心发动攻击了。

    “咚!咚!”随着冲车对城门和城墙发动一次次的攻击,站在城头上厮杀的晁广甚至能够感受到脚下城墙的震动。晁广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一刀砍翻了一名敌人,伸出脑袋就往城墙下望去,见到那些冲车的攻击,晁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虽然晁广以前没有见过这种冲车,但在战场打拼这么多年,晁广一眼就看出,要是等这冲车继续攻击下去的话,那临江军城的城门迟早要被攻破。可问题是,晁广现在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冲车的攻击。

    “混蛋!”一名赵家义军士兵兵想要从后面偷袭晁广,却是被晁广反手一刀给砍成了两段,晁广一抹脸上的血渍,左右看了看城头上的情况。眼下城头上双方还能斗个势均力敌,不过晁广也看得出来,敌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这城头恐怕是守不住了,当即晁广便一挥刀,喝道:“全军撤退!退入城内!退!”

    在晁广的命令下,那些还在和赵家义军纠缠着的刘广士兵开始慢慢从城头上退了下去。不过这并不代表晁广就打算这么退出临江军城,眼看这城门是守不住了,晁广打算将战局拉至城内的街头巷尾,与敌人展开巷战。这样一来,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那些骑兵的作用。别看晁广平时咋咋呼呼的,可打起仗来,还真是一个好手。

    只是晁广显然还是低估了那些冲车的威力,晁广等人还只是刚刚退下城头,就只听得一声巨响,在身后的城门却是被冲车给撞成了碎片。目的达成之后,那些控制冲车的士兵立刻便跳了下来,直接推开了冲车,而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轻骑,则是在张龙三人的率领下,从城门口冲进了城内。

    看着那正源源不断冲进来的轻骑,晁广的脸上尽是苦涩,仗打到这个份上,不用说,临江军城已经是彻底丢了。现在对于晁广来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投降,二就带着兵马逃出临江军城,逃回南昌。

    投降,对于晁广来说,绝对不可能的。晁广一咬牙,转过身便带着士兵直接转而朝着另一边的北城门赶去。

    随着晁广这么一退,就意味着整个临江军城已经彻底被攻陷了,张龙带着轻骑追杀了一会便撤了回来,并且开始接管整个临江军城的城防。临江军城,时隔不足一年的时间,终于又再次落入了信王赵榛的手中。

    等到单宏飞、赵云等人率领大军赶到临江军城的时候,整个临江军城已经被赵军给彻底控制住了,其中也包括了在临江军城的各大世家的势力。单宏飞等人齐聚在临江军城的首领府内,坐在主椅子的单宏飞面色一寒,挥手喝道:“把他们都给我带上来。”

    很快,几名士兵便压着狼狈不堪的张陵家主张陵和朱家家主朱高两人到了大厅内。见到大厅内齐齐坐着的众将,张陵和朱高两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用身后的士兵推,自己就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哼。”单宏飞冷冷地看着这两人,按照赵家义军谍部之前所探得的情报,去初和刘广合谋偷袭临江军,张陵和朱家正是主谋。而且,张陵和朱家与刘广的关系是最为亲密,好多张陵的后代和朱家的后代,现在都在南昌任职。单宏飞喊声喝道:“张陵!朱高!你们当年背叛大人,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听得单宏飞的喝问,俩人顿时就身子一颤。当年刘广偷袭临江军城的时候,正是他们的人将李轩逸等刘广战将给引进城的。

    看到现在单宏飞开始追究此事,朱高吓得是肝胆俱裂,直接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倒是张陵此刻却是看开了,苦笑着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年我等背叛赵公,早就想过失败的后果,正所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了。”说着,张陵则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哼!”单宏飞又是冷哼了一声,指着张陵和朱高就喝骂道:“当年你们害死了钱大人,还有我们赵家义军那么多兄弟。今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你们张陵和朱家以及其他帮助刘广的所有家族的全族子弟,一个不留!拖下去全都斩了!”

488阴森的碟部

    单宏飞这一声令下,刚刚把张陵和朱高给押进来的那些士兵又跑了进来,直接便将张陵和朱高给拖了下去。张陵倒是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那些士兵粗暴地把自己扯下去,而朱高在听到单宏飞的最后灭族的几句话之后,一张脸被吓得惨白,双眼一翻,却是被吓晕了过去。

    等到张陵和朱高被拖下去之后,单宏飞以及一干众人全都是舒了口气。去年临江军被刘广偷袭得手之后,信王赵榛帐下的所有人一个个都是心理憋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便带着兵马杀回临江军去。可却是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未能如愿,今日终于重夺临江军城,也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临江军一战很快结束,整个临江军以及周边地区,再度回归到了信王赵榛的势力范围内。早早就有了准备的王宗石立刻便率领水军北进,将之前已经遭受了巨大损失的刘广水军给全面击溃,拿下了新淦,从而封锁了整个赣江流域。

    两天后,在南昌城的刘广府内,刘广所有重要的部将和谋臣都齐聚于议事厅,商议如何应付此次赵燕军的进攻。

    整个议事厅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也是极为压抑,就连平时最为活跃的刘通,此刻也是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这次刘广会落到如此被动,在刘通看来,就因为他没有能够成功夺下武功山,帮助赵广达成计划,心中有愧的他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坐在最上面的刘广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是开口了。他说道:“好了,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在战场上输上一两次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因此而输了心志。这次输了,我们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不得不说,刘广这么一番粗旷的发言,却是让在座的众人全都是心情一松。坐在刘广身边的赵广暗暗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土匪出身的刘广有这样的胸襟,赵广才会甘心以自己的才能为他所用。

    当即赵广便接着刘广的话头对众人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高祖数败于项羽,最后却是一战而竞其功。我等都是当时英杰,难道还不如古人?”

    赵广的话配合起刚刚刘广的话,却是大大鼓舞了在场众人的士气,使得刚刚死寂一片的议事厅的气氛也是渐渐活跃了起来。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恢复了轻松心情,坐小子面张陵家族的一个年轻人,一脸苦涩地抬头望向了刘广,拱手说道:“大人。如今刘广已经被赵军所夺,而且看赵军的趋势,随时都有可能跨过赣江支流北上。大人应当及早做出安排,免得到时候被赵军打个措手不及。”

    听得张的话,在场众人也都是纷纷点头,而刘广也知道为什么张族出身的那名官员会苦着这么一张脸,不仅是他,坐小子面的朱豪、张城还有好几名两族子弟都是一样的表情。

    这次赵军攻占刘广,除了已经不成气候地凌山统领的家族之外,其他各族尽数被诛灭。自己的全族家人被杀了,他们自然是难受得很了,听说前段时间,在得知朱家被灭族之后,朱豪差点气得都要领兵南下报仇去了。

    刘广和赵广两人都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赵军这次竟然会做得这么绝。原本刘广还打算以后再依靠张陵这条线来夺回刘广的,可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有这几家血淋淋的教训,相信幸存的凌家等族再也不会帮助刘广了。

    刘广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各位所言极是。临江军被夺,特别是赣江被武功山水军控制之后,我南昌对于赵军来说,便再无防备,赵军随时都有可能北上。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时,刘广帐下立刻有一名文官起身对刘广拱手说道:“大人,赵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大人可从各地调派兵马,驻守南昌南面,封锁赵军北上的路线。按照情报可知,赵军此次攻取临江军,共调拨了五万人马。而攻取临江军之后,赵军必然要留有一部分兵马巩固临江军,剩下的兵马只要我们能够防得仔细,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嗯。”对于这名谋士的提议,刘广却是紧皱起眉头,说道:“调拨兵马倒是容易,可现在我们的兵马大部分还要守住饶州和南康军以北,防备赵构官军。要是都抽调到南方,那岂不是无兵去防饶州?”

    这时,张城则是起身说道:“大人。以属下之见,倒是不用担心饶州的问题。唇亡齿寒,那赵构和夏诚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大人与赵燕开战,要是大人败了,那赵构和夏诚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大人可尽管放宽心,把驻守北边和东面的兵马调动过来,倾全力与赵军作战就了。”

    “大人。”另一边,老将会忠也是起身说道:“末将也赞同两位大人的建议。夏诚奸诈,定不会坐视我们败于信王赵榛之手。末将愿领兵驻守,保管赵军不能从新淦通过。”会忠这一请战,其他战将也是纷纷起立请战。

    刘广摆了摆手,示意众将都先坐下来,这由谁领兵去驻守,这点倒不是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能够确定夏诚和赵构不会出兵偷袭。把这一切都放在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这可不是刘广的性格。

    目光一扫,刘广突然看到坐下的赵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赵广的才华刘广深知,虽然上次武功山谋划以失败而告终,但却丝毫都没有影响刘广对赵广的欣赏。当即刘广便对赵广说道:“赵广!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听得刘广点了自己的名字,赵广也是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把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赵广也不怯场,起身对刘广抱拳说道:“大人!属下在想,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单独击败赵军,肯定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寻找盟友呢?”

    “盟友?”刘广的眼睛一亮,不仅是他,在刘广身边的赵广,以及坐下的许多人都仿佛是被赵广的这句话给点亮了脑子,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广,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刘广连忙说道:“赵广!你所说的盟友,究竟是指谁?”

    虽然刚刚赵广已经说出了一个方向,但显然这在赵广的心里,也只是一个预案,还没有思考成熟。现在刘广让赵广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倒也真的是有些强人所难。赵广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倒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是属下在想,赵军的强大,已经是毋庸置疑了。我想其他首领和大宋将领们,也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不如联合起诸路义军,共同对抗赵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彻底击败赵军。”

    “大人!还用想什么?夏诚那龟孙子,我早就看不惯了。既然要打,那就连他跟着刘广一块打。单宏飞去打刘广,我就去打夏诚。保管把他打得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花中龙的话刚刚说完,立刻就哆嗦了一下,原来是信王赵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花中龙很自觉地缩回脑袋坐下了。

    “以现在武功山水军的实力,想要彻底封锁赣江和长江,恐怕是有些不够。只是临时招募士兵的话,恐怕也是来不及了。这个嘛……”信王赵榛思索着说道。

    “不若如此。令单将军在赣江支流。刘广之疾,急切而不能除,不若缓缓图之。现在的首要任务,应当是与彭友、范汝为修好,以防这两方也被夏家军和刘广拉拢过去。只有将诸路义军分化,大人才有击败他们的可能啊。”傅选的话刚刚说完,在旁边的吴长老也是起身说道:“大人,卑职附议。”

    继续商议了一番关于临江军布防的问题之后,信王赵榛便遣散了议事厅的大部分官员,但却是留下了傅选、吉倩倩、吴长老和姚达几人。很显然,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那肯定都是极为重要和隐秘的事情。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信王赵榛对姚达沉声问道:“姚达。关于那件事,可曾调查清楚了?”

    “呵呵。”虽然信王赵榛没有说出那件事到底是指什么,但姚达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只是笑了笑,便起身对信王赵榛说道:“此事属下正要向大人禀告。关于此事,属下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不过,还需请大人移驾至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那些情报不便带出来,需在那里查阅。”

    听得姚达的话,信王赵榛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实际上,这个规矩正是信王赵榛向姚达提出来的。

    赵家义军谍部不同于普通的衙门,在赵家义军谍部的手中掌管了整个赵燕军最为隐秘的情报。平常一些军情和普通情报,自然可以带到节度使府呈交给信王赵榛查阅,但还有一些极为重要的资料,却是万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北方人豪爽,一般小伎俩很少用,用的都是大谋略,所以往往能用蛮横的力量摧毁南方的军事力量。而南方人诡诈,各种计谋层出不穷。现在信王赵榛帐下主力其实还都在北方与金、齐对峙,所以,信王赵榛必须保证自己南方的战略成功,所以用的保密措施甚至超过的信王军。

    所以,信王赵榛便让姚达在赵家义军谍部内立下规矩,对于这些极为重要的资料,任何人都不得带出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处,任何出入官邸的人都要被守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的士兵搜身,就连姚达这个赵家义军谍部的最高统领也不例外。

    信王赵榛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上升到如此重要的机密性质,显然非同小可。他当即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前往赵家义军谍部的官邸去吧。说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你那里看看了。也不知道这些时间,赵家义军谍部的状况如何了?选、倩倩、吴大人!我们也一块去吧。拿到这个结果之后,我还要与你们商量对策。”

    听到信王赵榛的吩咐,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也是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倒是那姚达满脸笑意地说道:“那敢情好啊。呵呵!傅大人、吉大人和吴大人也是很久没有到我那里去坐坐了。三位大人到赵家义军谍部一游,定会让赵家义军谍部官邸蓬荜生辉啊。”

    姚达的话说得是极为客气,可是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三人听了,脸色却是越发的不自然。三人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一眼信王赵榛,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跟着信王赵榛一道走出了议事厅。

    一走出议事厅,信王赵榛的亲兵头领王禀立刻就迎了上来,对信王赵榛抱拳一拜。信王赵榛看了一眼王禀,摆手说道:“我们要去赵家义军谍部官邸。”

    “遵命。”没有任何犹豫,王禀朝着信王赵榛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之后,便转身去为信王赵榛办理事宜了。而等到信王赵榛几人走到节度使府门口的时候,王禀已经是在大门外将坐骑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当然还包括了一小队负责信王赵榛等人安全的亲兵。

    自从上次信王赵榛遇刺之后,在信王赵榛身边的亲兵就多了一倍,尽管信王赵榛并不认为有什么刺客能够伤害得到他,但还是没有拒绝。这次信王赵榛还要带着傅选等三名文人,就算信王赵榛身手再好,也不见得能够保护得了傅选三人,所以信王赵榛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护卫,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便带着众人直接往赵家义军谍部官邸走去。

    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建在江陵城的最北边,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的周围,竟然连一家住户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配合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那阴森的气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三人一看到这个场面,全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而信王赵榛则是哈哈一笑,对着姚达说道:“姚达,你这里还是这么冷清啊!”

    姚达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家义军谍部每天晚上都要熬夜公干,这原本在周围居住的百姓都是不胜其扰,所以早早就搬走了。其实属下倒也是希望这里能够热闹起来呢,就像是各位大人的官邸,每天人来人往,多热闹啊。”

    听得姚达的话,吉倩倩顿时就低下头,暗自嘀咕了起来道:“不胜其扰?恐怕是被吓得搬家了吧。每天晚上鬼哭狼嚎似的,谁能吃得消?这里能热闹起来,那还真是撞鬼了。江陵城里,有谁愿意没事往赵家义军谍部跑啊。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吉倩倩的嘀咕声很小,也不知道姚达是不是听到了,总之姚达始终都是保持着微笑的面孔,没有任何神情上的变化。

    当即信王赵榛带头翻身下马,带着一干人便直接往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走去,当然,信王赵榛的那些护卫是不可能进去的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们的任务就保证信王赵榛等人在路上的安全,至于这赵家义军谍部官邸内,只怕整个江陵城,就属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些普通亲兵进不去,但是王禀作为亲兵头领,却是一定要跟在信王赵榛左右的。除了信王赵榛之外,其他人都要经过在赵家义军谍部官邸门口守卫的士兵的搜身,就连姚达自己也不例外。

    进了官邸之后,在姚达的带领下,信王赵榛等人便在官邸内绕来绕去。这赵家义军谍部的官邸建得简直跟迷宫一样,也亏得姚达竟然还能记得住路线,要换作一般人,只怕走了一半就要给绕晕了。

    饶了将近半柱香之后,从前面隐约传来了一声声+不似人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听得傅选和吉倩倩两人当即便脸色一白。就连经历过很多的吴长老也是一愣,脸颊开始慢慢颤抖起来,费了好大功夫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波动。倒是信王赵榛和王禀两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信王赵榛转头望向姚达,说道:“怎么?现在里面还在做事?”

    姚达低头想了想,随即便回答道:“是的,大人,前天在城郊抓了几个探子,现在审问呢。想来,现在也快要出结果了吧。”

    听得姚达的话,傅选三人立刻就脸颊一阵抽??动。其他二人还好,吉倩倩毕竟是女孩子,害怕的身体竟然发抖了起来。而信王赵榛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一把搂住了发抖害怕的吉倩倩,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看了一眼傅选和怀里的吉倩倩,又回头看了一眼吴长老,信王赵榛笑了笑,带他们直接踏进了铁门内。

    一进铁门,就发现在铁门内左右两边却是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这两人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在腰间挂着一个单刀。这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算是看到信王赵榛和姚达,他们也只是低头抱拳行了一个礼,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进了铁门之后,则又是一条由青石筑成的狭长过道,因为没有任何窗口,所以尽管是在大白天,但这里面还是要依靠墙壁上的火把来照明。只是那随着一阵阵阴风不断挑动的火光,和阴冷的气息,更是为这里平添了不少阴森恐怖的感觉。

    在姚达的带领下,几人在过道内走了一小会儿,途中路过了一扇小铁门,从那铁门内清楚地传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声。显然,刚刚姚达所说的审问,就在那扇小铁门后面进行,只是那小铁门密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从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就足以让人想象里面的情况了。

489福建路变故

    对此,信王赵榛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而是抱着吉倩倩跟着姚达继续往前走。很快,又是路过了一扇小铁门,这次姚达则是亲自上前为信王赵榛打开铁门。信王赵榛也不客气,弯腰便钻了进去,抬头一看,这小铁门内和外面那阴森恐怖的过道完全是两个世界。

    小铁门内是一间书房,布置得和一般的书房没有什么两样,除了整个房间内没有一扇窗户,完全靠着烛火照明。而在书房的角落里,还种植着几棵小树,算是为整个房间提供了清醒的空气,也清除了从过道传来的那一阵阵腥臭味。

    傅选、吉倩倩和吴长老都脸色有些僵硬的站在门口。而信王赵榛淡淡一笑,径直便走到了书房内的座椅旁,一屁股便坐了下去,转头看着进来反手将铁门关好的姚达,笑着说道:“姚达。你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呵呵。”

    姚达也是笑了笑,随即便从书房一旁的书架上熟练地抽出了一个兵书卷筒,直接将卷筒给摊开,却是露出了一小卷锦帛。姚达将锦帛拿了出来,这才将兵书卷筒放回了原位,捧着那一小卷锦帛,送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信王赵榛随手接过锦帛,便直接摊开来仔细查阅,一边看着,信王赵榛的嘴角慢慢浮现起了一丝冷笑。等到信王赵榛将锦帛内的内容看完之后,冷哼一声,将锦帛丢回给了姚达,然后说道:“这件事,你可有多少把握?”

    姚达接过锦帛,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锦帛收拾好了,按照先前拿出来的程序又放回了原处。听得信王赵榛的询问,姚达立刻便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些情报都是分别从那些被俘虏的刺客,以及那几位大人府上所安插的密探那里得来的。依属下看,这份情报应该有八成左右可信。”

    以姚达谨慎的态度,这八成,几乎就相当于是百分之百了。信王赵榛的目光一寒,说道:“薛平小儿,竟然也敢算计我?还有钟潘。竟然想要以抓住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哼。原本我还想留他们一条狗命,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对自己的人头是不怎么珍惜了。”

    “殿下。”姚达又是如法炮制,从书架上找出了另一个锦帛,再度递到了信王赵榛的手上,说道:“还有这份情报。根据赵家义军谍部安插在通判府邸的密探调查,张顺之子似乎对张顺他们的行动并不支持,一心想要劝阻张顺。只不过张顺太过顽固,现在已经将他儿子给软禁在通判府邸的后院。

    信王赵榛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这个人值得利用。他家家族在朝堂上的影响很大,我们要将他家彻底清除是不现实的。不若将张顺给扳倒了,提他儿子上去,可以控制住他家的势力为我所用。”

    “殿下英明。”听得信王赵榛做出了决断,姚达也是连忙一拜,一个无伤大雅的马屁便拍了出去。

    过了一会,三个人顿时就精神好了很多,而王禀却是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把铁门给关上,丝毫不怕那腥臭味,守在外面纹丝不动。

    信王赵榛将情报给傅选三人再说了一遍。经过这么一番休息,傅选三人也总算是恢复了少许元气,听完姚达的复述之后,吴长老紧皱着眉头,说道:“虽然已经查明了之前刺杀大人的人,正是薛平和钟潘所为。可大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也不好对他们两人动手啊。”

    傅选和吉倩倩两人也是点头表示同意,而信王赵榛最担心的。薛平虽然是刺杀信王赵榛的主谋之一,但信王赵榛的大宋亲王身份还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没有具体的证据,信王赵榛也不得不谨慎处理这些大臣。

    傅选也是沉声说道:“不仅是钟潘,还有那张顺、宋万等人。这些人都对殿下现在手握大权很是不满。虽然明知他们有心害殿下,可我们却是不能立刻对他们动手。这些人都有着不小的名声,若是贸然对他们动手,那殿下这义军的名声可就遭殃了。”

    “大人。属下倒是有个想法。”关于如何处理这些意图谋害信王赵榛的官宦大臣,信王赵榛还有傅选、吉倩倩、吴长老都是伤透了脑筋,始终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就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姚达却是阴测测一笑,开口说道:“或许能够帮助大人解决掉这些居心叵测的官宦大臣们。”

    “哦?”信王赵榛等人都是眼睛一亮,抬起头望向了姚达。信王赵榛连忙问道:“姚达,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姚达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阴测测地笑容,笑道:“属下以为,钟潘等人之所以能够给大人制造这么多的麻烦,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他们身上还有官位在身,在这江陵城内,也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殿下如果要对付他们的话,不若取消了他们的官位。这样,他们的影响力就会大大降低,过一段时间之后,再来动手把他们除了,岂不干净?”

    姚达这话一说出口,信王赵榛点点头,这个办法也算不错了。姚达这言语间,其实已经是判了钟潘和薛平等人的死刑。

    虽然感觉姚达的主意有些太过阴毒,不过信王赵榛等人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管怎么说,姚达这一计至少是能够帮助解决掉这些好像苍蝇一样的江陵官宦大臣。

    信王赵榛当即便拍板了,说道:“好。一切都按照姚达的计策去办就了。至于这张顺嘛……”说起这张顺,信王赵榛又是一阵头疼,毕竟张顺不同于钟潘和薛平,张家在江陵的势力很大,信王赵榛可不能像对付钟潘、薛平那么对付张顺。

    “这倒不难。”对于信王赵榛是个难题,可对于傅选等顶级谋士来说,却是好解决,吴长老眼中闪烁着寒光,说道:“这些官宦大臣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依着姚大人的办法,除掉了薛平和钟潘,那剩下的大部分墙头草都会老实起来。只剩下张顺几个人,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大人可以先把张顺的通判之职给撸了,安排到一个虚职上。这样便可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到时候,就算是张顺想要反抗,那也是做不到了。”

    “嗯。好。”信王赵榛也是拍了一下大腿,连连点头说道:“吴老的这个办法好。除了张顺之外,还有这个宋万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

    “嘿嘿。”这时,吉倩倩突然阴阴一笑,对信王赵榛说道:“主公莫要忘了,还有那张顺之子,此人可是站在大人这边的。如今他正被张顺软禁在通判府邸,不如大人下一道命令,给他升升官,升到那种有一定实权的位置。这样一来,张顺就必须把他儿子放出来了。嘿嘿,这张顺父子俩要是斗起来,想必也是很有趣的。”

    看着这小妮子阴测测的笑脸,信王赵榛和傅选两人都是不由得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最后信王赵榛轻咳了几声,这才说道:“总之,暂时就这么按照你们的办法来办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夏诚和刘广就要正式联合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必须要专心对付他们,所以务必要在那之前,把江陵的问题给解决掉。”

    “咚咚咚。”信王赵榛的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众人都是转头望向了铁门。而作为此间的主事,姚达则是亲自前往开门,在门外,除了之前一直守在门口的王禀之外,又多出了一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此人默默将一份沾染着一丝血渍的锦帛交给了姚达,并附在姚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而姚达在听完那黄衣队队员的话之后,突然眼睛一亮,闪过一道寒光,随即便站直了身子,对那汉子摆了一下手,便将铁门关上。

    “姚达?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见到姚达的模样,信王赵榛不由得一愣,平时姚达一向都是很沉稳镇静,可是现在的姚达,虽然依旧努力想要保持镇静,但信王赵榛却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对劲。显然姚达刚刚从那名碟部人员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很重大的消息。

    姚达深吸了口气,却是快步走到了信王赵榛面前,将刚刚那名黄衣队队员交给他的那份带血的锦帛送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说道:“大人,这是刚刚属下说过的,碟部抓到的那几名探子的口供。只是这口供的内容嘛,似乎……”说到一般,姚达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完姚达的话,信王赵榛也是心中一沉,姚达这种口气,看来这口供的内容有些不太对头啊。当即信王赵榛便将口供打开,仔细地阅读起来。果然,刚刚看到一半,信王赵榛的脸色就不由得一变,却是被这份口供的内容给震住了。

    按照这份口供上的内容,那几名被蓝衣队给抓住的探子的幕后主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当今的陛下。而他派遣这些探子的目的,却是要寻找自从当年金人南侵之乱开始,便已经失踪了的皇太后。而且依照这几名探子的口供,似乎史阿已经查到了皇太后的失踪,与信王赵榛这个赵燕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才会频繁地派遣探子在江陵周围打探。

    看着眼前这份口供,信王赵榛的心也是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信王赵榛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将这个废太后囚禁致死了。万一要是事情暴露了,自己的名声可就全完了,不光是赵燕这个假冒的名声,就是将来信王赵榛身份暴露之后,也必将遭到史书的唾骂和世人的嘲讽!这可不是信王赵榛所希望的。

    当即信王赵榛便用力一拍桌面,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沉声喝道:“姚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赵构的这支密探队伍尽数抓获。”

    “遵命。”以姚达的智谋,自然也是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便对信王赵榛拱手拜道:“请殿下放心。半个月内,属下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听得姚达做了保证,信王赵榛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当即便点头说道:“好了。关于张顺等人的处理办法,就按照刚刚我们商议的去办吧。”说完,便转身往小铁门走去,准备离开这里了。而在一旁的傅选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清楚,不过以他们的才智,当然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见到信王赵榛要走,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没什么事,自然是要跟着信王赵榛离开了。

    在建州的府邸内,一阵接连不停的咳嗽声从后院的厢房内传了出来,而在厢房内,范汝为正在手下那些婢女的服侍下,一口一口喝着苦涩的药水。连着喝了几口,却是被止不住的咳嗽又给咳出了一大半,在旁边的婢女见了,连忙用上好的丝巾擦拭范汝为的嘴角,原本雪白的丝巾顿时就被棕黄色的药渍给浸湿。见到这药始终无法止住自己的咳嗽,范汝为那本来已经被咳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晦,随手一挥,直接便将婢女手上的药碗给打翻了,怒喝道:“滚!咳咳!都给我滚!咳咳!”

    见到范汝为发火了,那些婢女一个个都是吓得跪在了地上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一直守在一旁的范汝为最信任的部下田路紧皱起了眉头,上前对范汝为拱手说道:“大人。这药能够缓解病痛,还请大人把这药喝了,才能早日康复啊。”

    “咳咳。”范汝为一边咳嗽,一边冷说道:“还喝什么鬼药。咳咳!这药根本就没用。田路。咳咳!你去把去把那些医师都给我杀了。”此刻的范汝为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暴君。

    那箭伤就伤在肺部,虽然当了官之后,他已经讲那个射中他的都头斩杀了,但是这肺部受到的伤却一直都好不了。

    见到范汝为这副模样,田路虽然也有些头疼,但不管怎么说,对于范汝为的忠诚让他不会违抗范汝为的任何命令,当即田路便对范汝为拱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此事就交由属下去办。”

    “呼。”听得田路的话,范汝为心中的气也是消散了不少,就连咳嗽也是暂时缓解了一些,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多少恢复了一丝红润,身子往后一躺,正好躺在之前垫在他后背的棉被上。休息了片刻,范汝为这才开口说道:“田路,现在建州的情况如何?”

    田路犹豫了片刻,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范汝为的问题,而范汝为虽然身体还在重病当中,但神智却是清醒得很,瞥了一眼田路,便明白田路的想法,冷哼一声,喝道:“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能接受的?”

    “呃。”听得范汝为都这么说了,田路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现在在建州内,各部官员们已经是蠢蠢欲动,他们安插在城内城防的人手,都已经是明目张胆地不听调令。显然他们都想要试探大人身体的情况。之前他们的人都登门来探望大人,只不过被属下找了个借口把他们给打发了。若不是他们之间互相牵制,恐怕现在已经有人完全掌控建州了。”

    “咳咳。”听得这个消息,范汝为的双目一瞪,又是再度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的声音,听得在一旁的田路都是嗓子眼一阵阵的发痒,浑身都难受得要命,可偏偏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490谁是猎物

    连着咳嗽了几声,范汝为这才抬起身子。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说道:“哼!没想到本官这一病,就把这些小子的狼子野心给探出来了。哼!他们以为本官病了,就没有能力收拾他们吗?别忘了,这福建路还是老子的。田路,之前我们安排在守军当中人手现在都怎么样了?”

    田路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在城内守军当中,有近六成的将士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好!”听得田路的回答,范汝为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暂时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他的脸上也是恢复了少许起义称霸并且霸占福建路的神采,喝道:“田路,你现在就以本官的名义,召集各位将军来府邸。就说是本官要和他们商议关于福建路经略人选的事情。哼!他们认为本官病重,已经没有对付他们的能力了,必然会前来赴约。你再去调集兵马到府邸内埋伏。本官要借此收拾掉这些不听话的狗贼们。”

    “大人。”听得范汝为的话,田路却是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有些犹豫地对范汝为说道:“这么急就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不如等到我们完全掌握了守军再动手吧。那样也可以减少建州守军的损失啊!再说,我们的人还没有探明那些与我们不一心的官员将领们们到底有多少实力呢?这么贸然动手,难免会遇到意外啊!”

    范汝为却是没有因为田路的劝说而放弃这个想法,而是摇着头,满目坚定地说道:“不行,一定要尽早动手。田路,你不要忘了,本官要对付的敌人可不止是这些狗奴才墙头草。为了让我们能够安全掌握福建路的大权,完全脱离那皇帝老儿的控制,我们还要对付一人。”

    范汝为这么一说,田路立刻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目一闪,忙说道:“大人。你的意思,难道是指那高安?”

    “不错。咳咳!”范汝为又是咳了几声,连忙用丝巾捂住了嘴巴,口中还断断续续地说道:“高安此人野心极大。先前我们借病贸然试探他,恐怕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要不然当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逃出建州。哼!如果他当时老老实实地留在建州,说不定本官还真要被他给骗了。可他既然会仓皇逃走,那就说明他心中有鬼。咳咳。如果说将来我的儿子想要执掌福建路大权,威胁最大的,就这个高安。”

    虽然范汝为这么说了,但田路还是满脸犹豫,说道:“大人。就算是这高安对福建路有很大的野心,可根据情报,高安还留在福建路福州。那高安和大人提早动手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换作平时,田路可不会对范汝为的吩咐这么多问题,主要是这次范汝为的命令实在是动作太大了。一个不小心,范汝为这么多年的布局就要功亏一篑了。身为对范汝为极为忠诚的谋士,田路有责任对范汝为所提出来的任何有问题的命令做出质疑。

    范汝为也知道田路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所以也没有动怒,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咳嗽,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无论是各个福建大世家还是那些官员们,他们所希望的,并不是亲自站到台面上掌握福建路大权。他们喜欢做的,就站在幕后,操控一个傀儡取代本官当这个福建路经略巡抚使。而在福建路,论名望和实力,无疑高安就他们最合适的人选。别看现在高安还待在福建路的偏远福州,依照本官的眼光来看,说不定什么时候,高安的大军就会出现在建州城外,协助那些混蛋反。所以本官一定要趁着高安还在福建路福州,把这些官宦和世家全都给彻底除掉。没有了他们做内应,高安就算是想要动手,也困难了许多。”

    说着,范汝为那原本有些混沌的双眼闪过一道戾色,冷说道:“只要本官在,他们休想得到福建路。”

    田路的能力还算是比较出色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得到范汝为如此信任的缘故。范汝为也不是傻子,一个光有忠诚,却没有能力的人,心狠手辣土匪出身的范汝为如何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在田路的一番安排下,整个府邸内忠于范汝为的士兵开始集结起来,同时田路也分别派人去通知各部官员和将领们来府邸商议要事。

    而正如之前范汝为所说的那样,被邀请的这几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怀疑,很快便赶到了经略使府邸。

    等众人刚刚进入府邸的时候。“射箭。”领头伏兵首领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遥指众人。顿时,所有的箭矢全都指向了夏成,飞射而出,上百支箭矢密密麻麻地组成了箭雨,将众人给围了个密不透风。

    “哼。”面对眼前的箭雨,几名官员立刻被射杀,但是将领中的夏成却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单手提起宝剑,迎着那些箭矢便飞快地上下翻滚。

    顿时,在夏成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面银光组成的墙面,竟然将那些箭矢尽数给挡了下来。等到银光散去之后,夏成将宝剑又横在了胸口,身上却是一处伤口都没有。

    整个院子内的那些伏兵全都是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成。上百支箭矢同时射出,竟然没有一支箭能够射到他的身上,这这还是人吗?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夏成这惊人的身手给镇住了,不过他们停住了,却不代表夏成会停住,面对这五六百人,夏成竟然提着宝剑便冲了上去,首当其冲的便站在院门口的两名士兵。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夏成的宝剑便飞快地在他们的脖子上一划,顿时,两个大好人头就这么飞了起来。

    “杀杀了他。”见到夏成动手,那些伏兵这才回过神来,那伏兵首领满脸惊恐地挥剑指着夏成,对周围的手下疾呼。其实也用不着他下命令,在夏成那惊人的杀意推动下,那些士兵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纷纷朝着夏成杀奔而来。

    面对这些朝着自己杀过来的敌人,夏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是那双寒星冷目稍稍一眯,露出了一抹红芒。紧接着,只见夏成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就这么飞了起来,直接冲到了敌人当中,手中宝剑宛如蝴蝶般上下舞动,却是带起无数血腥。

    虽然说夏成最拿手的长柄陌刀没有办法带进来,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夏成的剑法丝毫不比他的刀法差。只不过这宝剑不适合在战场上马战,所以平时他是用长柄陌刀,而很少展现他的剑法。今日在这里,夏成却是让这些敌人好好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剑术。

    而在厢房内,听得外面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已经退进来的几名大人冷冷看着在厢房内的田路,其中一名官员淡淡一笑,说道:“田大人,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范汝为这个快要入白的土匪头子,却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这多不值啊。”

    “哼。”事情到了这一步,田路也看得出陈修平等人是早有准备了。不过田路却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冷哼了一声,满脸轻蔑地看着这些福建最有权势的官员将领们,说道:“尔等小人,休想让我与尔等同流合污。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不过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休想有好结果。如今建州已经在大人的掌握中,就算是你们能够从府邸逃出去,也休想活命。若是你们知进退,就速速投降。我当在大人面前为尔等求情。”田路也是人,也会怕死,虽然口上说得正气凛然,但如果能够不死,田路当然希望能够活下去。

    “哼哼。这厮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呢。”听完田路的话,所有人都是冷笑起来,而沈家兄弟的沈涛则是指着田路便笑道:“范汝为老东西的盘算,我们早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们就真的会那么蠢,什么防备都没有就跑来赴你们这个鸿门宴?告诉你。你们寄予厚望的那些将领们早已经被拿下了,先前你送来的密信也是投到我们的手里。”

    吴诰满脸阴晦地看着田路,说道:“你当我真的会那么信任你们安插的奸细吗?哼。刚刚接到你的密信之后,我便让人把那些你们安插在军中的走狗尽数斩杀。如今建州早就不是范汝为老东西的建州了。过了今日,福建路也要易主了。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吴诰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仰天大笑了起来。

    听得沈涛和吴诰两人的话,田路的心顿时就凉透了,既然他们能够准确地点出那些班底来,就足见他们并没有说谎。没想到自己和范汝为苦心经营的局面,却是早就被对方给识破了。不过田路却还是面露不甘地说道:“就算是如此。今日你们也要死在这里。哼。我在周围已经安排了六百余好手,你们这点人绝对是挡不住的。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哼。”田路的话音还未落定,又是一声冷哼响起,听得田路身子忍不住一颤,刚刚正是这把冷哼声破坏了他的计划,现在这把冷哼声再度响起,让田路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转头朝着房门望去,只见在房门门口,一名高大的汉子正矗立在那里,全身上下沾满了血渍,咋一看,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只见那汉子一个大跨步走进了厢房,一脸傲然地喝道:“你的那些手下,现在已经都是死人了。”

    “呵呵。”见到夏成进来了,沈涛和吴诰等人立刻就换了另一副嘴脸,沈涛笑呵呵地上前对夏成说道:“夏将军果然神勇。高大人有夏将军相助,难怪这些年来一直是战无不胜啊。”

    “夏将军?”田路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成,又听得沈涛和吴诰的话,顿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其实他以前也是见过夏成几面的,只是每次见到夏成,田路的心思却是更多地放在高安身上,对于夏成那也只是匆匆掠过。

    而刚刚为陈修平等人引路的时候,田路也没有仔细看那些随从,自然就没有发现躲在随从当中的夏成了。现在认出夏成之后,田路立刻就大声疾呼:“你你是高安的大将夏成?”

    “哼!不错。正是夏某。”夏成伸手一捋长须,另一只手上的宝剑直接收回鞘中,一脸傲然地看着田路。其实若是按照夏成的想法,那就直接率兵攻下建州,有陈家、吴家和沈家相助,攻破建州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他们的智囊却是一定要做出这么多弯弯道道,还要让夏成藏身于这些官员的身边,保护这些人的安全。原本夏成心里是很不乐意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确是大大减少了损失,毕竟只要除掉了这些领头的,那建州所有的兵马将来都是高安的部下。

    “哈哈哈哈!”听得夏成自承身份,田路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摇着脑袋,只是看他脸上的表情,这笑却多半是苦笑。田路看着夏成以及陈修平等人,说道:“没想到,果然如大人所言,你们还是和高安勾结到一起了。”

    勾结这个词让陈修平等人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们毕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很快便笑着说道:“不管过程如何,现在你们是输了。怎么样?只要你肯投降,那在高大人面前,本官愿为田大人做荐人。”

    “哼。”田路听得陈修平的提议,却是冷哼一声,随手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遥指这陈修平等人,喝道:“休想。在下不能为大人除去尔等小人,乃是在下无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贪生怕死,卖主求荣?哼。今日,在下就一死,也不会屈从尔等小人。”

    说罢,田路却是手腕一翻,那长剑直接便在自己的颈脖处一划,顿时大量的鲜血便从颈脖的伤口处喷洒了出来。随着这些鲜血的涌出,田路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身子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田路宁死不从,夏成的眼中多少露出了一些敬佩的目光,不过这种目光也仅仅只是一闪即没,随即,夏成便冷傲地对陈修平等人喝道:“如今田路已除,就只剩下范汝为了。我兄长已经说过了,这范汝为暂时不能动他。你们只需让人把范汝为的住处给围住即可。等我兄长来了,自然会亲自去见范汝为。”说完,夏成便一个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虽然夏成的话十分不客气,但在场的众人却是没有一个敢说夏成不是的,反倒是纷纷赔笑着送夏成离去。等到夏成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众人这才是松了口气,陈修平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转而对身边的吴诰说道:“吴将军。如今建州新定,这城内的治安还要多多依靠将军维持了。特别是有些范汝为余孽,务必要斩草除根啊。”

    陈修平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可吴诰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当即狞笑了起来,对陈修平点头说道:“陈大人,你就放心吧。那些范汝为余孽活不了。”说完,吴诰便大手一挥,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干随从直接便离开了厢房,而其他的那些随从自然也不能一直呆在厢房内,纷纷从厢房内出去,顺带还带走了田路的尸首。

    见到厢房内只剩下陈修平等人之后,陈修平的儿子满脸疑惑地对自己父亲说道:“父亲。刚刚夏成不是说了不能对范汝为动手吗?那你还让吴诰去……”

    陈修平嘿嘿一笑,却是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沈家兄弟,转头对陈登说道:“既然高安想要亲自去见范汝为,我们自然是不好对范汝为动手。不过嘛,范汝为的儿女老婆们却是不能不除。”说话的时候,陈修平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杀机,这样的陈修平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不过很快,陈修平又是恢复了之前那副和善的模样。

    为了杀陈修平等人,田路先前可以说是调动了整个府邸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现在田路这么一死,整个府邸等于已经是落到陈修平等人的手中了。陈修平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将整个府邸上下都给清理了一遍,除了范汝为所在的厢房没有动之外,其他的地方只要是有不服从他们的,就会被砍杀,一时间,府邸内是血流成河。

    在等到入夜之后,高安终于是赶到了府邸内,跟着高安一起来的,除了夏成、王熊之外,还有那名神秘的年轻男子。

    一进到府邸,就闻到整个府内所弥漫的刺鼻的血腥味,高安不由得紧皱起眉头,问身后的夏成:“成兄弟,你们在这里杀了很多人吗?”

    听到主公大哥的问话,“呃!”夏成咽喉一动,嗓子里疑惑地响了一声,也是满脸疑惑。他摇头说道:“将军,没有啊。我只是在内院杀了数百人,我走的时候,这前院已经被控制住了,根本没有动手啊?”听完夏成的话,高安的脸色一沉,夏成自然是不会骗他的,那府邸如此惨景,只能是一种解释,就陈修平等人在这里大开杀戒。

    “大人,不用想太多了。”在高安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脸上少了平时的淡然笑容,而是露出了一脸肃穆,对高安说道:“大人现在还要依靠他们才能掌控福建路。不过大人可以放心,用不了多久,只要大人成功掌握了福建路的大权,属下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听得年轻男子这么说了,高安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点了点头,便径直朝着内院走去。对于这府邸的情况,高安还算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就算是没有人带路,高安还是准确地找到了范汝为所在的厢房。而在这里,已经是被建州的兵马给团团包围住了,不过陈修平他们也还记得夏成的交待,并没有擅自闯进去。

    高安冷哼一声,而在高安身后的王熊立刻便对那些挡在他们前面的士兵喝道:“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滚开。”

491各方豪杰齐聚

    这些跟随陈修平他们叛乱的士兵自然是认得高安,知道他就他们今后的新主子,哪里敢多说什么,慌忙给高安等人让出了一个过道。高安转头对夏成、王熊说道:“两位兄弟。你们现在立刻去城内,务必要保住范汝为的儿女。先生,你和我进去吧。”最后一句话,高安却是对那名年轻男子说的,不管高安现在心情有多坏,可在对待那年轻男子的时候,始终都是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虽然高安这么吩咐,不过夏成和王熊还是不放心留下高安一个人在这里,当即便让王熊留下,夏成自己赶去救人去了。高安也是不置可否,只是让王熊守在外面,他则是带着年轻男子直接走进了范汝为所在的厢房。

    此刻,范汝为房内再也没有其他人,只有范汝为一个人很平静地躺在床榻上。高安上前几步,走到床榻前,对范汝为抱拳说道:“属下见过大人。”

    “咳咳。”咳嗽了几声过后,范汝为慢慢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向了高安。虽然他这次是被高安给夺了权,可在他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对高安的恨意,而是一如往常那般笑道:“高安兄弟,你终于是来了。”

    “大人。”高安慢慢站直身子,看着范汝为,说道:“这次是我对不住大人,但请大人放心,我执掌福建路之后,绝对不会让大人的名声被旁人所玷污。而我自会以福建路为基业,开创称霸天下的霸业。到时,大人之名必定会名留青史。”

    “呵呵。”范汝为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名声。名留青史也好,遗臭万年也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罢了。高安兄弟你也不必有任何愧疚之心,老夫这些年起义造反,乘福建路官军支援皇帝之机,霸据福建路,其实心里早就看开了。在这样一个乱世,不是你吃了别人,就别人吞了你。老夫现在没实力了,没有你们的这种野心和斗志,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乱世。其实,早在你接到圣旨来,老夫就早就应该将这福建路交托给你才是。只是呵呵,贪念啊贪念。”说着,范汝为却是一脸自嘲地摇了摇头。

    听得范汝为这么说,高安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感慨。若不是范汝为,刚刚到福建路的高安只怕还未等站住脚跟,就要被那些福建路的官宦们给挤出福建路。

    但不管怎么说,高安还是欠了范汝为一个人情。而现在高安竟然还夺了范汝为的大权,这让高安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而范汝为却是似乎并没有介意这些,而是从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个方盒,正是当初范汝为用来试探高安心意的福建路经略使的方印。

    范汝为将方印取出,却是伸向了高安,说道:“这就福建路经略巡抚使的方印。高安兄弟,福建路,老夫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让福建路百姓继续过上安定的生活,也算是不辜负老夫的心血了。”

    平心而论,范汝为或者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霸主官员。但是这一年来,正是范汝为对抗赵构采用不交赋税,对百姓轻赋税等手段,才使得福建路能够变得如此富饶。或许在天下间的义军当中,只有范汝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为民的父母官了。

    高安的身子一颤,不过还是坚定地接过了方印,一脸肃穆地对范汝为说道:“请大人放心。高安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托。高安今后定会爱民如子,保护福建路百姓不受战火侵扰。”

    范汝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说道:“对了。高安兄弟。老夫最后还有一个请求。我有二子,想必现在已经落入了高安兄弟的手中。我那两个儿子没有什么能力,也绝对威胁不到高安兄弟,所以老夫想向高安兄弟求个情,能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高安立刻便答应了下来:“请大人放心。高安定当保得两位公子安全。”

    “好!”得到高安的承诺,范汝为也是终于放下心了,连着点头,脸上也是莫名多了一丝红润。只不过高安和那年轻男子都知道,这只怕是范汝为的回光返照罢了。果然,范汝为笑着对高安摆了摆手,却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一仰,便倒在了床榻上。造反起义最终统领福建路的霸主范汝为,终于是病死在了这小小的厢房内。

    见到范汝为死了,高安却是后退了一步,一手托着福建路方印,一手撩开衣服的下摆,便朝着床榻上的范汝为跪拜了下来,沉声说道:“大人所托。高安定不会忘怀。还请大人在天之灵保佑,让高安能够以福建路为基石,成就霸业。”说完,高安便双手托着福建路方印,朝着范汝为连拜了三下,这才站起身来。

    拜完范汝为之后,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福建路,高安的心情也是难以掩饰地激动和兴奋。而这时,那年轻男子却是上前一步,对高安说道:“大人,现在高兴还未免太早。先前大人命夏将军前往救援两位公子,不过属下看来,夏将军此行必定是无功而返。”

    “哦?”高安眉头一皱,目光从福建路方印上移开,望向年轻男子,说道:“先生之意,莫非……”

    “不错。”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公子此刻恐怕已经死在了陈修平等人的手上。”

    听完年轻男子的判断,高安却是默然不语,他也不是傻瓜,立刻就能够分辨出年轻男子所言非虚。闭眼沉吟了片刻,高安猛地睁开眼睛,说道:“没关系。且让这些人嚣张一段时日。总有一天,我要这福建路,真真正正属于我高安。”

    关于福建路之变,远在江陵的信王赵榛还没有得到消息,这个时候,信王赵榛正在为应付即将到来的夏家军与刘广的联盟而伤脑筋了。下定决心是一回事,但真正要做起来,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了事的。粮草、官员调动、兵力部署,这许许多多的东西都要预先准备好,为此,信王赵榛和傅选等一干核心部下已经足足在节度使府的书房内呆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了。

    总算是把方方面面都暂时安排妥当,信王赵榛抬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的关节都是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晃了晃脖子,信王赵榛看了一眼在书房内横七竖八的傅选等人,淡淡一笑。这些天来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就算是信王赵榛都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说是傅选这些文人了。信王赵榛站起身来,却是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书房,不愿打扰傅选等人休息。

    出了书房,信王赵榛却是看到自己的亲兵头领王禀始终笔直地站在书房外,见到信王赵榛出来了,王禀抱拳便朝信王赵榛一拜,正要喊话行礼。

    信王赵榛连忙对王禀做了个噤声地手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随即笑着对王禀比划了一下,便径直朝着前院走去。那王禀见到信王赵榛的模样,二话不说,便紧随其后,这书房的守卫自然还有其他亲兵负责。

    在位于饶州的鄱阳,出现了大量的兵马。在鄱阳城府邸的大厅内,这个时候却是聚集了数名完全可以震动南宋的人物。坐在大厅左手的,乃是霸据南昌、南康军多年的刘广,而坐在大厅右手的,却是掌控江南西路南部的彭友。这两人都是世之英雄,原本一南一北,可如今却是悄然来到这小小的鄱阳,而且还同堂而席,说出去,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吧。

    刘广和彭友两人相互之间也不陌生。刘广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只是双鬓开始泛白,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愁容。可见临江军被夺,对于刘广来说,打击可是不小,恐怕这段时间刘广没有少花心思吧。而坐在刘广对面的彭友,脸色却是显然要比刘广好得多,这些年他虽然面对赵家军的强势,退却到东南的江南西路的南部,但是现在彭友的日子过得可是舒服得很,光是从他满面的红光,以及渐渐宽松的身躯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当年亲自上阵的义军首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冲锋陷阵。

    既然连刘广和彭友两人都出现在了这里,江南东路经略使夏诚,自然也没有理由不在,此刻夏诚正坐在大厅,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夏诚、刘广和彭友。这三人可以说是代表了如今诸路义军的主要力量,这三人聚集在一起,不管发生任何事,只怕都足以震动整个天下吧。

    三人就这么坐着,刚开始的时候,三人都还能够沉得住气,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失,三人当中耐心最差的彭友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看了看刘广,又看了看夏诚,最后彭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对夏诚说道:“夏兄。这次你传密信与我们,召集我们来这鄱阳相会,乃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赵燕军。既然我和刘广兄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为何还要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彭友打开了话题,坐在彭友对面的刘广也是转过头,紧皱眉头望向了夏诚,显然他对夏诚的如此行为很是不解。夏诚看了一眼两人,却是淡淡一笑,说道:“诸位莫急,赵燕军实力强大,要对付赵燕军的入侵,光是你我三人之力还略显不足。所以,我们还需要再等一人。”

    “还要再等一人?”彭友和刘广脸上的疑惑却是越发浓厚了,却是不明白夏诚此话的意思,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够与他们三人相提并论?彭友忽然想到一人,忙问道:“夏兄所言,莫非是指那范汝为?”

    对于彭友的疑问,夏诚只是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见到夏诚否决了彭友的猜测,刘广也是忽然想起了一人,问道:“难道是那张俊或者刘光世?”

    现在,除了他们三路最强的义军之外,就只剩下这两路官军有些实力了。剩下的那些官军,不是投靠了这三路义军和赵家义军,就是去北方投靠了信王军了。还有一些,直接投靠了金国支持的齐国。现在,也只有这么两支官军入得彭友等人的法眼了。

    对于刘广的猜测,夏诚却是再次摇了摇头。这时,突然听得从大厅外快步跑来了一名士兵,夏诚的眼睛顿时就一亮,笑道:“两位不必再猜了。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跟在那士兵身后,却是走来了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绿甲,尽管此人的模样有些斯文,可行走之间,却是透着威武之势。

    看到来人,刘广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想来想去,却是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但能够让夏诚久候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平凡之人,当即也是站起身来,跟着夏诚一块上前迎接。倒是彭友见到此人的模样,却是不由得脸色一变,似乎是吓了一跳。

    这姗姗来迟之人,正是刚刚夺取了福建路、被赵构封为福建路路经略使的高安。当年高安辛辛苦苦为彭友打下了偌大的领土,原本彭友答应给高安辰州的承诺,却是没有兑现,甚至最后还把高安一脚给踢到福建路去了。对于高安,彭友那可是一直有愧,眼下突然见到高安,彭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个老盟友。

    高安进了大厅之后,便满脸笑容地对夏诚抱拳拜道:“让夏兄久候,高安深感歉意,还望夏兄见谅。”不得不说,高安不愧是有伪君子的道行,他虽然也算是腹黑之人,但是就是让夏诚等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然,夏诚等人不会这么简单就被高安的假面笑容给迷惑,夏诚上前对高安说道:“高安兄弟兄能够如约而至,就已经是夏某的莫大光荣了。来来来。高安兄弟兄快快请入座。”说着,一个拉起了高安的手,就这么牵着高安进了大厅。

    高安走到彭友面前的时候,却是突然挣开了夏诚的手,笑着转头朝彭友抱拳礼道:“彭兄,别来无恙?”

    高安都走到面前来了,彭友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了,只能是尴尬地对高安回礼,说道:“高安兄弟,多日不见。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相遇。呵呵。”彭友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一些,可那尴尬的笑声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对于当年辰州之事,夏诚多少也知道一些内幕的。而且连同辰州和岳州已经都被信王给占领了,现在说这些事情也没用了。所以,他连忙上前打圆场,笑道:“两位也是旧相识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来来来!高安兄弟!我来为你引见刘广大人。”说着,便拉着高安走向了刘广。

    刘广这时才想起来,当年在英山军营下,高安不就跟在彭友身后的那名战将吗?后来听闻福建路的高安被陛下封为福建路经略使,现在看来,竟是同一人。只是刘广并不知道当年彭友和高安的那些事情,所以倒也没有多想。

    他当即便对高安抱拳说道:“久闻福建路经略使大名,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尊颜。今日能够一睹福建路经略使风采,当真是刘某大幸啊。”虽然刘广口中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在犯嘀咕,这高安虽然被陛下封为福建路经略使,可毕竟只是个偏远的福建路地霸主,夏诚为何会邀此人参加这次秘密会谈?

    夏诚似乎已经看穿了刘广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先是安排好高安入座,紧接着直接坐到了高安的对面,这样一来倒是显示几人的身份相等。

492咸宁城下

    入座之后,夏诚笑着对刘广和彭友说道:“诸位恐怕还没有得到消息吧。前段时间,原福建路经略巡抚使范大人病故,按照陛下的旨意,高安兄弟已经正式接任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位。”夏诚特地说明此事,其中意思却是暗指这高安绝对有资格和众人平起平坐。

    这个消息一说出口,刘广和彭友都吓了一跳,刘广倒还好,虽然这个消息比较突然,但是刘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对高安笑道:“原来如此,高安兄弟兄,恭喜恭喜啊。”

    高安也是眯起眼睛笑道:“多谢刘广兄。范经略巡抚使大人病故得太过突然,所以暂时没有向外公布此事。还请兄长莫要见怪。”高安此刻的心情可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自从起义以来,包括被招安,自己都是最弱的势力。如今,自己终于能够以一方霸主的身份,和这些当世豪杰平起平坐,这种感觉,简直让高安上瘾。高安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自己失去了这种资格,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虽然高安说得好像很平常一般,但刘广却是明白,只怕高安是有意与夏诚暗通往来吧。想到这里,刘广就不由得暗暗留心起来。这一年来,刘广和夏诚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但并不代表刘广就不会防备着夏诚。夏诚和高安暗通,却是到现在才告诉刘广,这就意味着夏诚对刘广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了。

    而最为惊讶的,恐怕还是彭友了,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依旧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安竟然真的当上了福建路经略巡抚使?虽然现在高安掌握偏远的福建路,比起自己的实力还是要差上许多,但高安的潜力有多大,谁也没有彭友心里清楚。之前高安一直默默无闻,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发展的机遇,现在有了福建路,天知道高安会闹得多大。

    这个南方天下,恐怕是越来越乱了。要不是北方强悍的信王军牵制着金国与齐国的军队,恐怕南宋早就灭亡了。此时,彭友的脸色渐渐暗了下去,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看着刘广和彭友的脸色变化,夏诚却是心中暗暗笑了起来,这正是夏诚最希望得到的结果。之前表面上看,夏诚和刘广的关系很不错,而且由夏诚来对付彭友,刘广从旁牵制信王赵榛。可是现在这种格局却是要被打破了。

    临江军以及周边地盘被夺,刘广的实力大打折扣。三人联盟当中,就只有彭友一家独大。现在三家联手对付赵燕军,夏诚可不希望让彭友在这个联盟中占取主动,更不希望刘广会因为实力的原因转而投向彭友。

    所以夏诚特地找来了这个和彭友有些旧怨的高安,目的就为了牵制住彭友。接下来在对付信王赵榛的战斗中,夏诚必须要占有最大的利益。

    且不说在大厅内的几人各自怀了什么心思,在高安进了大厅之后,大厅的大门便被守在门口的士兵给关上了。而在大门外,一直跟随在高安身边的那名神秘的年轻男子长长舒了口气,嘴角微微一翘,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赶上了。”

    “呃。可是童闻博?”忽然,从年轻男子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年轻男子转身一看,却是看到在自己身后走来了数人,其中打头一人,正是夏诚现在最为倚重的谋士张华轩。而张华轩在见到年轻男子的面容之后,面露惊喜地喊道:“哈哈。果然是童闻博啊。”

    年轻男子转身对张华轩笑道:“哈哈哈哈!张华轩。自从上次一别,我们也是多年未见了。今日见你,倒是风采依旧啊。”一边说着,年轻男子直接也是朝着张华轩走去,两人相互搭着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跟在张华轩身后的几人都是颇有兴趣地看着张华轩和那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嘴角一翘,却是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对张华轩说道:“张华轩兄,可否向我们介绍这位朋友啊?”

    “啊。”张华轩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笑道:“不是少主提醒,我险些忘了。呵呵。来来来。童闻博,我来与你介绍这几位俊杰。这位,乃是江南东路经略使长子夏公子。这位,乃是刘广长子刘公子。这位,是南康军赵广公子。”张华轩一边向年轻男子介绍,一边分别指向了身后的众人,而刚刚那出言提醒张华轩的,正是夏子腾。在介绍夏子腾和刘通的时候,因为两人都是一方诸侯之子,所以张华轩郑重介绍。只有在介绍赵广的时候才会连姓带名一块说出来,而刘通和赵广也是在张华轩介绍之后,微笑着行礼。

    童闻博与夏子腾等人同时拱手一拜,算是见过礼了,而童闻博行礼之后,站直身子却是望向了夏子腾等人。以他的眼光来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人,俱是天下少有的英杰,童闻博平时也自达才华出众,而眼前这些人的才华,皆不在自己之下。这让童闻博心中不由得是赞叹不已。

    在众人当中,当属刘通和赵广两人的名气最大了,当年刘广攻占临江军和南康军的时候,刘通可是闯出了万人敌的名头,而赵广那智谋元帅的外号也是响彻江南。

    相比之下,剩下几人一直以来却都是籍籍无名,就连夏诚的长子夏子腾也不例外。而张华轩当年为夏诚出谋划策,却一直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刘通和赵广可不是那种以名气来判断才华的俗人,当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赵广便笑着对众人说道:“今日难得能与诸位俊杰相识,不妨由小子做东,请诸位到城中的酒楼一叙如何?”

    大宋绍兴元年秋,江南东路经略使夏诚与彭友、刘广以及福建路经略使高安,四方诸侯会盟,以夏诚为盟主。夏诚奏请绍兴赵构皇帝,列举江陵节度使赵燕十大罪状,号召天下英雄共讨国贼。四方义军组成联军三十万,号称五十万大军,汇集南康军,时刻准备西进江陵。

    而在得知此事之后,信王赵榛也是立刻做出反击,奏请赵构,宣告夏诚、彭友、刘广和高安为叛逆。同时尽起江陵府、鼎州、辰州和岳州四地兵马,共聚江陵。一时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九月初八,江陵城外,一支近二十余万的大军在城外集结列阵,风吹动旌旗呼呼作响,而士兵们却是站得笔直,城外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在城门口,各军将领和谋臣正在准备启程。这时,信王赵榛提起长枪,飞驰而出。而二十万将士见到信王赵榛举起长枪,立刻便齐声呼喝了一声,信王赵榛看着面前的二十万大军,眼中闪烁着精光,随即朝着东方一指,高声呼喝道:“目标,咸宁,出征!”

    “列阵。”一声暴喝响起,咸宁上的五千重甲步兵以最快的速度在关上列好阵型,而作为重甲步兵的统领,黄云飞站立在女墙前,凝目遥望城外的大军。

    本来按照情报,联军至少还要等十日后才会到咸宁,而从江陵来的援军最快也要等到三日才能赶到,没想到联军竟然来了个突然袭击。看城外联军的规模,至少也有两万的样子,这可是一场恶战啊。

    黄云飞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畏惧,自从十天前,黄云飞带着重甲步兵到了咸宁后,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他在,再也没有人可以攻破此关,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黄云飞冷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高高举起,喝道:“全军进入防守位置。箭塔就位。”

    随着黄云飞的命令喊出,在黄云飞身后的五千重甲步兵没有动静,而一直守在重甲步兵后面的士兵却是立刻分出了一部分,按照黄云飞的命令,进入关上所建造的四座高耸的箭塔。

    在原来的咸宁上,本来是没有这四座箭塔的,后来黄云飞遵照信王赵榛的命令把守咸宁,又再度将咸宁箭塔重新修建起来。由于时间紧张,所以在修建的时候,投靠信王赵榛的那些明教闭门子弟也为黄云飞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这四座箭塔就出自明教闭门子弟的手笔。

    明教闭门精锐子弟建造的箭塔,自然和普通城墙上的箭塔大有不同,那四座箭塔便分别坐落于咸宁两翼的关墙上。也不知道明教闭门子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这四座箭塔在高耸入云的同时,竟然还成一道弧线向前倾,更加加大了箭塔的攻击范围。

    在城外,联军见到咸宁上的敌人已经做好了防备便放弃了突袭咸宁的打算,开始在城外列好阵型。在军阵前方,三名战将骑着战马凝视前方的咸宁,一个个都是紧皱着眉头。

    “啧。”刘广军将领刘通很不满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这次突袭的目的没有达成不高兴,手中的大枪用力一挥,说道:“妈的。看来还是得进行攻坚战了。”这种攻防战斗是刘通最不喜欢的战斗方式,因为作为战将,在这种战斗中很少能够发挥威力,只能是在后方进行指挥。

    “少将军,莫要心急。”在刘通左边的,正是夏诚军的大将杨林,杨林素有智将之称,性情自然要比刘通沉稳得多了。见到刘通似乎有些焦急的模样,杨林连忙说道:“虽然突袭不成,但我们还有兵力优势。按照情报,赵燕的援军最快也要等到三天后才能赶到。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若是能够强攻下咸宁,那这次的计划还是算成功了。”

    杨林所说的道理刘通当然明白了,刘通只是为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而有些不甘心罢了,当即便点了点头,对杨林说道:“夏将军。这行军指挥,我并不在行,不若就由夏将军来负责大军的指挥吧。”刘通这么说当然是有些谦虚了,只是论起心细慎重,刘通的确比不上杨林,对手又是有名的黄云飞,这种细活,还是交给杨林比较合适。

    “哼。”在刘通另一边传来一个冷哼声,此人却是彭友帐下大将王高义。当年彭友派遣王高义、宋破坛领军进攻饶州,结果却是中了张华轩所设之计,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王高义也是死里逃生才能活着回到彭友身边。因此王高义对于夏诚恨之入骨,要不是这次彭友也同意联盟,王高义怎么可能和夏诚的兵马并肩作战?而刚刚听得刘通竟然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杨林,王高义心里自然是越发不满,寒声喝道:“少将军。这咸宁最多也就七八千人。我们可是有足足两万多人啊。还用考虑什么?直接强攻就了。”

    听得王高义的话,刘通和杨林都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王高义的能力比起刘通和杨林那明显不是一个档次,本来这次突袭咸宁,怎么也轮不到王高义参与进来。可现在四路义军联手,而且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不得不依靠彭友手下的骑兵,所以不让彭友派人进来,那也是说不过去。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刘通也不好和王高义闹得太僵,沉声说道:“王将军,这咸宁的守将黄云飞乃是有名的大将,最为擅长的便守城战。绝对不可小觑此人。况且这咸宁经过加固,防守能力极强,就算是我军占据兵力优势,但还是小心为上。”

    刘通这么一番话并没有达到效果,王高义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这次突袭咸宁,说明了是以刘通为主将,王高义和杨林都是为副将。况且刘通的地位也不低,乃是刘广的长子,王高义再如何嚣张,也不敢得罪刘通,当下也只有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这攻坚战必然是用不着我们骑兵了。那末将先暂且下去休息了。”

    “且慢。”眼看着王高义就这么要赌气走,杨林立刻便喊住了王高义,说道:“王将军,骑兵还不能离开。你们看,这信王赵榛重新修建的咸宁上那四座箭塔。为了保证我军能够攻上咸宁,必须要有大量的弓箭手对这两座箭塔进行压制。骑兵善骑射。正是执行此次任务的最佳选择。”

    一见到杨林开口,王高义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断然拒绝:“不行。哪里有用骑兵去攻城的道理?这不是白白让骑兵送命吗?杨林。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杨林被王高义这突然暴喝弄得一愣,却是无奈地说道:“王将军,如今我们四方联盟,目的都是为了击败赵军。还请王将军不要妄自揣测。误会我倒没什么关系,可要是耽误了攻破咸宁的时机,那可是大事啊。”

    “不行。”王高义却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大手一挥,喊道:“你说再多的大道理也没用。我只知道,我家主公将骑兵交给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用来撞关墙的。你就说得天花乱坠,也别想让我坐视骑兵白白牺牲。”

    杨林虽然为人沉稳,但毕竟是沙场拼杀的汉子,也是个有火气的人,被王高义这么连番拒绝,杨林也是恼火了,当即便怒喝道:“王高义。我知道你因为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岂能公私不分?今日你要是答应就罢。若是你不答应,哼。”说完,杨林直接便拔出了腰间的单刀。

    “哼。”王高义也是不甘示弱,提起长枪便横在胸口,喝道:“我不答应又如何。想要威胁我?你还当我怕了你不成。来啊!”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一声暴喝声响起,却是刘通纵马赶到两人中间,手中的大枪直接便挺在胸口,对左右两人喝道:“如今大战在即。你等竟然还在这里内讧?像什么话。”

    刘通一边怒吼着,身上那股顶级战将的气势立刻便爆发出来。杨林虽然也称得上夏诚手下大将,但更多的还是体现在他的沉稳和智谋上,要论起武艺,杨林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刚刚达到一流武学大师的境界,而另一边的王高义,那就更加不济了。被刘通的气势这么一压,两人顿时就感觉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肩膀上,直接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他们手中的兵器也是自然而然地放了下去。

    “哼!”见到将两人给压制住了,刘通冷哼一声,这才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气势。而刘通的气势一收,两人便突然感到肩膀上压力一轻,这才能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同时抬起头,满脸惊恐地看着刘通。刘通冷说道:“盟主既任命我为主将,那么你们就必须都得听我的指派。如若不听军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明白了吗?”

    刘通这么强势,无论是杨林还是王高义都不敢违抗,一个个都是将自己的兵器给收了回去。见到两人服软了,刘通这才冷哼一声,随即喝道:“从现在开始,所有兵马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后退一人。如有违令者,斩!杨将军,就按照先前所说的,这临阵指挥就交给你了。”

    “遵命。”杨林大喜,连忙对刘通抱拳喝了一声,虽然刚刚刘通好像是没有偏驳,可最后的结果不就杨林所希望的嘛。当即杨林便对刘通说道:“少将军。请放心吧。”说完,杨林立刻便纵马来到军阵前,开始给各个兵种分派任务。

    杨林的攻城手段中规中矩,将两万大军分为了四个部分,首先是随军而来的两千骑兵为双翼,五千刀盾兵举盾在前阵,而五千弓箭手紧随其后,只等骑兵上前压制住两翼箭塔上的攻击,弓箭手便可在刀盾兵的掩护下,朝咸宁城门口方向压过去。只要以弓箭手压制城上的赵军,随后的大军便可抬着云梯正式发动对咸宁的攻击。

    当然,这一切也并没有这么笼统,各个点的布置极为细致,也只有像杨林这样稳妥的战将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布置妥当。在后面的刘通见了,也是不住地点头,显然是对杨林的表现很满意,而在刘通身后的王高义则是满脸怨恨地看着刘通和杨林的背影。想要一走了之,可又担心刚刚刘通所下达的军令,只能是心有不甘地留在刘通后面,看着杨林威风。

    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杨林拔刀指向前方的咸宁,大声喝道:“擂鼓出击!两翼出击。”

493惨烈攻城

    这支骑兵不愧为彭友手下的王牌部队,在杨林一声令下之后,军阵两翼的骑兵开始朝着咸宁发动冲击。转眼间,骑兵便冲到了两边箭塔的攻击范围之内,而在城上,黄云飞看着从敌军军阵两翼冲出的骑兵,眼睛一眯,冷说道:“想用骑射来压制我的箭塔?哼。传令。敌进两百步攻击。”

    咸宁两边箭塔的攻击范围足足有五百步之远。而黄云飞却是下令两百步之后才发动攻击,显然是不想这么早就动手。随着黄云飞的军令传达到箭塔上之后,原本已经拉开长弓的弓箭手也是慢慢收了回去,等待着敌人达到黄云飞所指定的攻击范围。

    而骑兵的速度可不比得步兵,很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城门口两百步的距离,不少骑兵的士兵已经开始从后背取下弓箭,瞄准那四座高高的箭塔随时都准备射击。而就在这个时候,黄云飞猛地抬起右手,在黄云飞身后的传令官也是立刻吹响了号角,随着这号角声的响起,四座箭塔上的弓箭手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无数箭矢就像是下雨一般,疯狂地朝着下面的骑兵落了下去。

    随着箭雨的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此刻骑兵已经是完全落在了箭塔的攻击范围内,这一轮箭雨下去,瞬间便夺取了两三百名将士的性命。而在后方的王高义见了,那心里简直就在滴血,此刻也顾不得之前和刘通、杨林的矛盾了,上前拉住了刘通的胳膊,喊道:“少将军。不能这样下去了。骑兵要是这样拼光了。我无法向我家大人交代啊。”

    看着骑兵的惨状,刘通也是不由得皱起眉头,但他心里清楚,若是就此撤退的话,那刚刚损失的那些骑兵的将士只能是白白牺牲。刘通叹了口气,转头对王高义说道:“王将军,冷静一点。现在是在打仗,怎么可能会没有牺牲?放心吧。只要骑兵的将士冲到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后,就能对箭塔进行压制了。”

    刘通这里正说着,而在前面,骑兵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了。这些骑兵可是彭友花了极大心血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虽然刚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可骑兵的将士们却是不为所动,继续冲上。凭借着战马的速度,冲到了距离城门口只有百步之遥的位置,骑兵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说起这骑射之术,原本是草原异族所独有的战术,草原异族是天生马背上的种族,金**队的这种骑射之术就让所有的宋军头疼不已,连战连败。而自从彭友到了岳州之后,针对这些草原异族的独特战术,专门练习了草原异族的骑射之术。他的每一个骑兵的将士,就算是下了马,那也是合格的弓箭手。

    此刻,正是骑兵展现他们的能力的时候,只见一名名骑兵的将士仅凭自己的双腿夹住战马,任凭坐下战马如何颠簸,可他们的上半身却是始终保持着平衡。每个人都是弯弓搭箭,将强弓拉至满月,高高扬起,瞄准上方的箭塔,开始射箭。

    “咻咻!”随着无数的破空声的响起,在咸宁的上空,箭矢飞上飞下,箭影交织在一起,甚至遮蔽住了空中的阳光。骑兵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一切也正如杨林先前所预料的那样,骑兵的骑射之术开始慢慢压制住了箭塔上的弓箭手。不少赵军的弓箭手被骑兵的箭矢射中,幸运的,射中了胳膊或是腿部,很快便被身后的战友给救了下去。倒霉的,则是被射中脑门、咽喉等要害,一个个直接从箭塔上摔下去,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擂鼓!前阵进攻。”见到骑兵的压制起了作用,杨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刻便下令等候已久的前阵刀盾兵和弓箭手发动进攻。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在前面的刀锤手立刻便举起了手中的盾牌,稳健地朝着城门口方向冲去,而弓箭手也是紧随其后。多亏了骑兵在两翼吸引了箭塔上弓箭手的攻击,前阵的刀锤手和弓箭手才能顺顺利利地通过箭塔的攻击范围。特别是弓箭手,在达到骑兵旁边之后,立刻便分作左右两队,开始支援骑兵,一同向箭塔射击。

    而这些弓箭手所射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一支支在箭镞上点燃火焰的火箭。为了让箭塔能够向前倾斜,在制造箭塔的时候,明教闭门子弟所用的材料大多都是木材,这样一来,也就给箭塔留下了这唯一的隐患。那些火箭钉在箭塔上,很快便点燃了那些木制的护板,大火不仅开始吞噬箭塔,更是阻碍了箭塔内弓箭手的视线。

    “救火!救火!”这一着火,那箭塔内的赵军可就慌了手脚,而黄云飞却始终保持冷静,看了一眼左右箭塔的情况,单手一摆,便分出数百名士兵兵前往箭塔救火。紧接着,黄云飞看着前面已经渐渐逼近城门口的敌军,冷哼一声,对身后喝道:“重甲步兵准备。布杀阵。”

    “喝。”之前黄云飞没有下令之前,重甲步兵始终是站在黄云飞的身后,五千人排成一个的方阵,没有人动弹一下。而在黄云飞一声令下之后,重甲步兵立刻便变幻阵型,布成了一共三排一字阵型,肩并着肩,站在女墙前,整齐地拔出了腰间佩刀,齐声呼喝了一声。

    而在城门口外,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刀盾兵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来自城上的攻击,可是他们举盾举了半天,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这些刀锤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是想要攻城,可没有任何攻城器械,总不能徒手往城上爬吧?

    “古怪。”在后面的杨林见了,也是眼睛一眯,不知道这城上的黄云飞到底卖了的什么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不过现在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当即杨林便握着单刀在空中一挥,喝道:“擂鼓!全军冲击,攻城!”

    “杀啊!”随着杨林的令下,战鼓声开始越发密集起来,而那些抬着云梯的一万多联军开始朝城上发动最强的攻击。甚至连刘通和杨林都忍不住,拍马跟在后面,就算是不能冲锋陷阵,但至少也能靠近一步观看战事的变化。

    因为骑兵和弓箭手的攻击,四座箭塔已经无法对冲杀上前的大军做出什么有效的阻碍了。一边扑灭箭塔上的大火,一边对骑兵和弓箭手发动反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力大军通过箭塔的攻击范围,朝着城门口发动冲击。原本联军这边是大好形势,可就在这时,一直观看战事发展的杨林脸色一变,惊呼一声:“不好。”

    听得杨林突然惊呼不好,在杨林身边的刘通不由得一愣,如今情势一片大好,为何杨林会说出个“不好”来?刘通连忙上前问道:“夏将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杨林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张了张嘴想要喊,却最后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得刘通问起,杨林只能是苦着脸说道:“我错了!少将军,你看。”说完,杨林便伸手一指,指向了前面的战场。

    刘通随着杨林所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联军现在正在按照杨林先前所布置的战术朝着咸宁发动攻击,而冲在最前面的联军已经成功开始在咸宁的关墙上架起了云梯。在刘通看来,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并没有什么不妥。而杨林则是在旁边解释道:“咸宁的城门口狭窄,冲到城门口前的兵马不可能有太多,而因为骑兵和弓箭手要压制两侧的箭塔,则是更加缩小了冲击咸宁的道路。这样一来,攻击咸宁的攻击面就会降低到最小。”

    “啊!是啊!”刘通虽然平时有些鲁莽,但也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听杨林这么一解释,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缘由。果然,左右骑兵和弓箭手已经占据了关前道路的一半左右的空间,原本就十分狭窄的道路此刻更是拥挤。就算冲击咸宁的联军足足有一万多人,可真正冲到咸宁前的,只有不到一半人罢了,其他人全都被堵在了后面。刘通看明白情况之后,立刻便急道:“那还等什么。快把骑兵和弓箭手都撤回来啊。”

    “不行。”杨林的脸色已经是越发苦涩了,摇头说道:“现在退下来,只会让先前骑兵的损失变得毫无意义。而且现在骑兵和弓箭手已经是堵在了中间,如果现小子令让他们撤回来,反而会将攻击咸宁的攻势给彻底截断。那前面的那五千多将士则要面对咸宁上三面的夹击,必死无疑。眼下,唯有继续发动攻击。”

    “呃。”刘通也是无言以对,杨林说得的确没错,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现在联军也只有坚持到底。一咬牙,刘通便对杨林喝道:“夏将军,你继续指挥。一切后果全都自有我来承担。”

    杨林一愣,却是立刻明白刘通的意思。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最后能够攻下咸宁,也必然是个惨胜,事后指挥这一仗的杨林必然是要承担责任的,毕竟现在是四方义军联军,而不是夏诚一家的兵马。可刘通这一句话,却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了,就为了让杨林放下一切心理负担,全心全意指挥这场战斗。

    刘通的这番好意,让杨林也是十分感激,而同时,杨林心中也是暗暗警惕起来,这个刘广的继承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将来要是他继承了刘广的基业,对于夏家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暂时撇开其他杂念,杨林深吸了口气,转头便对身后的传令官喝道:“擂鼓传令。全军加快攻击。无将令不得撤退。违令者,斩!”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在战场上的联军将士也是奋勇冲杀,很快,在咸宁的关墙上就已经是布满了正在往上攀爬的义军联军士兵。

    而在城上,黄云飞丝毫不为所动,冷静地看着城外的战况,在他身后已经布成阵型的重甲步兵将士也是一样,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凝视前方。只是在他们的手中,那已经出鞘的单刀散发着摄人的寒光,就好像一只只随时准备吞噬生命的獠牙。

    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联军将士已经攀爬到了云梯的顶端,而实际上,他们这些联军将士在攀爬咸宁的时候,立刻遭到了滚木礌石和长枪、钩镰枪的阻击,可是攻城的将士依然拼命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一名联军将士非常厉害,竟然攀爬上了云梯。他单手抓住了正上方的女墙,一咬牙,用力一蹬,便跃到了城上。可还未等他开始惊喜,一道寒光便出现在了他的眼睛,瞬间便将他的脑袋给砍飞了。而那在空中飞舞的头颅上,还保持着一副狂喜的笑脸。

    斩杀了那名联军将士之后,黄云飞一挥刀,甩掉了刀刃上的鲜血,冷眼看着那些纷纷爬上关的联军将士,高声喝道:“重甲步兵。杀阵起。”

    “喝。”重甲步兵将士的声音整齐的就像一个人一般,随着这一声呼喝声之后,那第一排重甲步兵将士直接便挥舞了手中的单刀,整齐的朝着前方那些刚刚爬上来的联军将士砍了过去。刀刃与刀刃之间,相隔不过才十寸左右的空间,如此密集的刀刃,那些联军将士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转眼间,所有爬上关的联军将士,俱是被斩成了肉泥。

    “嘶——。”看到如此的战果,城外的联军当中不时响起了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显然是被重甲步兵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给吓住了。当然,这种震惊也只是短暂的,四方义军所训练出来的兵马也不是普通将士,很快,他们又是再度投入到厮杀当中。

    而在城上的重甲步兵将士,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战果而停止攻击,紧跟着第二排、第三排的重甲步兵士兵一个大踏步向前,而刚刚发动攻击的第一排重甲步兵士兵则是从左右两旁撤去,正好给后面的战友空出了位置。第二排重甲步兵的士兵冲到最前面的时候,正好刚刚为之一空的女墙前又站满了刚刚爬上来的联军将士。

    “喝。”又是一声呼喝声,伴随着一个把闪烁着寒光的钢刀,再度将重甲步兵前方的敌人尽数斩杀干净。重甲步兵的这个阵势,正是黄云飞特意为了防守咸宁所训练出来的杀阵。黄云飞挥刀斩杀了一名漏网之鱼,冷眼看着城外的敌军。

    攀爬城墙本来就损失很多,爬上城墙的士兵,在重甲步兵的面前,也无力拿下城墙。仅仅是惨死在重甲步兵刀下的联军将士,已经超过近五百余人。这样的战果,看得在城外指挥的刘通和杨林直呲牙,可偏偏又是无可奈何。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空已经是开始慢慢变暗了,要是等到天黑了,那攻城就更加困难了。杨林咬着牙,转头望向了刘通,说道:“少将军,我们……”

    还不待杨林说完,刘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沉声喝道:“不要问我。现在你是指挥。你所要做的,就指挥大军。我说了,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刘通的话让杨林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再转头望向前方的战场。此刻咸宁上的四个箭塔已经完全燃烧起来,在箭塔上的弓箭手也是纷纷从箭塔上退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四个箭塔可以说是已经完全废掉了。只是在城上的战斗依旧呈现一面倒的情形,那城上的重甲步兵实在是太厉害了。就算是偶尔有几名重甲步兵的士兵被砍伤,但很快也会被他们身后的战友给救走,同时又有其他重甲步兵的士兵补上。

494损失惨重两败俱伤

    冒着钩镰枪和滚木礌石爬上城墙的义军联军士兵,虽然还是源源不断地爬上关头,但始终无法将重甲步兵给逼退,惨死在关头上的义军联军士兵越来越多。

    杨林一咬牙,对身后的传令官喝道:“鸣金收兵。”现在距离天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在天黑前也不可能将咸宁完全攻下,只能是扩大联军的损失。况且今天将那四座箭塔已经被除去,这一仗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没有了箭塔的威胁,联军完全可以从容退出战场。

    “铛铛铛铛——!”清脆的鸣金声传遍整个战场,那些正在攀爬的义军联军士兵也只是一愣,便纷纷按照军令退出了战斗。

    而在城上,见到敌军撤退之后,黄云飞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冷漠,。

    在城外的刘通和杨林遥望着城上的动静,眼中充满的复杂,杨林叹道:“重甲步兵果然厉害。黄云飞此人必定是我们攻取咸宁最大的障碍。”刘通虽然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眼神中也是赞同了杨林的话。

    而这个时候,之前一直留在后面的王高义满脸yīn沉地纵马赶来,怨恨地看着刘通和杨林,喝道:“少将军。今rì之战,骑兵损失折损了近一千五百人。我希望到时候,少将军能够给我家主公一个很好的交代。”

    “哼!”刘通冷哼一声,看着王高义,喝道:“王将军就请放心。我既然说过,此战我会负全责,就不会推卸责任。你家主公那里,我自然会有个交代。至于王将军你,我倒认为将军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安顿将士的问题上。”

    说完,刘通也不再理会王高义,倒提着大枪,一扯缰绳,纵马跟随着大军往后方撤去。

    而杨林之前就已经和王高义翻脸了,自然也不会再去考虑王高义的情绪,甚至连看都不看王高义一眼,驱使着坐骑也是跟着刘通走去。接连被刘通和杨林如此无视,王高义简直是愤怒无比,可偏偏之前刘通那骇人的气势还一直缠绕在心头,?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联军为了突袭咸宁,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建造营寨,眼下也只能是临时在距离咸宁十里左右的位置搭建营寨。而一边搭建营寨,刘通和杨林也开始统计今rì这一战的损失情况,当统计结果交到两人手中的时候,两人都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今rì一战,联军的损失极大,其中包括一开始王高义就已经说出来的骑兵的损失,此外刀盾兵和枪兵这些攻城兵也损失了三千多人,倒是弓箭手的损失最少,只有一百多人。这样加起来一算,今rì这一战,联军就损失了足足有五千余人。虽然大多数都是受伤,但是古代战斗,一旦受伤,就很容易死亡。这样的损失对于只有两万人的联军来说,可是非常惨重的。

    “哼!”刘通看着兵书上所写的战报,怒哼了一声,直接将战报丢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地上前踩了两脚,用力一踢,将已经碎裂的兵书给踢得远远的。

    在一旁的杨林上前劝慰道:“少将军莫要着急,今rì这一战也并非没有战果。至少我们已经将那四座箭塔给毁了。明rì再战,没有了那四座箭塔威胁,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对咸宁发动全面进攻了。我看那咸宁上的弓箭手并不多,而且今rì一战也损失了不少,黄云飞空有重甲步兵,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大军的轮番冲击。”

    “夏将军。”刘通沉声喝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明rì就全靠你了。这咸宁我是非要拿下不可。如果明rì还不能夺下咸宁。那我便亲自上阵。”说到最后,刘通用力握紧了拳头,虽然战将的武力在攻坚战中很少发挥威力,但也不是完全如此。至少,当年刘通跟随刘广攻打南昌城的时候,就曾经只身冲上城头,斩杀敌将,夺得攻城的第一功。

    不过这咸宁可不比得南昌城,而江波也不能和黄云飞相提并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刘通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这次突袭咸宁,刘广好不容易为刘通争来了这个统帅的位置,刘通可不能给刘广丢脸。

    要是这一战失败的话,那不仅是刘广颜面全失,刘广将来在联盟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不允许刘通这次攻打咸宁失利。杨林也是明白刘通的意思,当下也只能是点头表示同意,心中已经是在暗暗盘算明rì的攻城计划了。

    很快,营寨就已经搭建好了,杨林向刘通告辞,自己则是匆匆赶回了自己的营帐去思考更加完善的战术。而战斗了一天的将士们也是纷纷进入了营帐休息,唯有刘通一人独自矗立在营寨门口,遥望西方。在刘通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个手持一柄长形古怪兵器的魁梧男子的身影,顿时刘通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恨意,口中喃喃道:“管天下。当年之仇,我非报不可。你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为了制定完善的攻城战术,杨林可以说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杨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便赶到军阵前。这次刘通依旧是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杨林来行使,而杨林再也没有推脱,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次王高义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像昨rì那般强烈反对。

    刘通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王高义,便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对杨林说道:“夏将军。开始吧。”

    杨林瞪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朝着大军接连下达了命令,安排两千刀盾兵在前,所有弓箭手紧随其后,而其他的刀盾兵和长枪兵则是抬着云梯为中阵。至于那骑兵,杨林却是没有给他们布置任何任务。昨天王高义的态度杨林可是记在心里,今rì杨林是下定了决心要拿下咸宁,这种关键时刻,杨林可是有些担心王高义会不会在其中搞什么花样。再说,杨林今rì所安排的战术,实打实的肉搏战,骑兵这样的骑兵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阵型布置完毕之后,杨林直接便挥起佩刀,喝道:“全军进攻。擂鼓助威!”

    “杀啊——!”随着战鼓声响起,联军将士们发出震天的暴喝声,朝着咸宁方向发动冲击。而前方的咸宁,也正如杨林昨天所设想的那样,四座箭塔被烧毁之后,赵军的弓箭手也是损失不小,只能在咸宁两翼进行shè击。不过这样的攻击却是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很快便被跟随在刀盾兵后面的弓箭手所压制。

    “不用理会敌人的弓箭手。全军直接朝城门口冲。一口气给我攻下咸宁。”杨林见到联军的弓箭手似乎有被两翼的赵军给吸引过去的趋势,根本等不及传令官帮忙传达军令,直接就朝着前面吼了起来,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有了杨林的提醒,那些弓箭手也是果断地放弃了目标,紧紧跟着前面的刀盾兵,开始往咸宁的城门口方向冲去。果然,虽然两边的赵军弓箭手依旧在攻击,可因为数量的原因,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联军硬冲过这道防线,朝着关墙发动攻击。

    联军弓箭手在前面刀盾兵的掩护下,达到了城门口前,这次用不着杨林吩咐,那些弓箭手很自觉地便弯弓搭箭,朝着城上shè箭压制。而在城上,黄云飞一如昨rì一般地矗立在关头,早在那些弓箭手还没有冲到城门口前的时候,黄云飞便挥起一只手,向身后依旧列成方阵的重甲步兵下达了军令:“重甲步兵,步玄武阵。”

    “喝。”重甲步兵的五千将士呼喝了一声,从后背拿出了昨rì一直背在身上的方盾举在了胸口。紧接着,重甲步兵的将士再度分成三排,站立在女墙前。等到城外弓箭手shè出箭矢的时候,所有第一排重甲步兵的将士便将方盾向上一提,挡在了身前,而跟在第三排的重甲步兵将士则是将方盾高高举起,护住了自己和前面的战友的上方。这正是当年在小县城抵挡住南军寨军攻势的玄武阵型。

    箭矢从弓箭手的长弓中飞shè而出,直奔城上shè去,却是被坚固的方盾给挡得严严实实。

    “啧。”杨林看到城上的动静,忍不住哼了一声,没想到今rì黄云飞竟然会用起和昨rì完全不同的阵型,这样一个玄武阵,正如其名,就像是一个无从下嘴的龟壳。杨林有些着急地挥了挥手,大声喝道:“攻上关去。把他娘的龟壳给我敲破。”

    一切都好像是昨rì的重现,见到箭矢已经无法对城上的敌人产生威胁了,那些弓箭手干脆就收起了弓箭,给身后真正负责攻坚的主力让路。一架架云梯再度搭在了关墙上,无数的联军将士沿着云梯开始朝城上攀爬。因为没有了骑兵的阻碍,这次攀爬在关墙上的义军联军士兵的人数可是多了许多,远远望去,整个关墙上就像是被黑压压的人给覆盖了。

    “滚木、礌石、钩镰枪,全部都给我用上!重甲步兵!上!”眼看着联军就快要爬上关头了,这次黄云飞立刻下达了命令。重甲步兵的将士听到命令之后,立刻便向前一步,将方盾紧紧贴在了女墙上面。

    义军联军士兵们被滚木礌石撞在了身体上,或者被钩镰枪刺中的,直接惨叫着便从城上摔了下去。就算是有些身手灵活点的,勉强爬上了女墙上,可是从那些方盾的缝隙间突然刺出的刀刃,还是要了他们的xìng命。

    一声声惨叫声从城上响起,义军联军士兵不畏生死地往上冲,可是在他们的头顶上,战友们的尸体却是仿若下雨一般,不停地往下落。那巍峨的城墙和上面的将士,却是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让义军联军士兵无法冲破这道防线。

    第二天的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傍晚,已经铁了心要攻下咸宁的杨林,指挥着联军向咸宁发动了最凶猛的进攻。而在黄云飞的指挥下,五千重甲步兵将士和上千守军士兵们却是始终死死地守在了咸宁城墙上。

    不过再强悍的指挥能力,也抹不去兵力上的巨大差距。虽然经过这两天的攻防战,黄云飞成功守住了咸宁,但城上守军的损失却是相当惨烈。五千重甲步兵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而后来补充上去的千余守军更是损失了大半。就连那些弓箭手也不例外。

    也就说,整个咸宁城里面,如今只剩下这不到三千人的重甲步兵了。而且几乎每个重甲步兵的将士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只有不足一半人还有战斗力,这恐怕是重甲步兵有史以来最大的伤亡了。

    而将重甲步兵击打得如此惨痛,联军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战后经过杨林统计,联军最终损失死伤加起来近七千人。两万大军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不到万人,可以说,今rì这一战,两军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好了。”和昨天看到战报后的表现完全不同,刘通显得十分平静,慢慢将战报放到了一旁,抬起头对杨林说道:“按照昨天所说的,明rì,就由我亲自上阵,将咸宁给拿下来。”

    杨林的脸sè十分的苍白,虽然从战果上看,联军和赵军是斗了个不相上下,但杨林却是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败了。以近两万人之众去攻打只有五千重甲步兵外加两千余兵马所把守的关卡,却还是不能攻克咸宁,杨林今天一天的努力只能证明了自己的失败。

    而听到刘通的话,杨林那双无神的眼睛总算是露出了一丝jīng光,立刻便喊道:“不行!少将军,你不能去冒险。再给末将一天的时间,不!只要半天,现在黄云飞已经是强弩之末,末将一定将咸宁给拿下。”

    对于杨林的请求,刘通却是直接回绝了,沉声说道:“夏将军。你这两rì的战斗我在一旁都看了,你做的很好。我并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不过明rì就最后的时限了,我们不能冒险。若是明rì无法攻克咸宁的话,那赵军的援军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这几rì的辛苦就白费了。不用多说了。明rì我便亲自领军攻城。至于后方的指挥,还要靠你了。”

    “可是。”虽然刘通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杨林还是有些不放心,刘通的身份可不想他们,只是普通的战将,刘通那可是刘广的继承人啊。要是刘通在咸宁出了什么意外,不仅对联军的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而且还有可能会造成联军分裂。这可不是杨林所希望看到的。

    “不用多说了。”刘通一挥手,便抢先一步止住了杨林,随即又是说道:“还有,明rì一战,那个王高义你一定要小心。我看今rì他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另有图谋。今天有我在后面镇着,他不敢有什么动静,明天我就不在后方了,很难说这个小子会不会耍什么花样。”对于今天王高义的异常举动,刘通始终记在心上,现在也是特意向杨林嘱咐了一遍。

    其实就算是刘通不说,杨林也注意到了王高义,当即便点头说道:“少将军放心,王高义那小子手上最多就只有千余骑兵,我会密切注意的,他掀不了多大的浪。倒是关于明天的作战计划,少将军还是再考虑一下吧。那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刘通却是没有再理会杨林的劝阻,只是摆了摆手,便径直朝着营寨的寨门走去,遥望前方的咸宁,刘通双拳紧紧握住,眼中充满了战意,说道:“黄云飞!明天就让我刘通亲自来会一会你。”

    又是一夜过去,一大早,刘通便带着大军赶到了咸宁城外,看着前方城上已经是严阵以待的赵军,刘通嘴角微微一翘,顿时斗志昂扬。

    在刘通身后的杨林忧心忡忡地说道:“少将军。不如让我陪同你一块去吧。两人多少也有些照应。”杨林虽然说不以武艺见长,但他的身手至少也要比一般武将强上许多。

    刘通却是仰天一笑,说道:“夏将军。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记住。今rì的战斗就由我负责了。夏将军所要做的,就管理好后方即可。还有,要是你我都上阵的话,那后面的王高义要谁来看着?”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刘通却是特意压低了声音,手指还极为隐蔽地指了指一直呆在后阵的王高义和那千余骑兵。

    刘通都这么说了,那杨林也不好再继续劝阻了,只得对刘通抱拳喝道:“如此,那就祝少将军旗开得胜。”说罢,杨林便纵马朝着军阵后方赶去,将大军的指挥权交还给了刘通。

    “将士们。”刘通摆正了身子,手中提着大枪,遥指前方的咸宁,对着身后的联军将士们喝道:“看清楚了,前面这道城墙是我军的耻辱!我们两万大军,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却是无法攻下这么一道城门!”

    刘通厚道:“我们都号称是英雄男儿,这么一座城墙,里面的兵力也没多少了,我们还拿不下来,难道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就要带着你们,彻底踏平眼前这城门,这道代表着我们耻辱的标志。我要听听你们的心里话,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刘通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将经历了两天苦战的义军联军士兵的士气给再度刺激起来。所有的将士都是瞪着赤红的双眼,据其武器怒吼道:“踏平咸宁!踏平咸宁!”

    “很好。”目的达到了,刘通嘿嘿一笑,大枪在空中用力一挥,大声喝道:“全军将士听我军令。冲!踏平咸宁。”

    “杀啊。”没有任何的战术布置,没有明确的攻击指示,八千余联军将士在刘通的带领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利刃一般,朝着咸宁冲了过去。刘通的举动,把在后面督阵的杨林给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通竟然会这么做,这算是什么打法?没有压制,没有分工,就这么横冲直撞?这让学习正统军事训练的杨林看得满心糊涂。而之后战况的发展,却是让杨林更加惊愕,因为刘通所率领的联军,竟然十分顺利地就冲杀上了关头。

495强将发威

    和前两rì不一样,箭矢、滚木、礌石,几乎都没有了。此时的黄云飞并没有对城外的敌军展开任何阻拦,而是将剩余的能上战场的所有重甲步兵在城门口上列好了阵势。这次,黄云飞就极为简单的让剩余的重甲步兵将士布置在城门口,一字排开。重甲步兵的将士们一手握刀,一手持盾,守着女墙,严阵以待,就连黄云飞也不例外。

    黄云飞就像是和刘通商量好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布置,也没有任何的临阵指示。因为重甲步兵战斗到现在这个地步,怎样的临阵指挥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反倒是会让将士们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所以黄云飞今rì的命令很简单,那就杀敌。所有将士们都是一字排开,就意味着在他们的身后再也没有援助,将士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死守。

    “杀!”见到攀爬上来的敌人,黄云飞第一个怒吼了起来,提着佩刀便一刀将那名联军将士给砍成了两截。在黄云飞的带领下,所有重甲步兵的将士也都是同样向前砍杀。

    重甲步兵的厉害之处,可不仅仅只是局限于黄云飞所布置的各种阵型。重甲步兵的将士,无一不是从赵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jīng锐。每个重甲步兵的将士,都身穿盔甲斗志昂扬。

    这样的一支军队,哪怕受到了严重打击,哪怕是被逼到了绝境,但它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很惊人的。一时间,刚刚被刘通提升起来的联士兵气,还是被重甲步兵给再度压制了下去。

    而此刻,在城外驻马的刘通见到这个情况,再也无法忍住了,大喝了一声,却是手提着大枪,直接从战马的背上跳了起来,飞扑到前面的一架云梯上。紧接着,刘通就像是一只灵猴一般,飞快地沿着云梯攀爬上了咸宁。

    在女墙上,刘通只是刚刚冒了个头,一名重甲步兵的将士立刻便挥舞着单刀朝着刘通的脑袋削了过去,单单看这一刀的气势,就足以比得上刘通身边jīng挑细选出来的亲兵了。这要是换做是普通士兵,必然会被这一刀给砍中,摔落下去。可刘通怎么能够和普通士?通士兵相比?只见刘通一手抓住女墙,另一只手紧握大枪用力往前一刺,瞬间便将那名重甲步兵将士的脑袋给穿透。

    刘通的大枪名符其实,霸道十足。这一枪刺出,顿时就把那名重甲步兵将士的脑袋给刺爆了。红的白的飞溅而出,而刘通干脆就迎着这飞溅而出的污秽物直接跳上了城门口。

    而周围的重甲步兵将士见了,齐齐地朝着刘通就冲了过来,一时间,五把钢刀分别从上中下三路朝着刘通砍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专门训练过的合击战术。饶是刘通身手了得,这刚一上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遭到这样的攻势,也是被逼得手慢脚乱。

    不过刘通毕竟还是一名顶级高手,面对这样的险境,刘通也是稳住心神,沉着应对,手中的大枪挥舞的密不透风,接连将对方攻向自己的钢刀给敲开。紧接着,刘通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暴喝了一声,大枪如闪电般刺出,在空中化作了五道枪影,分别攻向面前的那五名重甲步兵的将士。

    不过刘通这一击,却是只有两名重甲步兵的将士猝不及防,被刺中胸口。虽然他们的胸口都有胸甲保护,但是刘通的大枪一击之力何止百斤!只见他们都口吐鲜血地倒飞了出去。而剩下的三名将士却是及时提起单刀挡住了刘通的大枪,虽然他们都被大枪的力道给击得后退了数步,手中的单刀也是严重变形,可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地挡下了刘通的进攻。

    刘通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三名重甲步兵的将士,,刘通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不是士兵级别的人能够抵挡下来的。当即刘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重甲步兵果然不简单。

    刘通这一停顿,周围又有更多的重甲步兵将士朝着他杀奔过来了。这下刘通可是不敢轻敌了,看着从周围冲杀过来的敌人,刘通冷哼一声,顿时就将自己的气势彻底爆发出来。

    “死!”刘通的身子一闪,直接便扑向了前面的两名重甲步兵将士,整个身子还在空中的时候,手中的大枪就带着强劲的力道刺出,直接便将这两名将士的胸口带胸甲刺出了一个浑圆的透明窟窿。

    枪尖带着一道血痕抽出,刘通一落地,上身就一转,大枪带起一阵劲风,在刘通周围横扫了一圈,又有不少将士被这一扫给直接扫飞。爆发出顶级武将真正实力的刘通,在这里真的是不可抵挡。转眼间,死在刘通手上的重甲步兵将士就高达数十人。

    “兄弟们!咱们同时上。老子就不相信杀不了他。”眼看着这样下去,城门口的防守就要被刘通一个人给打出一个缺口了,一名重甲步兵的伍长一咬牙,对着周围的将士们高呼一声。当即周围近二十余人便在他的带领下,同时朝着刘通扑了过来。

    还别说,这些重甲步兵将士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的确压制住了刘通的进攻。毕竟这些重甲步兵的将士可不是普通士兵,这样一窝蜂扑上来,刘通也没办法同时击退这么多敌人。

    他只能是将大枪往头顶上一举,将那密密麻麻落下来的单刀全都扛了下来,不过这么多人同时用力,刘通也是扛不住,双腿一弯,竟然被压得单膝跪了下来。膝盖落地处,青石板被震得裂出了几道裂痕。

    “你们找死。”尽管只是单膝跪地,可对于高傲的刘通来说,这就一种屈辱。当即刘通的双眼也是变得赤红一片,怒吼一声,全身的力量爆发出来。而这个时候正是那些重甲步兵将士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二十多人的压制愣是被刘通一个人给强行破开。

    而破开的第一时间,刘通便将大枪绕着自己的身子周围横扫了一圈,枪尖带起一阵血雾,飘到了空中久久不能散去。而那些围攻刘通的将士们则是连惨叫声也没来得及发出,便倒毙当场。

    而刘通站直了身子,挺起大枪横在胸口,满脸怒火地看着周围的敌人,刚刚那一下并没有让他心中的怒火得到宣泄,他需要更多的发泄才行。

    与此同时,在关头的另一边,黄云飞正挥舞着单刀不停地杀敌,虽然黄云飞并非以武艺见长,但以他的身手,要对付这些小兵还是不成问题的。一刀斩杀了一名刚刚骑到女墙上的义军联军士兵,黄云飞突然身子一颤,这种感觉就好像第一次碰到单宏飞的时候一样。

    黄云飞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有一名顶级高手在城上厮杀作战。而黄云飞心里也很清楚,在咸宁城里面,赵军只有他一名武将,那这个在城上厮杀的顶级武将,不用说,肯定是敌人了。

    一想明白这一点,黄云飞立刻便抬起头左右眺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正在屠杀重甲步兵将士的刘通。黄云飞的脸上一寒,重甲步兵的将士虽然都是jīng锐,但遇上这种顶级高手,还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所以黄云飞转头对着身边的将士喝了一声:“你们在这里守住。”便直接提着单刀就往刘通那边冲了过去。

    而在刘通那一块,因为刘通大发神威的缘故,那一片的防守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缺口,联军甚至在刘通的带领下在城上站稳了阵型,若是不能压制住刘通,那咸宁肯定是要失守了。

    黄云飞赶到刘通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刘通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黄云飞的心里一沉,他的身手顶多也就和杨林差不多,根本就不是刘通的对手。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一咬牙,黄云飞便提着单刀就朝刘通杀了过去。

    此刻刘通却是杀得尽兴,甚至连眼睛都被鲜血给染红了,手中的大枪横扫竖劈,那些重甲步兵的将士们无疑不是触之即死。倒在刘通脚下的尸首已经是高高垒起,成为了一个小山丘。刚刚一枪将一名重甲步兵将士的脑袋给刺爆了,忽然刘通感觉自己的脑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本能地就挥起了大枪往身后一挡。就听得铛的一声,刘通的眉头一皱,从大枪上传来的力道证明对手绝对不是普通人。

    刘通立刻便转身用力一推,将已经冲到自己身后的敌人给推开,定睛一看,却是嘴角冷冷一笑。之前一连两天他都在城外观察战况,自然认得黄云飞。见到黄云飞竟然送上门来了,刘通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当即就喝道:“黄云飞!今rì我就取你的狗命。”

    “哼。”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黄云飞却也没有丝毫畏惧,面对刘通刺过来的大枪,黄云飞凝神应对,手中单刀横在胸口,迎着刘通的大枪就一架。只是这刘通的大枪又岂是这么容易能够挡下来的?

    大枪和单刀刚一接触,黄云飞就感到从手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量,推得黄云飞整个人都是不由得往后倒退。被刘通这样压着连退了十来步,后退的脚后跟却是碰到了墙壁,不用说,黄云飞已经是退到女墙边上了,身后再无可退。

    这个时候,又是“铛”的一声,黄云飞手中的单刀应声断成了两截。亏得黄云飞反应快,整个人就地打了个滚,正好躲开了刘通的这一枪,同时从地上捞起了死去重甲步兵将士的单刀,再度站了起来。而刘通的大枪刺了个空,直接刺倒了女墙上,只听的咚的一声,竟然把厚厚的女墙刺出了一个大洞。

    不过黄云飞非但没有被刘通这劲道十足的一枪给吓住,反倒是趁着刘通的大枪嵌在女墙上的时候,直接朝着刘通就扑杀了过来。只是刘通身为一名顶级高手,就算是没有趁手的兵器,那也不是黄云飞这个级数的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面对黄云飞挥过来的单刀,刘通只是冷哼一声,提起一脚便重重地踹在了黄云飞的胸口。黄云飞胸口受了这一脚,喉咙一甜,当即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也是倒飞出了出去,最后还在地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

    “哼。”刘通轻蔑地看了一眼黄云飞,冷哼一声,随手便拔出了大枪,脚下一蹬,便朝着黄云飞追杀了过来。这几天,黄云飞的指挥能力已经给刘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留此人在赵燕军中不除,那将来必为大患。这次刘通亲自杀上来,不仅是要夺下咸宁,更重要的目的,就要杀了黄云飞。

    “将军。”眼看着刘通步步逼近,而黄云飞刚刚受了重击,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别说是应敌了,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而这个时候,从左右两旁响起了一声声暴喝声,却是重甲步兵的将士见到黄云飞有危险,纷纷上前来救援了。

    “让开!”虽然这些重甲步兵的将士对刘通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可是他们这样前赴后继地扑杀阻拦,却硬是将刘通给拦住了。眼看着黄云飞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法将他彻底解决掉,刘通心里愤怒无比。

    只见他手中的大枪不断的挥舞横扫,将一个个冲到他面前的重甲步兵将士给扫开。可总还是有更多的重甲步兵将士扑向刘通,甚至还有几名将士已经是重伤不起,却还是要爬到刘通的身边,一个抱住刘通的腿。

    “混蛋!给我滚开。”刘通起脚连着甩了两次,都无法把保住自己腿的重甲步兵将士给甩开,最后刘通干脆就提起大枪,直接贯穿了他们的咽喉,这才把他们给丢在了一旁。可这么一耽搁在刘通的前面已经是被重甲步兵将士给挡得严严实实,而在黄云飞那边,几名重甲步兵的将士也是慢慢将他扶了起来。

    过了这么一小会,黄云飞也总算是缓过起来,捂着胸口,抬头往左右一看,却是发现几乎整个城上的重甲步兵将士都跑来救他了。黄云飞立刻就怒道:“混账!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去杀敌!快去!这是军令,不要管我,守住咸宁要紧。”

    “将军。”重甲步兵的将士们第一次没有听从黄云飞的军令,在黄云飞身边的那名将士苦苦劝道:“我们撤吧!咸宁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滚开。”黄云飞却是没有像平时那般冷静,反手一个巴掌便甩在了那名将士的脸上,喝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受大人大恩,无以为报,大人既然将咸宁交给我。那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把咸宁拱手还给别人。要逃你们逃,我黄云飞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咸宁上。”说完,黄云飞一个推开左右搀扶他的将士,直接从脚下又是捡起了一个单刀,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就朝着刘通杀了过去。

    这时刘通已经是提枪杀到了一干重甲步兵将士的包围当中,只是无论周围有多少重甲步兵的将士,可却无法逼退已经杀得起兴的刘通半步。只是,尽管死在刘通的大枪的人越来越多,可那些重甲步兵的将士却还是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目的就为了能够给身后的黄云飞多争取一点时间。

    看着自己训练多年的部下被刘通一片片的屠杀,黄云飞心里简直就像是在滴血一样,恨不得将刘通千刀万剐。此刻黄云飞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嘶吼着,整个人便要冲过重甲步兵将士的包围,去和自己的部下们并肩作战。

496南方重骑

    可还未等他冲到一半,忽然黄云飞身子一颤,那眼睛珠子一番,竟然就这么倒在地上了。而在黄云飞的身后,先前那名被黄云飞扇了一个耳光的重甲步兵将士手中还倒握着单刀,显然他就是黄云飞晕倒的罪魁祸首。

    见到黄云飞晕倒了,身后几名重甲步兵的将士慌忙将黄云飞给抱起来,那名动手的将士沉声喝道:“你们赶快带着将军撤退,我和兄弟们把敌人给挡住。”

    “李将军,不行。”另外几名将士立刻就喊了起来,其中一人喊道:“李将军。你是重甲步兵的副将。这里就属你的军阶最高。应该由你护送将军离开才是。这些敌人就交给我们了。”

    “混账!”刚刚黄云飞用这句话骂了他们,现在又轮到他开口骂人了,那李副将怒喝道:“既然这里就属我最高。那我说的话就命令。带着黄将军走。快!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话刚说完,李副将眼中寒光一闪,却是挥起刀就向其中一名将士砍了过去。

    李副将突然出手,那几名将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李副将的单刀朝着那名将士的头顶落了下去,那名将士也来不及躲避,只能是闭起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扑哧。”一声闷响,惨叫声却是从那名将士的身后传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义军联军士兵已经杀到了众人所在的地方。刚刚李副将出手正是斩杀了一名想要偷袭的义军联军士兵,救了那名将士一命。

    抽回单刀,李副将没有停歇,继续提着单刀迎向那些义军联军士兵就杀了过去,一边杀还一边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见到李副将已经和敌人纠缠到了一起,而远处不少敌人也在不停地朝着这里追了过来,那几名将士也只能是咬着牙,搀扶着黄云飞就往回跑。而李副将在杀敌之余,回头看到已经逃走的那几名战友,脸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杀啊——!”与此同时,一声怒吼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五六名重甲步兵将士竟然凭空飞了起来,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眼见不得活了。

    刘通此刻心中已经是充满了怒火,恨不得将这些缠人的小兵给碎尸万段。好不容易杀出了一片空隙,刘通抬头一看,却是正好看到那几名将士搀扶着黄云飞下关的背影,眼睛一亮,提着大枪就要追上去。

    “休想。”一声暴喝响起,却是李副将见到刘通要追杀黄云飞,直接丢下那些敌人,转身就朝着刘通扑了过来。只是连黄云飞也不能拿刘通怎么样,这个李副将对于刘通来说,那就更不够看了。刘通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李副将一眼,随手就一枪,朝着那李副将就刺了过去。现在刘通对这个无名小卒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想要将他逼退,然后去追击黄云飞。

    可是刘通没有想到的是,大枪刺向李副将的时候,李副将竟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任由那大枪刺穿了自己的腹部。凭着冲过来的冲击力,李副将竟然让自己的身躯直接挂在了大枪上。这大枪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刘通当然是无法这么用枪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烦躁,提起大枪连着在空中甩了几下。只是没想到李副将竟然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大枪的枪杆,任凭刘通如何甩动,他就不肯放手。

    “混蛋!给老子放手。”刘通以前还真没有见过这么缠人的敌人。怒吼一声,干脆提着大枪就直接往地上一拍。这一拍,那挂在大枪上的李副将就重重地撞地上,口中连着吐了好几口鲜血。可就算是如此,李副将一手抓着枪杆,另一只把自己衣甲的下摆给撩起来,竟然是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地绑在了枪杆上,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嘿嘿。”见到刘通被自己的举动弄得一愣,李副将甚至是咧嘴一笑,露出了布满血丝的大嘴,笑道:“小子。想要甩开我?没那么容易。”

    这下刘通已经不是愤怒了,而是感到惊异,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士兵,刘通以前简直从来没见过,甚至是闻所未闻。天知道那黄云飞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训练出了这么一支铁血军队。

    不过刘通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一个无名角色给拖在这里。当即刘通便猛地将大枪给枪头朝下倒立起来。因为体重的关系,李副将的身子有些往下滑的趋势,所以李副将立刻就咬牙双手抓紧了枪杆,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要知道,这种情况下,李副将的整个身子全靠自己的伤口和穿过他身体的枪杆牵制住,这其中的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刘通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这么做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就看到刘通直接提起一脚,从上往下重重地踏在了李副将的肚子上。硬生生吃了这一脚,那李副将立刻又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被刘通这一脚给强行踩了下去。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李副将却还没有放弃的意思,卯足了力气,抬起了双手,想要继续抓住大枪的枪杆。不过刘通却是没有给他留有机会,直接便踩在李副将的身上,双手握住枪杆,用力一拔。就这样,强行将大枪给拔了出来。

    自己的武器重获自由,刘通也是一喜,用力一甩大枪,提腿便要继续追去。可是,刘通的腿刚刚迈出,却是被什么给拌了一下,差点没有摔一跤。刘通忙低头一看,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那已经是瞪大了眼睛仰望天空,口中没有气息的李副将,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拽着刘通的裤腿,就算是死,也不肯轻易放刘通离开。

    李副将的坚持,让刘通再次愣住了,过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连着踢了好几脚,这才将李副将已经僵硬的手给挣开。

    这时,他左右看了看,却是发现此刻咸宁的城上已经是被联军给彻底占领了,而在城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有联军的,自然还有重甲步兵的。而除了先前护着黄云飞离开的那几名重甲步兵将士之外,再也没有一名重甲步兵将士逃走或者是投降。重甲步兵,全军覆没。

    长长舒了口气,虽然过程极为艰辛,但总算是将咸宁给拿下了。不过刘通却还没有放弃原先的那个目的,对着联军将士喝道:“留下一千人打扫战场。其他人跟我继续追击黄云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见识到重甲步兵的威力之后,刘通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若是黄云飞肯投降的话,那用不了几年,黄云飞也一定可以为刘广训练出另一只重甲步兵。光是想想,刘通都觉得兴奋。

    刘通带着联军将士立刻便从城上跑了下来,回头一看,叫上两三名士兵,指着前面便说道:“你们。赶快去把城门口打开。迎接夏将军他们进关。其他人跟我继续追。”说完,便转头继续朝着咸宁西面赶去。

    刘通朝着远处望去,心头却是不由得一紧,咸宁西面的城门口此刻已经是被打开,一眼望去,再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显然黄云飞已经逃走了。可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刘通心里又是不甘,当即一咬牙,便对身后的将士们喝道:“跟上,我们追。”

    可刘通的话音刚落,还未等刘通迈出步子,忽然刘通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然开始颤动起来。刘通的眼睛珠子顿时瞪得老大,他带兵打仗的时间也不短了,很容易便分辨出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那个念头在刘通的脑海中一闪,让刘通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忙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少主。好像有大批兵马正在朝这里逼近。”刘通想要自欺欺人,可在他身后的亲兵却也发现了这一动静,连忙上前对刘通说道。

    “果然。”刘通的脸色一变,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此刻,已经有马蹄声开始隐隐约约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刘通立刻便反应过来,现在咸宁还在自己的手上。当即刘通便对左右的士兵喊道:“快!快把西城门口给关上。快去啊!”只要能够将城门口城上,堵住敌人冲击的路线,那么等到义军联军士兵进了城,一样可以守住咸宁。

    刘通的命令一下,左右的士兵立刻便领命赶去,这短短的路程对于刘通来说,那可是一种煎熬。好不容易,那些士兵终于及时赶到了咸宁的西城门口,手忙脚乱地开始推动着城门口合上。只等士兵们将横棍架上,就成功了,为此,刘通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咚。”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从城门口响起,只见那已经合上的西城门口,却是突然被撞开,可怜那两扇城门口后面的义军联军士兵,直接便被推开的城门口给拍成了肉泥。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名战将骑着高大的战马,极为嚣张地从城门口外冲了进来,停在城门口处,大声喝道:“想要就这么拿下咸宁?没那么容易。”

    “是他。”刘通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口的战将,虽然时隔多年,但那个身影却是刘通永远无法忘怀的。当即刘通便双目变得赤红,眼睛简直就像是要喷火一般,提着大枪就要往前冲,一边冲还一边喝道:“狗贼。今日我要为老将军报仇。”

    这突然出现的战将,自然就信王赵榛帐下大将管天下了。当年在武功山城一战,广宗山为了掩护刘通,被管天下所杀。这个仇,刘通始终都记在心头。原本他请求担任先锋一职,目的就为了能够亲手手刃管天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碰上仇人了。

    只是刘通刚刚想要冲上去和管天下厮杀,却是被他身后的那一干亲兵给死死地抱住,饶是刘通的手劲再大,也无法敌得过那五六名亲兵。气得刘通直吼:“混账!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快放开我。”

    “少主。”那几名亲兵都是满脸苦笑,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放手,其中一人对刘通劝道:“不能冲了。少主,你看。”说着,他还伸出一只手往前方指了过去。

    而顺着那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管天下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群骑兵正从城外飞快地朝着这边赶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进咸宁。若是刘通这个时候去找管天下厮杀,那结果只有一个,还未等刘通杀了管天下,那冲杀过来的敌人就会立刻将刘通给淹没。其他义军联军士兵可以不在乎刘通的安危,但他们都是刘通的亲兵,自然不能看着刘通这么去送死。

    也不管刘通愿意不愿意,那几名亲兵干脆就这么架着刘通开始往后逃,正好这个时候东城门口已经被打开了,亲兵们一边拖着刘通往城外跑,一边对左右的义军联军士兵喊道:“快撤!撤出关去。”只是他们的一番好意却是白费了,毕竟他们只是几名亲兵,那些义军联军士兵如何肯听他们的命令。只有少数几个跟着这些亲兵一同看到管天下身后兵马的义军联军士兵,才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背后跑。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管天下身后的那些骑兵就已经赶到了咸宁的城门口处,管天下咧嘴一笑,提起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指向了东方,喝道:“儿郎们!给我杀!为重甲步兵的兄弟们报仇!”

    “杀啊!”出现在管天下身后的骑兵却是和赵燕军已经成名已久的轻骑截然不同,这些骑兵一个个都是极为高大,而且连人带马,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铠甲所覆盖,在这些骑兵的手中所握的,乃是一把长柄长刃大刀。在管天下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的骑兵高呼着喊杀声,便朝着咸宁另一头杀奔而去。

    这支骑兵可不是赵云治下的轻骑,而是这半个月来,信王赵榛新建立起来的另一支成建制的部队,这支骑兵不是轻骑兵,而是有史以来,信王赵榛在南方第一次建立的成建制的重骑兵。

    当年管天下奉信王赵榛之命,前往江陵南军寨驻守,而从北方源源不断送来的北方战马,被信王赵榛送到了南军寨里面。为了不使这些马匹浪费,管天下便向信王赵榛进言,在南军寨再训练一支骑兵。不过当初管天下的意思,却是想要在南军寨训练出一支和轻骑一样的轻骑队伍。可是信王赵榛在看过管天下的谏言之后,却是萌生了设立重骑兵的想法。

    完颜兀术的那支大发神威的铁浮屠,充分展示了重骑兵的攻击性。如果不是信王赵榛用弩车与同样是铁甲骑兵的军队对抗,恐怕金国就凭借着铁浮屠击败信王赵榛了。

    当然,重骑兵可不是说建就能建的。无论是马匹、士兵还是耗费的资源,要建立一直成编制的重骑兵,这些都是需要一个天文数字。所幸,信王赵榛的治下有太行山冶金基地。加上管天下等将才的辛苦付出,终于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训练出了这支骑兵。

    重骑兵的攻击方式极为的单一,就看准了一个方向,直接冲锋。但越是简单的攻击方式,却越容易发挥出成效。今日这一战,正是赵家义军重骑兵第一次在天下人的眼中展示出它们的威力。

    而在咸宁城里面,那些刚刚冲进城里面的义军联军士兵完全是看傻了眼,直到那些重骑冲到他们的面前,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挡在重骑兵军队前面的义军联军士兵转眼间便被撞飞、踩碎。

    咸宁城里面就像是被镰刀割过的麦田一般。只有那些还站在城上正在打扫战场的义军联军士兵幸免于难,可他们也是被困在了城上,只能是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脚下那些凶猛的骑兵从城门口穿过,开始朝着城外的义军冲杀。

    “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管天下此刻也是纵马赶到了东城门口下面,手中提着三尖两刃刀便遥指城上的义军联军士兵。脸上布满了阴森的杀意,喝道:“如要反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管天下的话,再加上现在这个局面,直接便将城上那剩余的不到千人的义军联军士兵彻底给击溃了。所有人都是丢掉了手中的兵刃,直接便朝着管天下跪拜了下来。联军占领咸宁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管天下给重新光复了。

    而与此同时,在城外,本来见到联军已经攻破了咸宁,甚至连城门口也给打开了,杨林正要招呼留在城外的联军开始朝着城里面进军。

    这时,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个呼喊声,杨林定睛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前面有七八人正在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再看仔细了,竟然是几名联军将士抓着不断挣扎的刘通,就像是押解犯人一般就这么押了过来。

    “你们,你们这是?”杨林连忙拍马赶了过来,他立刻认出这几名押着刘通的,正是刘通的亲兵,他们对刘通的忠心绝对不会有问题。可这样一来,反倒是让杨林越蛮人发疑惑了。

    而不待杨林问完,其中一名亲兵立刻就朝杨林喊道:“夏将军!快撤军!敌人的援军来了。”

    “援军?什么援军?”杨林被这话给吓到了,甚至连刘通也顾不上,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亲兵,忙追问道:“哪里来的援军?”

    刘通此刻也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挣扎了几下,便对左右的亲兵喝道:“好了!你们都放开我,我不会回去送死就了。”

    刘通都这么说了,那几名亲兵立刻便把刘通的手脚给松开,而刘通也是接过身边亲兵递过来的大枪,满脸阴沉地对杨林说道:“事不宜迟,立刻下令将士们撤出咸宁。敌人的援军来了。我们不可能拿下咸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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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之祸,宋金之战,中原战火燃烧。赵家皇室全部被俘,信王赵榛苏醒而来,灵魂却是千年后的特种兵赵榛。苏醒的特种兵成为信王赵榛,他在被俘中逃脱,要报仇!要抗金!要恢复河山!他有求饶逃跑为当皇帝不择手段的高宗赵构挟制!有无数凶猛金军的阻杀围剿!信王赵榛是在…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