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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7美人计

    那女子见了,却是笑着说道:“怎么?头不疼了吗?”听得女子的话,王康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了半天,最后只能是傻傻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王康就后悔得差点扇自己一个耳刮子。

    因为那个女子在见到王康点头之后,便笑道:“既然少将军已然无碍,那奴家就告辞了。”说完,女子就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轻飘飘地离开了。“哎。哎!”王康可是傻了眼,只是要他现在改口,又有些抹不下面子,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顿时王康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定在了那里良久。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王康还是一脸懊恼地拍了拍大腿,这才开始看起了周围的环境。周围的摆设豪华整洁,用料讲究,做工精细。这显然是一间大户人家的厢房客房,而唯一不同的是,在房间内还弥留着刚刚那女子留下的香气。

    王康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要把整个房间内的香气都吸进去一般,最后才是迷恋地闭上了眼睛,回想起那女子的容貌。

    而与此同时,在厢房外,钟潘正眯着眼睛从窗外看着厢房内王康的反应,却是嘴角一翘,对身边的白雪灵说道:“白雪灵,看样子那在下已经是对你很是迷恋了。你做的不错,接下来,就该是我上场了。你可以退下去休息了。”白雪灵对着钟潘盈盈一拜,临走时却是看了一眼在房内的王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王康年少俊俏,而且家世尊贵,更兼武艺非凡,这要是换做是几年前,王康真的会对白雪灵有很大的吸引力。可是对于现在的白雪灵来说,王康的痴呆样,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毛孩,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白雪灵根本不会去接近这样一个不成熟的男子。不过钟潘对她有救命再生之恩,为了报答钟潘的恩德,白雪灵就算是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按照钟潘的安排去做。

    等到白雪灵离开之后,钟潘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一脸笑意地绕到了房门口,一个大踏步走进了厢房。

    而正在床榻上发呆的王康,一听得从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顿时就脸上一喜,忙是转头就喊道:“小姐,在下……”可是王康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进来的并不是先前那个美貌女子,而是钟潘,顿时王康的嫩脸就一片通红,而且还带着浓浓的失望。

    钟潘却是装作没看见,还是一脸微笑地走了过来,对着王康便说道:“少将军。今天晚上你可是喝多了。干脆今夜就在老夫府上住下吧。放心,老夫已经命人去通知少将军的部属了。”

    “哦。原来这里是钟府上啊。”王康一听得这里是钟潘的钟府,突然想起之前临来江陵的时候,父亲曾经交代过他,让他不要和朝中的重臣交往过密。

    之前王康答应了钟潘的宴请,那也只是正常的交际应酬,可要是再钟潘府上住下,那性质可就不同了,当即王康便要拒绝。

    可是王康刚一开口,那股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又是在王康的鼻间环绕,王康顿时就鬼使神差地说道:“既然钟大人好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见到王康答应了下来,钟潘立刻就大喜,呵呵笑道:“好!好!少将军本就不要和老夫客气什么嘛。呵呵!王大人与老夫都是同为朝廷效力,本就一殿之臣,少将军到了老夫府上,那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就了。哈哈。”

    接下来,钟潘就一直坐在王康的床榻边,和王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琐事,却是只字不提刚刚那位女子的事情。

    这可是让王康急得满脸通红,他肯留下来,无非就希望能够从钟潘的口中得到那位美貌女子的消息,可不是想要和钟潘这个糟老头子聊天。把王康那着急上火的样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钟潘心中一阵暗喜,随即却是好像是无意间看到了窗外的天色,一副惊讶的模样,拍着脑门说道:“哎呀!都这个时候了,都怪老夫不好啊!少将军本就喝多了,应当是早早休息,哎呀。老夫就不打搅少将军休息了。告辞!告辞!”说罢,钟潘便起身要走。

    这下王康可是再也忍不住了,忙是呼喊道:“钟大人且慢。在下有一事正要请教钟大人。”上钩了!钟潘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可回过头之后,又是装出了一副惊讶和疑惑的表情,变脸速度完全能去争取奥斯卡了。

    钟潘“惊讶”地望着王康,问道:“少将军有什么事?可是要漱洗的物件?放心,待会老夫定让下人给少将军送来。”

    “不不不。”王康有些尴尬地晃着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才鼓起勇气说道:“钟大人。适才在下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有一位小姐在这里照料在下,在下是想向钟大人打听一下那位小姐的姓名,好答谢刚刚的照料之恩。”

    “小姐?来人啊。”钟潘依然是一脸狐疑的模样,却是转头对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声,立刻便有几名家仆从厢房外走了进来,钟潘问道:“你们刚才一直守在这里,可曾看到有谁进了房间,打扰了少将军休息?”

    “这个……”早就得到钟潘嘱咐的那几名家仆,在听得钟潘的问话之后,一个个都是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最后还是其中一人一咬牙,说道:“回禀老爷。适才,适才白雪灵小姐来过这里,刚刚才离开的。”

    “白雪灵?”钟潘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那几名家仆一摆手,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呃?”看着钟潘那哈哈大笑的样子,王康不由得一愣,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你说你知道就说话啊。这样磨磨蹭蹭的,急死人了。当然,这也只是王康心里想想罢了,嘴上可是不敢这么说,只能是耐着性子等着钟潘笑声稍减之后,这才再次问道:“钟大人,这,这白雪灵小姐是……”

    钟潘摆了摆手,笑道:“呵呵。少将军有所不知。老夫膝下无子,唯有几年前,救下了一女,并且收养为我的义女,就是这白雪灵。不是老夫自夸,老夫这个义女啊,当真算得上是色艺双全,是老夫府上的一宝啊。”

    一听得钟潘这么一说,王康那双眼珠子简直就快要瞪出来了,只是考虑着自己的形象问题,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色。他只能是吧唧吧唧嘴巴,尴尬地笑道:“原来竟是钟大人之女。哎呀!在下何德何能?如何能够劳动白雪灵小姐前来照料?不行,在下一定要当面向白雪灵小姐道谢才行。”

    “哎。”钟潘既然是要勾王康上当,又岂会这么容易让王康见上白雪灵,却是笑着摆手说道:“少将军这是说哪里的话?少将军乃是天下少有的少年英杰,小女能够有幸照料少将军,她的福分。如何当得起少将军的‘谢’字?使不得。使不得。”

    听得钟潘这么一说,王康立刻就急了,忙是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若非刚刚有小姐照料,在下如何能够这么快醒酒?在下向小姐道谢那可是应该的。应该的啊。若是不能亲自向小姐道谢,在下实在是于心难安啊。”

    “这样啊。”钟潘犹豫了一下,随即便说道:“既然少将军如此客气,那老夫再多加阻拦,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小女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儿身,前来与少将军见面还是多有不便。依老夫之见,一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既然钟潘都这么说了,王康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只能是暂且作罢。在送走了钟潘之后,王康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雪灵那张风情万种的容颜。王康甚至是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今生非要把这白雪灵给娶到手不可。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明,一夜没睡的王康早就急不可耐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招呼下人准高某洗漱,却是为了待会见到白雪灵,能够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整理妥当之后,王康便立刻走出了厢房,抓着一名路过的家仆便说道:“我要找钟大人。你可为去通报。”

    那家仆却是早早就得到了钟潘的吩咐,见到王康这么一提,立刻便拜道:“少将军。我家老爷早就吩咐过了。少将军醒了之后,便可随小人去前厅相见。少将军请随小人来。”说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了前面,为王康带路。

    在这家仆的带领下,王康一脸期待的来到了前厅,刚踏进前厅,就听得一个笑声响起,却是钟潘正站在前厅内,笑着望向了王康,说道:“少将军。昨夜可休息得好?”

    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的王康此刻却是笑着说道:“还好。还好。呃,那个钟大人休息得可好?”虽然口里问的是钟潘,可王康的一双眼睛珠子却是左右乱飘,分明是另有所指啊。

    钟潘却是装作没有听懂,而是笑着捋了捋胡须,摇头说道:“少将军还是年轻好啊!老夫这年纪大了,睡觉可是睡不踏实了。早早地就起来了。呵呵!少将军,坐吧,坐吧。”一边说着,钟潘一边对着王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康入座。

    入座之后,钟潘依旧没有说到白雪灵的事情,王康那可是心挂美人,如何能够忍得住,忙是打断了钟潘的唠叨,问道:“钟大人。昨夜可是答应在下的,今日让在下向白雪灵小姐道谢的。那钟大人可否请白雪灵小姐出来一见啊?”

    见到王康提起白雪灵,钟潘却是突然脸色一变,说道:“说起小女之事,少将军。昨夜老夫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今日一大早,老夫去找白雪灵询问。白雪灵却是告诉老夫,昨日她是在照料少将军。而且少将军,对我家小女很有意思,竟然调戏于她,少将军,可有此事?”

    “呃。”听到他的话,王康顿时就一愣,调戏?这个字眼却是让王康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那女孩,当时自己是看呆了!那自己应该是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呢?想来想去,王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个,确有此事。”

    “哼。少将军。”听了王康的回答,钟潘噌的一声便站起了身,指着王康的鼻子就喝道:“老夫如此待少将军,少将军竟然对小女行此无耻之事。少将军。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王康一听立刻就懵了,这么好端端的就变成无耻之事了,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罢了。可是,这调戏之词,让其中的误会可就大发了。可还不待王康解释,钟潘就一脸气呼呼地对王康喝道:“事已至此。少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小女的名节已经被玷污。莫非少将军不打算负责吗?”

    “负责?”王康又是一愣,不过这次王康却是一脸惊喜,钟潘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分明是要让王康把白雪灵给娶回去。这下王康哪里还会分辨,忙是起身说道:“钟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负责。一定负责。等在下派人去南军寨禀明父亲,必定明媒正娶,将白雪灵小姐娶过门。”

    王康这一番表白,钟潘的脸色这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沉声喝道:“既然少将军有诚意,那这件事也就只有这么办了。不过老夫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白雪灵虽然是老夫的义女,但老夫待之如亲生一般。就算是少将军将她娶过门,也要好生待她。要不然,老夫定不饶你。”

    “是是是。”平白捡了个美女,王康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冤枉了。连忙是对着钟潘点头哈腰,连声称是。说了几句之后,王康抬起头,试探着说道:“钟大人。那那在下是不是可以见一见白雪灵小姐?”

    “不行。”钟潘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却是再度阴沉了下来,喝道:“少将军。此事今日你就休要再提了。除非是你准高某好了聘礼上门求亲,要不然,就不要踏入我这钟府。来人!送客。”说罢,钟潘就一拂衣袖,一脸气呼呼地离开了前厅。

    王康那可是一脸尴尬,不过他觉得自己要是站在钟潘的角度来想,倒也无可厚非。只要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娶到那么漂亮的美娇娘,王康的心情那叫一个畅快。当即,王康便一脸兴高采烈地走出钟府,纵马便急匆匆地朝着住处赶去,他要立刻去准高某回南军寨,好让自己的父亲准高某聘书来向钟潘求亲。

    而在钟府内,接到下人汇报,得知王康离开之后,钟潘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次的安排,却是为了挑拨离间罢了。王康虽然只是一个愣头青,但他的父亲王德那可是一方大吏。

    王德在南军寨的影响力,那可是十分大的。只要掌握了王康,就可以通过王康,联系上王德这个实权将领。而且,王德的兵马都是南宋官兵出身,对于赵燕也未必是那么忠心的。王德与江陵文官们,按说都是原来的南宋官员,所以更加好利用。

468将计就计

    由于江陵的北方是信王军的地盘,所以,如今信王赵榛手下的赵家义军嫡系部队大多都在南方,只有少量兵马留在江陵府。

    若是能够得到王德为外援,那偷袭江陵,击败信王赵榛,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钟潘的打算,却是希望在逼得王德背叛信王赵榛之后,再利用白雪灵的关系,将王德紧紧地绑在自己这边。

    这样的话,那白雪灵就必须能够更加吸引得了王康。与其让白雪灵和王康多多见面,倒不如这样把王康吊着胃口,让他心里对白雪灵更加渴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钟潘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钟潘便转头望向了身边默然不语的白雪灵,笑着说道:“白雪灵,接下来可又要看你的了。能不能迷住那个赵燕,可是这次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听钟潘的口气,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白雪灵会失败,在他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而作为当事人的白雪灵,心中却满是苦涩。她有些不明白了,为了所谓的权力,难道就真的值得自己和义父做出如此疯狂无耻的举动吗?紧接着,白雪灵又是想起了刚刚钟潘所说的话,心中也是不由得跳动起来。那个赵燕,那个搞得南宋天下一团糟的男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在节度使府邸,走到信王赵榛的面前,钟潘拱手深深一拜,笑道:“节度使大人,末将有礼了。”见到钟潘来找自己,信王赵榛却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看了一眼正在慢慢走出大殿的张顺,笑着对钟潘说道:“钟大人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钟大人这次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钟潘笑呵呵地站直了身子,对信王赵榛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节度使大人每天为了朝廷社稷日理万机,劳苦功高,乃是我等楷模。末将也是看在心里的,对大人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大人的仰慕如决堤的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唯有请节度使屈尊至草舍饮宴,聊表寸心,就不知节度使是否赏面啊?”

    “哦?”信王赵榛嘿嘿一笑,却是笑道:“钟大人客气了,赵某自然要去,不然可就对不起钟大人的苦心了。呵呵。对了,说起来,我曾听闻,当年钟大人密谋刺杀英宣,也是以摆宴为名。钟大人,就不知道这次,钟大人是想要为大宋除去什么祸害啊?”本来听得信王赵榛前面的话,钟潘还是一脸笑意,可是当信王赵榛后面的几句话说出,钟潘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

    信王赵榛的话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可心中有鬼的钟潘,却是被这几句话给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也亏得钟潘的反应及时,马上便回过神来,有些牵强地笑道:“哈哈哈哈。节度使说笑了!说笑了。如今纵兵滥杀无辜的英宣狗贼已除。朝廷让节度使大人治理地方,节度使大人治理之下,本地太平无事,又何来的祸害呢?当年末将的那点小伎俩,如何敢再拿出来献丑?节度使莫要再笑话末将了。”

    信王赵榛却是一脸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说笑罢了,眯着一双眼睛盯着钟潘看了半天,最后才是哈哈笑道:“自然是说笑了。钟大人难道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钟大人放心。今晚我一定亲自前往钟府上。”

    信王赵榛的笑声越大,却是让钟潘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听得信王赵榛做出了回答之后,钟潘连忙是对信王赵榛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今夜就恭候节度使大驾。节度使。末将先行告退。”说着,钟潘便躬身一拜,就这么倒退着离开了大殿,而信王赵榛也只是笑看着钟潘退下,却不发一言。

    好不容易退出了大殿,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钟潘的脸色顿时就一变,额头上立刻就汗出如浆,而一阵微风刮起,钟潘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钟潘知道,现在自己的后背肯定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钟潘会选择倒退着离开大殿的缘故。要是被信王赵榛看到自己的后背汗湿了,说不定就会起疑心了。

    钟潘长长舒了口气,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自己脑门上的汗水,刚刚在大殿上,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让钟潘以为被信王赵榛看穿了自己的用意。不过之后信王赵榛又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才让钟潘放心下来。

    钟潘用力握了握拳头,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安定了自己的心情,随即满脸坚定地看了一眼身后宏大的府邸,点了点头。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道:等着吧。这乱世的英雄,建立一番霸业的成功人物,注定是我钟潘。很快,一天过去了,江陵城顿时就落入了夜幕当中。

    一向以低调著称的钟府,今日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作为钟府的主人,江陵府知府治事钟潘,此刻正带着一干家仆守在钟府外翘首等待。

    刚刚到戌时,就听得从远处传来的密集的马蹄声,钟潘的脸上顿时就一喜,忙是对左右早就准高某好的家仆喝道:“还不快快起乐。”那些家仆连忙是拿起了早就准高某好的乐器,开始吹拉弹唱,加上这钟府门口张灯结彩,还真是一副喜庆的架势。

    果然,没过多久,只见在钟府不远处的街道上,多出了一大队人马,带头一人,正是应邀前来的信王赵榛。见到信王赵榛带着兵马赶到了钟府门口,钟潘连忙是快步上前迎接,笑呵呵地对着信王赵榛说道:“节度使光临寒舍,让末将寒舍蓬荜生辉啊。”

    信王赵榛翻身下马,也是满脸笑意地对钟潘抱拳说道:“今日是钟大人寿诞。我也不好空手而来,略高某薄礼,敬贺钟大人大寿。来人啊!把东西都送进去。”一边说着,信王赵榛一摆手,身后那些士兵便纷纷抬着礼物送进了钟府内。

    信王赵榛现在怎么说也是当朝节度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送出去的礼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见到信王赵榛送了这么多礼物,钟潘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谦让了一番,便让家仆把贺礼给接了下来。

    随即,钟潘便对信王赵榛说道:“节度使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末将已经在府内布置好了酒席,就等节度使来,便可开宴了。”信王赵榛当即便拍了拍肚子,笑道:“那敢情好。钟大人,谢谢你的款待了,来来来!一道进去才是。”见到钟潘又是要落在自己身后,信王赵榛却是不由分说,一个拉着钟潘的胳膊便往前走。

    可怜那钟潘瘦胳膊瘦腿的老头一个,只能是被信王赵榛扯得踉踉跄跄,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样一看,倒有点像是信王赵榛是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喧宾夺主啊。信王赵榛和钟潘便在家仆的簇拥下,径直走进了府内早就布置妥当的宴会大厅。

    大厅内只布置了两个席位,一个在正上位,一个在右边,钟潘忙是对信王赵榛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节度使,请入座。”而钟潘手指的方向,却是那正上位的主位。

    “哎。这怎么行?”信王赵榛立刻便摇头,对钟潘说道:“钟大人是主,我是客。这主位应当是由钟大人来坐才是,钟大人请入座吧。”“不不不。”钟潘却是后退了一步,对着信王赵榛就躬身一拜,笑道:“节度使匡扶宋室,乃是朝中支柱。相比之下,末将又有何德何能?这主位理当由节度使来坐才是。末将陪坐,陪坐。”

    说罢,钟潘又是再次对信王赵榛做了个请的手势。信王赵榛看着钟潘那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心中一阵冷笑,要不是早就从得知钟潘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信王赵榛都会被钟潘的表演给骗住吧。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钟潘心中不安好心,信王赵榛当然不会再被钟潘给弄迷糊了。不过坐这主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信王赵榛和钟潘客气了一番之后,便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位。两人入座之后,立刻便有许多家仆端着酒食出来,把信王赵榛和钟潘面前的桌子给堆得满满的。

    信王赵榛也不客气,袖子遮挡着,闪电般暗中用银针和自制的测毒草测了一下酒水和菜肴后,信王赵榛便和钟潘你一杯我一杯的饮宴起来。

    不仅如此,信王赵榛也只吃钟潘吃过的菜,他不吃的,信王赵榛也不吃。喝了几杯之后,钟潘似乎是有些醉意地对信王赵榛笑道:“节度使大人,如今朝廷重用大人,江陵府和南方大片地方都和平安乐,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源自节度使的攻击。末将在此,仅以微薄水酒,敬节度使一杯。”说着,又是端起了刚刚盛满的酒杯,对着信王赵榛就遥遥一敬。

    信王赵榛也是哈哈一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残余的酒水,笑道:“钟大人过誉了。天下太平,实乃是托了陛下洪福。我一介草莽,也是亏得有陛下这样的明君,才能有今日。钟大人刚刚的赞誉,我实在是不敢当啊。哈哈哈哈!”

    “当得!实在是当得。”钟潘这傅还演得真是到位,说着说着,竟然还打了一个酒嗝,随即又是说道:“实不瞒节度使。末将自幼颇习天文,这几日夜观天象,却证宋家气数已尽。节度使之功德震于天下,当仿舜之受尧,禹之继舜,以合天心人意啊。”

    “钟大人,你醉了。”信王赵榛的眼睛一眯,却是慢慢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脸上似乎多出了些许不满。“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钟大人身为朝中重臣,岂能轻易言之于口?”

    信王赵榛的这个反应却显然出乎了钟潘的意料,按照他的设想,这个时候信王赵榛应该是假意谦让,但心中暗喜才对啊。难道信王赵榛当真是忠心宋室?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却是立刻被钟潘给丢开了。

    若是赵燕当真忠心汉室的话,就应该还权于陛下才是。可见,这信王赵榛绝对和那些拥兵自重的各路义军首领以及将领们是一丘之貉。随即,钟潘刚刚有些动摇的心思,又再次坚定了下来,为了掩饰刚刚地尴尬,钟潘立刻便笑道:“啊!哈哈。这个,末将还真有些醉了。失礼,失礼啊!”

    而信王赵榛则是好像并不在意一般,淡淡一笑,又是再度端起了酒杯,喝起酒来。见到信王赵榛似乎没有起疑,钟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便笑道:“那个,节度使大人。这光是饮酒,未免太过无趣了些。末将这次可是为节度使大人安排了精彩的节目,以助节度使的酒兴。”

    来了,信王赵榛眉头一挑,看着钟潘连着击掌了三下,紧接着,又是一阵靡靡之音响起,在钟潘和信王赵榛的面前突然降下了一面纱帘,而在一旁的家仆也是在大厅内的灯火上罩了一个个红色的薄纱灯笼。这样一来,顿时整个大厅内便笼罩了一层暧昧的气氛。

    信王赵榛看着周围的布置,却是不得不承认钟潘这老小子还真的是有些花样。这样气氛下,再加上刚刚又喝了不少酒,只要是男人,都会被这种气氛给吸引过去。就算是信王赵榛事先知道钟潘的打算,也不免有些心动了。

    那乐曲响了一小会儿,突然在纱帘外一团红云出现,却是一名身穿红艳宫装的女子慢慢走进了大厅。看到那女子的婀娜身姿,信王赵榛的心里不由得一跳,莫非,这就那名据说是钟潘家中的绝色美女,白雪灵?想到这里,信王赵榛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女子的相貌。而信王赵榛的这个举动,落在钟潘的眼里,却是让钟潘以为信王赵榛已经陷入了自己所营造的气氛当中了。

    隔着一层纱帘,加上周围的光线又有些暗淡,使得信王赵榛无法完全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可光是那身姿,就足以让信王赵榛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一定就传说中的白雪灵了。

    信王赵榛在后世也见识过不少身材好的美女,就算是到了这个年代之后,见过的美女也不少。自己的原配双儿、侧妃赵青儿,以及傻而精明的罗月儿和吴媚儿,她们无一不是天下间排的上名号的美女。可单单从身姿上来说,却是远远比不上眼前的白雪灵。

    倒不是说白雪灵的身材比其他美女要好很多,关键却是白雪灵能够活用她的身材。光是看现在白雪灵所跳的舞蹈来说,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将自己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动作,都能勾起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虽然信王赵榛现在还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但光是这份风情,也足以证明,南军寨的确是死得不冤。

    钟潘看着信王赵榛那副模样,却是嘴角一翘,眼中甚至露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不过也很快就被掩饰起来。钟潘笑着对信王赵榛说道:“节度使,这个节目,可满意?”

    “啊啊?”被钟潘这句话一惊,信王赵榛总算是将目光从纱帘外白雪灵的身姿上拔了出来,想起刚刚自己的模样,多少也有些尴尬,嘿嘿一笑,却是眼珠子一转,问道:“钟大人,此女何人?”

    对信王赵榛的反应,钟潘自然是很满意,捋着胡须笑道:“呵呵!此女么,此女乃是下府邸上的歌妓白雪灵。知道节度使要来寒舍赴宴,末将又岂会不做准高某,所以特地安排了此女为节度使舞上一曲,为节度使助酒兴。不知节度使可否满意啊?”

    “满意!满意极了。”信王赵榛也是呵呵一笑,连着点头,不过心里却是阴寒一片。熟知三国演义那个貂蝉连环计的信王赵榛,加上情报网得知的情报,他如何会不知道这白雪灵在钟潘手中给自己看是代表了什么?

    之前对钟潘的用意还只是猜测,可现在钟潘竟然真的把白雪灵献了出来,那信王赵榛已经是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钟潘是要用美女连环计害他。不过信王赵榛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钟大人对我还真是上心啊。哈哈哈哈!钟大人,我看此女舞姿甚妙,就不知这相貌如何啊?”

    “这还不简单?”钟潘早就料到会如此,当即又是击掌一声,很快,那层隔在信王赵榛、钟潘面前的纱帘便被拉起来,而在纱帘外,白雪灵也正好舞到了最后一节,一个扭身,却是用水袖挡住了面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身宽大的红艳宫装挡住了白雪灵身上大半的部位,却是偏偏露出了一截小腿。那玉足上未着丝缕,在红艳的宫装衬托下,显得越发洁白无瑕。

    信王赵榛完全被那一小截白嫩给吸引住了,干脆便直接站起身来,一个大跨步便迈过了酒桌,径直便走到了白雪灵面前,弯腰一个便握住了白雪灵露出的那截玉足的足踝。

    在足踝入手的那一瞬间,信王赵榛能够明显感觉到白雪灵的娇躯一颤,可是很快,信王赵榛似乎是被那白嫩肌肤的触感给吸引过去了。握入手中,就好像握着一段温玉一般,洁白细腻,那种感觉,根本是无法形容的舒爽。

    “呵呵!节度使大人,此女的容姿可还入得眼去?”在信王赵榛身后的钟潘却是呵呵笑道。

    入眼?岂止是入眼啊。信王赵榛深吸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这钟潘肯定是要将白雪灵送给自己的。虽然这白雪灵对自己不安好心,可这送上门的美女,没有道理不要!

469冲动与老谋

    况且,对于钟潘的美人计,信王赵榛心中早就有了腹案应对,绝对能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信王赵榛干脆也是抓着白雪灵的足踝不松手,手指还在轻轻地揉搓。

    享受着手中传来的舒爽感觉,信王赵榛嘿嘿一笑,对着钟潘便说道:“钟大人。本来今日是钟大人宴请,理应是我给钟大人送礼才是。可是现在,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钟大人万万要答应啊。”

    “呃!”钟潘不由得一愣,原本他等着信王赵榛说起白雪灵的好,然后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把白雪灵送给信王赵榛就可以了。可没想到信王赵榛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突然提出个什么要求。钟潘连忙是回答道:“节度使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了。末将一定尽力满足节度使大人。”

    信王赵榛嘿嘿一笑,突然手上一用力,却是把正遮挡着自己容颜的白雪灵给拉到了身边。白雪灵本来就被信王赵榛那只怪手揉搓,弄得是全身无力,被信王赵榛这么突然一袭击,措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娇呼,便扑到了信王赵榛的怀里。

    信王赵榛一个拉开挡在白雪灵面前的衣袖,顿时白雪灵那张风情万种的容颜便出现在了信王赵榛的面前。尽管之前信王赵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看到白雪灵的容貌之后,还是被白雪灵的绝世美貌给惊住了。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深深吸了口气,嘿嘿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钟大人。我看中了这个美人儿,就不知道钟大人能否割爱啊?”

    “呃。”钟潘又是一愣,钟潘虽然没有想到信王赵榛竟然会如此主动色急,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是让钟潘更加满意。

    这不是正说明信王赵榛被白雪灵给迷得连基本的礼节都做不到了嘛!当即钟潘忙是点头说道:“节度使喜欢此女,此女的福分。末将又岂有不允之理?此女今后就归节度使所有了。哈哈哈哈!”

    “如此,那可就要多谢钟大人了。”信王赵榛也干脆,得到钟潘肯定的答复之后,直接便一个将白雪灵给拦腰抱起,也不管白雪灵的惊呼,笑着对钟潘喝道:“今日得到钟大人如此盛情款待,赵某感激不尽。不过今日时日已经不早。我也不打扰钟大人休息了。告辞,哈哈哈哈!”一边说着,信王赵榛就这么抱着白雪灵走出了大厅。

    “呵呵!节度使大人慢走啊。”一直等到信王赵榛走出了大厅之后,钟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便站起身来相送。

    今晚这事情的发展完全和钟潘先前的计划颇为不一样,城府颇深难以对付的赵燕如此容易的就中了自己的美人计。可偏偏这个结果又是钟潘所希望的,这让钟潘心里有些觉得太虚幻了一般。

    一直送到钟府门口,见到信王赵榛就这么抱着白雪灵上马,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之后,钟潘这才总算是将头绪给理清了,最后摇了摇头,暗道:“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这赵燕好色,没想到竟然会好色到这种程度。也罢!赵燕越是好色,那我的计划就越有可能成功。接下来,一切都要靠白雪灵的了。”

    想到这里,钟潘便对左右的家仆一挥手,喝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拆了吧,进府。”说完,钟潘便转身回府,一切都按照钟潘的计划行事,那接下来,钟潘就要等着那从南军寨回来的王康了。钟潘相信,自己的计策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这时,就听得吱呀一声,钟府的大门竟然打开了。而王康见了更是一脸怒意地就要纵马上前,也亏得身边的副将华安拼命拉扯住缰绳,对王康说道:“少将军!少将军!稍安勿躁。对方毕竟是江陵府知府治事。不可造次啊!”这华安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那王康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直接翻身下马,冷眼看着从钟府内走出了一名家仆。

    那家仆并没有因为王康杀人般的目光而退缩,反倒是恭恭敬敬地走到王康面前,对着王康就一拜,说道:“少将军。我家老爷有请少将军进府,说是会把关于白雪灵小姐的事情好好跟少将军解释一番。”

    在这钟府门口等了大约有近一个时辰,王康这才从钟府内走了出来,华安见了,连忙是迎了上去,问道:“少将军,怎样?那钟潘如何解释?”

    面对华安的追问,王康却是没有回答的意思,阴沉着一张脸,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坐骑旁,翻身上马,便对着华安以及一干将士喝道:“走。我们回南军寨。”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可就像是从王康嘴里抠出来的一般,华安明显能够从王康的话语中听出了一股怨气。

    不过华安也没有多少时间发愣了,那王康完全不理会华安,自己便直接掉转马头,就朝着城门口奔去,华安立刻回过神来,也是跟着上马,带着将士们便追了上去。而就在王康等人离去的那一瞬间,在周围围观的人群当中,一道黑影却是骤然消失不见。

    而在信王赵榛的府邸里,姚达对信王赵榛拱手一拜,说道:“殿下,关于此事嘛,属下的确是有个想法!”说完,姚达向前走了几步,便伏身在信王赵榛的耳边,嘀哩咕噜地说了起来。

    姚达走了之后,信王赵榛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烧成黑灰的情报,冷哼一声,却是寒着脸走出了书房,在书房门口,守在那里的王禀连忙是对信王赵榛行礼。

    信王赵榛摆了摆手,便喝道:“王禀,你随我来。”说完,也不管王禀如何回答,便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的白雪灵,却是被信王赵榛好生伺候,却没有动他一根汗毛。其实,白雪灵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的身体被救命恩人作为一种礼品送人,就已经很悲哀了,但是还要害人!这就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了。

    但是,善良的白雪灵不能回绝救命恩人钟潘的请求。虽然心中不愿意,但白雪灵还是决定按照钟潘的吩咐去做。至少,这次,白雪灵可以亲眼,亲眼见一见那个据说爱惜百姓有驱逐金兵大功和爱民如子的信王和他的军队有联系的反贼首领。

    第一次在钟府见面,信王赵榛给白雪灵的印象是粗鲁、好色,可以说信王赵榛带给白雪灵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原本白雪灵为了引诱信王赵榛,在和他见面之前可是想出了许多招数,可没想到根本没有用那些招数的必要,仅仅只是一支舞,就把信王赵榛给勾上了。这让信王赵榛在白雪灵心中的形象顿时就崩塌了。本以为自己的贞洁,就要在那天晚上被这样一个粗鲁、好色的男人给夺去。

    可是白雪灵却万万没有想到,被信王赵榛带回节度使府之后,信王赵榛只是让下人做了一个安排,就再也没有管过自己了,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这让白雪灵又是不由得吃了一惊,显然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真的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粗鲁、好色吗?在节度使府的这几天,被信王赵榛丢在一边的白雪灵,甚至是有些期待能够和信王赵榛见上一面。

    白雪灵甚至是对自己的容颜产生了质疑,难道以自己的美貌,还不能吸引他吗?只是白雪灵等来等去,没有等到信王赵榛。

    这一天晚上,天上打雷,白雪灵最害怕的就是打雷了。而那个赵燕亲自来了,但是却对自己很有礼貌,给自己讲了一些笑话,还安慰自己。并且哄她上床睡觉,并且十分贴心的为她披上了自己的貂皮袍子。

    “好好休息吧。放心,在这里你很安全。天雷只打坏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是不会打你的。明天我给你安排了几个机灵的丫鬟保护你,她们可是会武功的哦。”听着这轻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白雪灵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变得异常的敏感,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从他口中喷出的热气。

    顿时,白雪灵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变得滚烫,最后只能是把脸藏进了棉被里面,不敢作声,只能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到白雪灵的这副模样,信王赵榛还以为白雪灵还没有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来,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白雪灵的肩膀,笑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信王赵榛便转身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帮白雪灵将房门给关上。

    听得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白雪灵这才慢慢将通红的小脸从棉被中伸了出来,朝着外面望去,果然房间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这是白雪灵反倒是有一种失落感。

    不过,当她低下头,看到依旧罩在自己身上的信王赵榛的外套,白雪灵又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拿起外套放到自己的鼻子下轻轻闻了闻。

    最后嘻嘻一笑,干脆是将外套从身上取下,揉进了自己的胸口,直接倒头就睡下了。

    此时,在南军寨子。“父亲。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王康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对坐在面前的王德喊道:“那赵燕实在太过分了。这夺妻之恨,你让我如何能够咽得下?”

    王德显然没有王康那么激动,只是紧皱着眉头,手握拳托在脸颊上,沉声问道:“康儿。你先不要说这些。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是那赵燕强抢你未过门的妻子?是谁告诉你的?”

    王康本来期待着父亲的回答,却没想到王德只是问起了这个,顿时就急了,不过出于对父亲的尊重,王康还是忍了下来,回答道:“这件事是我听钟大人说的。而我要迎娶的女子,正是钟大人收养的义女白雪灵。本来我已经和钟大人定了婚约,只要我能得到父亲你的首肯,便可把白雪灵小姐迎娶进门的。可没想到我正要去离开江陵城来南军寨之前,却是听说信王赵榛把白雪灵小姐带进了节度使府,收为妾室。这才去找钟大人理论。结果钟大人告诉我,赵燕看中了白雪灵小姐的美色,所以带兵到他府上索要白雪灵。钟大人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让赵燕把白雪灵小姐给带走的。”

    “是这样吗?”王德可不像王康这个愣头青,他立刻就看出这里面的名堂,不用说,这王康定是让钟潘那只老狐狸给利用了。

    不过王德倒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这钟潘倒是用的好办法,只不过王德却不能按照钟潘的意思去办。如今王德虽然是暂时控制了南军寨,但实力比起赵燕的势力,还差很多。要是这个时候勉强开战,那只会是便宜了钟潘他们这些江陵的官员们。王德可不是傻瓜,他可不愿意做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傻事。

    见到王德这是这么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王康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连忙是继续问道:“父亲。就让我带着南军寨军杀到江陵去。攻破江陵城,直接把白雪灵小姐给抢回来。”

    “好了。”不过王德显然并不支持自己长子的想法,一摆手,便直接站起身来,对王康说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这次贸然离开江陵城,实在是不妥,不过既然发生了这么档子事,你也太适合回江陵了。这样吧,我跟那节度使商量一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南军寨。”

    王康一听得父亲的决定,哪里肯照做,当即便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站在了王德的身前,对着王德就喊道:“父亲。我不同意。以我们南军寨军的实力,一定能够攻破江陵城的。我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保不住,今后岂不是为天下人所耻笑?”

    王康所说的,王德又岂会不知道,王德何尝会不生气,可问题是,现在各个方面的条件都不允许王德反出赵燕帐下。虽然王康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王德心里却是清楚,尽管表面上江陵城是那么的脆弱,但实际上,只要王德一有一场举动,赵燕手下的大军,除去王宗石的水军之外,其他三支军团都会立刻北上。别的不说,光是那支轻骑就足够把王德手下的这支南军寨军彻底击垮。

    所以,对于反击赵燕军的行动,王德丝毫没有动心,而是阴沉着脸喝道:“康儿。我知道你有委屈。但这件事却是不用再提了,天下女子多得是。你又何必单单要那白雪灵?为父已经为你挑选好了一门亲事,原本要等年末的时候,再招你回来,现在正好,下个月你就准成亲。”

    “不。”王康那也是倔脾气,挺着个脖子喝道:“父亲。我今生非白雪灵不娶。你若是不应允,那我便自己带着一支人马杀到江陵去。一定要把白雪灵从信王赵榛的魔爪中抢回来。”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王德终于忍不住,直接扇了这个平日里自己最为骄傲的长子一个耳光。看着王康脸颊上浮现的巴掌印,王德心里也是一阵心疼,不过很快又是硬起了心肠,怒其不争地喝道:“混账。你当你是谁?就连当年天下无双的雷轰豹,也是死在了那赵燕的手下。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够攻破江陵城?就算是你要找死。也不要连累我们全家。来人!来人!”

    王德一通呼喝,很快,一直守在外面的华安带着几名士兵便赶了进来。刚刚华安一直守在外面,这里面的动静也听到了不少。他知道这父子俩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管这件事,进来之后,眼睛不敢乱飘,对着王德便抱拳喝道:“将军。末将在!”

    “华安。”王德看了一眼沉稳的华安,又看了一眼王康,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当即便对着华安喝道:“你带着几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押到府内的柴房里面锁起来。派人日夜看守。要是让这逆子跑了。我要你们的脑袋。听到了没有?”最后一句话,王德简直是用吼的,足见王德现在的心情有多糟了。

470内外联合

    王德都这样了,华安等人自然是不敢违背王德的意思,当即便应了一声,齐齐地走到了王康的左右,华安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王康,随即还是抱拳说道:“少将军,请不要让末将为难。”听得王德都这么说了,王康也是慢慢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最后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跟着华安离开了书房。

    王康虽然离开了,但王德心里还是一股子愤恨不得消停,直接便在书房内乱砸了起来,一时间,这好端端的书房就被王德给砸得一片狼藉。这么一番发泄之后,王德心中的怒火总算是消了一些,握紧了拳头,看着窗外就说道:“赵燕啊赵燕!总有一天,老子非要把你击败。”

    “报——!”一个呼喝声从外面传来过来,却是一名士兵快步跑了进来,只是到了书房门口,一看到这书房内乱糟糟的,也是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敢进来。

    王德转头瞪了那名士兵一眼,喝道:“有什么事?快说。”

    那名士兵被王德这一瞪,也是吓了一大跳,慌忙是对着王德抱拳喝道:“回禀将军。从府门外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有要事与将军商议。吴副将将军正在前厅接待此人,并让小的来请示将军。”

    王德眉头一皱,若单单只是这士兵的前面半句话,王德只怕就要飞起一脚把这士兵给踹出去。他怎么说也是这南军寨的统制大人,又怎么能够轻易让人说见就见的?可是听得吴副将已经接待了此人,还嘱咐这士兵来找自己,王德就犹豫了起来。吴副将是王德的爱将,这个小子和王康却是截然不同。吴副将的武艺比起王康远远不如,可性情却是比王康要沉稳得多,虽然年纪要比王康小,但办起事来却是让王德很放心。王德当即便问道:“那来人可曾说明是什么来路?”

    士兵摇头说道:“并没有说明来路,只是吴副将将军接待此人的时候,那人偷偷给吴副将将军看了一个什么令牌,见到那令牌之后,吴副将将军好像是吓了一跳,这才亲自招呼那人,并且派小人来找将军。”

    “令牌?”王德听得更是不明所以,吴副将虽然武艺不比得王康那般厉害,但也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一个什么令牌?竟然会让吴副将吓一跳?王德点了点头,便直接迈步走出了书房,他决定要亲自去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当然,临走之前也不忘吩咐士兵,带人去把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书房给整理干净。

    快步走到了前厅,王德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前厅内的动静,却是静悄悄的一片,这倒是让王德有些糊涂了。当即便直接跨步走进了前厅,抬头一看,只见前厅内坐着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精良铠甲,式样倒是和王康身上的铠甲差不多,只是身形却是削瘦了不少,正是王德的侄儿吴副将。另一人,却是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青布长褂,头上包着一方书生巾,看样子却是一个读书人,而这人王德却是从来没见过,想来应该就那个要来见自己的客人吧。而此时这名客人却是面带微笑,跪坐在席子上,闭目养神,而吴副将也是跪坐在对面,双目紧紧盯着此人,一点也不放松。

    看着吴副将的模样,王德也是不由得暗叹,这要是换作自己的那个长子,别说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了,就算是普通的跪坐在那里,他也做不到。王德深吸了口气,对着吴副将便喊了一声:“吴将军。”

    听得王德的喊声,吴副将这才发现王德来了,忙是站起身,对着王德就抱拳喝道:“大人。”话音刚落,眼睛就往那名客人的身上飘了一眼,对王德使了个眼色。

    王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即又是转头望向了那名客人,笑着说道:“这位,这位先生,在下正是这南军寨首领王德。不知道先生点名要见在下,却是有何事相告?”

    那年轻书生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王德则是淡淡一笑,也是站起身,对着王德便拱手一拜,笑着说道:“早就听闻将军乃是当世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人的风采果然是令人折服。小人见过大人。”

    王德那可是老油条了,当然不会被这年轻书生几句马屁就给拍晕了头,呵呵笑了几声,一双眼睛却是始终盯着年轻书生的脸,淡淡地说道:“先生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何当得起先生的称赞。只是先生似乎还没有回答刚刚在下的问题,不知道先生是从何处来,来此却是有何事相告?”

    那年轻书生却是嘴角微微一翘,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却是从袖口掏出了一块令牌,朝着王德一亮,便又很快就收了回去。不过就这么匆匆一亮,王德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块黑色的,半个巴掌大的令牌,在那令牌上,刻着一个清楚的银白色的“夏”字。

    “夏”。王德立刻就想到了远在鼎州的夏诚。难道此人是夏诚派来的?王德立刻就紧张起来了。虽然夏诚起兵消灭了盘踞在南军寨以南英宣的余党之后,夏诚也是洗清了英宣同党的名声。而且,赵构同样封夏诚为一方经略使。只不过,夏诚和赵燕之间的关系可是没有缓解多少。

    不管怎么说,现在王德名义上,可是赵燕手下的人,这私下会见夏诚的使者,这要是被江陵方面知道了,恐怕就不太妙了。

    看着王德那张阴晴不定的面孔,那年轻书生笑着把令牌又收回了袖口,随即便对着王德说道:“大人。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有些事情想要和大人谈一谈,就不知道大人是否能够……”年轻书生的话并没有说完,可他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王德也只是稍稍低头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对着吴副将做了个手势。吴副将见了,也是立刻明白王德的意思,当即便对着王德一抱拳,直接退了下去。临走时,也不忘帮王德把前厅的房门给关上。而没过多久,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却是吴副将带着一干亲兵把整个前厅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随即王德便对那年轻书生说道:“先生,现在外面已经被戒严,先生与在下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这样,先生可否满意?”

    那年轻书生当即便正色对王德一拜,说道:“大人。请恕小人刚刚失礼。小人姓张,名通,家叔乃是夏公帐下谋臣张赛凉。此次来南军寨,乃是奉了夏公之命,特地有一事与将军相商。”

    “张赛凉?”王德的眼睛一亮,他当然听说过张赛凉了,听闻此人是夏诚手下的第一谋臣,而且还是南方大世家张家的继承人。上次夏诚被赵燕攻打,岌岌可危,正是此人通过自己张家继承人的身份,为英宣与夏诚牵线搭桥,这才说动英宣出兵,救了夏诚一命。

    不过光是这么说,却是不能让王德相信,王德却是淡淡一笑,径直坐在了刚刚吴副将坐过的席位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自称张通的人。张通却也是立刻明白了王德的意思,淡淡一笑,却是又从自己胸口最里面的一层掏出了一个薄薄的锦囊,直接便递到了王德的面前,笑着说道:“这乃是我家大人亲笔书写的密信,还请王监军过目。”

    王德接过锦囊,直接便打开一看,正是一块锦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王德仔细一看,却是很快便相信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因为这份密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出自夏诚之手。他看过夏诚的亲笔书写的书信,因此也是认得夏诚的笔迹。

    这封密信上的内容倒也简单,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无非是夏诚说些什么往日的交情与往事回顾。似乎都是在说废话。

    不过王德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个张通所执行的肯定是重要任务,而且一路上要跨过信王赵榛的地盘,若是他不幸被信王赵榛的人抓住,这密信肯定会落入信王赵榛手中。要是那些重要的事情都记载在密信里,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确认了张通的身份,王德心中的警惕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对张通一摆手,说道:“张先生请坐。不知道夏公此次派张先生来找在下,到底是有何事相商?”

    张通坐回了原位,却是正色说道:“不瞒大人。小人此次奉夏公之命来,就是找大人商量件大事的。”

    王德的脸色又是凝重了几分,沉声问道:“张先生,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王德的话语不善,而张通却是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淡淡笑道:“既然大人如此直爽,那小人也就不客气了。夏公之意,就希望大人和王德将军能够与夏公联手,袭取江陵和东进绍兴。”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张通的用意,但当他真正听到张通说出来之后,王德还是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有直接就跳起来。过了好半天,王德才是恢复了常色,却是冷笑着说道:“张先生可真会说笑。江陵乃是大宋城池,赵大人驻守。而那绍兴更是陛下的居所。夏公意欲在下袭取江陵与绍兴,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等再次造反?在下虽不才,但也是世袭宋禄。岂能做出背叛朝廷之举。”

    “哈哈哈哈。”听得王德的话之后,张通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大人。如今陛下虽然身在绍兴,但那江陵是否归陛下所有,天下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大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明人不说暗话。小人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夏公的密令。夏公的确是抱有诚意,希望能够与将军合作,清除赵燕,并指绍兴,扶住宋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张通把话都说得这么明了,王德也就不再掩饰了,况且夏诚的这个提议,的确是让王德有些心动。之前王德也在为无力找赵燕算账而恼怒,现在夏诚就给王德提供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机会。而就算是撇开这一点,匡扶大宋什么的虚言就不用说了,如果当真有夏诚的协助,那攻破江陵就有可能实现。

    只要王德操作得好,让夏诚和赵燕拼个你死我活,而他则来捡便宜东进绍兴清君侧,说不定王德就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皇帝。

    生在这个乱世当中,如果说王德心中没有半点野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对于皇帝位置,王德心里多少也有些向往,要是有机会能够让他也得偿所愿,王德当然是愿意的。

    不过王德也不是那种许诺了一些利益,就会冲昏头脑的人。他紧皱眉头问道:“张先生,夏公所言虽然正合我意,但却不知夏公如何应对赵燕手下的那些大军?据我所知,当年夏公可是被赵燕的大军打得很是狼狈啊。”

    虽然王德直言不讳,但张通倒也没有怒意,而是笑着回答道:“大人会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若是单单靠夏公一方,又或者是靠大人一方,自然是无法撼动那赵燕的实力。不过嘛,若是大人能够与夏公合作,双方联手,前后夹攻赵家义军。信王赵榛的兵马必定是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大人想要直取江陵,也并非不可能吧。”

    王德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立刻便抓住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问道:“张先生且慢。在下想要先弄清楚。若是在下与夏公共同起兵,那到时候与那赵燕交战的,是夏公的兵马,还是在下的兵马?”王德可没有那么傻,要是夏诚想要让他的兵马做替死鬼,和信王赵榛的主力兵马去拼,那王德是不可能会答应夏诚的要求的。

    听得王德这么一问,张通却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直勾勾地看了王德一小会儿,这才说道:“大人所担忧的事情,小人也猜得到。夏公此次既然是诚心实意欲与将军合作,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和将军耍心眼。既然大人问起来了,那小人就为将军细细道来。”

    张通则是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大人出其不意,反攻赵燕所在的江陵的话,必定会让赵燕在江陵府的部署大乱。到那时,赵燕的兵力布置,就会露出大大的破绽。”

    王德这下有些坐不住了,忙是对张通说道:“张先生,那依你刚刚所说,那岂不是要在下的兵马先动,夏公才会出兵支援?那样一来,那在下一开始岂不是要受到赵燕大军的全面攻击?这,这未免太过冒险了吧?”

    “哈哈哈哈!”听得王德的话,张通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王德面红耳赤,差点就要发火了,张通这才止住了笑声,说道:“大人。想要得到好处,不冒点风险怎么行呢?况且夏公如此计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夏公若想要起兵攻打江陵,只有通过公安和绕道南寨这么两条路。”

    “兵贵神速,耗时太长的话,赵燕完全能够有余力调集兵马北上支援,根本无法动摇赵燕的兵力安排。而至于公安,有黄云飞的重甲步兵在,赵燕可以说是完全用不着担心公安的安全。可以说,夏公若是先起兵,根本就无法起到打乱赵燕兵力部署的用意。到时候,大人也是无法找到时机动手,只会平白让赵燕提高警惕。”

    “呃。”不得不说,张通的话很有道理,王德也找不到半点问题,最终也只有承认张通的提议才是最合适的。不过王德还是很小心,显然夏诚的这个计划让王德很没有安全感,王德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张先生依在下看,夏公的这个计划还是要好好商榷一下才行吧。”

    “这个自然。”似乎早就猜到王德不会立刻同意的张通,对王德的这个说法也是立刻就接受了,当即便说道:“不若这样,大人尽管可以先去找人商量一番,若能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张通的话简直是说到王德的心坎上了,王德立刻便起身对张通说道:“如此,那就多谢张先生了。张先生一路赶路,必定是十分劳累了。在下一定会为张先生安排好,让张先生可以好好休息。来人啊。”

    王德最后一声呼喝刚刚落定,吴副将便立刻从大厅外推门进来,对着王德就抱拳喝道:“大人。”

    王德指了指张通,对吴副将说道:“吴将军,你现在就给张先生安排一间上房,令人好生招待。不得怠慢。听到没有?”

    吴副将先前倒是不知道张通的名字,不过现在大厅内除了他和王德之外,就只有张通一人了,吴副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够想到张先生是谁,当即吴副将便先对王德一礼,随即又是转而对张通说道:“张先生。请随末将来。”

    等到送张通离开之后,王德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兴奋和沉重。王德动心了,虽然是有很大的风险,但如果成功,所获取的利益,那也足够让王德疯狂了。

    王德虽然为人谨慎,但生在这个乱世,想要成就一番霸业,光有谨慎是不够的。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一些疯狂。

    当即王德便转头对外面的士兵喝道:“去。把华安和王成给我叫来。”

    王德下了命令,很快便有人将华安和王成给喊了过来,见到两人到了,王德也是迫不及待地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王德满脸期待地看着两人,说道:“事情就这样,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还用得着想吗?大人。咱们立刻就起兵,直接攻下江陵就了。正好可以为少将军报夺妻之仇。”王成和王康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之前他也听说了王康在江陵的遭遇,当然是为王康鸣不平了。

471内应斩首

    相反,华安则是低头思索了起来,过了半晌,华安这才抬起头,对王德说道:“将军。夏诚的这个计划倒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只是末将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太稳妥。可又说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这,还请将军恕罪。”

    对于自己二儿子的性格,王德当然是再了解不过了,所以王成咋咋呼呼的话,王德就完全当做是没听见,反倒是对华安的意见很重视。只是没想到华安也无法做出一个抉择,这让王德有些失望,但这也怪不得人家华安,毕竟他也是谨慎小心之言嘛。

    这无法做出抉择,让王德也是有些苦恼,干脆便在大厅内走来走去,却是始终无法做出一个决断。倒是那王成听得华安的话,很是不服气,要不是王德在这里,只怕王成这在下非要闹腾起来不可。

    “大人。那张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个时候,吴副将也是赶了过来,作为王德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吴副将的意见当然也很重要,所以吴副将才会在把张通安排好了之后,便立刻跑回来。

    见到吴副将来了,王德也是不由得大喜,把希望又放在了吴副将身上,连忙是将事情再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吴将军,依你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吴副将的反应和之前华安也是一样的,都是面露犹豫之色,低头思索了起来,说道:“这件事的确是难办啊。若是大人答应夏诚的这个计划,那大人在一定时间内,就要面对赵燕大军的全面围攻。而要是夏诚不肯履行约定的话,那大人可就危险了。只是,要是平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又未免太过可惜了。大人,能不能确定这个叫张通的人的确是夏诚的手下呢?”

    “这个,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王德想了想,还是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有夏诚的亲笔书信,应该是不会出错。况且,如果这个张通是假的夏诚使者的话,那么应该是吹得天花乱坠,生怕我们不肯同意才对,而绝对不会编出这种很实际的计划。”

    侧头想想,王德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个时候,华安对王德说道:“将军!如果真的能击败赵燕之后,我们再东进与夏诚联合清君侧的话,将来的利益的确很大的。”王德点头说道:“没有风险就没有回报,这一票,我干了!”

    江陵城节度使府内,赵燕阴沉着脸听着面前部下的汇报,而那向信王赵榛汇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多日前在南军寨劝说王德背叛信王赵榛的夏诚使者“张通”。

    “属下依照大人的吩咐,前往劝说王德。王德已经答应属下的建议,半个月后,他将尽起大军直取江陵。”

    “哼,这王德果然是有反意。”信王赵榛冷哼了一声,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这段时间来他得到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早就知道王德没按好心,可得知这王德真的敢反自己,信王赵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随即信王赵榛点头说道:“赵文和。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明便直接去找章晓,就说是我给你安排的,让你当他的副手。”

    这个“张通”显然并不是夏诚的使者,也不是什么张赛凉的侄儿,此人叫做赵文和,乃是刚刚从北方送来的官员。这次刚刚奉命来江陵报道,就被信王赵榛看中,令他假扮夏诚使者去骗王德起兵。当然信王赵榛也不是随便挑选这么一个人选的。

    赵文和的能力非常高,曾经出使西夏与耶律大石的军队,加上赵文和几乎没有在官场上露过面,所以信王赵榛才会选中他担任此次的任务。

    而郭他也没有辜负信王赵榛的信任,第一次执行任务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不但成功骗取了王德的信任,而且还确定了王德起兵谋反的时间和方案,有这些情报,王德这次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起大浪了。而赵文和有此功绩,将来在信王赵榛帐下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得到信王赵榛的赞扬,赵文和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得意之色,而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倒退着退了出去。信王赵榛随即又是转头望向了坐在下边的文武重臣,说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次参加会议的部下可不像上次那般,而是挑选了几名信王赵榛手下的重臣,文臣只有吉倩倩和姚达两人,而武将则有林玉虎、赵云和王虎。至于花中龙嘛,倒不是说信不过他的忠臣,却是不放心这混在下的大嘴巴。而憨厚傻愣的呼天庆,就算是把他叫来,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姚达是向信王赵榛提出这个计策的始作俑者,当即便微笑着对信王赵榛说道:“大人。如今王德的部属已经被我们悉数掌握,现在只需等待王德起兵,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王德的兵马给吞下了。”

    坐在姚达对面的王虎当即便喝道:“大人。这次就让末将带着轻骑去吧。保管取下那王德的狗头。”自从进驻江陵以来,王虎就一直呆在江陵,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战场,这可是让王虎有些按捺不住了,这次总算是有机会打仗,王虎头一个请命。

    信王赵榛哈哈一笑,摆手说道:“王虎将军不必着急。到时候定有让你上场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们最好还是有个比较完善的安排才行。”

    “大人说得在理。”坐在王虎身边的赵云应了一声,他的脸上却不像旁人那般轻松,抬起头对信王赵榛抱拳说道:“虽然此次王德起兵谋反,大人已经占得先机,但也不能太过放松。大人,末将以为,对于诸路义军,大人还是不能放松。一旦王德起兵,这必将会引得诸路义军官军虎视眈眈。不能不防啊。”

    赵云提出来的,的确是有道理,信王赵榛也是不住地点头。虽说所有义军现在全都被招安,但是诸路义军都不会眼看着信王赵榛坐大。特别是作为距离最近的夏诚,还有虎踞南康军、临江军的刘广,而彭友也因为辰州地盘,在此之前和信王赵榛发生了争议,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是产生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之前他们不敢对信王赵榛动兵,是因为信王赵榛的兵力强盛,就像是一块铁疙瘩,让他们无从下嘴。可要是王德这么一起兵,就算是信王赵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但对于那些眼红很久的诸路义军来说,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猫儿闻到了鱼腥味,自然会有动静。

    “嗯。”信王赵榛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点头说道:“赵云所言不错,如今夏诚的实力已经渐渐强大,而刘广也是慢慢将南康军和临江军周边地区给平定。这两人的势力毗邻于江陵府和武功山,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要想办法应对才是。”

    同时和夏诚、刘广开战,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特别是当信王赵榛还要花精力去处理王德,要对付夏诚和刘广这两人,那可是足够让信王赵榛头疼了。而下方,赵云等武将也是一个个紧皱着眉头,他们可不像是花中龙那个呆头,就知道喊打喊杀,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信王赵榛经营多年的好局面可能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不过,这样的局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信王赵榛现在必须当机立断了。不过,他与吉倩倩点点头,显然二人早就有什么后招了。

    当然,光是有计谋后招却还不是很保险,信王赵榛说道:“我自有定计,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抽调赵家义军屯兵于武功山。从桂阳军抽调北上江陵府,协助剿灭王德。命水军进驻。如果刘广有任何动静,则直取新淦。至于公安嘛,让黄云飞小心戒。”对于黄云飞,信王赵榛还是放心得很,有公安城池,再加上重甲步兵,夏诚没有个十来八万的兵力,别想攻破公安。

    信王赵榛做出了这么一番安排之后,脸色也是一扫之前的阴晦,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喝道:“诸位!是时候让天下人再次认识认识我们大军的厉害了。”

    “喝。”赵云等将都是齐声呼喝了起来,显然大战在即,他们也都是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就连林玉虎也不例外。接下来要做的,那就细节上的安排了,这些事情就用不着信王赵榛一一吩咐了,林玉虎、赵云和王虎,不仅是武艺出众,而且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有他们帮手,信王赵榛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前方的地平线上,浮现了大量的尘烟,是王德大军开赴凌江男的一个县城了。此时的王康,意气风发,就等着攻破江陵夺得美人归了。

    看着王康的模样,吴副将不由得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自从刚刚到江陵地界的时候,吴副将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总之,一种很郁结的心情盘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少将军,你看。”就在王康带着大军快要进城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疾呼,却是南军寨军中的一名军官正高声呼喊着王康。

    王康等三人回过头一看,却只见那名军官正满脸惊恐地指着身后,而顺着军官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城外不远处,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大批的骑兵。王康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因为这支骑兵王康以前见过。在江陵府和南军寨,能够拥有这样规模的骑兵,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赵家义军的轻骑兵。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赵家轻骑军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赵燕已经知道我们起兵的事情?”王康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同时,在他身边的吴副将和王成听到王康的话,也都是大吃一惊。

    王康总归也算是大将之才,在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立刻便对属下喝道:“刘偏将,你现在立刻去通知父亲,让他们早做准备。吴副将,你去指挥王德的兵马,让他们配合我们行动。其他儿郎,随我迎敌。”说完,王康则是掉转马头,带着南军寨军开始在他们驻扎的县城外布阵。

    王康的布置的确很明智,有寨子门为依靠,加上王德手下的兵马,江陵南寨足足有近四万人马,就算是轻骑再如何骁勇,以数千之众,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当即,吴副将和王成便按照王康的命令行事,尽管王康平时有些鲁莽,但在打仗这方面的天份,

    “父亲!父亲!”王成直接纵马穿过了城门,朝着前方的王德呼喊着:“不好了。赵燕的大军,赵燕的大军来了。”

    “赵燕大军?”王德也是不由得一惊,回过头望向自己的儿子,满脸惊愕。别看他这次起兵是成竹在胸,可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赵燕这些年的威名太盛,几乎没有听说过谁能够在战场上战胜赵燕。

    王德这次要和赵燕正面交锋,尽管之前已经部署得很妥当了,但王德现在一听到赵燕的大军,还是吓了一大跳。当即王德便直接转过身,踮起脚就朝着城外望去,想要看个究竟。

    而就在王德刚刚望向城外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阵刺痛从他的后腰传了过来,王德立刻就感到全身上下都是一僵。王德慢慢转过头,印入眼帘的,却是自己的副统领方豪那张带着一丝狰狞的笑脸,那名副统领的手,此刻却是紧握着一个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后腰。王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瞪着副统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你……为……何……”

    王德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副统领又是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把匕首的刀刃完全捅进了王德的后腰,顿时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洒了王德一身。

    “啊!父亲。”王成此刻也已经看到这突然的变故,顿时就惊呼起来,满眼赤红地指着,提着手中的钢枪便喝道:“方豪狗贼,我要你的狗命。”

    “混账。”出乎意料的是,开口喝骂王成的,却是已经剩下半口气的王德。他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方豪,转头对王成喝道:“成儿!快跑,快跑。不要过来。”

    虽然到了这个地步,王德的思路却是越发的清楚了,显然这个方豪敢对他动手,必定是有了完整的计划,王成这么冲过来,只能是白白送死。

    只可惜,王德这话却是晚了。王成现在已经是完全进了县城,被王德那话喊得一愣,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梆子响,只见之前还空荡荡的城头上,此刻却是站满了弓箭手。他们一个个都是弯弓搭箭,将箭矢的目标瞄准了独身一人的王成。而指挥这些弓箭手的战将,却是另一位原本是南寨的将领霍涛。就听得霍涛一声令下,顿时就万箭齐发,那王成连抵挡之力,都没有,顿时就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成儿。”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毙命当场,王德怒得目眦尽裂,转过头,死死地瞪着方豪,怒喝道:“你背叛老子还杀我儿,我和你拼了。”说着,整个人作势就要往方豪身上扑。

    只可惜,方豪却是没有一点要和王德拼命的意思,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原主公,方豪果断地拔出了匕首,却是再度朝着王德的腹部连刺了五六刀。每一刀下去,王德都疼得是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到最后,王德只能是无力地跪了下去,虽然双手还不甘地拽着方豪的衣襟,可对方豪却是没有任何威胁了。方豪冷哼一声,一个扯开了王德的手,提起沾满鲜血的匕首,却是往王德的脖子上再次一割,血液顿时四溅。方豪一用力,直接把王德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472逃杀

    提着方豪的脑袋,方豪嘿嘿一笑,说道:“方豪!你可不要怪兄弟们对你不义。要怪,就只能怪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会想要根本就不可能到手的东西。请王将军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的的妻儿都会下去与寿成兄团聚的。”

    “将军。”就在方豪和那么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说笑的时候,从城内的街道四周,顿时涌出了无数兵马,带头的却是方豪手下的另外几名部将提着单刀便跑到方豪身边,其中一人对着方豪就喊道:“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哼哼。把这个保管好了。这可是领功的凭证。”方豪将手中的头颅直接丢给了成宜,随即转头望向了城门口,寒声喝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出去。把王德家的那几个狗崽子都给宰了。”

    要是换作以前,方豪肯定舍不得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马去拼命,不过方豪心里清楚,经过这次之后,赵燕肯定不会再交给方豪很多兵权。既然这些兵马迟早不是自己的,那浪费就浪费了,正好可以以此来博得赵燕的好感,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听得方豪的命令,那几名战将都是齐声呼喝了一声,并且带着兵马按照方豪的吩咐杀出城去。

    与此同时,在城门口,吴副将正按照王康的指示,纵马赶到在城门口的那些方豪兵马面前,对着那些兵马就喝道:“你们都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迎敌。快!华安!华安!你到哪里去了?”吴副将一边喊着,却是想起先前华安不是带了千余人先行到了江陵南寨的吗?这华安也是一员悍将,正是他出力的时候啊。可是吴副将喊了半天,却是没有看到华安的影子。

    而在城门口的方豪部将李闪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一脸诡异,突然各自提起了刀枪,直接就朝着吴副将杀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吴副将被这三人给吓了一跳,总算他也是出身武将世家,这最起码的能力还是有的,慌忙提起手中的钢枪挡住李闪三人的攻击,朝着这三人怒喝。

    “嘿嘿。”李闪三人都是满脸狰狞之色,手中的刀枪正一点一点地朝着吴副将压了下去,李闪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今天就你们马家灭亡之日。乖乖受死吧。”

    “什么?”听得李闪的话,吴副将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闪三人。不过吴副将的脑袋却是要比王康机灵多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节,当即便一咬牙,将李闪三人的兵器给推开,纵马便倒退了数步,挺枪指着三人就喝道:“方豪莫非要背叛了大人?”

    李闪嘿嘿一笑,正要答话,在他身边的另一员部将却是喝了一声,喊道:“和他废什么话?赶紧把他拿下。我们还要去抓王康那个小子呢。”

    虽然李闪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那名部将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是很清楚了,吴副将又惊又怒,恨不得现在就杀进城去,取方豪的狗命。

    不过他看着周围的情况,显然不是去找方豪算账的时候,而主公和王成都进了县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吴副将一咬牙,干脆就掉转马头,朝着王康所在的方向赶去。为今之计,只有赶快通知王康才是上策。

    “妈的。这小子竟然如此胆小。快追啊,别让他给跑了。”见到吴副将竟然就这么跑了,李闪三人都是不由得一愣,李闪最早反应过来,立刻就骂了一句,纵马朝着吴副将追了过去,而其他二将也是很快回过神来,跟着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掉头!全都给我掉头。列阵防御,不准一人靠近。”也亏得这个时候方豪的兵马没有开始攻击,吴副将这才能够顺利地赶到了南军寨军的后面,一看到了自己军阵当中,吴副将立刻便对那些将士下达命令,让他们掉头准备迎击后面追来的敌军。而吴副将自己则是继续朝着前面的王康赶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大声喝道:“少将军!不好了!有内贼,方豪是内鬼,我们都上当了。”

    此刻王康正在阵前准备迎击快要冲杀过来的轻骑,听得身后传来吴副将的声音,王康一转头,看着心急火燎赶过来的吴副将便喊道:“吴副将。不是让你去把方豪的兵马给带过来吗?怎么你一个人跑来了?”

    “少将军,方豪的兵马哪里还会听我们的啊。”吴副将赶到王康身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们都中了方豪的奸计了。这个家伙肯定是和赵燕勾结在一起。我们这次来江陵南寨,就等于是跳进了赵燕和方豪设计好的圈套了。大人和小少将军,他们恐怕……”

    “什么!”王康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当王康望向后方,却是不得不相信吴副将刚刚所说的。因为此刻,那些在城外的方豪兵马已经在李闪等三将的率领下,正在朝着这边杀了过来。而城门口也有无数的兵马正不断地涌了出来,听那一阵阵的喊杀声,就知道是敌非友了。

    也亏得刚刚吴副将的命令下得及时,要不然,南军寨军肯定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王康的眼睛噌地一下就红了,当即便掉转马头喝道:“父亲!二弟!不行,我要去救他们。”

    “少将军,不能去啊。”吴副将连忙是拉住了王康,劝道:“现在前有轻骑,后有方豪老贼的兵马。我们是被前后夹击啊。为今之计,只有突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留得有用之身,我们才有机会找赵燕和方豪老贼报仇雪恨啊!将军。不要再犹豫了,走啊。”

    王康显然还是很不甘心,可看着已经慢慢逼近的轻骑,吴副将也知道再也不能犹豫了,拉着王康的坐骑就往前冲。除了王康和吴副将之外,还有一部分南军寨军也跟着他们一块突围,至于已经在与李闪他们战斗在一起的南军寨军将士们,吴副将也唯有壮士断腕,舍弃他们了。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轻骑的前头,王虎和呼天庆两人正在拼命朝着这里赶了过来。王虎看到前面的动静之后,呵呵一笑,对着呼天庆喊道:“呼天庆。王康那小下竟然想要跑了。”

    呼天庆抬头往前面看。这几个月来,王康在江陵也和呼天庆交过几次手,所以呼天庆对这个少年高手也不陌生,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当即便对王虎喊道:“王虎。你赶快去把他给拦下来啊。可别让这小子跑了。”别看呼天庆平时憨头憨脑的,可一到关键时刻,脑袋瓜清醒着呢。

    “好。”王虎也明白,王康这样的高手要是逃了,以后说不得要惹出多大的乱子,当即便喝了一声,对呼天庆喊道:“呼天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速速赶来。驾。”说完,王虎双腿用力一夹,抖动着缰绳,纵马朝着前方狂奔。

    王虎一口气便冲到了王康和吴副将的前面,大声呼喝了起来:“王康,为何走的这么快啊?”

    “王虎。”王康刚刚在吴副将的劝说下,终于放弃了赶回去和方豪拼命的念头,这里又碰上了王虎,王康哪里还顾得上突围,直接一扯缰绳,却是迎着王虎就杀了过去,喝道:“今日我就先杀了你。”

    “将军。”见到王康就这么跑了过去,吴副将大吃一惊,想要上前拉住,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康和王虎战作了一团。吴副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头一看,没有将领指挥的那些南军寨的将士已经挡不住方豪兵马的冲击,阵势也已经快要崩溃了,而前面,轻骑也是很快就要赶到了,若是不能拉着王康及时突围,等到被对方包围了,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想到这里,吴副将又是连声喝道:“将军。不可逞一时之勇啊!快走啊。”

    而此时,王康却是已经和王虎冲撞到了一块,一碰面,两人的兵器便连着撞击了十多次。王虎嘿嘿一笑,一边朝着王康发动攻击,一边笑道:“王康。听说你的那杆点钢枪在江陵的时候,被彭友手下的王熊给劈断了。怎么?就已经找到新的兵器了?”

    “吴副将。你且带着人撤退,且看我杀了王虎便赶上来。”王康挺着大枪,接连将王虎的攻击给挡了下来,对着身后的吴副将喝了一声之后,低头一躲,正好躲过了王虎的一招横扫,随即提起这杆金光闪闪的大枪说道:“此乃蛟龙点金枪,乃是我王家祖传之宝。若非那王熊斩断了我的点钢枪,我父亲还没有这么快把这枪传给我呢。今日,你王虎就死在我蛟龙点金枪下的第一人。”

    “哼。”听得王康如此狂妄,王虎的脸色也是一沉,说道:“在下。休要猖狂。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这杆什么点金枪,如何破得了我的钩镰枪。喝啊!”说罢,王虎双手提着钩镰枪,顿时就在身前幻化出十来道枪影,钩镰枪朝着王康削刺而去,每一击似乎都要命中王康的要害,令人难辨真假。

    “笑话。”王康冷哼一声,面对着十来道枪影,王康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当初在江陵城的时候,王康也曾和王虎交过手,他能够确定,王虎的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下。

    若是此刻和王康交手的,是呼天庆,或许王康还真有些担心,可现在呼天庆却还在王虎后面呢。王康有那个信心,能够在呼天庆赶到之前,将王虎给拿下。

    当即,就看到王康眼睛一眯,手持着蛟龙点金枪直接朝着那十来道枪影当中刺了过去。只见那金光一闪,却像是破开迷雾的阳光一般,瞬间便将王虎使出的那些枪影都给破了去。而金光没有片刻停留,继续朝着王虎的咽喉处刺了过去。

    而王虎也不是易于之辈,眼看着自己这一招被王康给破了,王虎当即便身子一扭,险险地躲开了王康的攻击。而王虎的钩镰枪却是反手一削,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竟突然出现在了王康的左下方,直接朝着王康的左腿切了下去。

    王康没想到王虎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够做出反击,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总归王康的能力非凡,及时收回刺出的湛金枪,将王虎的钩镰枪给挡了下来,这才是化解了王虎这次奇袭。

    “嘿嘿。王康,你是不是以为,要拿下我很容易?”虽然刚刚的奇袭没有成功,但王虎却是没有气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是带起了一抹血渍,显然王虎刚刚并没有完全躲开王康的攻击,蛟龙点金枪依旧在王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王虎却是没有在意,舔了舔手指头上的血渍,嘿嘿笑道:“小子,别太瞧不起人。今天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

    “哼!算你命大,不过你不会一直有好运的。”虽然有些惊异此刻的王虎,和以前与自己比斗时的王虎似乎有些不同,但王康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呼天庆虽然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但也相隔不远了。

    王康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若是等到呼天庆赶到,与王虎联手,那王康就真的跑不掉了。王康随手一甩,却是再次提起了蛟龙点金枪,朝着王虎就杀了过来。

    而面对王康的杀招,这次王虎却是转攻为守,那钩镰枪在王虎的手中,顿时就像是化作了一面坚固的盾牌,将王康的杀招一一挡下。虽然王康无论是在速度、力量、还是招式的精妙程度上,都强过王虎,可不管王康如何攻击,王虎都能化险为夷。就好像是一块矗立在江河之中的磐石,不管江河如何湍急,可就无法将磐石给击垮。

    连着攻击了上百招,王康的虎头枪最终还是击在了钩镰枪的刃面上,王虎直接用钩镰枪将虎头枪给压下,看着气喘吁吁的王康喝道:“小子,你的身手的确是要比我强。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但你不要忘了。这是在战场上,不是在军营的校场。在战场上厮杀,除了比拼力量、速度和招式的精妙之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经验。”

    说完,就听得王虎突然怒吼一声,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股宛如热火般的气势骤然从王虎的身上爆发出来。王虎满目战意地看着王康,说道:“这个程度的力量,在此之前,全天下也只有远在公安的黄云飞才知道。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作为一名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战将,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真正的杀招,就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才用使出来。小子,第一回合的热身刚刚结束。现在,我们来进行第二回合的决战吧。”

    王康完全没有想到,王虎竟然也有如此程度的力量,随着王虎的一声冷哼,那钩镰枪以比刚刚还要快的速度,骤然朝着他的胸口扫了过来,显然王虎又要重新发动进攻了。而王康虽然及时挺起虎头枪挡下了这一枪,但却也是连人带马被扫得连退了三步。抬起头,王康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王虎,不仅是速度,这样的力量,也比之前要强上几分。

    虽然在速度和力量上,王康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但面对已经放开自己真实实力的王虎,王康之前想要速战速决的想法,显然是不可能实现了。而在王虎身后,又一个顶级高手呼天庆也在飞快地朝着这里赶了过来,虽然心中很是不甘,但王康也知道,再继续留下来,只会自寻死路,是时候突围了。

    而王虎似乎看穿了王康的想法,冷说道:“现在想要跑?晚了。”说罢,王虎纵马上前,就这么硬是缠住了王康,根本不给王康以机会逃走。

    而被王虎这样缠着,王康心里那也是一阵着急,可正如王虎所说的,就算王康的天赋比起王虎要强上许多,可在战斗经验上,却是远远比不上王虎。王康想要和王虎硬拼的时候,王虎却是滑不留手,可当王康想要掉头逃走的时候,王虎却又贴了上来,王康就算是像甩也甩不掉。

    “妈的。”王康骂了一声,被王虎这么一搞,那火爆脾气又发作了,一扭头,手中的虎头枪便没头没脑地朝着王虎发动了攻击,竟然是要和王虎拼命了。而看到王康这副架势,王虎的眼睛一眯,却是冷笑不已,他等的就这个机会。王康家传的枪法精妙无比,王虎想要攻破他的防守还真有些困难,所以王虎就要勾起这在下的暴脾气,一旦怒火冲昏理智,那王虎就有机可乘了。

    面对王康拼命般的攻击,王虎操控着坐骑接连闪避,终于,在王康的一招刺枪过后,因为力道太大的缘故,王康的身子也是跟着往前倾斜。这本来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变化,可是落在王虎眼中,这却是一个致命的空挡。当即,王虎手中的钩镰枪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如闪电般直接朝着王康暴露出来的防守漏洞探了出去。

    而王康此刻也是发现自己犯下的这个致命错误,可是要挽回却已经是不可能了,王康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杆钩镰枪的刀刃朝着自己的后腰越来越近,只要片刻,就能将自己给腰斩。

    “铛。”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传来,只是一声清脆地撞击声响起,王康低头一看,却是凭空出现了一杆大枪,将钩镰枪挡在了自己的身子前面。而顺着这大枪往后一看,这大枪的主人,正是王康帐下的吴副将。

    “将军!你没事吧。”吴副将见到自己总算及时将钩镰枪给挡了下来,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用力一挺,将王虎的进攻给顶了回去,随即与王康并肩而立,对着王康便喝道:“将军。时间所剩不多了,我们现在一定要撤退了。”

473新乱局一旨平

    本以为吴副将已经走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后,甚至还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王康心中一暖,却也是用力点了点头,趁着王虎退,掉转马头便喝道:“吴副将,我们走。”

    王虎本来还想再杀上去,可是一看王康身边的吴副将,却是不得不作罢。其实刚刚和王康一战,王虎的优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大,光是王康一个人,王虎也是依靠自己的战斗经验,才堪堪把他给留下。若是时间一久,王虎最终还是会落败。现在又多了一个吴副将,刚刚一招接触,他就可以判断得出吴副将的身手,虽然算不得高手,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虎万万不是王康和吴副将两人联手的对手。所以,王虎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有眼看着王康和吴副将两人逃走了。

    过了片刻,呼天庆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看了看远处王康两兄弟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王虎,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啊王虎。要不是我来的慢了,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将王康这在下给逮住。”

    王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意如此,不可强求。只可惜你的暗器没有带在身上,要不然,你刚刚也能帮上一些忙了。”王虎摇了摇头,他也见识过呼天庆的那些飞石的威力,不过刚刚呼天庆一直没有用,所以王虎认为呼天庆恐怕是没有把那些飞石带在身上。

    “呃。暗器?”听得王虎这么一说,呼天庆却是突然愣住了,呆立了半晌,突然伸手往后腰一抹,转眼便亮出了几块浑圆的石头,正是呼天庆最擅长使用的暗器。低头看着这些飞石,呼天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喊道:“哎呀。我怎么把这招给忘了。”

    “呃。”王虎有些无语地看着呼天庆,幸亏这些年相交,王虎也知道呼天庆这在下就一个没脑子的浑人。要不然,还真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和敌人是一伙,故意放水的。

    看到呼天庆懊恼的样子,王虎苦笑着拍了拍呼天庆的肩膀,说道:“算了。呼天庆。这一切恐怕都是天意吧。老天爷认为王康这在下不能就这么死在我们的手上。放心吧。下次,下次我们一定会把这在下给宰了。”

    “嘿。王虎。呼天庆。”这时,在前面传来了一个呼喊声,王虎和呼天庆抬头一看,却是发现在城门口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结果当然是以方豪的大军全面获胜而告终,而从城门方向,一道身影正骑着快马朝着这里赶来,一边跑还一边朝着王虎、呼天庆挥手呼喊,却正是这次前来协助方豪的另一员大将管天下。

    等着管天下赶到面前的时候,王虎笑着对管天下说道:“天下。你不是应该在城门口拖住王康的吗?怎么刚刚没看到你的人影?你到哪去了?”王虎这话倒不是质问管天下,而是觉得有些好奇。以管天下的性格,应该不会放弃王康这么大的功劳才是,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听得王虎这么一问,管天下则是一脸晦气地说道:“别提了,还不是那个叫什么华安的小子。娘的!这小子还真有一股蛮劲。原本是想将他交给方豪的那些部下来对付的,没想到去了好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我亲自出马了。刚刚才把这小子给拿下。遵命。我的胳膊还被这在下给划了一刀呢。”说着,管天下亮出了自己右胳膊上的伤口,不过那也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显然,华安想要重伤管天下这样的高手,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大宋绍兴元年秋,江陵南军寨首领方豪起兵谋反,所率大军还未离开南军寨,就被大宋江陵节度使赵燕所属部下王虎、呼天庆和管天下,会同江陵南寨将领方豪里应外合歼灭。

    方豪一家百余口人和数名将领,除去方豪长子王康和帐下吴副将,其余尽数被斩或投降。一时间,此事震撼朝廷,陛下震怒,下诏令将方豪尸首悬于江陵城,暴尸一月有余。并且责令节度使赵燕悬赏千两黄金,通缉王康、吴副将。

    从这次的战斗中,各路义军看到了东进的一丝契机和继续在西面的危机,一时间,刚刚有些和平气象的南方,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要进行新一轮的清洗。

    首先动手的,就是赵燕,赵燕借口夏诚与王德勾结,想要造反,便出兵讨伐。并且,在洞庭湖上,在明教精英弟子们的帮助下,建造了楼船与其对战。夏诚却不战自退,直接向东,退到抚州,击败官军,占领了信州等大片地盘。

    而带兵围剿夏诚的刘光世,却被夏诚打得打败,八万大军损失大半,无奈之下刘光世退守衙州。而此时彭友也害怕赵燕的侵袭,放弃了辰州、益阳和岳州,直接退到吉州、虏州,击败了当地的厢军,占领了大片江南西路的地盘。

    可是未曾想,就在各军之乱将要更加纷乱目标直接指向更好击败的南宋官兵的时候。高宗赵构突然颁布了数道圣旨,封夏诚为江南东路经略使,封彭友为江南西路经略使,封刘广为南康军经略使。而其中还有一道圣旨,竟然是加封福建路高安为福建路经略使。最后,加封节度使信王赵榛为楚王。

    随着这数道圣旨的颁布,原本已经是蠢蠢欲动的诸路义军,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高宗如此封赏,让所有义军首领心满意足。如果说真要有什么不安的话,那就要属刚刚跑到福建路任职的高安了。

    谁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高安会当上福建路经略使,一步登天。若要说封官的话,也是义军出身,被封为福建总统制的范汝为似乎更有资格吧?这其中的缘故,却是无人得知,总之,这数道圣旨的颁布,让各路义军暂时平息了对皇帝赵构的敌意,而加强了对那赵燕的嫉妒恨,而南方的天下又再度平静了下来。

    对于老百姓来说,用不着打仗,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巴不得以后就这么下去,天下太平,什么事都没有,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信州上饶的首领府内,一个咆哮声却是骤然响起道:“夏大人!夏大人!我要见夏大人。谁都不许拦我。滚开!我要见夏大人。”只见一名身穿银甲的战将正在朝着首领府的内院冲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边,五六名战将都是手脚齐用,想要阻止这银甲战将继续往前走,这银甲战将不是别人,正之前从南军寨逃走的王康。

    “王大人,请不要太过放肆了。这里可是我家大人的居所。”作为夏诚的亲族大将,夏孟燕见到他们几个都拉不住王康,干脆就直接拦在了王康的面前,沉声喝道:“王大人,我们也被那赵燕击败,退到东边来了。我家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安排。你若是有什么疑问,也要在前厅等着大人出来了再说。怎么能够随意闯进内院?这里面可是大人的家眷所在。我等大人的亲族都不便进去,你一外人,如何敢擅闯?”

    王康却是不管那么多,大声囔囔了起来:“我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夏大人当初可是答应了我的。说一定会助我报仇。可现在他竟然在那赵燕的攻袭下东逃了!夏大人岂能如此言而无信。不行。我一定要亲自面见夏大人。问个清楚。夏大人!夏大人出来见我。”

    “王康!你休要放肆。”看到王康依旧不顾一切地往内院冲,夏孟燕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今日他有事来找夏诚,才会在这里碰上王康,要不然,没有人拦着这小子,那他岂不是要冲进内院大闹一番?只是就算是他在这里,以他和现在趴在王康身上的那些普通将领的能力,也挡不住王康这头蛮牛啊。

    当即夏孟燕一边喝止王康,一边转头问向身边的部下问道:“怎么样?杨林将军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如今在上饶,能够有能力阻止王康的,也只有夏诚手下第一大将杨林,以及霍龙、狄虎等有原大圣王四大猛将之称的益阳四将。

    所以,夏孟燕早早地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赶到,来阻止王康这小子犯浑。而那被夏孟燕询问的将领也是苦着一张脸说道:“夏将军,人我是早就派出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个消息。”看着王康越来越毕竟通往后院的通道,夏孟燕的头上也布满了冷汗,此刻王康身上已经是挂了五六个人,这些人都是卯足力气想要阻止王康继续前进。

    可王康却是咬着牙,挺着个脖子,就硬往里面冲,这五六个人的力气,竟然还比不过他一个人。而夏孟燕见了也是无法,干脆便和身边的那名部下一起伸手顶在了王康的胸口,想要把王康推出去。可王康的力气却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夏孟燕的举动,最多只是让王康的身子顿了一下而已,又继续朝着前面一步一步的迈出了脚步。“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夏孟燕抬起头望王康身后一看,却是一脸惊喜。原来此刻出现在王康身后的,正是原大圣王四大猛将中的霍龙和狄虎。只不过他们两人刚刚到,却是不明龙阳超和夏孟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见到霍龙和狄虎来了,夏孟燕连忙是喊了起来:“霍龙将军!狄虎将军!你们快过来帮忙啊。王康他,他要硬闯大人后院。啊!”夏孟燕一声惨叫,却原来是王康已经被夏孟燕等人给挡得不耐烦了,直接发动蛮力,将夏孟燕等人给推开,然后大步流星地就要往后院冲。

    “什么?”听得夏孟燕这么一说,霍龙和狄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康会硬闯内院,但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两人喊了一声,便同时朝着王康扑了上去。霍龙、狄虎两人可不像夏孟燕等人,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流战将,就算是比起顶级高手,那也只是一线之差罢了。

    他们两人同时出手,自然是能够把王康给挡了下来。见到又有人挡住了自己的道路,王康怒吼了一声,干脆提起拳头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霍龙轰了过去。

    “王康。你疯了。”霍龙没想到王康竟然真的敢动手。面对王康的铁拳,霍龙忙低头躲过了这一拳,怒喝了一声,也是提起一脚就往王康的腹部踹了过去。而作为霍龙多年的搭档和好友,狄虎也不会手软,同时提起了手,就朝着王康的肩膀上抓了去,想要直接将王康给擒住。

    不过王康那可是顶级高手,又岂会这么轻易被霍龙狄虎给擒住,先是一只手挡在了腹部,接下了霍龙的那一脚,同时肩膀往下猛地一沉,一个侧身又躲过了狄虎的攻击。

    紧接着,王康上半身一转,一条腿直接弹起,带着呼呼的破空声,朝着狄虎就甩了过去。这一脚可是又快又狠。狄虎见了,忙是双手举到了脑袋侧面,这才刚好来得及当下王康这一击。而狄虎自己也是被王康这一脚给踢得身子一歪,亏得是撞到了旁边霍龙的身上,这才没有倒下丢丑。

    而击退狄虎之后,王康也是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他虽然有些莽撞,但不是傻瓜,和霍龙狄虎这么一交手,也让王康多少有些冷静下来了。就算夏诚害怕赵燕的兵力而退到抚州。

    但是他现在还要依附在夏诚身边,不能和夏诚手下的这些人闹得太过。当即,王康便阴沉着脸喝道:“霍龙!狄虎!你们给我让开。我今日一定要找夏大人问个明白。”

    “嘶!”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狄虎也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这霍龙、狄虎当年纵横洞庭湖,何曾受过这番鸟气?要知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心慈善目之人,当即便恼了起来。

    狄虎怒吼道:“王康。你欺人太甚。今日我兄弟俩和你不死不休。”说完,狄虎便抢先一步,朝着王康就挥起了拳头,而霍龙也没有任何迟疑,跟在狄虎的后面就朝着王康扑了过去。本来王康刚刚冷静下来,想要和霍龙、狄虎讲清楚,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冲了过来,王康刚刚恢复的那点冷静,瞬间就被怒火给烧得连灰都不剩了,冷说道:“打就打。某非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说完,也是怒吼一声冲上前去,顿时三人便杀作了一团。“呃。”看着这三人竟然就这么打了起来,在一旁的夏孟燕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虽然王康没有再继续往后院冲了,但这三人都是夏诚手下的爱将,无论伤了那个,夏诚都会很头疼的。可偏偏这三人之间的战斗,夏孟燕却是插不上手,只能是在一旁劝道:“三位将军!三位将军且住手。莫要再打了。有事好商量啊。莫要再打了。”

    只可惜,已经被怒火烧光了理智的三人,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夏孟燕的劝说,任凭夏孟燕把自己嗓子都给喊哑了,也没有一人想要停手。“咚。”三人交手了数十会合之后,就听得一声闷声响起,就看得霍龙连着退了三步,一手捂住了胸口,显然刚刚是被王康给击中了胸口。王康这一拳可不轻,竟然打得霍龙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丝。

    霍龙尝到了口里的血腥味,更加疯狂了,竟然连双目都变得一片赤红,咬着牙,怒吼着又再度冲了上去。“啪。”这次却是狄虎的一脚踢中了王康的胸口,王康也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却是仿若野兽般的嘶吼了一声,挥舞着双拳再度杀了上去。看这三人的模样,暂时是分不出什么胜负了,可三人心中的怒意却是没有因为这样而消散,反倒是越燃越盛。

    也亏得三人进首领府之前,都按规矩把兵刃交给了府门口的士兵,要不然,此刻他们可是要拔刀相向了。

474深谋远虑而野心庞大的人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就在三人这般交手了近百回合的时候,忽然一声炸雷声响起,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正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正是杨林和杨淮两兄弟。

    见到杨林来了,夏孟燕顿时就松了口气,虽然说他是夏氏家族的族人,可无论是在夏诚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在夏诚帐下众将中的威望,夏孟燕都要远逊于杨林这个原名夏孟燕的夏家养子。

    听得杨林的这一个怒吼声,无论是王康还是霍龙、狄虎,都是不由得身子一颤,三人同时罢手,朝着后面连退了三步,只是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是在敌视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开打。

    而见到这三人暂时停手了,夏孟燕终于是松了口气,忙是快步走到了杨林和杨淮的面前,对两人抱拳说道:“孟燕兄!淮兄!你们总算是来了。”

    杨淮的性情最是直爽,和夏孟燕的关系自幼都很好,当即便笑着对夏孟燕说道:“孟燕。我和将军听到你这边出了事,可是不敢耽搁,现在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而杨林却是始终阴沉着一张脸,慢慢走到了王康与霍龙、狄虎的中间。

    他左右看了看三人,冷哼一声,喝道:“当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竟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更离谱的是,你们竟然还敢在大人的府上动手。想干嘛?想造反吗?”

    虽然杨林的身手可能比不上霍龙、狄虎,更不比不上王康,但是在杨林的身上,却是散发着一种身为高位地官威气势,无形中让王康与霍龙、狄虎三人都是心头一颤。霍龙、狄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忙对杨林抱拳说道:“请杨林将军责罚。”而王康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紧闭着一张嘴,狠狠地瞪着霍龙、狄虎。

    对于霍龙、狄虎,杨林当然不会真的去责罚他们,而转过头望向了王康,杨林的脸色又是一寒,喝道:“王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里是上饶。是抚州。不是你江陵南军寨。不是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的地方。你最好给我收起你的脾气。要不然,就算是大人再如何护着你。这抚州也容不得你这尊大神。”

    显然杨林对王康的态度很不满意了。以杨林在夏军军中的威望,要是真要对付王康,只怕王康就不可能在夏军中混下去了。只是王康何等骄傲的人,如何能够为了杨林这么一句话,就低头认错?见到这气氛有些僵,夏孟燕连忙是上前来做和事老,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杨林兄。算了!王康他还年轻,而且来大人帐下的时间也还短。很多规矩并不知道,这次就算了,算了!下不为例。”“哼。”夏孟燕都来做和事老了,杨林怎么也要卖夏孟燕的面子。

    况且杨林也知道王康的身手了得,只要他真心投靠到夏诚帐下,必定是夏诚手下第一大将。就算是为了夏诚将来着想,杨林也不会真的对王康如何,当即便转身一拂衣袖,也不再理会王康了。

    夏孟燕见到杨林让步了,心中一喜,随即又是转身走到王康身边,对王康说道:“王康将军,我知道你对大人这次面对那赵燕的攻袭选择退兵想不通,但当初大人既然答应了你,会助你报仇,那就绝对会言而有信。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大人。你如果想要问大人什么事,也不应该用这种过激的方法。这后院住的的,可是大人的家眷,你岂能够随便硬闯?”

    现在王康已经是完全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王家大少爷了。若是最后闹得在夏诚这里混不下去的话,没有了夏诚的帮助,王康更是不知该如何找信王赵榛和方豪报仇了。

    咬着牙,双手紧握得青筋爆出,最终,王康还是上前一步,强压着心中的耻辱感,对杨林抱拳喝道:“杨林将军,刚刚是在下的错。还请杨林将军莫要见怪。”说完,王康又是走到了霍龙、狄虎两将面前,对着两人抱拳喝道:“霍龙将军!狄虎将军!适才是在下得罪了两位将军,还请两位将军不要见怪。若真要消气,在下在此认打认罚。任由将军处置。”

    虽然在王康的心里,霍龙、狄虎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属于那种废物的存在,但王康现在也知道,想要击败赵燕,光靠一己之勇是万万不行的。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借助夏诚手下这些将领的帮助。所以王康为了报仇,也是不得不低头向霍龙、狄虎两人认错。

    没想到愣头青的王康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这让夏孟燕又惊又喜,忙是走到王康身边,笑着对杨林与霍龙、狄虎说道:“好!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大人能够主动认错,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诸位将军都是雅量,肯定不会介怀的。”

    有了夏孟燕在其间帮忙,加上王康又能主动认错,杨林等人也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摆了摆手也就算了。

    杨林皱着眉头对夏孟燕说道:“孟燕,大人呢?”在首领府闹得这么厉害,夏诚都还没有出现,显然夏诚并不在首领府内,所以杨林才会有此一问。

    夏孟燕苦笑了起来,若是夏诚在府上,哪里会让王康闹得这么厉害,当即便回答道:“大人和大公子一大早便出府了,说是要去郊游。而且只是带了一些亲兵出去,连我也不知道大人到哪里去了。”“呃。”听得夏孟燕的回答,杨林也是苦笑了起来。

    在别人眼中,夏诚是个行事谨慎,却又野心勃勃的人,可在杨林等一干和夏诚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心目中,夏诚永远都是那个智慧出众理想远大的人。夏诚能连续将刘文路、钟太子钟义以及一方霸主大圣王杨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建立了一支强悍的军队,就可见其手段高超了。

    随即,杨林也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周围一大票人一摆手,说道:“大人不在这里,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走。我请你们喝酒去。”“噢噢。”都是厮杀的汉子,又岂有不喜欢喝酒的?一听得杨林说要请喝酒,杨淮第一个喊了起来,剩下的霍龙、狄虎也是纷纷响应。

    倒是那王康似乎有些不甘心,还想留在这里等夏诚,在王康身边的夏孟燕见了,立刻就猜出了王康的想法,笑着对王康说道:“大人。你现在在这里等也不是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差这点时间了。走吧。好好地醉上一场,或许对你的心情也有帮助。”听得夏孟燕这么说了,王康也是有些犹豫,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夏孟燕说得在理,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王康答应了,夏孟燕也是哈哈一笑,却是干脆手臂一展,直接罩住了王康的脖子,拉着他就跟着杨林的身后往府外走去。

    对此,王康也知道夏孟燕是好意,只能是回以无奈的苦笑,由着夏孟燕去了。

    与此同时,在上饶城以西,一处高山之上,夏诚与自己的长子夏子腾正驻马立在山崖顶端,遥望前面的河山。

    而夏诚带来的那些亲兵,此刻也被夏诚给支到半山腰上去了,可以说,整个山顶上,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了。深深吸了口气,夏诚此刻却是露出了以前从未在夏子腾面前表露过的神情,看得夏子腾心中一阵惊疑。

    夏诚嘿嘿一笑,却是一个翻身下马,因为夏诚的坐骑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了,他这一动,顿时就差点让战马的马蹄滑出悬崖,也是吓了夏子腾一大跳。忙是喊道:“父亲,小心。”可是夏诚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稳稳地落在地上,反手一拉,便将坐骑给稳住,对着夏子腾就笑道:“子腾。这样就给吓到了?哈哈哈哈。那可不是我的儿子做的事。”见到夏诚没事,夏子腾这才松了口气,而听到夏诚的话,夏子腾也是嫩脸一红,一咬牙,也是学着夏诚的样子,就这么立在悬崖边翻身下马。不过夏子腾毕竟是个年轻人,身手比起夏诚这个半辈子在战场上厮杀的老将差多了,就在夏子腾快要落地的时候,忽然坐骑的前蹄一滑,就这么滑出了悬崖边。

    而还在空中的夏子腾根本就无从借力,被坐骑这么一甩,整个人竟然飞了出去。在空中飞了起来的夏子腾一时间整个脑袋都是空白一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这是要死了吗?原来死,竟然是这么容易。

    眼看着夏子腾就要摔下山崖,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夏子腾的后衣领,就这么稳稳地将夏子腾给拽了回来。等到夏子腾双脚落到实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夏子腾转过头一看,自己的父亲此刻正一手抓着自己的后衣领,而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夏子腾坐骑的缰绳,也是帮着夏子腾把战马给稳住。

    看着夏诚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子腾的脸颊又是通红一片,自己一个大小伙,刚刚竟然连已经步入中年的父亲都不如。夏子腾满脸羞愧地对着夏诚拜道:“多谢父亲相救。孩儿,孩儿给父亲丢脸了。”

    “呵呵。”夏诚只是用力拍了拍夏子腾的肩膀,笑道:“年轻人,有冲劲是件好事,没有什么可丢脸的。”说完,夏诚又是转过头,望向了悬崖外的一片大好河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对夏子腾说道:“子腾。你看这江山美吗?”听得夏诚的提问,夏子腾不由得一愣,随即转头望向了面前的景色。

    一片广袤的田野,更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地平线上的青与绿,被一条宛如银带的河流一分为二,河流蜿蜒向远方。远处的青山在云烟的环绕下,若隐若现,一片美好的景致。

    夏子腾也是不由得叹道:“此情此景,确实是美。孩儿恨不得能够将这景致画下来,带回房中日夜欣赏。”“嗯。”夏诚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夏诚伸出手,却是虚点着那江山,说道:“江山如画,却不属于我所有。可惜!可叹!子腾,你是不是有这种想法?”“呃。”夏子腾不由得一愣,有些惊讶地望向了夏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默然无语。

    夏诚转头看了一眼夏子腾,却是仿佛已经看穿了夏子腾的心思一般,笑着说道:“子腾。这江山,不是我们的江山。是宋室赵家的破碎江山。而就这现在已经将江山弄得支离破碎的宋室,还配有这样的江山吗?从徽宗到钦宗,再到当今陛下赵构。他们为这个江山做出过什么?在他们的统治下,这个江山只是沦落到支离破碎。还弄了个千古耻辱靖康之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陛下吗?”

    “呃。”夏子腾可不像杨林、夏孟燕他们和夏诚接触那么多,实际上,夏子腾虽然是夏诚的长子,但很少与忙碌的夏诚在一起。就是被赵燕逼退,逃到抚州,夏子腾才与他这位父亲多接触了一些。

    一直以来,夏诚又是忙着东征西讨,更没有时间和儿子谈心,所以在夏子腾的心中,夏诚的形象还是十分陌生的。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夏诚如此狂态,更为夏诚口中的狂言而吃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诚,刚刚他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他是不敢回答。

    夏诚刚刚的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灭九族的罪过。虽然造反义气就是灭九族,但是他们已经被赵构再次用经略使的官职招安了,如此说话,可就不太对了。而夏诚却是丝毫不在意,忽然双臂一展,就像是要把眼前的这幅江山图画拥入怀中一般,说道:“子腾。自从我用计挑拨刘文路、太子钟文与大圣王的关系,让大圣王杨幺先后害了钟太子与斩杀了刘文路之后,我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了一般。在此之前,我不惜投身明教,不惜冒险去造反起义拥护楚国。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很傻。而现在这么一个腐朽的朝廷,却让我遇到了,这是一个让我们夏家当皇族的机会。”

    听得夏诚似乎是越说越离谱了,在旁边的夏子腾那也是听得胆战心惊,心里不由得琢磨,难道父亲这是要再次谋反?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现在虽然大宋江山支离破碎,赵构现在也只是掌控着两浙东西路和江南东路东北部地区。但是,赵家皇族信王还在。

    而且,就算是不说还在与金、齐对峙的信王军。就算是江南的赵构,分封各路义军都为一方大员了。要谋反的话,只怕父亲会立刻遭到天下各路义军的围攻。可看着夏诚的狂态,夏子腾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自己的父亲,只能是在旁边默不作声。

    这时,夏诚突然把手放在自己面前,用力握拳,随即又是松开,转头望着夏子腾笑道:“子腾,你知道吗。我开始明白赵燕大人为何能够从那信王舍弃掉地一介寒门武士,在没有信王军任何帮助的情况下,爬到如今的地位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宋室放在心上,他能够抛开这种负担,完全从自己的角度去想。所以,他才能够把这天下的局势看得如此清晰。恐怕,他将来还会和信王赵榛争夺天下的。”就连夏诚也不知道,那赵燕就是信王赵榛。对于信王赵榛就是赵燕这个秘密,赵家义军的高层可是执行着严格的保密机制的。

    听得夏诚这么一说,夏子腾似乎有些明白夏诚今日突然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即便试探着说道:“父亲,莫非是希望孩儿也能够学那赵燕大人,抛开那些想法?”“不错。”夏诚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子腾。你的能力不比我差。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也一定不会弱于我。你所要做的,那就学那赵燕大人,要抛开一切负担。什么宋室!什么天下!只要它阻碍了你往上爬。那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把它们给踢开。子腾。你做得到吗?”

    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夏子腾突然抬起头,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父亲。孩儿能够做到。”

    “好。”夏诚这次带夏子腾来这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响彻了整个山顶。

    当即夏诚便用力拍了拍夏子腾的肩膀,转身直接翻身上马,对夏子腾喝道:“子腾,记住,我们只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我们夏家,要让这半壁江山永远归我们所有。”

    在赣水上,有一个水寨虽然看上去很简陋,但是水寨内部的结构却是严丝合缝,易守难攻,这可是出自信王赵榛帐下的明教闭门子弟的手笔。这些明教闭门子弟自从投靠到信王赵榛帐下之后,为信王赵榛设计制造了不少东西,武功山水军之所以如此强大,与明教闭门子弟的贡献不无关系。

    这段时间负责把守水寨的正是当年一直跟随王宗石的副将王老二。

    如今王老二在武功山水军中的资历也是越来越高,只是碍于身手和指挥能力,王老二的军阶现在也只能是止步于军副将一职。

    就连晚于王老二加入武功山水军的崔虎和庞正两人,现在也都已经担任正将将军一职,比王老二还要高上一级。

    不过王老二倒没有因此而抱怨什么,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跟在王宗石身边,做什么都无所谓。

    前段时间,王老二在率领水军围剿一伙水贼的时候,却是不小心被流失射中了手臂。

    虽然没有伤到什么筋骨,但王宗石也是干脆大手一挥,把王老二派到这个水寨来养伤了。

    日落西山,之前派出去巡视的军船慢慢驶回了水寨,站在水寨大门上面的王老二认真地看着这些军船驶进水寨内,确定了军船的数量之后,这才下令,让士兵们将水寨的大门给关上。

    随后又是亲自布置了关于水寨晚上的看守,这才转身离去,虽然这水寨一向都很安全,但王老二却没有像以往那些驻守这里的军官一样懈怠。

475暗中偷袭

    等到王老二离开了之后,那些看守水寨大门的将士们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都是做着鬼脸。

    一名看上去应该是士兵的将士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怕怕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老张,你说王将军何必如此认真呢?以前那些将军来这里,哪个不是来走个过场,谁会像他这样认真啊。况且王统领派他来这里,不就为了让他好好养伤的么?”老张显然是军中的老兵了,瞪了士兵一眼,喝骂道:“你懂个屁。王将军哪能够和一般的将军相提并论?别看王将军的军阶才是一名副将,可就连崔将军和花将军见了赵将军,那可都是要叫他一声将军的人物。咱们武功山水军,自王统领一下,就属王将军的威望最高了。小王。记着,以后在军中混,招子要放亮点。”听得老张提点,小王忙是连声道谢,而老张满脸得意地哼哼了几声,伸头往寨门下面一看,便笑着对小王说道:“你在下在这好好看着,我看到刘麻子了,去和他打个招呼去。”说完,老张就一阵风似的往寨门下跑去。

    而此刻,在寨门口,那些刚刚驶进寨门的军船正整齐的在寨门内的小型水坞,那些军船上的将士,正在井然有序地从军船上下来。

    基本每艘军船上,都会配高某近十余人,而每天派出的军船有十艘,所以从船上下来的将士不超过五十人,在这狭窄的水坞上还不算是很拥挤。

    可能是之前巡视太累了的缘故吧,整个水坞上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默不作声,只管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老张突然从寨门上急匆匆地跑下来,却是让这些刚刚从军船上跑下来的将士的动作全都定住了。

    只是这反常现象却是没有被老张以及其他守在这旁边的将士们发现。

    老张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其中一名将士跑了过去,大声喊道:“刘麻子、刘麻子。他奶奶的,上次欠老子的酒钱什么时候还啊。”那被老张称呼为刘麻子的将士身子一颤,抬头望向老张,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将士却是突然靠了过来,刘麻子顿时就身子一颤,随即脸色极为难看地朝着老张笑了笑,声音有些打颤地笑道:“呃,老……老张啊。哪……哪个钱……”跑到刘麻子面前的老张一看到他的这张脸,顿时就哈哈大笑,用力捶了一下刘麻子的肩膀,笑道:“看把你这小子给吓的。不就那点酒钱嘛!难不成老哥我还真会计较啊。说起来,明天可就轮到我休假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弟妹的。趁现在快告诉我。要不明天我可就直接走了。”

    “我……我……。”刘麻子一脸苦涩,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而这个时候,在旁边的好几名将士都是低着个脑袋往这边走了过来,不知不觉中,就把老张和刘麻子两人给围了起来。

    而在周围,那些正在收拾船只的将士们也是突然大声喧哗了起来,顿时就把刚刚还死寂一片的水坞搞得异常热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会特意去注意这里了。

    在寨门的那些将士没有注意这里,老张却是不能不察觉,他立刻就发现那两名一直站在刘麻子身后的将士有些古怪,当即便紧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那两人看。

    虽然那两人忙是低下了脑袋,极力想要挡住自己的面孔,但还是被老张给看出了问题。老张的眼睛顿时就瞪得老大,举起手就指着这两人,喝道:“你们是,唔。”可还未等老张的话说完,忽然从老张身后伸出了一只手,用力捂住了老张的嘴巴,把老张下面的话给塞了回去。而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将士的声音又是加大了一个档次,完全把老张这边的动静给掩盖了下去。

    老张瞪着一对眼珠子,惊恐地看着周围,拼命挣扎,却是根本挣脱不了自己嘴上的那只手,不仅如此,连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控制住了。而在他的面前,刘麻子脸色一变,刚刚想要做些什么,也是落入了和老张一样的下场。

    这时,在刘麻子右边传来了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他们已经没用了,反正还有几个俘虏,杀。”最后一个“杀”字冷冰冰地吐出,就看得老张和刘麻子两人的眼珠子都是瞪得老大,紧接着,他们的整个身子一阵痉挛,连着颤抖了好一会儿,才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了他们身后的那些将士身上。

    “哈哈哈哈!老张。刘麻子。你们两个小子又在商量到哪去喝酒呢?走走走。这次可不能抛下我们了。”从那几名将士中突然爆发出一个爽朗的笑声,紧接着,这几人便簇拥这老张和刘麻子两人直接朝着水寨内的营地走去。

    而在寨门上面的小王听得动静回过头一看,也只能看到那几人的背影。

    虽然有心喊住老张,可回头一想,老张那可是自己的前辈伍长,自己一个新兵,帮着伍长站岗也没什么,因此也是作罢了,挺直了腰,继续在寨门上守卫。

    很快,这数十名从军船上下来的将士,或四五一组,或十多人为一群,慢慢都赶到了水寨的营地里面。

    因为这巡视的任务都是以一小队一小队统一去执行的,所以这数十名将士还是一个小队的,自然营房那也是靠在一起。

    而这些将士一到了营房,就把房门给关得死死的,再也没出来过。

    不过这反常现象却依旧没有让其他将士们有什么异常,这只能归咎于这一年来赵家水军实在是没有什么战事,而这个水寨更是从未遭遇过什么敌人,使得将士们的警惕心大大下降。

    在其中一个营房内,已经聚集了四五名将士,其中一名将士一直趴在房门上,附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听了半晌,那士兵才转过身对其他人点头说道:“没事,外面没人。”“好。”这时,另一名将士则是将头上的头盔摘取,露出一张四方脸,竟赫然是目前效命于刘广的将领白喜。白喜转头往看向了其他几人,嘿嘿一笑:“这武功山水军就这点水平,也敢号称天下第一水军?竟然这么没有警惕心。”

    “白喜。你可不能太过轻敌了。”这时,在白喜身边的另一名将士也是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竟也是刘广手下战将李轩逸。李轩逸李轩逸当年那可是吃过亏的,虽然当时并不是和武功山水军作战,但李轩逸可是不敢轻视这支水军,沉声说道:“这武功山水军能够名震长江这么多年。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我们这次是攻其不备,才有这样的效果。况且,现在还未到放松的时候。一切还要看今夜的行动。”

    夜渐渐深了,在水寨中央,王老二自己的房间内。站在窗口,王老二遥望夜空,今夜乌云蔽月,连天上的星光也是极为稀少,看着这样的景致,王老二却是有些感慨。

    自从当年跟随王宗石一同投靠到信王帐下,转眼已经是过了一年多了。当年跟着一块投靠过来的兄弟们,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如今,信王赵榛在南方帐下的各军那可是南征北战,不仅平定了广南东路,而且将广南西路坚决抵抗的异族也是给打垮了,至于桂阳军以南的那些南蛮,更是被单宏飞带着大军给打怕了,听说那蛮王是哭着喊着要向信王赵榛投降呢。

    想到这里,王老二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是想起王宗石在得知这些军报之后,那可是闹了一个多月,甚至还特意跑到江陵去找信王赵榛说理,一定要把自己调离水军,跟着单宏飞他们一块去打仗。不用说,王宗石的胡闹肯定是得到了信王赵榛一顿臭骂,直接就给骂了回来。

    至于王老二嘛,他倒是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很不错,至少不会像原来那样弄得百姓们居无定所,若是可能的话,王老二到希望以后一直都能维持这样的平静。

    “嘶。”王老二突然倒吸了口冷气,却是他手上的手臂突然痛了起来,王老二忙是抬起手臂一看,却是不知为何,手臂上的伤口竟突然渗出了血渍。

    王老二紧皱了一下眉头,这可是吃完晚饭的时候,王老二刚刚找人换的药啊,怎么会突然渗血呢?难道是伤口崩开了?不知为何,王老二心中的不安似乎越发强烈了,这种感觉王老二有些熟悉,好像当年王宗石家遭遇大难的时候,以及大少爷王念经当年中了官军的埋伏战死的时候,王老二都有过这种不安感。

    难道要出什么事?与此同时,在水寨的寨门处,李轩逸与白喜两人已经带着混进来的数十名吴士兵兵偷偷潜伏到了寨门下方。

    至于之前被他们给擒获的那些俘虏,此刻早已经是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左右看了看,确定旁边没有人,李轩逸对白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守在这里,而李轩逸则是带着五六名身手比较好的士兵就这么沿着寨门往上攀爬。

    这寨门都是竹木打造,对于李轩逸这样的身手来说,攀爬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李轩逸和那五六名吴士兵兵就已经爬到了寨门顶端,不过李轩逸却是没有急着就这么翻上去,而是一手抓住墙壁上的凸出,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拔出了腰间的单刀,随即却是用刀柄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墙壁全都是木制的,刀柄敲在上面,发出了两下响动,却并不是很大声。

    而在寨门顶部,负责守卫这一段的,正是白天的那个小王,虽然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老张,但小王却是以为老张和那个刘麻子等人一块去偷喝酒去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听得这突然出现的响动,小王也是有些奇怪,可左右看看,本来应该是和他搭档的老张又不在,他也只好自己走到发出响动的地方,伸出个脑袋往外看,想要看个究竟。

    可还未等小王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只见一道银光在他的眼前闪过,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凉,想要说话,结果却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而在小王身下的李轩逸见一击得手,手中紧握着刀柄,一个翻身便跃了上去,手中单刀也是跟着一转,就这么把小王的脑袋给割了下去。同时一个闪身,一个抓住了小王的身子,免得尸身摔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而在下面,白喜也是眼疾手快,接住了掉下来的头颅,轻轻放在了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对伸出头的李轩逸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李轩逸嘿嘿一笑,对身后那五六名跟着爬上来的士兵一摆手,就提着单刀朝着寨门顶端的其他地方走去,很快,便将整个寨门上看守的水军士兵尽数斩杀干净。把单刀上的鲜血给擦干净了,李轩逸对着部下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各自散开把守住,而李轩逸自己则是抬头看了看夜空。

    只是今夜乌云蔽月,根本就看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李轩逸有些恼怒地啐了口口水,便有些焦急地往水寨外望去。

    说来也巧,就在李轩逸刚刚往水寨外望去的时候,就看到在远处的黑夜当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亮光。一看到那亮光,李轩逸的眼睛也是跟着一亮,面露喜色,立刻便拔下了身边的一根火把,在空中向左画了三圈,又向右画了两圈。

    随着李轩逸的暗号打出,没过多久,就看到从水寨外的黑暗当中,慢慢露出了近二十多条小舟,带头的一条小舟上站立着一名战将,正是刘广大将广宗山。确定没有错了,李轩逸连忙转过身朝着守在下面的白喜低声喝道:“白喜,快!广将军他们到了。快点打开寨门。”

    而一直守在下面都有些不耐烦的白喜一听,忙是指挥着部下转动着绞盘,把水寨的寨门缓缓升了起来,正好迎接着广宗山的大军进来。还未等军船靠上水坞,广宗山一个纵身便跳了上来,低沉着声音对白喜说道:“白喜,怎么样?水寨内的情况如何?”白喜快步走到广宗山的身边,对广宗山说道:“将军,水寨里面的兵马大约有一千余人。领兵将领是王宗石的左右手王老二。听说他这次是受了伤,所以被王宗石派到这里来养伤的。”

    “王老二?”广宗山点了点头,这个王老二在刘广的情报中也是挂上号的,随即便说道:“这次是偷袭,我不敢带太多人马靠近,所以只带了两百多人,不过一旦我们这里开战。刘义他们会率领大军赶来支援的。我们要做的,就守住这里。”广

    宗山口中的刘义,乃是指刘广战将刘义,这个刘义也是刘家家族的人。这刘义也算是一员骁勇善战的将领,算是刘广年轻一代的翘楚。

    白喜点了点头,刚要回答,忽然听得从水寨内传来了一个喊声:“喂。是谁把寨门给打开了。你你们是是谁?啊!不好了。有人偷袭了!”原来是几名负责在水寨内巡逻的士兵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寨门被打开了,特地跑来询问,却是正好撞破了此事。听得那水军士兵的惊呼声,广宗山和白喜都是面色一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当即广宗山就骂了一句,直接就一摆手,立刻就有弓箭手弯弓搭箭,将那几名坏了他们好事的士兵给射杀了。而广宗山也是转头对白喜喝道:“快!你们布置战斗。快去!”白喜也不敢怠慢,当即便转身带着一干部下尽数上了寨门顶端,不过这次他们倒是不用跟李轩逸那样攀爬上去了,直接从两边的楼梯就能跑上去。

476怒火

    那几名巡逻的士兵虽然已经被射杀,但却是已经将水寨内已经安歇的水军给惊动了,顿时整个水寨的灯火都亮了起来,照得是亮如白昼。广宗山见了,也是连忙将剩余的人马都在寨门附近布置好了,准备迎接武功山水军的扑杀。没过多久,整个水寨内的武功山水军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原本就没有入睡的王老二也是提着单刀就从自己的房间内跑了出来。

    在王老二的带领下,整个水寨的水军全都是朝着寨门这里杀了过来。虽然一直以来这水寨都没有遭受过攻击,但不代表这些水军将士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的发生。用不着王老二吩咐,那些水军士兵就已经是开始奋不顾身地朝着寨门冲杀,誓要夺回寨门。

    王老二满脸阴沉地看着前面已经被敌人给攻占了的寨门,之前那不安的预感如今已经是应验了,但王老二却是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敌人是什么来路,但王老二知道,这敌人绝对不会只有眼前这些人。

    必定还有更多的敌人在朝着水寨攻过来,当务之急,就要尽快将寨门拿下才行。王老二提着单刀就对左右的水军士兵喝道:“冲!夺回寨门。”说完,王老二干脆就身先士卒,抢先朝前冲。

    有了王老二以身作则,那些水军将士们自然也不敢落后,纷纷是拼了老命往前冲。广宗山等人虽然之前就已经做了布置,可毕竟在人数上还是处于劣势,要不是广宗山、李轩逸和白喜三人咬牙坚持,只怕寨门立刻就要被抢回去了。

    “妈的。”白喜骂了一声,却是提着长枪连着点杀了数名水军士兵,回头一看,却是一眼就看到寨门处正在拼杀的王老二,白喜立刻就喝道:“待我杀了此人。”说罢,白喜就要往前冲。可还未等白喜跨了几步,却是被身后的李轩逸赶来拦住,李轩逸盯着那王老二,沉声喝道:“白喜,我和他是老相识了。这一战,我来。”

    当年在小县城一战,正是王宗石和王老二两人在小县城算计了李轩逸一个,阻止了李轩逸的攻击,保住了宜春的防线。这次,李轩逸自然要报仇。

    李轩逸冲杀而至,王老二一看,立刻与他杀在一起。在黑暗中,俩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着,王老二眼看敌人顽强的抵抗这他们的进攻,心中焦急。

    这时候,李轩逸猛地一枪刺向王老二,王老二眉头一皱,竟然不顾长枪,避开要害迎着长枪直接用单刀砍向李轩逸。

    “扑哧”“噗嗤”只见李轩逸的长枪刺入了王老二的肩膀,而王老二的单刀也砍中了对方的肩膀。

    拔出单刀,此时受伤的李轩逸顿时一顿。乘着这个机会,王老二瞬间又是一刀,试图砍死对方。但是,突然听得“咚”的一声,王老二这十拿九稳的一刀,竟然砍偏了几分。那刀刃就擦着李轩逸的耳朵边,深深地砍入了地上的木板里。王老二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却是先前伤口上的白布,此刻已经是再度被鲜血给染红了,显然是伤口被崩裂了。

    李轩逸也顾不得那么多,见到王老二愣住了,李轩逸忙是挺起一脚,正好踢中了王老二的胸口,将王老二踢得是往后倒退了数步。

    正当王老二又要扑上来的时候,突然一支箭射入了他的胸膛。此时的王老二,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单刀也是掉落了下来。王老二看着眼前的李轩逸手扶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慢慢地站了起来。王老二突然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苦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却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王老二的眼睛珠子一瞪,整个人便朝前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手扶着肩膀,李轩逸一脸肃穆地走到了王老二的尸体旁,刚刚王老二虽然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但不知为什么,李轩逸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王老二在说些什么。王老二似乎是在得意地对自己说:“这次,要不是我手臂受伤,就是我赢了。”而远处的白喜,则放下手中的弓箭,刚才的一箭,是他射的。

    “铛。”一声脆响,一个上好的茶杯被砸成了粉碎,如今已经贵为水军统领的王宗石满脸狰狞地瞪着眼前满身尘白的士兵,怒喝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呃。”那士兵显然是被王宗石的模样给吓到了,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前日夜里,刘广大军偷袭赣水水寨。水寨沦陷,水寨将士全军覆没。王老二将军不幸殉难。”这士兵就从水寨逃回来的,一路颠簸,这才从水寨逃到了宜春,就为了把这个情报禀告给王宗石。

    “王老二死了?”王宗石双拳握得紧紧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了嘴唇,一道道血痕顺着牙齿渗了出来,足见王宗石心中有多恨。这王老二可是自幼便跟随在王宗石身边,可以说是王宗石身边最亲近的人。当年王宗石家遭逢巨变,后来哥哥王念经也战死,要不是王老二在王宗石身边扶持,王宗石说不定早就死了。原本这次把王老二放到那个水寨,是想让他好好养伤的,却没想到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他妈的刘广。”王宗石怒吼了一声,一脚便踹在那名士兵身上,直接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同时大声嘶吼道:“老子要操??死你们刘家的全家!”

    而在王宗石身边的,还有已经被王宗石倚之为左膀右臂的崔虎和庞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们也是满脸震惊和愤怒,不过他们多少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见到王宗石就这么冲出去,两人忙是上前拉住了王宗石,崔虎用力顶住了王宗石的胸口,大声喊道:“统领!都还不快点过来拦着统领。”

    那些士兵一听,这才如梦方醒,齐刷刷地朝着王宗石扑了过来,这些士兵都是从武功山水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总算是将王宗石给按倒在地。崔虎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人拿来了牛筋绳,把王宗石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被绑得不得动弹王宗石现在也不能拿崔虎他们怎样,只能是大喊大叫:“你们这群混蛋,要造反啊?快把老子松开。松开老子听到没有。再不松开老子,老子活剥了你们。”

    王宗石的嗓门震天,震得旁边的众人一个个都是头疼,崔虎和庞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崔虎对着众人做了个手势,便带着大家都出去了,最后干脆把房门给关了起来。庞正有些无奈地对崔虎说道:“老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统领就这么绑着吧?”

    崔虎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统领暂时还要先把他这么绑着,要不然他非要闹出事来不可,正好有单宏飞将军为武功山水军主持大局。”当即崔虎和庞正两人立刻迈开步子就朝着前厅赶了过去。

    崔虎和庞正两人一赶到前厅,就看到单宏飞也是满脸急色地在大厅内来回走来走去,见到单宏飞,崔虎和庞正两人忙是快步上前,抱拳跪拜道:“末将参见单宏飞将军。”

    单宏飞这时正好背对着崔虎和庞正,一听到两人的呼喝声,单宏飞一回头,却是被崔虎和庞正此刻的狼狈模样给吓了一跳,忙是将两人扶起来,问道:“崔虎、庞正,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崔虎和庞正起身后,听得单宏飞的问话,都是苦笑了起来,当即两人便将整个情况都说了一遍。单宏飞听完两人的述说,特别是听到王老二战死在水寨的消息,脸上也是露出了怒意。当即单宏飞便冷哼一声,一跺脚,却是把脚下青石铺成的石板都给跺出了一个脚印。单宏飞喝道:“刘广狗贼,这笔血债,我们必定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崔虎和庞正也同样是满脸怒容,用力地点了点头。之前他们虽然阻止王宗石去报仇,却是因为怕王宗石意气用事中了刘广的奸计,在他们心中,何尝不想为王老二报仇雪恨。崔虎突然想起被他们给关起来的王宗石,又是有些犹豫地问单宏飞:“单宏飞。那统领该怎么办呢?要不把他放出来?”

    单宏飞也是犹豫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刘将军这在下和王老二的关系太深了。这次王老二战死,刘将军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就让他先那么呆着吧。嗯!你们做得很对。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们应付刘将军的。”听得单宏飞这么说,崔虎和庞正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他们也是权宜之计,可毕竟是以下犯上,要是王宗石事后找他们算账,那可就惨了。

    而单宏飞也是继续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刘广花这么大的工夫,不可能只是为了夺取一个水寨。相信接下来他们肯定还有什么动作。我们要小心应对才是。”

    赣水水寨上,战斗的痕迹依然到处可见,不过原本插在水寨上的“赵”字军旗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绿色的“刘”字军旗。

    看着迎风飘扬的军旗,站在水寨门口的军船上,赵广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而在他身后,则是刘广大将南宫熊,南宫熊往水寨内看了一眼,也是笑着对赵广说道:“赵广。你看,庞将军他们来迎接我们了。”

    赵广低下头一看,果然,在水寨寨门内的水坞上,李千以及李轩逸等一干战将都已经是站在那里列队等候。赵广赶忙让手下的士兵加快速度,将军船驶进了寨门,赵广则是对着李千等人抱拳笑道:“诸位将军,这一战辛苦你们了。”

    “哈哈哈哈!”李千等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李千对赵广和南宫熊抱拳说道:“大帅客气了。此战能够轻松取胜,多亏了大帅的妙计啊。要不然,依着这水寨如此防御,我军就算是要攻下水寨,只怕也要损失不少将士的性命啊。此战若要记功,大帅才应当是首功啊。”

    随着军船靠上了水坞,赵广一个纵身跳了上来,却是笑着对李千说道:“庞将军。你是大人帐下的老将,是赵广的前辈。赵广如何当得起将军如此称呼?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我的名字吧。”

    “哎。”赵广的提议,却是被李千正色拒绝,只见李千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这如何使得?我们现在是官兵了,不是土匪了,要上下有别!大帅是大人亲口任命的统帅,负责这次对武功山用兵的行动。我等既然是大帅的部下,自然是要如此称呼才合军法。”

    “呵呵。”既然李千如此坚持,赵广也就不再勉强了,呵呵笑了笑,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了,问道:“庞将军。这次袭击赣水水寨,将士伤亡如何?战绩怎样?可有多少俘虏?”

    “呃。”李千先是低头盘算了一下,随即便回答道:“这次我们用大帅的计策夜袭水寨,损失了近两百余人。不过歼敌五百有余,俘虏了两百多人,剩下的则是溃逃了。斩获敌将王老二。收缴敌军军船七艘,还有不少辎重粮草。”

    李千简要地将战果汇报了一番,赵广则是在心底做了一些分析,不由得皱起眉头,显然这个战果并不是让赵广很满意。只听得赵广沉声说道:“就算是偷开了寨门,我军还是损失了两百余人吗?啧!看来这武功山水军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广的话说得李千身后的一干年轻战将一个个都是羞红了脸,以五千左右的兵力攻打一千余人守卫的水寨,还是里应外合。损失了近两百人,这样的战绩若是换作普通的战斗,应该是一个十分骄人的战果。

    但赵广说得没错,这场仗在赵广的计策支持下,本来就一场必胜的战斗,按理说,占据了各方面的优势,这场仗应该是全胜才对。这些年轻战将都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情景,本来以为斩杀了敌将王老二之后,武功山水军会立刻溃败。可没有想到,在没有了将领指挥的武功山水军,依然凶悍地进行反扑。亏得最后时刻,刘义所率的援军赶到,这才将武功山水军最后的斗志给击垮,要不然,能不能守住寨门,还真是两说。

    不过赵广很快便摇了摇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武功山水军能够称得上是各路义军中第一水军,自然是有非凡的实力。我们刘广水军无论是建立的时间上还是武器装备的配备上,都要落后于他们,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总之,这场仗是我们获胜了,这才是关键。”

    赵广虽然看上去十分温和,一点也没有武将的霸气和凶悍,可他这番话却是让在场的众将都是热血沸腾起来。不错。就算武功山水军比我们强又如何?只要能够将武功山水军击败。那义军中的第一水军就我们刘广水军了。想到这里,众将一个个都是齐声呼喝了起来,士气大振。

    赵广看着士气高涨的众将,却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看了一眼水寨外那成片的军船,随即转头说道:“这次我们攻下了赣水水寨,也算是完成了此次攻略赵家军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便可以赣水水寨为跳板,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李千也知道赵广接下来要讲解下一步作战计划,忙是对赵广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帅。不如到水寨内的大厅再谈吧。那里比较方便一些。”

    这也是赵广心中所希望的,当即便在李千的指引下,一行人直接便走到了位于水寨中央的大厅内。在大厅内落座之后,赵广却是不由得感慨道:“这赵家军的水寨当真是了不起。若是我们正面强攻这水寨的话,就算是全军出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拿下这个水寨的。而这时间上一耽误,宜春的军队必定会赶来支援。足见这水寨的设立,那王宗石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作为刘广军水军的统帅,赵广自然是对刘广水军的主要敌人,武功山水军的资料掌握得很详细。这座水寨,依着武功山水军的统帅王宗石的意见设立的,目的就为了在新淦附近按上这么一个平台,进可攻,退可守,还能监视刘广水军的动向。所以这次刘广要对武功山用兵,第一个要解决的,就这赣水的水寨据点。

    而现在既然已经成功拿下这个水寨了,赵广也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随即则是对众将说道:“虽然此次我们起兵之后,南宫将军亲自带人阻截了不少赵军的探子。但此事绝对不可能瞒得太久。想必现在宜春和武功山的赵军都已经知道赣水水寨的战事。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准备迎接赵军的大举反扑了。到那时,才能算是真正的战斗开始。”

    听得赵广的话,在场的李千、李轩逸等几名领教过赵军厉害的战将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特别是李千,当年刘广起兵之初,李千就随刘广在萍乡城外和信王赵榛打过一仗。之后在英山军营,又是亲眼见识过信王赵榛手下将士的厉害。现在在武功山的赵军,就当年威震天下的赵家义军。说实在的,李千还真没有信心能够在正面打赢这样一支军队。

    看到李千等人的脸色,赵广似乎是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却是淡淡一笑,没有说破,而是继续说道:“这武功山水军的统帅,乃是当年的流寇王宗石。此人不仅身手了得,而且极擅长水战。加上他手下的崔虎和庞正两人也都是水战的高手。我们要和武功山水军正面交锋,极为不智。不过我们这次夺了赣水水寨,武功山水军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我们下一步计划,就要准备如何应对武功山水军的反扑。”

477各有所谋

    说着,赵广却是突然向守在大厅门口的亲兵做了个手势,那亲兵立刻便掏出了一方折叠好的锦帛,直接在大厅中央摊开,竟然是一张颇为详细的地图。赵广则是起身走到地图旁,半蹲下来,用手指着地图上赣水水寨的位置说道:“这里就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而武功山水军的主力,多在赣水支流上。从赣水支流到赣水水寨,再慢,一天时间也足够了。加上补给和准备时间,算起来,现在武功山水军应该已经知道赣水水寨的情况,也就说,最晚不过三天后,我们就要迎接武功山水军的反扑了。”

    在一旁的李千等人此刻也都是围在了地图旁,听着赵广的讲解,李轩逸紧皱着眉头,说道:“武功山水军这些年虽然减慢了发展速度,但根据最新的情报,武功山水军加上长江水军,至少也有七万余人,大小军船上千艘。若是武功山水军全力反扑的话,那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啊。”

    “不。”老将李千则是摇了摇头,说道:“武功山水军也就三万人,而且还不可能倾囊而出。宜春和武功山,是一扇屏障。他们不可能不预留水军兵马在赣水支流以防万一。依我看,武功山水军最多能够出动两万水军的兵马。剩下的水军兵马,一定会严守赣水支流一线。”

    李轩逸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放松,说道:“就算是如此,我们只有一万左右的兵马,还是不可能挡得住武功山水军的反扑啊。”

    “呃。”李千话语一滞,却是不知如何回答,李轩逸说的没错,刘广水军与武功山水军最大的差距,就在人数上。这训练水军可不比得其他兵种,要招募熟悉水性的士兵,还要打造军船等等,这些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实上,刘广水军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赵广的才能以及刘广从临江军、南昌等地收集的大量财力的支援。

    李轩逸的质疑,让众将都是陷入了沉默,而赵广看着众将的表情,却是淡淡一笑,说道:“轩逸说的不错。之前我也说过,若是单单比兵力,我们的确是比不过武功山水军。不过嘛。我们可从来都没打算过要和武功山水军硬拼啊!”

    就在赵广布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的时候,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宜春,赵家军也在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所以,依在下之见。刘广水军绝对不会留在赣水水寨,等待我们的反扑。”吴长老捋着胡须,手指着悬挂在书房上的地图,沉声对在座的众人说道。“刘广水军比我之武功山水军,相差甚远。之前也只是凭借着偷袭的手段,才能攻下赣水水寨。若要正面交手,武功山水军只需一半兵马就足以将他们给击败。”

    坐在最上方的单宏飞忙是问道:“吴大人。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难道不去攻打赣水水寨吗?”自从他赶到宜春之后,得知这里的情况竟然这么糟,立刻便派人把留守武功山的吴长老给请了来,好让吴长老来为他们出谋划策。

    “打!一定要打。”吴长老眯起了眼睛,嘿嘿一笑,说道:“赣水水寨可以说是关乎赣水东西两面以及大同赣水到长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据点。谁能够得到这个重要的据点,在今后的赣水两岸之上,就能获得足够的优势。所以赣水水寨,我们一定要拿下。”

    “可是。”听得吴长老又是这么一说,崔虎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问道:“吴大人,你不是说那刘广水军不会留在赣水水寨吗?那我们跑去赣水水寨,那岂不是扑了个空?”崔虎虽然也算得上是将才,可智谋上,却还是跟不上吴长老这样的顶级谋士。

    吴长老摇了摇头,却是紧皱起眉头说道:“赣水水寨关系着武功山水军今后能否继续占据赣水之上的优势,绝对不能丢。这次刘广水军突然发难,必然是有所准备,我们决不可轻敌。依我看,刘广接下来应该是有三条计策可走。第一条,是一击得手,毁掉赣水水寨水寨,退回去。第二条,以赣水水寨为诱饵,吊武功山水军上钩,然后联合刘广的其他兵力,在赣水水寨进行伏击;这第三条计策嘛……”

    吴长老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却是突然闭嘴不说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地图。他这一停,却是把单宏飞等人给急坏了,庞正忙是问道:“吴大人。这刘广的第三条计策,会是什么啊?”

    “啧。”吴长老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刘广的第三条计策,我也只是猜测,却不敢确定。因为这条路极为凶险,刘广或者是这次刘广水军的统帅是否会行此计,可能并不是很大。”

    说着,吴长老伸出手,直接指向了地图上的赣江支流,沉声说道:“我在想,若是刘广水军舍弃赣水水寨,却不是退回去,而是反其道而行,沿赣水支流逆流而上,袭取武功山,又会是如何?”

    “什么。”吴长老此言一出,却是把在座众人都给吓了一大跳,一干人全都是跑到了吴长老身边,盯着地图看。从赣水水寨出发,沿着支流往上,那可就是武功山统制区域的地界了。若是真如吴长老所说的,那这刘广水军的统帅可就太大胆了。因为刘广水军一旦深入武功山,那只要武功山水军在河面一堵,就等于是将刘广水军的退路给堵住。刘广水军再想要回临江军,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可是反过来一想,刘广水军沿长江进入武功山,却也不是没有好处。武功山长年未遭遇战火,所以在武功山的主要军队都聚集在宜春一线。原本作为武功山重镇的南山山寨和东山军寨,因为有宜春作为防线,反倒是没有布置多少兵马。要是刘广水军能够顺利突破武功山防御,那武功山周围的大部分城池,对于他们来说,那等于是不设防。那到时候武功山可就麻烦大了。

    单宏飞作为武功山首领,对于武功山的安危那自然是最上心的了,忙是问道:“吴大人,那依你之见,刘广水军走这条路有多大的可能?”

    “这个可不好说啊。”吴长老也是难得露出了难色,一般的谋划,吴长老能够凭借自己的智谋和经验做出布置,可这次谋夺赣水水寨的刘广统帅,智谋程度显然不在吴长老之下,这让吴长老一时间也不好做出决断。

    “嗯。”见到吴长老这样,单宏飞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而是低头思索了片刻,沉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吧。我马上书信与在东山军寨的白士诚,和在武功山的李将军。让他们小心戒备。我则是带着一路军赶赴南山山寨。东山军寨和南山山寨两郡绝对不能有失。”

    在武功山多年,单宏飞自然是清楚武功山各地的情况,南山山寨乃是武功山南门支流水域的防线,若是南山山寨有失,那敌军水军完全可以在武功山南面水路四面出击四处为患。而东山军寨虽然没有多少兵力把守,但东山军寨作为武功山的产粮重郡,可是囤积了武功山周边地区近三分之一的军粮。

    “那,单宏飞将军,要是你走了,我们这里怎么办啊?”听得单宏飞的决定,崔虎和庞正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

    听崔虎这么一问,单宏飞这才想起来,武功山水军的统领王宗石貌似现在还关着呢。单宏飞这么一走,崔虎和庞正还是不能主持大局,吴长老虽然也可以留下,但吴长老身为一介文官,统帅武功山水军的能力可能还不如崔虎和庞正呢。吴长老看了一眼崔虎和庞正,转头对单宏飞说道:“单宏飞。现在还是把王统领给放出来吧。相信过了这段时间,王统领的心情应该是平和了许多吧。”

    平和?崔虎和庞正两人都是露出了苦笑,实际上这几天他们天天都有去看王宗石,可是每次都只能得到王宗石的一顿痛骂,似乎把他关起来,倒是起了反作用,让王宗石的怒意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吴长老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么说,王宗石还是水军的统领,总把他关着,那也不是回事。

    单宏飞点了点头,却是嘿嘿一笑,双拳在胸口一击,说道:“好。把这小子给放出来。娘的。我就不相信了,就算是当上了水军统领,这小子还能飞上了天?”

    见到单宏飞答应了,崔虎和庞正心里多少也有些底了,当即一干众人便直接离开了议事厅,朝着首领府后面的书房赶去。这些天来,王宗石就被关在这书房里面,每天都有人给王宗石送吃食,不过照旧还是得把王宗石的手脚都给绑上,要不然,恐怕一扇门是关不住王宗石的。

    一到书房门口,就能听到从书房内传来的喝骂声,大多数的喝骂声都是在骂刘广,而中间也参插了几句骂崔虎和庞正的。崔虎和庞正在书房外听得王宗石的喝骂,都是相视苦笑起来,看来就算是有单宏飞护着,将来也少不得要挨王宗石的揍了。

    单宏飞冲着崔虎和庞正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去打开书房,把王宗石给放出来。崔虎和庞正两人走到书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书房门给推开。这房门一推开,那王宗石的喝骂声少了房门的阻碍,那就更加响亮了,震得众人的耳朵一阵阵地鸣响。

    “妈的!崔虎,庞正,你们这两个乌龟王八蛋终于敢来见老子了,快放了老子。老子这次饶不了你们。”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正是把自己关起来的元凶,王宗石更加火大了,扯着嗓子就喝骂起来:“你们这两个兔崽子。竟然敢把老子关起来。老子要是不揍死你们。就不姓王。”

    听得王宗石的话,可是把崔虎和庞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贼头子给吓得够呛,总算是他们还记得身后有个单宏飞做靠山,这才是壮着胆子朝着王宗石走了过去。庞正有些畏畏缩缩地对王宗石说道:“那个,统领大人,我我们这就把你放开。你可千万别再闹了。”

    王宗石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要放自己,也是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喝道:“好!你们能够悔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放心,只要你们肯放了我,这件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了。快来把我松开。”一边说着,王宗石用力抖动着自己的身子,急迫地催促两人来给自己松绑。

    信你才有鬼。尽管王宗石在那里信誓旦旦,可早就对王宗石很了解的崔虎和庞正两人心中暗暗喊了一句,可却是不得不上前为王宗石松绑。这次王宗石却是学聪明了,在崔虎和庞正为自己松绑的时候,王宗石一点也不敢乱动,口里还在不停地安慰着两人,任由两人麻利地揭开自己手臂上的绳索。

    终于,王宗石感觉到原本紧紧勒在身上的绳索突然一松,显然是已经被解开了。王宗石忙是把两只手拿到身前,上下活动了几下,舒缓了手臂上的麻木感。而崔虎和庞正两人有些胆战心惊地退后了好几步,瞪着王宗石,俩人感觉有种放出一只猛兽的错觉。

    “嘿嘿。”活动了几下,王宗石的双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随即便慢慢将留在身上的绳索慢慢给拉开,丢在地上,转头朝着崔虎和庞正两人一笑。看着王宗石的笑脸,崔虎和庞正两人都是一愣,难道王宗石真的不计较之前那件事了?

    就在两人刚刚冒出这么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暴喝声响起,一个铁拳直接敲在了崔虎的脑袋上,而在另一边的庞正则是腹部中了一脚,立刻就倒飞了出去。

    “唉哟!单将军!吴大人!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宗石一直都被关着,而那些负责看管住王宗石的士兵们也不敢多嘴,所以王宗石到现在也不知道单宏飞和吴长老到了宜春。单宏飞和吴长老两人同时一笑,吴长老说道:“我们是特地为了这次刘广攻击我们水寨之事来的。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那正好。”一听到刘广,王宗石的眼睛就红了,满脸狰狞地喝道:“我们这就起兵。老子这次非要杀到南昌。把刘广全家上下都给杀个遍。为王老二报仇。”说着,王宗石便走上前,要拉着单宏飞、吴长老一道走。

    单宏飞却是一个拦住了王宗石,沉声说道:“王将军,王老二将军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这次刘广对赣水水寨用兵,明显是有一个极大的阴谋。若是你如此莽撞行事,只会是坏了大事。到时候你自己丧命且不说,还会连累大人的霸业。”

    王宗石一听,立刻就不干了,一个甩开单宏飞的手,满脸怒容地喝道:“单宏飞。原来你也是和崔虎、庞正他们一样。难道你不知道吗?王老二那可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如今他惨死在了刘广的手上。我要是不能为他报仇,岂不是妄为男儿?”说完,王宗石便朝着外面硬闯。

    “王将军。”单宏飞一个闪身便挡在了王宗石的面前,喝道:“我并没有不让你去报仇。但也要讲究大局。像你这般贸贸然冲出去,只会是中了刘广的奸计。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行。”

    “我等不了了。”王宗石依旧是满脸固执,甚至脸上还多出了些许疯狂,喝道:“这些天来,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度过的?我每天都能听到王老二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他在质问我。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他报仇雪恨。我现在一时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单宏飞。请你让开。我一定要找刘广报仇不可。”说着,王宗石也不管单宏飞是否挡在面前,硬着头皮就往前闯。

478赵广谋

    “臭小子。”见到王宗石还是那么执拗,单宏飞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就抓向了王宗石的胳膊,喝道:“我不允许你如此莽撞行事,你可不要再逼我了。”

    王宗石如今已经是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一挥手,直接把单宏飞的手给甩开,喝道:“是你们在逼我,若是不让我去报仇,你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哼。”单宏飞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见到王宗石如此不听劝,单宏飞那也是恼了,干脆就再度朝着王宗石的胳膊抓了过去。不过这次单宏飞可是用上了真功夫,这一抓那可是带着呼呼的破空声,显然不再是要拦住王宗石,而是要将王宗石给擒下了。

    不过王宗石那也不是好对付的,见到单宏飞动手了,王宗石忙是一个转身,就反手一拳,正好击中了单宏飞的手掌。同时一个大踏步朝着单宏飞逼近,用尽了全身力量,想要将单宏飞给逼退。

    “嘿嘿。”只见单宏飞手腕一转,却是顺势抓住了王宗石的手腕,同时抬起了一脚抵住了王宗石迈向前的大腿,嘿嘿一笑,对着身后的吴长老喝道:“吴大人。你先退开!王将军。我倒要看看,几个月不见,如今你有多少长进。竟然也敢跟我动手了。”

    其实用不着单宏飞交代,吴长老此刻早早地就已经退到了院子旁边的石凳上,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单宏飞和王宗石角力。而之前装晕的庞正,此刻也是偷偷摸摸地爬到了墙角,免得别这两大高手交手,给殃及池鱼了。

    很快,飞沙走石、人影晃动。在院子中间的单宏飞和王宗石两人就正式开打了。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庞正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将领,眼中也是不由得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他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吴长老,庞正有些不放心地悄悄走到吴长老身边,对着吴长老说道:“吴大人。这样这样好吗?把统领这样给激怒了,就算是现在单宏飞将军能够强行阻止他。可等单宏飞将军离开之后,统领岂不是还要出兵?”

    吴长老微微一笑,却是转头对庞正笑道:“将军不用担心。现在王统领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心中的恨意得不到宣泄所致,若是就这么憋着,就算是有单宏飞在这里守着,王统领还是会找机会去找刘广报仇的。如果能够帮着王统领把心中的恨意给发泄出来,那王统领的心情多少也会有所缓解。大人既然能够将武功山水军交给王统领统领,可见王统领必定是一个识大体之人。你要对王统领有信心。”

    对吴长老的话,庞正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只能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吴长老也不再多做解释,而是转头继续看着在院子中央的战斗。而此刻,在院子中央,战斗已经结束了。

    虽然当初的武陵盟主的单宏飞的年纪,已经渐渐的大了,无论在体力还是力量上,都比不得当年巅峰时期的状态,可单宏飞还是那个在信王赵榛南方帐下的第一战将。王宗石尽管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也已经踏入了顶级斩将的行列,但比起单宏飞来,还是略有不足。更何况,王宗石的身手有一半都要靠着他那柄巨刀,现在他是空手和单宏飞交折扣。转眼间,王宗石就被单宏飞给揍得跟个猪头一般,满脸浮肿,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若论揣摩人心,天底下恐怕没有谁能够比得上吴长老。吴长老当初就连信王赵榛的心思都揣摩的一清二楚,何况是旁人?他的分析,可以说是完全摸透了王宗石的心理。其实无论是之前崔虎和庞正的劝说,还是刚刚单宏飞的劝解,王宗石都很清楚其中的道理,只是他和王老二的感情太深了,要是不能为王老二做点什么,王宗石总是会觉得于心不安。而先前王宗石狠狠地揍了崔虎和庞正,现在又和单宏飞打了这么一架,心中的愤恨也是发泄了不少,多少也是冷静了下来。

    单宏飞站在王宗石身边,低头朝着王宗石呵呵笑道:“怎么样?王将军。看样子,你这些天也没什么长进嘛。我可是听说了,王虎那小子在江陵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当年你在下可是没少欺负他。如今可不要反过来被他欺负了?”

    “被他欺负?开什么玩笑。哎哟!”单宏飞这么一说,顿时就激得王宗石从地上跳了起来,可这么一跳,又牵引到了身上的伤痛,疼得王宗石直呲牙,再度倒在了地上。不过王宗石却还是嘴硬,哼说道:“开什么玩笑。就凭王虎那小子,再练上个十年,那也不是我的对手。”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王宗石的脸色显然有些变化,至少不像是之前那般充满了仇恨,反倒是有些心怀踹踹的样子。

    “哈哈哈哈!”见到王宗石这副模样,单宏飞也是哈哈大笑了一番,他知道,王宗石这个样子,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了。直接一个便将王宗石给拉了起来,笑道:“你们之间到底谁更厉害,我可管不着,总之,你们要胜过我这把老骨头,至少也给我再练上个二十年。”

    “嘶。轻点,轻点!”被单宏飞这么用力一来,王宗石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是疼得要命,忙是喊了起来,好不容易站正了身子,白了单宏飞一眼,轻轻摸着那肿得老大的脸颊,哼说道:“单宏飞,你怎么下手还是这么重啊。”

    和王宗石打闹了一番之后,单宏飞却是突然脸色一正,沉声对王宗石说道:“王将军。这宜春,是信王殿下亲手交给你的,你得给我守住了。”

    单宏飞的话一说出口,王宗石也是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用力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单宏飞将军,你放心吧!有我在,就有宜春在。至于王老二的仇,我会记在心里。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找那刘广算账。”

    王宗石的回答让单宏飞很是满意,当即便哈哈大笑了一番,用力拍打着王宗石的肩膀,笑道:“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可以放心回武功山布防了。吴大人,那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武功山呢?”单宏飞一转头,没有再管刚刚被他这两下拍打,疼得连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的王宗石,朝着吴长老问道。

    吴长老的脸色却是一转,似乎有些为难,低头思索了片刻,紧皱着眉头,摇头说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这次刘广水军的行动的确是有些古怪,我想要在这里查个清楚。单宏飞,此次你在武功山布防,一定要小心谨慎,别中了敌人的奸计。”

    “嗯。”单宏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废话,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启程去武功山了。”说完,单宏飞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倒也走得干净利落。

    庞正看着单宏飞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敬佩的神情,为将者,能够做到单宏飞这个份上,那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愣了半晌,庞正这才转头对身边的吴长老说道:“吴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呵呵。”对于庞正的问题,吴长老则是呵呵一笑,却是指了指在院子中央的王宗石,又指了指书房,说道:“接下来,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找几个医师来吧。”

    武功山境内,位于赣水支流的流域,近百余艘战船正在朝着赣水的南岸靠拢,在这些军船的船头,无一列外,全都是插着刘广的军旗,正是前不久偷袭拿下赣水水寨的刘广水军。

    在岸上,刘广帐下大将李千,正指挥着将士们下船,在岸上列队。而在船头,赵广正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岸上忙忙碌碌的士兵。在赵广的身后,南宫熊却是似乎有些担忧地看着岸上的将士,欲言又止。

    “南宫将军。”仿若是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一般,赵广似乎很清楚身后南宫熊的动静,笑着说道:“南宫将军是否有什么疑惑?”

    犹豫了片刻,南宫熊还是对着赵广抱拳说道:“大帅。这次大帅让我们沿赣江西进武功山,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吧?要是被武功山水军发觉,只要将后路一堵,那我们的水军岂不是连退路都没有了?”

    “呵呵。”赵广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南宫将军,没想到你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给问出来了。其实当日在赣水水寨,我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你就心生疑惑了吧。嗯,不仅是你,我能够明显感觉到,方豪将军、英华将军也是同样对这个计划没有信心,是吗?”

    “呃。”被赵广说破了此事,南宫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是恢复了过来,对赵广抱拳说道:“请大帅恕罪。我等并不是怀疑大帅的决定,只是对大帅行此险招有些不解。其实以大帅的能力,加上刘广的财力,我们刘广水军追上武功山水军那可是迟早的事。为何要贪急求快?若是刘广水军在武功山出了什么差池,那大人和大帅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听得南宫熊这么一说,赵广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往船舱内走去,对于赵广的反应,南宫熊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转头便跟着赵广就进了船舱。一进船舱,就看到赵广停在船舱的过道上,用手抚摸着船舱的墙壁,突然对南宫熊说道:“南宫将军。你可知道,这艘船价值几何吗?”

    “呃。”听得赵广这突然一问,南宫熊又是一愣,随即便回答道:“据末将所知,一艘普通军船的造价,大约是五百多两的价值吧。”虽然南宫熊这些年一直帮着赵广管理水军,但更多的时候,南宫熊还只是负责赵广的安全罢了,对于水军的日常事务,南宫熊并不是很关心,只能回答个大概而已。

    “嗯。”赵广却是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正确来说,应该是五百三十多两。不过这只是我们刘广水军所制造出来的军船,制作一艘比这种军船还大的楼船和各种战船,应该是我们刘广军这种战船的三倍以上。”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南宫熊不由得吃了一惊,刘广所制作的这些军船,已经是耗费了刘广大量的财力。要不是有好多世家被压榨收集来的财力支持,只怕以刘广之力,还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刘广水军有如此规模。

    而赵军水军的军船,竟然比刘广还要多上三倍以上的造价,这简直让南宫熊无法相信。南宫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那赵燕不是爱民如子,轻田税么?就算他占领地比较多,土地肥沃。但也绝对不可能支持他们组建这样一支船队。这,这怎么可能?”

    赵广却是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受到南宫熊的影响,而是笑道:“武功山水军比起我们来说,那可是拥有强大的底蕴。况且,赵家水军为了打造这样一支大规模的水军,所花费的财力是我们的数十倍以上。那赵燕帐下,那可是有一支十分了不得的队伍,传闻他们都是明教的闭门子弟。一个个都是心灵手巧。正是因为他们,赵燕军上下无论是兵器还是装备,都要远远超过我们许多。”

    “虽然再继续几年,我们刘广水军的规模或许真的有可能达到和武功山水军一样的程度。但在各种装备上,我们却是根本无法超越武功山水军。甚至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有可能被越拉越远。”

    赵广沉声摸了摸船舱的墙壁,最后转头对南宫熊说道:“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赵燕是否会让我们等到那个时候。别忘了,我们和赵燕可是还有不少仇怨呢。当年我们设计夺了凌江军,我可不相信那赵燕会就此忘了此事。如今赵燕只是在忙于平定内部,夺取鼎州、辰州、岳州等地,将地盘连成一块。要是等到他将内部的一切不安因素都给平定了,将地盘打造成铁通一般,那接下来,赵燕所要对付的,那就我们了。”

    南宫熊也不是笨蛋,赵广都讲得如此明白了,南宫熊也知道这个道理了。他沉声说道:“大帅,我明白了。若是等那赵燕处理完其他制约他的事情,那必将是能够抽出所有的兵力,将我们刘广军给彻底消灭。”

    赵广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赵燕军与我们刘广军相比,差距有多大,相信南宫将军心中多少也有底吧。要是等到赵燕军什么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再来与我们开战,那大人辛辛苦苦的霸业,将会顷刻毁灭。”

    南宫熊可是被赵广的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可回过头想了想,南宫熊还是有些想不通,对赵广说道:“大帅。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解释大帅会带着大军深入武功山的做法啊。呃。难道大帅是要抢先在信王赵榛出手之前,抢掠武功山?”南宫熊说道。

    而赵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武功山军的根基就在武功山周边地区,只要武功山周边地区还在那赵燕手中。就算是我们能够将宜春和武功山等地的水军和陆军给消灭,那用不了多久,那赵燕还会重新组织起另一支,乃至更强的武功山水军和陆军。”

    “所以,为了杜绝将来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次就要把武功山彻底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要掌握了赣水支流流域。那武功山水军也就永远成为我们刘广水军的一部分了。”

    一边说着,赵广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少许的狂热。不过很快赵广的表情又是恢复了正常。

    南宫熊又问道:“大帅。虽然以我们刘广水军这点实力,要吞并武功山,恐怕是比较困难的吧。况且我们现在还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攻打敌军水寨。这岂不是打草惊蛇,让武功山的兵马回援?”

    赵广指了指船舱外面的岸边,双眼中闪过精光,说道:“这次攻打水寨,我所看中的,并不是这个小小的水寨而已,而是另有深意。总之南宫将军就尽管放心吧。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次一定能够帮助大人,拿下武功山周边地区。只要武功山落入我们手中,那在赣水支流的武功山水军,自然也就归我们刘广军所有了。”

    “呃。”南宫熊又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广这次的野心竟然这么大,竟然想要一口气将武功山给吞了,甚至还要将武功山周边地区赣水支流的水军给收为己有。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建议还真是很有诱惑力。若是真能夺下武功山,那刘广军还真可能将会取代赵燕军,成为南方最强的军队。

    单宏飞是从陆路出发,在速度上却是远远要比水路要慢,所以等单宏飞路过水寨的时候,那个水寨已经被刘广水军给拿下了。所幸刘广水军留在寨子内的兵马不多,单宏飞很快便收复了那个赣水支流的沿岸小水寨。不过,单宏飞的心里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显然,刘广水军的确是进入了武功山,而且比他的速度要快。能不能来得及救援南山军寨,单宏飞现在可没什么信心了。

    不管怎样,单宏飞依旧要朝着南山军寨前进,所幸之前单宏飞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东山军寨首领白士诚,此外,留守在武功山的还有早年就投奔到信王赵榛帐下的将领方明,就连远在武功山的丁喜,单宏飞也派人通知了。若是有什么问题,相信以这几人的能力,多少还是能够做出相应的对策。唯一担心的,就刘广水军攻破南山山寨之后,会转而北上,攻打武功山,那可就麻烦了。

    为此,单宏飞马不停蹄地继续朝着南山山寨进发,可是,等单宏飞日夜兼程赶到南山山寨的时候,得到的还是最坏的结果。南山军寨,被攻破了。

479中计

    看着南山山寨城头上飘扬的刘广军旗,单宏飞恨得牙根痒痒,眼中杀意骤升,随手一挥,对身后的赵家义军将士喝道:“将士们。给我冲!”

    就在此时,无数的箭雨纷纷飞射而来,还有十几架投石机投掷石头。顿时,好多士兵就被巨石和箭雨击中,躺倒一大片。尤其是巨石投掷过来,一溜线压死压伤十几名战士。

    单宏飞此时的脸颊一阵抽搐,这可是他训练多年的子弟兵啊!当即便下令,让所有士兵先撤回来。

    而在城头上,正指挥着守军的刘广军大将李千也是下了停止进攻的军令,在他身边,部将王匡和刘义两人都是满脸兴奋地看着城外撤退的赵家义军,刘义对李千说道:“李将军!敌军这么一退,不若我们现在就冲杀出去吧。一定能够将敌人尽数击溃。”

    “不要冲动。”李千冷静地喝了一声,同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城外,那里正是单宏飞所在的方向,李千沉声说道:“对方可不是无名小卒,是荆湖北路第一将单宏飞。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了。此人武艺超群,你们要是轻率出击,必定要死于他的刀下。”

    “呃。”作为武将,王匡和刘义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单宏飞的名头,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震天下的荆湖路大将。王匡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沉稳,而刘义则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李将军。你没弄错吧?荆湖北路第一将单宏飞,就那个足有五十的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听得刘义对单宏飞的形容,李千不由得牵动了一下嘴角,可还是没有能够笑得出来,要是单宏飞当真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就好了。李千不再多加解释,只是态度强硬的下命令道:“不管怎样。我们所要做的,就完成大帅的任务,坚守南山山寨就可以了。我们的兵力比起单宏飞的兵力要少太多了。出城迎击不安全,此战关系到我们刘广军的兴盛,不可大意。”

    李千说出刘广军的兴盛大事,刘义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悻悻然领命退了下去。李千看着刘义退下去的背影,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王匡说道:“王匡。你看着点他,别让他闯祸了。”李千可以算是比较了解这些年轻人,刘义仗着自己是刘家家族一员,有些骄傲和性情暴躁,可不是一个能够稳得住的人,相反,王匡就要靠得住些,所以李千才会特意嘱咐王匡。

    王匡也是明白李千的意思,对着李千抱拳喝了一声:“李将军,放心吧。我会看住刘义的。”说完,又是对李千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目送王匡离去之后,李千又是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城外退去的赵家义军。他很清楚,单宏飞之所以会撤退,并不是因为怕了城头上的守军,而是见到城头守军有一定准备,不愿平白牺牲将士的性命。等到明日做好了准备,修建好攻城武器,单宏飞必定会卯足劲发动对南山山寨的攻击。到时候,就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了。

    李千用力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说道:“为了大人的霸业!不管你是不是荆湖北路第一将,老子也不会怕你。想要南山山寨城,就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正如李千所预料的那样,单宏飞暂且撤回赵家义军,就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过有一点李千却是没有料到,那就单宏飞的耐心并没有李千想象中那么好。仅仅是休整了三个多时辰,单宏飞就再次发动了对南山山寨城的进攻。

    这次赵家义军可不是就这么蛮上,而是扛着新制作的云梯,朝着南山山寨城冲锋。而在城头上,李千、刘义和王匡三人也是领着刘广军将士奋勇杀敌,丝毫没有半点退缩。

    留在南山山寨的刘广军将士,一共有五千余人,因为都是出身水军的关系,这些刘广军将士都配有弓箭。只是这箭矢的攻击虽然强劲,但遇上已经配备了好多简易盾牌的赵家义军,威力却是大打折扣。好几次,赵家义军都是成功冲上了城头,多亏了李千三人勇猛,这才屡次将赵家义军给杀退,险险地保住了南山山寨城。虽然心中不甘,但随着天色将暗,单宏飞也只能是下令将士退兵,整个南山山寨城的城墙上,只留下猩红的血渍和城下大片的尸体。

    赵家义军在城外八里处安营扎寨,单宏飞铁了心要把这南山山寨城给拿下了。在大帐外遥望远处的南山山寨城,单宏飞紧皱着眉头,转头便对身后的亲兵喝道:“传我的军令。将此处的军情分别派送至东山军寨、武功山前山寨、武功山主城。嗯,还有通知江陵。此外,再派人通知灵水镇、萍乡以及各地军寨城镇。令各地将领小心戒备,不得有失。”从白天的战斗,单宏飞已经能够确定,南山山寨城内的刘广兵马,只是刘广水军的一部分,显然真正的主力却是不知所踪。

    如今南山山寨被攻破,那整个武功山都有可能会遭到刘广水军的攻击。这样一来,单宏飞也是头疼不已,光靠武功山的兵力,一时间也是很难将武功山各个城镇都严加防范起来。最重要的,就单宏飞也不知道刘广水军主力到底在哪里。

    犹豫了片刻,单宏飞又是转头说道:“传令武功山首领丁喜。让他全力守护武功山。”原本武功山的守军并不少,只是这次为了救援宜春,单宏飞带来了万余名赵家义军,这就让武功山的城防有些薄弱。武功山乃是武功山周边地区的都府,不能有失。

    “一切就是这样。”白何行眯起了眼睛,看着在座的众人,沉声说道:“将军的这个计谋实在是厉害。以水军压迫,迫使武功山的兵马南下,这样一来,武功山前寨的守军必然就空虚。到时,我们就可以从武功山前寨打开一个缺口。席卷武功山周边所有地区。”白何行嘴上说着,眼中却是不时闪过仇恨的光芒。

    “好!好!”坐在最上位的刘通击掌喝彩,喊道:“我就知道赵广这小子有阴谋。呵呵。偏偏这小子之前还一直瞒着我。真是的,这样的妙计,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嘛。对了。白大人,赵广他这次的行动会不会有危险?”

    白何行似乎早就知道刘通会有此一问,说道:“危险嘛,当然是有的。不过以赵将军的智谋,想必一定会想出办法应对。其实最危险的,应该是留在南山山寨的兵马。毕竟他们要承受之前被骗到宜春去的武功山兵马的攻击。但只有彻底将这支武功山兵马给挡在南山山寨,才能使得整个武功山兵力的部属失衡。赵将军的计划才能成功。相对于此,所以他们绝对是值得冒这次险。”

    不过转过头看到刘通那一脸担心的模样,白何行又是安慰道:“少主。只要我们能够早一日将武功山攻破,那他们也就早一日脱困。所以说,能否救出我军将士的关键,还是在少主身上。”

    听完白何行的话,刘通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点我也明白。只是这丁喜却是迟迟没有离开的动静。我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啊。”虽说经过了年前的那场败仗,刘通的性情也算是沉稳了许多,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通这骨子里面的急躁那可不是轻易能改的。当年武功山之败,老将广宗山为了掩护刘通而牺牲,刘通可不想再看到李千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战死沙场。

    这时,在旁边的刘广战将华泰则是出声劝慰道:“少主。用不着担心,李将军跟随大人身经百战,加上还有赵将军出谋划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华泰提起了赵广,这让刘通多少有些安心,对于这个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朋友,刘通是知道他的智慧的。”

    刘通出兵心切,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完成了准备,大军日夜兼程地从南高安出发,直取宜春方向。原本至少也需要两天时间,刘通硬是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不过刘通也不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人,经过了这么高效率地行军,将士们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所以刘通也是兵马先潜伏起来,休息了一夜之后,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精力十足地绕过宜春朝着武功山东山寨发动了进攻。

    在武功山城前寨的城外,刘通遥望着武功山城的城头,上一次败了,刘通今天再次来到武功山,就要一雪前耻。看着对面没有丝毫防备的武功山城城头,刘通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华泰三将喝道:“诸将听令,我们今日要一鼓作气。把这武功山给拿下来。怎么样?做得到吗?”

    “少主放心。”最先回答的,却是朱豪,朱豪乃是临江军朱家的子弟,自从刘广在年前和张陵等人闹得很不愉快之后,朱家是少数几个彻底投靠到刘广这边的官宦家族。而朱豪就朱家为了表示诚意而特意派到刘广为将的。

    只不过朱豪虽说是有些胆识,有将才,可比起齐名的其他六位刘广年轻将领,却是要略显不足,所以朱豪也是希望能够借着这一仗,好好在刘通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朱豪对刘通抱拳喝道:“用不着其他人动手,末将一人就足够了。”

    “呃。”驻马在刘通身后的白何行听到朱豪的话,眉头一皱,却是有些担心了,显然朱豪有些太过轻敌。不过回头想想,按照之前的情报,武功山东山寨所有的守军也不过才一万出头,丁喜这次竟然亲自带着万余人南下取支援武功山,那这武功山城内的守军就没有剩多少了。以刘通现在这两万余人的兵力,要拿下武功山,应该是易如反掌。所以白何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任由朱豪去请战了。

    对于朱豪的心思,华泰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干脆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没有吭气。刘通见了,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朱豪。想一个人吃独食,你想都别想。这次攻打武功山。我要一口气把它给拿下,自然是我亲自上阵了。”

    说完,刘通一甩马鞭,提着大枪,便纵马朝着武功山城杀了过去。华泰等人见了,也是不愿落于人后,纷纷纵马上前,一时间,近两万人马,在几人的率领下,如潮水般涌向了武功山城,似乎要将武功山城一举淹没。

    而留在原地的白何行看着刘通等人的背影,脸上也是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刘通这么做,那算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了。两万兵马一拥而上,何愁不能攻破现在缺兵少将的武功山城?想到这里,白何行心中也是流露出一阵快感。武功山东山寨一破。等于是将信王赵榛在武功山布置的铁通防线给钻出了一个洞。武功山一出问题,诸路义军都会纷纷起兵向信王赵榛发难。说不定,信王赵榛就此就有可能走上败亡的道路。这样一来,白何行也算是为白家报仇雪恨了。

    且不管白何行心中如何痛快,在武功山城外,面对马上就要杀到城墙下的刘通大军,城头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一片。朱豪见了,哈哈大笑,指着城头就朝着刘通大声喊道:“少主。你看,这城头上的守军都被我们给吓得跑光了。依我看啊。这次咱们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这武功山城了。”

    “嗯。”刘通却是没有像朱豪那般高兴,而是紧皱起眉头,这城头上虽然没有一点动静,但却是让刘通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眼看着已经冲到城墙下了,刘通等人用力勒住了坐骑,却是在城墙下方停了下来,而在刘通身后的那些将士,则是纷纷将云梯搭了上去,开始朝着城头冲击。

    “铛铛铛!”就在刘通心中越想越不对劲的时候,忽然,从城头上传来了三声梆子响。紧接着,刚刚还是静悄悄一片的城头上,突然是亮起了无数旌旗。在城墙下的刘通等人顿时就吓了一大跳,立刻便呆立在原地。不过接下来他们可没有那个功夫继续发呆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城头上像下雨一般落下来,转眼间就搜刮了数百名刘广军将士的性命。亏得刘通等人及时回过神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这才险险地将那些射向他们的箭矢给弹开。

    “哈哈哈哈!”就在城墙下的刘广兵马惊疑未定的时候,从城头上传来一个大笑声,只见一名将领却是从城头上伸出个脑袋,却正是之前军情上说的,已经离开武功山的武功山守将丁喜。丁喜站在城头上,俯视城墙下的刘广大军,笑道:“刘广鼠辈。尔等中计了。”

    “中计了。”其实用不着丁喜说,光是看城头上的这个架势,众人也知道自己是中计了。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刘通还是立刻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那就下令全军撤退。顿时,整个刘广大军便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丢下了数百名战友的尸首,仓皇撤退。

    “怎怎么会这样?”在后方,看着这瞬间的逆转,白何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呆立在那里,“明明丁喜已经中计了。他应该已经南下去支援武功山了才对啊。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就在白何行反反复复说着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刘通等人已经是带着大军撤到了白何行的身边,刘通倒是毫发无损,倒是之前冲在最前面的朱豪胳膊上挨了一箭,所幸只是皮外伤罢了。刘通见到白何行的这个样子,不由得急道:“白大人!别发傻了。我们赶紧先撤了再说吧。”见到白何行还是没有反应,刘通干脆就伸手一抓,把白何行拦腰抱起,就这么扛着白何行撤退了。

480福建高安

    看着城外已经渐渐退去的刘广大军,在城头上的丁喜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对身边的一名身形消瘦的俊美文官说道:“总算是把他们给骗过去了。”

    而那名身形消瘦的俊美文官转过身,贼贼地一笑,却正是鬼丫头吉倩倩。吉倩倩笑道:“丁将军这下可以放心了,刘广大军这一退,将军前几天派出的大军就可以乘机收回来了。就算是刘广大军回过神来,也没有那个能力攻破武功山。”

    “呃!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吉大人的提点。要不然,末将真要犯下大错了。”说着,丁喜便对吉倩倩抱拳一拜。几日前,丁喜接到单宏飞的命令,让他带领大军前往南方救援,丁喜身为单宏飞的属下,自然要听从单宏飞的命令,所以很快便点齐兵马离开了武功山。不过没想到,刚离开武功山才不到一天,就在路上碰到了吉倩倩。

    听完丁喜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吉倩倩立刻就确定这是刘广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这个时候要让大军返回武功山时间上恐怕有些来不及,所以吉倩倩和丁喜便带着数百名骑兵先行赶回了武功山坐镇,而剩下的万余名大军也是紧随其后。

    果然,丁喜和吉倩倩刚刚进入武功山城,刘广大军就已经赶至,光靠武功山城的千余人,肯定是无法抵挡住敌人的攻击的。而吉倩倩这时又给丁喜出了个主意,先是让这千余名守军士兵埋伏在城头,随即等到刘广大军攻到城墙下之后,突然发动攻击,把刘广军队给吓走。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丁喜只有依着吉倩倩的计策行事,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功效。

    “呵呵!”吉倩倩呵呵一笑,却是眯着眼睛看着城外仓皇逃窜的刘广大军的背影,摇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好的效果。也不知道这刘广军队的统帅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不经吓,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刘通此刻要是在吉倩倩身边的话,非得被吉倩倩的话给气得吐血。刘通从小到大,还从没有被人说过胆小呢。不过,当年刘通在武功山中计,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现在刘通多少有些杯弓蛇影,否则,勇猛的刘通何时会被吓得如此狼狈。

    “啊!对了。”丁喜突然一拍脑袋,对吉倩倩说道:“现在虽然暂时解了武功山之围,那单宏飞的命令应当如何呢?武功山要不要救援啊?”

    “啧。”吉倩倩捋着胡须,眯起眼睛思索了起来。这次吉倩倩适逢其会,完全是巧合,自从单宏飞攻打南蛮得胜之后,赵燕军已经很久没有对外作战了。擅长兵道的吉倩倩也是无用武之地,干脆便向信王赵榛告了个大假,四处游玩,却是没想到正好碰上了丁喜,这才识破了刘广的诡计。只是虽然识破了刘广之计,但现在应当如何应对,吉倩倩却还没有想好,这也是因为现在吉倩倩手上所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的缘故。吉倩倩思索了片刻,随即便对丁喜说道:“丁将军。这武功山城的守军是万万动不得的。就算是刘广的兵马不会再来。如今刘广入侵武功山,难保那夏魏的兵马不会趁火打劫。这武功山乃是武功山门户,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失。”

    “至于武功山嘛。”吉倩倩所说的,丁喜自然也明白,当即便连连点头同意,而吉倩倩又是语风一转,皱着眉头说道:“这流窜到武功山的刘广水军也不能不防。不过有单宏飞在南山山寨,还有白士诚等人,量那些刘广水军一时半会也掀不出什么浪。这样吧。我们马上派人向江陵通报这里的情况,同时再派人去桂阳军,让选派大军来帮忙。还有,单宏飞他们那里也要派人通知,免得他们上了刘广水军的当。”

    “好。”听得吉倩倩的安排,丁喜是没有任何疑问,连着点头,随即便按照吉倩倩的吩咐去办了。吉倩倩的能力,当年丁喜跟着信王赵榛打天下的时候,就已经充分见识过了,对吉倩倩百分之百的信任。

    看着丁喜下去执行自己的嘱咐,吉倩倩则是转过身,眯起眼睛遥望东南方向,自言自语道:“能够给刘广想出这等主意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嘿嘿,看来接下来可是有得丁了。”

    且说刘通带着大军撤退,一口气就直接跑到了武功山和南康军的交界处,确定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这才下令大军停了下来。看着周围都是狼狈不堪的将士,刘通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就算是当年在武功山战败之后,刘通都没有逃得这么狼狈过,想着想着,刘通自己都感觉一阵阵的憋屈。

    “少主。”华泰从后面赶了过来,对刘通抱拳喝道:“刚刚清点了一下,将士们损失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开始在城墙下被射杀的那几百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损伤。”显然华泰也看出刘通的心情不好,这才说出这个战报,想要劝慰一下刘通。

    “嗯。”华泰这招倒是起了一些作用,刘通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左右,沉声说道:“白何行呢?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虽然一开始白何行在武功山城外的时候,白何行因为被惊呆了,所以刘通才会提着他跑,不过后来白何行也是回过神了,自然是自己骑着马赶路了。

    华泰忙是回答道:“白大人在后面休息,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想?”刘通紧皱起眉头,侧着脑袋往后面看去,他倒不是要怪罪白何行,刘通知道,这次武功山城的计划失败,是怪不得白何行的。只是现在大军应当何去何从,刘通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只有找白何行来商量商量了。随即刘通便点了点头,掉转马头,便朝着白何行走去。

    此刻白何行正如华泰所说的,站在大军的最后面,凝目遥望着西面的武功山城方向。看着白何行的模样,刘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翻身下马,慢慢走到白何行的身边,陪着白何行望向前方。

    “少主。”虽然没有转头望向刘通,但白何行却是能够清楚地知道刘通到了自己身边,依旧看着前方,沉声说道:“我想,我们可能是中了对方的计了。”

    “呃。”刘通不由得一愣,白何行这不说在说废话嘛。若不是中了对方的计,他们又何必要逃得如此狼狈?只是这话刘通却是不好说出口,只能是轻咳了一声,讪讪说道:“白大人说的没错,这次是我莽撞了。所幸将士们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不。”白何行猛地一转身,紧紧盯着刘通,一字一句地说道:“少主。属下的意思,可能是我们都上当了。武功山城内肯定没有多少守军。对方是在吓唬我们的。”

    白何行的话让刘通立刻就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何行,根本就不明白白何行为什么会这么说。

    白何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属下之所以会这么说,却是基于两点判断。第一,那就之前我们所派出的斥候,十分明确地看到武功山城的一万兵马离开。这点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若是这支兵马掉回头的话,这么大的目标,斥候不会看不到。第二,刚刚我们撤退的时候,武功山城内竟然没有派兵出来追赶。以丁喜此人的能力,若是手头上有足够的兵马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如此看来,武功山城内肯定是没有多少人马。我们都上当了。”

    “啊!”刘通虽然性情莽撞,但却不是傻瓜,白何行解释得这么清楚,他当然明白过来了,立刻就跳了起来,惊呼道:“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混蛋啊。我们竟然就这么被骗了。好,我们现在就调头,一定要将武功山城给攻破。”说完,刘通转身便要去下令。

    只是刘通刚刚转过身,就被白何行给拉住了,白何行一脸苦笑地说道:“没用的,少主,现在我们都已经跑到十数里外来了。以时间来算,我们这个时候再掉转头,之前被调离的那支武功山城的兵马肯定已经入城了。我们就算是赶回去,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刘通愣了一下,却是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是如此,当即便一脸懊恼地跺了一下脚,直接拔出腰间的宝剑,用力往地上一劈,顿时就劈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刘通怒喝道:“混蛋啊!那丁喜竟然如此奸诈。”刘广两次攻打武功山,都是被丁喜给挡住,无怪乎刘通会对丁喜恨之入骨。

    白何行却是紧皱着眉头,摇头说道:“少主。依着我们对丁喜的情报来看,丁喜此人绝对不可能想出如此计谋。还有,之前丁喜也的确是中了我们的计,带领武功山的兵马离开。所以,现在丁喜身边,定是有高人相助。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能够看穿赵将军的计划。少主,当务之急,应当是立刻派人去通知在武功山的赵将军。让赵将军能够趁早想出脱身之计,以免被困在武功山。”

    “对。”有了白何行这一提醒,刘通一击掌,忙是喝道:“赵广现在还在武功山。来人啊。”一边喊着,刘通一边急切地朝着一旁的亲兵走去,赵广和他可是发小,刘通可不能看着赵广被困在武功山,步入危险。

    就在武功山的战火愈演愈烈的时候,远在福建路的都府建州,正在进行着一场影响整个福建路格局的变化。

    “经略使大人。”在建州内的府邸门口,一行几人正刚刚翻身下马,朝府邸门口走去,在府邸门口守卫的士兵纷纷向这几人抱拳行礼。而这一行人当中三人,正是当年被信王赵榛用计弄到福建路路去的高安三兄弟。高安走在最前面,面对那些对自己行礼的人,无论尊卑,都是一一回以温和的笑容。

    在高安身后,却是跟着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周围,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而夏成和王熊则是跟在高安和那年轻男子的身后,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为高安平添了许多霸气。

    “啊。高大人来了。”高安一行几人刚刚走进府邸,就听得旁边传来了一声惊呼,几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官袍的年长男子正满脸喜庆地朝着高安他们走了过来。走到高安面前,这年长男子直接便拱手一拜,笑道:“高大人。听闻这次高大人平定建阳的乱贼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啊!呵呵。福建路能有高大人坐镇,真乃福建路百姓之福啊。”

    高安当即便抱拳回礼,笑道:“原来是陈大人。陈大人谬赞了。那些乱贼其实只不过是一些没有饭吃的百姓罢了。小子虽胜,却也是胜之不武。惭愧!惭愧啊!”虽然高安口中谦虚,可在高安身后的夏成、王熊兄弟俩却是一脸倨傲,对方所说的那场战斗,正是他们两人身先士卒,先后斩杀敌将,才使得敌军彻底溃败。

    “呵呵!高大人过谦了。”这年长男子乃是福建路名士陈修平,陈修平表面上看,只是福建路的一方知州,但实际上,陈修平乃是福建路最大的世家陈家的家主。他家在福建路的势力虽然比不得官方的规模,但也绝对不可小觑。可以说,陈修平在家里跺一跺脚,福建路的地界也要震上一震。只不过陈家在福建路却是一向很低调,闷声发大财,出了福建路官场上的极少数人,很少有人真正了解陈家在福建路的强大。

    陈修平看了一眼在高安身后的三人,老眼一眯,却是笑道:“高大人,老朽此次乃是送小儿来指挥使大人帐下任职,今后小儿也算是和高大人的同僚了。还请高大人一定要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多加照料,老朽感激不尽。”

    “哦?陈公子终于愿意出仕了吗?”高安的眼睛一亮,回头朝着那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又转头对陈修平笑道:“陈公子天纵奇才,这些年一直不肯出仕,正是浪费了他的才能啊。如今陈公子愿意出仕,这才真正是福建路之福啊。”

    “呵呵!高大人过奖了。”陈修平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随即又是说道:“啊。高大人今日来府邸,定是指挥使大人招经略巡抚使大人有事相商。老朽就不再耽搁经略巡抚使大人的要事了。请经略巡抚使大人自便。”说完,陈修平便对高安拱手行了个礼。

    “陈大人请。”高安也是连忙还礼,恭送陈修平离去,看着陈修平离开的背影,高安转头对身后那年轻男子说道:“先生。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这陈修平似乎要说些什么,依你看,刚刚这陈修平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那年轻男子却是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双目闪烁着亮光,笑道:“大人。若是小子没有猜错的话,陈修平刚刚在向大人示好。”

    “示好?”高安听得年轻男子的话,立刻便紧皱起了眉头,知道陈修平是陈家家主的人不多,明白陈家在福建路的势力有多大的人更是少数,不过,高安却是这极少数中的一员。

    别看现在高安顶着一个福建路经略使的头衔,可实力上比起天下的其他几路义军,差得远了。以高安现在的实力,陈修平怎么也不可能向他示好啊?

    见到高安一头雾水的样子,年轻男子只是笑着说道:“大人。此事小子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不过现在却是不方便说。想必大人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缘故了。不用着急,走吧,大人。大人恐怕也是等急了。”

    “啊?哦。”年轻男子这么一提醒,高安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是点头继续朝着府邸内走去。刚刚走过前厅,却是听得身后的王熊冷哼了一声,高安抬头一看,却是看到前面又是一行走来了数人,却都是高安的熟人。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乃是福建路统制吴诰,这吴诰是福建路世家吴家的家主,掌控着福建路的兵权,势力虽然比不得陈家,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在吴诰身后,还有一干官员,都是福建路官场上的重要人物。看着这么多福建路的上层人物从府邸走了出来,高安也是不由得一惊,忙是拉着身后的三人退到一边。

    虽然说高安现在的职位高,但现在局势混乱不堪,官职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实力。所以他们对于这些人来说毕竟还是外来人,和这些福建路本地的势力相比,高安还是尽量以退让为主。

    就在高安退到一旁的时候,那吴诰显然也看到了高安,原本吴诰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到高安之后,吴诰的脸色又是黑了几分。冷哼了一声,却是加快了脚步,吴诰直接就从高安的面前走过,甚至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而在吴诰身后的那些官员当然不敢学吴诰如此猖狂,纷纷走到高安面前行礼打招呼。

    见到吴诰如此无礼,高安还能忍得住,可高安身后的夏成、王熊就忍不住了。王熊立刻就瞪圆了那双环豹眼,鼻孔里喷着粗气,当即便要发飙。而夏成也是双目一眯,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寒意,死死地盯着吴诰的背影。

    不过这里毕竟是府邸,高安可不想让自家兄弟在这里与人闹起来,忙是使了个眼色,拦住了两位兄弟。随即又是堆满了笑意,朝着那些前来打招呼的官员回礼寒暄。不知道为何,高安显然感觉到这些官员今天对自己特别的热情,倒是让高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在高安身后的那年轻男子见了,眼中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浓厚了。

    好不容易和最后一名官员打完招呼,高安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转头刚刚想问年轻男子,可一看对方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高安也只能是苦笑着作罢。这个时候,府邸的管家也是赶到了高安面前,对高安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高将军。我家大人有请。”

    “嗯。”高安点了点头,当即便带着三人,在那管家的带领下,朝着府邸内院走去。范汝为自从去年入冬以来,就被一路剿匪的官军射伤。但是,被射伤的他却因为赵榛的横空出世,而更加兵强马壮了起来。后来,赵构看他势力庞大,就直接招安他为福建路镇守指挥使。

481假意还官印

    此时,与福建大家族逐渐联合,成为一方之主的他,一直留在内院养病。福建路官员要是有什么公务一定要找范汝为请示,范汝为一般也是让他们直接来后院找自己。高安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后院了,毕竟现在福建路的官场上,要论打仗,没有人比得过高安,所以虽然范汝为是造反的出身,好像是没多大的能力,但是对高安这个同样是造反出身的人也是极为看重的。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范汝为休息的厢房外,那管家事先似乎是得到了范汝为的首肯,领着高安几人到了厢房门口,直接便推开了房门。这房门一推开,顿时就一股浓郁的药味从房内传了出来,闻着这药味,夏成和王熊都是不由得皱起眉头,毕竟这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倒是高安和那年轻男子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直接跨进了房内。不过高安倒也是细心,早早地就发现自家两位兄弟的不对劲,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我和先生进去就行了。”

    高安这么吩咐,也是不希望夏成和王熊进去之后,摆脸色给范汝为看,免得开罪了范汝为。而夏成、王熊相互看了一眼,心想着是在府邸,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也就同意了高安的意见,对着高安和年轻男子抱拳一拜,便退回到了房门口。

    安排好夏成和王熊之后,高安便带着年轻男子进了厢房。这厢房内的布置倒也是简单,范汝为虽然是造反土匪出身,但今年却是信起了菩萨,所以整个房间内除了一并必须的家私之外,就只有一个佛龛摆在正对房门的墙壁上。只是那焚香的味道,却是被满屋子的药味给遮住,一点也透不出来。

    “大人!高将军来了。”那管家把高安领进门之后,便快步走到厢房内的床榻旁,对着床榻上躺着的范汝为低声说道。高安的职务在福建路是最高的,按说也算叫他的职务应该是大人,叫他将军算是一种贬低的称谓了。

    但是势比人强,虽然范汝为是指挥使,但是他实际上手中掌握的就是福建的经略巡抚使的实权。而高安表面上是福建的经略巡抚使,实际上连指挥使都不如,只能管住自己带来的几千老弱新卒。

    所以,这样的称谓,倒是也算符合俩人实际的势力划分。而高安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来。

    “哦。”从床榻上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范汝为慢慢伸出一只手,在那管家的搀扶下,这才慢慢坐起身子,对着高安笑道:“高安兄弟来了,咳咳。老夫病躯,无法施礼,还望高安兄弟莫要见怪啊。”

    高安和那年轻男子都是上前一步,对床榻上的范汝为行礼,高安说道:“大人既然身体不适,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不知大人这次招高某前来,有何事要高某效劳?”

    “呵呵!”听得高安的话,范汝为呵呵一笑,却似乎牵扯到了喉咙,又是大声咳嗽了起来,连着吐出了几口浓痰,这才缓了过来,脸上因为刚刚的剧烈咳嗽,倒是露出了一些红润。范汝为看了一眼高安,笑着说道:“高安兄弟,这次老夫找你前来,的确是有要事与高安兄弟相商。”

    “高安兄弟,自从你来到我们福建路,已经有半个月了。说实在的,老夫知道,这半个月来,只让你指挥区区几千人,以你的才能,真是委屈你了。”范汝为示意高安和那年轻男子坐下,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让管家退下之后,便笑着对高安说道。

    高安赶忙是站起身,一脸惶恐地对范汝为说道:“大人言重了,高安是奉了陛下之命担任福建路经略使一职,又岂敢对陛下之恩有任何不满?”

    “呵呵。”见到高安这么大的反应,范汝为却是笑了起来,单手虚空往下一按,说道:“高安兄弟莫急。老夫没有其他意思。高安兄弟当年还未来福建路之前,就已经名震天下。来到福建路之后,又多亏高安兄弟相助,我福建路百姓才能安居丁业。高安兄弟身为堂堂经略巡抚使,却只带几千人马,的确是委屈了。”

    范汝为这样夸赞高安,高安也不好一直否认,只能是点头笑而不语,而在高安身边的那年轻男子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精光,看了一眼范汝为,随即则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范汝为连着夸了几句高安之后,却是突然话语一转,长叹了口气,说道:“高安兄弟。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正如你所见的,老夫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天下乱起,国家危亡,老夫这一死倒是没什么,就怕这福建路会落入奸人之手。到时,福建路百姓又要陷入那水深火热当中了。”

    高安犹豫了片刻,又是说道:“大人何必如此担忧,大人现在只不过是偶患小疾,只要静心调养,必然可以恢复健康。”

    “唉——!”范汝为却是长叹一声,朝着高安摆了摆手,说道:“高安兄弟,你就不要安慰老夫了。老夫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老夫心里清楚。陛下信任你,让你来担任经略巡抚使的大任,我其实也应该让权给你了。”

    “呃。这个……”听得范汝为这么说了,高安就不好再继续回答了,毕竟这已经关系到自己的事了,高安总不能对范汝为说,你快放权吧。

    范汝为的眼睛一眯,却是抬起头,对高安说道:“高安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高安兄弟一定要答应老夫才是啊。”说着,范汝为便从床榻的另一边摸出了一个小包裹,转头望向了高安。

    高安连忙是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范汝为的床榻边,对范汝为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吩咐高安,尽管说就了,高安自会竭心尽力。绝不辜负大人所托。”而那名年轻男子此刻更是抬起头,一双星目始终落在范汝为的身上。

    范汝为倒是没有注意到那年轻男子的眼神,而是笑着点头,解开了那个小包裹,却是露出了一方印章。范汝为托着那一方印章,递向了高安,说道:“高安兄弟。如今福建路之内,也只有高安兄弟有此能力保护福建路百姓。今日,老夫便将这福建路托付给你。望你能够代老夫执掌福建路。此乃是福建路经略巡抚使的官印。”

    “啊。”高安万万想不到范汝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真的是吓了一大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范汝为手中的官印,一向冷静的他,此刻也是忍不住呼吸粗重了起来。不可否认,一直以来,高安心中都有不小的野心,可是高安却没有好的机遇。自从当年起兵起义开始,高安就没有过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地盘。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了高安面前,只要能够得到福建路,高安有那个自信,自己的成就不会比夏诚、彭友,乃至投靠信王的赵燕差。

    答应么?答应下来!在高安的心里,一个巨大的声音正在不停地叫喊,高安的心情可以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乱过。深深吸了口气,高安慢慢地将手朝着范汝为手上的官印伸了过去,那官印就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正在吸引着高安把它抱入自己的怀中。

    看着高安伸过来的手,范汝为那张微笑着的脸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是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而一直站在高安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在此之前一直都是笑盈盈地,可是在看到范汝为刚刚那一闪即没的眼神之后,突然是脸色一变,当即便要上前拦住高安。

    眼看着年轻男子的手快要拉住高安的时候,高安却是突然把手用力往前一推,却是将那官印推回到了范汝为的怀里,随即又是后退了两步,对着范汝为抱拳说道:“大人。高安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担当得起这等重任?请大人千万不要多想,安心养病才是。”

    “呃。”无论是范汝为还是那年轻男子,都没有想到高安竟然会是如此举动,全都愣住了。那年轻男子偷偷地舒了口气,又是悄悄退了几步,退回到了刚刚坐的位置上。

    而范汝为回过神后,也是对高安说道:“哎呀呀!高安兄弟,你就莫要谦虚了。皇命难违,这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之职,非你莫属啊!你就答应下来吧。”说着,范汝为更是要把那官印往高安怀中塞。

    而高安却是连着退后了两步,对范汝为抱拳一拜,说道:“大人。若是别的事情,高安绝不敢推辞。只是此事,高安决计不能答应。高安还想在大人手下多学几年,虽然高安是陛下亲自封的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但是高安已经奏请圣上让您来当了。高安就愿意在您手下当一方将领,这官印高安可不能收,还请大人收回成命。大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高安告辞。先生,我们走吧。”说完,高安对那年轻男子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范汝为的厢房。

    “啊!高安兄弟!高安兄弟。”连着唤了两声,却是没有唤回高安,范汝为的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官印收好,竟然把被子一掀,就这么下了床。而与此同时,从范汝为的床榻后面,却是钻出了数人,其中带头一人,正是福建路郡丞田路,也是范汝为目前最为信任的部下。见到田路出来了之后,范汝为沉声说道:“依你之见,刚刚高安所说,有几分可信?”

    田路走到范汝为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大人。看高安刚刚的模样,似乎不是在作假,只是大人不可对此人掉以轻心。此人自从半个月前来到福建路之后,不但不接受福建路经略巡抚使一职,还一直在收买人心,不可不防啊。”

    听得田路的话,范汝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老夫也明白。只是高安若是没有什么缘故,老夫就算是有心要收拾他,也没有个借口啊。要是平白无故对他下手,那只怕福建路上下都会有所波动。毕竟他是皇上派来的经略巡抚使。啧!本来今日还想借着此事,让他露出贪念。只要他接受了这官印。我们就直接暗中将他们兄弟三人一并除了,任谁也说不得一个错字。”一边说着,范汝为一边用力捶着自己的拳头,那模样,哪有半点大病的样子。

    而就在范汝为和田路两人懊恼的时候,在府邸外,高安带着那年轻男子以及夏成、王熊哥俩,匆匆走出了府邸,回头看了一眼府邸大门,高安长长舒了口气。

    不待夏成和王熊出言询问,高安是立刻跨上坐骑,朝着城外扬长而去。夏成和王熊以前还真没见过高安如此失态,转头望向了跟着高安一道进了厢房的年轻男子,王熊满脸疑惑地问道:“先生,我家大将军他这是怎么了?”夏成虽然抹不下面子询问,但望向年轻男子的眼神也是一样的。

    “呵呵。”年轻男子依旧是保持着笑意,摇了摇头,对夏成和王熊两人说道:“将军,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还是先跟着大人出了城再说吧。”

    “出城?”夏成和王熊更是糊涂了,他们这次是奉范汝为之命来建州的,怎么现在又要离开建州了?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两人也就不再多问,三人同时翻身下马,便追着高安离开的方向,策马赶去。

    直接出了城,在城外不远处,夏成等人果然是看到高安正等在那里。见到高安,三人忙是在高安身边停了下来,王熊早就忍不住,忙是问道:“将军。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高安此刻却是一脸惨白,和之前在府邸那副镇定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听得王熊询问,高安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建州,心有余悸地说道:“刚刚你我兄弟差一点就离不开建州了。”

    “啊?”听得高安突然这么一说,夏成和王熊都是吓了一大跳,夏成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忙是问道:“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刚刚将军和范汝为发生了什么争执?”

    还未等高安回答,那年轻男子却是笑了起来,对高安说道:“大人莫要担心了。之前大人的表现很好。想那范汝为暂时肯定不会再怀疑大人了。”

    “呃。”高安却是一愣,转头望向了年轻男子,惊问道:“先生,你刚刚也看出其中的问题了?”

    年轻男子满脸温和地笑道:“是的。本来属下还想要提醒大人,只是没想到大人已经注意到了,并且拒绝了范汝为的提议,所以属下也就没有轻举妄动。其实之前大人在府邸的表现很好,倒是之后大人太过心急了,若是能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留在建州,那就更加好了。范汝为必然不会再对大人起疑心。”

    听得年轻男子这么一说,高安却是一脸的苦笑,摇头说道:“我岂会不知,只是刚刚在府邸太过凶险了。要我留在范汝为的地盘上,我实在是呆不住啊。若是继续留在城内,我怕反倒会露出破绽。”说着,高安还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对于高安的话,年轻男子只能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范汝为若是真心想要对付大人,大可明目张胆地来杀我们就是了。何必要如此故弄玄虚?哼哼,这范汝为做事太过优柔寡断了,如何是大人的对手?大人大可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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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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