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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全文阅读

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2弃城北援

    对于英宣出兵搅浑义军互相争斗的行为,只要不危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多管的。而现在听程万里这么一说,王德都是在心底暗骂英宣多此一举。毕竟现在他们也算是依附在英宣身边,要是英宣倒台了,他们这些英宣同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义军敌视不说,朝廷也对他们不放心的。

    看了一眼程万里,王德当然明白程万里这么说的用意。各路义军讨伐英宣联盟成立,那英宣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下英宣能否守住,那还真是难说了。要是英宣守得住,那什么事都没有,可要是英宣没有守住的话,那他们这些两面不讨好的人该如何自处啊?

    而这个时候,程万里又是趁热打铁,继续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还有一点,若是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此刻江陵城应该已经是落入了我主的手中了吧。”

    “什么?”这下可是真的把王德给吓住了,他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王德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之前的冷静,颤声说道:“程大人。你你刚刚说什么?”也难怪他会如此震惊,他消息不通,连灃州灃阳会盟的事情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是江陵城被围的事情了。这件事,恐怕还要等来自江陵城的求援信赶到之后,他才会知道吧。

    对于王德的表情,程万里显然是很满意,刚刚想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忽然从二人所在的书房外传来了一个惊呼声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紧接着,就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名战将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混账。”王德一看此人正是自己手下的霍德风,当即便阴沉着脸,大声呵斥道:“没看到我正在招呼重要客人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霍德风挨了一通骂,先是一愣,随即又是着急得满头大汗说道:“将军!这可是大事啊!末将可不敢耽误此事,还请将军先处理此事。”这霍德风是王德的亲信,为人性子耿直。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事情紧急,见到王德发火,只怕早就退下去了,可是霍德风却还是固执地要继续解释。

    之前已经被程万里接二连三的话弄得心里很不爽的王德,哪里还听得进霍德风的话,当即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满脸狰狞地指着霍德风喝道:“放肆。看来是老子平日里把你们这些在下给惯坏了。现在竟然连老子的话都不肯听了?”说着,王德便要挥刀指着霍德风骂道。

    “王德将军,且慢动怒。”眼看着霍德风就要死在王德的刀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在一旁的程万里。程万里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霍德风,笑着对王德说道:“王德将军,我看这位将军必定是有什么急事,不若先听听这位将军说些什么,王德将军再做定夺如何?”

    “呃。”王德也没想到程万里竟然会为霍德风说好话,这程万里应该是和霍德风素不相识才对啊?王德也是立刻冷静了下来,疑惑地看了一眼程万里,又看了看霍德风,这才沉声喝道:“好,看在程大人的面子上,先留你一条狗命。有什么事,还不快快说清楚?要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砍了你的狗头。”

    看到王德如此气急,饶是霍德风性子再直也是吓得脸色发青。听得王德的话,霍德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连忙是说道:“将军!是是从江陵派来信使。说是有要事要见将军。”

    “江陵来人?”王德一听得这个消息,立刻就吓得一脸惨白,他们现在正在和信王赵榛的手下见面,这边英宣就派人来了。按理说,英宣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可他们也是做贼心虚,心里一阵乱跳。心思比较灵活的王德甚至是一双眼睛不断地乱转,望向程万里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意,看来是考虑要不要杀了程万里灭口。

    对于王德的杀意,程万里却是笑了笑,说道:“王德将军也不必急着对在下动杀机。这样吧,不若在下先退到一边,等着王德将军和沈君山见过那信使之后,再有将军自己做决定。如何?”说罢,也不管王德答不答应,转身就往书房外走去。

    见到程万里走得如此洒脱,倒是让王德都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王德便反应过来,对着霍德风说道:“快!快招呼程大人先下去休息。还有,让人把那信使给请过来。”王德这一吩咐,霍德风立刻便点头哈腰地跑了下去,去执行王德的命令去了。

    趁着程万里和霍德风都离开了之后,王德皱起了眉头。在官场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武将,别看他长得好像高大威猛,可心思却不比那些文人差多少。要不然,早就被各方势力给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王德想道:按道理来说,有英华手下的五万大军,只要公安不破,江陵城应该是稳若泰山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程万里那样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他所说的。这程万里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而这时,听得门外的亲卫传报,那名信使已经到了。当即王德便整了整衣甲,出门迎了过去。他一看,那信使却是熟人,正是英宣的亲侄子英涛。这英涛乃是英宣大哥的儿子,英宣的大哥死得早,而英宣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在战乱中早逝。所以英宣一向把这个侄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带在身边,这次竟然会把英涛给派出来,足见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看英涛风尘仆仆的样子,恐怕为了赶路,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英涛看到王德当即也是眼睛一亮,说道:“可算找到王将军了。”

    “呃,少将军,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英宣明摆着是要把英涛培养成自己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的,所以英宣的部下称呼英涛,都是直接称呼为少将军。王德赶忙对英涛行了个礼,不管待会他如何选择,现在毕竟还是英宣的部下,这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英涛倒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脸正色地对王德说道:“我这里当然是有要事。几天前,在江陵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兵马,对江陵城发动了猛烈攻击。要不是冯川将军正好在江陵城,只怕江陵城早就被对方给攻破了。而现在的情况也极为不妙,那支兵马足足有江陵城内守军的十倍以上。所以叔父特地遣我来南寨求援。”

    “王将军的兵马距离江陵最近,就请将军立刻起兵前往江陵救援。而我也要前往武威,找刘军师求援。”英涛所说的刘军师,自然就指英宣的智囊刘师道,如今刘师道虽然现在不在英宣身边,但却掌管了英宣大部分的兵马。

    英涛这里自顾自说着,却是没有注意到他对面王德的脸色已经是完全变了样。江陵城果然被围了!而且照时间上来看,恐怕这江陵城已经是被攻破了也说不定。

    这一切和程万里所说的完全对应的上,足见程万里刚刚并没有说谎。王德看了一眼英涛,在对方的眼中都能看到惊愕。他完全想不明白,到底那赵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哎?哎。”英涛总算是发觉王德脸上的不对劲,只是英涛却是根本没有想到那方面去,还以为他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住了,忙说道:“将军就不用担心了。叔父除了派我来英宣之外,也派了人去公安,我们英宣军全部集合,到时候,必定能够解江陵之围。”

    解江陵之围?真的会那么简单吗?现在王德对于英涛的这句话,却是心中七上八下的。赵燕这次的谋划这么大,什么方面全都算到了,真的有那么容易破除吗?此时听到英涛的话后,王德却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就在英涛对王德的反应有些奇怪的时候,忽然一个笑声从远处传来:“哈哈哈哈。解江陵之围?还真的是想得简单啊。”

    英涛听得这笑声,连忙是转过头,却是看到一名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书生慢慢走来,而王德只是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正是程万里。

    英涛的面色一沉,虽然不知道程万里到底是什么路数,可程万里刚刚说的那句话却是让他很不满,当即便阴沉着脸喝道:“哪里来的酸书生?竟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赶出去。”

    英涛这话却是对跟在程万里身后的霍德风说的,毕竟这里是王德的地盘,对方能够在王德的首领府内出现,说不定和王德有什么关系。现在江陵还等着王德的援军呢,所以英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逼迫得太凶,这要是放在平时,只怕英涛早就一刀砍过去了。

    英涛这一喊,霍德风却是没动,而是转头望向了王德,只有王德下命令,霍德风才会真的动手。可偏偏王德的脸上阴晴不定,却就迟迟不肯下命令,而这时,程万里已经是走到了王德等人的身边,笑着对王德说道:“怎么样?在下所言不虚吧?就不知道将军该如何应对呢?”

    这下,就算英涛再笨,也看出有些不对劲了,忙是退后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程万里和王德,一只手已经是搭在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上,沉声喝道:“王德将军,此人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对于英涛的喝问,程万里、王德二人却是没有一个理会他的,程万里眯起眼睛看着王德,笑着说道:“事到如今,该如何决策,相信将军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

    王德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点了点头。当即,王德猛地就拔出了佩刀,直接就朝着英涛砍了过去。只是英涛之前已经是有所察觉,见到王德这一刀砍过来,也是连忙拔出佩刀格挡。英涛这些年经过英宣的精心教导,身手可不差。

    一边反抗,英涛一边对王德喝道:“王德!你们竟然敢背叛朝廷,背叛我叔父?”

    “哼。”英涛的喝问声刚刚落定,一个冷哼却是接着响起,只见王德一脸阴沉,加紧攻击。而在另一边的霍德风,见到王德一时没有得手,也只是稍稍愣了片刻,便跟着出手相助,这王德和霍德风二人联手,转眼间便让英涛节节败退。

    霍德风的身手如何暂且不论,光是王德这员英宣悍将就足够英涛受得了。英涛左挡右支,还没有撑过几招,便被王德直接一刀磕飞了兵器,紧接着王德和霍德风双刀直插胸口,血液四溅,英涛当场毙命。

    拔出兵刃之后,王德一脸杀气地收刀入鞘,随后,王德沉声对霍德风喝道:“把这里清理清理,通知下去,让那些跟着咱们一道起兵的兄弟把江陵南寨上下都给我控制住了。把那些刘师道和刘光世派来的人全给杀了。记住,手脚利落点,别走漏了风声。”

    “遵命。”连英宣的亲侄子都杀了,霍德风现在当然不会蠢到去问王德为什么这么做,直接抱拳喝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而王德则是转身对着程万里,直接抱拳喝道:“我王德愿意弃暗投明,归顺赵大人帐下听调。”

    “呵呵。”程万里就像是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般,笑眯眯地对王德虚扶了一下,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将军能够选择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此乃是明智之举。将军尽管放心,投入我家大人帐下,成为信王军一员,我保证这将会是将军此生最聪明的选择。”

    其实之前一听到江陵来了信使,程万里就猜到肯定是江陵派来的求援使者,与其他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倒不如让那个英宣的使者把江陵的情况说给他们听,这样的效果更加明显。

    而原本程万里奉信王赵榛之命来此,就为了劝服王德,让他们带着兵马抵挡刘师道的援军,为江陵的战斗争取时间。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碰上英宣的求援使者,现在英涛死在江陵南寨,那远在武威的刘师道自然是不会这么早得知江陵的战事了。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虽然程万里是这么说了,可王德却是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刚刚投靠到信王赵榛帐下,当即王德便恭恭敬敬地对程万里说道:“程大人,不知道这次赵燕大人,啊,不!是主公大人。主公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呃。”程万里不由得一愣,这还真是个问题,原本信王赵榛派他来劝降王德的作用现在已经没有了,他还真不知道要让王德做什么呢?可是,就这么放着王德手下这近三万人不用,又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这下可真让程万里有些抓头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这个,将军不若先不动声色地留在江陵南寨,那刘师道的大军早晚会知道江陵之事,等到他从江陵南寨路过的时候,将军大可来个暗中突袭。如何?”说到最后,程万里还是有些信心不足,毕竟他所擅长的,还是做外交说客,这兵道谋划却不是他所擅长的工作。

    倒是王德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王德连连点头,说道:“不错,程大人这一招的确是妙。那刘师道手下的英宣军的确是个麻烦。若是正面交锋,我手下的兵马还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要是按照程大人的妙计,说不定还能够将刘师道的大军给全歼呢。好!就按程大人所说的去办。”

    程万里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程万里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当即程万里便对着王德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王德将军了。在下还要赶回大人那里,去向大人汇报这个好消息。”

    程万里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也就没程万里什么事了。至于这王德会不会变卦,这也不是程万里所能够操控的了得,毕竟程万里只是一介文官,要是王德真的要变卦,程万里除了丢命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王德不由得一愣,却是脸上多出了几许感激。程万里这样做只是无奈之举,而在他看来,没人监视自己,却是对于他莫大的信任。当即王德点头说道:“程大人提携之恩,我王德没齿难忘。”

    对于王德的话,程万里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转身就离开了。至此,信王赵榛针对英宣所谋划的全部布置都已经准备妥当,剩下来要做的,就只等信王赵榛收网了。

    “这不可能。”英华手里捏着信使辛苦送来的求援信,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信上的内容,直接便站起身喝道:“江陵城被围?这怎么可能?信王赵榛的大军一直被我们给堵在公安城外,怎么可能会跑到江陵城外去?”

    听得英华的呼喝,在坐下的英豹将军等一干英宣军将领也都是纷纷站了起来,个个都是满脸惊愕,显然也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性情最急的英豹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抢英华手中的求援信。也亏得在英豹身边的徐木森拉得及时,要不然,这英豹可又要闯大祸。

    英豹将军紧皱着眉头对英华说道:“英华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对我们说说啊。”

    英豹将军这话说得委实是不客气,不过现在英华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计较这些了,忙将求援信递给了英豹将军,说道:“信上说,几天前,江陵城外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开始攻打江陵城。根据正好回到江陵城的冯川将军判断,这支兵马恐怕是那赵燕的兵马。如今江陵城的情势极为险峻,大人命我等火速赶回江陵援救。”

    “赵燕的兵马?这怎么可能?”一干英宣将领也是和英华同样的反应,南宫和忍不住喊道:“这赵燕的兵马不是被我们给挡在公安城外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江陵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453重甲步兵守卫的小县城

    穆文山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会不会有假?说不定是那赵燕使得调虎离山之计,用一个假消息把我们的大军给骗出去,他则可以趁机攻占公安。”

    穆文山的这个猜测,立刻就得到了众将的赞同,而英华却是一脸苦笑地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不过这求援信上的字迹我认得,正是大人亲笔所写没有错。而且有冯川将军在,想来那江陵城有敌军攻城的消息不会是假的。看来江陵城的确是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要马上启程前往江陵救援。”

    英华这话一说出口,众将全都沉默了,毕竟现在英宣军虽然没有将城外的义军联军给击退,但义军联军也无法攻破公安,这样的情势正是再好不过了,要他们放弃这一切撤出公安,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英华如何会不明白众将的心思,他也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当即便苦笑着说道:“诸位。我们不这么做不行啊!江陵城绝对不能有失。若是江陵城出了事,大人可就危在旦夕了。不用想了,我们还是赶紧准备启程吧。”

    “且慢。”这次说话的却是英豹将军,只见英豹将军一脸阴沉地放下了手中的求援信,说道:“英华将军。那我们就这么放弃公安吗?要是那信王赵榛趁机从公安长驱直入,那我们岂不是把敌人给放进了江陵府?”英豹将军的语气虽然不好,但说的却是没错。

    半年前英宣之所以能够挡住义军群雄的进攻,让义军群雄知难而退,很大一部分原因,那就因为有公安等城稳稳的在英宣军手中的缘故。要是公安落在敌人的手里,直接威胁江陵,那对英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而最重要的,就这公安若是落入义军联军手中,只怕将来英宣要夺回来,那可就难了。

    “当然不会。”英华沉声喝道,在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说道:“传令下去,立刻抢掠全城的百姓,财物和粮食都给我抢光。然后给我在公安城里堆满干草和木材,还有那些不能带走的守关器械和粮草。等到明日我们离开之后,一个火便把这些东西全给烧了。我可没有把东西留给敌人的习惯。”

    这次为了守住公安,英宣特地给英华配备了不少粮食,足够英华的五万大军在公安死守一年了。而这些粮草要运走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英华这么着急离开,注定是要留下大量的粮草,英华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信王赵榛。不仅如此,他还要将百姓们的粮草全都抢掠一空,让百姓没有吃的。

    英华知道,信王赵榛可是爱民如子的,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有这样的名声,就算是为了名声,信王赵榛也肯定会救济百姓而延误时间的。况且,把公安这么一烧,必定可以阻碍信王赵榛的大军追击。为英华援助江陵争取更多的时间。

    听得英华这么一说,那些英宣将领也不是什么善类,当即便领命而去。就这样,公安城里立刻哭声惨叫声不断,而那些在乱世中极为珍贵的粮草,就这么被英宣军给摊在了地上,并且淋上了火油,只等着明日离开之时,点上火,便焚之一炬。

    英宣军的动作很麻利,特别是五万大军一起行动,这公安立刻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能够被拿走的全部被拿走,不能被拿走的,则是被砸得稀巴烂,免得到时候大火烧不干净。

    等到了第二天,在英华的一声令下,这座城池,顿时被淹没在火海当中。而始作俑者英宣军,却是在英华的带领下,直接离开了公安,径直朝着江陵赶去。

    从公安前往江陵,水路也就多半天的时间。但是英宣军是陆军,还是步兵。他们赶赴江陵,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在英华的带领下,下午出发的英宣军直接向西北方向前进,没有片刻停歇,等到了太阳落山之后,英宣军就已经赶了少半的路程。当即,英华便决定,大军在不远处的一个县城休息,等到第二天再前往江陵。因为要是连夜赶路的话,对将士的体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消耗,别等他们赶到江陵城,将士们都没有体力打仗了,到时候岂不是赶去送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小县城休息,那大军也就没有绕开小县城,而是直接向小县城行进。等到了小县城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城头上的点点火光照应。英华满脸疲态地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城头,对着身后的亲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上前叫门。那亲兵领命上前,直接便对着城头喊道:“城头上有人吗?英华将军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这亲兵那可是英华的亲信,以英华在英宣军中的身份,他们平日里那可是耀武扬威,自然不用对这小县城的城守士兵客气。

    本来按照那亲兵的想法,自己这么一嗓子喊了过去,那些城守士兵必定会屁颠屁颠地跑来开门。可是等了半晌,别说城门了,就连城头上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就让那名亲兵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当即便怒喝道:“妈的!城头上还有活人没有?还不速速开门?”

    可他这样大声喝骂了一番,城头上还是一片死寂,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在后面的英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些不满了,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县城的城守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城头上都不安排人把守?”

    “不对啊。”这个时候,穆文山却是纵马赶到了英华的身后,看着前面的城头,沉声说道:“英华将军。我怎么感觉这城头上的动静有些反常啊。”

    “呃。”英华心里一惊,之前他只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经过穆文山这么一提醒,他再抬起头往城头上望去,果然。若是城头上没人的话,又怎么会点上这些火把?这小县城有问题。一想到这点,英华连忙是朝着前面还在喊话的亲兵喝道:“快回来,有些不对劲。”

    “啊?”那亲兵听得英华的话,不由得转头望向英华,满脸的迷糊。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尖锐地破空啸声响起,一道黑色的轨迹闪过,那亲兵立刻整个身子就定住了。只见在他的脖子上,一支箭矢正横着从左边贯穿到右边,直接射了个对穿。那亲兵的脸上还保留着之前那迷糊地表情,却是完全凝固了,慢慢地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

    “有埋伏!”英华惊声喝道,与此同时,在城头上一个梆子声响起,顿时,原本就不少的火把却是突然增加了近一倍,直接便将城头照得是亮如白昼。

    “英华将军。吾在此等候多日了。不知这些年不见,英华将军可还记得我?”随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只见在城头上唰唰地出现了无数身影,而在城头最中央的位置,却是站着一名中年战将,正是原官兵将领,现任赵燕军副统领的黄云飞。

    黄云飞当年还在雷轰豹手下的时候,倒是跟着雷轰豹和英华见过几次面,所以黄云飞和英华也算是相识。当即黄云飞便看着城外的英华,以及一干英宣军将领,沉声喝道:“英华将军,如今这个县城已经为我所夺。这次将军想要前往江陵救援,只怕是行不通了。”

    英华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便恢复了常态,他自然也是认出了城头上的黄云飞,当即便沉声喝道:“黄云飞!你背叛朝廷,背叛大人,今日竟然还敢来此?”

    “哈哈哈哈。”黄云飞仰天一笑,喝道:“我黄云飞从来就没有认过英宣狗贼为主。如今我乃是信王千岁帐下部将。今特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尔等。聪明的,就速速投降。若不然,定叫尔等死无全尸。”

    “狂妄之极。”英华怒叫着,当即便对着左右喝道:“你们都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速速攻城。哼!黄云飞。你这小县城内能够有多少人马?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我五万大军的攻势。今夜我便要将这小县城攻破。黄云飞!等城破之时,就我砍下你首级之时。”

    对于英华的威胁,黄云飞却是巍然不惧,大笑着喝道:“光说是没用的。有本事你就来攻吧。重甲步兵。准备!守城。”黄云飞大手一挥,在他左右的重甲步兵将士纷纷在城头布好了阵势,严阵以待。

    如果说英宣军是南宋除了韩世忠背嵬军外的第一强兵,那这支重甲步兵就义军中最强的步兵部队。虽然重甲步兵只有区区不到五千人,可这五千人在黄云飞的训练下,论单兵作战能力,已经是超过了英宣军。若不是重甲步兵的数量一直得不到提高,只怕这南方第一强兵的宝座,就轮不到英宣军来坐了。

    “英华将军三思啊!”在旁边的穆文山见到英华好像是被对方给气疯了的样子,连忙是上前劝阻,说道:“现在已经是入夜了,要是夜里攻城,只怕我军损失太大了。就算是能够成功攻下此城,那也是得不偿失啊。”

    “哼。”对于穆文山的好心提醒,英华却是一脸轻蔑地看了一眼,说道:“此事我又怎会不知?可是穆将军你有没有想过?黄云飞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我们此去援救江陵的行动早就在对方的意料当中。黄云飞此次的目的,定是要拖延我们的行动。若是不能尽早将黄云飞给击退,只怕大人那边是更加危险了。”

    听得英华这么一说,穆文山顿时就一愣,原本他还以为英华已经是被黄云飞挑衅得丧失了理智,没想到英华下令攻城,却是另有深意。虽然英华这人说话不中听,但穆文山却是不得不承认,在行军打仗方面,他们的确是不如英华,难怪英华能够得到英宣的重用呢。当即穆文山便对着英华一抱拳,表示了对英华的服从。

    而英华却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和穆文山多说什么,当即便对这左右的将士们喝道:“都不要再发愣了。冲!给我把城头拿下,所有人都给我冲。”

    在城头上,黄云飞看到城外英华所下达的命令,也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自言自语说道:“哼哼!英华果然不愧为英宣手下最会打仗的将领,还是有点能力的嘛!当机立断!好,就要这样才有趣嘛!来人啊,发信号吧。”

    “杀啊——!”喊杀声从城墙下传了上来,英宣军在英华等一干英宣战将的指挥下,开始了对小县城的攻击。不得不说,英宣军号称江南强兵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从英华下令发动攻击开始,短短的片刻,英宣军上下就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们并没有因为比敌人多出数十倍而放松警惕,相反,却是发挥出了最强的战斗力,要一举拿下这个小县城。

    而与之相反,在城头上的那五千重甲步兵,此刻正在城头列好了阵势。重甲步兵的将士无一例外,全都是手持长枪、长戟。没有一名弓箭手,这样的配备,对于守城来说,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可是这些重甲步兵却是没有一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们每个人都目视前方。这些军队,都是信王赵榛按照后世军训训练出来的。此时,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是从坚毅而坚定的眼神中,爆发出一种对胜利的执着。

    很意外没有从城头上落下石头和箭矢,英华等人也都是不由得一愣,不过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意外而错过战机。眼见得最前面的英宣军将士已经在城墙下立好了阵脚,当即英华便下令,让后面的兵马抬着云梯上前。而直到云梯全都架在了城墙上,城头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这反常的现象,让英华和穆文山两人都是不由得皱起眉头,而英豹则是哈哈大笑道:“那个叛徒黄云飞。之前还是嘴硬,现在却是吓得连反击都做不到了。哈哈哈哈!简直就废物。”

    英华和穆文山却不会想英豹这般认为,虽然以前和黄云飞接触不多,但英华和穆文山也知道黄云飞的本事,之前既然夸下了海口,那自然不会这般无用。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不过穆文山却是说道:“应该没关系,不管黄云飞玩什么花样,他那五千余人,绝对不是我们五万英宣军的对手。”

    英华也知道穆文山这话是劝慰自己,不过也认为穆文山说的没错,再多的花招,若是在强大的武力面前,却是显得无用。现在不管黄云飞到底有什么诡计,五万英宣军的优势,那可不是什么诡计所能够破解的。况且到了现在,英华也没有其他退路了,只有将眼前的小县城拿下,随后直接援救江陵才是正途。

    很快,英宣军将士就已经沿着云梯一步步地爬向城头,不一会儿工夫,冲在最前面的英宣军将士就已经爬上了城头。而在城头上,五千重甲步兵正严阵以待,却没有守在城头女墙边,而是在距离女墙还有近五步左右的距离列阵。在最中间的黄云飞一看到英宣军爬上了城头,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便喝道:“重甲步兵!准备盾牌。”

    “喝!杀!”从一开始就像是一尊尊石像一动不动的重甲步兵将士,在听到黄云飞的喊声之后,顿时就喝了两声,前排的所有人同时将手中的方盾举起,后几排的重甲兵立刻举起长枪、长戟斜刺从盾牌伸出,形成一片钢铁森林!

    那动作,整齐得就像是一个人一般。与此同时,每一名重甲步兵的将士,哪怕是小小的士卒,在他们的眼中都是突然爆发出阴寒地杀意。

454骑兵突袭

    要是换作是普通的将士,恐怕会被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意给吓住,可英宣军却是不会。英宣军最基本的训练,就拿俘虏百姓来练刀,又岂会被这一声带着杀意的呼喝给吓退?越来越多的英宣军将士爬上城头,二话不说,直接举刀就朝着重甲步兵的军阵冲了过去。

    “出枪!”黄云飞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单刀朝着前面大力挥动,紧接着,重甲步兵最前面一列的将士立刻便提着方盾护在自己和战友的面前,闷着脑袋就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而这些盾牌兵后面的长枪、长戟兵,却将长枪、长戟伸出盾牌,直刺前方。短短两三步的距离,却是让重甲步兵的将士一个个像是发狂的蛮牛一般,用长枪长戟刺入敌人的身体,而那些方盾撞击到了那些英宣军将士的身上,立刻撞飞敌人。

    没有任何例外,所有爬上城头的英宣军将士全都被这一撞或一刺,直接给撞得或刺得倒飞了出去。而重甲步兵将士的速度却是没有丝毫停止,继续朝着前面冲,一直撞到了城头的女墙上,发出了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却是直接撞到那青石筑成的女墙。

    一时间,女墙直接便被染成了血红色,还有不少黏稠的血水渗进了墙缝。无数的英宣军将士则是完全被撞得飞出了城头,直接从高空中摔落到城外,自然也是没有了活路。

    “啧。”虽然知道黄云飞手下的重甲步兵是很强的军队,可没想到竟然会强到这种程度。在城墙下的那些英宣战将一个个都是面色铁青,刚刚重甲步兵这一进攻,立刻便让英宣军损失了近两百余人。虽然这两百余人和五万大军相比,算不得什么,可这么一来,却是把英宣军的攻势为之一滞,对于想要一口气拿下小县城的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穆文山很快便对英华说道:“英华将军。弓箭手上吧。对城头展开压制。”

    英华脸色阴沉,现在没有对城头使用弓箭手压制,因为对方没有进行反击,为了尽快攻破小县城,所以英华等将都是下令将士直接冲上城头。而现在要是使用弓箭手压制,固然可以压制住城头上的重甲步兵,可那些爬在城墙上的英宣军将士也必定要被牵连。

    毕竟他们的弓箭没有北方强弓手厉害,射程远,而且那些箭矢可是没有长眼睛的。不过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英华之前已经说了,要尽快拿下小县城,所以英华也顾不得付出什么代价了,当即便喝道:“弓箭手。上!对城头进行压制攻击。”

    随着英华这一声令下,那留在英华身后唯一一个没有上前的英宣军方阵,也就弓箭手方阵开始朝着前面徐徐移动了。

    英宣军,其实就是英宣嫡系兵马的一个统称。与其他厢军不同,从编制上,英宣军与那些南宋名将带领着的正规军一样、甚至超越了一些南宋正规军。其中包括了弓箭手、刀锤兵、长枪兵、刀盾兵、水军等一系列兵种。

    而英宣军的弓箭手,那可不比其他兵种差,全都是当初从英宣军当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弓射手。虽然比起北方的信王军与金兵的弓箭手还有信王军和南宋军的强弩兵要差,但是在其他军队中,还是比较强的。

    当即,这支弓箭手方阵直接开到了城墙下。而在英宣军一干战将当中,箭术最好的徐木森立刻便成为了这队弓箭手的指挥者,指着城头便喝道:“目标城头!给我射!”

    随着咻咻地破空声不断响起,无数箭矢从弓箭手手中的长弓射出,带着一道道抛物线,如同箭雨一般便全都落向了城头。而在城头上,早早看到弓箭手出现的黄云飞也是做出了指挥,在那些弓箭手还没开始射箭之前,便朝着重甲步兵将士喝道:“方盾护,玄武阵!变阵。”

    “喝。”又是一声齐喝,紧接着,除开顶在最前面的第一排重甲步兵将士之外,在后面的几排重甲步兵将士中的盾牌军立刻便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方盾高高举起。特别是第二排重甲步兵的将士,除了将他们的头顶护住之外,也不忘把前面的战友也给拉到保护的范围内。重甲步兵所配备的方盾特别宽大,足以完成这个任务,顿时,整个城头上就多了一片由方盾和伸出去的长枪、长戟组成的长龙,直接便将所有重甲步兵将士都护住。

    等到那些箭矢落下的时候,却是叮叮当当地击打在方盾上,直接被弹开。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箭矢都没有奏效,又有极少数的箭矢正好从方盾与方盾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射中方盾下的重甲步兵将士。

    不过,大部分箭矢都射中了重甲步兵的盔甲上,就算是射中了没有甲叶的身体上,只要不是射中要害部位的,那些重甲步兵将士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连吭都不吭一声,就好像那箭矢是插在别人身上一般。

    而那些少数几个中箭比较严重的将士虽然无法举盾牌或举起武器,但他旁边的战友也会立刻将自己的方盾给掩护过去,填补了空白。所以这几轮箭矢攻击下来,城头上的重甲步兵将士也根本没有损失什么,反倒是那些在云梯上攀爬的英宣军将士被这些箭矢射中,落下了不少人。

    而趁着这个时候,也有不少英宣军将士想要趁机攻上城头,可是等他们爬上去之后,却是发现那些沾满了他们战友鲜血的方盾和长枪、长戟却是死死地贴在女墙上,堵住了他们攻上城头的通道。还未等他们想出办法,一杆杆的长枪、长戟便从方盾之间的缝隙刺了出来,直接把他们都刺个透心凉。

    看到城墙上攻城的英宣军像下饺子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掉,英宣军的将领们都暗自骂娘!

    “妈的!”英华等人跟随英宣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时候吃过这个鳖?当即张山雷便怒骂了一声,挥动着手中的单刀,朝着左右怒吼道:“给我上!用身体撞,用刀砍!老子就不相信他重甲步兵的兵马全都是铁铸的,给我杀上城!”

    不仅是张山雷,其他的英宣军战将也是下达着同样的命令,英宣军从起义开始,就一向以天下最强的军队而自傲,当义军将张浚的兵马打得溃不成军。投靠官府之后,又将义军打得屁滚尿流。而这段时间来,却是接二连三的遭逢败绩。如今竟然连小县城这么一座小城也攻不下,支撑英宣军的自信和自傲让他们的锐气有些尽了。

    现在可是体现出英宣军强大斗志的时候了,尽管现在城头上敌人的防御坚不可破,尽管他们现在这么冲上去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可英宣军的将士们依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朝着城头冲击。

    英宣军这全面进攻一旦打起,这人数上的优势也是立刻发挥出来了,之前见效的玄武阵虽然能够挡住大多数英宣军的攻击,可这人数一多,就算是重甲步兵的将士动作再麻利,也是有些忙不过来。

    这一得空,那些侥幸逃过最初攻击的英宣军将士就开始不停地敲打着那方盾,正如张山雷所说的,用刀砍,用身体撞。甚至有几个,干脆就一个纵身,直接便跳到方盾上头,不停的用敲打。这样的攻击,一次两次或许不管作用,可人多了,自然就有用了。

    很快,重甲步兵就已经出现伤亡了,不过暂时这也只是极少的现象,就算是有,那些冲进军阵内的英宣士兵兵也是很快被周围的重甲步兵将士给刺杀。只是这样下去,敌众我寡,对重甲步兵肯定是大大的不妙。

    对于这个现象,黄云飞却是没有再做出任何应对。现在这个玄武阵对于重甲步兵来说,是最能减少伤亡的方法,其他方法固然能够增加重甲步兵的攻击力,但却必然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对于现在的重甲步兵来说,只有最大的减少伤亡,才是主要目的。黄云飞冷静地看着城头上的战况,转头对身后的亲兵喝道:“信号是否已经发出?”

    那亲兵立刻便回答道:“将军放心,刚刚将军吩咐下来的时候,小的就已经发了信号了。”

    “好。”黄云飞直接喝了一声彩,随即便转头继续观察城头上的战况,而在他的眼中,却是闪烁着点点寒光,重甲步兵现在只要守就足够了。至于攻,自然有别人代劳。

    眼看着那英宣军将士的尸首就像是下雨一般,不停地从城头上落下来,这其中还有不少是被城下英宣军的弓箭手所射杀的。显然,为了攻下这小县城,英华等人已经是不惜一切手段了。只是这上千名英宣军将士的性命交代出去了,可城头上却是依然没有松动。这让英华等人恨得咬牙切齿。英豹怒喝道:“妈的!这黄云飞,还正是难缠。就知道缩在他那王八壳里。”

    其他英宣战将也都是一脸焦急,就在他们不停催促着手下兵马加大攻击的时候,忽然,一直守在英华身边的穆文山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望向南面。

    而穆文山的这一变化,在他旁边一直心系城头战况的英华却是没有注意到,而是依然在那里咒骂着。穆文山侧着脑袋听了半晌,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甚至是一个纵身直接跳下了坐骑,整个人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像是在听什么。

    穆文山这么大的动作,这才引起了英华的注意,英华忙是问道:“穆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

    穆文山也是很快站起了身子,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是更难看了,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慌,连忙是对英华喊道:“英华将军!不好了。一支数量不少的骑兵队伍正在朝着这里赶来,而且速度极快!”

    “什么。”英华的脸色也是跟着一变,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只看到了重甲步兵,却是没有看到同样归顺赵燕的另一支原骑兵官军的踪迹。本来他以为这支骑兵没来,或者被赵燕取消了编制。可是没想到,原来这支骑兵是准备好突袭自己了。

    想到这里,英华不由得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点。当即英华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对着前面吼道:“快!快点撤下来。所有的人都撤下来。”

    英华不能不紧张,现在英宣军已经是全力发动对小县城的攻击,完全没有组织阵型。这样的状况,要是碰上一支精锐骑兵的攻击,就算他们有五万之众,也是危险得很。要知道,在这样的平坦地形上,骑兵完全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可以说是步兵的克星。

    只是现在在前面的英宣军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就算是英华喊得再大声,张山雷等英宣战将也听不到,依旧在那里不停地催促着手下的兵马继续攻击。这可是把英华给急得要了老命了。

    当即英华便抽了一下马鞭,直接纵马就冲了过去,赶到距离他最近的徐木森身边,一个便扯过徐木森的胳膊,喝道:“妈的。我让你们都给我撤回去。听到没有。”说完,也不待徐木森回答,英华则是继续纵马朝着另一边的英豹赶了过去。

    徐木森莫名其妙被英华骂了一通,愣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来,正要发火,这时穆文山也是急急忙忙赶到徐木森身边,直接劝住徐木森,说道:“徐将军!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我们中了黄云飞的奸计了。现在正有敌人朝我们杀过来。我们快点组织阵势防御啊。”

    “敌人?”徐木森也是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服气英华,但却是相信穆文山,当即便按照穆文山的话,组织手下兵马进行布阵。只是现在徐木森指挥的兵马,却都是弓箭手,这样的兵马去迎战五千以上的骑兵冲击,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所以接下来要依靠的,还得是英宣军的主力兵马。

    只是现在等英华一个个去找张山雷等人却好像是来不及了,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从众人的南面传了过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就好像是奔雷一般。穆文山和徐木森两人满脸惊愕、恐惧地转过头,望向了南面,在南面的夜色当中,一道道黑影正在慢慢从黑暗中显露出来,越来越多。

    “妈的!是轻骑兵,数量好多啊!”徐木森的眼力好,虽然对面还是黑漆漆的,但接着城头上火把的亮光,徐木森还是能够隐约看清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队伍所举得旗帜,正是的旗。这个旗帜,当日在公安城外,徐木森也在信王赵榛身后见过,对于天下少有的成建制的骑兵队伍,徐木森那时候就已经留了个心眼,所以现在一眼就认出了赵家义军的轻骑军。

    轻骑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赶到了小县城的城外,正从南往北,直接朝着英宣军穿刺而过。而为首的一员战将,身材高大,手中挥舞着一柄造型古怪的三尖两刃刀,却是之前在武功山城与刘通一战中投入信王赵榛帐下的悍将管天下。

    只见那管天下阴沉着一张脸,双目闪烁着点点杀机,看着前方英宣军似乎有组织防御阵势的动作,干脆就用力一夹双腿,纵马直接从身后轻骑的军阵中杀了出来,哇呀呀地叫喊着,看准了其中正在组织阵势的一名英宣将领就杀了过去。

    而不幸被管天下看中的那员英宣军将领正是穆文山,听得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已经从左右将士脸上的惊恐表情,穆文山忙是回过头一看,可这个时候,管天下却是已经杀到了他的跟前,正举着三尖两刃刀,朝着自己的脑袋就砍了过来。

    穆文山顿时就大惊失色,慌忙就挺起单刀,想要格挡住管天下的攻击。原本在穆文山的眼中,管天下这一招必定会被自己的单刀给挡住,可眼看着三尖两刃刀的刀刃快要撞到自己手中的单刀的时候,突然,穆文山就好像看到三尖两刃刀的刀刃似乎凭空扭曲了起来,紧接着,那刀刃竟然是直接穿过了穆文山的单刀拦阻,笔直就刺穿了他的胸口。

    “呃。”穆文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响,眼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以及不解,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走。”管天下却是不会和这个已经马上没命的敌人多说什么废话,口中喝了一声,直接便将穆文山的身体给挑了起来,甩到了半空中,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刀,却是将穆文山腰斩。鲜血就像是下雨一般洒落下来,正好淋在了管天下的身上,把管天下的整个人弄得是越发的狰狞了。感受着那鲜血的温热,管天下怒吼一声,挺起三尖两刃刀就在英宣军中开始了屠杀。

    彪悍地英宣军将士,自然不会因为穆文山的死而乱了阵脚,可问题是,没有穆文山的指挥,那些英宣军将士如何能够组织起有效的阵势来,防御马上就要冲到眼前的轻骑?而这,也正是管天下只身杀入敌阵中的用意所在。

    “混蛋!”见到管天下在英宣军中肆无忌惮地杀戮,而轻骑也即将赶至,若是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阵型防御,只怕英宣军的损失可就要让自己哭死了。

    刚刚被英华提醒,才反应过来的张山雷见了,也是骂了一声,会同帐下将领张山雷,纵马便赶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却是要联手对付管天下。

    “哼。”看着从左右杀奔而来的张山雷和英豹,管天下冷哼一声。管天下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顶级高手。想张山雷和英豹这样的二流武将,别说是他们两人联手了,就算是再翻上几倍,也别想敌得过管天下的三尖两刃刀。只见管天下手腕一转,却是直接挡下了张山雷和英豹两人的攻击,紧接着,却是头一抬,露出了恶魔式的微笑。

    张山雷和英豹虽然没有想过他们能够一下就把管天下给击退,可当他们看到管天下那张阴测测的笑脸,都是不由得心底一突。随即,他们的眼前顿时寒光一闪,三尖两刃刀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变成了一条随意扭曲的短鞭,竟然直接就缠着他们的兵器就削了上来。

455拿下江陵

    “啊。”这等怪异的现象,却是把张山雷和英豹两人都吓得大喊了一声,同时松开了手中的兵刃。而管天下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们,上半身一扭,却是舞着三尖两刃刀,就朝着张山雷的脑袋砍去。张山雷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干脆是头也不回,转身就跑。而张山雷这么一跑,就只剩下英豹一人,更加不是管天下的对手了,还未等英豹回过神来,就看到寒光一闪,三尖两刃刀的刀刃直接便从英豹的咽喉处划过,带起了一道血丝,英豹只能是无力地栽下马去。

    短短几息之间,管天下就杀了两名英宣战将,还吓跑了一个。这种战绩,可是把英宣军的士气打击到了底点。而与此同时,轻骑主力军也是终于赶至。

    英宣军虽然依旧顽强抵抗,可已经冲刺起来的骑兵和没有组织起防御阵势的步兵之间的差距,却不是用他们的顽强斗志所能够弥补的。数千轻骑,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劈入了英宣军的军阵当中,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血淋淋的尸首。

    “不行了!我们只能撤了!再不撤,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轻骑的威力已经是大大出乎了意料,南宫和看着这种情况,也是脸色苍白地对身边的英华喊道。

    英华此刻已经完全呆住了。他自从投靠到英宣帐下以来,还没有真正打过一场败仗。这也是为何英华在同僚之间相处,会如此狂妄的原因。可今日这一败,却是把英华以前的那点骄傲给彻底击碎了。现在的他,心里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妈的!”南宫和见到英华没有反应,骂了一声,干脆就对着左右的亲兵喝道:“你们快点护送英华将军退下去。所有人,撤退!撤退!”如今英华变成这副模样,张山雷跑得不见踪影,穆文山和英豹也已经战死,英宣军真正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他和徐木森了,南宫和一咬牙,当仁不让地接过指挥权,朝着英宣军下达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吱呀一声,那小县城的城门竟然徐徐打开,黄云飞却是带着五千余重甲步兵冲城内冲了出来,要和轻骑一道,对英宣军展开攻击。那黄云飞可是一员将才,这战场上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正是趁你病要你命,完全是打着要把这五万英宣军尽数消灭于此的念头。

    整场战斗持续了整整四个多时辰,在轻骑和重甲步兵的联手屠杀下,五万英宣军,连俘虏带失踪,竟然损失了一半。只有两万多残兵败将,在南宫和和徐木森两人的带领下,朝着南面溃逃了去。轻骑足足追击了有数十里,这才放弃了追击,撤回到小县城,协助重甲步兵打扫战场。

    倒不是管天下和黄云飞不想将剩下的英宣军全歼,主要是经过了一整晚的厮杀,轻骑无论是将士还是战马,也都是累得不行了。要是再继续杀下去,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反倒是被英宣军反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在黄云飞看来,英宣军竟然被赶往南面,那就用不着担心对方会前往江陵,自有信王赵榛所率领的联军去对付他们。

    绍兴元年夏,自从第二次讨伐英宣联盟在灃州灃阳誓盟之后,战果却是出乎天下人的预料。首先,是信王赵榛所率领的联军在公安数次大败五万英宣军,逼得英华的英宣军不敢出关迎敌。

    紧接着,又是从江陵传来的消息,赵家军统领谢小鬼,率领万余名兵马,从小路出发,直达江陵府府邸,围攻江陵城。江陵城守将设计埋伏谢小鬼,却被谢小鬼将计就计,攻破了江陵城,雄霸一时的英宣一族,惨死在谢小鬼的刀下。

    其他英宣的同党,也被谢小鬼的兵马屠杀干净,其中就包括英宣嫡系的一干将领智囊和官员。

    值得一提的是,妄图设计引诱谢小鬼中伏的,是英宣手下的大将冯川。冯川向英宣进献此计,英宣同意了冯川的这个昏招,最后落得惨死。

    江陵城被破,英宣身亡。一时间,赵燕义军的名号,再度响彻天下。不过,英宣虽死,但英宣的党羽还在,以信王赵榛的兵力,虽然是取巧弄死了英宣,夺了江陵城,可似乎并不能挡住英宣那留下的十数万英宣军。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燕义军好不容易达成的大好局面,会被那十数万英宣军给毁灭的时候,江陵府各地接二连三的消息,却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英华所率的五万英宣军,在得到江陵危机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舍去了公安,急匆匆赶往江陵救援,却是在途中的一个小县城遭遇了信王赵榛事先布置好的阻截兵马。英华中计,五万英宣军顷刻损失大半。紧接着,又是在长江岸边遭遇到信王赵榛所率追兵,这支英宣大军几乎都被全歼,只有英宣军将领南宫和带着数百名残军逃了出去。英宣第一战将英华,在长江岸边,被信王赵榛手下将领花中龙斩杀。

    而兵力最多的英宣智囊刘师道,也是急匆匆率领驻守英宣的大军前往救援,却是在刚刚路过江陵南寨的时候,遭到一早被信王赵榛劝降的王德的大军袭击。措不及防的刘师道大败,最后只能率领不到两万的败军逃往东面。

    经此数战之后,信王赵榛成功占据了江陵府和,可以说是统领了赵构治下的半壁江山。更重要的,那就是信王赵榛用投降信王军的名义,将赵家义军直接并入了信王军。而信王赵榛,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信王赵榛亮明身份之后,威势顿时一时无二。

    江陵府之战结束过了近一个月,在江陵城外,一干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到的江陵府大臣尽数都出现在了这里,而且都是一大早就守在这城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时间,整个江陵城的百姓全都朝着城门口围了过来,要不是有军队在周围戒严,只怕这城门口都已经被堵得是水泄不通了。

    在官员中的几人,一个个都是紧皱着眉头,张顺看了看周围那些拥挤的百姓,冷哼了一声,低声对身边的钟潘说道:“钟兄。那谢小鬼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眼下我们江陵府众位官员就在这里,他怎么能够容许这么多刁民在此围观?这成何体统?”

    相比张顺的反应,钟潘却是显得平静多了,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好奇的平民百姓,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道:“张顺兄。依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眼下英宣那狗贼被除,民心必定是有所浮动,我们这么出现在平民眼前,对于安定民心,也是很有益处的。”

    对于钟潘的这个答案,张顺显然是不以为然,说道:“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这安定民心的事情本来就我们手下的那些官吏来做的,又岂能以我们朝廷大员之尊来做这些?依我之见,理应即可将这些围观的平民赶走才是。”

    张顺一脸怒意地看着周围的平民,而钟潘却是哑然失笑,他何尝不明白张顺在想些什么,什么朝廷大员之尊?说白了,还是张顺觉得这样被平民围观有些丢脸罢了。

    不过同朝为官,钟潘也不好说破张顺的谎言,当即也是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张顺兄,你说欧阳兄现在可已经顺利赶到鼎州了?”

    钟潘所说的欧阳兄,却是指欧阳文。张顺听得钟潘提起了欧阳文,也是暂时忘记了自己被平民围观的恼怒,冷哼了一声,说道:“欧阳文妄为宋臣,竟然勾结英宣狗贼。幸亏他走得及时,要不然,老夫第一个不饶他。”之前英宣突然派遣雷轰豹出兵鼎州,就由欧阳文牵线搭桥,使得夏诚和英宣达成了协议,而现在英宣垮台了,欧阳文也是见机不妙,早早地就带着荀家老小逃出了江陵。

    相比于张顺的愤怒,钟潘却是表现得很平淡,他淡淡地说道:“欧阳兄此举恐怕也是有他的苦衷吧。我听欧阳家亲族张家的俊才张赛凉和张赛良都已经投靠到了那夏诚的手下,之前被信王元帅逼得节节败退,最后是靠了英宣帮忙,这才化险为夷。恐怕这其中多少也是和张赛凉、张赛良有关吧。”

    “哼。”对于钟潘的话,张顺却是冷哼一声,低声喝道:“就算是如此,他欧阳文也不应该背弃大宋朝廷或信亲王,与那匪军勾结。不管怎样。他欧阳文都是宋臣。”

    张顺虽然说得是大义凛然,不过钟潘却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貌似他记得当初金兵南侵,完颜兀术入侵江陵府,杜充大军打败撤退,而张顺就是第一个投靠金兵的官员。当然,这些事情钟潘心里明白就行了,点破也没有什么意思。

    此时的信王赵榛,在自己的帅帐,询问了一下关于鼎州的战事。这次信王赵榛组成讨伐英宣联盟,战场可不只是信王赵榛这一边,还有彭友与夏诚、陈辛与刘广这两大战场。虽说威胁最大的英宣大军已经被信王赵榛给消灭了,可夏诚和刘广那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彭友和陈辛会如何应对。

    说来也巧,就在信王赵榛和单宏飞、吉倩倩两人谈论此事的时候,忽然从营帐外传来了一个呼喝声,只见一名士兵快步跑到了营帐门口,对着信王赵榛三人便跪拜了下来,抱拳喝道:“报!启禀大人,鼎州战报。”

    “鼎州?”信王赵榛立刻就站了起来,直接对在营帐外的士兵喝道:“快!快拿来我看。”

    那士兵自然不能就这么把战报送到信王赵榛手上了,在营帐门口守着的王禀连忙是从士兵手中接过了战报,快步走进营帐,递给了信王赵榛。而信王赵榛也是赶紧摊开来一看,这一看,却是把信王赵榛看得是绷紧了脸,脸上立刻就多出了几许愁容。

    “大人,可是彭友那边吃了败仗?”见到信王赵榛这副表情,可是把单宏飞和吉倩倩都给吓了一跳,按照道理来说,夏诚的兵马已经在鼎州一战被吉倩倩给打残了,而彭友手下可是有铁骑军这样一个大杀器,对付夏诚应该是十拿九稳才对啊。

    “不。刚刚相反,按战报中所说,彭友的信王军铁骑已经攻城略地,攻下了鼎州武陵以及大部分地区。现在正在朝着夏诚的大本营洞庭湖的连环水寨杀去。”信王赵榛摇了摇头,却是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单宏飞和吉倩倩,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复杂。

    信王赵榛这么一说,却是让单宏飞和吉倩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彭友是信王赵榛的盟友,夏诚则是信王赵榛的对头,这彭友既然占据优势,那信王赵榛为何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两人当中也就属吉倩倩最为机灵,在看了一遍战报之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营帐另一边的地图旁仔细研究了一番,忽然喊道:“大人。莫非是担心这彭友中了夏诚的奸计?”

    “不错。”信王赵榛叹了口气说道:“夏诚虽然兵少,但手下将领如云,又有张家兄弟两人相助。若是彭友与夏诚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反倒是无事,可现在彭友的信王军铁骑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鼎州武陵,这其中恐怕有诈。”

    “呃。”吉倩倩也是沉默了起来,跟随罗月儿离开信王赵榛所在的石门时,她曾经在信王王妃双儿的支持下阅览过信王军谍报部收集的资料。资料中有关于南方诸多家族和势力的分部,以及各家族人才和擅长的归类。

    其中,张赛凉张赛良都有其各自的厉害之处。的确如信王赵榛所说,有他们两人辅佐夏诚,夏诚的确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如此被动挨打。当即吉倩倩便仔细研究起地图来,可任凭吉倩倩如何多智,但也不能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光凭一份战报就能分析出张赛凉和张赛良的计划。

    “好了。”信王赵榛见到吉倩倩愁眉苦脸的样子,当即便劝道:“这件事暂且放下吧。原本我也没有寄希望于彭友能够将夏诚给消灭。之前联络彭友和陈辛,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帮我们拖住夏诚和刘广罢了。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占领江陵府,至少我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接下来,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单将军,现在我们将江陵城的城防全部接手。记住,这一点很重要,绝对不能假手于其他势力。”

    如今江陵城已经归属信王赵榛,那信王赵榛现在也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次,他可是要直接面对赵构的攻袭了。

    单宏飞当即便领命,同时,信王赵榛又转头对吉倩倩说道:“倩倩,现在我们已经掌控江陵,那接下来,就应该把驻军重点移到江陵来了。你且帮我书信一份,发往桂阳军和武功山,以及总帅府和川蜀各地,让总帅府和傅选多调拨一些人手,一同前来。”

    说着,信王赵榛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江陵府和英宣被英宣搞的是乌烟瘴气,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够治理得过来啊。”

    已经拿下江陵和大片的南方土地,但信王赵榛却必须调拨大批的基层官员前来治理。

    吉倩倩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吉倩倩又是突然说道:“大人。现在江陵府已经归属大人,那关于那公安呢?”

456官员密谋

    吉倩倩所指的,乃是之前被英华一个火给烧毁的公安,也正是因为如此,信王赵榛要清理过道,救济百姓,所以之前才会让英华顺顺利利地跑到了小县城。

    “嗯。”关于这一点,信王赵榛却是一早就有了打算,点头说道:“这公安乃是百姓们赖以生存和所居住的城市,要是就此放弃,那未免太可惜了。这样吧,就让黄云飞领着他的重甲步兵前往公安,再给他派遣人手,将公安重新修葺。以黄云飞的本领,还有重甲步兵的威力,守住公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黄云飞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信王赵榛选择黄云飞和他的重甲步兵来把守公安,那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商议了一番重要的措施,突然吉倩倩对信王赵榛问道:“大人。自从您表露了赵家义军投靠了信王军后,赵构皇帝对大人如此封赏,大人怎么看?”

    一提到赵构封赏的事,信王赵榛立刻就一脸的苦笑,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陛下竟然会封我为节度使,这不是把我自己放在火堆上烤吗?”

    信王赵榛沉吟了片刻,却是叹道:“这次陛下如此施恩于我赵家义军,一来是想要拉拢我这个赵燕,二来,却是要把我推向群雄的对立面。帝王心术啊!没想到皇兄赵构竟然也能将帝王心术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我想,就算是没有我们动手,用不了几年,英宣也必然会死于陛下之手。”

    吉倩倩点了点头,又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有殿下您在,就算是他的手段再高明,也注定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不管怎么说,陛下这一招也算是成功了。刚刚在城门口,我可是感觉到了很多不善的目光啊。只怕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心里咒骂我呢。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在暗中想着如何算计我。”

    信王赵榛一边说着,一边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拿下了江陵,暴露自己投靠了信王军,将自己占领的地盘稳稳的打上信王军标志后,自己会轻松一些。

    可是现在看来,赵构的这次动作连消带打的,让自己树立在义军的面前,这事情却是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之前的对话,单宏飞插不上嘴,现在听得信王赵榛的话,单宏飞立刻就站起身,说道:“大人。莫要担心!有末将在,倒要看看是谁敢打大人的主意。末将非要把他们的脑袋给一个个拧下来。”

    信王赵榛也知道单宏飞的忠心,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单将军放心吧。我又岂是会任人摆布?哼。这全天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些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使出什么阴谋诡计,但愿他们别让我太失望。”

    见到信王赵榛如此有信心,单宏飞和吉倩倩也都是同时笑了起来,接下来倒也没什么事情了,两人干脆起身告辞,去执行刚刚信王赵榛给他们吩咐的事情去了。

    而在江陵城内的另一个角落,一群王公大臣们却是聚集一堂,同样在商讨着这次这个信王赵榛帐下的赵燕接受节度使一职的事情。

    “不用再想了。这赵燕定是和英宣狗贼同样的一类人,皆是想窃国之位的国贼。要不他就是想拥护信王殿下登上皇位。”一名官员起身对着周围的人振臂高呼,他这么一囔,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

    “这位大人所言不差。”另一名官员也是站起身来,说道:“据说那赵燕据说不过是信王赵榛的一个侍卫,他何德何能,竟能担当节度使一职?皇上恩德,但并不代表他就有这个资格接受。我看此人实乃是狼子野心。早晚必成大患!”

    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江陵府大员刘范,这刘范一开口,众位大臣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只是他们这一个两个就动动嘴皮子,却是没有一个能够说出实质性的事情,这未免让这次聚会的组织者刘范有些心急。

    当即,刘范便对着众人做了个稍稍安静的手势,这才止住了众人的吵闹,紧接着便朗声说道:“诸位。这赵燕乃是汉室大患无疑。那诸位可有何妙计来清君侧,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这个……”一说到这里,刚刚还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大臣们,却是全都哑了火,没有一个肯站起身来说上一句的。看到这,可是把刘范给急得,差点没有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可刘范也知道,这些墙头草是一个比一个胆小,却也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当即也只有苦笑着看着这些大臣。忽然,刘范的眼中一亮,却是紧紧盯着其中一人,说道:“朱大人。你可有何计?”

    虽说是召集大臣聚会,可那些有名望的,诸如钟潘、张顺等人却是没有来,不为别的,这刘范虽然挂了个平章知事的名头,可在钟潘等人的眼中,却是排不上号。那个朱大人一副微笑的样子,他说道:“诸位莫要如此,我等皆为宋臣,为国效力本是分内之事。”

    朱大人想要和稀泥,可刘范又岂会如他所愿?当即便接着说道:“朱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正是我等宋臣效命之时。敢问朱大人,我等应当如何行事?才能将赵燕这个国贼给除了。”

    由于信王赵榛将各位大臣的权职大多都撤掉了,所以,一时间没了权力的刘范对信王赵榛的仇恨,那简直是仇深似海。三言两语,就给信王赵榛这个赵燕首领定了个国贼的头衔,却是逼得朱大人不得不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范,朱大人也是猜出了刘范的心思,但对刘范的做法,朱大人也是不置与否,毕竟这些人读书就是为了争权、夺利、美女、金钱!人家为自己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这刘范报仇就报仇吧,竟然还把自己给牵扯进来,这就让朱大人有些不爽了。

    低头思索了片刻,朱大人随即抬起头,笑道:“刘大人所言在理。只是诸位有没有想过?今日陛下对那赵燕如此招安重用,其实就是想挑拨他与信王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们平白无故,却是去找那赵燕的麻烦,这在天下人眼中,只怕背叛宋室的不是那赵燕,而是我们吧。”

    谁也不知道的是,赵燕就是信王赵榛,信王赵榛就是赵燕。因为信王赵榛冒充赵燕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任谁都想不到,信王赵榛有如此的恒心和毅力,明明自己有千军万马,还假装带着几个人造反起义,在复杂的逆境中一直建立起一个偌大的义军势力。

    闲话少许,且看这些江陵大臣们。“呃。”这些大臣比起钟潘等人来说,不管是在经验还是在脑筋上,都要差好几个档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刘范这么轻易给忽悠了进去。现在听朱大人这么一说,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对啊。从刚刚在城门口的情况来看,分明是陛下在重用那赵燕,是陛下主动分封赵燕为节度使的,这可和英宣当初当上指挥使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见到朱大人这一番话,竟然把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打造的气氛弄得是土崩瓦解了。刘范看着那一脸微笑的朱大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朱大人可不比得那些笨蛋,他可是一个老江湖了,又怎么会被自己给套住?

    想到这里,刘范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只是现在要放弃,刘范还是有些不甘心,忙说道:“因为陛下被那莽夫赵燕给蒙蔽了。又或者是陛下迫于信王赵榛大军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拉拢赵燕不要真心投靠信王。现在那赵燕当上了节度使,执掌地方重权,必然是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我们不趁着现在对付他。等他羽翼已丰,那可就晚了。”

    听得刘范这话,众人又是有些犹豫,毕竟赵燕的强势态度,在这几年他们也听说了不少。

    朱大人冷哼一声,这刘范还真的是不知进退。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撕破脸皮罢了。看刘范的这种行事手段,朱大人也是料定这小子将来肯定是要闯大祸,还不如现在就和他脱了干系才是。

    当即,打定主意的朱大人立刻就脸色一沉,喝道:“刘大人。请你言语注意一点。当今陛下圣明等很,又如何会被人给蒙蔽。你虽为朝廷命官,但却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对陛下不敬。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就此告辞。还望刘大人今后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朱大人一拂衣袖,却是转身就走了。

    “这……!”所有人都没想到,朱大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走得这么快,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顿时全都起身向刘范告辞。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刘范和种昭宣两位官员了。而此时,刘范顿时就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哎——!”长叹了口气,种昭宣慢慢起身,拍了拍刘范的肩膀,说道:“刘大人。你刚刚行事太过鲁莽了。得罪了朱大人,恐怕你想要报仇夺权,可没那么容易了。”

    从一开始,这种昭宣就和刘范是一伙儿的,种昭宣虽然和那信王赵榛假扮的赵燕没有什么大仇,可现在种家在江陵城的势力越来越小,想要振兴家族,种昭宣必须要做些什么。而在江陵城内,势力错综复杂,种昭宣想动手也不敢随意行动,只能是找赵燕这个刚刚在江陵城内插一杠子的新人了。

    刘范苦笑了一番,转头望向了种昭宣,摇头说道:“昭宣兄。刚刚我的确是着急了,但那也是为了能够除掉那赵燕啊!没想到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唉——!”说着,刘范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信王赵榛的实力这么强,要是再拖上一段时日,等到那赵燕在江陵站稳了脚跟,想要对付他,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见到刘范的模样,种昭宣也猜到刘范恐怕是有些灰心了,连忙是劝道:“刘大人,莫要担忧。依我看,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机。你我切不可这么快就丧失信心。”

    刘范苦笑着说道:“昭宣兄,你就别在安慰我了。赵燕实力如此强横,若不能趁着现在将他除了,等到将来,只怕你我皆要死在他的手上。”看着刘范的模样,完全没有刚刚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恐怕已经是死心了。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种昭宣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忽然眼睛一亮,劝道:“刘大人。你莫要忘了,这江陵城内恐怕不只是我们想要对付那赵燕。刘大人可不要忘了,还有张顺他们呢。我就不相信了,这些老狐狸会就这么看着那赵燕渐渐架空我们的全力,独自坐大,而什么都不做?”

    “呃!张顺?”听得种昭宣这么一说,刘范顿时就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说道:“那些个老狐狸能够靠得住吗?之前金兵入侵、英宣横行的时候,这些老狐狸不就做了缩头乌龟吗?”

    张顺等人当初对待兀术和英宣的态度,使得刘范对张顺等人的信心不足,对待金人兀术与英宣尚且如此了,更何况是将英宣给击败的赵燕了?显然在刘范看来,那些老狐狸一个个比油还滑,靠不住啊。

    “呃。”听得刘范的反问,种昭宣也有些回答不上来,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沉吟了片刻,却是眼中寒光一闪,狠狠地说道:“就算是那些老狐狸靠不住,到时候我还有别的办法。刘大人,你就等着吧。我保证能够让你大仇得报。”

    信王赵榛一举平定江陵府、英宣,将为祸当地百姓的英宣给消灭了,这一消息传出,可是大快人心。而作为信王赵榛的盟友,彭友自然不甘人后,当下便令手下大将领铁骑三万、步兵两万,直逼洞庭湖。

    之前夏诚与信王赵榛手下的谋士吉倩倩在鼎州一战,已经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虽然之前已经是从各地调拨了不少兵马,可要面对彭友军铁骑,还是有所不足。

    面对彭友的骑军,夏诚竟然连老窝武陵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兵马跑了,不仅是如此,就连城内的百姓、粮草也一应带走,留给彭友部将宋破坛和王高义一个空空如也的城池。

    听得手下的汇报,性情比较暴躁的王高义当即便囔囔了起来,一脚便将放在府邸书房内的书桌给踢翻了,说道:“妈的。这夏诚真是个胆小鬼。竟然连一战都不肯打,就这么跑了。亏得之前大人还把这夏诚当成是劲敌。”

    “王高义!你莫要轻敌。”相比之下,宋破坛却是显得沉稳许多,摆手示意汇报情报的士兵下去之后,沉声对王高义说道:“夏诚此人甚是狡猾。我想他这般退让,肯定是有阴谋。嗯!他把武陵城内的百姓和粮草都给夺走了,莫非,是想要行坚清壁野之计?可又不对啊。若是要实行坚清壁野之计,那就更不应该把城给让出来了。武陵城的城防虽说比不得江陵灃州灃阳那般坚固,但也是一个很好的屏障啊。夏诚没有那个必要放弃这么坚固的城池才对啊!”

    “哎呀。宋破坛,我看你就想太多了。”王高义见到宋破坛如此伤脑筋,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哪里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可是有数万铁骑在手。实在不妙,我们完全可以撤回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破坛摇了摇,虽然还是想不通夏诚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可王高义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宋破坛长舒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对了,王高义,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由于信王赵榛的搅局,导致赵构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利,各方义军越做越大,就连地方官府将领也渐渐不听他的皇命了。所以,赵构已经将所有义军的首领分封官职,其实说白了,就是要引动他们互相争斗,保全赵构即将倒塌的少半壁江山。彭友也不例外,现在他被高宗赵构封为一方节度使。所以他们叫主公彭友,也开始叫大人了。

    宋破坛这一问,却是引来王高义大吐不满,王高义说道:“大人也真是的。干嘛要费力不讨好地去帮那个高安打辰州?要不是为了腾出兵力打辰州,大人完全可以大举压入鼎州,一个月都不用,就能把什么夏诚和刘广都给消灭了。就连那个赵燕,也不是咱们大人的对手。”

    “王高义,慎言。”宋破坛没有一皱,这个王高义太过口没遮拦了。

    宋破坛也忍不住呵斥道:“大人现在和那赵燕可是盟友。况且现在信王赵榛的名声这么高,赵燕又投靠了信王,你要是在胡乱诽谤他,传了出去,对大人将来的发展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嗯。”被宋破坛这么一呵斥,王高义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只是脸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反驳,只有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见到王高义的模样,宋破坛也懒得再多说了,虽然平时两人的官阶军职都是一样的,但这次出征鼎州,彭友任命宋破坛为主将,王高义就算是有些情绪,也用不着管他。

    当即宋破坛便沉声说道:“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武陵,对于这次的鼎州之战,已经是占得了上风。待会我们分头行事,你去城东,我去城西,先让将士们休息一晚再说。哼。夏诚认为他把城内的粮食都拿走了,就能难得到我们吗?本地乃是鱼米之乡,当初拿下龙阳,我们可是不知夺得了多少粮草,足够支援此次鼎州之战结束了。”

    听得宋破坛这么一说,王高义又是问道:“对了。宋破坛。刚刚我来的时候,手下人就已经传令了,说是从后方运来的粮草已经到了。”

    “嗯,到了就好。”宋破坛点了点头,这次出征鼎州,彭友所准备的所有粮草都是囤积在龙阳,这龙阳地理位置重要,距离武陵也比较近,运送起粮草来特别方便。正是因为有龙阳作为粮草的囤积地,宋破坛才会孤军深入,完全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当即宋破坛和王高义便直接前往城内东西两处,去安排大军的休息了。

457大火城乱

    宋破坛和王高义既然能够得到彭友的重用,自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何况这些简单的军务也不是很困难,不一会儿,就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当然,宋破坛也没有忘记在城头上安排守卫,做完这一切之后,也是直接返回各自的住处去休息了。这一路打仗打到武陵,别说,还真把他们给累得够呛。

    很快,武陵城也开始入夜了,整个武陵城内,一片静悄悄,显然,这么长时间的行军,不光是宋破坛和王高义,那些普通将士也是一样累得很。就算是在城头上,那些站岗的士兵也是一个一个地打着瞌睡。

    在武陵城城南的一座民屋内,原本是空荡荡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只是这亮光却是一闪即没,就仿佛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紧接着,在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声音,若不仔细,绝对察觉不出来。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便悄然静止了。

    又过了半晌,就听得吱呀一声,那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一支眼睛在那条缝隙中闪烁了几下,随即传了一个男声:“没人。可以出去了。”

    这话音刚落,就看到数道黑影直接就从那扇房门后面闪了出来,却是几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头上还戴着一个头罩,只留下两个眼洞,不时闪烁着寒光。

    这几名黑衣男子从房间内闪身出来之后,便直接赶到了这座民房的四周守着,左右看着有没有旁人。不过因为白天赶路实在是太过辛苦了,城内的步卒和骑兵都没有多少巡逻的人,整个武陵城内还是静悄悄的。

    见到没有人,几名黑衣男子便朝身后做了几个手势,紧接着,一连数十人便从房屋内窜了出来,带头的一人身材虽然不高,但却显得很壮实,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四个,分别去城内各个标记的地方,把兄弟们都给放出来。还有你们几个。跟我去城南的城头。我们按计划去把城头夺了,走。”

    随着这最后一个“走”字刚刚落定,那些黑衣男子立刻便按照吩咐四散而去。那带头的黑衣男子带着部下,直接翻身上了屋顶,在那些空荡荡的屋顶上飞跃,很快便赶到了城南的城门口。这几名黑衣男子伏身趴在屋顶上,远远地朝着前面的城门口望去,却是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一个把短刃。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城头上,被安排在这里守卫的数十名步兵正杵着长枪靠着墙面打瞌睡呢。可能是因为姿势没站好的缘故,其中一名年轻步卒士兵一个踉跄,却是摔了一跤,发出了一声叫唤,顿时就把城头上其他在打瞌睡的步卒给惊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左右看着。

    看了半天,却是没有看到半个可疑的影子,众人这才发现了躺在地上不停叫唤着的同伴,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立刻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那摔在地上的年轻步卒士兵笑道:“他娘的,睡觉都不知道好好睡。”

    那摔在地上的年轻步卒顿时就脸红了起来,啐了口,骂道:“去你娘的!老子只是尿急了要上趟茅房。”说着,一边揉着腰部,一边小跑着往城头下跑去。

    虽然他这么说,但众人又岂会不知道他说的只是托辞,一个个都是指着那在下笑骂了起来。不过看到对方下去了,他们就算是骂,也没了对象,骂了几句后就感觉没什么意思,又是各自抱着长枪睡各自的觉去了。

    且说那年轻步卒跑下城头之后,往后面一看,确定城头上的那些同伴看不到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又是面红耳赤地啐了口唾沫。

    “妈的。这群混蛋,竟然还敢笑老子。等老子将来杀敌多了,升官了,看老子整不死他们。”就算是在小便,那年轻步卒也不忘口里骂骂咧咧,这嘴巴上骂得正痛快呢,却是没有发觉,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慢慢多出了一寸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等到小便完了,那年轻步卒正要系好裤头,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就好像是哪里水桶里装的水给漏了一般。紧接着,双腿就一软,直接便往地上倒了下去。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那打头的黑衣男子用力一甩手中的刀刃,将刀刃上的血渍给甩去,然后利落地将刀刃收入了腰间,对着周围的部下做了个手势。当即那些黑衣人便直接跑下了城头,而那黑衣男子则是跑到女墙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回过头望向了城内,这才拔起了城墙上的一个火把,高举过头顶,在空中连着挥舞了好几下,似乎是在打暗号。

    就在这个时候,从城内的好几个地方,突然同时冒出了几处火光,这火光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小火,可是蔓延的速度却是特别快,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喊杀声传来。在城头上的黑衣男子见了,也是有些着急地往城外望去,看了半晌,忽然用力捶了一下墙,直接便将头上的头罩给摘了去,却是露出了一张看上去很威武的面孔,只是这脸上布满了欣喜。

    而在城外,一支身穿黑甲的兵马正从城外的黑暗中冲了出来,那黑衣男子一看,连忙转头,对着那些早就在城门口守住的部下喊道:“快!他们到了,快打开城门!”

    听得黑衣男子的话,那些黑衣人连忙是转身去开启城门,之前他们虽然早早地就下来了,可却没有轻易打开城门,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人已经到了,自然就打开城门的时候了。只听得那滚轴摩擦的声音慢慢响起,巨大的城门也正缓缓打开,没过多久,之前在城外刚刚出现的那支黑甲军队出现在了城门口,打头一人骑着一匹黑马,身穿精良的黑色战甲,身形魁伟,却是夏诚手下第一大将杨林。

    之前那黑衣男子见了,连忙是迎了上去,对着杨林便抱拳喝道:“杨林将军。城内的兄弟已经按计划开始点火,将军可以行动了。”

    见着那黑衣男子,杨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于将军此次辛苦了。这次若能击败敌军。将军居功至伟。来人啊。还不快给于将军换上铠甲。于将军。我们一道杀进城去。”说着,杨林大手一摆,却是示意身后的部下给黑衣男子穿好衣甲。那黑衣男子也不推脱,直接便在原地换上那套铠甲,并且接过了另一名士兵送来的长刀,手中一舞……而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士兵牵来了一匹战马,黑衣男子一个纵身,便跃上了马背,纵马走到杨林面前,对着杨林抱拳喝道:“杨林将军。末将已经准备好了。”

    杨林满目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于将军。接下来咱们可就要比比看,看看是谁杀敌更多了。”说罢,杨林便先行纵马朝着城内赶去,在他身后的那些部下也都是紧随其后,开始朝着城内东面的军营方向杀奔而去,不过却是留下了近一半的人手在城门口。

    黑衣男子,也就夏诚手下大将于川,见此不由得哈哈一笑,朗声喝道:“好!杨林将军。咱们就手底下见真招了。”说完,于川也是手中长刀一挥,便带着那剩下的一半兵马,朝着城内西面的军营方向杀奔而去。

    随着杨林和于川这两路兵马杀出,城内那几处火光也是越来越盛,直接便升起了熊熊烈火。直接将整个武陵城都笼罩在火焰当中。那些原本在城内军营里休息的士兵,被这突然冒起的大火给惊得四处乱跑,不时发出惊呼声,更有许多士兵身上被沾染上了火焰,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在城中央的府邸门口,一声凌乱的宋破坛和王高义同时跑了出来,他们这才刚刚睡下没过多久,就被这吵闹声给惊醒了,两人出了府邸大门,却是被眼前这城内的情景给震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宋破坛呆立在当场,看着这城内的大火,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王高义却是脾气更暴,急得满头大汗,正好一名士兵从他的身边跑过,王高义一个就扯住那士兵的后衣领,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正顾着逃难呢,突然被人给拽了回来,正要发火,可回头一看却是王高义,那脾气立刻就消了,连忙是苦着脸说道:“将军,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冒起了这么大的火。到处都烧着了。呃。小的小的这是要去救火。救火啊!”一想到刚刚自己要逃跑被王高义知道了,那可不妙,士兵立刻就耍起小聪明来,只是他这个谎却并不是很高明,因为他刚刚跑的方向,却是和大火完全相反。

    不过王高义和宋破坛现在可没有那个功夫去揭穿这个士兵的谎言,王高义松开那名士兵的后衣领,也不再去管他,转头满脸焦急地对宋破坛喊道:“宋破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时宋破坛已经恢复了冷静,低头思索了片刻便沉声说道:“不对。这大火起的蹊跷。肯定是夏诚的诡计。王高义,我们分头行动,你立刻去城东,我去城西,我们把队伍召集起来,立刻撤出武陵城。特别是你那里。一定要把骑兵给带出来。若是途中碰到敌人,也不要恋战,立刻就跑。”

    此次出征鼎州,所带领的兵马分别是彭友的嫡系骑兵以及打败官兵之后手下收服来的步兵。这两支兵马才刚刚融合到一起,多少会有些矛盾,所以先前安排休整的时候,把这两支兵马给分开安置。而宋破坛却是很清楚,对于彭友来说,骑兵才是最重要的。必要时候,哪怕是牺牲这些步兵,也要保护好这些嫡系骑兵。

    王高义虽然为人冲动,但却不笨,知道宋破坛的意思,当即便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便转身快步朝着城东赶去,现在城内一片混乱,哪里还有人给他准备战马,所以他步行跑去了。

    宋破坛也没有犹豫,见到王高义走了,他也是转身朝着城西赶去,虽说步兵没有骑兵重要,但那也是相对而言,这步兵对于彭友来说,也是难得的一支力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舍弃的。

    这一路上,宋破坛也是接连召集了不少被大火惊得四处逃窜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都是步兵,因为他们身边没有战马。按照骑兵的军法,马在人在,马亡人亡。军令如山,只要是骑兵还有一口气在,骑兵的将士就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战马的。

    连着走过了好几条街道,眼看马上就要赶到前面的军营了,虽然远远望去,军营里面也是一片混乱。

    此时看去,那些步兵并没有因此而逃出军营,大多数的兵马还守在军营内。见到这情况,宋破坛不由得大喜,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部队会因为大火的缘故而四散,这样的话,那宋破坛想要召集所有的兵马逃出武陵,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现在人既然都在军营内,宋破坛所要做的,那就带着这支兵马立刻逃出城去。想到这里,宋破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军营赶去。

    “杀啊。”眼看着宋破坛马上就要赶到军营了,突然一个喊杀声朝着这边赶来,只见在街道的左边,突然跑出了一队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和彭友军步兵的灰色铠甲完全不同,眼前这支兵马都是穿戴统一的黑色铠甲,显然不是他们的队伍。

    “是夏诚的兵马?我们果然中计了。”宋破坛眼睛一眯,立刻就猜了出来,心中也是扑腾一跳,连忙是对着身后的部下们喝道:“准备迎战!迎战!”说罢,宋破坛也是从腰间抽出了佩刀,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而此刻赶来的夏军将领,正是这次偷袭武陵城功劳最大的于川。见到前面出现的这么一队兵马,于川只是冷哼一声,带着部下继续朝着宋破坛冲杀了过来,而于川自己更是冲在最前面。一马当先,直接便冲到了宋破坛的面前,怒喝一声,手中的长刀便直接朝着宋破坛砍了过去。

    宋破坛也是没想到对方见到自己带兵已经布下阵势,竟然还敢如此冲杀。等他回过神来,那于川的长刀已经砍倒自己的面门前了。见状,宋破坛连忙是举起了手中的单刀,往面前一挡,就听得铛的一声,宋破坛连人带刀直接被砍得是倒飞了出去。他手中的单刀也是明显被磕得弯曲了。不过还好,总算是将于川的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只是,还未等宋破坛安下心来,那于川只是冷哼一声,又再度挥起了长刀,竟然追着还在空中的宋破坛就冲了过去。只见他手中的寒光一闪,这次宋破坛整个人都在空中,根本就无法躲避和挡架,那道寒光就这么硬生生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间血液四溅,便将宋破坛的身体给砍成了两段。

    斩杀宋破坛之后,于川回手就一刀,向周围的那些士兵们一扫,扫开了一片鲜血和尸体染成红色的空地。而这时,跟在于川身后的夏军也是冲杀了过来。原本因为这大火,这些步兵的士气就已经是大跌,现在他们依之为主心骨的宋破坛又被对方给斩杀,如何还有抵抗的意志?整场战斗顿时就沦落为单方面的屠杀。

458猛亲兵保大军

    宋破坛之前在路上也没有召集到多少人,哪里又经得起夏军这般屠杀,转眼间便被夏军给杀了个精光。于川面目阴寒地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军营,直接用刀将散落在地上的宋破坛的上半身尸首给挑了起来,也不在乎那鲜血不断地淋在他的胳膊上,就这么带着夏军将士朝着前方的军营赶去。

    那军营内的步兵虽然混乱,但却没有溃败,有不少士兵已经渐渐缓过劲来,甚至还有些人开始组织身边的战友开始灭火。于川冷哼了一声,不过却是没有就这么冲杀进去,而是孤身一人,就这么赶到了军营门口,突然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于川进军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去注意于川,那些步兵,要不就在救火,要不就在到处逃窜,哪里有功夫去搭理于川啊。而于川这吼一嗓子,这才让那些步兵发现了这名显然不是自家军队中的战将,顿时纷纷提起了自己的兵刃,满脸警惕地看着于川,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朝着于川发动攻击。

    而于川也不在乎,冷笑了起来,直接将还挂在长刀上的宋破坛的尸首举了起来,大声喝道:“尔等的将军已经战死。何不早早投降?可饶尔等性命。如若继续顽抗,定斩不赦!”说完,于川将挂在长刀上的尸首给军营内的那些步兵亮了一下,证明自己没说话,这才将宋破坛的尸首给丢在了地上。

    于川这一嗓子可是彻底把那些步兵给镇住了,于川微微一笑,点头喝道:“所有人。丢掉兵器。要不然,就视为顽抗到底。来人啊!”说着,于川便朝着身后一摆手,那些夏军立刻便冲进了军营,开始督促这那些步兵丢掉兵器。

    这次于川虽然是分了杨林的一半兵马,可杨林本来这次就只带来了不到万人,于川的兵马总共才四千多人,而现在,这四千多人却是逼迫将近两万人投降。而且还进行得十分顺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那些夏军明晃晃的兵刃威胁下,那些步兵无奈,也只有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一个个双手高高举起,算是投降了。

    而于川看了看周围越烧越猛的火焰,知道这武陵恐怕是不能呆了,当即便大手一挥,让夏军就这么押着步兵往城外跑去。临走时,于川还不忘把地上的宋破坛的尸首给挑起来,让手下给收好,这可是他的功绩啊。

    城西于川这边已经算是了结了,而在城东,杨林却是碰到了点麻烦。杨林本来想要抢先一步拿下骑兵所在的城东军营,没想到却是来晚了一步,那王高义已经赶到了军营内,并且帮助军营内的骑兵将军营的火势给控制住了。

    面对军营的近三万骑兵,尽管敌将的士气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可就凭手下这五千余人,杨林可不敢贸然冲上前去,只有带着兵马先把军营门口给堵上。而在军营内,王高义和骑兵的众将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这一场火,那些将士们都已经冷静下来,可他们的坐骑却是无法平静。

    这些战马就算是训练得再如何出色,动物害怕火光的天性还是无法改变的。要不是那些将士奋力拉住,只怕这些战马都要乱了。

    王高义带着众人先是慢慢安抚着坐骑,而他自己则是转头望向了军营外那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队,不用想,按照先前宋破坛的话来说,这些肯定就夏诚的兵马了。

    “混蛋!狡猾的夏诚!”王高义骂了一句粗口,简直恨不得现在就领着兵马冲上去,可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和宋破坛分手的时候,宋破坛交待的话,王高义最终还是忍住心中的冲动。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将士们,差不多已经可以将坐骑都给安抚好了,王高义便直接喝道:“儿郎们!上马,咱们冲出去。”

    “噢噢。”这些骑兵可都是南国的好男儿,跟随彭友也不知道打过多少仗,虽然先前也被这城内的巨大变化给吓了一大跳,不过现在也是渐渐缓过来,听得王高义的话,众将士全都是翻身上马,提着长枪便高声呼喝起来。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是衣甲不整,可所爆发出来的斗志,却是丝毫不逊于平时。

    “糟了!”在军营外的杨林见到这种情况,立刻便暗喊了一声糟。不用说,对方这肯定是要准备突围了。这骑兵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要是让这些骑兵发挥出速度优势,只怕要挡住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即杨林便当机立断,立刻便对左右夏军将士喝道:“列阵!列方阵!挡住敌人的冲击。”

    在杨林的命令下,那些夏军立刻便布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阵势,将军营的正面给堵上。而这次杨林所带来的人手,可都是长枪兵。这一布阵,那些长枪密密麻麻地便斜着立在了前方,顿时就形成了一片长枪方阵。

    这可是对付骑兵最为有效的枪阵了。杨林手中握着长枪,冷眼看着军营也在慢慢布成阵势的骑兵,冷声说道:“来吧!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彭友军骑兵有多大的本事,能够突破我这枪阵。”

    骑兵若是重骑兵的话,那突破这方阵却是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冲击距离加速,以重骑兵身上的护甲,完全可以无视这些长枪。可这些彭友的骑兵却是一支很明显的轻骑。

    在骑兵最前面,王高义借着火光看着军营外那已经布置成形的枪阵,心中在不停地打鼓,他当然知道这枪阵的威力有多大。以骑兵现在的状况,若是强行冲击,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能够冲破,只是这付出的代价……

    可是考虑再三,王高义还是一咬牙,决定冒险冲一冲。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于王高义和骑兵来说,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谁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军?要是再这样继续拖下去,只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后果。当即,王高义便提着自己的长枪,怒喝道:“儿郎们。冲啊!杀出一条血路。”说完,王高义自己第一个带头冲杀了过去。

    王高义这次冲杀,当然不是盲目而为之,之前骑兵已经在王高义的指挥下,布成了一个锥形的阵势,而王高义自己,就这个锥形的箭头。在王高义的带领下,近三万骑兵顿时就朝着前面的枪阵冲杀了过去。所有骑兵的将士心里也明白了,现在的这个状况,只有突围才有一线生机,所以每个人都是咬紧了牙齿,怒吼着跟在王高义的身后朝军营外冲杀过去。

    “喝啊!”王高义第一个冲进了夏军军阵。作为跟随彭友征战多年的战将,王高义虽说身手可能算不得那种一流战将,可他的骑术就算是在彭友军里面,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在王高义的驱使下,战马在枪阵前面猛地一跃,竟然直接越过了那些闪烁着寒光的枪头,直接跳到了敌人的军阵当中。而借着这股冲击力,王高义俯身在马背上,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往左右点杀敌人。

    而在王高义身后的那些骑兵将士可就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骑术了,不少人在见到王高义成功突围之后,也是想要学着王高义那样从枪阵上跳过去。可惜不少人的骑术显然比不上王高义,要不就战马跳的不够高,提前落下去,却是直接掉在了那些枪头上,被刺了个对穿。要不就干脆战马就没有提起来,连人带马直接撞在了枪阵上,身上密密麻麻地被插满了枪头,当场毙命。

    这上千名骑兵跳了起来,结果也只有近一半人成功跃过了枪阵,跟在了王高义身后展开厮杀。

    看到自己好多部下的惨死,王高义的心里那可是在滴血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这些,可都是彭友耗费了多年才训练成功的骑兵啊。每一名骑兵的将士,都包含了彭友抢掠积攒了多少的人力和财力。眼下就这么白白牺牲了,王高义如何能不心疼。

    不过王高义也知道,眼下可不是犹豫的时候,看到那些直接冲撞在枪阵的骑兵的将士,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直接就朗声喝道:“后面的儿郎们。撞!给我狠狠地撞。把枪阵给我撞开。”显然,骑兵如何轻巧,但战马的脚力那可不简单,这样的脚力所造成的冲击力,又岂是普通士兵所能够抵挡的?为今之计,也只有用骑兵的冲击力,以小部分的伤亡为代价,来换取大多数骑兵的逃脱。

    “哼。”见到枪阵竟然在骑兵这种不要命的冲击下,竟然有要崩溃的架势,杨林冷哼一声,举起长枪又是喝道:“变阵!杀!”

    随着杨林这一声令下,那长方形的阵型突然一变,竟然从中间向两边散开,让开了骑兵的正面攻击。只是杨林却是没有那么好心,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就在骑兵见到前面的敌人让开之后,正大喜过望,准备朝前冲击,突然,刚刚撤到两边的夏兵同时掉转头,挺着长枪就朝着在他们中间的骑兵冲了过去。

    “哇啊。”又是一阵惨叫响起,那些骑兵直接便被两边的夏军给夹击,一时间是人仰马翻,转眼又是损失了近五百余人。看得那正在夏军军阵中厮杀的王高义急得目呲尽裂,转过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杨林,立刻就认定了对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之前宋破坛的交待早就抛诸脑后了,当即便怒喝一声,纵马便朝着杨林杀奔过来。

    见到对方战将竟然主动来找自己,杨林脸上尽是不屑,对着护在自己前面的部下摆了摆手,喝道:“放他过来!且看我来取他的首级。”

    听得杨林这么说了,那些夏军将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在杨林和王高义的中间让出了一条道。王高义顺着这条通道便径直杀奔到了杨林的面前,提起长枪,朝着杨林的面门就直接刺了过去。

    虽说王高义在彭友军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将领,可在杨林面前,他的这点枪法却是不够看。杨林冷哼了一声,只是将脑袋往旁边一侧,便轻轻松松地躲过了王高义的这一击,而看着面前的王高义,杨林冷笑不止,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看看王高义还能有什么本事。

    被对方如此轻蔑,王高义简直是要被气炸了,顿时就将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越发快了,一枪枪都是朝着杨林的身上招呼。可这长枪的速度,落在杨林的眼中,却是慢得出奇,杨林甚至连兵器都没用,就这么轻易地将王高义的攻击给躲开了。等到王高义攻了数十招之后,杨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说道:“哼!你也不过如此,也罢。今天就留你到这里吧。看枪!”

    最后两个字从杨林的嘴里蹦出来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杨林怒目一睁,手中一直未动的长枪骤然飞出,带着迅雷之势,直接便朝着王高义的胸口刺了过去。杨林这一枪的速度,比起王高义之前的那些招数,快了不止一倍,王高义如何能够挡得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枪头往自己的胸口刺过来,却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休伤我家将军!”就在杨林的长枪快要刺穿王高义的胸膛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从王高义的身后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黑影骤然从王高义的肩上伸出,如闪电般击中了杨林的长枪,竟赶在最后关头,将长枪给击飞,救了王高义一命。

    杨林连忙是稳住了自己的兵器,定睛一看,那道击飞自己长枪的黑影,竟然也是一杆长枪,只是这长枪和普通的长枪有些不同,通身都是银白色,煞是好看。而在王高义身后,这杆银枪的主人正纵马立在那里,从装扮上看,却是一名普通的骑兵将士而已。不过杨林却不这么认为,能够如此准确地将自己的长枪击开,这份枪术的精准和力道,都不是泛泛之辈,之前有些失望的杨林此刻却是露出了一丝兴奋,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名将士。

    王高义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救了自己性命的部下,却是满脸惊讶地喊道:“吴龙山?怎么是你?”

    那吴龙山赶忙护在王高义的身前,问道:“将军。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见到是吴龙山救了自己一命,王高义的脸色多少有些复杂,这吴龙山乃是去年投奔到彭友帐下的,不过彭友却是没有见过吴龙山,而是直接把他发到王高义手下。王高义听说这吴龙山的武艺不错,却是不太服气,一直以来都是把吴龙山闲置在自己的身边,以致到现在,吴龙山空有一身本领,却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亲兵而已。

    而如今,王高义却是靠着吴龙山,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一时间,一种愧疚的心情涌上了王高义的心头。

    而吴龙山却是不知道王高义会有那么多想法,没听见王高义的回答,还以为王高义受了什么伤。当即便喝道:“将军!你快带兄弟们撤,我来断后!”说罢,吴龙山便挺起了银枪,直接便朝着杨林杀了过去。

    王高义没想到吴龙山竟然会主动担起这断后的任务,刚刚和杨林交手了几个回合,王高义也是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决计不是杨林的对手。而再回过头看,身后的骑兵正在夏军的绞杀中不断地损失。没有速度的优势,加上现在士气低落,骑兵被夏军杀得是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王高义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当机立断,那么这些骑兵可都要折损在自己的手上了。当即王高义便一咬牙,对还在和杨林纠缠着的吴龙山喝道:“吴龙山!你保重!”说罢,王高义便一扯坐骑,转身便朝着骑兵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等到周围的夏兵想要阻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先前骑兵会被夏军杀得节节败退,没有王高义的指挥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现在王高义赶到了骑兵的队伍当中,多少也是让骑兵的兵马士气为之一振。王高义左右看了看,立刻便指着一处较为薄弱的方向喝道:“儿郎们,朝着这个方向。我们冲!杀呀!”

    “杀!”有人指挥,那完全就两种状况,骑兵听得王高义的呼喝声,纷纷大声吼了起来,紧跟着王高义开始冲杀了过去。别看王高义的身手不怎么样,可毕竟是打过多年的老将了,这眼力还算是不错的,他所冲杀的方向,正是现在夏军军阵中最为薄弱的地方。若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王高义还真的能够冲出夏军的包围。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却是要取决于杨林没有下令变阵。

    而正在和吴龙山缠斗的杨林,似乎真的忙不过来,一直专心和吴龙山比斗,根本就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就这样,竟然被王高义带着骑兵,就这么顺顺当当地给冲出了包围圈。

    王高义见大军冲出敌人的包围圈了,顿时就大喜。当下也不敢耽搁,立刻便带着大军直接朝着城门方向逃了去,转眼便没有踪迹。而没有杨林的命令,那些夏军也不敢擅自追击,只能是守在这里,看着杨林和吴龙山两人比枪。

    等到那王高义的兵马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杨林忽然哈哈一笑,手中用力一挥,直接便敲打在了吴龙山的银枪上,逼得吴龙山连人带马都连着倒退了数步。见到吴龙山似乎还要再继续杀过来,杨林忽然提起长枪,那银枪在空中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叫声,在旁人看来,就只能看到一道银光闪过,笔直地朝着杨林的胸口刺了过去。

    而这还不算完,就在银光朝杨林的胸口逼近的时候,那银光突然分散开来,转眼便变成了无数的光芒,交织成了一张银色的光网,直接便朝着杨林铺头盖脸地罩了下去。

    这一枪刺出,那些交织成光网的枪影顿时就朝着杨林的身上扑了过去,而杨林因为刺出长枪的原因,整个身子都是侧着的,所以那些枪影首先却是先罩在了杨林伸出的那条胳膊上。顿时就鲜血四溅,无数条口子在杨林的胳膊上划出,那胳膊上的衣甲也是瞬间被枪影给绞得粉碎。

    那枪影在胳膊上不停地翻滚,饶是杨林性情坚韧,也是大感吃不消。不过到了这个阶段,杨林也没有了退路,只能是咬着牙,拼命把长枪往前面送。

459彭友骑兵全军灭

    就在周围的夏军将士以为杨林这只手要被吴龙山给绞断,而纷纷惊呼着要上前援救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一声闷哼声响起。只见那几乎已经是将杨林整条胳膊都给笼罩住的枪影转眼间就不见了。而吴龙山本人却是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吴龙山勉强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狠狠地瞪着杨林。而在看到杨林那条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而杨林本人却是面不改色,吴龙山的眼中又是闪过了一丝敬服,最后从口中蹦出了几个字:“我,输了。”说完,吴龙山脑袋一歪,便直接晕了过去。

    见到吴龙山晕了过去,杨林也不着急,他打了这么多年仗,这手下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当即便对左右下命令,让人把吴龙山给扶下去,好生医治。对于这个敌人不重视的亲兵既然有如此本事,杨林立刻就有了爱才之心,而他对于自己胳膊上的伤却是全然不在乎。

    这个时候,从杨林后面的街道口又是赶来了一队兵马,却是之前率军前往城西的于川。于川远远看到杨林就开始打招呼,等纵马赶到杨林身边的时候,于川笑着说道:“杨林将军,你这里的战果如何?我那边可是收缴了足足有一万多人的降兵哦?将军的战果如何?我听说那骑兵可不是好对付的啊。”

    “呵呵。”杨林听了,也是呵呵一笑,说道:“这次我是输了,那彭友的骑兵我只杀了大概不到五千人,其余的都让他们给跑了。”

    “呃。跑了?”于川之前的话,其实也只是在跟杨林开玩笑的,可没想到杨林竟然蹦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这让于川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是往杨林身后的战场望去,果然,这战场上虽然摆放着不少尸首,可这数量却是不多,显然杨林没有说谎。

    于川连忙是问道:“杨林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杨林将军,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问到半中间,于川也终于是发现了杨林胳膊上的伤,连忙是惊呼起来,杨林的身手在夏诚帐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也就只有霍龙、狄虎两个新近投靠的降将要胜上杨林一筹。本来于川认为这彭友的大军当中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敌将,没想到杨林竟然还负了伤?

    杨林仿佛是现在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一般,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笑了笑,对着于川说道:“没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皮外伤?于川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这还能称之为皮外伤吗?好几道口子划得很深。还有几处的伤口,那皮肉都已经翻出来了,这伤口要是不赶紧治,可别把这条胳膊给废了。于川也不敢怠慢,连忙是对着左右喝道:“医师!医师呢?快把医师叫来。”

    见到于川这么紧张,杨林也是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好么。反正杨林自己也慢慢觉得胳膊有些疼了,看来还真的是要让人好好治疗一下,也就任由于川去折腾了。

    好不容易找来了医师,给杨林开始医治伤口,于川也是守在杨林身边,见到杨林的伤口被包扎好了,这才放心。紧接着,又是满脸疑惑地问道:“杨林将军,难道这骑兵当中,还有如此高手?能够让将军受这么重的伤?”

    提起伤了自己的吴龙山,杨林却是莫名地大笑了起来,说道:“高手倒不见得,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呵呵呵!”

    见到杨林这副摸样,让于川越发糊涂了,看杨林这样子,好像是这次受伤了还很高兴?于川有些忍不住往杨林的后脑勺看了过去,刚刚杨林该不会是在和敌人的战斗中,给敲到脑袋了吧?

    杨林没有注意到于川的举动,只是哈哈笑道:“今天这一战,虽然没有消灭那骑兵,可我的收获却是很大啊。于将军,你有所不知。刚刚我找到了一名好手,将来必将成为我们军队的一员猛将啊!”

    “呃?”听得杨林这么一说,那于川算是明白了,于川连忙是说道:“莫非将军说的那小子,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当然。”杨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对于川说道:“于将军。这在下别的本领还不知道,不过身手却是了不得。你看我这条胳膊,正是伤在他的手上。哈哈哈哈!此人年纪不过双十,竟然能够有如此好身手,将来前途无量啊。”

    听得杨林这么说,于川这才露出了惊讶,虽然说杨林的身手算不得顶级高手,但能够把杨林伤成这样,而是还如此年轻,那就真的是难得的人才了。当即于川便对着杨林抱拳笑道:“那就恭喜将军,为大人寻得一人才了。”

    于川这么一说,杨林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像是自己被人夸了一般。不过随后于川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骑兵的尸首,说道:“只是,杨林将军,这骑兵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可是无法向大人交代啊?”

    杨林却是摆了摆手,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你当我真的会这么简单就让那些骑兵给跑了吗?呵呵。于将军。对此,大人早就有了准备。我们只管等着看好戏吧。”

    说罢,杨林也是晃动晃动手上的胳膊,感觉没什么大碍了,便指挥起手下的夏军开始收拾战场,顺便开始救火,这武陵城可不能真的被烧光了,要不然,那些被夏诚迁出的武陵百姓可就无处安身了。

    而听得杨林的这么一说,于川这才想起来,这次夏诚分给他们的只有不到万人,而夏诚手下的兵马却远不止这些。难道大人还另有安排?于川不由得猜测起来,可猜来猜去,却还是猜不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布置。

    与此同时,那王高义带着剩余的骑兵,好不容易从武陵城内突围了出来。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却是发现三万骑兵,连伤带跑带烧,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了。这还是第一次,彭友的嫡系骑兵有如此大的损失,王高义简直不能想象,他要是提着这样的兵马跑回益阳,彭友会如何处罚他。

    想想彭友那满脸愤怒的模样,王高义就忍不住打寒颤。此时,他在城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没见宋破坛带着另一支步兵从城内突围出来,王高义心里也知道,这宋破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仅是宋破坛,之前为王高义断后的吴龙山也没有能够逃出来,无奈之下,王高义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只能是带领着大军往益阳方向赶去,不管怎么说,先为彭友保住这剩下的骑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从武陵前往沅水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加上骑兵本就以速度见长,行进了近两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是渐渐亮了起来,王高义终于是带着兵马赶到了沅水边的渡口。

    可到了沅水渡口,王高义的脸色却是变得越发难看了,因为原本他们停留在这里的船只,现在却是无影无踪,放眼河面上,别说是大船了,就连小舟都看不到一条。没有船,这让王高义如何能够渡河前往益阳啊。

    “混蛋!这夏诚,简直就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王高义虽然平时不爱动脑子,但并不代表王高义就不会动脑筋。王高义立刻就猜出来,这渡口上的船只,肯定是被夏诚派人给弄走的。当即王高义就怒喝了一声,心中对夏诚的恨意有增无减。

    “将军。”这个时候,在王高义身后的一名副将突然给王高义出主意,说道:“不若我们沿着沅水东进。在上游还有龙阳渡口啊。而且在龙阳那里,不是还有我们的人马守着嘛。”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王高义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名将领所说的龙阳附近的渡口,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思索了片刻,王高义一咬牙,便掉转马头,喝道:“全军启程。我们前往龙阳渡口。”

    这些骑兵那可是彭友耗费了不少心血训练出来的精锐轻骑,虽然现在是在败逃当中,可令行禁止,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随着王高义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将士纷纷掉转马头,紧随王高义身后,便朝着西面的龙阳渡口赶去。

    龙阳渡口也并不远,这才赶了大约两个多时辰,王高义便已经赶到了龙阳渡口。此刻天已经是蒙蒙亮了,说来也巧,这河面上竟然飘起了浓浓的雾气,看上去,沅水对面的龙阳城外营地若隐若现。

    不过现在这种紧急情况,王高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刚刚他们在沅水河岸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夏诚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追至。当即王高义便下令,让骑兵纷纷登上渡口的那些船只,只是那些船也太少了,而且都是些普通的渡船,就算是全部站满了,一条船能够装得下的人也少得可怜。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了,王高义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催促着部下们分批上船,生怕夏军会赶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这样折腾了许久,等到王高义将所有兵马都运到了河对岸,那夏诚的追兵还没有赶至。等到王高义的双脚踏到了河对岸的土地上的时候,王高义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差点没有栽倒在地上。松了口气,王高义掉转马头,便下令,让骑兵朝着远处那锁在大雾之中的龙阳城外的营地赶去。

    王高义他们这么来来回回运兵,动静也算是大的了,可那龙阳营地内,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王高义一边朝着龙阳营地赶去,一边暗自咒骂,这这名将领果然是没有什么本事,竟然连基本的守卫都不派人。这要是夏诚突然派人来偷袭龙阳营地,那岂不是要遭殃?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王高义还真不想跑到这龙阳营地面前来求援。

    王高义穿过重重浓雾,来到那静悄悄的龙阳营地面前,也用不着手下的将士喊门,自己便朗声喝道:“我是王高义,快快开门,迎我们进去。”

    王高义连着喊了数声,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反应,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忽然,就听得前面传来了一声吱呀,却是之前紧闭的营门,此刻正缓缓打开。只是在浓雾的遮掩下,王高义还是看不清营寨里面的动静,原本就赶了一晚上的路,王高义已经是又累又渴,当即便怒喝道:“妈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走!不用管他了,我们进去。”说罢,王高义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要进营。

    正当王高义带兵进营寨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声梆子响,紧接着,无数的黑影从营寨内飞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漫天的箭雨。

    王高义猝不及防,直接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胳膊,疼得他的手都抬不起来了。王高义尚且如此了,在他后面的那些骑兵将士更是损失惨重,最惨的却是王高义身边的那名副将,除了王高义之外,就属他站在最前面了,顿时就被射成了刺猬。摔落在地上,当场毙命。

    “中计了!快退!快退!”一只手挥舞着长枪格挡箭矢,王高义也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连声高呼着,指挥手下的兵马撤退。

    只是现在王高义想要撤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两轮箭雨停下之后,就听得一阵喊杀声骤然响起,无数兵马直接便从营寨内杀奔出来。王高义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带兵冲出来的战将却正是大将霍龙、狄虎。

    眼下见到霍龙和狄虎竟然同时出现,王高义哪里还敢停留,立刻便提着兵马就往回跑。

    可还未等王高义带着兵马跑多久,又是一声梆子响,在他们前面又多了一支军队,响着震天的喊杀声,朝着王高义这边杀了过来。带队之人,正是原大圣王四大猛将的另外两人,张顶天和鲁风。

    “我命休矣。”眼看着两支兵马前后夹攻,不管是前面的张顶天、鲁风,还是后面追来的霍龙、狄虎,都不是王高义所能应付得了的。顿时王高义的眼中闪烁着绝望,不用说,前后无路,旁边又是滔滔沅水,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了。

    只见两支夏军直接冲杀到了中间的骑兵当中,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逃亡,骑兵已经是又累又饿,如何能够挡得住这些如饿虎般的夏军?在经过了近一个多时辰的单方面屠杀之后,这支跟随彭友威震南国的骑兵,全军覆没了。

    “哼。”狄虎用力一甩自己长枪上的血渍,看着满地骑兵的尸首,微微一笑。他转头对着在一旁的霍龙喝道:“霍龙,咱们还是赶紧回大人那里去吧。”

    霍龙和狄虎是多年的搭档了,对于狄虎的提议,霍龙当然不会反对,只是现在这里还有张顶天和鲁风两人,当即霍龙便偏过头,望向了张顶天和鲁风,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鲁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而张顶天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们先别忙,还要等钱翁同将军呢。”

    钱翁同,与张顶天他们一样都是大圣王杨幺的旧部,之后也是跟着张顶天他们一同投靠到了夏诚手上。要论武艺,钱翁同比起他们原大圣王四大猛将却是要差上许多,可钱翁同却也有一项张顶天他们几人谁都比不上的本事,那就练弓箭兵。

460北归

    在洞庭湖八十一连环水寨里,钱翁同所练出来的弓箭营堪称一绝。当初大圣王杨幺可是很看重他的,而刚刚在龙阳营寨的时候,万箭齐发,射得王高义抱头鼠窜的,正是钱翁同的神射营。

    只是钱翁同为人孤僻,不爱交谈,跟张顶天等人都交往得不深,所以刚刚霍龙等人才会忘了钱翁同,现在张顶天这么一提起,众人这才想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这钱翁同也是一同从大圣王杨幺那里投降过来的同僚,自己就这么把别人给忘了,的确是不太好。

    “不用等了,我已经来了。”忽然抽冷子冒出了一个声音,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在远处,一支军队骤然出现。和张顶天等人身边杀气腾腾的夏军不一样,这支军队的将士全都是清一色的着轻甲,背长弓,一脸冷漠,对于面前满地的死尸视若无睹。而在这支军队的最前面,一名身材削瘦的战将正纵马立在那里,此人正是神射营统帅钱翁同。

    “啊!钱翁同,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向大人复命吧。”和其他三人不一样,生性豪爽的张顶天见到钱翁同来了,也是对钱翁同打起招呼来。在场的众人,恐怕也只有张顶天与钱翁同的关系稍稍融洽一些。

    而对于张顶天的建议,钱翁同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即张顶天等人就清点了一下战场,立刻便渡过沅水,朝北方赶去。

    在距离武陵不远处的一座县城,城内比起平时显得特别的拥挤,原因无他,夏诚的一纸令下,却是把武陵城内所有的百姓都给迁移到这一座县城了。虽然百姓们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却是怕那些当兵的手中的兵刃,只能是乖乖地拖家带口赶回来了。

    而在位于城南方位的首领府门口,作为鼎州之主的夏诚,此刻正是一脸焦急地在府门口走来走去,不时抬头望向了南面,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而站在府门口的张赛凉见状,笑着对夏诚拱手说道:“大人,莫急。此次计划详尽,不会有什么纰漏的。再说,还有杨林将军亲自出马,大人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被张赛凉这么一说,夏诚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消息一刻未传来,我这心就放不下。毕竟那骑兵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当年在鼎州,我就亲眼见识过彭友那骑兵的威力,如今更是有三万数量之众。我分给杨林他们的,只有万余人,而给张顶天他们的,也只有八千人。对于这场战斗,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呵呵。”在张赛凉旁边的一名参军却是笑了笑,说道:“大人用不着担心。那些骑兵虽然厉害,但奈何彭友此次却是太过看轻大人的实力了。彭友最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手下并没有能征善战的将领,要不是他有后来投奔他地高安三兄弟出手相助。彭友安能占领大量地盘?而这次,彭友认定大人实力不强,却仅仅是派了宋破坛和王高义两人来领兵。这两人虽然也算得上是将才,可比起大人帐下的诸位将军却是差远了。此战,大人必胜无疑。”

    听着这个参军这么一说,夏诚的心里多少有些安心了,毕竟这个参军之前也是一直研究彭友的斩将和作战风格,彭友的大军如何,这名姓孙的参军要更加清楚。点了点头,夏诚随即又是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副将说道:“现在县城内的百姓安置的怎样了?”这点也是夏诚十分担心的,毕竟现在一座县城可是突然涌进了这么多人,要说百姓们心里没有怨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夏诚只希望能够把这些民怨降低到最小。

    夏诚可是很有野心的人,他深知想要成就一番霸业,就不能民愤过大。现在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必须依靠民众,他是明教出身,深知这一点。

    副将立刻便对夏诚拱手回答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之前已经将县城原本的百姓都安置到了城南,而把从武陵迁来的百姓安置到了城北,由杨淮将军和李林将军亲自领兵守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听得庞副将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夏诚这才算是把心放了下来,长舒了口气,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忽然东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却是把夏诚的话给打断了。不过夏诚却没有因此而恼怒,反倒是眼睛一亮,当即便面露喜色地喊道:“来了!来了!”

    不仅是夏诚,在首领府门口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这马蹄声,纷纷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从东面大街上,一小队人马正在朝着这里赶了过来,为首的一人,正是夏诚最信任的大将杨林。夏诚见到杨林赶来,本来是一脸喜色,可当夏诚的目光落到了杨林的手臂上的时候,却是眉头一皱,惊呼了一声:“峰山。你的胳膊怎么了?”

    杨林自幼与父母失散,被夏家收留抚养,并改名为夏峰山。只不过,因为前段时间,杨林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杨陶先,但是,那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被一帮土匪砍得奄奄一息了。虽然杨林将那些土匪全部斩杀,但是他的父亲也回天无力了。

    在临死前,他父亲想让他认祖归宗。所以,杨林的名字才又被改回来。而夏诚,叫他峰山,也是表示亲热和不见外,依然将他当做夏家一员的意思。

    那杨林纵马赶到夏诚的面前,正翻身下马,听得夏诚的惊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却是笑着晃了晃手臂,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大人,末将与于将军幸不辱命,总算是将武陵城给大人夺了回来。只是末将无能,让那些骑兵给跑了。请大人责罚。”说罢,杨林便直接跪拜了下来。

    夏诚哪里舍得责罚杨林,连忙是伸手将杨林给扶了起来,心疼地看着杨林的胳膊说道:“莫要多说了。那些骑兵就算是逃出了武陵城,也肯定是要死在龙阳。峰山,你还是赶快去找医师看看你的伤吧。”

    也难怪夏诚这么紧张,实在是杨林胳膊上的伤太过吓人了,那白布在胳膊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简直就像是包粽子一样。而白布上还渗透了不少血渍。

    杨林却是摇头笑道:“大人不用担心,末将这都是些皮外伤罢了。”

    “呃。”听得杨林这么说了,甚至还用力晃动了几下胳膊,当真是没什么问题,夏诚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很快又问道:“峰山,难道说那彭友的大军内有什么高手,竟然能够让你受伤?啊!莫非,是那高安三兄弟赶至?”按照情报来说,彭友手下的确是没什么将领,除了那诛杀了原来投靠的义军首领,又投靠了彭友的高安三兄弟,夏诚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把杨林给伤得这么重。

    杨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人。真的没什么,那高安三兄弟也没有来。大人请放心就了。这其中详情,末将稍候便会告知大人。对了。于将军还有此次的战报呈于大人,请大人过目。”说完,杨林一侧身,却是给身后的于川让开了一条路。

    听得杨林这么说,于川知道对方这摆明是给于川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过于川也不是寻常人,虽然心中暗暗记下了杨林的这次恩情,却是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早就写好的战报,举过头顶,送到了夏诚的面前。

    夏诚眼睛一亮,这于川自从当年投奔到自己帐下之后,还没有立过什么功劳,夏诚见他行事谨慎,治军甚严,所以才会将他收入帐下。这次也是杨林向夏诚举荐此人,夏诚才会让他配合杨林一起行动,现在看来,这于川的确是有几分能耐,要不然杨林不会特意让于川来领功。

    当即,夏诚便接过了那份战报,直接摊开了一看,却是越看越惊,越惊越喜。虽然夏诚之前已经想过这次会大胜,可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战果。竟然能够俘虏了近两万名步兵。这些步兵可不是什么士兵,当年夏诚偷袭大圣王杨幺,掠走了大圣王杨幺大部分的部下,而彭友却是趁机收走了部分大圣王杨幺向南逃出的步兵。也就说,这些步兵都是当初大圣王杨幺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精锐兵马。

    虽然那些骑兵逃了,但夏诚却是知道,按照计划,那些骑兵必定是会死在龙阳渡口和城外军寨中,所以夏诚也不怎么担心。当即夏诚便哈哈一笑,直接扶起了于川,朗声笑道:“于将军果然是大将之才。”

    “大人过誉。”听得夏诚这么说了,就表明自己在夏诚手下那算是站稳了脚跟了,于川就算是再沉稳,也是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连忙是对夏诚抱拳拜道:“若无大人提携。末将岂有今日的机会。大人对末将之恩,末将只有拼死效命,方能报之万一。”

    夏诚哈哈一笑,也为自己能够得到一名将才而高兴,用力拍了拍于川的肩膀,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是从东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却是张顶天等人赶至。当然,夏诚并没有因此而冷落了于川,而是继续勉励了于川几句,这才朝着张顶天等人迎了过去。

    见到夏诚来了,张顶天等人也是连忙是下马,对着夏诚就抱拳喝道:“大人。末将等幸不辱命。那些逃往龙阳渡口的骑兵已经尽数被歼灭。”

    “好!哈哈哈哈!好啊。”听得这个消息,夏诚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也是彻底放下了,当即便喝了一声彩,笑着对张顶天等人说道:“全劳诸位将军。这次才能重创彭友。彭友啊彭友!你如今全军全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我如何。”说着,夏诚的身上顿时就浮起了豪情万丈。

    大宋绍兴元年,高宗帐下英宣战败身亡,而英宣之死所带起的影响也是巨大的。首先,赵家义军的总首领赵燕,表明自己投靠了信王赵榛的信王军。

    而且,赵燕还被试图假意收买人心、实际挑动义军互相攻战的赵构,表明英宣乃是准备造反的国贼,所有义军都被封赏为官军。而且授予赵燕节度使一职,执掌一方大权。这下信王赵榛已经是占据了包括江陵府在内的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大大片地盘,可以说是统领了南宋的半壁江山,风头正劲。

    其次,便是被赵构同样分封为节度使的夏诚,在武陵、龙阳大败讨伐英宣联盟的重要成员彭友的大军,三万骑兵全军覆没,两万余步兵也被夏诚收入囊中。

    与此同时,联军的另一成员陈辛,也在洪泽湖畔败给了刘广之子刘通所率领的大军,损兵折将。一时间,刚刚因为信王赵榛战胜英宣而高涨的联士兵气,也是随之一滞。

    而更让天下人感到意外和震惊的是,在击退了彭友大军之后,夏诚立刻便向天下宣告,自己乃是被英宣所诬陷的,并且点齐兵马,就朝着英宣官军杀去。似乎要歼灭英宣余党刘师道,来洗刷自己的清白。

    而与此同时,彭友虽然在鼎州吃了一个大亏,可却没有率领大军报仇的意思,反倒是尽起大军朝着辰州发动了攻击。这仗一打,便打了足足五个月!

    由于赵构的封赏,让各路义军首领纷纷变成了官军将领,导致各方义军首领都暂时不与赵构的官军决裂对战,而是陷入了发展或互相争斗的时期。而对于投靠信王军的赵家义军来说,南方暂时没有了战事。而此时的信王赵榛,也终于是准备回总帅府去了。毕竟,他已经一年都没有回去主持大局了。

    虽然对于现在总帅府中,执掌大权的,是最忠心于自己的马扩与从心底里害怕自己威严的高云飞,以及都不会背叛自己,但是一年都没有回去,总是有些不放心。经过了一连的快马奔驰和快船,信王赵榛是在一个月后,下午的时候到达了总帅府所在地真定府的。

    这次来到真定,信王赵榛是秘密前来,他没有公开自己来到真定的事情。除了与高云飞和马扩秘密见面之外,信王赵榛也没有去见旁人,也没惊动底层,只是将一众高层聚集在了一起,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第二天,他就到了田地里,叫来了农吏,问这里的农业生活。现在的信王军占领区实行农庄制度,因为信王军占领区是用马拉犁为主,这种犁可以让百姓们用疯一样的速度飞快的耕种,就农耕来说,信王军占领区的百姓可以用比别人更快的速度种田。一般来说,在中国古代,种田有两个难,其一,是翻地,这个翻地是最要力气的,也是耕种的根本。其二是养护田地,不让虫咬,同时还有施肥,但这两样都不难。只要控制了虫灾,那也就没有问题了。从田地里,斜斜的插着几支草人,很有一派的农庄气质。

    农吏看到是信王千岁亲自驾到,兴奋的无可无不可,他笑着说道:“我们一直就注重农具的保养,所以请大王放心,今年的收成更好,我们可以榨到足够的油,国府就会来收购,我们就有足够的钱了。说起来……大王……”老农拿出了一只小皮袋子,道:“这是我们今后用的钱吗?”

    那是一张张的纸币!信王赵榛现在已经在自己的占领区施行了纸币了,与宋朝的交子类似,却比交子更加的难以仿制,也只有信王赵榛有这种防伪的办法。他笑道:“你对这钱信么?”老农笑逐颜开道:“信哩,不信别人,俺信大王!这钱天天都有发,现在都是有商号里进行兑换,俺们都在用这些钱,不过这纸钱没有铁钱感觉实在……”信王赵榛道:“那你觉得是纸钱好还是铁钱好?”

    “那还是纸钱好,”老农吏实诚的说道:“铁钱一是重,二是没有这纸钱值钱哩!”纸钱竟然比铁钱值钱?信王赵榛摇头失笑,这就是技术的垄断的好处。

    首先必须是只有信王军占领区中的太行山才可以生产加工的纸,其次这纸的质量还要好!三来是把这技术死死的保密,这种保密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此才可以保证纸比铁值钱。

    可是现在,信王军生产有最好的纸,最要的油墨,甚至还有防伪金线和凹凸彩印等特殊防伪标志。并且这技术被信王军垄断着,纸钱的价值只要信王赵榛不胡乱的在外面乱抛,那么它就完全可以替代铜铁的钱币。

    对于自己北上前来一番查访,信王赵榛对于这些答案很是满意,他笑着拍着老农有点灰的毡袍道:“老人家,你可以放心,咱们信王军的钱可值钱了,你可不要以为一时的便宜,和外面的铜钱兑换啊!”

    老农给叫破了心思,讪讪的笑了起来。信王赵榛笑道:“那好,不过你们丰收后,也要小心,把食物加工出来,等着国府的收购,不会少了你们的!同时要注意把副食搞好,光吃这些是不行的,要有肉,自己多养兔子,那东西可能生呢……”

    信王赵榛为了养护自己的庞大军队,所建立农庄经济的特点,就是可以进行一定的副食品加工。平常的小农家里是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对食物进行加工的,但如果是农庄,几户或是十几户人家在一起,就可以开出几百上千亩的田地,同时还可以搞十足的副食品,对自己生产出的食品也可以通过信王军总帅府,现在也算是国府,而提供的工具进行加工,比如说对豆子进行磨制,或是进行榨油。而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最多也就是养养狗或是少量的鸡或猪!说话间,老农让人拿来了可口的信王军加工后的蜜茶。

    看到信王赵榛很满意,那些官员们开心不已,他们天天日理万机,处理信王军各地的事物。很少在下面活动,想不到在自己管辖之地的乡间,竟然也能喝到如此上品的茶。居然还加了蜂蜜,奢侈的令人发指。小小的地方,竟然有着如此的活力,这让这些官员们对信王建立新的大宋地未来充满了憧憬。

461封女相

    可惜的是,现在的信王军没有一个国家的名义。不过他们知道,现在信王在南方拼杀,就是为了夺取赵构的皇权,夺取宋朝的名义,最后用这个名义来恢复河山,攻取金国。

    正当众人心情良好的时候,忽然一队人出现,他们哭哭啼啼,聚在一起,排着队向着一处山坡行去。信王赵榛好奇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老农吏叹了一气,道:“回大王的话,那是一个参加军队的士兵,在前段时间对伪齐与金国战斗的时候,战死了。战斗结束后,军队把战士的骨灰带了回来……”

    信王赵榛道:“原来如此,那么说来,这些人是死者的家属……”老农吏道:“还有同庄的人,他们都是一个庄子的。”信王赵榛道:“死者身为军人,战死之后,按理,他的直系家属当为军属,享受一级的军人待遇,只要课二十比一的税!”老农道:“国府已经给赏了,还是信王军好,死者为大,还给补贴!”

    信王赵榛视察真定之后,立刻赶赴新建的榆次城。迎接他的,是刚刚回来的虽然官位为经略使,而实际是在做女相兼枢密使工作的诸葛英,而在经略使诸葛英的身边,是高云飞等一众少量的文职官员。由于马扩在太原主持政务,所以不在。

    诸葛英深深一揖,道:“诸葛英参见王爷千岁!”众人也纷纷道:“参见王爷千岁!”

    这时,诸葛英上前一步道:“王爷千岁可算是回来了!”只几句话,说的信王赵榛却是心酸。信王赵榛看得明白,就目前来说,整个信王军占领区偌大的地盘,很多官员都是不能到位,大量的事都有当地的一个任事者向诸葛英或高云飞请示。很多的时候还要靠军队来下达命令,而至少三成的政事,更是基本全在诸葛英的手上。

    她一个人每天就算是用薄薄的白纸,也要批厚厚的一沓文件明令。好在的是她可以参考信王赵榛的书房,这里面都是信王赵榛留下的资料,可以给诸葛英很大的帮助。这里面,还有一批明教精英弟子和高云飞等人的帮助。信王赵榛眼见着诸葛英的秀丽发丝上竟然出现了三五线的白发!少艾白头,诸葛英是没有少年白的,她能这样不是给刺激的,而是给活活累的。

    信王赵榛自己不管政事,在南方拼打,把事情推到了诸葛英等人的身上,这固然让信王赵榛可以放心在南方发展了,但诸葛英的付出谁知道?如果不是诸葛英、马扩和高云飞,信王赵榛哪有力气可以这样东跑西逛的!

    马扩、高云飞是男人,信王赵榛不搞基,可以不心疼。但是这个英气的女儿身得诸葛英,他可是很心疼的。“你辛苦了!”信王赵榛把着诸葛英的手臂感叹道:“本王知道你的苦,现在本王回来了,你可以放心!”诸葛英苦笑一下,摇摇头。她知道,很快信王赵榛还要回南面去。因为关于争夺皇统的事情,只有信王赵榛自己可以做主。

    “你等一下!”信王赵榛回过身子,在自己的车上的箱子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只小木盒,到了诸葛英的面前,打了开来,这里面是一副暗红色的墨镜。太行山基地按照信王赵榛的要求,做了五只墨镜,他没有给任何人,现在却是给了诸葛英。就见信王赵榛亲自把这墨镜戴到了诸葛英的脸上,由于技术的原因,墨镜有点大,把诸葛英的脸遮住了大半部。

    诸葛英扶了扶自己的墨镜,笑道:“王爷千岁……这是不是太乱来了?”信王赵榛哈哈大笑道:“不好玩么?”诸葛英没有说话,虽然她心里一直的疲惫,但这一刻,仿佛那些的疲惫全都远离了她的身心。

    从管理学上说,想要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出老命的做事,不是光给钱给房给美女就行的,还需要给他们心灵上的交融。士,为知己者死!这就说明,想要让手下人替自己卖命,就要同样的付出一定的真心。

    信王赵榛之所以在开始能用到诸葛英,是他大把的放权,这让诸葛英可以自由发挥,在金宋时代,有着一颗不输男人心志的诸葛英只能选择信王赵榛。这才是她死心为信王赵榛做事的原因。可是这种事太累人了,时间一长,纵是诸葛英也是吃不消。

    信王赵榛没有说别的废话,而是给了她一副自己亲手给戴上去的墨镜,不说这墨镜是玻璃做的,买到外面的价值金贵得很,就是信王赵榛的这种行为,足可让诸葛英疲惫的心再度焕发出活力来。

    回复了精神,诸葛英道:“王爷千岁,我们还是回宫说话吧,我们的事情太多了!”她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信王赵榛点头,他正要进,却是停步,对诸葛英道:“现在里面一定大大的变样,本王怎么认得,经略使你带路吧!”诸葛英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慢!”一位司法礼仪部的官员中站了出来,道:“王爷千岁,尊前卑后,岂有臣下走在王爷千岁的前面的道理?”信王赵榛却是摇头,不以为然道:“我信王不在意这种事!”

    说罢引手,诸葛英微微一笑,抚扶了一下自己新得的墨镜,向内行走。众人随之而入。此时,却能看到有上万的人正在忙碌着,十几个明教弟子正在指挥着,他们看见了信王赵榛一行,却没有多看一眼。务实是明教的精神,不畏权贵是他们的传统。故而纵是信王赵榛,也是一样无视中,他们有的,只是建设这座传奇的高楼林立的大城。

    信王赵榛在建设榆次城的要求,就是综合性能的繁华之城。因为地理位置,它不会成为信王赵榛心目中的理想都城,但是,它将成为一座世间少有的巨大城市。

    不知道图纸和模型的也就算了,但知道此事的明教精锐子弟却是对此倾注了巨大的期冀。

    在小心的左转右弯中,众人来到了中央广场。在这里,一座巨石堆积的巨大宫殿正在成形。信王赵榛不由得皱起了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诸葛英自然道:“这是王爷千岁的王宫!”

    信王赵榛摇头道:“这是你的意思?”诸葛英道:“不,但这是左震河先生的意思,他说,如此的榆次,不可以没有一座像样的王宫!而这时,也正好传来王爷千岁南方对战英宣胜利的消息,于是我就同意了!”

    信王赵榛摇摇头道:“算了,但这里绝对不能住人,只能用以办公,以后这里就是你们……”他转向众人还有那些司法礼仪部的官员们道:“是你们任职办工的地方,这样的宫殿不能用于居住!”

    这时候,一位官员出列道:“王爷千岁是不是太自苦了?”信王赵榛道:“这不是自苦,而是自律!本王要养你们,只好委屈自己了!本王既然为王爷千岁,自然要先满足你们办公只需和百姓之求,为君之道,就是如此!”

    不理那些激动的司法礼仪部的官员们,信王赵榛与诸葛英相继进入宫中,这个宫殿当然是信王军王宫。诸葛英是个精细的人,立时让人先去安置官员们,她却是和信王赵榛一起到了信王赵榛的居处。

    从宫中立时迎来了几位双儿的侍女,来迎接信王赵榛。王妃双儿可惜不在宫中,现在黄河再次决堤,她亲自带人带兵前去主持救灾事物。信王赵榛不在的时候,双儿就代表信王赵榛拉拢民心,抗洪救灾!

    信王赵榛此时却没有时间去找双儿了,他叹了口气道:“诸葛英,现在你的职位与你的权力不等,所以,我现在要封赏你为信王军总帅府的女相,兼任枢密使。”

    诸葛英莫名其妙道:“王爷千岁这是什么意思?”信王赵榛扶了扶自己的墨镜道:“笔纸!”

    诸葛英笑吟吟的把纸笔陈上,信王赵榛拿过来,就手写着。诸葛英在边上静静的看着。

    信王赵榛看着诸葛英微微一笑,立刻写了一份任命,任命诸葛英为信王军总帅府(国府)女相,兼任枢密使。诸葛英一看,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两个月后,在江陵城内,一片繁华景象,因为野蛮的英宣军地缘故而变得荒凉的江陵府,如今在信王赵榛的精心治理下,已经是渐渐恢复了生气。这座大宋曾经的大都城,如今正在向天下人展现着一种大城的气势。

    可以说,江陵府的百姓,都称赞信王军和赵家义军的好,那信王千岁和赵燕大官是从天上下凡,普渡百姓的神仙。甚至有不少人在自己的家里供奉着信王赵榛的长生牌,日夜供奉。如今,在江陵城内,最为重要的建筑,就是那座新的节度使府。而此时,在节度使府内,一干在江陵城内极为重要的官员却是齐聚一堂,商议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嗯。也就说,彭友拿下了辰州,却是要送给高安?”信王赵榛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座椅上。绍兴元年,此时已经二十一虚岁的信王赵榛却是显现出了一种上位者极强的气势,光是那眯成缝的眼睛朝着下面众人身上一扫,就能让不少人都不寒而栗。

    而正站在下方,向信王赵榛汇报情况的文臣伊籍,也是被信王赵榛那不时散发出来的气势弄得打了一个寒颤,当然很快又是说道:“是的,大人。彭友的使者已于两日前通过公安,按照黄云飞将军所送来的情报,彭友此次派遣使者去见那赵构,乃是为了向赵构表奏高安为辰州都军统制。”

    “啧。”信王赵榛应了一声,却是慢慢坐正了身子,看了一样坐下众人,说道:“那诸位对此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吧。”

    沉寂了片刻,坐在文臣一列当中的一位立刻便站起身,对着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依属下之见,那高安依附彭友这么久,虽然名义上只是彭友的盟友,但实际上,应该就彭友的手下。彭友此举,恐怕一来是掩人耳目,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二来,是想要试探大人对他的态度。”

    除了信王赵榛之外,天下人恐怕也就知道高安有两个高手将领做兄弟手下,本身却没什么势力和野心。可是信王赵榛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个高安,那可是丝毫不逊于夏诚和刘广的枭雄。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是甘于在彭友之下的。

    彭友作为高安的新主子,自然对高安的性情是很清楚的,也不会做那种冤大头。恐怕这辰州,就是彭友特意打下来送给高安的,作为当年高安背叛其他义军协助彭友击败敌对义军和官军的报酬。信王赵榛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中也是越发不安。高安此人,十分阴险。所以,一定要趁着高安没有发展起来,将他给铲除了才行。

    信王赵榛眯起眼睛说道:“这彭友的野心恐怕也是不小啊。这些年来,他在他的领地是过得太舒服了吧。”

    “大人。不若就让末将带领一队人马,直接杀到益阳去。”起身请战的,却是单宏飞的那个宝贝儿子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自从江陵府已定之后,单宏飞也就回到了武功山去当他的武功山统制,不过却是把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留在了信王赵榛身边。

    现在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也是一名副将的将军了,在这江陵城内,也算是数得着。只是这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也是年少气盛,倒是和他老子以前一样的脾性。只见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满脸傲然地说道:“早就听人家说那彭友手下的骑兵天下无敌。末将倒要看看,到底是骑兵厉害,还是咱们的轻骑强悍。”

    对于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的请战,信王赵榛只是报之以微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了其他几人,似乎是在期待着他们的回答。随即,一名文官站起身来,笑着对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说道:“单小将军,你这个办法恐怕暂时是没办法实现了。我们的势力范围和彭友的势力范围中间,却是隔了一个夏诚。如今夏诚已经占据了鼎州,却是正好将我们与彭友分隔开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兵马是不可能绕过夏诚去攻打彭友的。”

    “呃。”听得刘桦这么一说,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这才想起这茬,当即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红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刘桦在为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解释了之后,则是继续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属下以为,对于彭友的要求,赵构肯定会答应的。而我们就坐观其变,彭友派出的大军在鼎州被夏诚打得全军覆没,彭友心中不可能不记恨夏诚。我们大可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若能挑拨得彭友与夏诚开战。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哦?”听得刘桦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信王赵榛应了一声,却是低头思索了起来。刘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很快,却是另一个人站起身来,却是一干年轻文臣当中的翘楚章晓,章晓朗声说道:“大人。属下以为,张大人所提的这个建议并不可行。”

    瞥了一眼章晓,刘桦倒也没有说什么,自从从北方信王军统制之地来任一方官员的时候,两人就经常为某些事情争辩,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462双龙斗

    到了江陵,两人还是经常因为政见不合而争吵,所以见到章晓反对自己的意见,刘桦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颇有兴趣地望向了章晓,期待章晓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言论。

    章晓对着刘桦笑了笑,随即朗声说道:“大人。那彭友固然心中暗恨夏诚,但彭友也不是傻瓜。如今的夏诚,一举消灭了刘师道的残余力量之后,势力大增。而且,赵构分封各路义军首领为官员后,这一手也算是逆境中保全自己的妙招了。现在彭友与夏诚也是成为了大宋忠臣。彭友不管多想找夏诚报仇,没有个由头,那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听得章晓这么一说,刘桦立刻就不服气了,马上便反驳道:“章大人此言差矣。彭友此人又岂是那种做事前瞻后顾之人?当初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与高安勾结将诸多的义军首领给害死了。足见其人胆大包天。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真能挑拨他与夏诚之间的关系,彭友定然会再次出兵鼎州。”

    “不可能。”对于刘桦的辨言,章晓想都不用想,就否定了,干脆就转过身面对着刘桦就说道:“刘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当日彭友害死诸位义军首领,是因为那些义军的势力越来越大,威胁到了彭友军。彭友为了自保,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而现在彭友虽然惨败,还将南方之地让给我们,在我们联合的帮助下击败了刘光世的军队,占领了岳州。此时他也坐拥岳州、益阳和辰州,前途无可限量。又岂会为了往日一些恩仇,而冒险攻袭鼎州呢?”

    一时间,刘桦和章晓两人就干脆在议事厅内争辩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座的众人却是早就习惯了这个情况,都是相视苦笑了起来。若是旁人,断然不敢在信王赵榛面前如此放肆,只是这两人都是信王赵榛手下的少年英才,深得信王赵榛宠信,而信王赵榛似乎也乐得见他们两个这样争辩,从来都不出声阻止。信王赵榛都没意见了,那其他人就更加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样,两人足足吵了近一个多时辰,吵得他们的嗓子眼都冒烟了,这才停了下来。而信王赵榛也是听得直打瞌睡,见到两人总算是停下来了,信王赵榛也不再多问,很显然,两人还是谁也没有说服谁。当即信王赵榛便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整个背部顿时就噼里啪啦的作响。

    信王赵榛淡淡地笑道:“既然诸位现在还拿不出什么解决的意见,此事就暂且商议到这里吧。诸位暂且回去,明日给我递上一份各自的意见,我到时再来定夺。大家都退下去吧。”

    和往常一样,只要章晓和刘桦两人争辩结束之后,信王赵榛便直接宣布会议结束。幸亏在此之前,已经把其他的事情都商议完了,要不然,这还真的是耽误事情啊。听得信王赵榛发话了,包括章晓、刘桦两人在内,众人全都是起身,朝着信王赵榛拜道:“恭送大人。”

    信王赵榛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径直走出了议事厅,而跟随信王赵榛多年的亲兵首领王禀,见到信王赵榛出来了,连忙是上前将披风给信王赵榛披上。现在才刚刚入春,这江陵府之地可不比得武功山、桂阳军,这里的寒气还是很重的,虽然信王赵榛的身体壮实,但身为信王赵榛的亲兵,王禀还是要尽上自己的职责。

    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正要往后院走去的信王赵榛,却又收回了脚步,而是对王禀做了个手势。见到这个手势之后,王禀立刻便会意,当即便抱拳一拜,转身就走了。而信王赵榛则是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名婢女正好路过,信王赵榛当即便招手喊道:“你,过来。”

    那婢女不过是节度使府上最底层的下人,见到信王赵榛相召,哪里敢多问什么,低着头,快步便跑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盈盈一拜,低声说道:“奴婢见过王爷。”

    “嗯。”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对那婢女说道:“你且去传话给媚儿,就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嗯,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听得信王赵榛的吩咐,那婢女连忙是点头说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为王爷传话。”见到信王赵榛对着自己挥了挥手,那婢女这才转身,小跑着往后院跑了去。而信王赵榛看着那婢女匆匆忙忙的背影,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

    此时,王禀又跑了回来,对着信王赵榛抱拳一拜,沉声说道:“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马车正在后门候着呢。”而听完王禀的话,信王赵榛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在王禀的带领下,径直朝着节度使府的后门方向走去。

    而这个时候,那名婢女已经到了后院的厢房,在厢房内,信王赵榛的正侧妃吴媚儿,此刻正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着衣。经过了一年的经历,吴媚儿也不再像是当年见信王赵榛时那般刁蛮、任性了,反倒是多出了几分成熟和妩媚,特别是那身形变得更加丰满圆润,在轻纱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诱人。

    听完婢女为信王赵榛的传话之后,吴媚儿正好穿戴好了衣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娇声说道:“嗯,这件事知道了,退下吧。”

    没过多久,按照信王赵榛的吩咐,王禀派人把刘和给请了过来,之后就只有信王赵榛和刘和两人在书房内秘密商谈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两人从书房内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布满了微笑。

    转眼又过了两天,从江陵城城东赶来了一小队人马,却是清一色的轻骑,这一队人马大概有近三十余人,不过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三十余骑无一不是精锐的士兵。特别是带头的那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狰狞。

    这队人马赶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口却也早早地就有一队人马守在那里,带头的一人正是信王赵榛帐下的第一辩士程万里,而在程万里身边的,则是一方统领赵云。见到赶到城门口便齐刷刷止住脚步的这三十余骑,赵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便侧头附在程万里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程万里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满脸笑容地朝着那队骑兵迎了上去,拱手一拜,笑道:“诸位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在下程万里,奉节度使之命,特来迎接使者。”

    听得程万里自报家门之后,那魁梧大汉还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魁梧大汉身边的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子眼睛一亮,立刻便翻身下马。他对着程万里便拱手拜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秦程万里,程大人。在下张文心。见过程大人。今特奉彭友大人之命,前来江陵向节度使大人问好。这次前来,下官代表我家节度使大人特送来丝绸、玉器、瓷器、茶叶等物,送给你家大人的。”

    程万里和张文心两人这般寒暄,却是让张文心身后的那魁梧大汉有些不耐烦了,摸了摸脸上像倒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了标杆一般站立在一旁的赵云身上,眼睛一亮,立刻便喊道:“喂!那白脸小子,你可是赵燕部下的战将?”

    魁梧大汉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整个场面都变得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魁梧大汉身上,特别是赵云和程万里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一干将士,每个人脸色都透着不善。

    赵云的一双目光就像是两把利剑,狠狠地刺向那魁梧大汉的脸上。而在一旁的张文心顿时就暗暗叫苦,早就知道,把这浑人带来,定是要闯祸的。这笨蛋难道没长脑子吗?竟然在赵燕的地盘上,对赵燕和他的人如此口出不敬?

    “哼!”沉寂了片刻,就听得赵云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节度使何等的身份?他的名讳,岂是你这等无名小卒所能够提起的?简直就不知天高地厚。”虽然赵云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此刻赵云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娘的!你个小白脸说什么?够胆子就再说一遍。”那魁梧大汉听了,立刻就怒吼了起来,见到赵云没有骑马,他也是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手往马鞍上一探,却是抽出了一个造型怪异的长柄武器。这魁梧大汉的身材已经是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了,而他这武器的长度,竟然还要比他的个头高出一截。就听得那魁梧大汉挺起了这长柄武器就怒吼道:“老子就喊赵燕大人的名字又怎么了?我王熊认识他赵燕的时候,你个小白脸还不知道在哪里蹲坑撒尿呢。今天老子就要用这长矛,代替赵燕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听得王熊不但没有改正,反倒是左一句赵燕大人,右一句赵燕大人地乱叫,而且对自己也是口出不逊,赵云哪里还能忍得住,也是跟着冷哼了一声,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便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银枪,大踏步地就往王熊走去。

    “哎呀!这位将军息怒!息怒!”张文心见了,那可就慌了,连忙是挡在了王熊的前头,不断地朝着赵云作揖,说道:“这位将军。王熊将军和你家节度使大人乃是旧识,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将军莫要见怪。息怒啊。啊!程大人。请你也来劝劝吧。这样闹大了,真的对谁都不好啊。”张文心见到自己的劝说没有起到作用,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旁边看热闹的程万里身上了。

    不过程万里显然并不打算出这个头,只是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个,还请恕末将无能为力。论官职,赵将军可是高过末将。这次迎接诸位使者,赵将军才是主要负责人,末将只是给赵将军打下手罢了。”程万里不肯出头,显然也是因为王熊的出言不逊让程万里也有些生气了,摆明了是想要让赵云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口没遮拦的在下。

    “张文心,你闪开。”张文心本来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是一只大手直接出现在了他的后衣领上,一个便将他给拉开了。王熊挺起了长矛,便面对面地看着赵云,笑着喝道:“你姓赵?莫非你就这几年风头正劲的太行山好汉赵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我当初在益阳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名头了。一直都想要和你好好打上一场,好!今天正好可以圆了这个心愿。”

    说罢,王熊哇呀呀地一声怪叫,却是听着长矛便朝着赵云刺了过去。而赵云见到王熊出手了,眉头一皱,却也是不敢怠慢,忙是脚尖一点,身子侧到了一旁,手中银枪立刻便迎着王熊发动了反击。

    俩人都是高手,两人这一动手,立刻就能够擦觉到对方的实力。显然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顶级高手的级别。不过两人却都没有因此而冒出退缩的念头,相反,都是越兴奋了。

    两人这一交手,就凭这城门口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劝得住的。张文心被吓得是脸色惨白,这里可不是彭友的地盘,就他们这三十多人,在这里和那赵燕的心腹爱将赵云打起来了,这岂不是糟透了?

    张文心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么一个任务。而程万里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个王熊的实力竟然不在赵云之下?这让程万里也是感到极为吃惊,没想到这次彭友所派来的使者当中,竟然会有这样的高手。

    当即程万里也不再管张文心怎样,转身便走到了城门口的那些亲兵身边,招来一名亲兵,耳语了几句,那亲兵便立刻对程万里抱拳一拜,转身就跑进了城。

    程万里的这个小动作,正在拼杀的赵云和王熊自然是不会知道了,此刻他们两人已经是全神贯注地融入了这场拼杀当中。连着拼了十来招之后,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三步,却不是要就此罢战。只见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吼了起来,两股强大的气势顿时就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气势。被称为顶级高手所特有的气势。两人爆发出自己的气势,代表着两人不再藏私,要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来作战了。

    而最先出招的,正是赵云。只见赵云双目寒光一闪,那如雕刻般的脸颊没有丝毫变化,而他本人则是提着银枪便朝着王熊冲杀了过来,随手就一枪刺出。那银枪刚刚刺出没过一会儿,瞬间就转化成了漫天枪影。

    赵云一出手就用上了绝招,足见赵云对王熊的重视。面对漫天枪影,王熊咧嘴一笑,却是丝毫不惧,喝了一声:“来得好。”说完,竟然主动就往枪影冲了进去。紧接着,就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甚至不时飙出一层血雾。

    看到那鲜红的血雾洒出,张文心顿时就吓软了脚,而程万里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之前之所以没有阻拦赵云,也只是想要教训教训王熊而已,可没真的想要王熊的性命。毕竟现在信王赵榛和彭友之间还没有到那种撕破脸皮的程度,可要是彭友的使者死在了江陵城,那问题可就大了。

    当即程万里便惊呼:“赵将军。请手下留情。”程万里的话音刚落,只见赵云的脸色一惊,却是立刻撤回了枪影,连着往后跳了几步,面色凝重地望向了前方。

    而在前面,尘烟散去之后,露出一个硕大的身影,正是王熊。只是此刻的王熊却是显得有些狼狈,上身的铠甲变得是破破烂烂的,身上一条条的血痕,显然是刚刚被赵云的银枪所伤。只是王熊本人却是仿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嘿嘿一笑,说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你这小白脸竟然也有这么厉害的招数。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别看王熊这副模样,赵云却是心里明白,刚刚自己的乱闪枪枪使出虽然也刺中了不少枪,但大多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伤,真正的要害部位,却是被王熊用长矛给挡了去。乱闪枪枪并不是没有人破过,可像这样破掉自己的乱闪枪枪,王熊还是头一人。

    紧接着,就看到王熊咧嘴一笑,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使出了这么精彩的一招,那我也不客气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吃我一矛。”说罢,王熊一个大踏步向前,手中的长矛立刻便朝着赵云刺了过来。

    这一矛刺出,在旁人看来,倒也只是威势惊人罢了,可在首当其冲的赵云看来,却仿佛是时间停顿,那长矛看似不快,但瞬间便至。赵云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便往后一退,堪堪躲过了绝杀一击。王熊这一击直接击中了地面,就听得咚的一声。地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大坑,顿时烟尘四起。

    看着地上的那个大坑,在场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觑,别的不说,光是这一招的威力,就足够威慑普通人了。这一招要是磕到碰到,一般人只怕是会立刻毙命吧。

    不过那赵云却显然不是一般人,在见识到王熊这么强悍的攻击之后,赵云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是越发的兴奋,嘿嘿哼了一声,却是再度使出了乱闪枪枪,无数枪影,再次将王熊给罩了起来。

    而王熊也是不甘示弱,提起长矛,也是迎着那枪影便扫了过去。“铛。”这次的交锋却是极为短暂,就听得撞击声响起,转眼间,那无数枪影便散去,两人中间只有一枪一矛交错在一起,长矛的锋刃和银枪的枪头不断地摩擦,擦出无数火花,足见两人正在暗自较着劲。

    不过赵云的优势却是在速度和技巧,要是比力气,却不是王熊的对手。眼看着银枪一点点地被逼了回来,赵云的眼中精光一闪,却是怒吼一声,手腕一转,却是用上了柔劲,把银枪一转,想要将长矛的攻势引到旁边去。只是赵云的想法虽然好,可偏偏王熊不会让他如愿,喝了一声:“想得美,给我破!”

    说罢,手中的力道又再加大了几分,竟然就这么压着赵云不断地往后退,而长矛的锋刃也已经逼到了赵云的颈脖处,只要再逼近一寸,必然就要贯穿赵云的咽喉。

    如此危急之际,赵云自然不会束手就毙。之前一招没有起到作用,赵云灵机一动,一只脚往后一停,止住了向后的趋势,紧接着,整个人却是往旁边一转,那长矛的锋刃就这么险险地擦着赵云的皮肤划了过去,只留下了一道血痕。

463酒楼醉

    而赵云跟着就飞起一脚,朝着王熊的胸口猛地踢出,王熊也是没想到赵云竟然还能使出这么一招,被赵云这一脚给踢了个正着,连着退了数步。只是王熊那一身皮糙肉厚,尽管赵云这一脚可不轻,但对他来说,却只是在胸口多出了一些灰尘罢了。

    伸手将胸口的脚印给掸干净了,王熊咧嘴一笑,竟然再度杀上来。不过这次赵云却是学乖了,再也不和王熊硬拼硬了,只见他灵巧地绕着王熊左右跳动,躲开王熊的攻击,还不时刺出一枪,在王熊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伤口。

    这种游斗之术,让王熊很是恼火,可偏生又奈何不了赵云,只能是哇呀呀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追着赵云杀了过去。“娘的。老子就不相信打不着你个小白脸。”

    连着被赵云在身上留下了十来个“记号”之后,王熊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怒吼一声,却是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沉,顿时王熊的整个身子就像是化作了一块巨石一般,给人一种不可动摇的错觉。

    赵云的眉头一挑,立刻就看出王熊这是要动绝招了。当即赵云也顾不得再继续进攻了,忙是接连往后退了数步,和王熊保持一定的距离。作为和王熊同一个级别的高手,赵云当然明白,王熊这个绝招绝对是非同小可,自然是不敢轻敌。见到赵云退开之后,王熊嘿嘿一笑,却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瞪着一双已经赤红的双阳,死死地盯着赵云,手中的长矛已经提到了胸口位置,长矛的矛尖直指向赵云。

    王熊的这个架势,摆明了是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分出个胜负。赵云也不是怕事之人,当即也是冷哼了一声,双手提起了银枪,身子往下一压,也要使出最后的绝招,七探盘蛇枪。“啊啊啊呀呀呀——!”王熊瞪着那双越来越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云,就像是一只随时要上前扑食的野兽一般,一声声低吼声正慢慢从他的喉间传出。

    “喝啊啊啊——!”赵云则是双目阴寒,脸上也是布满了杀机,和王熊这一战到了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了,若是不抱着杀死对方的信念,那最后死的,肯定就赵云自己。

    就仿佛是两人事先约定好了一般,在积攒了将近一炷香左右时间的气势,两人同时怒吼了一声,紧接着,就两声巨响响起,两道身影化作了两道黑影,迎着对方就扑了过去。在他们刚刚所站立的位置,竟然留下了两对深深的脚印。

    眼看着两人就要杀到一块去了,这一击之后,必定会分出个胜负。只是这个胜负,将由一方的死亡来决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暴喝声响起:“好你个王熊。还不快给我住手。”

    这一声暴喝声响起之后,紧接着,王熊和赵云两人同时身子一颤,眼看着两人要撞在了一起,却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脚步给停了下来。赵云连着往后退了数步,便站立在那里不动,而王熊却是满满站直了身子,转过头往先前那把暴喝声所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嘿嘿一笑,刚刚脸上的暴虐之气转眼就消散无踪了。只听得王熊笑道:“要老子停手也行。不过你也是明白老子的性格。怎么样?有什么好处啊?”

    “呵呵。当年你可就说过,你平生两大爱好,一是喝酒,二是打架。今天我既然扫了你打架的兴致,自然是要补偿你喝酒了。怎么样?河东出产的美酒管够。”随着这一个笑声传出,在城门口慢慢走出了一人。身穿锦袍,双手背负,却正是如今的表面上是江陵节度使,实际上已经执掌了大宋多半壁江山的信王赵榛。

    见到信王赵榛出现了,赵云、程万里以及一干江陵城的将士全都是跪拜了下来,齐声呼喝:“参见节度使大人。”那气势,听得让王熊、张文心等一干从益阳赶来的兵马都是目瞪口呆。

    信王赵榛摆了摆手,笑着对赵云等人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程万里,你带着这位使者大人和他的一干部属都进城休息吧。赵云,刚刚没有受伤吧?”信王赵榛先是对程万里吩咐了一下,却是让程万里带张文心等人都先进城,随即又是转头望向了赵云,一脸关切地问道。

    见到信王赵榛一出来,便阻止了赵云和王熊的厮杀,程万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对着信王赵榛拱手一拜之后,随即又是转头对张文心行礼,带着已经有些傻了眼的张文心往城内走去。

    而赵云听得信王赵榛关切的话,不由得心底一暖,当即便抱拳喝道:“大人请放心。末将并没有受伤。只是……”

    “好。好。”信王赵榛也不等赵云说下去,连声点头笑道:“很好。没受伤就行了。嗯,你先退下去吧。这里有我在这里就行了。”信王赵榛笑着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随即便转身朝着王熊走去。

    王熊先是被信王赵榛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气势给镇住了,不过很快又是恢复了常态,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好你个赵燕大人。终于肯出来了吗?你刚刚所说的可作数?河东出产的美酒我可是尝得出来的哦!你可别想用假酒来骗我。”

    “哈哈哈哈。”信王赵榛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尽管放心吧。我就骗谁,也不会骗你啊!之前不知道你也跟着来了。临时准备可能不够,但这十来坛美酒还是能够凑得起的。到了明天,保管源源不绝的美酒送到你面前。走,跟我去节度使府,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王熊一听得信王赵榛这么说,当即便口水就流出来,大笑着便跟着信王赵榛就往城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这次来江陵肯定是来对了。又有架打,又有酒喝。娘的!真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一辈子呆在这里?信王赵榛听得王熊的嘀咕,还真有些心动,要是能够用美酒把王熊给挖到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啊。不过,信王赵榛立刻又是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这种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

    根据信王军的情报网提供的情报,高安救过王熊一家的性命,所以耿直的王熊对高安有多忠心,信王赵榛又岂会不清楚?别看现在王熊被美酒给勾得魂都没了,可要是信王赵榛真的跟王熊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那王熊保管马上就翻脸。

    总之,信王赵榛还是不能收买这个勇者。他先把王熊给接进了城内节度使府,而在城门口,赵云也是带着兵马撤回了军营。

    一时间,原本站满了人的城门口立刻就变得空荡荡。不过刚刚赵云与王熊的这一战,以及最后节度使信王赵榛的出现,让整个江陵城内的百姓都开始谈论着这件事,有不少当场看到赵云与王熊一战的人,甚至还将这一战添油加醋地在城内传播起来。

    一时间,江陵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作为节度使的盟友,岳州节度使彭友已经派使者来了,这稍稍有些眼力的人,似乎就从其中嗅出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在位于江陵城城南的钟府内,听完手下的家仆描述完刚刚在城门口所发生的事情的过程之后,钟潘默然不语,只是对着那家仆摆了摆手,示意家仆退下。

    留下钟潘一人在这书房内呆着,这一呆,却是足足呆了有两个多时辰。

    等到钟潘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日暮西山,看着那猩红的夕阳,钟潘不由得有感而发,长叹了一声。

    且说张文心与信王赵榛谈妥互相之间的攻守同盟之后,他对信王赵榛抱拳说道:“如今两方合作事物已经谈妥了,末将也要启程返回益阳复命了。请问节度使大人,那王熊将军现在何处,他应该随末将一道返回益阳了。”自从当日在城门口与王熊一别过后,这一连三天过去了,张文心就再也没有见过王熊了。

    张文心也知道王熊是高安的义弟,更是高安手下十分重要的战将,此人绝对不能有失。听得张文心提起了王熊,信王赵榛和吉倩倩立刻就相视一笑,信王赵榛说道:“至于王熊将军嘛,恐怕张大人是带不走了。”

    “啊?”张文心这下可是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信王赵榛这话的意思,愣了半晌,张文心这才缓过来,忙是喊道:“节度使。王熊将军乃是和末将一同来的江陵,末将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的。要不然,末将可是无法向彭友大人和高安将军交代啊。”

    张文心此时心里恨得痒痒的,认定了信王赵榛这是看中了王熊的武勇,想要将他给强留在江陵。信王赵榛却是摆了摆手,对张文心说道:“张大人莫要误会。我所说的意思,不是要强留王熊将军,而是王熊将军这几天都呆在城内的醉仙楼,似乎有些留恋忘返了。”

    信王赵榛这么一说,张文心顿时就愣住了,想起王熊的那个性情,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只是还是满脸狐疑地看了一眼信王赵榛和吉倩倩,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

    信王赵榛笑了笑,对着吉倩倩使了个眼色,当即吉倩倩便会意地对张文心说道:“大人若是不信,那在下也可以带张大人去一趟醉仙楼,自然就清楚了。张大人请。”张文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就算是王熊当真是如信王赵榛所说的,那张文心就算是拖,也要把王熊给拖走。当即,张文心先是对着信王赵榛行了个礼告辞,然后便在吉倩倩的带领下,快步走出了会客厅。

    张文心这才刚走,信王赵榛脸上的笑意就立刻消散了。

    说实在的,这次信王赵榛还真没有耍什么花样,也没有指望靠那些美酒就把王熊给挖过来。这个张文心并不笨,恐怕这次他到醉仙楼找到王熊之后,就该是他们两人离开江陵的时候了。

    总之,这次彭友和高安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只是不知道彭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还有那个高安,会不会中了自己的计策呢?“大人。”就在信王赵榛低头思索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信王赵榛头顶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了信王赵榛的面前,对着信王赵榛就抱拳喝道:“回禀大人。有情报送上。”

    赵家义军谍部的人,此时赵家义军谍部已经与信王义军南方的谍部合并。信王赵榛直接将赵家义军的谍部大权交给了姚达,这姚达也算得上是玩阴谋诡计的行家了。这么一支情报特务组织,到了姚达的手中,那还真是把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如今江陵城内大小事宜,赵家义军谍部都能查得明白。而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姚达就会让赵家义军谍部将情报送到信王赵榛这边来。

    信王赵榛的眼睛一眯,而那黑衣人也不待信王赵榛开口,很自觉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纸条,直接递给了信王赵榛。

    信王赵榛看完了这份情报之后,沉吟了片刻,当即便将竹签慢慢收回了怀中,。

    见到吉倩倩来了,那醉仙楼的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是纷纷迎了上来,朝着吉倩倩行礼,掌柜的一脸献媚地说道:“吉大人。您今天来有什么吩咐啊?”

    吉倩倩摆了摆手,却是说道:“今天本官来这里可是为了办正事的。前几天我带来的那位将军呢?是不是还在甲字号包房?”

    当即那掌柜的便一脸惶恐地说道:“前几天吉大人带来的那位将军,现在正在甲字号包房内喝酒呢。说起那位将军,那酒量简直海量啊!小人也算是做了这么多年酒楼生意了,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能喝的主。吉大人所结交的,果然都是奇人啊!”

    听得这掌柜的所说,张文心这才是真的相信了先前吉倩倩的话,心中一阵恼怒,这王熊也太过分了吧。自己在外面忙东忙西,还要担惊受怕,可他倒好,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喝了这么多天酒。

    这次回益阳之后,一定要向大人禀明此事,看看那刘玄德怎么教训教训这个王熊。看着张文心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吉倩倩嘿嘿一笑,却是点头刚刚调侃几句,忽然一个炸雷般的吼声响起,吓了吉倩倩一跳。

    就听得从前面传来了一个吼声:“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要不然,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这把吼声响起,吉倩倩和张文心两人同时抬起头望了过去,而在旁边的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是脸色一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这开酒楼的,每天多少也会碰到一些闹事的,所以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很清楚,这种事最好是把它解决在萌芽状态。要是闹大了,这店里的桌椅什么的被砸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当即掌柜的便立刻对吉倩倩说道:“吉大人。那里出了点事,小人这就去看看。”说罢,掌柜的便匆匆忙忙朝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赶去。

464惹事的王熊

    吉倩倩却也是同样一脸好奇,干脆便跟了过去,至于那张文心,虽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要找到王熊,还要依靠吉倩倩,张文心无奈之下,也只有跟着吉倩倩了。

    等吉倩倩排开围观的人群一看,却是眼睛一亮,敢情这事情,还就发生在刚刚掌柜的所说的,王熊所在的甲字号包房前。只见几名壮汉面红耳赤,一看就喝多了的,正跳起脚指着甲字号包房紧闭的房门喝骂,听他们的口音,似乎不像是江陵本地人,而且身上的衣物质地不错,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而掌柜的此刻已经是赶到了那几名壮汉的身边,又是作揖又是陪好话,试图说服那几名壮汉不要闹事。

    只不过那几名壮汉似乎并不太给掌柜的面子,只听得其中一名满脸都是刀疤的壮汉指着那房门就喝道:“掌柜的。你们醉仙楼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这包房竟然留着不给用?这是什么意思?担心我们没钱付吗?还有,这包房内倒地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少将军如此无礼?”说着,这刀疤男的一只手便指向了身后一名白脸壮汉,显然那白脸壮汉就他口中的少将军。

    “少将军?哼哼,难道是他?”吉倩倩在人群当中听到那刀疤男的称呼,眼睛一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却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

    “哎呀。原来是少将军来了。小的罪过,罪过啊。”掌柜的一看那白脸壮汉,顿时就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心中暗呼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不过身形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是快步跑到那白脸壮汉面前作揖,拜道:“小的不知道少将军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如有开罪的地方,还请少将军见谅。见谅啊。”

    那白脸壮汉却是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理会掌柜的,这白脸壮汉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模样倒也俊俏,偏偏又配上那副强壮的身板,往那一站,一股气势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白脸壮汉没说话,那刀疤男却是跟着冲上来,对着掌柜的便吼道:“掌柜的。别再废话了,快快把包房给我打开。老子倒要看看,这包房内的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这个……”掌柜的这下可是为难了,如果是换作旁人,眼前这位小祖宗的吩咐,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照办的。

    可偏偏这包房内的王熊,那可是吉倩倩亲自带来的贵客。也不知道这王熊到底和吉倩倩是什么关系,得罪了吉倩倩,那他这醉仙楼还真的别想再继续开下去了。这掌柜的一为难,一双眼睛就开始在四处乱飘,看看能不能找到吉倩倩,让吉倩倩出面来处理此事最好不过了。

    可吉倩倩这在下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竟然直接躲进了人群里面,那掌柜的是怎么也找不到吉倩倩的人影。

    “娘的!怎么这江陵的疯狗这么多?连赶都赶不走?”这时,从包房内传来了王熊的大嗓门,一听这话,只要是熟悉王熊的人,就知道王熊这是生气了。难怪,打断了王熊喝酒的雅兴,王熊怎么可能会高兴?只是那掌柜的却不了解王熊,一听得王熊这么一嗓子,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只道是要把这事给闹大了。

    无论是那白脸壮汉,还是刀疤男等一干壮汉,听得王熊这一声喊,全都是脸色一变,那脸上的怒气更盛,刀疤男立刻便直接推开了掌柜的,一脚就踹在了包房的门上。

    这一边踹,还一边喝骂道:“妈的!狗杂种。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非要宰了你不可。”也亏得这包房的房门扎实,竟然经得起刀疤男这接连几下踹,最多就抖动了几下,却是没有被踹破。

    “哼。”就在刀疤男要继续踹门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冷哼声突然从房门内侧传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得啪嚓一声,那房门却是瞬间变成了粉碎,一只大脚直接从房门的碎片中踹了出来,却是直接命中刀疤男的腹部。那刀疤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直接倒飞了出去,砸在了酒楼中间的一根立柱上,震得整个酒楼都是抖动了几下。足见这一脚的力道有多么恐怖。

    那刀疤男吃了这一脚又怎么可能会没事,倒在地上,接连就喷出了几口鲜血,随即脑袋一歪,便昏死了过去。“啊——!杀人啦。”周围那些老百姓哪里分得清刀疤男死没死,只是看到刀疤男挨了一脚,摔得那么恐怖,还吐了那么多鲜血,下意识就认为刀疤男这是没救了,纷纷惊呼了起来,直接便四散开,跑出了酒楼,如何还敢留在这里。那掌柜的见了,也是脸色惨白,虽然那些宾客连酒钱、菜钱都没付,掌柜的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万万没想到王熊竟然会动手。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小祖宗的手下。他们这么一闹,自家的这酒楼恐怕是要被拆了。掌柜的什么心思,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见到刀疤男被打成那样,那位少将军以及一干部下全都是脸色一变,当即,在少将军身边的一名大光头立刻就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们少将军的部下动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兄弟们!准备将对方给拿下。”

    “且慢动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上去送死。”这个时候,那少将军却是一个拦住了自己的那些部下,阴沉着脸喝道:“里面的朋友。虽然先前是我的部下无礼,但你今日打了我的人,我自然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也只有请教一二了。在下王康。未请教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果然是王康!作为酒楼内少数没有逃走的人,吉倩倩正带着张文心躲在了角落里,听得王康自报了姓名之后,吉倩倩的眼睛一眯,却是嘿嘿一笑,一脸要看好傅的模样。

    只是吉倩倩能够这么轻松淡定,可张文心却做不到了。之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可自从看到王熊从房间里面出来,张文心心里就在暗暗叫糟。显然那个什么少将军是江陵城内的权贵,这王熊要是惹上了他们,这事可就没完没了了。

    当即张文心便要冲上前去制止王熊,可还未等他动身,却是被吉倩倩一个拉住,只见吉倩倩微笑着说道:“张大人,我看王熊将军和对方的误会太大了,若是张大人这般上前,只怕是会加大其中的误会。张大人还是先留在这里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城内负责治安的官兵就会来了。”

    看着吉倩倩那笑呵呵的脸,张文心简直恨不得一拳捶过去,可无奈现在他可是在信王赵榛的地盘上,要是不听吉倩倩这位最得信王赵榛信任的谋士的话,到时候能不能安然出江陵,张文心可不敢保证。

    无奈之下,张文心也只能是按照吉倩倩所说的,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且说那王熊从包房里面出来,那张大黑脸却是布满了怒意。王熊本来正喝得开心呢,突然被人给打扰了酒兴,这种感觉就像是去勾栏上了一个漂亮婆娘,做到一半却被人给拽了起来一样,令人十分的不爽。王熊现在看管不了对方是什么人,他只想将对方好好教训一顿,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再回到房间内继续喝酒。当即,王熊一个大踏步冲出了包房,抬头一看,望向了王康,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个小鬼。也想要来问你黑爷爷的姓名?在下。你还嫩了一点。过来让黑爷爷好好捶你几拳,然后滚蛋。别再来打扰黑爷爷的酒兴了。过来!”

    王熊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砂锅一样的拳头,朝着王康晃了晃,丝毫没有把王康放在眼里。被对方如此小觑,就算是寻常武者,那也吞不下这口恶气,更何况王康了?

    王康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一身极好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在父亲帐下无敌手。加上父亲王德也是威震江南的一方猛将,王康一路走来,那也是顺顺当当的。

    就算是两个月前奉父亲之命来到江陵,在和江陵有名的高手较量过之后,也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可以说,王康之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胆敢轻视自己的人。

    当即,王康也顾不得刚刚王熊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了,怒吼一声,直接便一个大踏步朝着王熊冲了过来,挥起一拳便直击王熊面门。

    看着王康打过来的这一拳,虎虎生威,王熊也是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喝了一声:“来得好。”说着,王熊的身子不偏不倚,也是挥起一拳直接迎着王康的那一拳就撞了过去。“咚!”一声巨响,王熊和王康两人的拳头撞击在一起过后,很快便被弹了回去。

    两人同时往后倒退了数步,只不过王康倒退了三步,而王熊却只倒退了两步。虽然只有一步的差距,但两人这一次交锋却是立刻分出了高低。

    “妈的。”王康虽然之前已经是对王熊的身手估算得很高了,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竟然厉害如斯。当即王康便爆了一句粗口,强压住体内翻滚的气血,怒吼着便再次朝着王熊杀奔而来。而这次王熊却是面色一沉,没有再往前冲,而是站定在原地,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却是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势。

    只见王康一拳击出,王熊却是单手搭在了王康的手腕上,手腕一转,一个便握住了王康的脉门,紧接着,一个转身,直接便要将王康的胳膊给卸下来。要论身手,或许王康和王熊两人能够斗个不相上下,可要是比起这赤手肉搏,王熊这个江南游侠高手的战斗经验可就比王康丰富得多了。

    此时的王康立刻便感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了一股扭劲,顿时就大吃了一惊,一咬牙,便用上了全身力气,这才在最后关头,把胳膊给抽了回来。紧接着,又是一脚飞了出去,踹向了王熊的腹部。只是王熊又岂会被他得逞?那硕大的身体,竟然极为灵活地一扭,正好避过了这一脚,反倒是身子一侧,还了一脚出去,正中王康的肩膀。

    也亏得王康的身子骨够结实,硬吃了王熊这一脚,虽然也是痛得倒退了数步,还是硬抗了下来。虽然只是交手了几招,但王康已经确定,自己赤手肉搏的本事的确是不如王熊。

    不过王康可不是那个轻易言败之人,当即便咬着牙说道:“黑鬼。可敢和我比兵器?”虽然刚刚被王康等人打扰了酒兴,王熊的心里很不痛快,可别忘了,王熊平生除了喝酒,还有另一个爱好,那就打架。

    这王康的身手正好可以让王熊打个痛快,一听得王康的邀战,王熊如何能不应?当即便哈哈笑道:“如何不敢?等会,带我取出我的兵器。”说罢,王熊一个转身便跑进了包房,乒呤乓啷一阵嘈乱声之后,王熊便提着他的那柄长矛便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王康等人却是第一次见识到长矛这样的古怪兵器,王康的那些部下看到那快要顶到吊板,手臂长的利刃,如此的一杆锋利长矛,顿时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而王康也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碰上一个硬茬了,沉声对自己的部下喝道:“去。取我的点钢枪来。”听得王康这么一喝,王康的那些部下都是不由得一愣,随即有个两个强壮的仆人立刻便应了一声,转身便往酒楼外面跑去。

    而王康却是转头对王熊说道:“这里太小,你我动起手来却有不便,不妨出去一战。”这酒楼内的空间虽然说已经不小了,可比起王熊手中的长矛来说,的确是有些狭窄,王熊的长矛肯定是施展不开。所以王熊也是点头同意,当即两人便直接从酒楼快步走了出来,就在酒楼门口相隔数十步站定。

    而此刻,在酒楼外面围观的百姓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些百姓虽然心里害怕,可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吉倩倩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满脸焦急的张文心,兴冲冲地跑到了酒楼门口观战,吉倩倩看着王熊和王康两人摆好了架势,微笑着看着俩人比试,却没有拦下来的意思。

    此时,那两个壮汉已经是扛着一杆比寻常长枪要粗上两倍有余的钢枪,跑到了王康的面前,直接便半跪在王康的身边,双手吃力地举起了那杆钢枪。

    而王康却是单手一抓,轻轻巧巧地便将这钢枪给提了起来,在面前挽出了数个枪花,最后双手握住钢枪一横,定睛望向王熊,喝道:“此乃我的兵器,霸王点钢枪。点钢枪下不杀无名之辈。报出你的姓名。”

    感受着从王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暴虐的气势,这王康年纪轻轻,竟然也是一名顶级高手。王熊脸上越发兴奋了起来,大笑道:“好。就冲着你这气势,你就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记住了。我乃高安帐下王熊是也。此乃我的兵器,神龙长矛。小子,可要小心点,可别把命丢在我这长矛上了。”

    说着,王熊提着手中的长矛,却是简简单单地往下一劈,那长矛的矛头直指王康,一股丝毫不弱于王康的气势从王熊的身上散发出来。感受着王熊的气势,王康的脸色却是越发凝重了。

    已经登入这个级别的行列之后,王康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在这天下间,有着许多比自己还要强悍的人,别的不说,光是在这江陵城内,就有赵云、林玉虎和呼天庆三人。更何况还有传说中信王赵榛帐下第一高手单宏飞。

    而且听闻节度使信王赵榛自己的身手,更是夸张到一人挑杀南宋第一猛将雷轰豹!正因为有这些高手在王康的前面,所以王康没有一天懈怠,每天都在努力提高着自己的能力。

    不过王康却是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酒楼里吃饭,竟然也能碰上这么一个同一级别的高手。而且王康从王熊身上的气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王熊的气势不仅不弱于他,甚至还要强过于他。

    “看枪!”最先发动攻击的是王康。既然已经确定对方的实力要强于自己,王康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有抢占先机。只见王康这一枪使出,在周围围观的众人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了。

    “铛!”虽然看不清,但却不影响听力,一声巨响,王熊却是反手一矛,将王康的点钢枪给点了下来,同时又是转身横扫了过去,竟然是要将王康给拦腰扫成两截。王康立刻便收枪一挡,却是感觉到一股蛮力正从钢枪上传了过来,击打得王康连着退了三步,这才把力道给卸了去。抬起头,一脸惊讶地望向了王熊,完全无法相信王熊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而这个时候,王熊却是打得兴起,一个大踏步向前,追着王康又是一矛刺出。

    “哼!”见到王熊竟然像是吃定自己一样,王康也是怒了,再也顾不上惊讶,咬着牙就挺起点钢枪与王熊厮杀到了一块。一时间,飞沙走石,周围人只能勉强看到两个身影不断地交错,听得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和两人的嘶吼声,至于到底打得怎么样,除了王熊和王康自己之外,却是没有旁人知道。

    见到这样一场混战,张文心越来越急,只不过他也有自知自明,以他的能力,贸然冲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因此,张文心也只有求助于身边的吉倩倩。他连忙说道:“吉大人,那城内负责治安的官兵什么时候能到啊?这,这,这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吉倩倩却是一脸悠哉,俊美的脸上一副笑呵呵地样子,他乐呵呵的说道:“没事,没事!其实大家都是熟人。那位少将军,乃是王将军家的公子。平时也只是有些好动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不妥,在下自然是会去劝解的。现在嘛,呵呵,刘将军似乎玩得很开心啊,张大人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吧。”

    看着吉倩倩那张欠揍的脸,张文心心里都有一种想要一拳捶过去的冲动。好动?这样也能用好动来敷衍过去?只是吉倩倩最后一句话,却是给张文心提了个醒,张文心对王熊的性情也多少有些了解,现在看样子,这王熊还真的是玩得兴起,要是张文心当真去打扰他了,天知道王熊会不会把他给活撕了。

465薄情寡义

    张文心只能是暗暗把吉倩倩刚刚所说的记在心里,心中不住地猜想,这王德到底是怎么得罪吉倩倩了,看样子像是吉倩倩再故意找王德的麻烦啊。这点,张文心倒是没有猜错,吉倩倩还真的是在故意找王德的麻烦。自从王德投靠信王赵榛之后,王德的势力也是急速扩大。而且因为英宣势力的败亡,王德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顾忌,很快便成为一方的霸主。若是再放任这人做大,早晚会成为信王赵榛的心腹大患。

    所以吉倩倩这段时间来,一直考虑着,是不是能够想个办法来打压这王德,今天碰到这么一个机会,吉倩倩又岂会轻易放过?吉倩倩心里想些什么,正在和王熊拼杀的王康自然不会知道,此刻他已经是越战越惊,很明显,眼前这个黑大个,绝对是和赵云他们一个等级的顶级高手。

    虽然几年前王康也是成功晋级到了这个级别,但比起这些老牌高手,还是要差上一些经验和火候。随着王熊的攻势越来越猛,王康想要以进攻来占据上风的打算完全被打破了,现在只能是被动挨打。而正所谓久守必失,在连着扛过了王熊数十招攻击之后,王康却是突然发现对手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对劲。

    王熊的双目赤红,额头上一道道青筋爆出,看上去甚是骇人。只听得王熊暴喝一声,手中的长矛带着无比强劲的力道,直接便朝着王康刺了过来。饶是王康早有准高某,也被王熊这迅猛的攻击给吓了一大跳,慌忙立起了点钢枪,挡在身前,正好架住了长矛顶端那两片分叉的锋刃。只见数道星火闪过,王康被逼得连退了三步,这才算是挡下了王熊的这一招攻击。只是王熊却是不肯罢休,又是怒吼一声,往前一个大踏步,再度挺着长矛直刺过来,这次却是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刚刚挡下长矛的钢枪枪杆。

    王康被逼的又是后退了数步,此刻他的双手虎口已经是被这巨大的力量给震得发裂,满手鲜血,双臂也是一阵酸麻。王康却是不能撤下双手,要不然,就必输的一个局面。“老子就不相信你还能挡得住。看矛。”王熊的双目已经是一片通红。

    他整个人甚至是陷入了狂态,怒吼着,提起长矛,第三次刺出。这一次,长矛的锋刃重重地落在了钢枪的枪杆上,连续三次被长矛攻击到同一位置,就听得呛的一声,那杆精钢打造的枪杆,竟然被长矛给拦腰砍断。

    在周围一片惊呼声中,折断了钢枪的长矛,此刻已经是再无阻拦,直接就奔着王康的胸口刺了过去。而王康此刻已经是双手无力,中门大开,面对直刺过来的长矛,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矛的锋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住手。”“手下留情。”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了,在周围的吉倩倩、张文心以及王康的一干部下全都没有想到王康的局势竟然会如此急转直下。眼看着王康即将丧命,就连吉倩倩也是脸色大变。

    他是希望能够敲打王德一番,可不想让王康死在江陵,若是王康一死,只怕英宣立刻就要出乱子了。只可惜,吉倩倩虽有心阻止,可她一介羸弱女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喝啊。”忽然一声暴喝响起,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却是正好击中了王熊的长矛,那长矛就这么贴着王康的胸口直接被弹飞了去。这生死轮转,可是把王康这个天之骄子给吓得浑身冒冷汗,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转头望向了那道黑影发出的方向,想要看清楚出手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只见在旁边的人群当中,一个又高又壮的黑影显得是那么突出,却正是信王赵榛手下大将林玉虎。只见林玉虎闷不做声,一个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百姓,直接便朝着王康和王熊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一小队官兵紧随其后。

    在酒楼内,见到林玉虎出现了,刚刚还是一脸担忧的吉倩倩此刻也是露出了微笑,完全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在吉倩倩身边的张文心却是满脸惊愕,望着那突然出现的高大战将,其实丝毫不亚于王熊,不由得惊问道:“这这是何人啊?”

    吉倩倩却是没有回答张文心的意思,呵呵一笑,却是转身走出了酒楼,一边走还一边朝着林玉虎招手打招呼:“哈哈哈哈!林将军,还是你来的及时啊。”自从林玉虎出现之后,王熊和王康就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停手了,王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部下的保护下退到了一旁。

    而王熊此刻似乎也是恢复了常态,见到林玉虎则是突然一愣,随即也是哈哈笑了起来,当初他和林玉虎也是打过一场,知道林玉虎的本事不逊于自己,他们之间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即王熊便对林玉虎说道:“你是叫林玉虎吧。哈哈!当年英山军营一别,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王熊这里打着招呼,只可惜林玉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旁,弯腰捡起插在地上的飞刀,刚刚他就用这个救了王康一命的。

    把小铁戟放回腰上的皮囊里,林玉虎转过身分别看了王康和王熊一眼,蹦着个脸便喝道:“尔等在江陵城内械斗。按律收押。”说完,一摆手,那些跟着林玉虎出来的那些官兵立刻便分作两队,一队把王康以及一干部属围了起来,另外一队则是提着长枪指向了王熊。

    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林玉虎又是回过头望向了刚刚出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吉倩倩,一脸冷漠地喝道:“吉大人,莫非你也参与此次械斗?”看着林玉虎那双细长的眼睛,吉倩倩立刻就打了个寒颤,他刚刚想起来,林玉虎这在下现在可不是军中的普通将领了。

    一个月前,信王赵榛从北面回来后,便给林玉虎安了一个江陵统制的职务,专司负责江陵城内的治安。这一个月来,被林玉虎抓起来的权贵可是不少,没有一个讨得好去了。

    吉倩倩可不想犯在林玉虎手上,立刻就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纯粹只是路过罢了,路过。”看到连吉倩倩都是如此忌惮,张文心也是心中暗暗惊愕,可现在王熊被对方给抓住了,他又不能不救。

    他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对着林玉虎就拱手拜道:“这位将军,在下乃是岳州的使者,这次乃是前来拜会节度使的。这位王熊虽然触犯了将军的戒律,但他却是在下的同伴,还请将军念在彭友大人和节度使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

    张文心也不笨,求情的时候不但是提起了彭友,也提起了信王赵榛,总之能够利用的都利用上。

    只是张文心的这个算盘显然是打错了,要是林玉虎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网开一面,那也就不是林玉虎了。在听完张文心的话之后,林玉虎立刻便转头,死死地盯着张文心,看得张文心心里一阵阵地发虚。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见到林玉虎大手一挥,手指直接指到了张文心的鼻子上,对着官兵就喝道:“这里还有一个同党,一并收了。”林玉虎这话一说出口,张文心差点没有直接栽倒,可不待他申辩,那些围住王熊的官兵中又是分出了两人,杀气腾腾地就把张文心给架了起来。

    这下可是把张文心给吓傻了,左右扭头看了看那两名官兵,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是挣扎起来。

    可张文心彭友手下少有的文官,哪里挣得开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最后张文心只能是一转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吉倩倩身上。

    谁知等张文心这一转头,却是发现之前还在旁边的吉倩倩,此刻却是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吉大人吉大人!你在哪里啊?吉大人!快来救救我啊。”张文心完全是傻了眼了,而那两名官兵可管不了那么多,架着张文心就走,哪怕张文心挣扎得如贞洁烈妇一般再激烈,他们也给他摁地死死的。

    “啊!林将军。这是少将军啊。”那王康的部下也不甘就这么被抓走,忙是高声呼喊了起来。

    倒是那王康早就知道林玉虎的性格,知道求情也没用,干脆就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果然,就算是搬出王康的名字,林玉虎那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一看,倒是双目一直盯着另一边的王熊。

    在那些官兵看来,王熊只有一个人,而王康那边有七八个人,所以对王熊的戒高某要松一些。

    可林玉虎却是记得清楚,这个王熊那可是和自己同一等级的高手。所以林玉虎一直都是在小心王熊,以免他突然暴起发难。不过,出乎林玉虎的意料,王熊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对着林玉虎嘿嘿一笑,说道:“这敢情好。我正愁着没借口留在这里呢。这里又有好酒,又有好对手。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正好在江陵待上一段时间。对了,记得告诉罗,呃,是告诉节度使大人一声,让他给我带点好酒来。”王熊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直呼信王赵榛名字后,赵云发飙的模样,总算是及时改口,虽然他不怕林玉虎,但到现在也不好闹得太僵。

    对于王熊的话,林玉虎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要王熊不反抗,他也就用不着担心了,当即便一摆手,对着手下的官兵喝道:“全都押回去。”说罢,便带头往高聚走去,而那些官兵也是押着这么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跟着林玉虎走了。

    林玉虎这一走,也就没热闹看了,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也是轰然散去。

    吉倩倩慢悠悠地从酒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眯着眼睛望向林玉虎离开的方向,嘿嘿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嗯,这么个结果倒也不坏。嘿嘿,就不知道王德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关起来,会是什么一个反应呢?嘿嘿。”

    王德是什么反应吉倩倩暂时是不知道了,不过信王赵榛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却是大发雷霆,当即便下令,把王康打了二十军棍。至于王熊嘛,毕竟不是信王赵榛的手下,信王赵榛也不好处罚王熊,只有让张文心带着王熊速速离开。

    其实信王赵榛何尝不想凭着这个借口,把王熊给留下,只是一想到王熊全家被人家高安救过。自己就是勉强留下他,最后他还不是照样千山万水跑回了高安身边。

    所以,信王赵榛也只有作罢,早点把王熊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几天后,张文心和王熊总算是到达了彭友的大本营益阳,到达益阳之后,张文心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敢停歇,立刻便带着王熊直奔府邸,把两军合约送到彭友手上,同时把这次江陵一行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听完张文心的述说之后,彭友以及正好在场的高安等人都是脸色铁青。原来,是信王赵榛用自己的名义,向高宗保举高安到福建路剿匪。虽然早就知道信王赵榛可能会使坏,可没想到信王赵榛竟然会给自己玩这么一手。

    彭友不由得满脸怨恨地咒骂道:“赵燕简直是欺人太甚,几个月前要不是我率部与夏诚周旋,他安得能够攻破江陵?现在竟然给我玩这么一手?哼。我当尽起兵马,踏破江陵。”

    虽然知道彭友说的都是气话,可作为彭友手下的谋臣胡岳还是吓了一跳,连忙是劝道:“大人,不可。如今那赵燕势大,更兼陛下对其很是重用拉拢。我们倘若冒然起兵,只怕讨不得好去。况且近在咫尺的夏诚与大人素有旧怨,之前也是担心大人与赵燕之间的同盟。若是大人起兵去攻赵燕,夏诚必然会趁机来攻。还请大人三思。”

    彭友其实也就嘴上这么说一说罢了,他如何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要就这么算了,彭友又有些不甘心,当即便转头对高安说道:“高安兄弟,你怎么看?”此刻高安已经恢复了常色,虽然眉宇之间还是有些不甘,但还是苦笑着摇头说道:“我又能如何?陛下的圣旨在此,我难道敢抗旨不尊?现在我也只有奉命去福建路上任了。”

    “啊?”高安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熊立刻就叫囔了起来,“去福建路?大哥。你不是要当辰州当都统制嘛?怎么真的要跑去当个什么鸟福建路当官?”“闭嘴。”本来高安已经有些放开了,听得王熊这么一说,脸色又是黑了下来。

    狠狠地瞪了王熊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当日你随张大人去的时候,我是如何交代你的?当时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为何你在江陵城尽惹祸?立刻给我下去。”

    王熊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自己的这个救过自己全家的结义兄长。没办法,谁让当日高安救他全家的时候,他的年纪最小不能抵挡贼人呢。被高安这劈头盖脸这么一骂,王熊只得是缩了缩脑袋,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倒是彭友对高安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高安兄弟,你就莫要生气了。王兄弟乃是性情中人,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相比起自己的这个盟友,还有那个整天昂着个头一脸二五八万拽的不成样子地夏成,王熊的性情反倒是更合彭友的胃口。

466掌控.doc

    虽然对王熊这个莽汉很看好,只是可惜这王熊对高安一片忠心,彭友也只有看着羡慕得份。

    高安一脸惭愧地对彭友和张文心抱拳说道:“舍弟顽劣不堪,给彭兄和张大人惹麻烦了。还请彭兄和张大人见谅。”对于高安的道歉,彭友只是摆了摆手,而见到彭友也不计较了,原本是恨王熊恨得牙根痒痒的张文心也只能是作罢。

    这事暂且按下,彭友又是皱起了眉头对高安说道:“高安兄弟,你当真要去福建路?其实就算是没有陛下的任命也没关系,反正他又管不到我们这里来。有为兄担保,这辰州都统制的位置还是你的。我倒要看看那赵构派来的人敢不敢来?哼。他老子我都杀了,难道还怕他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彭友的脸色一寒,眼中尽是杀机,显然,要是那个刘和当真赶来挣这个辰州史统制,彭友真的会下杀手。对此,高安却是摇头说道:“圣命难违。不管这圣旨上的意思是不是陛下的本意,但我即为圣上封赏的官员,又岂能带头违背圣旨?既然圣命让我去福建路,那我就去福建路剿匪。彭兄放心,我此行只带本部兵马前去,其他兵马,我自会尽数交还彭兄。”说这话的时候,高安的脸上却是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不满,似乎是真的无所谓。

    而被高安一语说中心事的彭友,脸上一阵尴尬,呵呵一笑之后,说道:“高安兄弟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管怎么说,高安兄弟助我拿下岳州、益阳和辰州,这份功劳,为兄可是不会忘记的。这样吧。高安兄弟既然去意已决,除了高安兄弟的本部兵马,我再分给高安兄弟五千辰州兵。那福建路郡毕竟是造反头目范汝为的领地,虽然范汝为也投靠了朝廷,但是你我都知道现在赵构老儿封赏各方义军首领是怎么回事,他肯定会排除异己的。高安兄弟此去福建,说不得范汝为会对高安兄弟多加非难,多谢兵力也是好的。”说着,彭友还很豪爽地拍了拍高安的肩膀。

    在彭友身后的部属一个个都是暗自摇头,高安这一年来辛辛苦苦帮着彭友打下了偌大的领地,可彭友最后就分给高安五千辰州兵,也太不仗义了。

    辰州刚刚被彭友拿下没过多久,所谓的辰州兵,都是一些刚刚招收入伍的士兵们。这样亏心的事,亏得彭友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

    高安却是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对着彭友就抱拳一拜,说道:“如此,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彭兄。”

    “哈哈哈哈。”见到高安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彭友当然是高兴了,如果不是这道圣旨,他就必须将辰州送给高安。

    而现在的结果却是他平白得到了辰州,而且还送走了高安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当即彭友更是高兴了,他笑道:“高安兄弟莫要这么说。你我本就兄弟。何必这么生分了。这次高安兄弟远去福建,路途遥远,今晚,为兄便为高安兄弟设宴,欢送高安兄弟。”听彭友这意思,却是急着要把高安给送走。而胡岳等人又是暗自摇头,显然是对彭友的这种行径有些不齿。

    从彭友那里出来之后,高安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刚刚虽然高安说得那么轻松,可在高安心里,哪里会真的希望放弃眼看就到手的辰州?只是这段时间,高安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那位盟友的心思,若是高安当真收下了辰州,只怕等不了多久,他就要面对彭友的大军了。

    与其到时候被彭友给打得到处逃亡,还不如现在坐领福建路要好一些。虽然去福建,难免会遇到范汝为的刁难,但范汝为此人极重名声,自己又是带着圣命去福建路就任,想必范汝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高安心里还是一阵苦涩。

    高安自认自己的能力不会比天下任何一个义军和领兵的南宋将领差,可偏偏混迹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成就。区区一个统领,说实在话,高安还真有些看不上眼。

    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高安也只有接受这个结果了。“啊!是高将军。”就在高安低头往自己的住处赶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高安的思路,高安抬头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却是看到左边的一个街口,一行人正在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带头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一套官服,模样倒是有些眼熟。

    而那中年男子见到高安望过来之后,连忙是招手,同时加快了脚步,喊道:“果然是高将军。”“呃。”等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高安下意识地行礼,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说道:“敢问尊驾是……”

    那中年男子却是没有丝毫不快,反倒是哈哈一笑,说道:“啊。高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难怪,末将和高将军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而已。末将赵文义,曾经在辰州为官。高将军率领大军在辰州剿匪时,末将有幸得见将军一面。”听得对方这么说了,高安这才想起来,之前彭友对辰州用兵的时候,已经受到高宗的封赏了,此时他自然不能就这么妄起刀兵,所以就找了一个助辰州高聚平乱的借口。

    正好当时辰州各路义军盛行,辰州的许多官员都惨死在了贼乱当中,其中甚至还有前任辰州统制和一些地方大官,所以彭友的这个借口倒也合适。

    而高安三兄弟作为攻陷辰州的主力,自然是第一批攻入辰州的战将,好像在那个时候,的确是碰到了这么一个人。而且正是这个赵文义主动开城投降,才使得高安能够兵不血刃攻下沅陵。一想起整件事的经过,当即高安便对着赵文义抱拳笑道:“原来是赵文义大人。高某适才失礼了。还请赵文义大人莫要见怪。”

    赵文义又怎么会怪高安呢?现在赵文义已经是投靠到了彭友帐下,而在他眼中,高安乃是彭友手下的头号战将,今后说不得还要有很多地方要借助高安的,所以赵文义巴结高安都来不及呢。

    二人寒暄了几句过后,赵文义便说道:“高将军。末将此次乃是奉了节度使彭大人之命,前来益阳述职。想必高将军也有要事要办,那末将也不敢再叨扰将军了。就此告辞,改日当登门拜访。”说着,赵文义便对高安深深一拜。

    高安也是连忙回礼,对赵文义说道:“既然赵文义大人有正事要办,尽管去就了。倒是高安差点误了大人的事。高安告辞了。”说罢,高安对着赵文义点头示意,随即便转身离去。

    “少将军!来,老夫敬你一杯。也算是为少将军洗去一身的晦气吧。”在江陵城内一座豪华酒楼得最大的包房内,钟潘正举起酒杯,笑吟吟地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王康说道:“这次少将军蒙难,所幸没有什么事。老夫得知此事,可是吓了一大跳啊。”

    王康也是端起了酒杯,一口饮尽,却是满脸阴晦地说道:“这次我算是丢尽了脸面,以后如何还能在江陵城待下去?看样子,过几日,我还是回南军寨去算了。”王康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寒光,显然这话却是言不由衷啊。

    钟潘的老眼眯成一条缝,却是看穿了王康的心思,但也不说破,笑呵呵地为王康斟满了酒,说道:“少将军又何必如此气馁呢?少将军武艺非凡,深得节度使的重用。令尊王大人更是执掌一方大权。少将军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何必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萎靡不振呢?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钟潘又是对王康敬了一杯。

    而在包房内,自然不可能只有钟潘和王康两个人了,为了招待王康,钟潘还从江陵城的几个有名的青楼里招来了不少歌妓陪酒。

    王康毕竟是个年轻人,被这些衣着暴露、举止妖娆的女子这么一勾,那酒顿时就哗哗地嘴里灌,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这样的喝法,就算是酒仙也得喝醉了。见到王康扑通一下就滑到了桌子底下,钟潘的嘴角微微一翘,却是朝着那些歌妓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歌妓立刻便将王康给扶了起来,其中几名歌妓还不时用青葱玉指在王康的脸上划了几下,娇声呼喊着:“少将军。少将军!快醒醒啊。”只是现在王康已经是满脸通红,醉得不省人事,如何还能回应她们的呼唤。

    见到王康的确是被灌醉了,钟潘点了点头,却是对那几名歌妓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待会在门口自然会有人付给你们银两。”那几名歌妓原本对俊俏的王康还真有些恋恋不舍,可一听到钟潘提起银两,顿时一个个都是眼睛放着亮光,笑盈盈地对着钟潘一福,便直接退了下去。

    紧接着,钟潘又是连着击掌了三下,马上便有数名家仆从包房外跑了出来,在钟潘的指示下,上前扶着王康就往外面走。

    已经是喝得烂醉的王康,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只能是任由钟潘的这些家仆摆布了。

    很快,钟潘便跟着这些家仆,驾着酒醉不醒的王康,直接从酒楼里出来,却是钻进了停在酒楼门口早就准备好的一辆马车内,那马车也是赶忙启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钟府赶去。幸亏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马车也能够畅通无阻地在街道上狂奔。

    而就在马车离开酒楼的那一刻,在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口,两道黑影却是悄悄从巷子口伸了出来,却是两名身着布衣长相普通的男子。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其中一名男子对同伴说道:“你立刻把此事禀告姚大人,我继续跟上去。”另一名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朝着相反方向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而留下来的那名黑衣人也是转过身,追着那已经快要消失的马车赶了过去。

    这两人显然就直属于赵燕的情报组织,赵家义军谍部了。而赵家义军谍部在姚达的统领下,各种效率那可不是一般的快,还不到半个时辰,这个情报就已经通过姚达的手,递交到了信王赵榛的书桌前了。

    此刻信王赵榛本来已经是入睡了,不过听闻姚达有紧急情报送至,信王赵榛也不敢懈怠,赶忙是从大乔的床榻上爬了起来,赶到书房接见姚达。

    在看完了姚达送来的情报之后,信王赵榛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却是把那份情报紧紧地拽在了手心。

    姚达见了,却是连忙上前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这钟潘这段时间频频与王康接触,似乎另有所谋。今日又借着王康刚刚从大牢放出,与王康饮宴,属下以为,钟潘一定是想要谋图些什么。所以这才会连夜把情报送到大人这里。”

    谋图些什么?哼。当然是在谋图我的性命了。信王赵榛的脸色越发的阴寒,实际上,自从信王赵榛成为节度使之后,就没有放松过对钟潘的监视。钟潘虽然是个墙头草,但是此人的城府也是颇深,信王赵榛自然会提防一二。

    现在看来,钟潘只怕是想要利用王康来搞些什么阴谋了。说起这王康,信王赵榛也不是没有想过把王康收为己用,可是现在的局势,却是让信王赵榛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王德这些时间在南军寨做的那些事,赵家义军谍部都详详细细地传送了过来。这些年,王德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培植自己的势力,到现在大张旗鼓地扩大他们在南军寨的影响力,显然是想要把南军寨从信王赵榛的掌控下脱离出去。王德还活着,那王康就永远不可能臣服于自己。只是要杀了王德,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王德这人的警惕心实在是太高了,信王赵榛之前要求王德遣子入江陵,表面是提携,实际是为质。可那王德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把王康给送来了,这让信王赵榛感觉有点滑不留手,连他的小辫子都抓不住。不过这次钟潘和王康弄得这些小名堂,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信王赵榛虽然不知道钟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肯定是要对自己不利。当即信王赵榛便寒声说道:“姚达。依你所见,我们该如何应对此事?”

    那姚达似乎早就猜到信王赵榛会问自己,心中早有沟壑。他只是稍稍思索了片刻,便拱手回答道:“回禀大人。依属下之见,大人现在还不宜对钟潘和王康有什么动作。钟潘此人虽然心怀不轨,但毕竟是江陵府知府治事,况且此人在朝内朝外的名声都极高,若是大人手中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而贸然对钟潘动手的话。只怕会引起朝内朝外对大人的非议,影响大人的名声。”

    “至于那王康嘛,不过是一莽夫耳。大人更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了。唯一要担心的,就远在南军寨的王德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一点,自然有属下的赵家义军谍部为大人分忧。”

    姚达的这番分析倒也合情合理,信王赵榛点了点头,也是同意了姚达的说法,的确,要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话,就这么冒然杀了钟潘和王康,只会是坏了大事。不过就这么干坐着等,也不是信王赵榛的性格,当即信王赵榛便对姚达说道:“姚达,你且吩咐下去,加大对南军寨的监控。我要随时随地知道王德的动向。还有,对江陵城内各个大臣的监控也要加强。特别是那些和钟潘交往甚密的人。”

    “属下明白。”姚达没有任何异议,直接便拜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必定会把大人的吩咐办的妥妥当当的。”

    “还有。”信王赵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对姚达说道:“你再派几个人,最好是能够潜入钟府内。给我潜伏进去。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姚达立刻对着信王赵榛恭恭敬敬地拜道:“属下遵命。”等到姚达慢慢退了下去之后,信王赵榛的眼睛一眯,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

    与此同时,在钟府的后院,已经是醉得一塌糊涂的王康,此刻正是迷迷糊糊地躺在了香榻之上。

    本来因为酒劲的缘故,王康正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燥热,突然从鼻子里传来了一阵沁人心扉的幽香,让王康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通透的舒服,特别是从额头处传来了一阵清凉,正好解了王康体内的燥热,令王康忍不住啊呀了一声。

    “嘻嘻。”一个如银铃般的娇笑声直接钻进了王康的耳朵里,王康顿时就打了一个颤,脑袋顿时就清醒了几分。

    刚想要睁开眼,可是那酒醉后的后遗症却是发作了,顿时王康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一般,连忙是用双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不停地揉搓起来。

    而这个时候,一阵清凉的触感而是拂上了双臂,紧接着,一个轻柔、又带着一丝娇媚的声音响起:“头,很疼吗?我来看看。”

    “呃。”听得这银铃清脆的声音,王康顿时就感觉全身上下都是一阵酥软,不过身为武者的警惕,还是让王康立刻睁开了眼睛。而在王康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映入王康眼帘的,却是一张王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绝艳容颜。

    王康之前也曾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可是想眼前这个女子这般美貌的,王康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美貌,甚至让王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绝色的白皙脸庞,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眼睛,挺挺的小鼻梁,诱惑曲线的红唇让人一眼望去,就无法忘记这张脸。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魔力,把这张脸深深地印刻在男人的心中。

    “你你是?”平常也算是能说会道的王康,此刻却像是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孩童,傻愣愣地瞪着眼前的美女,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嘻嘻。”见到王康那副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表情,女子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和王康平常所见的女子不同,普通女子,就算是笑,那也是极为含蓄,而且要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嘴巴,讲究的是笑不露齿。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笑得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却是露出了白皙的牙齿,让王康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刚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看到那女子的绝色笑容之后,顿时就满脑子空白,再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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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介绍:
靖康之祸,宋金之战,中原战火燃烧。赵家皇室全部被俘,信王赵榛苏醒而来,灵魂却是千年后的特种兵赵榛。苏醒的特种兵成为信王赵榛,他在被俘中逃脱,要报仇!要抗金!要恢复河山!他有求饶逃跑为当皇帝不择手段的高宗赵构挟制!有无数凶猛金军的阻杀围剿!信王赵榛是在…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