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地动山摇
想法出来的一瞬间,孙笑书震惊,她望向“菏泽木”,眼中竟出现幻象。幻象中,菏泽木仿佛洋葱剥皮,表皮一层层的剥落,露出来的,竟是一副老树盘根的模样。
那便是丰德吗?是大周曾今的帝王,那个为了自己的长生而牺牲数十万子民的丰德帝君?
丰德与林君炎二人依旧纠缠在一起,即便丰德有着多年的功力,二人依旧打得不相上下。
只见丰德手杖剑从左边直直刺向林君炎,林君炎向右侧身,丰德击空。转身,林君炎反手将剑刮向丰德背部。
丰德却好像早预料到这一招,他身体在上一招的冲劲儿中直直入地,但剑尖儿触地的瞬间,一个翻身弹跳,竟借用剑的尾力正身,转而将林君炎的剑势化解。
二人分开数米,丰德立地,一个冷笑下,又冲向了林君炎。
林君炎自是不敢轻敌,他同样以剑护身兼攻击。丰德左砍四下右砍四下,一个回抽,再上下各划三下,使出的这一套为以剑为刀的刀剑影诀。此诀将剑看成刀,转刺为砍,不以剑锋为攻击点,而是用剑刃作为切割点,进攻主力,攻击敌方侧面。
林君炎当下便看出,丰德,根本无意和他缓战,而是似乎想要速战速决地抓住他。对,他是要活捉自己,而不是想要杀了他。他的目光变得严苛,丰德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活捉他以作为威胁大周的借口?
一面抵挡着丰德的攻势,一面思考着他的目的。林君炎心不一,对上千年老狐狸丰德的攻势,自是有些吃力。
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孙笑书却奔向了那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蛛网阵!不光是林君炎,就连丰德都没意料到,被推向一旁安全地带的孙笑书竟然选择去动蛛网阵。
林君炎心下着急了一下,将丰德的剑匆忙顶开,翻身跳跃,拉开距离。就见,孙笑书顺着坑边的一条走道,就奔了下去,心下着急,她知不知道,蛛网阵除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栓死俘虏的作用,还有毒性。
就如同毒蜘蛛的网,每一根蛛网阵中的“蛛丝”其实都是有剧毒。这种剧毒,一触即便会感染皮肤,从皮肤会渗入血肉,蚕食内脏直达心脉!
“她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冲下去!”林君炎着急地盯着孙笑书穿梭在层层冰晶柱影后面。
可令他诧异的是,丰德竟然也不再和他纠缠而是举剑冲向了孙笑书的方向。林君炎连忙追上前,缠住了丰德。
“别想跑!”林君炎吼道。
丰德被缠住,只好转身再与林君炎缠斗在一起。但是,林君炎敏锐的发现,之前对付自己游刃有余的丰德似乎有了些许不同。虽说此时丰德无论是从外貌年龄,甚至声音,语言等等,无一例外都不是原来的丰德。但是,面前的这幅躯体了也算是住着他的父皇了,林君炎最了解的人。
所以,即便变得够多,林君炎依旧能从一些小细节去洞察丰德的部分思想。比如,现在丰德在每招转身之际,望向孙笑书消失方向的眼神。从平淡到注意,从注意又到惊讶,甚至到了现在的阴森。
他心想着,难道笑书是触碰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渐渐地,丰德手下生风,动作也开始变得霸道急促,看上去极其想结束与林君炎的纠缠。但是,林君炎始终没有给他脱手的机会。
急促之下,动作更急,但是,林君炎也察觉得到,他想将他们的战局引向星坠坑中。
林君炎明白,此时绝对不能给丰德那个机会。
他调整战术,从原来的刀刀见命的攻势转成了混合着八卦掌精髓和流星剑的剑术。这种剑术是这三年来,日日看着林辰与云逸海对阵的时候,灵感突发想出来的一种以拉打为主的剑术。
这种剑术没有什么攻击性,当时想出来,也只是为了训练自己在拉打之中的游刃有余。没想到,现下,正派上用场。这种剑术,防备中有着攻击,攻击中又深埋防备。让敌人无法进攻,无法脱身,也无法安心停下来。
丰德也看出林君炎的战术,但是,此时此刻,一个一直埋藏在他身体里的问题出现了。这个问题,也是他为何之前一直不痛下杀手的原因,因为,他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这副躯体!
而若想控制躯体,他必须得到的就是对面林君炎的身体。所以,在此番拉打之前,丰德想着,他定是要保持住林君炎的身体完好。这副躯体的完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所以,这就是那时,丰德在各种强烈的进攻之下,依旧没有选择杀招的原因。但是此时此刻,若是杀招不出,定会拖得时间,让那女人坏事。
于是,丰德杀气毕露,手上的剑不再有序的进攻,而是转化疯狂,攻向林君炎。林君炎倒是没有意外,反而心中却幸,孙笑书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她凭借这么个举动,竟让丰德方寸大乱,不能为之。
正在二人打得火热之际,整个地面,甚至说整个山,都开始动荡起来。细细碎碎的粉末飘下,预示着,仿佛地震一般的灾难就要来临!
“该死的!”林君炎听见丰德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一愣,竟脱手让丰德用力将他顶开,其转身跑向了坑中。
林君炎大惊,连忙也跟上,但是,地形熟悉不如丰德,还是有些慢在丰德身后的近三米处。但依旧仅仅咬住这段距离,跟着丰德就下了星坠坑。
眼前景象渐渐展露,林君炎惊讶地看见,那些绑在水晶柱子上的人全都一一沉到了底下,而孙笑书正在不断破碎的地面上努力的一一解开剩下的人的锁链。
这是怎么回事儿?蛛网阵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动错一个很有可能全军死亡的吗?为何笑书她......林君炎诧异地想到。
可是,现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他在多想。只见星坠坑的底部地面宛若龟裂,一点点的破裂,下面竟然涌进水来,冒着寒气,仿佛那日的寒潭水一般。而整个蛛网阵从一角处开始断裂,不像原来的紧绷,反而松松垮垮,根本做不到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丰德竟从一处道踩着冰晶碎片,一步步朝着还在解救着昏迷的众人的孙笑书。
林君炎当下也跟着奔过去,左踏飞空,右踩青烟,飞身过去,用一招耗费很大功力的轻功终于追上了丰德。
左手勾成鹰爪状,直接抓住了丰德的肩膀,将他用力后拉。丰德向前冲的力,林君炎向后发的力,二人相悖,“两败俱伤”。二人纷纷倒地,撞到了旁边的冰晶上。
哐!地一声,巨大的冰晶石又被撞碎了一块儿,林君炎吐了一口血,染红了透明发亮的冰晶石。他艰难抬头,眼冒金星,却依然要挣扎的站起来。
丰德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丰德撞到冰晶石上后,竟意外弹飞,落到了本就被地动山摇而震裂的冰晶地面。
又是哐的一声巨响,丰德所在那冰晶地面碎裂,他整个人就直接掉入了寒水之中。
林君炎艰难站了起来,一股血流从眼前流过,晕晕乎乎似乎要倒。
周遭的视野变得模糊,就连光线也变得如同冰晶错乱。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全是冰晶碎裂的巨大响声。
“夸嚓”一声,在破裂冰晶面上的另一头的孙笑书抬头一看,只见头上的冰晶巨石顶端已经刚开始出现裂缝。这座山要塌了!
孙笑书眼看着周围,她解除完手上的唐英柔之后,不远处,韦蕴还晕在一片混乱之下。心下一凉,只想着,完了。
她解除掉唐英柔后,把她放入水里,转而冒着被砸的危险连忙奔向韦蕴那处为其解除。转身,竟看到了林君炎一头鲜血地站在对面,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他定是被砸到了头,出现了晕厥状态。
孙笑书大惊,连忙冲着林君炎大喊道:“君炎,跳下去,快啊,跳下去。相信我,跳下去!”
眼看着冰晶穹顶就要塌了,若是不跳进寒水中,定是被塌下来的穹顶砸的九死一生啊!
而林君炎此时正处于迷惘状态,所有的外部感官根本就没有调节好。世界中的一切,仿佛处于混乱不堪的琉璃片甲之中,看到的场景,听到的声音都像是被切割一样,断断续续,连接不上来。
但是,他却听见了一个声音,“......跳下去......相信我!”。
是笑书的声音!笑书,笑书......林君炎暂时失去感官的准确性后,所有的一切带给他的只有压力和恐惧。但是,孙笑书的声音,仿佛所有混沌之中突如其来的一道明光,指引了一条方向给林君炎,让林君炎当下立断,作出决定。
跳下去,君炎,跳下去,相信我!
好,我跳!
林君炎纵身,不管是否看得见,不管是否分得清方向,直至就往前跃去。
跳下去,相信我!
跳下去了,笑书,我相信你。始终,始终,相信你!
在视野消失的最后一刻,林君炎看到的是破碎的穹顶,和孙笑书哭泣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八章、杀戮
可是,现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他在多想。只见星坠坑的底部地面宛若龟裂,一点点的破裂,下面竟然涌进水来,冒着寒气,仿佛那日的寒潭水一般。而整个蛛网阵从一角处开始断裂,不像原来的紧绷,反而松松垮垮,根本做不到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丰德竟从一处道踩着冰晶碎片,一步步朝着还在解救着昏迷的众人的孙笑书。
林君炎当下也跟着奔过去,左踏飞空,右踩青烟,飞身过去,用一招耗费很大功力的轻功终于追上了丰德。
左手勾成鹰爪状,直接抓住了丰德的肩膀,将他用力后拉。丰德向前冲的力,林君炎向后发的力,二人相悖,“两败俱伤”。二人纷纷倒地,撞到了旁边的冰晶上。
哐!地一声,巨大的冰晶石又被撞碎了一块儿,林君炎吐了一口血,染红了透明发亮的冰晶石。他艰难抬头,眼冒金星,却依然要挣扎的站起来。
丰德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丰德撞到冰晶石上后,竟意外弹飞,落到了本就被地动山摇而震裂的冰晶地面。
又是哐的一声巨响,丰德所在那冰晶地面碎裂,他整个人就直接掉入了寒水之中。
林君炎艰难站了起来,一股血流从眼前流过,晕晕乎乎似乎要倒。
周遭的视野变得模糊,就连光线也变得如同冰晶错乱。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全是冰晶碎裂的巨大响声。
“夸嚓”一声,在破裂冰晶面上的另一头的孙笑书抬头一看,只见头上的冰晶巨石顶端已经刚开始出现裂缝。这座山要塌了!
孙笑书眼看着周围,她解除完手上的唐英柔之后,不远处,韦蕴还晕在一片混乱之下。心下一凉,只想着,完了。
她解除掉唐英柔后,把她放入水里,转而冒着被砸的危险连忙奔向韦蕴那处为其解除。转身,竟看到了林君炎一头鲜血地站在对面,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他定是被砸到了头,出现了晕厥状态。
孙笑书大惊,连忙冲着林君炎大喊道:“君炎,跳下去,快啊,跳下去。相信我,跳下去!”
眼看着冰晶穹顶就要塌了,若是不跳进寒水中,定是被塌下来的穹顶砸的九死一生啊!
而林君炎此时正处于迷惘状态,所有的外部感官根本就没有调节好。世界中的一切,仿佛处于混乱不堪的琉璃片甲之中,看到的场景,听到的声音都像是被切割一样,断断续续,连接不上来。
但是,他却听见了一个声音,“......跳下去......相信我!”。
是笑书的声音!笑书,笑书......林君炎暂时失去感官的准确性后,所有的一切带给他的只有压力和恐惧。但是,孙笑书的声音,仿佛所有混沌之中突如其来的一道明光,指引了一条方向给林君炎,让林君炎当下立断,作出决定。
跳下去,君炎,跳下去,相信我!
好,我跳!
林君炎纵身,不管是否看得见,不管是否分得清方向,直至就往前跃去。
跳下去,相信我!
跳下去了,笑书,我相信你。始终,始终,相信你!
在视野消失的最后一刻,林君炎看到的是破碎的穹顶,和孙笑书哭泣的眼神......冰晶一片落满地,鲜血红天浴人眼......
孙笑书醒来的时候,手上还攥着铁链,冰冷的寒水浸泡着她的下半身,两条腿都没了知觉。
“这,这是哪儿......”孙笑书喃喃自语道。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救下了韦蕴,而自己却被突如其来的巨石冰晶砸到了身体,坠入了寒水之中,当下失去了意识。
“这是,这是什么......”孙笑书的视线从模糊渐渐清晰,她竟然看到了满地,满水的鲜血!她吓得连忙起身四处张望,发现,方圆百米,视野能及范围,只有她一个人!
那么这滩鲜血,这股鲜血是从哪儿来的。
在这愣神之际,孙笑书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四下翻飞,呼和盛大,从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传了过来。此时孙笑书才注意到,已经出了寒玉山,现在不只是在哪儿,竟四下温润,阳光普照。
但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孙笑书想挣扎着爬起来去看究竟真么一回事。怎奈,双腿被冻僵,现下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更别说站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孙笑书咬着嘴唇,一手,一手地用力爬出去,希望能看到那打斗的声音,究竟是来自谁。
不远处,飞舞的剑将周遭树枝,灌草丛等一一毁尽,落叶纷飞,一片片避开打斗的几人落在了地上......
只见,依旧披着菏泽木外皮的丰德,挥舞着剑,以一敌三的对阵着林君炎,韦蕴,以及云逸海。
林君炎头上还沾着血块,凝结成痂,顺着额头和侧脸凝结而下。已经散出羽冠的长发披撒在肩上,远处看去,妖冶又诱人。只可惜,现在,他们正在对峙的,是有些发了疯的丰德。
丰德头发散乱,面上僵硬,眼睛翻白,不断地喘息颤抖,从眼角嘴角,鼻中都渗出丝丝血迹。看上去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喘着粗气,随时随地会奔向这边。
林君炎和韦蕴云逸海二人手中武器早已经不知道震飞到哪里去,只能捡起树枝代替,但这样必会减少杀伤力。所幸的是,丰德反而那把手杖中的软剑也已经丢失,现下他赤手空拳对抗这来势汹汹的三人。
林君炎和其他二人围着丰德慢慢的转圈,不断地变换武器位置来防止丰德进攻。突入起来的一声飞鹰长啸像是一剂激灵,将一直颤抖发愣的丰德激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丰德突然疯狂的大叫猛地向面前的云逸海扑去,带着劲风,和一股浓重的杀意扑了过去。
云逸海当下持“剑”抵挡,但是,小小木枝哪里抵挡得住巨大的冲力。丰德直接冲破防线攻向云逸海的腹部。云逸海极限地一个扭身,还是让丰德擦到了边上,将自己的腰身撞歪。
林君炎上前扶过差点被撞翻在地的云逸海,将他拉往身后,转而继续向丰德攻去。
韦蕴也不落后,拿着木枝也重现两个丰德。
丰德一个扑空,仿佛牛头转身,气冲冲地转过来,直面对林君炎和韦蕴扑过来的攻势。
林君炎和韦蕴这一招不是没有破绽,而是破绽百出,这一招,只要是会轻功的人,又或者是会地堂功夫的人都可以轻松的上跃或者滑铲来躲过一招,转身再一个反刺即可将敌人击倒。
就连林君炎和韦蕴二人攻势攻过去的时候也大叫着不好,但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丰德非但不躲,还硬生生接住住了林君炎和韦蕴的“剑”,木枝贯穿了他的左右臂膀,直接戳的他鲜血淋漓!
“这是......”韦蕴不禁诧异,林君炎却一脸肃杀。
丰德见到木枝洞穿了他的臂膀,没有尖叫,也没有喊疼和后退,而是仿佛不知道这个木枝是什么,不知道木枝穿着的是不是他的手臂的样子。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原本充血狰狞的脸上出现了迷惘的表情。
这一切显得很是怪异。
林君炎与韦蕴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疑虑。他们二人再次默契地什么也没说,捡起身边的石块儿就攻向了还在一脸蒙圈地看着贯穿他手臂的木枝的丰德。
丰德见有人从身后攻击,也不顾那两只木枝,转而疯狂的大叫着冲向了林君炎和韦蕴。石子藏在手中的颇多,与韦蕴的招招毙命子子中穴来说,林君炎仿佛在周旋,在试探性地周身撒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弱点之类的。
石子越加密集的下来,似乎看不到前方,却依旧想要把对方扑死的丰德都有些受不了。大叫着,随意摇晃着要躲开攻势。
但是,林君炎和韦蕴哪里肯,加上后来反应过来一起加入战斗的云逸海,三人如同撒石阵一般,疯狂地向丰德掷出石子。
石子滴滴当当地打在了丰德身上,丰德感觉得到攻势却始终碰不到他们。当下越加疯狂的大叫,双手不停的晃动,像是要打走那些密集的点位攻击。
而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山坡边上响起:“君炎......”原来是终于爬上来的孙笑书,她此时腿有了些知觉,终于是挪到了山坡之上。但是,她的手却被磨成了伤,鲜血从手掌处流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丰德在此时,竟停下了疯狂拆打自己的身体。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刚刚爬上岸的孙笑书。
“不好,是鲛人珠!”林君炎说道。
三人都面面相觑,连忙上前,想要阻止丰德。
但是,丰德速度太快,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相等。丰德也就先一步赶去,直接抓起了孙笑书,一把抗在肩上就要逃跑。
林君炎说道:“救笑书,不能让他跑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动的身,追了上去,如同三缕青烟,咻的一下,消失在这里。
三人追着丰德就往外跑去,被丰德直接扛上肩帮的孙笑书弯腰在他的肩上,因为积攒过多的水,又被这样顶着胃,一口寒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到了自己,也顺进了鼻腔。
“笑书......”目睹孙笑书痛苦的林君炎不舍,连忙跟上。只是丰德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脚步异常快速,从后面看上去如同飞翔,一道身影扛着孙笑书就是向前飞驰......
“他要去哪儿!?”身后的云逸海问道。
韦蕴回答:“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为何要抓走大嫂。”
飞奔中的三人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说现在在追击,但是,显然这个问题是有价值的。
韦蕴继续说道:“大嫂身上有鲛人珠,而大嫂手上的鲜血露出来的味道告诉丰德,大嫂正是他需要的。”
“需要什么?”林君炎问道。
“宿体,”韦蕴说,“丰德体中的尸蛊已经要喷涌而出,他现在需要的是容器,是一个可以接纳他体内毒虫的容器!”
第一百二十九章、玉碎
丰德要的,正是孙笑书的躯体。他之所以会拥有菏泽木的身体,就如同之前孙笑书在寒玉山冰晶洞里的猜想一样。他利用身体里的尸蛊王产出的子蛊先控制住周围的人,再用尸蛊将其脑子里的记忆,灵魂等等吸收而尽,转而放到迷失在密林里的菏泽木身上。
但是,已经寄生在脑子里的尸蛊王最怕的就是过大的震荡。丰德在孙笑书出发蛛网阵后碎裂的寒玉山中受到了冰晶石的撞击,导致脑子中的尸蛊王遭受震荡而即将蹦出脑子。所以,他必须要找到适合的容器立马将含着他记忆的尸蛊王转移到他人的身上。
可惜,他此前所有能够够到的人都是些侍卫,他们的血统与他现在的菏泽木的身体不符,更不和他尸蛊王中储存的意识不符。但是,还未多找就被林君炎三人缠上了。
而那时,他不仅要对付林君炎三人,脑子里尸蛊王觉醒时的冲撞也让他不停的头痛流血。与此同时,他闻见了一种特殊血味儿,给他一种特殊的刺激。
这种刺激不是感官的刺激,而是脑子里的那支尸蛊王受到了刺激!意思就是,孙笑书的血液中有很强的诱惑力,加上丰德之前在寒玉洞里的猜测,孙笑书的身体里真的有存在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海鲛人珠!
他非得得到孙笑书的身体,即便,她是女的。所以他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成功将自己脑子里的尸蛊王过渡到孙笑书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孙笑书的腿知觉还是弱,但是双手不饶人,一直疯狂地捶着丰德的背部。
可是,不碰不知道,一碰,丰德的背部仿佛披着坚硬的鳞甲,根本锤不动,反倒是自己的手已经被锤得通红。
孙笑书暂时先放弃这种无谓的挣扎,趴在丰德背后喘气,看着后面追来的三人,眼神颇为焦灼。但是,丰德好似没有停的意思,孙笑书想,看来,他还没有找到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这个时候,孙笑书反倒是先冷静下来了。
她想,丰德此时状态癫狂,若是她之前猜想的是正确的的,丰德现在估计是给冰晶砸的不能自已。而且,应该是,脑子被撞到了,所以里面的尸蛊产生了排斥。
但是,尸蛊进行活动的时候,威力会比之前大增几倍。所以,这也应该是为何林君炎三人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丰德的原因。
孙笑书用力直起身子,往后一看,只见,丰德前进的方向上,又很多很多的树林。等等,这里为何那么熟悉?
孙笑书想着,这里的场景,哪怕是一棵树木,她怎么都觉得那么眼熟。再等一下,他们所有人坠入寒水中之后,浮上水面,是浮到了哪里?
丰德还在继续向前狂奔,很快便奔出了树林,来到一片极为宽广的草地,草地的很远处竟有一座木屋!
这里是空幽谷!孙笑书震惊,这寒玉山冰晶洞的下面寒水的连接,竟然和那日的寒潭水一样,连接的竟然是空幽谷之中的泉眼!
在空幽谷带着的三年,孙笑书得了秋名山的真传,了解到了,空幽谷之中的活跃泉水的泉眼通往外界的寒潭之源。北漠冰山融雪中,有一支是汇集到一处传说中的圣雪山峰之中,形成寒潭。而寒潭之中矿物质的影响,使得其生出一种微生物,反而使其长年保持冰寒。冰寒之水透过地下泉眼会涌向不同地方,其中一个最大的泉眼就是通向那日林轻云困住孙笑书的寒潭。
而在冰晶洞之中,孙笑书看到,茫茫冰晶之下,竟有流水的痕迹!虽然很浅,但是从那之中散发出阵阵冰寒,加上,被困在水晶柱上的人的脚上很多都结成了冰棱。所以,当时她断定,这下面定有水流。
想不到,这就是寒潭之源吗?寒潭之源通向的,竟然是他们找了三年的困住丰德的冰山!而在解开蛛网阵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冰晶石地板破裂,寒水涌了进来,这才有了后来的那几幕。
孙笑书诧异完,心中燃起了阵阵愤慨。虽说秋名山使得他们夫妻二人分离三年,但是,秋名山在这三年中宛若亲生父亲一般好好对她。来到古代就没了爹,娘也没了,有一个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孙笑书是极为尊敬的。
“丰德,也是宿命所归,今天我就要再此地砍下你的人头,祭我师父!”孙笑书想到。
时间越往后拖,丰德的状态越差,眼见,身后林君炎三人快要追上了。可孙笑书看得出来,他们三人,经过冰晶洞一事之后,气息大减,此时还没调养好就跟着非正常状态的丰德追逐。特比是林君炎,他的头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液,嘴唇发白,看来之称不了多久。
不知是不是追逐的时间过久,又或者是阳光的普照,孙笑书的力气算是恢复了一些。她终于抬得起手臂,想要晃动丰德。
一边丰德更加用力的箍紧孙笑书,一边恢复力气的孙笑书死命挣扎。二人对峙之中,孙笑书不慎撞到了一下丰德的脑袋,丰德严重晃动了一下,差点没把孙笑书摔在地上。
“哇!”仿佛坐着过山车,丰德的身体一个严重的扭曲,以一种非正常的状态差点倒栽葱在地上。但是,到了极致,又鬼使神差地立了起来。后面追逐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发现了这个不对劲儿。
而终于直起来的孙笑书脑中灵光一闪,刚才那一下,似乎听见了丰德脑子里有晃动的水声!难道此时,丰德已经没有意识了,脑子被窜动的尸蛊王腐食掉了?
孙笑书当机立断,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选择唇语以及肢体语言说道:丢一块儿石头给我!快!
韦蕴与云逸海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孙笑书是什么意思。但,却见林君炎立即反手滚地,起来之时,手持石块,顺手一抛,抛向了孙笑书的手上。
孙笑书接到石块,紧接着竟用力的向丰德的后脑勺上猛地一砸。
“哇噗!”丰德当下大叫,一口黄水从嘴里喷出。手上松劲儿,孙笑书直直飞到地上,撞到了地上的其他石块,左肩膀顿时没了知觉。
“呃......嘶!”孙笑书抱着自己的胳膊,眼泪疼得出了眼眶。
丰德直接倒地,面朝下,整个身体如同触电,剧烈地颤抖。此时,林君炎他们总算追到了孙笑书,他直接奔过去,小心翼翼地搂起她问道:“笑书,没事吧?”
可孙笑书顾不上疼痛,松开手,用还有知觉的右手指着丰德颤抖的身体说道:“小心,尸蛊王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刚刚转过头去看丰德的三人就看见,仿佛小鸡破壳儿,一条足足有男人手臂粗,巴掌长的蠕虫顶开了丰德的脑壳儿,钻了出来!
“它是有丰德的意识的,小心,先杀了它!”孙笑书说道,之前喷出来的正是被这只巨虫啃噬掉的脑子剩下的黄水,作为菏泽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或是没有控制中心去支撑身体完成这么高强度的行动。
加上孙笑书那一拍,原本强行控制菏泽木身体的有着丰德意识的尸蛊王受到了刺激,它便要脱离这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和生存价值的躯体。
云逸海闻言上前直接冲着尸蛊王用树枝刺穿,尸蛊王尖声一叫,如同被人扼住咽喉的婴儿惨叫。刺耳魔声,让四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但是,还没完。这一刺之后,原本以为完事儿的众人发现,被刺穿的尸蛊王惨叫几声,紧接着它剧烈的扭动着身体。
孙笑书眼见此,连忙冲着云逸海喊道:“三弟,快后退!”
云逸海闻言连忙往他们的方向撤去,就在下一个瞬间,尸蛊王又是一声尖声大叫,紧接着从那个云逸海刺穿的洞当中喷涌而出更多的小虫子。黑红色的小蠕虫喷溅到了地上,更多,更大的尖叫声从那些蠕虫嘴里发出。
登时间,整个空幽山谷回荡的全是这种刺耳的声音。
“怎么办?它们越杀越多,根本除不掉!”云逸海喊道。
孙笑书也无法,她在说出让人把尸蛊王杀掉这句话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想起秋名山曾和她讲过的尸蛊王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强大的生存能力。为何那么多人,大周也好,北漠也好甚至南疆自己当中的贵族王孙也好都想得到这种蛊,就是因为它自身拥有强大的生命力,不会轻易死去。
所以,孙笑书没想到的是,这个尸蛊王竟然还有这一手。
只见那些小蠕虫没有爬来他们身边,而是转而钻进地下,咕噜噜地刨上来细细的泥土!
“原来如此!”孙笑书说道,其他三人看向她,“它这是在分裂蠕虫,等这些蠕虫钻进泥土里吸食泥土里生物的生命,转而再回来过渡到它身上。”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林君炎问道,此时,他已经将左肩膀摔脱臼的孙笑书搂在怀里,眼睛也一直盯着那只有了个洞还一直不断的抖动着小蠕虫的尸蛊王。
“我不知道......”秋名山对于尸蛊王也只是讲到这里,其他的他没有赘述。而空幽谷中藏书也丝毫没有提到尸蛊王,所以,孙笑书对尸蛊王也是只知道生存条件才做出逼出其真身的一系列事情。
那些虫不久之后,又钻了上来,一个个如同吸饱了水,涨得有小拇指一样粗。全都钻回了尸蛊王之中,一个个融入了尸蛊王的血液里。
最后一条小蠕虫再进去的时候,尸蛊王之前被云逸海洞穿的那个孔竟然愈合。仿佛花开,花闭,肉眼可见。而最令四人惊讶和绝望的,尸蛊王已经涨大到一人高,血腥的大嘴张开着,仿佛要吞噬他们四个人一样。
“呀呀!!”嘶哑刺耳的声音又从尸蛊王嘴里发出来,这一次声音不同之前,而是震天响,连一边远处的湖面上都惊起涟漪。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吹来,直直扑向众人的命门。所有人感觉都要完了,这不仅是只怪物,还是只有着人类智慧的怪物。、
而也就在尸蛊王即将冲下来的时候,一阵“嘶”的声音从它的后方传来。似乎是有什么爬上了它的背部,它悲鸣着扭头舔舐后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腐蚀了个坑!
第一百三十章、悲鸣
众人抬头望尸蛊王后方一看,只见正是唐英柔捂着肩膀气喘吁吁地站在后面,手上还有一个瓷瓶,看来是她阻止了尸蛊王的下一步动作。
“哇!!!”尸蛊王尖叫着要冲向唐英柔,此时她的手上的东西已经泼完,手无寸铁,根本不可能应对得了尸蛊王。
“英柔!”一见到唐英柔要出事,云逸海当机立断飞身上去,一木枝戳向尸蛊王背部的伤口。这下,竟没有蹦出虫子,反倒是戳出了尸蛊王的脓血,疼得它用力甩起身子,将云逸海甩掉。
唐英柔见有时机,连忙冲着孙笑书他们喊道:“这大虫怕酸,我的硫酸用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孙笑书楞了一下,随即反应到,若是在别处,她还没有办法。可是这里是空幽谷,她知道在哪里会有很多的药物,那里有绿矾可以制酸。但是,再喊出口之前,孙笑书意识到,不行,这个尸蛊王是有丰德意识的,若是此时喊出来,它一定听得懂,那么他们肯定会失败。
可是,现在,云逸海缠着尸蛊王,韦蕴也上前帮忙,他们撑不了多久。突然,孙笑书看向了唐英柔,眼睛眨了眨,突然用英语冲着唐英柔喊道:“我们把它引向后面的木屋,那里有绿矾可以制酸!”
这也是不得以的办法,孙笑书仅仅知道唐英柔和她一样也是现代人,但是对于唐英柔以前究竟教育程度到什么水平以及她究竟生于那个年代的都一无所知。所以,这一句也是赌博,她只能期盼着唐英柔能听懂。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并且震惊到她的是,不光是唐英柔,就连云逸海和韦蕴都同时转过头来说道:“ok!”
一瞬间,孙笑书都愣住了,这怎么回事?除了唐英柔之外,两个古人对她说英文?难道,他们也是穿越的?
不过情况不容她多想,只见云逸海和韦蕴一个刺入,再一个挑身,站到了他们这边,唐英柔也跟着过来。
尸蛊王因伤行动反应有些缓慢,它转过头来,嘴里嘶哑的声音不断发出,令人反胃。嘶吼一声,果然朝他们这边爬了过来。后背缺了一块,爬起来的姿势很怪异但是速度极快。
韦蕴,云逸海和唐英柔撒开腿往木屋的方向跑去,而林君炎则是一把横抱起腿还不算灵活的孙笑书飞奔跟上。
空幽谷里草地茂盛,到处都是些秋名山种的不知名的药草或是其他的。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木屋大约还有八百多米的距离,而身后的尸蛊王比蛇还要灵活,如同一条通体肉红色的巨蟒在追赶他们。
孙笑书继续用英文喊道:“前面那里一片红色的是倒钩草,用飞的,不要跑过去!”
众人果然按照她的指示做了,而身后的尸蛊王直接躺过了倒钩草处,腹部被倒钩草的倒钩割伤,速度变得缓慢,离开时丝丝血迹渗出,疼得它再次仰天大叫。
“去最边上的那个木屋。”孙笑书继续指挥到,唯一不用奋力奔跑的她转过头发现,尸蛊王离他们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只要他们脚程稍微一慢,都有可能被其咬到。尸蛊王的毒性她不了解,但是,能称为王,让丰德困在冰山多少年不得出来就知道,它的毒性也绝对不小。
众人左拐右拐,终于拐进了小木屋中。在尸蛊王咬到林君炎的最后一刻关上了门,让尸蛊王直接撞到了门之上。
尸蛊王没有放弃,它似乎头晕了一下,转而继续撞门。云逸海与韦蕴抵着门,孙笑书指挥着唐英柔说道:“四六格烛光明火,八七格绿矾,要快!”
唐英柔顾不得其他的,连忙越过层层障碍,顺着梯子就要上去。岂知,拥有丰德智慧的尸蛊王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改其千年狐狸本质,竟绕道从木屋后方的草垛爬上窗户进来了!看见众人,它掩埋在糊成一片的肉中的眼睛,又或者只能成为圆球咕噜噜地冒了出来,嘶吼着朝抱着孙笑书的林君炎爬来。丰德最理想的躯体,就是林君炎!、
云逸海和韦蕴赶紧不再推门转而来,继续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和尸蛊王交战起来。但是,这里不同外面,狭小的空间中,反而是像尸蛊王这样的蛇状的更容易攻击,也更容易灵活躲避。不一会儿,药房中的药炉,水缸如山倒,轰隆隆地炸响着整个药房。
唐英柔本来还在拿药柜中的绿矾,岂知,尸蛊王一个尾巴扫过来,进把扶梯扫断,唐英柔失去支撑,直接从扶梯上掉了下来。
“啊!”唐英柔原本在认真的捡药,一时间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个被扫,吓得她尖叫出声,云逸海只得冲上前去接住了掉下来的唐英柔。但,与此同时,守卫的位置出现了空缺,尸蛊王一个甩身,将韦蕴甩走,转身攻向了孙笑书和林君炎。
韦蕴被甩到了柱子上,当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巨无霸的尸蛊王朝孙笑书他们爬过去。
林君炎只好当机立断,将孙笑书放下,转而只能赤手空拳地对付张嘴而来的尸蛊王。力量已经在途中消耗太多,林君炎的手臂一下子被尸蛊王咬到,被撕了一大块肉下来,袖子也不见了。
巨大的疼痛从手臂袭来,林君炎忍不住蹙眉,扶着手臂,看着尸蛊王把那块肉吃了下去。
这一下仅仅抵挡的三秒,尸蛊王下一口又要朝林君炎冲来。这一下,不再是对着手臂等阻挡之物,而是冲着他的颈部而来,试要咬开颈部从而吃尽林君炎身体里的部分,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散发着浓烈气息的强酸泼了过来,全部泼到了尸蛊王的身上。尸蛊王立即惨叫出声,仰天喷出刚才吞噬下去的肉和衣袖。
它痛苦地转过身来,看着刚刚向它泼了酸的云逸海和唐英柔二人,声音里饱含怒火,又要朝他们二人爬去。岂知,刚要爬去,一把火油,一堆绿矾直接被丢到了它的最终。绿矾火化成酸的辣烫火热感席卷遍尸蛊王整个喉部,顺着食管一路向下,贯穿了它的全身。
“呀哇哇哇!”尖锐如同拉锯的叫声顿时响彻木屋,过于大的震动和动静让这个木屋竟然支撑不住,从中间断裂开来,直接砸向了众人,包括那只一人多高,仰头大叫的尸蛊王。
“轰隆”一声,空幽谷特殊的环境产生了回声,从而成了共鸣,让这轰隆声如同震天雷一般响彻整个山谷,久久不散。惊起一阵鸟飞,水面波动,鱼儿也都纷纷散走。
仔细一看,木屋整片倒塌,牵连到后院的木架子,整个院子的西方倒塌完毕。颓败灰尘的样子若是让已经长眠地下的秋名山知道估计会跳起来大骂孙笑书一顿。
尘埃落定,整个空幽谷终于回归宁静。
良久,木板底下,林君炎率先爬了出来,他满头是血,看姿势确实死死护着身下的孙笑书,顺利的把孙笑书抱了出来,放到了草地上。转过身想要帮助剩下的三人出来时发现,他们也早都纷纷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地看着原来盘踞在那儿的尸蛊王的尸体。
是的,尸蛊王本就吞酸入腹,烧灼了身体,加上这木屋轰然倒塌,砸得它稀巴烂,就算是活神仙也难得救活这只虫。
哦不对,也不知道该叫它大虫,还是丰德的意识形态。
林君炎喊了一句:“你们没事吧?”
趴在废墟上的三人摆了摆手,说是没事。孙笑书心疼地给林君炎擦拭流血的伤口,眼睛红红地看着满脸疲惫的他......
太阳渐渐落下了帷幕,余晖打转在山头之上,四射的红光如同赤蛇搅动,让他们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已经死透的菏泽木的尸体还有已经没了生命的尸蛊王。
强酸烧灼的痕迹在它身上展露无遗,除了身上几大块黑色的疤,从它已经合不上的嘴中也可以看出它从喉管一下被强酸腐蚀而导致的黑炭模样。
林君炎也擦拭干净了他的伤口,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禁有些发愣。追逐了八年之久的仇人,他的父皇,他小时候最崇拜的男人这就倒在了他的面前?他大仇得报了?
追逐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都以为这是幻觉,不敢相信。
孙笑书看着他,微微一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林君炎手上刚包扎好的伤口,说道:“他也是咎由自取了,为了千秋万世的皇权不惜引虫入腹。可惜到头来,长生不要想了,连死后一个全尸都没有,剩下一副虫的躯壳......”
“接下来,我们该干嘛??”唐英柔的手因为过于着急,直接接触融掉的绿矾,现在皮肤被烧伤。敷了冰药,过了纱布,像一根大萝卜似的被云逸海牵住。
“直接将他火化在此吧,”林君炎也知道了此处就是空幽谷,想起了以前答应秋名山的事情,便这样说道,“也算是,我履行承诺了......”
他叹了一口气,在余晖红光的照耀下显得这么的无奈,纠结,疲惫......孙笑书挽着他的手,眼中也含着泪水。
这几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祸事就是由眼前的这个丰德所害。此时此刻,他们亲手将他手刃于此,心中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哀。
林中鸟也在啼鸣,悠长的叫声仿佛末日的悲鸣宣告着一段历史的结束。寒水咕咚咚地回到了原来的泉眼之中,倒塌的木屋上还有着丝丝烟雾。
良久,林君炎说道:“是时候了,我们修养好后,择日回京。”
第一百三十一章、空幽谷的时光
火化了菏泽木还有丰德的尸体后,将它们的骨灰用罐子装好放到了秋名山的墓边上。孙笑书在主屋中找到了之前秋名山一直念叨着死也要带走的秋江饮,将其洒在了墓碑下。
“秋名山老先生,我也算达成了我的目的,也了了您的心愿,愿你在底下安宁。”林君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其实,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有感触。
而作为秋名山的徒弟,虽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孙笑书对其还是敬重的。三年中,当她逐步了解当年秋名山是如何忠诚于丰德,又是如何被丰德出卖,闹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只能隐藏他乡,却还要为仇人养子的悲惨经历。此时面对这番场景,她也亦是说不出话来,话头哽咽在喉咙里,打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肚子中。
林君炎了解孙笑书心中的感受,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空幽谷快三日了,醒来的守卫们逐步地把被尸蛊王巨虫弄塌的药房和药架建立起来。现在,有模有样的倒像是最初的样子。
而众人商量的结果是这样的,现在他们几乎全军元气大伤。加上,北漠新皇失踪,定会在北漠的范围内引起一阵骚动。若是此时贸然回京,很有可能遭遇不必要的麻烦。空幽谷这个地方,出去,进来都不容易,也算是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了。
林君炎和孙笑书用长鸽传信于飞鹰,告诉他,如何进入空幽谷。要他们现在动身来北漠这边,进到空幽谷里来。现在,他们在这个地方休养生息,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韦蕴问道:“京都那边怎么办?”
林君炎说:“皇兄明知我大仇未报不会回去,但是却提前通知我说扫荡干净祸根,让我提前归京。说实话,我觉得,那封我皇兄的亲笔信有诈。很有可能......”
韦蕴接话:“很有可能,他先是给你压力让你尽快回京。然后,在京中给你设个局......”
“我皇兄不是那种人,”林君炎眯眼说道,“我皇兄虽说独善其身的本事不错,可是,还没有那么聪明。”
......
药房很快就重建好了,散落的药品以及凌乱破碎的药缸之类的也都一一归位。这段时间,又在这座主院的不远处建了一座专门给守卫住的地方。有模有样,看上去像是据山为王的土匪寨子。
不过也大概只有他们才是这么悠闲的土匪了。
除了日常必要的恢复训练之外,守卫们被叫道后园中种植粮食。之前秋名山和孙笑书二人待在这儿的时候,后园就被孙笑书种满了麦子和其他蔬菜。只是两个多月以前,孙笑书出谷了之后没人打理,现在田野上荒草丛生,不过除一除就好了。
于是,就连有些偷懒的云逸海和韦蕴都被拉倒了田当中,不顾形象的挽着裤脚和衣袖,割荒草去了。
手伤严重的林君炎反倒是因祸得福,睡在藤椅上,躲在树荫里,身边坐着两个女人,孙笑书和唐英柔,悠闲悠闲地看着田里面出着大汗的众人。
孙笑书与唐英柔二人也总算是找到了空档,终于坐下来好好的聊聊了。同为现代人,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当中,就如同异地他乡遇老乡一样,二人那是四目相望,两眼汪汪啊。
“大嫂,你是从哪个年代传过来的?”唐英柔问道。
孙笑书想了想,时间过得久了,差点都忘了她是现代人,也差点忘了是哪个年代来的。于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好像是2015年还是16年穿过来的。哈哈,来这儿都快四年了,有些忘了。”
“哇,大嫂你记性还真差,”唐英柔因为和孙笑书熟起来了,也就什么玩笑都开,“我来古代都要快十年了,我可都还记得,自己是在11年穿越过来的。”
“你记得这么清楚......”孙笑书说道,“那你记得你是因为什么而穿越过来的吗?”
唐英柔背手笑道:“我啊,是一名华裔医生,在叙利亚战争当中当军医,被一炮轰过来的。是不是很狗血啊,我穿越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颠倒了。”
孙笑书闻言一笑,也觉得造化弄人,说:“都是这样的,穿越小说里面不都这样写的吗?我也是......”孙笑书本要顺势讲到自己,却发现,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又或者是说,无论如何她都想不起她究竟为什么会来到古代。
见孙笑书说到一半停了,等了许久的唐英柔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不会吧大嫂,你连这都忘了?啊哈,我知道了,定是大哥太疼你了,你都乐不思蜀了对吧?嘻嘻嘻......”唐英柔当然是在开玩笑了,可是,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说乐不思蜀是不可能的,林君炎对她再好,她再爱林君炎,也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想不起来到底为何穿越,穿越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就在以前,她还想起来过的。可是现在......
“现代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唯独,”孙笑书还是决定坦诚的说一下,“唯独,就只有为何穿越这件事我始终记不起来,就连它发生的年月我也忘了......”
唐英柔闻言收起了玩笑的嘴脸,突然有些严肃地看着孙笑书。问道:“大嫂,你不是说你以前是学心理学的吗?你给你自己分析一下,是为何会忘记呢?”
犹如一道锥刺,一下次洞通了孙笑书的疑惑。难道,是因为心理学上说的那个原因?时隔三年多,关于心理学的大部分理论知识,孙笑书也还给老师了。但是,许多经典例子,她还是像记故事一样,记住它们。
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做强迫性遗忘,指遭受到巨大精神创伤的时候,因为客观的刺激存在,而不想面对,逃避这种刺激,一种心理的自我暗示。
在她上大学时,曾在教授的帮助下了解到了一起尘封的案件。关于二十多年前,一位被***番侵害的女子的精神状况调查。
本来遇到此种重大伤害**件的当事人,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精神恍惚,甚至精神错乱等后遗症。但是,调查报告中却显示,被害人精神状态极佳,甚至记不起来当时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丧失掉了前后的记忆。
那起案件,若是没有监控作为证据,也许,那些犯了法的坏人后来都不会被抓起来。
心理学家们对这个即发生的事实,当事人却半点印象都没有的现象感到好奇。纷纷调查研究起来,到了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被害人因为所遭受事情对其冲击过大,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严重的精神伤害导致其潜意识作用下强迫自己忘记掉那段往事。
孙笑书现在想起,脊背有些发凉。自己如今没有办法响起那段事情,是因为,给自己的冲击太大,过于恐怖而导致自己潜意识遗忘掉了这段事情?不会吧,若是有,她好歹会在这漫长岁月中响起来什么,怎么好像越来越忘记掉了呢?
孙笑书又沉默不语,而在田里劳作的云逸海大叫道:“英柔,荒草都拔完了,我们可以上去了吗?”
唐英柔应了一声,招呼着韦蕴,云逸海还有众守卫们纷纷卸下工具上来了。唐英柔转头安慰地拍了拍孙笑书的肩膀,上前给众人们倒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解暑茶。
孙笑书愣在原地,脑子里不住的想着过去的事情,似乎想要把整件事情理清楚。她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她记忆中,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张脸却于事无补。
“呃!”突然,她有些痛苦地抱住了头。
“怎么了?”早就察觉孙笑书不对的林君炎起身,蹲在了孙笑书的面前问道。
孙笑书没有急着回答,她紧紧闭着眼睛,双手依旧紧紧抱着头,浓密的秀发中露出细细的汗珠。林君炎赶紧抱着她说道:“不要想了,无论什么都先别想。放松下来,娘子,听相公的话,放松下来。”
孙笑书在林君炎持续的安慰下逐渐松开了手,睁眼瞬间却看见了,隐在自己眼角的泪花。花落成线,犹如雨下。惊得林君炎赶紧撷袖为其拭泪......
午后最烈的阳光终于消散,傲娇的太阳也终于沉下它的头颅,散发的余光比起前几日的妖冶,已经剩下了温暖的昏黄。
草原的远方,一群人的身影渐渐来近。众人眼光一瞧,那不正是飞鹰带着碧玉还有云霖和一大波原来驻守玄真阁的守卫诸如穿山甲等人来了。
“娘亲!”云霖还未到达,就甩着小短腿一步一跳地冲着唐英柔跑了过来,冲到了她的怀中,给了一个结实的满堂彩。
“哎呦,臭小子,为娘想死你了!”唐英柔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了,现在看见云霖,巴不得将他揉进骨子里,好好疼惜他。云逸海也上前抱着母子二人,三人一派安宁和谐。
飞鹰携着碧玉便朝着林君炎孙笑书二人走来,他们行了一礼,说道:“王爷,王妃。”
孙笑书上次离开玄真阁的时候,碧玉被林轻云打晕在地,虽说她还不知道只见碧玉是中了傀儡子险些要了命的事情,但是现在看见碧玉心下还是一阵狂喜的。
她眼中泪光闪闪有些动容,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她探头前后寻找,道:“哎?辰哥儿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碧玉是谁
在后来,林君炎和孙笑书说了林辰已经独自去闯天涯之事,孙笑书只能扶首感叹,孩子终究还是会长大的。只不过,林君炎没有告诉孙笑书,他曾经见过林辰屋里满目的英文信。
其实,林君炎因为从小东征西战,周游天下,很多蛮夷鸟语他都会。而当年,林君炎与韦蕴他们还都平安无事的在京城中当“三剑客”的时候,就着蛮夷鸟语做了讨论。其中,他们觉得,从东海一艘遇海灾的海船上流传下来的一种名为“英吉利语”无论是从发音还是语法上都与大陆上的非常之不同。所以,当时也是出于好玩,云逸海特地潜入东海将那艘船上存活下来的船员等秘密接到了京都,教会了他们英吉利语。当然,出于交易,他们也在学会了英吉利语之后,按约定送了那些人回了他们的国家英吉利。
而后来,在发生那件事之后,独自一人在京都的林君炎以他剩下的三个贴身守卫,飞鹰,穿山甲,海逆三人建立天地海三方高手部统帅旗下所有守卫暗卫。而因为为了防止万一,所有核心成员,诸如三方高手全部学习“英吉利语”,并以此用于交流。
之前,在林君炎婚礼当晚,飞鹰用的密语,以及之前再与尸蛊王对战的时候,孙笑书说英语的时候,为何除了唐英柔这个来自现代的战争医生之外,韦蕴云逸海能听懂她说话的原因。
韦蕴与云逸海本以为是林君炎教会孙笑书的也就没怎么怀疑,但是,只有林君炎自己知道,他并没有传授孙笑书“英吉利语”。他有让人去调查过孙笑书,原来的孙笑书真的就只是一个深闺小姐,别说英吉利语了,连说话利不利索都没有多少个人知道。
而她,竟然很流利的说出了英吉利语,虽说发音和构词有些许不同,但是林君炎很确定,孙笑书说的就是英吉利语。
所以,她,究竟是不是原来的孙笑书呢?
林君炎很爱孙笑书,从未怀疑过她。但是,毕竟这些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他也就只能保存疑惑,不向孙笑书发问。
直到孙笑书与唐英柔在树下的对话被他听到为止,他才算弄明白所有事情。若是他没有猜错,所谓时空错乱一事真正存在在此,而他的笑书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灵魂借尸还魂到了陈国公府外姓小姐孙笑书体内。
此事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除了借尸还魂之外,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林君炎面对这样很挑战他思想的问题选择不问,他相信以后,孙笑书会和他说的。
至于林辰......林君炎想到他的时候,眼神也只有微暗。
在三个月之后,众人总算修养完了,林君炎的手也拆了纱布。除了大块的结痂,之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隐在袖子里,平时不拿出来晒太阳就不容易恶化。
而其他人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孙笑书的头痛也少了很多,当然,这也归功于她自己不是故意去想那些事情了。
他们出谷的地方是空幽谷的最南面,也就是之前,寒潭水所在的花雨城边上的位置。出了花雨城,他们也算“重见天日”了。而不出他们之前所料的,北漠果然发生了动乱。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内战过十五次,换了新皇。北漠罗生城这几个月来混乱不堪,周边县城还好算安宁,他们走得不算困难。
时间来到了一年中的盛夏,即便是地理位置极北的北漠天气也变得些许炎热起来。之前藏在冰原之下的苔藓也都纷纷露出青头,虽说没有像空幽谷那样反常态的地方的大片草原这么养眼,但至少也算是春色尽而夏景现。
但毕竟人数众多,一起上路很容易被人发现,他们还是选择兵分三路。林君炎孙笑书一路,云逸海夫妇和韦蕴又各带一路。
飞鹰他们和孙笑书又是一路。孙笑书他们在前面共骑一匹马,碧玉因为不会骑马而坐在了马车里。众守卫在旁边跟随着,飞鹰又在马车外面当起了车夫。这么看上去,孙笑书很像侍卫,反倒是碧玉成了大小姐的模样。
孙笑书并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也不在乎什么主仆之分,但是,碧玉给她的感觉怎么好像不一样了呢?
孙笑书转过头来,继续缩在了林君炎的怀里。林君炎一边策马,一边看向怀里动作多多的小人儿,说道:“怎么了?后面出问题了?”
“不是,就是......”孙笑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清自己的感觉,于是,只能问道:“我被抓走之后,碧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在林君炎印象中,孙笑书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她总有一种对危险或是奇异事情的预感。她突然这么一说,肯定是有了什么不好的感觉了。
于是,林君炎把碧玉在那之后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又被唐英柔所救的事情告诉了孙笑书。
孙笑书反复琢磨,心想,难道是因为傀儡子的蛊虫入脑所致吗?可是,性情大变这一说倒是不会发生的啊。蛊虫要是入脑,那人都不可能活着了。(除了丰德那种尸蛊王之外。)碧玉给她的感觉就像“披着羊皮的狼”......这么说有些不对,就好像一个裹着碧玉外皮的另一个人!
遭遇自己的穿越,遇到有着同样穿越经历的唐英柔,她不禁猜想,难道碧玉身上也穿越来一个人,而原来的碧玉......一种悲怆从心底涌出,她连忙遏制住,想到,还没确定的东西你悲伤个毛线啊,乌鸦嘴乌鸦嘴!
碧玉自从再与孙笑书相见,几乎很少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对月忘怀,然后暗自流泪。而飞鹰总是陪在她的身边,给夜深气凉的碧玉披上披肩,端上暖茶。即便自己很累,也依旧陪着她。
而且,孙笑书也很明显的感觉到,碧玉似乎有些怕她。这种怕不是所谓的许久不见的胆怯,而是从心里感到害怕,眼睛都不敢与她直视。
“怎么?她有什么不一样么?”林君炎平日并不关注这些,对于其他的女性他也不关心。但是孙笑书下意识的犹豫也让他不禁试着回忆起关于碧玉的事情,想了想,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孙笑书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么?她,之前,是什么样的......”林君炎问道。
孙笑书无奈,不过也不能要求林君炎在注意她的同时还注意她身边的人,说道:“以前,她三两句不到就会和飞鹰吵起来。和我说话也跟小孩子似的,很精神气的样子。可是,现在的她拘谨好多,连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这应该不是遭遇大难后性情突变吧,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个天真活泼的小丫鬟,倒像是个深闺小姐似的。”
一言毕,林君炎突然有些发愣。深闺小姐?难道是......
到了正午,阳光**,众人在一旁的树林里歇息。飞鹰扶着碧玉下了马车,孙笑书望过去,碧玉此时竟还披着披风,一副弱不禁风随时要倒的样子。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原来的碧玉啊!
她上前去,叫唤道:“飞鹰,过来一下,王爷有话和你说。”
飞鹰答是,将碧玉扶着在一边被削平的石头上坐着,尔后冲着林君炎走去。林君炎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她想试探碧玉,也先和他商量一下啊。现在飞鹰就这么走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孙笑书则是走到了碧玉的身边坐下,一坐下,仿佛清水洗身,一股凉气顿时灌顶。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说道:“呃,碧玉啊,我有事儿和你说。”
“小姐所谓何事?”碧玉起身,却被孙笑书按下,继而说到,“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的哟,”孙笑书让旁边的守卫们全都走远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可就真的要这么做了。”
“是。”碧玉答道,她的头微微低着。但从侧面看,孙笑书还是能看到她额头中央微微发青的印记。
“好吧,那你的伤势如何了?”孙笑书问道,手伸向了碧玉额头中央的浅绿色肌肤,却被碧玉不留痕迹地躲掉了。
“王妃不用担心,奴婢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碧玉眼神闪烁说道。
“哦?”孙笑书说道,“那就好,那之前我让你帮我保存的那些书这一次你是不是忘记在玄真阁里了?”
碧玉的身体抖了一抖,说道:“王妃,这......”
“我和你开玩笑的,”孙笑书见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道,“不逗你了,好了,问你正经事儿啊。”说话间,孙笑书靠近碧玉,将手如同兄弟一般搭在了碧玉肩上说道:“你对我的称号有小姐,王妃。以前一直叫我小姐,后来一直叫我王妃对吧?”
碧玉愣了愣,说道:“王妃是在责怪奴婢这些日子没有服侍到位吗?奴婢也深知奴婢是个累赘,若是这样的话,奴婢之后会......”
“停停停,”孙笑书突然一脸严肃说道,“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一大堆,这种太极式话语我听得都累。你要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就好好下马车,来我身前服侍!”
碧玉抖了抖,竟站了起来,头撇过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是,奴婢,奴婢遵命!”语气藏不住的委屈和辛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孙笑书逼良为娼呢。
但就在碧玉才迈出去两三步的时候,孙笑书却突然开口了,她说道:“别装了,孙小姐。告诉我,碧玉,去哪儿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转生
碧玉脚步突然停住,她转过来僵硬地看着孙笑书。
是的,孙笑书说的没错,现在,在碧玉身体里的根本不是原来的碧玉,而是真真正正的孙氏小姐,笑书。也就是孙笑书现在这幅躯体的原主人,陈国公府的外姓小姐孙笑书。
(在此,为了方便称呼,原主孙笑书下面就称为,孙小姐。)
孙小姐怔怔的看着孙笑书,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早在三年前,也就是碧玉中了傀儡子,被蛊虫入脑险些丧命的时候,孙小姐的灵魂就重生在了碧玉的身上。所以,碧玉才性情大变,成了飞鹰口中的“不是原来的碧玉”。
重生在碧玉身上的孙小姐同样没有碧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也是在之后飞鹰的转告之下慢慢了解的。
她承认,她懦弱,胆小,面对这样的事实,包括占据她原来身体的孙笑书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也只能叫声小姐。原谅她没有那份勇气,没有那份拿回她生活的勇气。
此时孙笑书挑明了二人的身份,周围的几个人,林君炎和飞鹰,韦蕴,云逸海夫妇等都纷纷看向这边。特别是林君炎与飞鹰,眼神复杂,心中也是乱麻。
孙小姐颤抖着手,紧紧地扭着衣服,低垂着头,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众人对峙良久,飞鹰走了过来,他将孙小姐拉到了后面说道:“虽说我知道对不起碧玉,但是,还请王爷,王妃能好好听,孙.....她的解释。”
孙笑书与林君炎对望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孙小姐听闻自己要作为六王爷正妃的时候,其实刚开始很高兴。后来,大姐儿陈芙蓉不断的使人在她旁边嚼耳根,说是嫁与六王爷就是去当替死鬼之后。生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就以为陈家一心是想要她去死,一时情难自禁,便大半夜跑到琳琅院的那口小湖边上哭泣。
岂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来了一股力量将她推下了水。不会游泳,加之平时体力就小,连当时也是气喘不过来的状态,在水中扑腾没两下子她就挂了。
后来醒来的时候,她竟然重生到了碧玉的身上,而且时间后移,竟是重生到了她死去之后的一年多。碧玉头上正好受伤,而孙小姐又没有碧玉之前的记忆,也就只好假装失忆了。
但是,熟悉碧玉的飞鹰终究还是看了出来。孙小姐也感觉得出,这个大小伙子对碧玉的疼惜和感情,不愿意欺骗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故意避开他。可是后来,连她自己都陷在了飞鹰的柔情之中,拔不出来了。于是,也就顺势用了碧玉的身份,活了下来。
飞鹰也是如是说的,一开始不久,他就已经察觉到碧玉有些不对,还和唐英柔说了些。可是后来,唐英柔的儿子云霖的出生,到后来云霖长大过程中闹腾,直到最后唐英柔随着大部队一起去北漠讨伐丰德......总之,很多事情如同巧合一般夹杂在了一起,他对碧玉的怀疑也就没了下文。
虽说明显感觉出来,碧玉已经不是以前的碧玉,但飞鹰一边在失去碧玉的痛苦之下苟延残喘,一边又将披着碧玉外表的孙小姐当成碧玉来慰藉心灵。一来二去,一个是重生之后,对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怀揣恐惧;而另一个是失去挚爱后,心灵空缺。二人也就在这样一个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情况下,相知相爱。
直到后来,在整个玄真阁就剩下他们两个云霖还有其他一些守卫的时候。一次,孙小姐带着云霖,而飞鹰带队去山下河水中捕鱼。
云霖知道身为碧玉的孙小姐身体不太好,也就没有怎么闹腾。但是,小孩的天性使然,不管怎么抑制还是抵不住自己雀跃的性格。
孙小姐陪着云霖在后山玩闹的时候,云霖不小心撞倒了孙小姐。身子孱弱的她一撞倒地上,当下就站不起来了。云霖被吓哭,直直抱着她说“坏了坏了,我把碧玉姨姨的腿撞坏了!”。孙小姐只是一时没能站起来,但,绝不是腿坏了。但是由于是腰椎被撞倒,当下也是麻痹了,只能将小云霖搂在怀中安慰。
小云霖窝在孙小姐怀中,一时间想到了他的娘亲唐英柔。他还太小,母亲又暂时远走,本就憋着不敢哭,此时机缘巧合下窝在一个特别有母亲味道的怀里,一下子哭着就抱着孙小姐叫娘。
在小云霖一声声清脆的带着哭腔叫娘亲的时候,失去了自己娘亲的孙小姐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于是,玄真阁后山顶上,一大一小两人都哭得天昏地暗。
直到飞鹰来了,就看见,孙小姐躺在地上,而孙小姐的身上躺着云霖,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珠,呼呼地大睡着。
飞鹰当时哭笑不得地一手搂一个,抱回了房中。小公子云霖被放在了隔壁里屋的暖阁中,保证他不受凉。尔后,飞鹰就抱着孙小姐到了外室,岂知,刚要将孙小姐放下后盖上被子,就被其抱住。
飞鹰本身就对这个披着碧玉外表的女子有着复杂的感情,这么一下,他心里小鹿乱撞,脸红耳赤。可是,睡梦中的孙小姐不知,还是维持着这个搂着的姿势。要命的是,孙小姐的樱唇还时不时的蹭过他的脖子,带其了他心中的急躁。
但是,接下来孙小姐的话直接引爆了他心中的核弹,她说道:“碧玉,我渴了,给我,给我倒点水......”
这句话平淡无奇,却如同震天雷一般在飞鹰心中轰然炸响。她在叫碧玉?这句话间接证实了多日来飞鹰的猜测,碧玉已经不是碧玉了。而令他震惊的是,碧玉身体里的,可能还是王妃!
当时,孙笑书还没有回归,飞鹰下意识的以为,现在碧玉身体里的正是孙笑书本人。手如同触电一般放开了孙小姐,心中只剩下羞愧,和不耻。他给孙小姐盖上了被子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后山坐了一夜。
“后来,我忍不住想要找她问清楚,”飞鹰说道,“可是,好像不仅仅是我,连她都一直在回避。而我,我就以为......她是王妃。然后,我也就一直当自己是下属,一直在反省自己竟然对......产生不好的思想。直到后来......”
虽然孙笑书听得有些脸红了,但是,好在当事人也不是她,以为穿越重生撞在了一起导致三人,不,加上碧玉是四人的命运就掺杂在了一起。所以,她就候着脸皮说道:“直到你们得到了君炎的通知,来到了空幽谷的时候看见我的时候,你才知道。孙小姐是孙小姐,而不是我对么?”
飞鹰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孙小姐。
林君炎看着碧玉,眼神一如既往的淡然。孙笑书也望着他,似乎有些紧张,又匆匆回头,连原本靠着他的身体也微微离开了些。林君炎不悦,伸手又将孙笑书拉了回来,用手环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能离开半步。
孙笑书感觉腰上的力量,心脏砰砰直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唐英柔在二人的对面,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得正着,她同为占用别人身体的穿越之人,她对于孙笑书感同身受。其他人没有说话的立场,也都冷着不说话。于是大家面面相觑,沉默许久。
直到尴尬气氛的最后,还是林君炎先开口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若是不赶到下一个镇子上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于是,唐英柔也接过话头,打着哈哈,说道:“是啊是啊,云霖早就说饿了,赶紧趁晚饭之前赶到镇子上。然后,好好吃一顿,如何?”
既然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僵持的必要了。孙笑书对着飞鹰和孙小姐微微一笑,静静地攥着林君炎的手,走到了前面。
孙小姐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是好。飞鹰见众人散去,也就转过来对她说道:“你也饿了吧,走吧,先回马车上。”
“我现在的身份......”孙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飞鹰接着说道:“好了,既然王爷和王妃都没有计较什么。而且,这件事情大家也都要各自想清楚。没人不让你上马车,你就好好坐上去。现在外面风大,你身体也不好......”
飞鹰还在叨叨,孙小姐却突然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有些怕,你,你能不能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说得暧昧,飞鹰脸腾地一下红了,别扭的别过头,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我就在马车外面给你当车夫。你有什么急事儿,就,就叫我。”
孙小姐也意识到了什么,甩开烫手山芋似的放开了飞鹰的手,说道:“那,我,我就先上马车了。”
“好。”飞鹰说道。
......
“还没看够吗?”已经骑上马,将孙笑书搂在怀里的林君炎看着一直伸头去看后面的小家伙说道。
孙笑书转眼过来看他,良久不语,突然眼神一坚定,伸头过来直接在林君炎的胸脯上咬了一口。
“嘶。”林君炎吃痛,低头看着已经炸毛的小野猫,低头吻了她一下说:“真下得了口啊你。”
“不要脸!”孙笑书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捶了林君炎一下。转头,不再理会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京都之外
连续一个多月的“龟速”赶路,众人总算到达了京都城外十五里的城郊驿站处。此时,林君炎脸上也没有再带着宁风的脸的面具,而是一直以他原来的脸面世。而上一次大家见到林君炎的真容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他这样大大方方走着,也没人能认得出来。
众人先在驿站休息,毕竟赶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能好好歇脚的地方。
对于原主孙小姐重生到碧玉身上的事情,孙笑书也没有过多的追究,只是伤感那个陪伴她很久了的碧玉就这么不见了。路过寺庙的时候,从不信神明的孙笑书都不禁虔诚地在佛前拜一拜,超度碧玉。
对了,在这个不长不短的一个多月的行程之中还发生一件趣事。
那日,正是孙笑书还沉浸在碧玉已经死去,而待在碧玉躯体里的是原主孙小姐的震惊混乱之中。当天晚上,众人是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中歇脚的。
终于所有是尘埃落定后放松的林君炎想孙笑书了,结果......
“给我老实点!”孙笑书拿开某只要解开她衣服纽子的手,说道,“中午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我不是原来的孙笑书了?”
本来气势汹汹,可说道最后一句话,孙笑书就蔫下去了。低头,眼中含着雾气,赌气一般转过身去不看林君炎。
林君炎看着气呼呼的孙笑书,不禁哑然失笑,伸手从背后环住了孙笑书的腰身,说:“其实也不算知道,有些疑虑而已。小家伙,你生什么气呢?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才没有生气!”孙笑书憋着泪说道,她心里其实委屈得要死,可是她也没有资格委屈,她占着别**子的身份那么久也没有主动和他说清楚。现在,还往他身上发脾气......这叫什么事儿嘛!
林君炎知道孙笑书心中难受的是什么,他将孙笑书转了过来,揽入怀中,说道:“小皮猴子......”
“你才是猴子呢,”孙笑书感受着林君炎胸膛的温暖,说道,“你还是猪,小笨猪,大笨猪......不,你是大坏蛋,大混蛋!”不知怎么的,孙笑书越说越激动,竟结结实实地在林君炎胸口处捶了两下。林君炎倒也不避开,硬生生接下这两锤子。
自己捶完的,自己又心疼了,孙笑书一边泄气地将流下鼻子的一点点清涕毫不顾忌地擦在林君炎胸前的衣服上,一边揉搓着刚才林君炎被捶的地方。林君炎哭笑不得地看着孙笑书做完小动作,一边又因为孙笑书若有似无的揉搓,心中燃起火焰。
他等孙笑书终于舍得乖乖趴在那儿呼呼出气之后,才揉着她的肩膀说道:“傻瓜,我爱的人是你。无论,你曾经是谁,又或者不是谁......”林君炎不太擅长说情话,这些话,可以说是他说得最肉麻的一次了。
果然是夫妻,孙笑书闻言抖了两抖,说道:“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肉麻啊。”
林君炎失声的笑了,心想着,他家的小丫头还真是一个气氛的破坏者。不过,他有办法挽救回来!他伸手继续伸向之前没有解完的纽子,说道:“肉麻吗?哪里的肉麻了?为夫替娘子揉搓一番可好啊?”
“哎你......”孙笑书下意识伸手去挡,可被林君炎拦下。林君炎抬起孙笑书的下巴说道:“上一次,我们恩爱的时候,是不是很久以前了?”
“哪有......”孙笑书脸红道 ,上一次他们是在罗生城的驿站中那啥的,这人怎么能说好久以前了呢?
林君炎微笑着低下了头,凑向了那张他渴望已久的樱唇,说道:“对我来说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一幅美景,春色怡人,花月无边......
再后来,刚到京都之外的时候,孙笑书就被诊出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满打满算,竟然是那次在驿站中的恩爱有的小结晶。
孙笑书一面收获着喜悦,一面娇嗔着拍着林君炎的臂膀,“责怪”他昨夜的孟浪之行为。看得为其诊脉的唐英柔都有些乐不可支地偷笑,孙笑书自己又闹了个脸红。林君炎却觉得喜悦中有些可惜,看着自家娘子还平坦的腹部,心中感叹这小鬼头来得真不是时候。自己这么多苦难日子过过来了,好不容易可以与夫人双宿双栖,偏偏来了个小捣蛋的......唉!
云逸海倒是很兴奋,他抱着云霖特地来到孙笑书他们的房里,看着孙笑书的肚子出奇的认真。
唐英柔忍不住自家夫君过分热烈的眼神,伸手揪了一把云逸海的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唐英柔说:“你怎么老是盯着大嫂看啊?”
云逸海却说:“什么嘛,我是在看我未来的媳妇儿!大嫂和大哥都长得那么好看,我未来媳妇儿一定也很好看。你说是吧,霖儿?”
“是的!”云霖兴奋的答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媳妇儿是什么意思,但是爹说从姑姑的肚子里出来的是个漂亮的,他就觉得很高兴!
“是什么是了!”唐英柔都忍不住站起来训斥这两个她都不想承认她认识的父子了。
一旁的林君炎和孙笑书对视一笑,孙笑书转过来说道:“三弟也是着急了,我肚子里的指不定是男孩儿呢?若是男孩,那还真是无缘做你家媳妇了。”
云逸海说道:“嘿嘿,若是男孩,出来就让他们拜把子!若是女孩,就让他们定亲如何?”
定亲?林君炎与孙笑书二人再次默契地对视,一种莫名的情愫荡漾开来。定亲么?也许此前的二人都是反对的,都是觉得自由恋爱的好,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就是对人的束缚。
但是,也许定亲,还真能找到真爱呢?
孙笑书看着面前诚意满满的云逸海,再看一脸期待的唐英柔。心想着,此时定下来也无可厚非,若是以后孩子们不喜欢,退婚就是了。她相信,同是现代人的唐英柔会理解的。
于是,年仅两岁多将近三岁的云霖就和孙笑书肚子里的小胚胎定下了“男的结拜,女的成亲”的约定。
孙笑书的妊娠反应很强烈,几乎是天天早晨刚起来不久就要跑去茅房里面吐个天昏地暗。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甚至会出一身的冷汗。林君炎每次都神色严肃的让孙笑书给唐英柔诊治。不过,幸好也只是 因为个人体质不同的妊娠反应而已,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症状。
好在大部分时间,孙笑书的身体还是舒服的,众人也就因此先暂时在驿站住着,等林君炎安排好一切再回京都。
林君炎已经差人暗中送信给皇上林君则,商量该如何落脚为好。只是,信件宛若石沉大海,投出去竟十几天没有音讯。
这日,韦蕴云逸海二人就在驿站的大堂中喝着水酒,吃着小肉。林君炎过来了,坐了下来。
韦蕴见状问道:“是不是皇宫中出了什么问题?”
林君炎也喝了一口小酒,说道:“信件已经亲手交到御书房中了,按道理说,就算是奏折堆积成山,这么多天了也该看到了啊。怎么,皇兄他一直没有消息?”
他派去的是很会隐匿之术的穿山甲,穿山甲也亲口承认,他就在早朝结束之前进到的御书房,将信件放在了之前一直用于放密信的匣子里。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都自饮一杯酒。
云逸海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有那个粗心大意的宫女或者是太监将匣子拿错了呢?”
韦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御书房哪里是随便一个宫女太监就能进去的地方?在那里的宫女太监若不是大宫女,大太监,就是经验丰富的官员了。(大宫女,大太监指的是长年跟在帝王身边,对全皇宫的宫女太监都有管辖力度,基本属于宫女,太监总管一类。)所以,拿错帝王东西这样要杀头诛九族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除非......”
“除非,是皇帝自己不想开匣子。”林君炎说道,眼睛滑过平滑的酒面,有些凌厉。
“啊?”云逸海有些惊讶,问道,“那,我们这次回来会不会有些......自投罗网?不对不对,误入歧途?哎,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林君炎和韦蕴都哽着没有回答云逸海的问题,三人就都沉默了许久。
突然,疾风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地急促地说道:“启禀王爷,韦二爷,三爷,又一队皇家人马正在靠近驿站。看样子,应该是大内侍卫一类的,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
而与此同时,林君炎派去先入京巡查的清风花月也回来了,他们急匆匆地呈上一张黄纸,说道:“王爷,大事不妙,现在京城里到处都贴满了这种皇榜!”
林君炎摊开黄纸,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等他看完,韦蕴问道:“所说何事?”
林君炎神色冷冽,说道:“皇兄昭告了天下,三年多以前我的死是意外,其实我是受了重伤被送往深山疗伤。如今痊愈而归,封号恢复!”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六王爷林君炎接旨!”的尖细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一位拿着圣旨,身后跟着大内侍卫的太监走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进宫,风华霁月
孙笑书本来在楼上与孙暖烟(众人释然之后,为了避嫌,也为了纪念碧玉,原主孙小姐以诗句“碧玉生暖烟”为基础,改命为了孙暖烟。此后,就称原主孙小姐为孙暖烟。)还有唐英柔在闲着无事聊天。突闻楼下传来的声音,都纷纷一惊,出门一看,竟是大批的侍卫已经将驿站围住,一位年轻的将军,和一个白须太监站在那儿正在宣读圣旨!
孙暖烟和唐英柔二人从未涉及朝堂,也没有经历之前林君炎设计逃出京都的那一段经历。她们两个面面相觑,唯独孙笑书眼中包含愤怒。
林君炎之前使用了假死之计谋出了京都,期间遭到暗杀等,都是林君则暗中保护才能让他过关。孙笑书以前一直以为,林君则是站在林君炎这边的,可是......
下边,白须太监捏着嗓子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弟君炎,朕得知汝已刺帝成,虽辛仍功就!赐还封号‘献’,赐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奴仆百人。另即刻入宫!钦此!”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唐英柔虽说来到古代后没有接触过朝堂之事,但是前世的时候也是啃电视剧长大的,对这类圣旨的话听得多了。但是,他们刺杀丰德之事是在很隐秘的空幽谷里,怎么会传到这个皇帝耳朵里了?
孙暖烟一看见圣旨就想起那张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那道婚书,下意识有些心慌,也只是看着孙笑书不说话。
孙笑书说道:“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君炎以前在京都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示人的,此次再以真面目示人都已经是八年之后的事情了。而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在京都之中都很少露面,那些人是如何知道我们就是六王爷一行人的?再加上,君炎带人皮面具示人那皇帝也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面具是君炎的保护伞之一。但现在却突然就让人来宣布圣旨,说是立即进宫,怎么说,都有些危险的感觉。”
唐英柔与孙暖烟对视一眼,唐英柔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像请君入瓮的感觉啊,好像要.......”
孙暖烟突然说道:“哎,那个将军是,是二表哥!”
二表哥?穿越到古代的最初半年多,孙笑书是在陈国公府里度过的,当中最帮助她的正是二表哥陈琦至。在孙笑书嫁与林君炎之前,陈琦至就奔赴北大营。如今归来,已成了将军,统领的是保卫京都皇城安危的御林军。
孙暖烟这么一说,孙笑书也立马认出来了,她怔怔的看向陈琦至,发现他胡渣青涩,没有了当初拿一纸白玉宣纸画来暗示感情的懵懂,而是想一个男人一样的站在那里。陈琦至目光平静,在孙笑书目光落到他脸上不久的时候,他竟也抬头起来与孙笑书对视。
一瞬间,孙笑书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震惊,读到了绵情,读到了炙热。咯噔一声,心中一跳,想到,对了,这二表哥对原来的孙笑书可是情有独钟的。这都三年多了,再见之时,他还是这么爱她,可真正的她却变成了别人。
孙笑书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眼神而乱了心,反倒是看向了一边的孙暖烟。孙暖烟自从大家释然之后,似有似无地都与飞鹰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是,飞鹰不知道是心理障碍,还是感觉对不起碧玉,和孙暖烟之间反倒他先远离起来。
但是孙笑书知道,孙暖烟和飞鹰之间感情是深厚的,只是飞鹰如此消磨,会不会被这个陈琦至趁虚而入呢?毕竟现在,孙暖烟看到那么多年都小心翼翼照顾她,帮助她的二表哥,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在众人愣神之间,白须太监在林君炎接旨之后说道:“献王爷,喳家就在外边儿等候王爷和王妃,还望王爷体谅小的们。”
“呵呵,好,先下去吧,有劳了。”林君炎说道,俊美无双的脸上面无表情地隐藏着情绪。
白须太监抿着嘴,皮笑肉不笑地出了驿站的门。大内侍卫们却没有退出去,反倒是一直站在门边上,像是监视着他们一般。
林君炎眼神示意云逸海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而自己转身上了楼。孙笑书见他上来,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怎么办?”
“你好好听我说,”林君炎将她揽在怀中,头靠近她的耳朵说道,“进皇宫是必不可免了,我看这事情有诈。我会让清风花月跟着,确保你的安全。无论去里面遇到什么,不要离开我半步。”
“好。”孙笑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了林君炎。长久以来,孙笑书以为自己很强大,无论是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中,还是在空幽谷里艰苦的训练中她都没有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困难的。但是,一到林君炎面前,孙笑书立即觉得,他是她最大的依靠,一遇到他就习惯变软。
林君炎微微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孙笑书的头。而此时,一句很煞风景地哼叫“哦~”来自后面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一脸花痴相地看着他们的唐英柔。而一边的孙暖烟也作呆愣相,看见他们看过来了,脸红地别过头去。
林君炎和孙笑书无奈的摇了摇头。
富丽堂皇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了京城,许久没有坐过这样马车,也许久没有进皇宫的林君炎有些感叹。现在,他与孙笑书二人都穿上了华丽的官服,不能有半点儿褶皱的坐法让已经浪于江湖之上的林君炎和孙笑书坐在马车里别扭至极。
而孙笑书晕马车的情况在怀孕之后来得更甚,一面强忍着涌上喉咙的恶心,一面脸色发白地靠在林君炎肩膀上。林君炎一手扶着她,一手在她背后不断顺气,让她觉得好受些。
“要不要喝点清茶?”马车豪华就豪华在配置,两平米的小空间里,还有煮茶的器具,一张茶桌。上面咕噜咕噜地煮着可以舒心的清茶,是唐英柔准备的。
孙笑书摇了摇头,说道:“等会等马车停了,你让英柔给我看看就好了。”
这次进宫,唐英柔也跟着来了,她说一是要长见识,二也是考虑孙笑书的身体。林君炎也知道,即便自己吩咐孙笑书不要离开他半步,但若是出什么意外,好歹也有个唐英柔照顾她。唐英柔会武功,人又机灵,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唐英柔就扮作侍女,唤作小柔,跟着清风花月,还有同样不放心的云逸海一同前来。不过,云逸海也商量好了,毕竟,他以前也是经常出入京都各个场所的归云庄少爷,现在出面容易暴露,也就在马车内做后应。
行驶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总算从城郊到了皇宫。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西侧朱雀门进入皇城。林君炎八年未用真面目示人,以前就算怎么迷恋他外貌的宫女的什么也好,此时也都不太记得他的模样。只是觉得眼熟,多看了那么几眼。
林君炎跟着白须太监走着,眼睛一遍遍巡视路线,突然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御书房的路。而是,去平日皇帝上早朝的乾坤殿!
难道,林君则不是要单独召见他,而是要他......
果不其然,乾坤殿上,文武百官还有皇帝林君则全都穿着正装,等着他进入朝堂。
“宣,献王林君炎,献王妃孙笑书晋见!”
众百官将目光纷纷投向他们,唐英柔等人被留在了外面,他们要单独进入朝堂之上。孙笑书有些紧张,此时却不能牵着林君炎,只好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握着。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善意的,有好奇的,有漠视的,也有恶毒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含着惊讶的情绪。而最令孙笑书不得不注意的一道视线来自上面,不是皇帝林君则,而是,他下边儿坐着的妃子--陈嫣然。
离开京都之时,陈嫣然选秀上,后来听追风,哦不是,是穿山甲说陈嫣然成了妃子。如今一看,打扮的明媚动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妇之姿,名门望族之范。看打扮,以及她此时此刻坐在的位置,她的地位应该不低。没有穿着同样以黄色为基础的凤服,而是较为华丽的妃子装扮。而她旁边也有一位略显疲态,却戴着凤冠的女子。看来她应该不是皇后,那么就应该是四妃之一了吧。
孙笑书有些惊讶,却有些意料之中。早在以前她就知道陈嫣然是个手段了得,而且心思深沉的女子,加之有入宫的机会,只要不犯事儿,一定有出头的一天。只是,孙笑书没想到,仅仅三年多,她就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
坐在了皇帝之下,皇后之侧,这样就差不多告诉别人自己与皇后齐平了。孙笑书 不禁感叹道,这宫斗果然还是女人最擅长,若是让她来,不到一个星期绝对死干净了。
而就在此时,他们走到了朝堂中央站定,纷纷行礼道:“微臣(臣妇)拜见皇上!”直到此时,众人眼中的惊讶又提升起来几分,都忍不住四下交谈,这王爷林君炎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座上的陈嫣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期盼到柔情,再到看着二人靠近的距离时的阴毒,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林君炎压根儿就没被毁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俊美无双,风华霁月。一时间,即便是混迹宫廷多年已经冰冷的心,那股少女时期的萌动又涌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诡异的林君则
离开京都之时,陈嫣然选秀上,后来听追风,哦不是,是穿山甲说陈嫣然成了妃子。如今一看,打扮的明媚动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妇之姿,名门望族之范。看打扮,以及她此时此刻坐在的位置,她的地位应该不低。没有穿着同样以黄色为基础的凤服,而是较为华丽的妃子装扮。而她旁边也有一位略显疲态,却戴着凤冠的女子。看来她应该不是皇后,那么就应该是四妃之一了吧。
孙笑书有些惊讶,却有些意料之中。早在以前她就知道陈嫣然是个手段了得,而且心思深沉的女子,加之有入宫的机会,只要不犯事儿,一定有出头的一天。只是,孙笑书没想到,仅仅三年多,她就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
坐在了皇帝之下,皇后之侧,这样就差不多告诉别人自己与皇后齐平了。孙笑书 不禁感叹道,这宫斗果然还是女人最擅长,若是让她来,不到一个星期绝对死干净了。
而就在此时,他们走到了朝堂中央站定,纷纷行礼道:“微臣(臣妇)拜见皇上!”直到此时,众人眼中的惊讶又提升起来几分,都忍不住四下交谈,这王爷林君炎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座上的陈嫣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期盼到柔情,再到看着二人靠近的距离时的阴毒,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林君炎压根儿就没被毁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俊美无双,风华霁月。一时间,即便是混迹宫廷多年已经冰冷的心,那股少女时期的萌动又涌了上来。
然而,林君炎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是将陈嫣然阴险的心勾了出来。因为要下跪,肚子已经有些凸起的孙笑书行动很是不便,所以她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搭到了林君炎的肩膀之上。而林君炎则是伸手回握了孙笑书,扶着她跪了下来。
“不必多礼,”座上的林君则说道,“平身。”
“谢皇上!”林君炎和孙笑书二人说道,林君炎又再次扶起了孙笑书,二人动作亲密,一派温馨。朝中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有些诧异,其中就包括上朝的陈国栋,陈国梁还有陈琦至。
三人面色各有不同,陈国栋隐藏得最深,将头埋在乌纱帽之下。陈国梁则是一派惊讶,眼白多过眼黑,乍一看,像是一副惊悚的看见鬼的模样。反倒是陈琦至,他死死盯着孙笑书微隆的腹部,拳头紧握着,隐藏在头盔里的地方爆出了青筋,死死地隐忍着。
在平台之上的陈嫣然将所有人的神色收于眼下,她左手拧着右手小拇指上的尾戒,所有的神色也一同收于眼底,不留痕迹。林君则开始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是注重听着林君炎的声音,直到,林君则叫住了她。
“爱妃,”林君则说道,“朕记得,好像献王妃是爱妃的表妹是吗?”
陈嫣然反应迅速,收尽眼底的情绪,转而温婉一笑,看着林君则说道:“是的,皇上。献王妃是臣妾的表妹,臣妾几年前听说她的不幸去世的假消息时还伤心了很久呢!此时,再见到妹妹,臣妾真是心中喜悦啊。”
“呵呵呵,爱妃还是如此的纯良,”年已三十几的林君则续了山羊胡,他捋了捋说道,“既然如此,今晚上就设下接风宴席,一来是给为了大周潜伏北漠三年之久的献王夫妇接风,二来也是你我兄弟二人叙旧,如何?”
“微臣自当荣幸,”林君炎说道,“只是唯恐内子有孕而身体不适,可否内子也就先回去歇息呢?”
一句“有孕”确定了多少在场人的心思。一时间,陈嫣然,陈国栋陈国梁,包括陈琦至,这四个在场的陈家人纷纷露出了一丝相同的正色。只有陈琦至到最后有一丝丝温柔流露,其他的人,心思黯淡,神色僵硬。
林君则嘶了一声,说道:“贤弟妹有孕了呀,好好好,那就更应该大摆宴席庆祝了!贤弟不要再拒绝了,宫中千名太医守卫着,你害怕贤弟妹出什么事情么?朕金口一开,还要反驳么?”
林君炎作揖,说道:“微臣自是不敢,既然皇上要臣留下,臣定当遵守。”
孙笑书也答道:“亦是臣妇的荣幸。”
林君则大笑道:“好!既然这样,小李子!”
“。”大太监李玉峰答道。
林君则说:“今夜摆宴朝露殿,款待献王夫妇和众位爱卿们!”
“是,”李玉峰说道,他手中的拂尘一拜,“宣,今酉时于朝露殿摆宴接风,传令于御膳房!”
“谢主隆恩!”李玉峰话音刚落,孙笑书和林君炎身后所有大臣全都跪下叩恩,阵仗颇大,孙笑书都感觉身后吹来一阵风,夹杂着各种官员身上的味道。但是,这参差不齐的气味儿中,孙笑书明确的闻见同一种,那就是僵硬。
说气味儿有些僵硬,这么说确实有些奇怪。但是,身后一阵风吹到孙笑书这里时,她的确只有“僵硬”二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在她愣神之际,林君则已经宣布退朝,文武百官纷纷退场。孙笑书抬头望台上看去,只见,孤零零的皇后跟在了林君则身后,而在更后面的陈嫣然反倒没有走,她很大胆地就这么盯着他们看。
不对,孙笑书知道,她不是在盯着他们看,而是盯着林君炎看。
此时的陈嫣然即便已经嫁给皇帝成了妃子,成了林君炎的嫂子,但是此时此刻,她仿佛一只媚态尽生的九尾妖狐,释放出极度的诱惑。
柔软的身段在刚毅的玉座线条中显得风情万种,从孙笑书他们这个角度看,就是天下之姿!孙笑书记得,以前曾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剩下最后的资本,就只有一副躯体了。”
不知笑点在哪儿,孙笑书忍不住笑了。
林君炎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目光看向陈嫣然,而是一心一意地摸着自己家娘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心想道:今日诸事诡异,看来真的不能久留。真是不好意思,儿子,你刚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为父就把你扯紧这种纷争之中。呵,早知,还是不要回京都的好,带着你娘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多好啊。
孙笑书见林君炎完全不鸟陈嫣然,心下笑得更加开花,加之林君炎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腹部,一家三口此时贴在一起的感觉,让孙笑书心下温暖。这也突然让她也觉得,似乎在这儿和陈嫣然耗着没什么意思,于是,拉着林君炎的手,就往外走了。
在散朝之前,林君则已经命人在宫外等候,他们现在先去看看他们的新府邸。
陈嫣然最后什么表情孙笑书没有看到,只是,从一出乾坤殿,孙笑书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仿佛有一种如影随形的鬼跟在身后似的,让她不住地往后看去。
“怎么了?”林君炎发现孙笑书异样,便问道,“后面有什么吗?”
孙笑书说道:“不是,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或者说,怎么有人跟着我们的感觉。”说完,她还有些后怕地向后看去,再怯怯地回过身来。
林君炎看向身后的宫殿,早已经空无一人了,会有谁跟着他们呢?而且,就算是有人跟踪跟着他们,他也应当一早察觉。可是为何,笑书有感觉,而他没有呢?
“你,会不会感觉错了?”林君炎不禁问道。
孙笑书自己也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好像又没有了。我们走吧,说是赐我们的府邸,我们还未去看呢。”
林君炎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掌中写了一个不字。孙笑书感觉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林君炎则是揽过她的腰身,说道:“先走远再说。”即便他没感觉到什么,甚至问出了一句疑问,但是,他还是相信孙笑书的感觉。
“大......王爷,王妃。”唐英柔大嘴巴地差点泄露了她的身份,连忙福身作揖,说道,“马车已经在朱雀门外备好,可以随时启程。是否需要奴婢去将小轿子抬过来?”
角色扮演玩得有声有色的,孙笑书看着唐英柔不禁有些微微一笑,说道:“小轿子倒是不用了,女人怀孕了也不能太娇气,走过去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你当心点儿,”林君炎说道,手中不忘再搂紧孙笑书的腰,他在她耳边嘀咕,“演得差不多就得了,还是把小轿子叫过来,你刚怀孕,胎气不稳。”
孙笑书拧了拧林君炎的腰间肉,说道:“知道得还挺多的,我怀孕的事情,你也就是几天之前知道的。”
林君炎知道孙笑书有些吃林辰母亲的醋,握住她作怪的手说道:“毕竟第一次当父亲,什么事儿都得向其他人问明白才好。”
......
在唐等人的跟随下,小夫妻二人打打闹闹地走向了朱雀门,而就在他们身后几乎是看不见的距离,有一个穿着铁甲服的人看着他们,手握拳重重的砸在了柱子上。
到了马车里,孙笑书看着总算舍得松开自己腰的林君炎说道:“好了,你刚才说出来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林君炎眼神一眯,说道:“今天,从一进皇宫开始我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儿。当看到皇兄的时候,我连猜都懒得猜了。”
“什么?”孙笑书回忆了一下林君则的模样,虽说他和林君炎是亲兄弟。可是,无论是外贸,气质,身材,他们都相差甚远。林君炎风华霁月,玉树临风,而林君则就......只能算的上是普通。但是,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
林君炎说道:“今天整个皇宫都处在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之中,而皇兄以前,根本不是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以前可是尽得丰德的真传,是个小狐狸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林氏兄弟
然而,林君炎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是将陈嫣然阴险的心勾了出来。因为要下跪,肚子已经有些凸起的孙笑书行动很是不便,所以她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搭到了林君炎的肩膀之上。而林君炎则是伸手回握了孙笑书,扶着她跪了下来。
“不必多礼,”座上的林君则说道,“平身。”
“谢皇上!”林君炎和孙笑书二人说道,林君炎又再次扶起了孙笑书,二人动作亲密,一派温馨。朝中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有些诧异,其中就包括上朝的陈国栋,陈国梁还有陈琦至。
三人面色各有不同,陈国栋隐藏得最深,将头埋在乌纱帽之下。陈国梁则是一派惊讶,眼白多过眼黑,乍一看,像是一副惊悚的看见鬼的模样。反倒是陈琦至,他死死盯着孙笑书微隆的腹部,拳头紧握着,隐藏在头盔里的地方爆出了青筋,死死地隐忍着。
在平台之上的陈嫣然将所有人的神色收于眼下,她左手拧着右手小拇指上的尾戒,所有的神色也一同收于眼底,不留痕迹。林君则开始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是注重听着林君炎的声音,直到,林君则叫住了她。
“爱妃,”林君则说道,“朕记得,好像献王妃是爱妃的表妹是吗?”
陈嫣然反应迅速,收尽眼底的情绪,转而温婉一笑,看着林君则说道:“是的,皇上。献王妃是臣妾的表妹,臣妾几年前听说她的不幸去世的假消息时还伤心了很久呢!此时,再见到妹妹,臣妾真是心中喜悦啊。”
“呵呵呵,爱妃还是如此的纯良,”年已三十几的林君则续了山羊胡,他捋了捋说道,“既然如此,今晚上就设下接风宴席,一来是给为了大周潜伏北漠三年之久的献王夫妇接风,二来也是你我兄弟二人叙旧,如何?”
“微臣自当荣幸,”林君炎说道,“只是唯恐内子有孕而身体不适,可否内子也就先回去歇息呢?”
一句“有孕”确定了多少在场人的心思。一时间,陈嫣然,陈国栋陈国梁,包括陈琦至,这四个在场的陈家人纷纷露出了一丝相同的正色。只有陈琦至到最后有一丝丝温柔流露,其他的人,心思黯淡,神色僵硬。
林君则嘶了一声,说道:“贤弟妹有孕了呀,好好好,那就更应该大摆宴席庆祝了!贤弟不要再拒绝了,宫中千名太医守卫着,你害怕贤弟妹出什么事情么?朕金口一开,还要反驳么?”
林君炎作揖,说道:“微臣自是不敢,既然皇上要臣留下,臣定当遵守。”
孙笑书也答道:“亦是臣妇的荣幸。”
林君则大笑道:“好!既然这样,小李子!”
“。”大太监李玉峰答道。
林君则说:“今夜摆宴朝露殿,款待献王夫妇和众位爱卿们!”
“是,”李玉峰说道,他手中的拂尘一拜,“宣,今酉时于朝露殿摆宴接风,传令于御膳房!”
“谢主隆恩!”李玉峰话音刚落,孙笑书和林君炎身后所有大臣全都跪下叩恩,阵仗颇大,孙笑书都感觉身后吹来一阵风,夹杂着各种官员身上的味道。但是,这参差不齐的气味儿中,孙笑书明确的闻见同一种,那就是僵硬。
说气味儿有些僵硬,这么说确实有些奇怪。但是,身后一阵风吹到孙笑书这里时,她的确只有“僵硬”二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在她愣神之际,林君则已经宣布退朝,文武百官纷纷退场。孙笑书抬头望台上看去,只见,孤零零的皇后跟在了林君则身后,而在更后面的陈嫣然反倒没有走,她很大胆地就这么盯着他们看。
不对,孙笑书知道,她不是在盯着他们看,而是盯着林君炎看。
此时的陈嫣然即便已经嫁给皇帝成了妃子,成了林君炎的嫂子,但是此时此刻,她仿佛一只媚态尽生的九尾妖狐,释放出极度的诱惑。
柔软的身段在刚毅的玉座线条中显得风情万种,从孙笑书他们这个角度看,就是天下之姿!孙笑书记得,以前曾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剩下最后的资本,就只有一副躯体了。”
不知笑点在哪儿,孙笑书忍不住笑了。
林君炎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目光看向陈嫣然,而是一心一意地摸着自己家娘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心想道:今日诸事诡异,看来真的不能久留。真是不好意思,儿子,你刚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为父就把你扯紧这种纷争之中。呵,早知,还是不要回京都的好,带着你娘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多好啊。
孙笑书见林君炎完全不鸟陈嫣然,心下笑得更加开花,加之林君炎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腹部,一家三口此时贴在一起的感觉,让孙笑书心下温暖。这也突然让她也觉得,似乎在这儿和陈嫣然耗着没什么意思,于是,拉着林君炎的手,就往外走了。
在散朝之前,林君则已经命人在宫外等候,他们现在先去看看他们的新府邸。
陈嫣然最后什么表情孙笑书没有看到,只是,从一出乾坤殿,孙笑书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仿佛有一种如影随形的鬼跟在身后似的,让她不住地往后看去。
“怎么了?”林君炎发现孙笑书异样,便问道,“后面有什么吗?”
孙笑书说道:“不是,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或者说,怎么有人跟着我们的感觉。”说完,她还有些后怕地向后看去,再怯怯地回过身来。
林君炎看向身后的宫殿,早已经空无一人了,会有谁跟着他们呢?而且,就算是有人跟踪跟着他们,他也应当一早察觉。可是为何,笑书有感觉,而他没有呢?
“你,会不会感觉错了?”林君炎不禁问道。
孙笑书自己也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好像又没有了。我们走吧,说是赐我们的府邸,我们还未去看呢。”
林君炎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掌中写了一个不字。孙笑书感觉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林君炎则是揽过她的腰身,说道:“先走远再说。”即便他没感觉到什么,甚至问出了一句疑问,但是,他还是相信孙笑书的感觉。
“大......王爷,王妃。”唐英柔大嘴巴地差点泄露了她的身份,连忙福身作揖,说道,“马车已经在朱雀门外备好,可以随时启程。是否需要奴婢去将小轿子抬过来?”
角色扮演玩得有声有色的,孙笑书看着唐英柔不禁有些微微一笑,说道:“小轿子倒是不用了,女人怀孕了也不能太娇气,走过去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你当心点儿,”林君炎说道,手中不忘再搂紧孙笑书的腰,他在她耳边嘀咕,“演得差不多就得了,还是把小轿子叫过来,你刚怀孕,胎气不稳。”
孙笑书拧了拧林君炎的腰间肉,说道:“知道得还挺多的,我怀孕的事情,你也就是几天之前知道的。”
林君炎知道孙笑书有些吃林辰母亲的醋,握住她作怪的手说道:“毕竟第一次当父亲,什么事儿都得向其他人问明白才好。”
......
在唐等人的跟随下,小夫妻二人打打闹闹地走向了朱雀门,而就在他们身后几乎是看不见的距离,有一个穿着铁甲服的人看着他们,手握拳重重的砸在了柱子上。
到了马车里,孙笑书看着总算舍得松开自己腰的林君炎说道:“好了,你刚才说出来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林君炎眼神一眯,说道:“今天,从一进皇宫开始我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儿。当看到皇兄的时候,我连猜都懒得猜了。”
“什么?”孙笑书回忆了一下林君则的模样,虽说他和林君炎是亲兄弟。可是,无论是外贸,气质,身材,他们都相差甚远。林君炎风华霁月,玉树临风,而林君则就......只能算的上是普通。但是,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
林君炎说道:“今天整个皇宫都处在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之中,而皇兄以前,根本不是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以前可是尽得丰德的真传,是个小狐狸的......”
林君炎出生的时候,林君则已经有八岁,正是上国子监的年级。当时,其他皇子都尚且建在,而与其他皇子异于常人的优秀不同,林君则似乎太平凡了些。
他的武术永远只能得一半儿的分,文学永远都是庸碌。连顾忌皇家颜面的当时任教的宁太傅都不禁和丰德说,林君则的资质实在是太过平庸了。
而本是同根生的林君炎却大有不同,他不但是优秀的,还是在所有人当中最有优秀的。武术,马术,年仅九岁,才上了国子监一年的就拿了头名儿。文学写作,政治论述等等,都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独特。上国子监不到两年就被宁太傅亲自收于门下,成了皇子生。
小的时候林君炎还不太明白为何会这样,当时还特地去问其母妃。其母妃说道,她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林君则出生的时候自己心情抑郁而导致的脑子迟钝吧。
小时候的林君炎很相信自己的娘亲,也就没有多加怀疑。直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林君炎才真正明白过来,脑子迟钝的人不是林君则,而是他。
他们的母妃出身平凡,在众多背景强大的妃子中显得十分弱小。后宫斗争血腥,根本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子,你是小孩就有人让着你。所有人都巴不得对方死去,自己独霸天下。
过于耀眼,而又没有过强硬的背景支持,很容易惨死宫中。林君炎一直以来的优秀,又或者说是有人刻意为之,导致他当时根本不明白“难得平庸”的道理。而同样年纪不大的林君则却是从小深谙此道理,他刻意假装平庸,刻意装作什么都不会,甚至可惜到连宁太傅都亲自和丰德感叹。
但是,正是因为此,丰德才选上他的吧。而林君炎自己过于的优秀突出,甚至是功勋赫赫,对于丰德来说,从来不是欣慰,而是越加深重的威胁。
不得不说,林君则林君炎兄弟两个都像是身处一局几十年的赌局。林君炎看似得到了大片的江山,其实,最终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到后来,林君炎失势,林君则当上了皇帝。这个世界,仿佛在那时候起都是颠倒过来的一样,变得令人匪夷所思。
林君炎和孙笑书说完这些的时候,孙笑书没有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反倒是一派释然,说道:“原来你皇兄是在这样的人啊,那很多事情就都好解释了。”
“什么解释?”林君炎卷着她的秀发问道。
孙笑书说:“你想想看啊,当年你是被设计输掉了当年那场战争,然后明面儿上被连割地十五城池,所以你的封号没了。后来,长达五年的时间,明明已经坐上皇位的林君则是有机会给你平反的。若是为你平反,丰德的丑事早就公之于众。这么一想啊,他如此谨慎,狡猾,他之前定是要防范着你,所以才总是不给你出头的机会,还故意和你合作。”
林君炎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刮孙笑书娇俏的鼻梁,说道:“或许真的是这样的吧,不过人心隔肚皮,我还真不知道林君则在想什么。他有时候,比丰德更难看透。”
孙笑书也只能跟着无声的笑了,随后说道:“对了,你当年是六王爷,也就是六皇子了,而林君则是三皇子而已。其实,说实话,皇位,都有些轮不到你们来做。哎,好烦,早知道不回京都了,好烦啊。”
“小皮猴坐不住了?”林君炎说道,窄窄的马车中,二人交叠的身影那叫一个诱惑。林君炎说这句话的时候,英气的薄唇贴着孙笑书的左耳,气息均匀地铺洒在孙笑书的脖子上。
“是,是,坐不住了,哎,你别闹!”孙笑书想要推开林君炎说道,“等会就要进宫了,你还乱动乱动的,有没有点儿正经的?”
二人已经在新的献王府中安排好人员后,就随着宫里的马车,一点点儿地驶向了皇宫。果然是皇家的东西就是不错,即便是再怎么晕马车的孙笑书,此时坐着,也没有半点昏晕之势力。
林君炎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说道:“我是很正经啊。”
“那你的手往哪里摸?”孙笑书瞪着圆目,气呼呼地看着林君炎。
林君炎却说道:“这手也是很正经的手,它在做很正经地做某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林氏兄弟下
林君炎出生的时候,林君则已经有八岁,正是上国子监的年级。当时,其他皇子都尚且建在,而与其他皇子异于常人的优秀不同,林君则似乎太平凡了些。
他的武术永远只能得一半儿的分,文学永远都是庸碌。连顾忌皇家颜面的当时任教的宁太傅都不禁和丰德说,林君则的资质实在是太过平庸了。
而本是同根生的林君炎却大有不同,他不但是优秀的,还是在所有人当中最有优秀的。武术,马术,年仅九岁,才上了国子监一年的就拿了头名儿。文学写作,政治论述等等,都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独特。上国子监不到两年就被宁太傅亲自收于门下,成了皇子生。
小的时候林君炎还不太明白为何会这样,当时还特地去问其母妃。其母妃说道,她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林君则出生的时候自己心情抑郁而导致的脑子迟钝吧。
小时候的林君炎很相信自己的娘亲,也就没有多加怀疑。直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林君炎才真正明白过来,脑子迟钝的人不是林君则,而是他。
他们的母妃出身平凡,在众多背景强大的妃子中显得十分弱小。后宫斗争血腥,根本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子,你是小孩就有人让着你。所有人都巴不得对方死去,自己独霸天下。
过于耀眼,而又没有过强硬的背景支持,很容易惨死宫中。林君炎一直以来的优秀,又或者说是有人刻意为之,导致他当时根本不明白“难得平庸”的道理。而同样年纪不大的林君则却是从小深谙此道理,他刻意假装平庸,刻意装作什么都不会,甚至可惜到连宁太傅都亲自和丰德感叹。
但是,正是因为此,丰德才选上他的吧。而林君炎自己过于的优秀突出,甚至是功勋赫赫,对于丰德来说,从来不是欣慰,而是越加深重的威胁。
不得不说,林君则林君炎兄弟两个都像是身处一局几十年的赌局。林君炎看似得到了大片的江山,其实,最终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到后来,林君炎失势,林君则当上了皇帝。这个世界,仿佛在那时候起都是颠倒过来的一样,变得令人匪夷所思。
林君炎和孙笑书说完这些的时候,孙笑书没有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反倒是一派释然,说道:“原来你皇兄是在这样的人啊,那很多事情就都好解释了。”
“什么解释?”林君炎卷着她的秀发问道。
孙笑书说:“你想想看啊,当年你是被设计输掉了当年那场战争,然后明面儿上被连割地十五城池,所以你的封号没了。后来,长达五年的时间,明明已经坐上皇位的林君则是有机会给你平反的。若是为你平反,丰德的丑事早就公之于众。这么一想啊,他如此谨慎,狡猾,他之前定是要防范着你,所以才总是不给你出头的机会,还故意和你合作。”
林君炎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刮孙笑书娇俏的鼻梁,说道:“或许真的是这样的吧,不过人心隔肚皮,我还真不知道林君则在想什么。他有时候,比丰德更难看透。”
孙笑书也只能跟着无声的笑了,随后说道:“对了,你当年是六王爷,也就是六皇子了,而林君则是三皇子而已。其实,说实话,皇位,都有些轮不到你们来做。哎,好烦,早知道不回京都了,好烦啊。”
“小皮猴坐不住了?”林君炎说道,窄窄的马车中,二人交叠的身影那叫一个诱惑。林君炎说这句话的时候,英气的薄唇贴着孙笑书的左耳,气息均匀地铺洒在孙笑书的脖子上。
“是,是,坐不住了,哎,你别闹!”孙笑书想要推开林君炎说道,“等会就要进宫了,你还乱动乱动的,有没有点儿正经的?”
二人已经在新的献王府中安排好人员后,就随着宫里的马车,一点点儿地驶向了皇宫。果然是皇家的东西就是不错,即便是再怎么晕马车的孙笑书,此时坐着,也没有半点昏晕之势力。
林君炎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说道:“我是很正经啊。”
“那你的手往哪里摸?”孙笑书瞪着圆目,气呼呼地看着林君炎。
林君炎却说道:“这手也是很正经的手,它在做很正经地做某事。”这话说得,仿佛就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
宴席之上,朝露殿红毯披过,无数美艳舞姬在中间歌舞。一个个的仿佛都是撩人的狐狸,释放出魅惑的信号,勾得在场男子人人心痒痒。
除了林君炎。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孙笑书,偶尔飘过前面,但是视线从未固定在舞姬上。不是那种可以的躲避什么而不看,而是真心不感兴趣。反倒是孙笑书一个女子看得起劲儿,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有看过很多古典歌舞,像是踏浪瑶,霓裳羽衣这样的舞蹈。但是,如今真真儿地在古代看到经过艰苦训练的舞姬舞蹈,说句实话,真心好看。
林君炎看见孙笑书比男人还直的眼光,无奈地笑道:“你怎么比男人还喜欢看这些舞蹈?”
孙笑书听出来林君炎有些在笑话她像个小花痴一样,她拍了拍林君炎的手,说:“那你怎么不看?你是不是男人?”
林君炎乐了,他不看还不是男人了?一眼瞧过去,哪家的夫人不是恶狠狠地看着自家夫君,谁不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让自家夫君看这些舞姬的。就他家的这位非要搞特殊,竟然还嫌弃他不看舞姬?
林君炎只好不再管孙笑书,自顾自的饮酒了。他抬眼望去,整个灯火通明的朝露殿仿佛置身于星光之上,在座的人不是饮酒就是作乐,抱着夫人的,趁机抱着舞姬的,都做着很出格的举动。而再往台上看,林君则一手搂着陈嫣然,一手端着酒,眼睛冒出精光地盯着舞姬,简直乱上加乱!
林君炎眯着眼,心想,为何这一次回来,不仅是林君则变得轻浮,连这朝堂之上的人都变得异常的纨绔?就连那些个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寒门弟子也显得轻浮急躁,仿佛吃了五石散一般。
啧,林君炎心里哀叹一声,继续饮酒,不再多看一眼。
舞姬们正正跳了一个时辰,纷纷香汗淋漓地,声音娇媚地拍成一队朝着林君则行礼,说道:“民女叩见皇上,皇后,淑妃,各位大臣。”
“平身!哈哈哈,”林君则放开陈嫣然,说道,“爱妃,你果然知朕心意,给朕物色来了这么多的美人儿。果真是贤良淑德啊!哈哈哈哈!”
下面的一群大臣立马恭维:“淑妃娘娘贤良淑德,是天下之典范啊!”
孙笑书闻言有些心疼一直坐在一边,有些小透明的皇后了。天下之典范,不应该指的是皇后么?现在当着皇后的面说给淑妃陈嫣然听,简直是在打皇后的脸。而皇后坐在那里,一个人淡定的喝酒吃东西,仿佛这一切都不归属于她,与她都没有关系一样。这倒是让孙笑书有些意外,心想,若是她是皇后,恐怕早已经掩面哭泣了吧。果然,宫里面的女人,都不是吃素的。
好的不来,坏的来。还没等孙笑书自己想完,林君则就将全场的焦点转移向这边的林君炎,说道:“朕已经昭告天下,献王贤弟刺杀北漠皇帝有功,封号归还!现在贤弟你是我们大周的大功臣啊!”
林君炎站起来,向上作揖,说道:“臣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哈哈,贤弟这么说就是不对了,”林君则说道,“现在边境传来线报,北漠已经乱成一锅粥,这都要多亏了贤弟啊。”
“臣惭愧。”林君炎依旧不冷不淡的回应着,他和孙笑书都在警惕着,这些话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果然,林君则下一句话,就直接说:“贤弟妹加入王府已经有了三年多,如今刚怀孕。看来是不能服侍你了,怎么样,今天来了这么多美人。贤弟你挑一个,就那个领舞的如何?”
一言既出,全场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君炎和孙笑书身上。无心之人看着林君炎如何决定,而有心之人则是看着孙笑书,看她作何反应。
此时,陈嫣然款款走了下来,纤细的身姿裹在美好的宫装当中,显得美丽大方。她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表妹再怎么美丽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时时刻刻服侍着献王您。不如趁此机会,献王选择几个美婢回去,也享受一番齐人之福如何?”
孙笑书刚开始还愣住,可到了这会儿,再不反应过来,她就是傻子了。这是要当着她的面儿给她戴绿帽子的节奏啊!孙笑书微微不淡定,她转头看向林君炎,心下竟有些担心林君炎会一口答应。
林君炎看了陈嫣然一样,漠然的转回头看向林君则说道:“微臣有一个就足矣,多的,我会嫌烦。”
第一百三十九章、麻烦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君炎和孙笑书身上。无心之人看着林君炎如何决定,而有心之人则是看着孙笑书,看她作何反应。此时,陈嫣然款款走了下来,纤细的身姿裹在美好的宫装当中,显得美丽大方。她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表妹再怎么美丽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时时刻刻服侍着献王您。不如趁此机会,献王选择几个美婢回去,也享受一番齐人之福如何?”
孙笑书刚开始还愣住,可到了这会儿,再不反应过来,她就是傻子了。这是要当着她的面儿给她戴绿帽子的节奏啊!孙笑书微微不淡定,她转头看向林君炎,心下竟有些担心林君炎会一口答应。
林君炎看了陈嫣然一样,漠然的转回头看向林君则说道:“微臣有一个就足矣,多的,我会嫌烦。”
陈嫣然闻言脸色微微扭曲,转而还是报以端庄的微笑,说道:“献王此言差矣,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何况,妹妹她如今身怀六甲,不能侍奉,何不趁此机会填个知冷暖的人呢?”
林君炎看了她一眼,说道:“皇嫂多心了,臣不喜欢左拥右抱,只喜欢一人长情。”
林君则说:“爱妃她也是好意,既然如此,也就暂且作罢。免得他人说朕强迫下臣纳妾,那就不好了。”他的脸色暗淡,像是不高兴了。甩了袖子,转身回到了台上。陈嫣然也没有理由留下,微微睨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笑书一眼,倒也回去了。
孙笑书接到眼神愣了,哎哟嘿,这啥意思啊?还嫌她不说话给自己夫君纳妾了对吗?林君炎作揖结束,慢步走回座位边上,便见得自家小媳妇气鼓鼓地在那儿不愿意看他。心想着,这女人怀孕就是用意脾气大,今天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和他发小脾气了。不过,也挺可爱的。
这么一想,心情微微好转的林君炎像是没有发生刚才的那件事情一样,继续坐下来饮酒看媳妇。
歌舞又在太监的喊声中继续了,还是如同之前的靡靡之乐,舞姬们也同样在卖力地扭动着腰肢,可是气氛,却在林君则黑下来的脸中暗淡了。
将近子时,宴会总算散了,林君则抱着早已睡着在他怀里的孙笑书,一步步地朝停在宫外的马车走去。
朱雀门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又走得不快,渐渐地,路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了。孙笑书怀了孕,身子比以前重了,可是,渐渐丰盈的身材比起以前来说增添了不少的柔软。
而且,自从怀孕之后,孙笑书似乎多了些猫性。喜欢没事儿蹭蹭林君炎,也喜欢没事的时候,像只大猫咪一样地趴在林君炎的腿上。此时,夜深人静,身边又有个温暖的怀抱,她蹭了蹭林君炎的胸脯,转而继续缩进去。
林君炎有些无奈,心下被这只小妖精挠得痒痒的,却无能为力,只好忍着火,一边安慰自己孙笑书现在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另一边微微嗔怒孙笑书肚子里可怜的小胚胎为何这么早来。他父母结婚虽有四年多了,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年不到。他们做到底的次数屈指可数,简直惨绝人寰啊......
偏偏这个小豆丁还没什么眼力劲儿,怎么就来了呢?林君炎将孙笑书再用力搂了搂,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就在距离朱雀门还有百米的档口,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叫住了林君炎:“献王爷请留步!”
林君炎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宫女。宫女走了过来,礼貌的行礼,说道:“叩见献王爷,王妃。”
“有什么事情?”林君炎有些不耐烦,孙笑书怀着孕,身子弱,他不想在此多待久。
宫女福了福身,递上一封信说道:“启禀王爷,淑妃娘娘要把这个交给您。”
“淑妃?”林君炎蹙了蹙眉毛,没想起谁是淑妃,说道,“不收,拿回去。本王还有急事,也就不多耽搁了。”
“王爷!”宫女直接跪下,说道,“王爷,您若不收,回去奴婢会死的!”
林君炎头也不回,她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淑妃不论是谁,都是他的皇嫂,私下送来什么都不是好东西,他会接吗?呵呵。
宫女急了,踌躇了一下,说道:“娘娘说,这是和王妃有关的.关乎王妃的,命运!”
林君炎停了下来,转过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
马车终于在子时时分停在了新献王府的门口,林君炎抱着孙笑书出来时,孙暖烟和飞鹰,还有唐英柔在门口等了很久。一见到他们回来,立即围了上去,唐英柔问道:“怎么样?这场鸿门宴没什么事儿吧?”
林君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说道:“笑书睡着了,进去说吧。”
“哦哦哦,好的。”三人答道。
如今,韦蕴与云逸海两个当年被处以抄家的人不能露面,但也同样担心地在王府中大堂处等了很久。林君炎等人进来之后,也纷纷上前问道:“如何?林君则他没刁难你吧?”
林君则将孙笑书放置一边的软塌,给她盖上了被子,才说道:“林君则,要给我纳妾呢。”
“纳妾?”听到这种事情,反应最大的是唐英柔,她说道,“这你纳不纳妾关他皇帝老儿什么事儿啊?”
云逸海也说道:“是啊,奇奇怪怪的,咱们算今天才到的京都。怎么一来就叫你纳妾啊,搞得好像有什么阴谋一样。”
韦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同样也说到:“确实有些奇怪,难道他是想立即安插人手在你身边吗?”
林君炎摇了摇头,说道:“安插人手的事情他这些年做得还少啊?不过是想试探我的深浅。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唐英柔问道。
林君炎说:“今日我和笑书二人本来安静地在一旁吃东西,皇兄他突然就说起了让我纳新人的事情。结果,他旁边有个妃子出来帮腔了。”
云逸海虽说出身江湖,但是,宫廷他也没少混过,说道:“可是,这不对啊。朝廷中,哪怕是宴会,一个妃子没那么大的权利出来帮腔让一个王爷纳妾啊。除非那人是皇后了,不然谁那么大胆。”
“而且,那个妃子,好像是笑书的表姐。”林君炎只记得貌似他们提到笑书的时候,说了笑书是那位妃子的表妹。
韦蕴说道:“不简单,若是这样,不是自己太过于恪守妇道,就是她想对付大嫂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只要一扯到皇宫,就变得血雨腥风。当年,他还是皇商公子的时候就目睹过很多,所以,这点点,他就有直觉,这个妃子不那么简单。
林君炎点了点头,说道:“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倒是觉得,她的目标不仅仅是笑书。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在灵山寺的时候见过她。”
飞鹰想起来了,连忙说道:“难道王爷说的是,陈国公府的二小姐,陈嫣然?”
“二姐?”孙暖烟反应过来,细细喃语道,“二姐,现在是妃子了?”
飞鹰转过头来说道:“应该是。”以前的线报只说是选秀成功,入选了什么美人来着。现在,三年多过去了,倒成了妃子。闻言,还不是一般的妃子,而是......
“后来,如何了?”唐英柔问道。
林君炎说:“灵山寺中,当时林中云刚死不久,我托主持给他超度亡灵......”当下,林君炎将当时的事情一一陈述给在场的人听。唐英柔一听就知道,这陈嫣然八成对林君炎有意思。那么,也可以解释陈嫣然针对大嫂的行为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心思也比唐英柔来的要深,也都纷纷沉默。
良久,孙暖烟站了起来,说道:“王爷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二姐她,似乎对王爷有意思。我说的意思是,二姐她从小就暗恋王爷您。”
其他人面面相觑,林君炎让她继续说下去。
孙暖烟继续点着头,说道:“都快**年前了,我记得那时候,好像外面很热闹的样子。二姐偷偷摸摸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似乎心情很好,脸上还带着绯红。我当时在一旁洗衣服,打扮得狼狈,她一时间也没认出我来。当时,我就听见她和手下的小丫鬟说,说什么献王爷看了她一眼,她就像送夫出城一样......”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似乎都有些不愿意说下去了。
而此时,孙笑书不知道何时醒了,她从软塌上支起了身子,说道:“我就知道,又是你这可恶的家伙惹的烂桃花。”
林君炎见她要起来,连忙上去扶起她,说道:“夜深了,你怀着孕,还不好好休息?”
孙笑书说道:“哇,现在有人要给我戴绿帽子,我不赶紧地和你们商量对策?”
孙笑书在林君炎的搀扶下走到了众人视线中,她说道:“无论如何,按照习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我想,不如我们再逃离一次京都吧,这个鬼地方处处都透露出诡异。现在,还有人要窥觊我夫君,不行了,忍不了,我们走吧?”
林君炎说道:“来时容易,走时难,我想,我们已经没那么容易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诡计阴谋
林君炎如是说,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虽说走也是可以,但是,风险极大,而且孙笑书怀着孕,过多的颠簸劳碌会让其流产。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孙笑书说道,“早知道不回来好了,这一回来那么多糟心事儿。”
林君炎安慰她,说道:“若是没什么意外,很快我们又要走了。”
“什么意思?”孙笑书说道。
林君炎说道:“林君则如此大费周章地昭告天下,我,大周献王林君炎亲自把北漠新皇刺杀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北漠那里,然后,又会来一场大战。而现在,恢复献王头衔的我会因为过往战神的称号,定会被派去打仗。”
孙笑书说道:“那倒也是。但是,我有些疑惑,刺杀别的国家的皇帝,这样的事情,为何他会大张旗鼓呢?”
“我也觉得奇怪,”唐英柔说道,“你说他这个大周皇帝图什么?是想找机会和北漠开战吗?”
云逸海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可能,若是八年前的大周,还有能力和北漠一赌。但是,连续失去十五城池,十万士兵,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大周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怎么还有力气和北漠一战呢?”
韦蕴说道:“不,你们有没有想过,丰德会在北漠以另一个身份作为皇帝。但是,北漠说句实话,无论是国力还是人口,都不如大周。丰德怎么说,都不会放弃大周这边的势力。”
“我清楚你的意思,”林君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丰德很有可能在大周这里也有后路,留有批量的底子在吧。”
“是的,”韦蕴说道,“而且,这些底子,我觉得,有很多都是握着大周命脉的。不然,丰德不会这么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他的北漠王。”
“虽说不清楚丰德倒地留了什么底子,”林君炎说道,“但是,如今,我们算是被摆在了一个前后不是的立场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虽说已经把丰德给杀了,但是,现在却要面对更多的隐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孙笑书等人听完,心里空落落的,眼神都变得游离。林君炎则是见大家如此靡靡不振,说道:“虽说不知道他们双方倒地是什么样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我们都是被摆在刀剑上的鱼肉,若是不想任人宰割,那么就只能反客为主了。”
众人互相对视,韦蕴问道:“可是,敌人在暗而我方在明。如今,连个头绪都不知道,如何反?”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孙暖烟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跟先帝有关的人,而他曾经是先帝年轻时候的幕僚。”
众人将目光望向她,孙暖烟继续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的外祖父,老陈国公。”
现在的陈国公的头衔已经传到了陈国栋头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一个标点符号一般的标志而已了,没有什么威慑力。然而,在陈国栋往前数三代,陈国公这一名号的人可都是大周响当当的任务。
开国功臣陈顶天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营救当时的皇帝,乾帝,而成了逆转战局的关键人物。乾帝建立大周朝,册封其为护国公,尔后,众人称之为陈国公。第一代陈国公老爷子活到了108岁,见证了三代帝王的更替,是大周史上传奇的一枚人物。而第二代陈国公叫做陈永明,是陈顶天的老来得子,陈顶天去世的时候,他的很多儿子都去世了,只余年五十的陈永明继承了陈国公位。陈永明却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他是那个时代的大文豪,编纂有《大周纪年》这样的史诗级巨作。这部巨作出世以后,帮助了大周建立明确国法,镇压住了边民暴乱。
而与前两任不同的是,老陈国公,陈胥阳,武不如陈顶天,文不如陈永明。但是,他的智谋超群,无人能及。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当时的皇子林岳山,也就是丰德的时候,他果断站在丰德这一边,将丰德辅佐上皇位。不费一兵一卒,稳固了整座江山,让陈国公府彻底成了京都第一大家族。
而孙暖烟之所以会说起老陈国公,是因为源于小时候刚到陈国公府里的时候的一件事情。小的时候,她还没那么懂事儿,来到一个新家庭,又有这么多小朋友,本是很兴奋的事情。但是,陈芙蓉、陈嫣然等人的故意疏远,让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玩着。一次,陈芙蓉等人,利用捉迷藏的游戏,竟然将孙暖烟带到了一个府中完全陌生的地方,导致她迷了路出不去了。
那是个很大的院子,路又弯弯绕绕出现在树林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后来,夜都渐渐深了,已经走到腿软的小孙暖烟害怕之下,闭着眼睛也不管会不会撞到树,就开始跑了。不知转到了哪里,就在一处点着暖灯的凉亭的远处停下。
凉亭中坐着两个人,一个,孙暖烟认出来是她的外祖父陈胥阳,而另一个穿着白色龙边的锦服的人,她完全不认识。可还是没等她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却看见她祖父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护驾!”,然后,就有什么人冲天而降,后来她脖子一酸,就没有知觉了。
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不懂,根本没搞懂护驾二字什么意思。而那次,因为娘亲接到她之后,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以示惩戒。一时间,她也忘了这件事情。
而现在,她在一旁听了很久关于丰德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立刻想到了这件小时候的事情。前后再思考一下自己祖父所做的那些事情,顿时想到了那句“护驾”的意思。
孙暖烟徐徐说完,然后,再做了一次总结:“我不敢断定祖父究竟是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但是,种种他为了先帝做的事情来看,他定是幕僚没有错了。”
林君炎听完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在灯火下,投影了一个同样健硕的影子,不断地游走在地面上。
良久,他才说道:“孙小姐,那么,你祖父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孙暖烟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我祖父在八年多以前就已经死了,而我那时候被赶到了府中最偏僻的琳琅园,平日里除了碧玉和吴嬷嬷之外都不怎么见到其他人。就更不知道祖父遗物的事情了,对不起......”孙暖烟很想帮助大家,她的重生换来的是大家心中的小丫头碧玉的死亡,超生。如今,她只想尽一份心去帮助大家。可惜,她那些年别说陈胥阳了,来院子里的,除了陈琦至一人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姓陈的人。她也就更不知道当年关于陈胥阳的事情了,所以感到抱歉之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君炎闻言看状,答道:“孙小姐不必自责。那么,现在这陈国公府很有可能就是底子中的一大据点。毕竟好马不如熟马强,老陈国公很有可能就是丰德的幕僚。”
众人点了点头,而就在众人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孙笑书却站了起来,说道:“哎呀,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行不通。这老陈国公估计不是一个忠心的属下,或者说因为他,我才会被接二连三的绑架,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林君炎看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笑书,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孙笑书冲他点了点头,却是朝着孙暖烟走过去。孙暖烟有些后退中,却挡不住孙笑书的脚步,孙笑书拉着孙暖烟,说道:“四年多,将近五年以前,我因为什么原因穿越,借尸还魂到孙小姐体内的时候,是掉进了的琳琅园的池子里。”
“而这种不流通的小池子,一般水下都是浑浊一片,长满水草等,”孙笑书继续说道,“但是,我记得,我在水中有睁开过眼。那下面,除了清澈一片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我是说,无论是鱼虾,还是水草都没有。就像一个专门用来盛水的地方,透明无暇。”
孙暖烟也诧异得惊了起来,她说道:“王妃说得对,我当时被人推进水里的时候,确实在慌乱之中见到的水一片澄澈。所以,小湖面看上去浑浊不堪,其实就像一层浮在水上的面纱,掩盖住了水的澄澈。”
“鲛人珠,”韦蕴眼神尖锐,说道,“是东海鲛人珠的效果,成如此之状。”
韦蕴站起来说道:“当年,丰德为了保命需要用到鲛人珠。他定是交给了哪个幕僚保管,既然出现在陈国公府,说明,那个幕僚很有可能就是老陈国公。”
“啊?那么意思是,老陈国公背叛了丰德?”唐英柔说道,“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老国公,不是丰德留在大周的底子,底子另有他人!?”
一时间,众人又是沉默,黑暗渐渐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所有人,仿佛遭遇一场冷风,心中在颤抖。
第一百四十一章、夜已深重,心四散也
回到房间后,眼皮都有些睁不开的孙笑书窝在林君炎的怀里,很是疲倦,却依旧不忘问道:“君炎,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这京都,我们还真的不如不回来呢?”要说起这段时间最快乐的,要数消灭掉丰德后,在空幽谷里,以及回京路上的这一段的时间。一回来的第一天就遭遇这样那样的事情,她怀个孕不仅仅要防止有人窥觊她夫君,还要警惕着,这座黑暗城市后面所隐藏的势力。
“你别多想,凡事有我在,”林君炎说道,“你所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养胎,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可是,”孙笑书还是将脸埋在了林君炎的胸脯里说道,“按照你刚才的分析,这北漠很快就要和大周开战,那宝宝出生的时候,你很有可能不在身边啊。就算你有心思将我带着,他们万一以你要专心打仗,不许携带家属为由不让我一同前去怎么办?”
林君炎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我也想到的,所以,人生中第一次很想当逃兵。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孙笑书知道他在开玩笑,笑了一下,做惩罚状地捶了一下,说道:“开什么玩笑,你若是在国家面前做了逃兵,我就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这辈子......”
没说完,眯着眼睛的孙笑书感觉到了嘴唇被人咬了一口,吃痛地睁开眼睛,怒视道:“你咬我?”
黑暗之中,二人的星眸都显得熠熠生辉,对视之间,出了孙笑书的怒气,还有噼里啪啦的火花。林君炎又轻触了孙笑书嘟起来的樱唇,说道:“不准你离开我,哪怕要四分五裂,我也会带着你一起死的。”
孙笑书看向他的眼,心中一动,若是以前的她听见这句话,绝对暴跳如雷。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反而觉得这句话是最动听的情话,是她倾心以付的回答。
“好啊,”孙笑书反咬一口,弄得林君炎的嘴唇流出了一丝丝血迹,“若是你以后丢下我,我定会一口咬死你,让你下地狱。”
林君炎将孙笑书的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肩膀处,说道:“好,为夫自当听从娘子的命令。”
这么乖顺的林君炎,孙笑书有些不适应了,突然觉得自己说话也有些过分,便解释道:“当然了,我也会下地狱陪你的。”
林君炎摇了摇头,说道:“不,地狱,我就自己一个人下了吧。”你永远要活在天上人间,所有的惩罚我来受就好了。当然,我定不会走到罪恶得要下地狱的地步。
孙笑书舒服地蹭了蹭林君炎的胸,纤弱无骨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处乱划拉。林君炎一把收住作恶的小手,放在嘴边,用力的亲一下,并在白皙的手上留下了一个鲜红且疼痛的痕迹以作惩戒,警告。
孙笑书收到警告,嘻嘻嘻地笑了好一下,才终于在柔软中安然入睡了。
夜如此静谧,又是如此温馨,林君炎看着怀里的孙笑书,心中不知这种幸福还能享受多久。
皇宫之内,明秀宫。
陈嫣然才侍寝完毕,看着已经累趴下,汗涔涔的林君则心中不知流转的是什么样的感受。薄纱披露香肩,若有若无的傲人身材隐约在薄被之间。
“皇上,皇上??”陈嫣然叫了两声,怎奈,体力消耗巨大的林君则早已酣然入睡,全然不知陈嫣然在叫他。陈嫣然冷哼了两声,站了起来,拿过披风,将纤细诱人的身材遮挡住。
出了内室,她走到了大厅中,坐了下来。说道:“落霞!”
一个宫女跑了过来,福身道:“娘娘。”
“叫你去办的事办完了吗?”陈嫣然问。
落霞说:“顺利办完了,就差那阵儿‘东风’了。”
陈嫣然露出了明媚的笑,说:“很好,这都到了夏天了,东风也是时候吹了。”她看了看落霞,说道:“那,那边的情况如何?”
落霞眨了眨眼,说:“献王那边,似乎不妙,我们的人,根本没有进去。”
陈嫣然闻言眼神变得微微犀利,习惯性地将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环,说道:“那,就从另外的道路进去,献王府中,必须要有我们的人手。”
落霞说道:“是。”
虽说白天天气炎热,但是夜晚空气还是透凉,陈嫣然里面未着寸缕,此时两条线条流畅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之中。随意地这么搭着,白皙的皮肤上透明得美丽。
“娘娘......”落霞着眼,陈嫣然的腿上有着淤青,还有些许暧昧的红色,想必定是林君则太过于猛烈所致,她说道,“娘娘还是不要一直迁就皇上了,您的身子要紧。太医也说过,娘娘若想怀上龙子,必须注意这方面的。”
陈嫣然看着自己腿上的淤青,想象刚才翻云覆雨时林君则如同磕了猛药一般差点将她弄得散架。心中一阵哀叹,说道:“不碍事,我自会把握好度。唉,我何尝不知道,容颜老去之后,这后宫靠的也就是子嗣了。可偏偏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时机。怀了龙种就意味着无法侍奉皇上,而这后宫跟新换代如此之快,失了宠爱就难保了。”
落霞眼珠转了转,说道:“可是,娘娘,刘公公,不是给了您那种香吗?”
仿佛灵光一闪,陈嫣然不禁有些诧异,转而平静时说道:“如今他早已吸食这种香很多了,恐怕再吸下去,会到达疯癫的地步。到时候,我这个宠妃,本就受人眼球。帝王成那样了,不都将责任怪在我身上吗?”
虽然这么说,陈嫣然亦是想要怀上一子,如今这个侍寝的程度,哪怕什么时候有了龙种也非流掉不可。皇室龙种流掉,这是对妃子最致命的打击啊......
“呃。”落霞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看见陈嫣然转头过来,又沉默了。
陈嫣然见状,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的心腹有何计策,都要献出来。”
落霞犹豫了一下,恭敬地跪在地上,说道:“先请娘娘恕奴婢大胆之罪。”
“准了。”陈嫣然一手撑着头说道。
落霞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道:“其实,只需要一个替身就可以了。”
“替身?何意?”陈嫣然问。
落霞说:“可从宫外寻找一个无知女子,只要够像娘娘的就好了。先让她藏在宫里,每次等给皇上侍寝的时候,将皇上灌醉,使他不识人。待开始的时候,再由她代替娘娘,这样娘娘就可以安心怀胎了。至于胎讯息可以到五月多的时候在宣布,这样,既定成了板上的事实,又可以服侍皇上。还有,只要给那女子喝了藏红花,包她怀不上孩子。”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陈嫣然说道,“那,要是那女子透露了该如何呢?”
“只要我们把她的耳朵刺聋,嘴巴毒哑,就不怕她把信息泄露出去了。”落霞说道。
“好,那你去办吧。”陈嫣然微笑着说道。
落霞答:“是。”说完,告退转身而出。偌大的明秀宫,就剩下陈嫣然一人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太多,她的思绪又飘到今日才见到的林君炎。
他还是如同印象中的那样英俊,那样迷人,所谓的毁容,根本就是假的。陈嫣然想起以前林君炎完全不同的脸,心下起了疑问,为何他以前要顶这个武功被废,容颜被毁还放浪形骸的名声呢?为的,是什么?
若是他没有去做这些,当时,嫁给他的人定是自己,哪里轮得到孙笑书?陈嫣然这么一想,不光是恨孙笑书了,连林君炎都有些恨上了。她咬牙切齿地拍了一下案板,惊得案板上的茶杯震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但她浑然未觉。
良久,门口响起一个尖细扭捏的声音:“淑妃娘娘好火气啊,是不是又有宫中的哪个小贱人惹到了娘娘呢?”
来的人正是刘公公,也正是去驿站接林君炎等人回来的白须太监!
“哼,”陈嫣然全然不顾自己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没有呵斥刘公公不懂规矩,反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公公如此神机妙算,怎会不知是谁惹了本宫生气的。”
“呵呵呵,”刘公公背着手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老奴自是知道的,不过,淑妃娘娘打算如何是好呢?”
陈嫣然摇了摇头,说道:“献王他很难对付的,今日他们乔迁入府,本来就是最好安插人手的时机。可是,我的人来报,竟没有安插进去一人,这令本宫真的有些失落的。”
刘公公白发童颜,永远带着笑意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他笑吟吟的说道:“老奴可是记得,献王妃孙笑书有个老嬷嬷在京郊外的庄园上生活。她这么念旧的人,不会不把老嬷嬷接走的吧,娘娘觉得,如何?”
“您是说,吴嬷嬷?!”陈嫣然惊讶地都要站起来了。
刘公公在她身前站定,说道:“那个庄园早在老奴的控制之下,老奴愿为娘娘分忧。”
“原来如此,”陈嫣然冷哼一声,微微底下的脸藏着隐隐的笑意。
刘公公瞧着她的模样,问道:“现在如何?娘娘心里舒坦了些吧?”
陈嫣然闻言抬起头,看着刘公公的眼睛,良久,才说道:“没有呢,本宫,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刘公公收起兰花指一笑,声音竟然微微粗了一些,他笑完走近陈嫣然,掰开她的腿,靠了上去,声音低沉地说道:“不如,接下来,就由老奴来服侍您吧。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