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恬不知耻
白晓灵急急忙忙地又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铜镜旁，仔细查看自己的妆容有无不妥之处。随后又从梳妆匣子里找到来东宫之前，白老夫人和沈姨娘塞给她的一些首饰。
满怀欣喜的打扮一番之后，白晓灵满意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却又忽的恍若在镜中看到了白江袅的面容。
白晓灵脸色一凝，心里却是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她又修改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将发髻也束成同白江袅平日里的差不多。
蒙着面纱的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却同白江袅的双眼极为相似。
她又特地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颜色同白江袅今日穿的相似的衣服，换上之后心里更加满意了。
“小姐。”外出打听的小芬也在这时赶了回来。
白晓灵得意地在小芬面前转了一圈，扬着下巴问道：“怎么样？”
小芬眼前一亮，称赞道：“小姐简直就像天仙下凡一样！”
“就你嘴甜，”白晓灵沾沾自喜，又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打听到太子殿下住在哪里了吗？”
“太子殿下住在凌云殿呢，奴婢还特意去走了一趟，好带小姐过去。”小芬答道。
“那我们快去吧！不然等会白江袅回来了，她肯定会阻止我去见太子殿下的。”白晓灵提着裙摆，迫不及待地就让小芬带着她去凌云殿。
走了一趟之后，白晓灵才发现原来她住的那个房间，不仅仅是离沁竹院远，离江玄瑾的凌云殿还更远一些。
“这安排的什么鬼地方？”白晓灵不满地发泄道。
眼见着凌云殿就在前方，白晓灵不甘心地咽下这口气，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襟和发髻，面目含笑地往凌云殿大门处走去。
只是还未靠近门口，白晓灵便被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挡住了去路。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侍卫见白晓灵面生，毫不犹豫地挡住了她。
“你们这什么眼神？本小姐可是太子妃的妹妹，太子妃现在没空，所以才让本小姐来请太子殿下！”白晓灵在侍卫面前做足了主人姿态。
然而侍卫却依旧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太子妃娘娘平日里都是派沁竹院的姑娘来请太子殿下，属下从没见过姑娘你，也从没听过娘娘的妹妹是谁，所以还请姑娘打哪来回哪去。”
“你！”白晓灵今日所受的气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就连小小的侍卫都在给她甩脸色，不禁气急败坏，“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小姐可是白家的二小姐！你这么轻慢本小姐，小心本小姐在太子殿下面前告你一状，你以后就不用在东宫混了！”
本以为这番话会有效用，却不料那两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选择了忽略白晓灵。
白晓灵不顾身份地继续骂骂咧咧，其中一名侍卫忍无可忍，不耐烦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就算你想见也见不到。”
“还没回来？”白晓灵愣了愣，又责怪侍卫没有早点告诉她，无奈之下，只能先假装在附近转悠转悠。
然而没过多久，白晓灵便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正朝凌云殿的方向来，她心下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白晓灵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唤道。
江玄瑾却是侧着头在同身旁的戍一说着什么，并没有理会白晓灵。
见状，白晓灵又快步跑到了江玄瑾的前面，径直挡住了江玄瑾的去路：“姐夫！灵儿见过姐夫！”
江玄瑾这才瞧见白晓灵，皱了皱眉：“你是谁？”
随即他又回过头问跟在身后的苏永：“苏管家，你是怎么打理东宫的，现在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东宫了！”
“姐夫，我……”白晓灵没想到江玄瑾竟然不记得她了，顿时变得委屈起来。
“殿下，这是娘娘的庶妹。”苏永往前走了几步，垂头答道。
江玄瑾恍然，但是脸色依旧没有缓和，语气冷淡：“既然是庶出，那还是叫本宫殿下的好。你还有事吗？”
“姐……殿下，灵儿今天刚来东宫，不管姐姐有没有与殿下提过，灵儿想还是得来向殿下这东宫之主请安。”白晓灵福身行了个礼，双目含情地盯着江玄瑾。
见着这双与白江袅有几分相似的眼眸，江玄瑾却只觉得恶心。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殿下，姐姐她出去游玩了，她让我来照顾殿下您。”白晓灵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眼神期待。
江玄瑾却只注意到白江袅的事情，看向苏永问道：“袅儿出门了？”
苏永答：“思莞公主看娘娘心情不好，便拉着娘娘与易先生一块去定国寺了。”
江玄瑾点了点头，却又不太放心地问道：“她可用了早膳？林煜有没有安排暗卫跟着？”
“娘娘今早早膳用得少，不过带了不少吃食去，有思莞公主在，想来娘娘也不会饿着，林煜也跟着去了，在暗中保护娘娘。”
“那就好。”
江玄瑾言语间对白江袅的关心，完全将白晓灵这个人给忽略了。
询问完后，江玄瑾便大步往凌云殿里走。
白晓灵想要跟着一起进去，却又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你们拦我做什么？难道你们没听到苏管家承认本小姐的身份吗？而且是太子妃姐姐让本小姐来照顾殿下的，你们敢拦？”白晓灵愈发觉得这两名侍卫太没有眼色，心中暗想等她以后执掌东宫内务，定要将这两名侍卫赶出去。
那两名侍卫拦住她的姿势依旧没动，只是看向江玄瑾，似是在等他的命令。
而江玄瑾听到了身后的争执，停下了脚步，回头。
白晓灵脸色更加得意了，以为江玄瑾会看在白江袅的份上放她进去。
“本以为袅儿那般好的教养，白府上下应是都与她差不了多少，没想到这嫡庶还是有别。”江玄瑾眼神讽刺，意有所指地说道。
白晓灵却以为江玄瑾只是在意她的身份，不由得出声急忙解释道：“殿下，灵儿虽是庶出，但是祖母已经准备抬高我姨娘与我姐弟的身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后相帮
“日后，灵儿的出身比姐姐便低不了多少。”白晓灵还着重强调了“出身”二字的语气。
一旁的戍一和苏永听闻，相互对视了一眼，皆都轻蔑地摇了摇头。
听的这话，江玄瑾声音也更加冷了几分，将话也说得更明白了一些：“不管其他人身份再高，我东宫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本宫心里只有袅儿一个太子妃。白小姐，你还是回去多学学矜持二字如何写，女孩子家家的，总归得知点廉耻。”
白晓灵顿时愣在了原地。
先前拦住她的那两名侍卫也都用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自耳根处到脸颊红了一片，眼泪也瞬间就下来了。
江玄瑾却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继续警告道：“你们若是还抱着那般不该有的念头，动了袅儿亲近之人，本宫不介意用点手段。”
这番话，不仅是警告白晓灵的，还包括白老夫人和沈姨娘。
至于白晓灵听不听得懂，那就与他无关了。
就在这时，绿芙赶了过来，装作没有看到一旁白晓灵，将自己手中提着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戍一，笑道：“殿下！娘娘出门前就备下了这桃花露与桃花酥，特意吩咐奴婢等您下了朝便送过来，给您解乏。”
“没想到娘娘哪怕出门也时刻记挂着殿下呢。”苏永怕江玄瑾因为白晓灵而坏了心情，连忙劝解道。
“袅儿有心了。”江玄瑾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一点，对绿芙的语气都比白晓灵要温柔些。
绿芙斜睨着打量了白晓灵几眼，却见她换了一身打扮，竟与白江袅有几分相似，心中更加嗤之以鼻。
“不是奴婢吹嘘，娘娘的心思哪是一般人东施效颦就能学来的。”绿芙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拆穿白晓灵的心思。
白晓灵哪受得住这般屈辱，哭着往大门口方向跑走了。
绿芙这才收起了眼中的不屑，恭谨的同江玄瑾行了礼，便径直回沁竹院去了。
白江袅等人从定国寺赏了花回来，又在京城逛了逛，直至天色渐晚，他们一行人才分别。
回了东宫，易安送白江袅回沁竹院。
路上，白江袅见一脸若有所思的易安，笑着问道：“易安，你是不是与我一样猜测到了什么？”
易安也不瞒着她，道：“这个夏渊他姓夏，身世也太过于巧合。”
白江袅点了点头，见周围并无他人路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夏渊口中的祖上有多大可能便是当年的夏院首？”
“只怕还得派人去一趟禾城了。听夏渊的意思，他们夏家当年难道是遭受到了追杀？”易安微蹙双眉。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你一直派人在夏太医的祖籍地打探都无果，原是他们秘密搬到了禾城。”白江袅只觉得自己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易安却依旧愁眉不展：“如果事实与我们猜测的一般无二，那么他们祖上得罪的那位贵人只怕就是太后了。”
白江袅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夏太医不是太后一派的吗，你为何不觉得是贤妃与郑太妃家族的复仇。”
易安摇了摇头，凝重地说道：“没这么简单，虽说当年的贤妃与良妃家世也都不凡，但会被夏太医造成威胁的只有太后，夏太医在贤妃一事中起了很大作用，凭太后的狠辣，她一定会杀夏太医灭口。”
“那夏太医岂不是凶多吉少？这线索不会又断了吧。”白江袅苦着脸道。
好不容易才挖掘出那么一点线索，她可不想还没去探寻就直接被告知此路不通。
易安又道：“他们既然这么大费周章的迁徙，定然是还掌握了些什么别人想要的东西。”
白江袅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样，晚些时候我书信一封送到你寒风院，你派人送去黑云寨吧，吴大哥平日里与禾城中人有接触，请他帮忙打探也不会打草惊蛇。”
易安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到沁竹院门口了，这便回去了。
林煜在白江袅一抵达东宫，就径直去凌云殿将白江袅她们今日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江玄瑾。
而沁竹院内，绿芙同样将白晓灵被江玄瑾气到哭着跑回白府一事告知了白江袅。
白江袅虽是满意江玄瑾的做法，却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白老夫人又趁此对方明玉发难，那又可该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白江袅便决定还是得麻烦苏皇后一趟了。
第二日一早，白江袅便进了宫，径直去了苏皇后那。
白江袅与苏皇后先是一阵寒暄，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同时，她也将方明玉的处境与苏皇后说了。
苏皇后一听，也是感叹连连：“没想到，明玉那般温婉贤淑，却过得这般苦。每次在宴会上见她，她也只字不提。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什么难处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受着。”
感叹的同时，苏皇后也为方明玉的处境而打抱不平：“那白老夫人也实在太过刁钻了些！”
白江袅长叹了口气，说道：“袅儿作为女儿却眼见着母亲饱受折磨却无能为力，实在是心疼，这才腆着脸来求母后帮帮母亲。”
“是你这孩子有孝心，本宫虽比明玉年长些许，但在闺阁之时她不知帮了本宫多少，如今她有难，本宫作为姐姐怎可不管不顾？”苏皇后安慰白江袅，又吩咐元桃道。
“元桃，你拿本宫的手谕去一趟白府，只说是本宫想同白夫人学些新鲜花样子，找个时间每日去接了她进宫来，这样白老夫人也没办法再关着她。”
见苏皇后如此情深义重，白江袅也感动至极。
“袅儿代母亲多谢母后。”白江袅朝苏皇后行了个大礼，跪着道谢。
苏皇后慈爱地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按照本宫与你母亲的情分，这本就是应该的，正好，本宫也有好些年没同你母亲好好坐着聊聊天了，借这个机会啊，找明玉进宫来陪本宫解解闷。”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英雄救美
“母亲想必也会欢喜极了。”白江袅此时心才落下了一半。
毕竟她也知道，苏皇后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让方明玉进宫陪她，但是这也能让她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苏皇后又问了白江袅一些关于东宫的事情。
提及到柳惜烟的时候，饶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苏皇后脸上也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那柳惜烟如今也不成气候，就算她的背后有太后和贵妃撑腰，想必在东宫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但是你还是得注意，万一她闹个鱼死网破，你能避开就避开。”
苏皇后仔细地叮嘱白江袅。
“母后放心，虽然殿下将她赶到了西院偏僻的地方，但是我们的人也会时刻盯着她的。”
白江袅又同苏皇后聊了些许的话，却只字不提关于白晓灵的事情，免得又让苏皇后担心。
而正当白江袅与苏皇后说着话的时候，淑妃带着江平宁来了。
“臣妾（儿臣）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同江平宁一道请安。
白江袅也起了身同淑妃行了礼。
“淑妃这会儿怎么来本宫这儿了？”苏皇后温柔地笑着，招了招手吩咐下人赐座，问道。
淑妃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还不是平宁这孩子平日里没什么人陪她玩，听说太子妃进宫了，巴巴的拉着臣妾带着她过来了，可闹得臣妾头疼。”
“嫂嫂！”江平宁蹦蹦跳跳地朝白江袅奔去，径直扑进了她的怀中。
白江袅将江平宁接了个满怀，也是满心欢喜。
“看样子平宁这下子是真开心了，袅儿，你带着平宁去玩吧。”苏皇后欣慰地看着江平宁与白江袅，在这后宫中还有如同江平宁这样心思单纯的公主，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淑妃和江平宁母女二人才能受到苏皇后的庇佑而不被卷入到后宫争斗当中。
淑妃朝白江袅颔首道：“还望太子妃多担待些，平宁这孩子跳脱的很。”
白江袅应道：“淑妃娘娘放心，袅儿也十分喜爱平宁这个妹妹，自会多照顾着她。”
随后，白江袅便拉着江平宁的手退了出去。
在白江袅还未踏出坤宁宫的大殿时，便耳尖的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淑妃与苏皇后的交谈声，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怀孕”“暗害”之类字眼。
白江袅顿时便明白淑妃这是故意支开自己与江平宁，同苏皇后汇报着后宫的腌事情。不过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她便也没放在心上，带着江平宁去了御花园。
而江玄瑾身边的人给他汇报了白江袅的行程，他便一下了朝就来御花园寻白江袅了，又同她一起陪着江平宁玩了好一会儿。
直到淑妃派人从坤宁宫出来寻江平宁，她才念念不舍地同白江袅和江玄瑾道别。
……
苏皇后当日便派了人去白府传信，而白老夫人收到皇后的手谕，知道她们没办法拿方明玉要挟白江袅了，所以便只能攥紧手中现有的筹码，打算将白晓灵再送回东宫。
然而白晓灵却感觉受到了屈辱，不愿这般卑微的回去，哭闹了好一阵子。
只是这次白老夫人并没有再惯着她，而是毫不客气地骂了她一顿，直到她答应回东宫这才罢休。
白晓灵不情不愿地哭着上了马车，小芬在一旁连连安慰她。
马车一路朝着东宫的方向驶去，白晓灵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对白江袅的怨恨愈发浓厚。
她将自己在东宫受到屈辱的原因自然而然地归到了白江袅身上，甚至还在思考要如何慢慢取代白江袅太子妃的位置。
殊不知，危险正在临近。
白晓灵正在低声和小芬商议回东宫之后下一步路该怎么走，突然便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爆竹声响，随即马车剧烈的抖动，伴随着马儿惨烈的嘶鸣声。
“啊这是怎么回事？”白晓灵和小芬惊慌地抱在一起，还未反应过来马车便直接侧翻了过去。
小芬一个没抓稳，白晓灵直接被甩出了车厢，打了几个滚，竟然正好滚到了受惊的马下。
眼见着白晓灵就要被马的前蹄踩到，忽然一个男子扑了出来，将白晓灵牢牢地护在怀中。
一股陌生的气息倏然将自己包裹，白晓灵只见到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占据她所有视线。
然而却又听得男子闷哼一声，嘴角流血，吃痛晕了过去，倒在白晓灵的身上，显然是受伤不轻。
“爷！”旁边两个小厮将受惊的马制服之后，慌忙跑过来将男子拉起来。
“走，快扶爷回府！”
摔得晕乎的小芬也紧赶紧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白晓灵身边将之扶起：“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白晓灵摇了摇头，眼神却一直盯着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只好带着小芬和另一名婢女快步跟在几人后面。
直到跟着他们来到了六皇子府门口，听得其余下人纷纷惊呼“六殿下”，白晓灵这才明白男子的身份。
原来救了她的那个男子是六皇子江雨泽。
白晓灵想跟上前去看江雨泽伤得严不严重，却被门口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侍卫大哥，我是你们六皇子刚才救了的女子，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六皇子殿下？或者让我照顾他也行……”白晓灵心急之下语无伦次，竟然没将事情解释清楚。
门口的几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犹豫要不要放她进去。
然而没过一会儿，之前陪同江雨泽的其中一名小厮走了出来，将白晓灵等人请了进去。
白晓灵被直接带进了江雨泽的卧房，她的婢女被留在了门外。
小芬想出言提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白晓灵名誉有损，白晓灵此时却没心思考虑此举是否合规矩，只想着江雨泽一个皇子为何会舍命救她，于是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江雨泽不知何时清醒了，白晓灵看到他趴在床上，上衣已是被脱掉，露出大片青紫的后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美男计
白晓灵看着江雨泽的后背，呆愣的站在房中，一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
她的神情都落在了江雨泽的眼中，他眯眼一声轻笑，随后柔声问道：“吓着白小姐了吧？你可有受伤？”
白晓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又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江雨泽失笑：“快坐吧。”
白晓灵转身想往身后桌子走去。
“坐这儿吧。”江雨泽抬了抬下巴，指着床边的一条小凳说道。
看着江雨泽的脸以及伤痕累累的背，白晓灵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床边坐下，却拘谨地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江雨泽侧了侧身子，让自己直视着白晓灵，直点主题：“你是否在疑惑我为何会救你？”
白晓灵点点头，道：“刚才的情形太过于凶险，若不是殿下救了我，我恐怕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我救你自然是有私心的，”江雨泽神秘一笑，见白晓灵的神色转为好奇，便才继续说道，“昨儿个我碰巧见你哭着从东宫跑出来，当时你的样子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你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很想保护你，我便找人帮忙打听你。”
“这……昨日那模样实在太过于丢脸了……”白晓灵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江雨泽摇了摇头：“我今日是一直在街上闲逛，就想着看能不能再与你偶遇，没想到还真让我遇上了。不过也真是庆幸我赶到及时，不然你若是受了伤，我得有多心疼。”
说着，江雨泽仿佛后怕的十分自然地拉起了白晓灵的手。
白晓灵脸瞬间便红了，一时也忘记要挣脱开了。
正当这时，另一名小厮走了进来，禀告：“爷，郎中来了。”
白晓灵这才后知后觉地赶忙起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江雨泽却依旧不放手。
看到这一幕，小厮的神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晓灵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了防止让宫里的人知道消息，所以小厮并没有请太医，而是请的京城内的郎中给江雨泽上药。
而那郎中似是害怕江雨泽的身份，生怕自己出差错，手不停地在抖，江雨泽疼的满头大汗。
白晓灵另一只手拿出手帕，心疼地给江雨泽擦汗。
好不容易擦完药，小厮等郎中出去后，劝江雨泽：“爷，不若还是进宫请太医来看看罢，这些个郎中也忒不靠谱了些。”
江雨泽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了，要是请太医，又得惊动母妃了，到时候连累白小姐就不好了。”
小厮见劝说无果，便也不坚持了，看了白晓灵一眼便退了出去。
江雨泽从床上坐了起来，又让白晓灵坐在他的床边。
白晓灵低头叹气：“是我连累了六皇子才是。”
“我想让你连累一辈子。”江雨泽忽的如此说道。
白晓灵怔愣抬头，却正好撞进了江雨泽温柔的目光当中。这种目光她见过，和江玄瑾看白江袅的目光极为相似。
思及此，白晓灵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脸上红晕晕染开来。
江雨泽依旧神情地望着白晓灵，诚恳地问道：“灵儿，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我只会疼爱你一人。”
“六皇子，我……”白晓灵却有些犹豫。
江雨泽日后顶多只是个王爷，跟江玄瑾的身份自然是没法比。但是江雨泽对她这么好，也让她心动不已。
“没事，我知道我的话太过于突然，你再好好想想，我等你。”江雨泽也不急于这一时，轻柔地揉了揉白晓灵的头发。
白晓灵受宠若惊：“六皇子，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罢。”江雨泽又道。
“不……不用麻烦了。”白晓灵想要拒绝。
“听话，不然我不放心。”
江雨泽坚持派人将白晓灵送走。
只是白晓灵前脚刚走，江景瑜后脚便来了。
“如何？”江景瑜一进江雨泽的房门，便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江雨泽嗤笑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嫌恶的神情，擦了擦自己的手，道：“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庶女，臣弟自然轻而易举便拿下了。”
“虽是庶女，不过野心挺大，至少算个白家人，能接近白江袅就还有点价值。只是你这代价付出的大了些。”江景瑜淡淡地看着江雨泽，刚才有人一直在和他汇报六皇子府内的事情，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全部过程。
“为四哥做事，那自然得尽全力了，不能有一丝闪失。”江雨泽笃定地说道。
江景瑜这才满意的留下了一瓶伤药走了。
江雨泽却眼神复杂的望着门口。
江玄瑾与白江袅两人陪苏皇后用过午膳，这才一起回了东宫。
白江袅一回去，苏永便同她汇报，白晓灵在她们之前又回了东宫。
“母后的懿旨才下没多久，这老夫人的动作倒也是快。”白江袅语气嘲讽。
苏永又道：“听说有下人看见白小姐回来之后还特意去了凌云殿附近，仿佛是想找殿下。”
“白晓灵竟然还不死心。”白江袅嗤笑一声，她倒想知道那白晓灵还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她。
苏永问：“娘娘，那这白小姐您准备？”
白江袅沉吟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罢了，你派人平日里注意下就行，还不能将老夫人逼急了。”
倏地，白江袅又想到先前同苏皇后聊到了柳惜烟，于是又问：“柳惜烟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苏永并没有因为白江袅突然提及到柳惜烟而感到惊讶，而是答道：“回娘娘，柳侧妃每日都照常治病喝药，很是安分。”
白江袅又问：“太医可有按时诊脉？”
“太医每两日会过来一次。”
“那为何这般久了，柳惜烟的病还不见起效？本宫记得她不过是感染了普通风寒而已。”白江袅内心疑惑不已。
苏永也愣了一会，也是满脸疑惑地答道：“老奴不知。”
白江袅思忖了一会，便吩咐道：“太医下一次过来的时候，让他仔细诊诊，另外秘密检查一下柳惜烟每日服用的药。”
“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虏疮肆虐
春末本是一个好季节，气候逐渐变得暖和，京城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然而饶是再美丽的风景，京城内也无人有心欣赏，整个京城被一股紧张恐惧的气氛完全笼罩。
今日的朝堂比往常还要凝重。
苏穆站在百官之首，手执白芴做着汇报：“京城外突发疫病，病情来势凶猛，现在京城与最近的离城都发现有不少感染疫病的百姓，据说……”
苏穆顿了顿，似是面有难色。
祁皇的脸色沉了沉，也察觉到了这次事态较为严重，摆了摆手说道：“你直接说。”
“据说有可能是虏疮。”苏穆接着道。
此话一出，百官骇然，顿时掀起了一阵骚乱。
“虏疮！怎么会是虏疮！”
“这不是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病症吗？”
“这可是要死人的啊！”
“这是上天的惩戒……”
虏疮之症，百年难得一遇，然而只要一遇到，便会有无数人因此而丧命，这也正是百官恐慌的原因。
不仅百官恐慌，全京城的百姓也会因此慌乱，一个不小心，甚至都会让全京城的人都染上虏疮……
祁皇的心头也是一跳，但是身为皇帝他必须保持冷静。
“都给朕安静！吵吵吵，你看看你们哪有一点国之栋梁的样子。”祁皇重重地拍了拍面前的龙案，沉声喝道。
随即满堂肃静。
众官员面面相觑，各个面露愁色。
倒是路清先站了出来出谋划策：“陛下，臣以为此时应尽快找出疫病的源头，治标治本。”
祁皇沉吟，道：“路爱卿此话不失道理。玄瑾！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被点到名的江玄瑾向右迈了一步，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应派出两批人，一批如路大人所说调查源头，另一批带领太医院以及京城百善堂的郎中将所有病人集中在一块进行治疗，这样既快捷，也能防止病情再度大范围扩散到不可控的地步。”
祁皇点了点头，面色这才轻松了些许：“就照太子说的办，由路爱卿负责调查一事，至于治疗病人一事便交由……”
祁皇环视了众官员一圈，思考着该委派谁来完成这个任务。
就在祁皇停顿的间隙，一直沉默的江景瑜却是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以身犯险带领太医们去救治所有百姓。”
“你？”祁皇蹙了蹙眉，“你身子向来不好，还是不要勉强了。”
江景瑜并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江景瑜却并不气馁，不卑不亢地接着道：“父皇，儿臣往日做了不少糊涂事，已是深刻反省过了，这会儿病也大好，只想为朝堂为百姓出些力，以求弥补过错。”
祁皇陷入沉思。
其余大臣纷纷避之不及，就算他委派其任务也不一定会尽心尽力。而反观江景瑜，有毛遂自荐之志，兴许还真的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见祁皇迟迟不应，杨显先着急了，劝说道：“陛下，难得瑜王殿下这般有诚心，不若就成全了他罢。”
随即江景瑜一派的大臣纷纷附和。
祁皇颇有深意地望了望那些附和杨显的大臣，这才又凝着江景瑜道：“那便交由你罢。户部从国库中再拨些款出来，工部看瑜王那边有何需要，及时配合。”
户部、工部尚书领命。
退了朝，江景瑜便立马去太医院调集人手，同时让工部在城外安营扎寨，作为临时的医治所。
城内的所有患病的百姓也都转移了出去。
那些他们接触过的衣物等也都进行了统一烧毁。
百善堂的郎中也是聚集在了城外。
这一系列动作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让得不少人对江景瑜确实有所改观。
江玄瑾一回府，便见着白江袅带着苏永聚集了不少下人在沁竹院，看样子仿佛似在分发着什么。
“袅儿，你们在做什么？今日是仿佛不是月初领俸禄的日子罢？”江玄瑾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
苏永拱了拱手，答道：“回殿下，娘娘这是给所有下人发艾蒿呢！”
江玄瑾却是更加疑惑了：“艾蒿？这不就是平日里四处可见的一种野草吗？”
白江袅一边将手中的艾蒿递到一旁的婢女手中，一边为江玄瑾解惑：“你别看它长得平凡，药用的功效可大着呢，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我今日听说了疫病一事，赶忙让苏管家派人去城外采了一些。”
江玄瑾摆弄着苏永手中的艾蒿：“就这东西能治疫病？”
“虽说达不到根治的作用，但是至少用它能提前预防一下，不让你轻易染上疫疾，若是入药啊，还用止血、消肿、去虚寒等等好多作用。”白江袅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就这般不起眼的野草没想到作用这般大。袅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江玄瑾顿感神奇，这些东西就连太医也未曾提及。
“我……我曾经无意中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的。”白江袅轻而易举地将这件事给含糊了过去。
毕竟这些都是她宝贵的前世记忆。
这虏疮她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疫病，但是在现代医术发达，不少古时候传说的不治之症都已经得到了根治，说不定这虏疮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前提是她得好好观察这虏疮的症状，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病。
白江袅暗自思忖，等这里的事忙完了，她就要去找易安商量一下如何治疗这虏疮了。
思及此，白江袅又命人偷偷给方明玉送去一些艾蒿。
第二日，江玄瑾将艾蒿一事在朝堂上提出，众人将信将疑。
而祁皇则毫不犹豫的支持江玄瑾，命秦无岩带人前往城外搜割。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弥漫着烧熏艾蒿的气味。
瑜王府。
杨依然自嫁给江景瑜之后，便终日闭门不出，更何况如今虏疮盛行，她怀有身孕更是不敢出门。
杨雪菲却是听说了江景瑜主动请缨解决这虏疮一事，生怕他会因此被传染，急急忙忙地不顾劝阻跑到了江景瑜的书房内。
第一百八十八章 染病
“王爷，臣妾听说您要亲自去城外安置那些患病的百姓？”杨雪菲满脸担忧。
江景瑜正在翻阅着桌案上的医书，听得杨雪菲的疑问头都没有抬一下，只冷冷地“嗯”了一声。
“王爷！这可是万分危险啊！万一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这瑜王府怎么办？”杨雪菲泫然若泣。
却见江景瑜皱了皱眉，并未理会她。
杨雪菲只得走上前去，再劝：“世人都知这虏疮无解，王爷又为何偏偏如此置自己生死于不顾？”
“行了，不要说了！”江景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若你再在这里叽叽喳喳吵得本王不得安宁，就别怪本王叫人将你拖出去。”
杨雪菲脸色一白，瞬间噤了声。
见江景瑜这次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去趟这趟浑水，杨雪菲也干脆心一横，软下语气道：“是臣妾的不是，但是臣妾还请王爷答应让臣妾随行贴身照顾。”
冯婷向来不得江景瑜的宠爱，而杨依然因为身孕自然不能出门，她何不趁此多多和江景瑜相处呢？
一听杨雪菲主动要求要随行，江景瑜终是抬了眼瞧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是深知其中危险？怎么又变了态度？”
“臣妾自是希望王爷不去的，但王爷执意要去，臣妾又怎么可能躲在王爷身后？臣妾自是要和王爷共同进退的。”杨雪菲作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江景瑜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兴许是近来在朝堂上压力太大，面对如此明事理的杨雪菲之时，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许。
“嗯，你过来吧，帮本王查查这些古医书里可有记载治疗虏疮的病例。”江景瑜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朝杨雪菲招了招手。
杨雪菲见目的达成了一半，压下心中欢喜，上前坐在了江景瑜的身旁，帮他一同翻阅医书。
而这些时日，江景瑜带着一众太医深入得病人群，几日反复调查试药，病情却并未得到控制。
接二连三有百姓因病死去，众太医都束手无策。
路清那边也是毫无头绪。
就在此时，白远松却是来了东宫，苏永去沁竹院将白江袅请到了凌云殿内。
白江袅到凌云殿之时，白远松也才刚到。一见到白江袅和江玄瑾，白远松便躬身行礼。
“参见殿下，太子妃！”
“岳父快请起！”江玄瑾连忙上前托住了白远松的手臂。
“父亲，你怎么来了？”白江袅疑惑地问道，却见白远松的面色忧愁，内心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紧接着便听白远松叹了口气，道：“袅儿，你母亲她……”
白江袅心急地问道：“母亲她怎么了！”
“你母亲不知为何也染上了病。”
“什么！母亲院里我不是吩咐过早晚都烧一遍艾蒿吗？怎么还会染上疫病？父亲，你们会不会是弄错了？”白江袅不敢置信。
她明明早就做好了预防的措施，甚至还派人嘱咐过方明玉在这特殊时期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东西不能吃，怎么就突然染上了疫病了呢？
白远松也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弄错了，明玉只是普通的风寒，可是茗兰院里的人给我传了话，明玉她今儿早起开始高热不退，还不断出现惊厥，时不时昏过去，我也找了郎中去看过了……”
白江袅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江玄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袅儿，你别太担心，所有太医都在尽力研制治疗的药方，一定会有法子的。”江玄瑾安慰她道。
白远松也无奈道：“我现在已下令将茗兰院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府中上下反复拿艾蒿熏过，现在只能等瑜王殿下那边的消息了。”
白江袅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她如果慌乱了就没人救母亲了。至于江景瑜那边，她是完全没有报什么希望的。
现如今，她只能尽快同易安商讨出治疗虏疮的药方了。
“我要去看看母亲的状况。”白江袅深吸了一口气。
治疗这疫病的最好办法，还是得近距离观察它的症状。
白远松却是劝阻：“袅儿，不可。你贵为太子妃，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母亲只怕会自责死。”
“父亲，那可是您的妻子，我的母亲，您想看女儿愧疚一生吗？”白江袅反过来质问道。
“这……”白远松有些犹豫。
白江袅紧接着说道：“父亲，您放心吧，女儿是不会感染上的，我也懂些医术，再加上东宫还有一位医术高超之人，可以与我一同前去白府，为母亲医治。”
“袅儿，你说的是？”白远松有些怀疑地问道，他不是不相信白江袅，只是怕白江袅为了见她母亲而随便扯出一个谎言。
白江袅直接将易安搬了出来：“就是您曾见过的易先生。他的医术殿下也是见识过的。”
白远松狐疑地看向江玄瑾求证。
江玄瑾点了点头：“易先生之能力确实高超。”
“好吧，那你一定要万分小心。”白远松这才相信。
白江袅连忙派人去寒风院请来了易安，随即便迫不及待地和易安一道前去茗兰院看过方明玉的病症。
两人反复确认了许久，心中有了大致的应对措施。
方明玉已经喝了药沉沉睡着了，而小雯却一直在方明玉床前不停地抹着眼泪。
白江袅轻声叮嘱道：“小雯，你定要好生照顾母亲，若是母亲起了红疹，一定要母亲忍受住。”
“奴婢晓得的，”小雯抽噎道，“奴婢宁愿患这疫病，也不愿夫人受这苦啊……”
“小雯，”白江袅忽然正色道，“有件事需要你好好想想，母亲染病前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若是想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小雯愣住，有些不解地问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疫病自然不可能凭空就被母亲患了，若没有传染的物品，母亲怎么可能会患病？”白江袅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的方明玉。
小雯捂着嘴，小声惊呼：“您是说，有人故意害夫人得病？”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亲身查探
小雯捂着嘴，小声惊呼：“您是说，有人故意害夫人得病？”
白江袅看着小雯，点了点头又道：“谁会害母亲想必也很明确了，但是我得先确定她接触过什么，才好从中顺藤摸瓜找出证据。”
“放心吧，娘娘，奴婢一定会好好想想的！”小雯一脸愤恨。
叮嘱完小雯后，白江袅便和易安走出了房门。
“易安，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白江袅一脸凝重地问道，她的心中对这疫病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是得先向易安确认才行。
易安点了点头，和白江袅想得并无差别：“没错，这所谓的‘虏疮’与现代的‘天花’十分相似，虽说没有现代的疫苗，但是若是让我多试验几次，应该能将药方研究出来，好在白夫人只是病症初期，治疗起来比较容易。”
尽管如此，白江袅却依旧不够放心：“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轻易下决断，万一不是‘天花’就麻烦了。”
毕竟这关乎的不仅仅是方明玉，还有无数条人命。
思索一番过后，白江袅下定决心地说道：“我还是得去城外走一趟。”
易安担忧地说道：“我陪你去吧。”
白江袅却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不过是去看看，你先回府研究药方吧，我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一些。”
见白江袅如此说，易安便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叮嘱：“那你小心，百毒丹虽说有百毒不侵之效，但是那也都只是古书上说的，能不能抵御病毒还不好说。”
“放心，我知道的。”白江袅应道。
两人一走出茗兰院，便有下人拿着艾蒿走了过来。
江玄瑾与白远松一直等在院外，看着两人全身用艾蒿熏过了这才迎了上来。
“袅儿，如何？”白远松有些心急地问道。
见白远松对方明玉如此担忧，白江袅也觉得甚是欣慰：“父亲，您放心吧，易先生说这个病并非不治之症，待他研究出来药方就好了。”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在白远松和江玄瑾的印象中，她并不是医术高超，所以适当的时候她也需要藏拙。
白远松松了一口气，朝易安作揖道：“那就辛苦易先生了，易先生可真是宅心仁厚。”
易安连忙回礼：“不过是医者本分罢了，不辛苦。”
“父亲。”白江袅却又忽的唤道。
“怎么了？”白远松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疑惑地看向她。
白江袅试探性地问道：“不知祖母和沈姨娘身体如何？”
白远松只当她是在关心她们二人，安慰道：“袅儿放心吧，你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自从听说了疫病这事，日日待在房里没有出门，自然是不会染病的……”
说到这里，白远松自己也愣住了。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江玄瑾也突然意识到了白江袅问这问题的目的，双眸更加深邃了些许。
是啊，白老夫人都知道日日待在房中不出门，方明玉又何尝不是呢？但为何方明玉就这么凑巧染了虏疮？而白府中其他人却一点事也没有。
白远松眉头蹙得更紧，声音中也带有一丝怒意：“没想到我府上也会有那种残害他人性命的卑鄙之徒，袅儿，你放心，这段时日为父定当会好好查查的。”
“有劳父亲了。”白江袅并没有完全指望小雯来提供线索，若是白远松介入这件事，至少能保证这段时日方明玉不会再被迫害。
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江玄瑾才牵起白江袅的手说道：“袅儿，那我们回府吧。”
“好。”白江袅点头转身，却眼尖的瞥见一个婢女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似乎是在查探茗兰院的情况。
见白江袅似是看了过来，那婢女又慌乱地藏住了身形。
白江袅不动声色，却暗暗将那婢女的容貌身形记在了心里。
只是不知道，她方才同白远松说的那些话，那个婢女听进去了多少。
次日，白江袅先是去了趟白府，在茗兰院特意一番乔装打扮，背着她身边的暗卫偷偷从白府后门溜了出去，连婢女也留在了茗兰院，只身一人同百善堂的几名郎中一同出了城。
她知道，若是让江玄瑾知道自己这般冒险，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白江袅先是跟着郎中一一去察看了不同时期得病的患者，看了他们的症状，越发确定“虏疮”便是现代所说的“天花”。
正因如此，白江袅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些许，至少方明玉还有的救。
尽管心中已经确定，但是白江袅仍旧看完了所有的患者，随后她又决定前去太医所在的营帐，却没想到江景瑜竟然也在。
白江袅暗骂自己粗心，本来早就知道江景瑜主动请缨之事，这次来之前怎么不先打听一下江景瑜的行程？
只希望江景瑜不要认出自己才好。
这样想着，白江袅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听江景瑜与太医们的谈论以及之前的用药，暗自思索着。
然而令白江袅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其实从她一进来开始，江景瑜便注意到她了。
江景瑜这些天每天都与各太医、郎中在一块，百善堂的郎中他也大都认得全，突然出现个陌生的，他自然一眼便注意到了。
尽管白江袅一直低着头，躲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江景瑜还是识破了。
江景瑜却假装没有认出她，暗中注意白江袅的动向，又派了暗卫悄悄监视着。
白江袅将他们曾试过的药方记在心里，默默退了出去，又去看了那些曾服用过药的病人，这才回了东宫。
一回到东宫，她又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寒风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与易安说了。
两人一起着手开始研究治虏疮的药方。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暗，俩人却仿佛没有任何察觉，仍旧不知疲惫。
而此时的凌云殿内。
江玄瑾刚从沁竹院回来，他方才去沁竹院找白江袅，却被告知白江袅一早便出了东宫，到现在都还没回沁竹院。
第一百九十章 废寝忘食
“娘娘在做些什么？”江玄瑾翻阅了会手中的奏折，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将林煜叫了过来询问道。
林煜答：“娘娘今儿个去了趟白府看望白夫人，在茗兰院待了好久才回来。”
饶是林煜一直在暗中跟着白江袅，却也没想到她表面上去了白府看望方明玉，实则乔装打扮溜到了城外。
江玄瑾又问：“那她现在在哪？”
白江袅对方明玉的担忧，江玄瑾是看在眼里，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林煜答：“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寒风院。”
但是一听到“寒风院”三个字，江玄瑾却是心下起了一丝丝波澜。
“没出来过？”江玄瑾皱了皱眉，合上了手中的奏折。
林煜摇头：“未曾。”
江玄瑾眉头皱得更深。
转念又想，白江袅兴许是心之急切想要救方明玉，所以才去寒风院催着易安制药。
江玄瑾这才压下了心中的不舒服，但是又回想起以前易安研制药物时那痴迷劲，不禁担心会不会传染给白江袅，于是问道：“他们可有用膳？”
“听下人说，寒风院的饭菜端进去就没动过。”林煜自是派了人一直盯着寒风院的动向。
听闻此，江玄瑾当即就急了。
“什么？就没人去提醒娘娘吗？”江玄瑾站起身来，也不顾自己还有许多公务未曾处理，提步往寒风院走去。
林煜紧跟在江玄瑾的身后，也是无奈地说道：“娘娘不让人打扰，小厨房也只好将饭菜反复热着，就等着娘娘何时饿了能及时传膳。”
“去让小厨房现在将饭菜端到寒风院去。”江玄瑾吩咐道。
他能理解白江袅的心情，但是他也怕白江袅因此而不顾自己的身体。
看来他必须得管管她才行了。
江玄瑾来到寒风院时，院子里格外寂静，门虚掩着，门窗上倒映着三四个人影。
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只见白江袅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翻看着，小锦与绣儿也在柜子前帮忙搜寻书籍，易安则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捣鼓着药材，面前摆了几个笼子，每个笼子中都有一两只小鼠。
几人各司其职，全神贯注的连江玄瑾进来都没发现。
江玄瑾悄悄的坐在餐桌旁，看着灯光映照下的白江袅，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的医书当中。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时而微笑时而抿唇。
一层淡淡的光晕将白江袅笼罩其中，看起来更加朦胧动人。
“殿下！”林煜带着一众提着食盒的下人来到门口，看到呆呆地看着白江袅的江玄瑾，也是惊讶。
江玄瑾率先反应过来，忙向门口做噤声的手势，却还是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
背对着门口的小锦、绣儿、易安闻声转了过来，白江袅也是抬起了头。
见江玄瑾突然出现在这屋内，几人皆是一脸的诧异，但是诧异过后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小锦与绣儿赶忙行礼，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白江袅。想必是太子殿下听说了娘娘尚未用膳，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吧。
而易安对江玄瑾点头示意，随即又转过头去，重新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中。
“玄瑾，你怎么来了？”白江袅放下手中的医书，毫不顾忌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
江玄瑾一看吵到了他们，干脆就让下人提着食盒进来了。
“还不是你，这么不让我省心，你这般废寝忘食，就没想到熬坏了我得有多心疼吗。”江玄瑾语气无奈的走到了白江袅的身边，贴心的给她揉着肩颈。
林煜带着下人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就有素的退了下去。
江玄瑾状似责怪地说道：“下人跟我说，你一直都没休息，还没用膳。”
“没事，我不饿。”白江袅笑着吐了吐舌头，回过身来反抱住了江玄瑾的腰。
江玄瑾无奈地揉了揉白江袅的头，语气软了下来：“不饿那也得吃一点，吃饱了才有精力去看书想事情，你总不想让岳母病好之后看到你累垮吧。再说了，你不饿，易先生她们会饿啊。”
白江袅看了看易安与自己的两个婢女，这才妥协了：“那好吧，易安，就先休息会，吃点东西吧。”
江玄瑾牵起白江袅先去净了手，细心的为她擦干手上的水珠，这才带着她走到餐桌旁，为她添碗布筷。
“不用了，你们吃吧。”易安头也不回。
白江袅深谙他的脾性，却仍旧劝道：“易安，别做了，先来吃点，你那个疯劲一上来，不吃点今晚怎么熬得住。”
看着依旧未动的易安，白江袅不得不威胁道：“你若是不吃，我便不让你参与了，你的那些个成果我全部收到沁竹院去。”
易安闻言，果真放下了手中的实验。
一旁的小锦忍不住感叹道：“唉，还就只有娘娘才能制住易安先生呢。”
话音刚落，绣儿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戳了戳她的腰，示意她不要乱说。
江玄瑾神色微微一僵，却又很快地恢复正常，抬手替白江袅夹菜。
白江袅自是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妥，但眼瞧着江玄瑾似是并无异样神色，便也以为无甚大事，放下心来。
只是易安却笑着说：“她这是拿我的研究成果威胁我呢，我也没有办法。”
“行了，快点吃吧，不然饭菜又凉了。”江玄瑾催促道，语气一如往常。
白江袅看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小锦与绣儿，才想起这两个丫头也跟着她饿了好些时候了，思及此不免有些愧疚：“你们两个也该饿坏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此话一出，小锦与绣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她们不过是下人，如何能与主子同席。
“不了不了，娘娘，奴婢们不饿。”小锦摆着手道。
绣儿也在一旁连忙赞同的点头。
白江袅知道官家这些个规矩深深刻在她们的骨子里，现代的自由平等她们自然是理解不了的，只能皱着眉头，佯怒道：“你们不吃，等会如何有力气帮我做事，难道是想本宫一人在这累倒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江玄瑾的小技俩
“娘娘，奴婢们没有这么想……”面对白江袅的嗔怒，小锦与绣儿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本宫既已下了令，那你们就该无条件听从，你们坐那，林煜，再呈两副碗筷上来。”白江袅没办法，直接采取强硬措施。
见白江袅执意如此，小锦与绣儿也不好拒绝，心下却备受感动，眼看不停往白江袅碗里夹菜的江玄瑾都没说什么，两人这才敢在白江袅指的位置坐下。
待她们用完膳之后，江玄瑾便也不打扰她们，打算回凌云殿继续处理公务。
只是临走前却不忘记嘱咐白江袅：“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但是若是子时之前你还未回沁竹院，那么就别怪我亲自来寒风院将你抓走了。”
“好好好，放心吧！到时候我定准时回去。”白江袅在院门口送江玄瑾，再三保证之后江玄瑾才肯作罢。
江玄瑾还想再和白江袅多呆一会，却见戍一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行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忙了。”江玄瑾目送着白江袅进了房，这才转身离去。
“怎么了？”边走，江玄瑾边问戍一。
戍一答道：“殿下，属下今日发现东宫附近有可疑的人在徘徊，似是在打探什么。”
“可查清是什么人？”江玄瑾并未放在心上。
东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各方势力都想安插眼线探查东宫内的一举一动。就连东宫内也有各方势力送进来的奴婢奴才，想方设法获得情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江玄瑾以及戍一林煜等人都十分清楚东宫内哪些是自己人而哪些是眼线，所以他们有时候便会故意泄露一些假情报出去。
而东宫外也时常会有不知名的暗卫或杀手刺探，但都基本上无功而返，所以江玄瑾才不会担心有谁会窃取到什么机密的事情。
随即，便听得戍一说道：“属下并未查出是谁的人，但是他似乎是一路跟随太子妃娘娘来到东宫的。然后他绕了东宫一圈，没有发现可以潜入的方法，便自行离去了。”
一提到白江袅，江玄瑾的脸色微微一变。
“太子妃今日不过是去了白府一趟而已，竟然就惹得暗卫追踪。看样子，竟有人盯上了白府吗？”
江玄瑾挥了挥衣袖，侧头望向不远处高高的院墙。
天空漆黑如墨，夜凉如许，竟是一颗星星也无。
似乎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太后？还是江景瑜？
“这京城愈发乱了。”江玄瑾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地回到了凌云殿。
戍一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脸凝重。
江玄瑾在凌云殿处理完公务之后，已经接近子时了。
他望了望窗外，林煜便心知肚明地说道：“娘娘还在寒风院并未回去。”
“她可真是连这一点点时间也不愿放过啊，”江玄瑾无奈皱眉，只得吩咐道，“林煜，你现在前去寒风院催促太子妃回去，否则我就真的亲自去寒风院抓她，并且以后都不允许她参与这件事了。”
“是。”林煜领命而去。
而林煜到了寒风院，依旧灯火通明，房内的人依旧不知疲惫。
“娘娘！”
林煜站在紧闭的房门前第一遍呼唤并无人回应。
“娘娘！”
“太子妃娘娘！”林煜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就在林煜想径直推门而入之时，门便被人打开了。
正是绣儿。
看到林煜，绣儿明显愣了一下。
而此时正好东宫外传来了打更声
子时已到。
绣儿霍然回过神来，不知是和林煜说话还是自言自语：“竟是这么快就到子时了吗？”
“还请姑娘请娘娘回沁竹院，否则太子殿下可是要发怒的。”林煜客客气气地说道。
“大人请稍等，奴婢这就请娘娘出来。”绣儿福身应道，转身又进了房。
没过多久，便见小锦扶着一脸不情不愿的白江袅出了房门，她的怀中还抱着几本古医书，任凭小锦和绣儿如何劝说，她都不肯撒手。
“属下护送娘娘回沁竹院。”林煜抱拳躬身。
白江袅嗔怒般瞪了林煜一眼，但也没有办法，同易安道了别，便回到了沁竹院。
不准她在寒风院熬夜，她回她的沁竹院熬夜不就行了吗？
白江袅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却没料到，某个人还有后招。
回了沁竹院，在院中白江袅便让小锦和绣儿先去休息，让轮班的绿芙和梦秋替她烧水以便沐浴。
随后她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趁这个时候再多看几眼医书。
她一心都扑在了如何治疗虏疮上面，却没注意到绿芙和梦秋异样的神色。
这样就直接导致了白江袅在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被房间内突然出现的江玄瑾而吓得怀中医书落了一地。
江玄瑾正躺在软塌上翻阅着杂书，听得门口传来的动静这才抬眼看去。
触及到白江袅目瞪口呆的神情，江玄瑾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白江袅不顾自己的身体想要彻夜翻阅古医书，笑的是白江袅这副模样像极了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但又气又笑之后却是无奈……以及心疼。
心疼她如此担忧自己的母亲，心疼她如此劳累自己却无计可施。
江玄瑾起身走向白江袅，弯腰替她将那些散落的古医书一一拾起，随后整齐地放在一旁书桌之上。
“你啊”
最后的尾音化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江玄瑾抬手，将白江袅额边垂下的发别到了耳后，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分些医书给我吧，正巧我公务也处理完了。”
带有些许宠溺的语气传来，白江袅心下一颤。
与此同时，又是心下感动。
他明知她的性子，所以与其阻挠她，还不如陪她一起。
只是
白江袅想到什么，蹙了蹙眉，轻声问道：“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早朝吗？”
“所以咯，”江玄瑾弯唇一笑，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我同你一道熬，你不睡我便也不睡，大不了彻夜不睡直到卯时，然后我直接去上朝了便罢，看你心疼不心疼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解药
“你……”白江袅无语凝噎。
原来后招在这。
正巧这时绿芙前来禀告说热水已经烧好，请白江袅前去沐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沐浴完便回来休息，你也不准再熬了。”白江袅佯怒般瞪了江玄瑾一眼，便又走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白江袅沐浴回来，却见软塌上的那道熟悉身影没了动静。
白江袅好奇走近，却见江玄瑾已经躺在软塌上睡着了，他的怀中还抱着一本她带回来的医书。
丝丝情绪顿生，白江袅跪坐在地上，趴在江玄瑾身旁，凝视着他的睡颜，心下百转千回。
近来京城内由于疫病之事恐慌四起，连带着京城附近的几个城池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想必朝中事务必定繁多，而江玄瑾不仅忧心朝廷，还要忧心她的事情。
一定很累吧。
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一整日的疲惫这时忽然袭上了全身，想着想着，白江袅竟也直接睡着了过去。
翌日，白江袅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而软塌上的江玄瑾却是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去上了早朝。
“绿芙。”白江袅坐在床上轻声唤道。
绿芙推门而进，却是一脸惊讶地说道：“娘娘怎地这么早便醒了？太子殿下才离开没半个时辰呢。”
“是吗？”白江袅看向窗外灰蒙蒙而将亮的天，原来还在卯时。
但是她实在是睡不着了，一清醒过来，一股焦躁之感便涌上了心头。
既然睡不着了，那么她得继续翻阅那些古医书了。
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和易安救命呢。
然而一连两日，白江袅与易安的进展都不是很大。
白江袅依旧每日上午去白府看望方明玉，再从白府偷溜去城外。
方明玉的情况也开始变得糟糕，在小雯的照顾下，高热倒是退了些，只是头疼、惊厥的反应越发剧烈，身上也开始发起了红疹。
城外死去的患者数还在不断增加。
白江袅也越发急躁了起来。
这日，白江袅一直把自己关在沁竹院，直到江玄瑾为她准备的安神茶的作用起了，她这才感到困倦去睡了。
梦里，是她记忆中在现代的过去。
白江袅这一觉也并未睡得太久，毕竟睡得不踏实，但总归还是比没有休息要好。
醒来之后，白江袅只稍稍梳洗了一下就往寒风院跑，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不是朱砂根，不是刺黄柏，不是坐镇草，那还缺的药到底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白江袅推门走进，入眼就是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易安在那自言自语，精神明显已经到了要抓狂的边缘。
“是鱼胆草和金丝矮陀陀。”白江袅出声提醒。
易安循声转了过来，沉寂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你找到古书上的记载了？”
白江袅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是这两味的？”易安疑惑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看过的新闻吗？世界卫生组织关于烈性传染病的一篇报道。”
“我记得，其中宣布了最古老、死亡率最高的天花病毒就是被彻底消灭的一种。”
白江袅反过来问他：“然后呢？”
易安缓缓回忆：“而r国担心其他国家会利用这些传染病做成生化武器，想要世界卫生组织批准能够大批量生产那些疫苗。”
“这个时候，我记得教授有说过一句，我们国家种植有独特的矮脚苦蒿和矮陀陀，根本无惧那天花病毒。”白江袅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我怎么把这句话给忘了，那矮脚苦蒿的别称就是鱼胆草。”易安兴奋的站了起来。
白江袅却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天花’没这么容易解，你要不要试着将埃蕾的剂量增多一些。”
“自然是没这么简单，若是这药方是正确的，那么就只差一味药引子。”易安脸上的颓败之色一扫而空。
“什么？”
“曾经得过天花后痊愈的人的血或是天花粉。”
“我这就去搜寻。”
白江袅换了装，急急出了门，也没过多掩饰行踪，直奔城外去了。
这件事自然是被林煜禀报给了江玄瑾，江玄瑾听说后大吃一惊，也不顾这几日白江袅有多劳累辛苦，狠狠地责骂了她一番。
白江袅却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因为，她和易安终于研制出解药了。
白江袅与易安将他们研制出来的解药，先是偷偷给城外的患者服用，发现果真有用，这才敢拿给方明玉服用。
方明玉与服用过解药的患者病情一天比一天有起色。
殊不知，白江袅这几日的行踪都被江景瑜的眼线看在眼里。
虽然江景瑜的眼线无法靠近东宫，也无法从东宫获取消息，但是白府和城外却是极其容易获取消息。
所以，江景瑜的眼线一得知白江袅和易安研制出了解药，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江景瑜。
江景瑜听后也是欣喜若狂，按捺不住的直奔六皇子府去了。
白江袅还在白府未归之时，安分了几天的白晓灵却突然跑到了沁竹院。
“白小姐，你有何事？”梦秋拦下了想要直直冲进白江袅房间的白晓灵。
“我……我找姐姐有事。”白晓灵眼波流转，随口敷衍。
梦秋自是看出了白晓灵目的不纯，冷声道：“娘娘不在，白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同奴婢说，奴婢一定帮你转达。”
白晓灵故作矜贵地瞪了梦秋一眼：“那本小姐进去等姐姐好了，姐妹之间的悄悄话岂是能随便说与你们这些个下人听的。”
梦秋依旧不愿让开，垂眸道：“娘娘还不定什么时候回府，不若白小姐先行回去罢，娘娘一回来，奴婢定会派人去知会白小姐一声，也省了你在这干等着。”
一听要去知会白江袅，白晓灵明显慌了神，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吧，姐姐贵为太子妃，作为妹妹理应在这等着。”
梦秋觉得白晓灵的行为有些蹊跷，但后者话说道这个份上又不好拒绝，只得悄悄吩咐了沁竹院的其他丫鬟，秘密注意着白晓灵的动作。
第一百九十三章 药方失窃？
白晓灵先是装得十分乖巧，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也不做其他的事。
等监视她的那两名二等丫鬟有些松懈了，白晓灵这才装作一副坐累了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稍稍活动活动。
“惊露，你去小厨房帮本小姐拿些吃的来罢。”白晓灵边走边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婢女。
若是梦秋还在这里，必定会发现今日白晓灵很奇怪的没有带她原本的贴身婢女小芬。
而这个名叫惊露的丫鬟，也是个生面孔。
白晓灵不停地走动着自然是吸引了那两名丫鬟的注意，惊露明面上是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实际上却趁机又拐了回来潜进了白江袅的卧房，到处翻找着。
梦秋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走了过来，看到白晓灵异常的举动不禁疑惑地问道：“白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本小姐有些累了，在这舒舒筋骨。”白晓灵并没有直视着梦秋的目光，刻意又做了几个舒展筋骨的动作。
梦秋冷眼瞧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白小姐乏了的话就回去歇着吧！”
白晓灵横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这一番话。
梦秋却忽然发现白晓灵的婢女不见了，心下警惕顿生：“白小姐，你的婢女呢？”
“哦，我让她给我去找点心去了，我午膳没吃几口，现下觉得有些饿得慌。”白晓灵面色不改地扯着谎。
只是梦秋却觉得事情更加不对劲了，皱着眉问道：“奴婢刚从小厨房那边过来，怎么都没见着？”
白晓灵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梦秋刚才竟是去了小厨房，但她又很快恢复正常，佯怒道：“是吗？这死丫头，到底给跑哪去了！”
惊露这会儿从梦秋等人身后走出来，给白晓灵指了指袖口，又使了使眼色。
白晓灵心领会神，看见惊露生气的冲上前去，拧着她的耳朵：“你个死丫头！又给本小姐偷懒是不是！啊？要你拿吃的去，点心呢？”
惊露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却又不敢躲开，只得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害怕地抱住头道：“小……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时肚子疼痛难忍，才去了趟茅厕，奴婢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白晓灵抬手作势要打。
见这一幕，因是同为奴婢，所以梦秋有些同情，不由得出言阻止道：“白小姐，您不是饿了累了吗，还是早些回您自个儿的屋子罢，娘娘不在沁竹院，小厨房自然也没有吃食备下。”
“怎么会没有吃的，你是不是在骗我！”白晓灵顺势收回了手，却装作一副不信的模样。
梦秋极其不耐烦地指了指小厨房的方向：“不信，白小姐，就自个儿去小厨房瞅瞅好了。”
白晓灵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在这沁竹院久留，朝梦秋翻了个白眼：“罢了，那我明儿个再来找姐姐好了。”
语罢，她还故意冷哼了一声，甩袖朝院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却发现惊露还站在原地捂着耳朵，吼道：“还不快跟上！死丫头！”
“是是。”惊露唯唯诺诺地跟了上去。
看着这主仆二人走远，梦秋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心头那一抹不对劲的感觉却依旧没有散去。
罢了，等娘娘回来，再告诉她今日发生的事情。
白晓灵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小芬一见她二人便立即迎了上来。
“小芬，关上门，守在外面。”
见白晓灵鲜少露出这种凝重的表情，小芬也是心头一跳。刚才白晓灵去了哪里并没有告诉她，但是她却也不敢问。
一进门，白晓灵便紧张兮兮地问道：“惊露姑娘，你可找到了东西？”
惊露一改先前惶恐不安的神情，敛眉浅笑道：“多亏了白小姐的帮忙，奴婢已经抄录下来了。”
“那便好，你赶快给六爷送去吧。”白晓灵松了一口气。
惊露抬眸瞧了一眼她的神色，若有所指地说道：“今日多谢白小姐了，奴婢定会一字不落的将白小姐的功劳说与爷听。”
听完，白晓灵有些得意，又亲自将惊露送到了门口。
小芬眼瞧着惊露离开，试探性地问白晓灵：“小姐可是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白晓灵瞬间敛了神色，淡淡地瞥了小芬一眼，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多打听。”
小芬垂眸说“是”，心下却是暗暗记住了。
白晓灵心情愉悦地回了房。
在昨日，六皇子就派惊露给她送了信，说是需要白江袅新研究出的药方来救人，还吩咐惊露相助于她，这种让白江袅难受的事，她自然就答应相帮了，这才有了今日这出，不然她才不会去白江袅那破院。
白晓灵想着想着更加喜不自胜。
白江袅终究是在这件事上输了她。
而那边江雨泽拿到了药方，便是直接交给了江景瑜。
江景瑜一边吩咐太医们按照此方子大量制药，一边立马拿着药方跑去祁皇面前邀功，说是自己废寝忘食翻了大量古医书同太医们研制出来的。
而且江景瑜还举例了白江袅曾经让试过药的几名病人，说是自己经过他们的同意，找他们试药，并且他们已经快康复了。
祁皇龙心大悦，对江景瑜一番嘉奖，命他尽快做出汤药给所有病患服下，治好他们再有重赏。
江景瑜领命退下了。
另一边，白江袅与江玄瑾回了东宫。
他们一起用过膳之后，白江袅便回到了沁竹院，她径直来到书桌前，看到书本等摆放与她走之前不一样了，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一翻，书中夹的写着药方的纸张又还在。
白江袅唤来了梦秋：“梦秋，你今儿个帮我清理书桌了吗？”
“娘娘有说要奴婢整理吗？对不起，娘娘，奴婢好像不记得了，不若奴婢现在帮您整理吧。”梦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以为是自己给忙忘了。
“不用了，”白江袅阻止她，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你今个儿都做了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功劳被抢
梦秋以为白江袅生气了，认为她对白江袅的话不上心，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奴婢今个儿给娘娘清理了衣物，后来去了小厨房给娘娘做杏仁酥。”
见梦秋反应极大，白江袅便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亲自将梦秋扶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又跪下了，快起来吧。”
梦秋观察着白江袅的神色，见白江袅的确没有生气的意思，又忽的想起今日白晓灵突然来访一事，这才说道：“娘娘，今儿个白小姐来了，说找您有事，还非说要在沁竹院等您，不过被奴婢给打发走了，奴婢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找娘娘肯定没好心……”
“你是说白晓灵来过？她一个人？”梦秋还在说白晓灵的坏话，却被白江袅打断。
白江袅眉头紧锁，目光又扫过明显被人动过的书桌，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梦秋回答道：“还带了个奴婢，不是常跟在白小姐身边的那个，奴婢也看着有些眼生。”
奇怪。
真的太奇怪了。
白江袅沉吟。
若是说白晓灵对这药方有想法，但是她一直待在东宫偏僻的地方，消息不够灵通，又是从何处得知她和易安研制出了治疗虏疮的药方。
更何况，白晓灵就算拿了这药方也没用。
而且，她的行为太过于明目张胆，若真是她偷看了这药方，难道就不怕白江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见白江袅沉默太久，梦秋心里一个咯噔，生怕这沁竹院内出了什么事。
而后白江袅回过神来，轻声问她：“你可有派人监视她们？”
梦秋点头：“自然是有的。”
“她们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梦秋摇头：“没有。”
“那我不在的时候除了你可还有别的人进了这房子？”
梦秋想了想，仍是摇头：“也没有。”
白江袅思来想去还是感觉不对劲，急急起身出门，往寒风院跑去。
梦秋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跟在白江袅身后。
听了白江袅说的来龙去脉，易安也是惊讶：“你是说药方可能被动过了？”
白江袅双手撑着下巴，一脸苦恼的模样：“嗯，希望是我自己太敏感吧。”
而她担心的终究成了真。
第二日，白江袅照常在白府照看方明玉，却听得下人禀报江玄瑾下了朝就直奔白府而来。
白江袅正奇怪江玄瑾今日怎么来了白府，却听得他将昨日江景瑜受嘉奖一事说与她听。
“江景瑜他哪里来的药方？”白江袅心猛地一沉。
江玄瑾摇了摇头，又从戍一手中接过一个小药包，递给白江袅：“你看看，这是煮了之后的药渣。”
白江袅打开一看，又细细地闻了一遍，忽的冷笑道：“江景瑜还真是不要脸啊！”
“怎么了？是有问题还是与你研制出来的差不多？”江玄瑾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
明明前几日他收到的消息是江景瑜这些时日根本毫无进展，怎么正巧在白江袅和易安研制出药方之后，江景瑜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白江袅冷哼，讥讽道：“何止差不多！若不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都要以为他是那打败‘虏疮’的大功臣了！他可真是好本事！”
“你是说他盗了你的药方？他怎么知道你成功研制出了？”江玄瑾本来就将这件事封锁得很好，除非……
江玄瑾眼神一凝。
戍一曾告诉他有可疑的人在东宫外徘徊，难道那个人就是江景瑜的人？而他们那个时候就一直在盯着白江袅了？
白江袅也在回想前段时日哪里出了纰漏，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她第一次出城的时候了。
“只怕他一早便在城外注意着我了，我说昨儿个怎么感觉我的卧房有其他人进去过。”
江玄瑾顿时脸色铁青，隐隐有了怒容：“是不是你沁竹院出了奸细？”
他最恨身边之人背叛，单纯的外人是没有那么容易进东宫的，除非东宫内有人里应外合。
白江袅表示不知，只得先与江玄瑾一起回了沁竹院，将易安也叫了过来。
白江袅命绿芙与绣儿去将昨日沁竹院所有人的举动都调查清楚，后又让梦秋与监视过白晓灵的那两名婢女，将白晓灵来去沁竹院的经过从头到尾再与她复述一遍，一点小细节都不许放过。
听完，白江袅便命她们下去了。
“袅儿，你这是？”易安一时没有明白白江袅将他叫来的原因。
“江景瑜窃取了袅儿房间的药方，以此在父皇面前邀了功。”江玄瑾替白江袅解释了一遍。
“什么！”易安大惊。
原本昨日白江袅来寻他，他只当是她压力过大思虑过多而已，却不料当真出了事。
白江袅脸色微沉，道：“我怀疑是白晓灵做的！”
江玄瑾同样怀疑，但却仍是说道：“可是就凭你婢女的这番说辞，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你庶妹！”
易安问：“殿下能否查出白小姐私底下可有接触过瑜王？”
“若袅儿那庶妹真是江景瑜的人，那本宫的暗卫自然能查的出。只不过……”江玄瑾只将话说了一半。
后一半不用他说，白江袅和易安便都明白。
小锦在一旁听了许久，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娘娘，既是您研制出来的，不若您去陛下面前说清楚吧。”
白江袅摇了摇头：“此时已然所有人都知晓了江景瑜的‘丰功伟绩’，我手上也无证据，就算父皇再相信我，也没得办法。”
“那娘娘您就这么轻易放过瑜王了吗？殿下，您怎么忍心看娘娘受这般委屈！”小锦在一旁替白江袅忿忿不平。
白江袅沉默不语。
易安无奈安慰小锦道：“不是放过，而是别人不知道这个解药是我们一早研制出来，若是贸然站出来咬瑜王一口，只怕不仅扳不倒他，甚至还有可能起反效果。”
江玄瑾搂过白江袅，摸了摸她的头，故作轻松地说道：“袅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江景瑜嚣张太久，我也一定会让大家知道你的辛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将计就计
白江袅依偎在江玄瑾的怀中，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和易安研制药方也并不是为了要皇上的赏赐，是为了那些获病的百姓。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也仅仅是因为江景瑜这人不择手段，毫无君子之行为。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白晓灵偷抄了我们的药方，但是这东宫却也留白晓灵不得了。”白江袅眸光骤然变得深沉。
虽然她还不确定白晓灵和江景瑜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但是她也并不能确定今后白晓灵会不会带给她更大的威胁。
所以，干脆就趁机送走白晓灵。
“哦？袅儿可有什么法子了？”江玄瑾早就想把白晓灵送回去，但是却又不好拂了白老夫人的面子。
如今听白江袅这番话，想必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果然，便见白江袅直起了身子，神秘地朝江玄瑾眨了眨眼，说道：“当然，但是得麻烦太子殿下了。”
“怎么？难道你舍得我用‘美男计’？”江玄瑾一脸疑惑。
“你想哪去了！”白江袅佯怒嗔道。
见这对夫妻打情骂俏的模样，一旁被忽略的易安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白江袅又道：“上次我婢女告诉我，我的这位好妹妹近来特别喜欢模仿我的穿衣打扮，她心里想的什么还不清楚吗？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吧……”
白晓灵听闻白江袅功劳被抢一事，可高兴坏了。但是又听说方明玉的病也被白江袅治好了，不禁为自家姨娘感到可惜。
看白远松的态度，只要方明玉在这世上一日，她的姨娘就不可能成为当家主母，而她也不可能一跃成为嫡小姐。
所以，她、还有沈姨娘，都得另外再寻找机会，将白江袅和方明玉都取而代之。
正当白晓灵苦思冥想该如何做的时候，江雨泽也一直没有再主动联系她。
白晓灵六神无主之际，又将主意打到了江玄瑾身上。
毕竟相比于江雨泽，江玄瑾的地位高得多，而且若是她攀上了江玄瑾，以后等江玄瑾即位了她就是皇妃，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皇后。
但是江玄瑾若看不上她，她至少还有一个江雨泽作为后盾。
白晓灵自信满满地想着自己的未来，开始思索该怎么才能接近江玄瑾。
这一日，白晓灵先是带着小芬前去沁竹院。
这些日子，她已经摸透了白江袅每日去白府的时辰，所以她此番是绝对碰不上白江袅的。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沁竹院内白江袅的一个大丫鬟都没留下，留下的都是平日里打杂的丫鬟。
于是乎，白晓灵轻而易举地吸引了那些丫鬟的注意，随后便让小芬去白江袅房中偷了一套白江袅的衣裙出来。
为防万一，白晓灵还特地等了几日，确保白江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敢穿上她的衣裙，并且发髻妆容都模仿成白江袅的模样。
白晓灵先是买通了几个东宫的下人，让他们在沁竹院那边弄出一点动静，又让小芬故意在凌云殿门口的守卫面前呼喊沁竹院出事。
如此，便成功地支开了凌云殿的守卫。
随后，白晓灵便趁机悄悄摸进了江玄瑾的卧房。
江玄瑾下了朝回来，走进凌云殿，却见一个熟悉身影背对着躺在软榻上。
他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白晓灵听到江玄瑾走近，紧张的浑身僵硬，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江玄瑾越靠越近，白晓灵正准备翻身去搂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却毫无防备的被江玄瑾甩到了地上。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江玄瑾震怒吼道。
“殿下……”白晓灵被摔得七荤八素，她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漏出了破绽，让得江玄瑾会这么快就发现了。
“来人！”
凌云殿的侍卫闻声跑了进来。
待看到地上的白晓灵时，他们顿时惊吓的跪在了地上：“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江玄瑾甩袖怒道：“先给本宫将此等厚颜无耻之徒丢出东宫！”
“是！”
“殿下！我知道错了，殿下……”白晓灵跪爬着想去拉江玄瑾的衣服下摆，却被江玄瑾一脚给踹了开来。
侍卫抓住了白晓灵的手腕，欲把她拖走。
白晓灵拼死反抗：“殿下，是我不该鬼迷了心窍，您就饶了我这次吧，殿下……”
但是白晓灵哪敌得过两个侍卫的力气，还是被拖走了。
“且慢！”侍卫刚将白晓灵拖到了院外，便被赶来的白江袅喊住了。
白晓灵一看白江袅来了，顿时气势足了起来，她知道白江袅肯定会帮她，不然方明玉在白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却没有想到，平日里这个时候白江袅正在白府，怎么会突然回了东宫。
殊不知，白夫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这些时日白江袅所谓的“去白府看望白夫人”，不过是故意说给白晓灵听的。
白晓灵去沁竹院偷衣裙的事，白江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今日这调虎离山之计？
若不是有白江袅和江玄瑾的允许，凌云殿的侍卫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离开？东宫的那些下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收买？
白晓灵疯狂挣扎着：“混账！你们还不快放开本小姐！小心我姐姐罚你们！”
事到临头还不忘借白江袅的势涨自己的威风。
“见过太子妃娘娘！”侍卫们向白江袅行礼，但手下的劲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松。
白晓灵依旧挣脱不开。
白江袅略带讥诮的眼神扫过白晓灵全身上下，偏头对侍卫说道：“嗯，你们就先等一会，我进去与殿下说两句。”
随后，白江袅便径直走了进去：“玄瑾！”
江玄瑾对白江袅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袅儿，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好，你不出面，由我来将你那庶妹赶出府吗？”
“我也想将她早些打发走，不过，只怕今日动不得白晓灵了。”白江袅蹙了蹙眉，面上浮现丝丝担忧。
江玄瑾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府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诬陷？
白江袅点头道：“嗯，茗兰院的婢女偷偷来与我禀告，说是母亲正在受罚，我这会儿得急着赶回去。”
“那我陪你一起去。”
说罢，江玄瑾便打算往门外走去，他生怕白江袅回白府又吃了亏。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便被白江袅拉了回来。
白江袅阻止他：“不必了，你老往白府跑，免不了会被别人说闲话，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
江玄瑾凝视了她片刻，最后还是遵从了她的想法：“那你自己注意些，我让林煜跟着你吧。”
“好，我把白晓灵也一起带走。”白江袅自然还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白江袅在来凌云殿之前就让小锦先去通知苏永备好马车，这会子带着白晓灵直接赶回了白府。
茗兰院的那个婢女不知道内情，白江袅在路上问她情况，她也说不出个大概，只知道方明玉遭了诬陷，被白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小雯也一并受了，这才让她偷偷溜出府，跑来东宫通风报信。
白江袅心里焦急，只催着马夫快一点，生怕去晚了方明玉多受几分罪。
而白晓灵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庆幸自己没有没那些侍卫抓去用刑。
白晓灵刚想开口问白江袅，后者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顿时只感觉汗毛直立，心下一个咯噔，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下马车，白江袅便直奔仁寿堂，不顾下人的阻拦，硬是闯了进去。
白晓灵施施然跟着白江袅走了进去。
只见老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上，却是满脸怒容。
而站在其下首的白远松连朝服都没来的及换下，心疼的看着方明玉，可见他对方明玉的深情。
方明玉与小雯跪在白老夫人的下方，旁边还跪了几个她眼生的婢女，沈姨娘今日没见着出现，倒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小芳在。
“祖母！”白晓灵越过白江袅，径直跑到了白老夫人的身边。
白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抚白晓灵，眼神在触及到白江袅之时又瞬间冷了下来。
白江袅自是没有理会白老夫人的态度，而是先去扶起了方明玉与小雯：“不知老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小雯的脸上有着明显被打的红肿，却是倔强的一滴眼泪也不肯掉。
“你的好母亲心思歹毒，想要暗害沈姨娘！”白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白江袅皱了皱眉，并没有因为白老夫人的强盛气势而退缩：“老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芳，你来解释给太子妃听吧。”白老夫人命令道。
跪下的一名眼生的婢女抬起了头，言之凿凿地说道：“是，回娘娘，姨娘这两日肠胃不好，找了郎中开了几副汤药要厨房每日煎着送来，今儿个喝了之后却是上吐下泻，起不来身了。”
“既是如此，郎中如何说。”白江袅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芳，心里猜测这定是沈姨娘身边的婢女。
小芳被白江袅这么看着，却是瑟缩了一下，眼生闪躲：“郎中……郎中还未赶到。”
“既然郎中还没到，自然也就没有个决断，都还未确定是不是毒害一事，又如何就说起责罚来了？”白江袅的气势丝毫不输白老夫人。
“这……”小芳竟是被白江袅吓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白老夫人身边的婢女站了出来道：“老夫人唤了厨房负责煎药的婢女来，恩威并施之下，这才承认是受了夫人的指使。”
事到如此，白江袅已经猜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目光在堂内扫了一圈，并未见到齐嬷嬷，忽的想到前几日来白府时听说齐嬷嬷回乡省亲去了。
想必是因为没有齐嬷嬷的暗中阻拦，所以沈姨娘才寻了机会诬陷方明玉。
“我没有做，还望母亲明察。”方明玉一字一句地笃定说道。
方明玉的身子才刚好，怎受得住跪？她跪那么一会，此刻便已经全身发软，大半身子都靠在了白江袅身上，勉强站定。
白远松见状，连忙起身将方明玉扶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又回过身对白老夫人说道：“母亲，明玉不是那样的人，定然不是她做的。”
“老夫人，真的不是夫人做的，如今老夫人您管家，夫人都已经许久未插手了，更何况是厨房的事情……”小雯也辩解道。
“所以你是在说，一切都是老身做的吗！”白老夫人见一个两个都站在方明玉那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小雯她不是这个意思。”方明玉脸色苍白。
白江袅拍了拍方明玉的手背，转头看向跪在一边的婢女，想必这就是那厨房的人了：“就是你指认的夫人？”
“是，奴婢小莹，见过太子妃娘娘。”小莹挪动，面向白江袅磕头道。
“你确定你是受了夫人的指使吗？嗯？”白江袅眯眼反问道。
小莹正欲开口，却被白江袅打断：“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让本宫发现有人因被收买而故意陷害当家主母的话，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小莹被白江袅凶狠的眼神吓到，下意识的看了看小芳。
小芳在白江袅身后瞪了她一眼，嘴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待看得白江袅转身，这才闭上了嘴。
小芳虽然说的很快，但是小莹还是看懂了，小芳说的赫然便是“家人”二字。
是了，她的家人拿捏在沈姨娘的手里，她没得选择。
低下了头，小莹掩盖了自己饱含歉意的眼神，语气却坚定了几分：“是，奴婢正是受了夫人的指使。”
“既是如此，事情已然明朗。来人！”白老夫人当机立断，也不管其他人的说辞，当即便想惩治方明玉。
“老夫人，夫人是被冤枉的！是……”小雯见势又跪了下去。
“慢着！”白江袅冷喝一声。
而正是这一声，竟使得堂内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夫人，您只听一个个小小婢女的片面之词，就直接下了定论，是否太过武断了些！难道说，在你心里，我母亲就是一个惯会用手段对付小妾的心胸狭隘之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试探沈姨娘
白江袅盯着白老夫人，字字珠玑，步步紧逼，凌厉的气势不加掩饰地迸发开来。
若是她此刻偏头，定会发现跪在地上的几个婢女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白老夫人也是面色一白，蹙着眉头说道：“并非老身这般想，而是事实都摆在眼前……”
白江袅一声冷笑，反问：“事实？沈姨娘病倒，一个婢女随便说些什么便是事实了？老夫人，用不用本宫请大理寺卿段大人来教您如何断案？”
白老夫人的脸上爬满了不悦的神色，眼神轻飘飘地瞟向一旁的白远松和方明玉，似是在说“看你们教的好女儿！”
“袅儿，你如何与祖母说话呢！”白远松虽是责怪的语句，但是语气中却没半分责怪之意，看似指责倒更像是护着白江袅。
白老夫人自是对白远松的态度表示不满，正想又把话头扯到方明玉身上，却又听得白远松道：
“母亲，袅儿她虽是担心明玉言语过激了些，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若我们还是等郎中来看过沈氏之后再做定论吧。”
话里话外无不护着那方明玉母女。
白老夫人气得脸都要青了，却又不好趁机发作，只冷哼了一声，双手握着拐杖，并不表态。
白江袅朝着白远松福了福身，语气柔和了些许：“父亲，还是女儿亲自去看看吧，免得有些庸医为了银子胡乱诊病，让沈姨娘多受些罪就不好了。”
“袅儿，你行吗？”白远松有些并不放心。
在他的印象中白江袅也并未怎么认真学过医术，怕她会误诊导致白老夫人抓到更多的由头针对。
白江袅露出一个要他放心的笑容，道：“放心吧，父亲，女儿跟着易先生学了不少，疑难杂症或许不行，小病小痛还是不在话下的。”
白远松沉吟了一会，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那行，母亲，您看这……”
白远松试探性地问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依旧是一声冷哼，但还是做出了退步：“那你就与郎中一块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沈姨娘的风雅院。
沈姨娘另一个贴身婢女见着这么多人一道前来，正要通报一声，却被白江袅及时阻止了。
白江袅朝小锦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将那名婢女带了下去。
小芳推开了沈姨娘卧房的门，白江袅也并未瞧到她们之间有什么小动作或者眼神交流。
心下疑惑之际她踏入了沈姨娘的房中，而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卧躺在床上。
白江袅走近，便见沈姨娘面色惨白，额边的发早已被汗水浸湿，看起来虚弱至极，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一见到白江袅，沈姨娘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的神情，却又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娘娘怎么来了？”沈姨娘虚弱一笑，作势就要起床给白江袅行礼。
一旁的绿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沈姨娘，让她重新躺下。
白江袅冷眼看着她，道：“姨娘既然病成这个样子了，就不需要行礼了。本宫今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看看姨娘，顺便替姨娘把把脉，瞧瞧身子。”
沈姨娘惊讶垂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娘娘亲自来给贱妾把脉，贱妾实在是受宠若惊。”
“那么便请姨娘将手腕伸出来吧。”白江袅说话时一直盯着沈姨娘的神态，想要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然而沈姨娘的表现却一切正常。
白江袅给她把脉，原本还以为她装病，结果还真是肠胃炎。
“姨娘今日有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白江袅又偏过头问小芳。
“姨娘今日只喝过那一碗汤药，并未吃其他的。”小芳答。
“绿芙，你同小芳一道前去将那药的药渣拾过来给我瞧瞧。”白江袅微微蹙着眉，命令道。
见白江袅这模样，沈姨娘便知道自己的这个计谋就连她也没有办法，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姨娘怎地看起来如此开心？”白江袅淡淡地瞥了沈姨娘一眼。
沈姨娘一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能来看贱妾，贱妾就已经很开心了。”
白江袅淡笑不语。
沈姨娘却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因为她发现她丝毫看不透白江袅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殊不知，白江袅此刻心下也正在疑惑。
这沈姨娘的症状不假，定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而且这风雅院的婢女们看起来也并无任何紧张之意，不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但是方明玉又绝对不可能指使人害沈姨娘，所以白江袅便猜测沈姨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当白江袅思索之时，绿芙和小芳带着药渣回来了。
白江袅细细地检查了药渣之后，又对比了一下郎中开的药方，发现里面比郎中原本开的药方还多了一味药。而正是这一味药与另一味药药性相冲，这才造成了沈姨娘的症状。
虽说发现了问题，但是白江袅依旧站在一旁暗自思索，并没有出声。
一旁看了许久的老夫人与白远松便也只当她是医术尚浅，没能诊断出。
而不一会儿郎中便来了，诊断得出的结论与白江袅心中所想一样。
白江袅却眼尖地看见沈姨娘明显松了一口气，隐约露出了笑容。
白晓灵待她们诊完脉，迫不及待地跑到沈姨娘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唤道：“娘……姨娘！”
想到上一次白江袅的发难，白晓灵赶忙改了口，还略带心虚地看了白江袅一眼。
沈姨娘趁着这个机会拉了拉白晓灵的衣袖。
白晓灵心领会神的，假装替沈姨娘掩被角，实则暗暗将耳朵凑近了沈姨娘。
然而这一切都被跟在众人身后走出房间的白江袅尽收眼底。
一行人又回到了仁寿堂的前厅。
听得郎中的诊断，白老夫人神情凝重地问道：“药性相冲？可是何药物？”
“是……”郎中正准备开口说出，却忽的被白江袅出声打断。
“等会儿！”白江袅又站了出来，看向小莹，厉声问道，“你说，夫人怎么指使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