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裂痕
赵汀涵认可了司北的猜测:“是的,警部不会监听自己的电台发出的讯息,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这是最安全的发送讯息的方法,你只需要用警署的备用电台,循环发送一天的密码讯息……”
“赵汀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北霍地起身,“这是作死,是可能会留下证据的,一旦被人发现,我是什么罪名你清楚吗?”
赵汀涵显然是明白的,涩声道:“叛国……”
司北冷着脸:“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拿出什么筹码来说服我接受风险如此高的交易?”
“我们……”赵汀涵张张嘴,又无力地闭上。
赵汀涵不想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她明白她只要说反抗军不会再拿出任何东西出来交易,司北就会接受交易,只不过那交易的筹码就是她自己了,她是万万无法接受的,而之后司北很可能会翻脸,也不符合反抗军的长远利益。
赵汀涵没有意识到,她不是一个好的谈判者,这件事压根没有司北形容得那么危险。第一,除非有人设计,否则这件事是很难留下实质性证据的;第二,就算有证据,司北完全可以说是收了钱或受朋友请托,不知道播放的讯息是何含义,罪名不会太重。
司北靠回沙发:“你没有想法,我提个条件,你看你们能不能接受。”
赵汀涵吐了口气,点头道:“你说。”
“你要和诸葛见面?简单,你们见面之后把诸葛交给我,我把诸葛交上去,我不仅没有嫌疑,而且还能立功。”司北悠然说道。
“不行!”赵汀涵一口回绝,她只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并不笨,“诸葛被捕一定会被处死,而且不瞒你说,诸葛需要指挥下一步行动,不容有失。”
“那就没办法了……”司北无奈地耸耸肩,赵汀涵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司北忽然站起来,挡在赵汀涵面前,徐徐说道,“还有一个方案。”
赵汀涵再次升起希望:“什么?”
司北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赵汀涵,像是要捕捉赵汀涵眼神里最细微的变化,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你交上去。”
赵汀涵被惊得一下瞪大了眼睛,骤然抬起右手作势要掌掴司北,司北不闪不避,一言不发,盯着赵汀涵的眼睛。赵汀涵的眸中浓浓的失望和伤心倏尔而逝,无力地放下右臂,眼神恢复了平静,赵汀涵退后一步,这向后的一步退出,仿佛平日里那个充满叛逆和防备的赵汀涵又回来了。
赵汀涵挑挑眉毛,无所谓地点头应下:“好啊,反正上次从天上海回来我就做好被你交上去的思想准备了。”
说完,赵汀涵再不理司北,噔噔噔冲进卧室,换回她自己那身军绿夹克短裤的装扮,头也不回向着房门走去。
司北坐回沙发,侧着头嚷了一句:“大冬天的,你也不嫌冻腿!”
“要你管!”赵汀涵对司北比了对中指。
司北摆摆手:“行吧行吧,路上慢点,有需要的时候记得找我。”
“渣男!”赵汀涵摔门而出。
司北走到酒柜给自己调了一杯金亨利,小口地啜饮着,打量着自己的公寓。赵汀涵住在这里的日子,这间虽然舒适却冰冷的公寓多了几分温馨的气氛,竟然让司北有了几分久违的家的感觉。几盆绿植、一缸小鱼、还有无处不在的战场痕迹,似乎都在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位女主人。
司北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喝干烈酒,出了自己的公寓。
走到走廊尽头,司北隔着房门感知了一下家中无人,撬开门锁,穿过客厅,从浴室的小窗钻了出去,沿着这面侧墙像攀援的壁虎一般向上攀爬,爬到十层时,又跃向对面公寓的侧墙,撬开浴室的窗户,整整衣服,正常从这家的大门离开。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在这栋他旁边的公寓楼楼道里拐了几个弯,敲响了1014号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赤着上身的男子,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地望着司北:“您哪位?”
房间里遥遥传来女子的声音:“亲爱的,谁啊?”
“对不起,找错人了。”司北抱歉地合手,带着歉意的笑容后退。
“没关系没关系。”男子摆摆手关门。
门锁即将闭合的刹那,司北一脚踹出,门后的男子被隔门传来的大力直接拍飞,司北面带煞气直冲进来,男子下意识地反抗,却哪是司北的对手?被司北三两下利落制服。
“军用格斗术?你们的教官也不敢在我面前卖弄。”司北噙着令人心寒的笑容,左手单手钳住男子,右手拿出装了消音器的黑冰96,拖着男子直往里闯,转过门厅,走入客厅,这哪里是一间正常生活的人家?整个客厅被改造成了监控室,一男一女两名探员正在其中工作,听到打斗声,正准备起身掏枪,司北已经闯了进来。
“咻咻”司北连开两枪,打爆了两台监控主机,看看客厅里穿着严整的两个人,玩味地笑了一下:“呦,两男一女,挺会玩啊?”
而后板起脸,枪指着厅里的两人,提着手里的男子,凶神恶煞地说道:“我现在很不爽,不管你们是谁安排的,她已经走了,立刻撤掉所有对我的监控,我只警告这一次,别逼我作出过激的事。”
司北把手中的男子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出了门,没走几步,金城羽的电话打进来了。
“脾气很差啊?”
“懒得理你们,行动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别招惹我。”
“没招惹你啊,你家里是没监控的,监控都布设在外围,主要是监控赵汀涵的动向。”
“我不认识什么赵汀涵,我只是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辣妹。得亏你们没在我家安监控,否则今天可能就要有探员不幸殉职了。”
“你不会的,袭杀同僚,这可是重罪,是要去迦百农蹲着的……woc,你别乱来!”
“哈哈,所以说别招惹我哦,我随时可能会改计划的。虽然这份计划是我和你完成的,但我还是得说,做这个计划的人可真是王八蛋。”
“彼此彼此。”
第二十九章 恩情
白玉京上城,高楼林立,一座高级酒店公寓的天台上。
正午阳光炽烈,照得上城明晃晃的一片,这个时间,人们大多躲在房间休息,街面上行人稀少,偏偏有人包裹得严严实实顶着大太阳等在这座天台上。
天台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李仁戴着墨镜,松松垮垮地走上天台。
里面白色的运动背心,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皮衣,李仁捋了一把额前的长发,啐掉嘴里的烟头,吐槽道:“这特么还是冬天吗?我烟都被汗湿了,真是见鬼,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过来?”
等在天台上的人,一袭长款风衣,每一粒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转过身来,轻松答道:“仁哥现在是大忙人了,没事不能约你叙叙旧吗?”
“屁!”李仁又点上一颗烟,把墨镜推到头顶,“我天天闲人一个,拼酒把妹,倒是你金局长,没事从来不找人的。”
“金副局长。”金城羽挺正式地更正道,“既然你知道我找你一定有事,我还是不客套了,不习惯。”
金城羽递给李仁一个文件袋:“活儿很容易,把这份文件转交你的大佬林琛,就说是司北给你的。”
“司北有东西给我为什么不自己找我,要通过你?woc,你不会是告诉司北我的身份了吧?”李仁一惊。
金城羽否定道:“怎么可能,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大佬,算我怕了你,每次都是安心做事,每次都叫人差点掉脑袋,是不是哪天我躺在陵岛里,你就彻底安心了?”李仁咬着烟头翻看着文件,渐渐顾不得调侃金城羽,“这特么是什么?”
金城羽语气淡淡的:“侦缉局缉私处值班表以及未来三个月缉私处大项行动计划,这不是林琛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狗屁!司北不可能要我转交这种东西给林琛!更不可能通过你转交!”李仁呸地吐掉才抽了几口的香烟,眼神如噬人的猛虎,“你要坑司北?他不是你的得意弟子吗?这件事要是抖出来,司北就完了!”
“比他是极道在警部的卧底更严重吗?当初司北考学之前,你把林琛的计划报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为兄弟考虑?这本来就是事实,这不是一个极道卧底正常应该做的事吗?”金城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听命令做事。”
李仁深吸一口气,抖了抖手中的文件:“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林琛是傻的?虎面佛,你以为他是吃素的?那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林琛他会信这份东西是司北给他的?他怎么看我?我是不是该在胸前挂个牌子,侦缉局金副局长的卧底,然后去见他?”
“怎么让林琛接受是你的问题,你不仅要让他接受,还必须让林琛利用这份文件有所行动。”金城羽说道。
“nm!”李仁肩膀一抖,皮衣落地,一拳挥向金城羽,金城羽不闪不避被李仁打了一个趔趄,金城羽一个七阶强者,挨了这一拳嘴角都没破,站直身体,金城羽直视着李仁:“如果打了这一拳让你觉得好过一点,我无所谓,你甚至可以再打一拳。做完这一单,我想办法调你回来。”
“你混蛋!”李仁又是一拳奉上,喘着粗气吼道,“我特么信了你的鬼话!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还有三年!我特么从警大辍学替你卖命,女朋友都跑了,你就这么忽悠我?每一次都是最后一单,每一次都是调我回去,我不想听了!”
金城羽一声不吭,重新站直身体,递过去一个盒子,李仁拽过盒子:“这又是什么?!”
“生日礼物。”金城羽嘴里破了,啐了一口血沫,“虽然你生日已经过了,给你补一个吧。”
李仁扔掉包装盒,戴上盒里的镶钻金表,骂骂咧咧的:“你的品味怎么朝着关锦的方向使劲了,还有我生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心里有愧就直说。”
李仁抬手想指金城羽,又丧气地放下手,捡起地上的皮衣,拍打着皮衣上的尘土,向天台的出口走去:“但愿司北不会被你坑死,提前说好,司北要是没命,我绝对让你过不安生。”
金城羽在李仁的背后说道:“放心,这件事司北知情,明告诉你,就是他策划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无法亲手把文件交给你或者是林琛,然后就成了我的差事。”
李仁像没听到金城羽在说什么,点上烟,迈着松松垮垮的步子下了天台。
一切按部就班,一切非常顺利,一切的一切都让司北心里有那么点不爽,哪怕这计划是他亲自设计的。
隔了两天,赵汀涵再次找上司北,这次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俏脸带霜,半分好脸色也不给司北,更别提以前那些养眼的福利了,公事公办地把密码讯息交给司北。
司北苦笑,这算挖了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喂!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什么态度!”司北发完讯息,领着赵汀涵从警署往家走,吐槽道。
“呵,按次数算,咱俩的恩情起码得有二三十年,你要拿我换功劳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赵汀涵冷笑。
司北停下来,看着赵汀涵:“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你准备去哪?你这几天都待在哪里?”
“你哪那么多问题啊!烦不烦呐!”赵汀涵噘着嘴,“我去哪管你什么事!”
司北硬着心肠说:“从现在起,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鸡飞蛋打可没地说理去。”
“行!左右不过一晚上。”赵汀涵自然知道司北家在哪里,甩开司北,迈开大步当先行去,司北抽着烟不慌不忙后面跟着。
入夜,司北的公寓。
“司北,明天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不会。”
“呜呜呜,你好渣!”
“你怎么咬人!”
“说!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没有的事,我要是动心了怎么会把你交出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忙。”
“……”
第三十章 我不信
司北跟着赵汀涵在下城的房中穿行。
发送讯息的第二天,赵汀涵果然在约定的联络点找到诸葛留下的信息,一路更换了八次目的地之后,司北和赵汀涵找到了一处铁笼林立的房。
反抗军首领的左膀右臂,警部重犯通缉令上常年排名前十的人物,诸葛,司北真没想到会是这副样子,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赤着上身,骨瘦嶙峋,穿着破烂的裤衩,盘腿坐在铁笼中,手里握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微闭着眼睛,跟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咿咿呀呀晃着脑袋,完全就是一副干不动活在铁笼里等死的黑户老人的形象。
“我服。”司北笑着挑起一个大拇指。
诸葛睁开眼,回以笑容:“那天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以为被警部的密探发现了,后来发现,小哥儿战力强横,断不可能是警部的密探。”
司北笑笑:“巧了,我就是。”
赵汀涵听出味儿了,不满地打岔:“你们俩见过?打什么哑谜呢!”
“我们说正事呐!你别打岔”诸葛眯了眯眼,慈祥地看着赵汀涵,话却是说给司北听的,“这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他爹忙,鲜有时间陪她,她小时候受了欺负,总是找我为她出气……偏了偏了,我和这位小哥儿是偶然见过一面,只是那时我们彼此不知对方是谁,今天这面却是把人和名对上了。”
诸葛正是司北和白素搏斗时旁观的那位黑户老头,那真是纯粹偶然的相遇了,司北知道诸葛,但不知道那个老头就是诸葛;诸葛同样听说过司北,但不知道当时那个凶焰滔天的年轻人就是司北。
“小哥儿,可否给我和小丫头一点时间?她应该是有要紧事找我。咱们一会儿再叙。”诸葛笑呵呵地对司北说道。
司北面上不动声色,笑盈盈地点头答应,内心里却是一凛。可能是司北想多了,司北觉得诸葛应该是对他有过了解的,很清楚司北的性格,越是摆到台面上说的事,司北越不会拒绝。
比如,赵汀涵找诸葛说的肯定是关乎反抗军核心机密的大事,诸葛要是遮遮掩掩地想找机会和赵汀涵私下里说,司北反而会想办法窃听窥探;诸葛这样大大方方地问司北,司北就不好意思不答应,而且司北只要是应下,就不会再用那些下作手段去窃听。
赵汀涵和诸葛两个人很快谈完,赵汀涵神色复杂地站在司北身边,像是等待被拘捕的犯人,又有点等着被领回家的小媳妇的味道。
“小哥儿,要是不着急,咱们聊两句?”诸葛盘腿坐在铁笼里,黑瘦的上身瘦骨嶙峋,因为瘦削,那双眸子更显得炯炯有神,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司北不禁想起前世圣雄甘地的形象,还别说,两个人越看越像,司北摇摇头:“久仰大名,不敢多聊。”
诸葛是有很多传说的,最出名的一桩,诸葛曾经因为手下人背叛,意外被秘搜科的小队堵住,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秘搜科的鹰犬,诸葛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但是他有嘴,诸葛凭借一张嘴,说动整个小组叛变投了反抗军,导致秘搜科一度下达了见到诸葛先割掉他的舌头的命令,只可惜诸葛从此更加小心,再没被警部逮到尾巴。
另一方面,司北又有些好奇,一个普通人不依赖异能,真的能单凭一张嘴强大到这种地步?
“呵呵,小哥儿说笑了,是被那些传言吓到了?那些传言以讹传讹,我一个普通老头,哪有那么神奇。”诸葛笑得很慈祥,让人莫名地升起好感,“若是我真有那么厉害,反抗军现在大约已经占领白玉京了吧。”
“您谦虚了。”司北打定主意,无论传言真假,少和这个老家伙瞎扯,“要是没事,我们先走了。”
“我听丫头说了,你帮她见我的条件是要把她交上去?唉,可怜小丫头被感情冲昏了头,生了好几天闷气。我猜,你根本未想过要交出汀涵吧?”诸葛不紧不慢地一句话,赵汀涵一下就挪不动步了,瞪大了眼睛在司北和诸葛之间打量着。
“与你无关。”司北含混地说道,拉着赵汀涵就想赶紧走,这老头有点东西,再扯下去,司北怕露出更多马脚,让老头看透他的计划。
诸葛话题一转,不再提赵汀涵的事,而是对着司北说道:“小哥儿,你的野心不是帝国能够承载得下的,我感觉倒是和我们反抗军的理念很契合。”
司北停住脚步,冷冷地说:“你很了解我吗?不要再做这些拙劣的离间,所谓诸葛,不过如是。”
“你很了解自己吗?你心智坚毅,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会做离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诸葛笑着回了一句,不等司北反驳,伸出双手作停止状,“好,好,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让我们拭目以待,我在乌托邦等你。”
司北心里发寒,拉着赵汀涵疾步离开了房,他不知道诸葛是否看透了自己,那些和金城羽共同讨论的计划,还有那些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讲过的、他无法宣之于口的野心。
赵汀涵一路眼睛眨呀眨的,任司北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出了房,走到街上,赵汀涵挣开司北的手,带着几分试探、几分矜持问道:“你现在就要把我交上去了吗?”
司北有些头疼地挠挠额角,这个诸葛真是能添乱,一句话给自己的计划增添了诸多变数,然而事已至此,司北必须硬着头皮把事情扳回正轨:“诸葛说的没错,我开始就没打算把你交上去。”
赵汀涵并不是失智的恋爱脑,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你为什么开始要对我说,要把我交上去?你帮我找到了诸葛,冒了这么大风险,却没有收益,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司北烦躁地简直要爆炸,勉强学着前世马教主的口吻吼道:“因为我忽然发现我爱上你了!我能怎么办!我说要把你交出去,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我想最后给自己一次机会!斩断这一切,做回我自己的机会!然而,我还是失败了,我能怎么办!”
mmp,太恶心了,老子怎么说出口的,简直快把自己恶心吐了!
然而作为对手戏演员的赵汀涵完全不配合,眼神一片清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信!”
第三十一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好吧,这风格我演起来果然太假,连你都骗不过去。”司北放松下来,点上烟,“我先说明我为什么不交出你,我刚才表现虽然夸张,但说的有一半是真的吧,算不上爱,但我们好歹……咳咳,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功劳。原因就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
“哼,大男子主义!”赵汀涵小声嘀咕着,“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直男,哪个女生要是喜欢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至于风险和报酬的问题,”司北斟酌了一下,决定将事实稍微修饰一下告诉赵汀涵,“其实我没有风险,我帮你发送讯息的事给侦缉局报备过,我的目的只是找到诸葛,我身上带了定位器,只要我确认诸葛的位置,侦缉局就会发动搜捕。侦缉局自始至终最感兴趣的都是诸葛。”
“你……”赵汀涵这次变了脸色,愤愤地一跺脚,转头就要往回跑。
司北一把抱住赵汀涵,吼道:“你疯了吗!你以为诸葛不清楚?他现在早不在里面了,里面只有侦缉局的天罗地网!你现在回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你真以为侦缉局抓不到你吗?”
司北放开了赵汀涵,话音转冷:“我已经做到问心无愧,诸葛是否会落网看天意好了,你想怎么选,我都不拦你。最好是你被当场格杀,我省得多一份牵挂。”
赵汀涵不动了,茫然地望着司北:“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司北叹口气,转身挥手:“你走吧……”
等待的日子总显得格外漫长。
司北闲下来了,一切已经安排就绪,司北只要等待结果就好。
这注定是一段不平静的日子,下城极道势力的版图剧变,明王遭受侦缉局重点打击,损失过半地盘,两座军械工厂和一座研发中心一同易主,原本只算是小字辈的小鬼阿宾强势崛起,鲸吞明王的地盘和产业,实力膨胀的水准远远超过了新秀的标准,俨然比他的拜门大佬李仁更具气象;极道大佬林琛频频出手,几近疯狂地走私,偏偏躲开了缉私处每一次重点打击,取了巨额利润;反抗军在d区策划暴动,然而仍旧是虚晃一枪,借着暴动的时机,袭掠了特置部在e区的秘密仓库,劫走各型机甲三十余台,震惊内阁。
水面之下,常人的视线之外,暗涌纷至沓来。比如,警部高层召开临时会议,专题讨论缉私处可能存在的泄密情况,侦缉局副局长金城羽一力主张从严彻查;再比如,在反抗军暴动之前,一艘不起眼的浮空艇就离开了下城的港口,搭载的客人只有两位,一个黑瘦老头和一个短发少女;还比如,百无聊赖的司北摸鱼回了一趟第四警院,不是回去看望教员,而是在门口的包子摊点了一笼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包子铺的老板,出身洪顺馆的胖子一脸苦色坐在司北对面,语气近乎哀求:“哥!我叫您哥行吗!我是真的没有位阶差不多的同门和朋友了!这一年来,我带了十几个同门来找你,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现在快被同门当作叛徒了,勾结外人,戕害同门。”
司北笑眯眯地咽下包子,喝了口稀饭送了送,充满感激地对胖子说道:“十二个。加上你一共十二个你们洪顺馆的人来找我麻烦,全被我打回去了。我很纳闷你的师父师伯们怎么想的,既然四阶搞不定我,那就派五阶来啊。”
司北是真的感激胖子,这一年来持之以恒为他送分,司北从洪顺馆身上整整赚到72点技能点和48000点技能熟练度,还有十二枚银质抽奖硬币,专项积分累计到了56点,这简直是送温暖的亲人啊!司北能不感激嘛!
司北现在犹豫的是,是否要现在结算支线任务的奖励,这任务他做了一年了,胖子找来的对手除了一个五阶全是四阶,司北觉得胖子身上没什么潜力了,又怕贸然主动招惹洪顺馆会惹来不可力敌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司北很快要离开白玉京,想着这件事得有个说法,这才过来试探胖子。
另一边,胖子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最初他摊上这活,门里同辈很是有不少人说闲话,一个二阶的小家伙(司北当时二阶)那不是手到擒来?可是洪顺馆的年轻人们大概忽略了,要是司北是一个普通的二阶,凭什么让米八斗青眼有加传授真法?又凭什么只学了一遍,就掌握了这门顶级魂力应用技巧?【乖离自在大辟无常】能被洪顺馆的老家伙们惦念有加的又岂是那么容易学的?
后来,胖子碰壁,还在看守所里待了半个多月,门里幸灾乐祸的人不少,都盼着有自己一展身手的机会,而胖子果然是个老实人,联络同门找回场子,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再后来……胖子现在回了洪顺馆就像瘟神回家,人人躲着,胖子喊人,师兄弟们全当没听见,一个个落荒而逃……
“那不是……那不是显得我们门中无人嘛……”胖子嗫嚅道。
“这样吧。”司北思索着说道,“你带我去见你门中的长辈谈谈,这事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总得有个说法。”
这个时机去找洪顺馆是司北深思熟虑的结果,从洪顺馆的反应来看,还是要脸的,直接动用高阶异能者袭杀司北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洪顺馆多少要顾及米八斗的面子,他们的目的是【乖离自在大辟无常】,杀了司北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之前司北不敢去主要是怕洪顺馆顺势把自己扣下,搞个软禁什么的,慢慢逼问自己。现在司北参加了“靖成”计划,不日就要去往迦百农,要是被洪顺馆扣下了,自然有赵承宇去着急。
洪顺馆的本部就叫洪顺馆,上城最有名的食府。
绕过宾客不绝的前堂,穿过热火朝天的后厨,这座遍植竹木的后院才是洪顺馆的核心所在。
洪顺馆的待客之道颇有些特别,不仅有茶水点心,还摆上了冷碟热肴,像是生怕人不知道这是一家厨艺传宗的馆子。
胖子的师父叫徐广,长得很厨师,白白胖胖,不住地招呼司北夹菜。
“徐师傅,”司北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我真吃不动了,这已经是换的第五套席面了,再吃天就亮了,咱们还是说事吧。”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三十二章 出发
说事,怎么说?米八斗的传承,洪顺馆势在必得,但是这些老派宗门活的就是个脸面,收回传承是为了脸面,那就万不可用不要脸的手段收回来。
司北还是非常喜欢和洪顺馆这类型打交道的,平时打交道的人里不要脸的太多,难得遇到一家好面子的,不要太舒服。
“这位……”徐广绞尽脑汁不知该怎么称呼司北。
按照米八斗那边的辈分来算,他得叫司北师叔,这称呼他不愿意;按照洪顺馆的想法来说,他应该称呼小北或者小哥,这称呼司北不愿意。
憋了半天,徐广憋了一句:“这位兄弟……”
这称呼先把司北逗乐了,对着一边苦着脸的胖子挤挤眼睛:“喂!你是不是得叫声叔叔来听听?”
胖子酝酿了好几次,这声叔叔怎么也喊不出口,满头大汗,快要哭了。
徐广心疼徒弟受窘,勉强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位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馆主的技艺我们是一定要收回来的,但是我们洪顺馆身为白玉京四宗也不想难为兄弟,兄弟可有什么好办法?”
“哼,是不想还是做不到?”司北冷哼一声,“你这不是说亮话,你这是把皮球踢给我。”
徐广脸色变得和胖子一样苦了,两手一摊,带着点耍赖的味道说道:“反正我是没辙,你说怎么办吧?要不让小寿继续?”
“小兽?”
“哦,就他”徐广一指胖子,“我徒弟,包寿,合着你俩打了一年,你还不知道他叫啥?”
“我平时叫他胖子或者包子,看来没叫错哈哈。”司北笑了一阵才想起话题又偏了,头疼地捏捏眉心,“得了,你们师徒俩一对受气包的模样,我出个主意吧,我说老徐,你能做主吗?”
徐广挺了挺腰板,这才露出几分大宗门实权人物的气势:“在下忝为洪顺馆外务总管,权限还是比较大的,兄弟可以说说看。”
司北娓娓道来自己的方案:“我是这么考虑的,米老头传了我大辟无常,但没告诉我可以传给其他人,退一步讲,我觉得你们宗门也缺乏我这种学一遍就会的天才,我不可能在你们这待上好几年一直教会你们不是?你们要是永远学不会,我还永远不能走了吗?”
“是这个理!”徐广和包寿完全进入司北的节奏,一齐点头。
司北循循善诱:“那么怎么能把传承留在你们宗门呢?我寻思着吧,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技艺不来人可以来嘛,我加入洪顺馆一切不就解决了?”
“诶,对呀!”徐广和包寿眼前一亮。
司北简直要被这对师徒蠢哭,强忍笑意,一点点露出狐狸尾巴:“但是我学艺的时候,米老头不收我做徒弟,我这么加入你们也不是个事是吧?我想了个招,我在你们宗门挂个名,弄个什么记名长老、技术指导、荣誉会员之类的,平时咱们都是自己人,吃饭给免个单就行。要是需要我露一手什么的,按次收费,一次十万,你们看怎么样?”
徐广包寿对视一眼,这个方法好像可行,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最后还是徐广拍板了:“就这么办!”
司北说是撑着了,可敲定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吃顿酒席那也太不像话了,三个人又转到前堂最好的雅间搓了一顿,司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剔着牙离开了洪顺馆。
雅间里,面对一桌残羹冷炙的师徒俩琢磨了半天,包寿弱弱地问道:“师父,往常外人不都是挤破头要加入咱们洪顺馆吗?为什么司北加入了,请他动手还得出钱?”
“对呀!”徐广一拍大腿,终于琢磨出哪里不对了,懊悔地说道,“可是已经答应了,能怎么办呢?”
徐广左右看看,对包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出场费这事,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可是师父,司北也知道啊?”
“馆里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司北不是刚加入咱们馆了吗?”
“你最近基本功有所懈怠啊,晚上到后厨刷碗去!”
“师父……”
几天后,d区警署。
在办公室里无聊抽烟的司北,接了一个电话,理了理身上的制服,正了正领口的勋章,自然地往警署外走去,路过大办公间时,随意地和里面无所事事的同僚们招呼着,仿佛只是照例出门巡街。
铅灰色的阴云环绕着这座充满**的城市,司北走出d区警署,有些遗憾地眺望天边,他大约很久都看不到阳光了。
两名风纪处的警员如临大敌,看到司北出来,上前一步:“司北,你涉嫌……”
司北笑着抬手制止:“我做过的我都知道,我会配合你们,左右不过是一年,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但我这个人好面子,也请你们不要让我难堪。”
警员为司北拉开车门,司北回望了一眼警署大楼,目光又飘向铅云低垂的远方,呵,迦百农,我来了……
航向迦百农的押运船。
司北百无聊赖地靠着舷窗,占了押运船上最好的位置,享受着最后的清净时光。
几个刚刚对司北占据最好位置颇有微词的恶汉已经被好心的司北送去后舱的医务室,终于没人再打扰他了。
司北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整个计划,确保没有疏漏,这次的计划过于复杂,本不是司北的风格,只是深入敌后和反抗军接触,由不得司北不小心,毕竟一步行差踏错,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最初的靖成计划对他的安排没有这么复杂。第一步他接触诸葛,装作被诸葛说动,表现出对反抗军的同情心,放走诸葛;第二步警部以勾结反抗军的罪名逮捕他;第三步,押往迦百农。
这个计划有两方面问题,其一,勾结反抗军是重罪,刑期过长,司北不可能在里面等太久,八指还剩七个月刑期,那么司北的刑期在一年左右是比较合适的;其二,很难解释司北的动机,作为警部新星,放着大好前途不选,选反抗军,只因为见了诸葛一面?况且如果诸葛不忽悠他,他还能上赶着投靠反抗军不成?
尤其是这第二点,可能导致司北和反抗军实质性接触的时候,被认定为卧底,再来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司北那才叫冤。
第三十三章 抽奖
在司北的计划中,他进迦百农明面的罪名是窃密,这个罪名在警部条例中是十分严重的,铁定开除,但是在帝国法律中则要根据造成的后果来判定刑期,司北把值班表给林琛,并没有影响国佳安全,刑期不会太重。
而有心人真要调查会发现,司北窃密的证据链并不完整。司北前往侦缉局拜访金城羽,借机盗取值班表,交付林琛,但警部只有司北看到值班表的监控证据,司北交付值班表仅有林琛那边替死鬼的口供。
这才剥出第二层,司北因为接触诸葛对反抗军产生同情,但因为司北的行动都是报备过的,没有证据,警部只能找个借口清掉司北,这样以来既满足了司北刑期不长的条件,又埋下了司北同情反抗军的嫌疑,便于司北到迦百农以后和反抗军接触。
为什么司北会对反抗军产生同情?因为爱情。司北和赵汀涵同居是事实,司北放走赵汀涵也是事实,不管当事人信不信,这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所以,司北目前的情况是,因为和赵汀涵相爱,对反抗军产生同情;在接触诸葛后,这种同情进一步加深;警部没有证据证明司北勾结反抗军,加上司北在警部也不是毫无根底,无法玩秘密批捕那一套,但是又不想留着一颗炸弹,遂决定先找个由头把司北清出警部再说。
至于这里面哪些真哪些假,司北不说,金城羽不说,永远没有人能够求证。
同情这个程度很合适,加上司北有点冤屈的成分,他和反抗军接触以后,慢慢投向反抗军合理得多。
司北确认计划没有疏漏,调整了一下坐姿,在脑海中打开系统,这段日子,他积累颇丰,2枚金质硬币,22枚银质硬币,208点技能点,146820点自由技能熟练度,是该提升一下自己了。
“都说十连能出ssr,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尝试一发十连了。”司北心里咕哝着,连点十下银质硬币抽奖。
【中型技能提升石】x4,【改良版兵粮丸】x6……
我还不信邪了,再来十连!
【中型技能提升石】x8,【改良版兵粮丸】x2……
好像比刚才那个十连好一点?好个屁啊!我一发抽中【龙骨】的欧气哪里去了!我两世为人,从来没去过非洲好吗,你不要搞我好不好!
好吧,垫刀,权当是垫刀了,试试金质硬币,这可是保底稀有,总不可能再给我些破烂了吧!
两枚金质硬币投下,司北的脸更黑了……
【开锁】
品质:稀有
类别:天赋技能
效果1:只需要简单的工具,宿主就可以打开任何一道门锁。(通过异能设置的谜锁不在此列)
效果2:宿主该技能的熟练度越高,对工具的需求程度越低,开锁耗费的时间越短。
【丽塔海华丝的海报】
品质:稀有
类别:道具
效果:任何用这张海报遮住的洞口,经过的人都会选择对它视而不见,对高于宿主二阶的异能者失效。
说稀有保底,就真只给我稀有啊!况且这技能和道具是怎么回事?我是去卧底不是去越狱啊,系统是不是对我的任务有什么误解?
司北简直无力吐槽,丧气地把最后两枚银质硬币扔进去,结果都懒得看了,左右不是技能石就是兵粮丸……
woc!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道代表了史诗品质的紫色光芒溢满司北的脑海,紧接着又被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压下!
系统!原来你真的是可以抽出传奇的!老子得了你三年多,孜孜不倦地抽了这么多手,终于欧了一把!
【低阶无限魔纹材料包】
品质:史诗
类别:道具
效果:使用该道具,宿主可选择自己知识范围内任意三阶以下魔纹,得到全套材料一份,如果宿主在制作该魔纹时失败,将为宿主在系统背包中补齐材料,直到宿主制作成功。
【恩赐解脱】
品质:传奇
类别:天赋技能
说明:请遏制自己杀戮的冲动,心怀慈悲地给予对方解脱。
效果1:该技能将被动额外提升所有宿主自身及所操控器械20%伤害,该伤害提升效果基于宿主基础伤害独立计算,不受任何减益效果影响。
效果2:主动激活该技能,将为宿主附加【恩赐解脱】增益效果,宿主免疫所有控制效果(目标高于宿主三阶无效),宿主下一次攻击所造成伤害额外提升100%,该效果持续8秒或持续至宿主完成下一次攻击。
效果3:该技能主动效果冷却时间24小时,若目标在宿主激活【恩赐解脱】状态下被击杀,则重置冷却时间。
效果4:宿主每次激活【恩赐解脱】状态,同时会获得减益效果【灵魂饥渴】,必须在效果激活24小时内完成一次对不低于宿主位阶的异能者的灵魂猎杀,否则将永久性降低宿主10%魂力总量。
效果5:灵魂饥渴,宿主在此状态下击杀同阶或高阶异能者将彻底粉碎对方灵魂,抽取对方魂力补充自身。
值回票价!
仅凭【恩赐解脱】这一个技能,司北就完全满意了,技能效果强到爆炸不说,负面效果几乎没有,司北会动用【恩赐解脱】的场合,至少是面对同阶,不存在虐菜的时候还得抬出大炮的道理吧?唯一可能受到限制的就是比武等需要留手的场合,总体来说司北还是非常满意的。
抽出了【恩赐解脱】,司北手有点痒痒的,他还有个洪顺馆的连锁支线任务【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没有结算,既然已经和洪顺馆谈好了,索性结算了看看额外奖励是什么。
“宿主结算了支线任务: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累计专项积分56分,解锁50积分档次购买权限,预览100积分购买权限,请宿主在奖励列表里自行选择额外奖励。”
呦,这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啊,奖励还可以自选的?
司北在脑海中点开奖励列表,看到清单的瞬间,司北脸就黑了。整个列表共有十五个选项,下面的十二个选项是亮着的,代表司北解锁了购买权限,最上面的三个选项是暗着的,代表司北只可以预览,不可以购买,但是那三个选项都是明晃晃的暗金光泽!
错亿啊错亿!
ps:根据文中数据结算,司北资产应为183点技能点,121100点自由技能熟练度,考虑到快进了半年时间,司北应该完成几个支线任务,适当增加了一点,另外司北刚抽到的12块块技能石未计入。
第三十四章 野性消费
司北强忍住砸了这破系统的冲动,如果系统提前告诉他100积分解锁的权限里可以购买传奇道具,司北就是杀上洪顺馆……他还是不敢的……
但至少他不会再心慈手软地放过包寿,一定要把包寿一身油都给炼出来!
司北懒得去揣摩系统的恶趣味,略过三件传奇,踏实地看起自己能兑换的奖励。
可是还是很想看是怎么肥四!
司北深呼吸几次,勉强平复心情,正经研究奖励,凭心而论,这任务做了一年奖励还是非常不错的,50积分权限的奖励一共五项,全部是史诗品质,司北逐项查看说明之后,选定了自己的奖励。
【史诗技能晋阶线索包】
品质:史诗
类别:道具
效果:使用后宿主可选择任意已掌握的天赋技能,获得该技能全部晋阶线索,限史诗品质以下技能。
司北已经对自己脸黑的程度有了清醒的认知,这种不需要博概率的奖励正适合他,而他目前最适合也是唯一一个史诗品质天赋技能,【龙骨】。
两年的时间里,司北早已把【龙骨】的熟练度提升到满,【龙骨】的效果不显山不露水,但却同时在攻防两端给他提供了强大的支撑,他还是非常期待龙骨的晋阶效果的。
“宿主使用了【史诗技能晋阶线索包】,宿主选择了天赋技能【龙骨】,满足条件,宿主获得了所有天赋技能【龙骨】的晋阶线索!”
“宿主获得【龙骨】晋阶技能【栖梧炎骨】、【无形剑骨】、【森罗骨】、【铁荼】!”
司北耐心地翻看着晋阶线索。【栖梧炎骨】首先被否决,这个技能的主要作用为赋予他【火】属性魂力,如果是刚觉醒时,司北可能会选它,现在反而一种限制;【无形剑骨】第二个出局,这是一个效果和副作用都极其强大的技能,能够巨量提升司北使用冷兵器的攻击能力,代价是司北的脊柱将极为脆弱,成为他的致命要害。
剩下的两个【森罗骨】类似操控系异能,掌握该技能后,司北可以通过类似“共鸣”的方式,使身边一定范围内目标的骨骼发生颤动,从而影响目标的动作,更偏重辅助;【铁荼】则可以视为龙骨的升级版,全面囊括并提升龙骨的效果,并且随着司北技能熟练度的提升,司北将可以更好地控制自身骨骼,不仅可以做出常人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而且司北可以把骨骼抽出体外,作为武器使用。
权衡再三,司北最终选择了【铁荼】。
最后司北准备提升一下他的技能了,【魔纹制造】提升至大师级,【古武术专精】提升至专家级,单兵热武器专精提升到大师级,【小型地面机械专精】熟练度终于升满,提升至宗师级!
【小型地面机械专精】
(前略)
特殊效果【重力驾驶】:宿主可随意操控自己驾驶的机械所受的重力影响,在正常重力的1/3-3倍之间随意调整。
林林总总一通提升,不过花费了司北42点技能点,16000点自由技能熟练度。因为司北这几个技能熟练度几乎都是满的,剩下了大量的自由技能熟练度。看着自由技能熟练度高达130820点的余额,司北忽然有了一种野性消费的冲动。
攒钱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一次花出去的快感嘛!
古武术专精,就你了!
技能熟练度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司北忽然又有点后悔了,不为别的,太特么贵了!那句“该技能由于由多项技能合并而来,提升需要更多的技能熟练度,升级也需要更多的技能点”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司北一共有三个合并类的基础技能,魔纹制造、单兵热武器专精、古武术专精,因为这句明晃晃的提示,他从来没有膨胀到直接用自由熟练度提升技能,今天膨胀了一把,心简直在滴血。
古武术专精仅从专家级提升到大师级就费了司北整整一万八千多熟练度、16点技能点!要知道史诗品质的天赋技能龙骨提升到满熟练度也不过需要一万两千左右熟练度。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拿不到宗师级特殊效果那这一万八千熟练度才是真亏了,司北一咬牙,升!
从大师级到宗师级,又是八万熟练度,36点技能点投下去,司北在满脸悔恨的泪水中完成了人生第一次野性消费。
【古武术专精】
(前略)
效果3:该技能由多项技能合并而来,作为宗师级基础技能计数时视为3项。(例如,【一代宗师】称号的效果1,视为3个则提升15%)
特殊效果【我要打十个!】:当宿主半径30米范围内,敌方目标数量≥2时,该效果将被动激活,每名敌方目标为宿主提供6%额外近战伤害减免和3%额外近战攻击闪躲几率,生效上限人数:10人。
“宿主同时具备【古武术专精(宗师级)】和【军用格斗术(宗师级)】,触发【基础魂力应用】特殊效果【举一反三】,可提炼各技能优点融合为宿主的专属技能,是/否融合?提示:该选项在宿主否决前一直存在,宿主可随时选择融合,宿主掌握新的搏击类基础技能可能触发新的融合提示,不同时机融合,融合结果不同,请宿主慎重选择融合时机。”
原来这个【举一反三】是这么用的啊,司北心下了然,考虑片刻决定暂时搁置,纯论搏击水平,司北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确实不急于融合,说不定能再拿一项搏击类基础技能呢?只是想想古武术提升的花费,司北不禁嘬了嘬牙花子。
押运船轻轻一震,挣脱了一团胶态云的束缚,进入了净空区,司北退出了脑海中的系统,伸了个懒腰,身上一阵噼啪作响,他的身体素质再次提升了,还不太习惯骤得的力量,适应一下就好。
不过押运船上的囚徒们没人注意司北,所有人都透过舷窗向外望去,重重的阴云之间,一座暗色调为主的浮空城若隐若现,那是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他们中某些人永远的归宿,迦百农。
第三十五章 重逢
迦百农,流放之地,罪恶之城。
七城之中,迦百农是最特殊的一座,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巨大的监狱。其他六城之中并没有成规模的监狱,所有的犯人都送到迦百农收押,迦百农的主要收入则是两方面,一方面是其他浮空城付给的监管费;另一方面是利用最廉价的劳动力囚徒,从事重体力、高危险性行业赚钱。
几十年的经营之下,迦百农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格局。迦百农也分成上城下城,只不过它的整个下城部分都是囚室,而且它的下城是在山体内部的,如果想要效仿肖申克挖出一条隧道越狱,大概要挖上千米。对于异能者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所以迦百农在山体内部铺设了警报网,一旦侦测到山体内部出现隧道,立刻会发动警报。
迦百农的上城部分包括港口、居民区、惩教署的办公场所、囚徒们放风的大操场、围绕着这座巨大监狱存在的各类附属设施。迦百农是有正常的居民的,常住人口大多是刑满释放又不想离开的犯人和他们的后代以及惩教署工作人员的家庭,再就是各个商铺、附属设施的工作人员,以及为这些居民们提供服务的人群。
迦百农供客船停靠的港口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专供交接囚徒使用,另一个则专供惩教署和访客使用。司北乘坐的押运船当然是停靠在专供交接囚徒的港口,从舷梯上走下押运船,司北看到的是一座严阵以待、戒备森严的港口。
这座专供交接囚徒的港口和司北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座港口都不同,没有林立的塔吊,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哨塔和望楼,火神重机枪在其中只算是低配,司北甚至看到了使用魂能石驱动的充能炮,而其中最具震慑力的则是一座架设在港口主楼顶部的轨道炮,这玩意发射一次需要耗费32颗顶级魂能石,能够一炮蒸发掉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有生目标;同样,港口上也没有忙忙碌碌的码头工人,取而代之的是荷枪实弹的守卫和充满戒备的异能者。
一片肃杀的氛围中,一群尚显稚气的学生格外引人注目,学生们套着“学生志愿者”的袖套,有条不紊地帮助惩教署的工作人员对押运来的囚徒进行检查登记,安排囚徒登车,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了。
看到学生们的同时,司北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喜贵蹲在一台防暴车的车顶,垂着两条细长的胳膊,两手间无聊地翻飞着纸牌。
异能者对目光是很敏感的,司北刚要移开目光,喜贵已经发现了他。
“嗨!”喜贵高兴地打个招呼,噌地跳下车顶,直往司北这边跑来,“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玩啊?”
司北很想说,我不认识你,虽然还没换衣服,但是你丫见过访友走这个港口的嘛!而且迦百农除了探监是禁止私人访友的。
但是司北又不想谈及自己是为什么来的,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司北生硬地切换了话题:“你怎么在这?”
喜贵指指志愿者:“志愿者服务,我带队。”
司北想起喜贵已经毕业,不出意外应该在惩教署工作,哪怕是刚入职的新人,以喜贵的能力也不应该派来干这种杂活吧?
司北问道:“我是问你怎么干这个来了?”
喜贵打着哈哈:“嘿嘿,你也没比我好哪去啊!”
得,合着喜贵开始就明白。
一边一个帮忙的志愿者随口插了一句:“喜贵队长可是我们学院的偶像人物!可不是一入职就干这个,开始是直接去的执法队呢!要不是上上个月……”
志愿者反驳司北的初衷大概是想给喜贵撑面子,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小。
“你上上个月干嘛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那个中队长太装了,我上上个月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挂在惩教署大楼的旗杆上了。”喜贵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本来围在两人周围好奇这是何方神圣的其他囚徒,一齐往后退开一步,只想距离喜贵越远越好。
“不止呢,”志愿者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插嘴了,“署长欣赏喜贵队长的才华,没追究,上个月把队长又调到了治安管理处……”
司北已经预见到结果了:“这次……”
喜贵轻松地耸耸肩:“那个什么副处长,养了一缸鱼,好多我没见过的品种耶,我捞几条玩玩怎么了!他竟然要我把鱼缸里的鱼恢复原样,我都做成标本了,哪做得到啊?我看他那么喜欢鱼缸,就把他塞进去了。”
志愿者补充道:“鱼缸不大,是切碎了塞进去的。”
围观的囚徒们再退一步,连带着看司北的眼神都变了,能和这样的猛人谈笑风生,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司北有捂脸的冲动,而且那位志愿者小哥,你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喜贵是怎么回事?
喜贵得意洋洋地说道:“所以署长说啦,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领导的,让我直接负责一个部门,只对他负责就行,我就成了志愿者管理大队的队长喽。”
志愿者和喜贵口中的署长就是外号典狱长的惩教署署长石,迦百农不折不扣的土皇帝,在迦百农生杀予夺皆由石一言而决,而司北来迦百农的主要目标当然不是做劳什子卧底,而是要去扒了石爱鸟的鸟巢……
司北不禁第一次对他此行是否能达成目标产生了疑虑。
至于所谓的志愿者管理大队,听听就好,这是为了安置喜贵特别新设的部门,本来只不过是秘书处一名办事员兼职负责而已,换句话来说,喜贵手底下除了临时抽调的洗心福利学院学员,完全就是光杆司令。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迦百农的混乱,喜贵两个月两次击杀上级,只因为石欣赏他,屁事没有,还专门设立一个部门安置他,可以说,在迦百农只要能讨得石的欢心,活得不要太愉快。
ps:上章有个小bug,忘记交待了,司北结算了56分额外积分,兑换晋阶线索没全花,剩点零头换了背包券等杂物,不再赘述。
第三十六章 不安生
司北告别了喜贵,临走喜贵依依不舍地攥着司北的双手,连连保证一定会去找司北玩。
排队上了押运的中巴,所有车上的囚徒自觉地为司北让座,司北笑笑,安然坐下,他要开始学会适应迦百农的规矩。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硬,礼貌?谦让?不存在的,在这里谦让礼貌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中巴穿越城区向着位于迦百农中心的监狱行去,司北靠窗浏览着窗外的景色。
迦百农没有高楼,常住人口也是七城中最少的,除了关押的百万囚徒,常住人口只有一百多万,对比白玉京数千万的人口规模,宽敞得不行。
但同时,迦百农也是破败的,大部分的屋舍都像贫民窟一样简陋杂乱,夹杂着几座占地面积惊人的华丽庄园,充满混乱的气息。这种印象到司北看到监狱的高墙,乘着中巴车驶入监狱,骤然改变。
监狱范围内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好像又回到了交接的港口,守备森严、秩序井然。
整个监狱的地表部分呈回字形,外面的一圈是高度超过五十米的高墙,里面的一圈是守卫的休息室、食堂、值班室、办公室等设施以及通向监狱的四个出入口。外圈是囚徒们放风的场地,内圈则是守卫们的活动场地,严禁囚徒未经许可进入。
而监狱的地下部分,也就是囚徒们的监区,则类似一个左窄右宽的凹字形,中间凹陷下去的部分是囚徒们的公共活动区域,包括教室、娱乐室、食堂、图书馆、澡堂等设施;左半边是低阶异能者的监区;右半边是普通人的监区,占据了最大一块面积;下半部分是中高阶异能者监区。
移交个人物品、冲洗、换上深蓝色的囚服、佩戴禁灵石手环,一整套程序走完,司北乘坐左半边的电梯往自己的监区行去。值得一提的是禁灵石手环,禁灵石是专门用来控制异能者的特殊材料,佩戴之后,低阶异能者将无法动用魂力、使用任何异能,据说有提纯过的禁灵石可以对四阶和五阶的异能者生效,但价格极为高昂;六阶以上的异能者,禁灵石则完全失效,必须通过专职的封印师封印异能,不仅有效期有限,而且不排除异能者有独特的手段可以自行解除封印,所以收押人数最少的中高阶监区却占据了比低阶异能者更大的面积,因为下面时刻有高阶异能者和大量的守卫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到了监区,在通过了包括一道异能谜锁的三重安全闸之后,司北终于抵达了自己未来一年将要生活的地方。监区呈方形,四层,每层大约一百间监舍,两人一间,这样一个监区能够收押八百到一千名囚徒。
司北安分地端着分配的脸盆排着队进入监区,他敏锐地发现,一层中央的空地上有新鲜的血迹,几名穿着浅蓝色囚服的普通人囚徒正在闷头拖地,还有几个人拖着什么走进另一侧的走道。
看来这不是一个安生的地方啊!
而随着司北这些新人的到来,整个监区骤然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四层的监舍中,囚徒们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不断有人吹口哨、欢呼、拍打监舍的铁栏,发出不堪入耳的咒骂或是做出下流的调笑动作。
“哈哈!新人来了!终于有新玩具了!”
“嘿!往上看宝贝们!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喂!那个小白脸!对,就是说你呢!细皮嫩肉的挺标致啊!以后在公寓区就说你是鲁泰大爷罩的!大爷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
司北抬头,发现三楼一个光着膀子,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指着自己发出银亵的笑声,司北淡定地回了一个中指,这下可像捅了马蜂窝,整个三楼爆发出一阵哄笑:
“鲁泰,你不行啊!被新人小瞧了!”
“哈哈,鲁泰,你要不给这个新人一点颜色瞧瞧,恐怕是没人再服你这个楼管喽。”
“鲁泰,你要小心喽,别晚上摸上门的时候被反攻了哦~~”
叫做鲁泰的大汉满脸通红,胳膊伸出铁栏指着司北吼道:“小子,你特么最好祈祷你的句花开发过,不然今晚老子要让你三天下不了地!”
“鲁泰,如果你不想要你的胳膊了,我不介意帮你卸下来。缩回去!”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来,声音不大,整个监区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突然间就从喧嚣热闹变得鸦雀无声,而刚才不可一世的鲁泰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缩回了胳膊。
一个穿着笔挺的惩教署制服的男子从司北他们进来的对面,刚才拖人进去的走道中走出,背着手,迈着一丝不苟的步伐,每一步的步幅都严格一致,走到司北他们这些新人面前停下,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层的监舍,而后直视着这些新人说道:
“我是江侃,你们的教导,或者说是这片监区的主人。你们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那不是给你们称呼的,你们只需要称呼我为‘教导’,听明白了吗?”
“明白”“好”“行吧”稀稀拉拉的回应。
江侃偏了偏头,说道:“刚才是我没说清楚,回答我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是!教导!’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其他的回答,明白?”
“你说算喽”“为什么啊?”“是……教导”仍旧稀稀拉拉。
江侃的耳朵动了动,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从人群中拖出了一个面容桀骜的青年,刚才就是这位第一次回话“行吧”,第二次回话“为什么啊?”。
江侃显然没有回答桀骜青年问题的兴致,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江侃的右手捂住了桀骜青年的脸,刹那的静寂之后,桀骜青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道道液体像窜行的小老鼠一般顺着桀骜青年的脸涌入江侃的右手,不过片刻时间,桀骜青年就被整个吸成了干尸。
“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还有谁有问题?”江侃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拍手,充满压迫力的目光直视着这群新人,新人们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回避那双恶鬼般的眼神,江侃似乎是很满意新人们的表现,正准备继续他的训话,忽然他发现了人群中有个年轻人没有低头,面无惧色地和他对视。
江侃指指人群中的司北:“你,出列!”
第三十七章 我不介意的
人群自动分开,躲避着江侃伸出的手指,像是生怕江侃指的是自己。
司北立正回了一声“是,教导!”踢出一步,不卑不亢地走到江侃面前。
“有点意思。”江侃听到司北的回话,看到司北的步伐,露出玩味的神色,“哪来的?”
“是,教导!”
“哈哈,”江侃笑了,“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新人了,你正常回答问题吧,我特许你,在这个监区可以正常和我对话。”
司北心下一定,他当然不会两眼一抹黑就来了迦百农。对于禁灵石的情况他早有了解,禁灵石手环虽然好用,能够禁绝低阶异能者的一切异能,但是经过基因和异能强化过的身体素质是不会压制的,这样以来最有利的无疑是强化系异能者,偏巧司北面前就算一个强化系的,而不巧的是,他的身体素质恐怕超越了绝大多数四阶异能者,并且禁灵石是管不到系统技能的,再加上两个宗师级搏击技能,司北估计自己的武力恐怕在所有囚徒中都排的上号,低阶异能者中更不可能找出能和他放对的。
这还是在司北戴着禁灵石的情况下,实际上,司北在白玉京做过测试,他在使用系统技能的情况下,是可以单纯凭借力量打碎禁灵石手环的,这才是他的底牌,一旦事有不谐,司北随时可以打碎手环恢复异能的使用。
所以,司北来迦百农之前就考虑好了自己的行事准则:对待其他囚徒绝对不惯毛病;对待惩教署的人员,尽量避免冲突,但也没什么真的好怕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司北相信,尊重绝对不是低声下气能祈求来的。
尽管对于江侃“我特许你”的说法心里不屑,司北面上还是很正式地回话:“报告教导,我叫司北,来自白玉京,原警务部下城d区警署实习探员。”
“哦哦,mvp是吧?”十校联赛刚过去半年多,江侃对司北的名字有印象,恍然大悟道,“怎么来我们这了?”
不知不觉间,江侃对司北的态度好了不少,司北不带情绪地答道:“窃密。”
这时,江侃走出的过道中,有穿着制服的守卫小跑过来,附在江侃耳边说了几句,司北的听力很好,隐约听到“喜贵”、“金副”、“打招呼”等只言片语,江侃和气地对司北摆摆手:“入列吧,我和老金熟,以后有什么需要联系守卫找我就行。”
江侃指指脚下的地面,带着几分傲气说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说话还是非常好用的。”
司北入列,江侃似乎没了再训话的兴致,最后说道:“不管你们在外面是多么风光,我希望你们在这里都把翅膀收起来。你们不会经常见到我,但我保证你们每次见我都会留下深刻的记忆,为了你们愉快,更为了我愉快,我希望你们能认真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听清楚了吗?”
“是,教导!”众人这次终于学乖了。
江侃满意地点头,对身边的守卫吩咐道:“老李,一会把监室图拿给司北,让他先选一间。”
说罢,背着手踱着步离开了。
被称为老李的守卫拿出了一副监室图,带着一点讨好递给司北:“兄弟,你先选一间吧,都是双人间,标蓝色的是里面住了一个人,标绿色的是空的。”
老李对着司北挤挤眼睛,暗示司北选一个空房间,到时候他自然会把人安排到其他监室,让司北享受单间的待遇。
司北看看图纸,又抬头看看刚才三楼鲁泰的方向,笑着对老李指了指三楼唯一的一个标了蓝色的房间,说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绿色,又喜欢热闹,承您好意,就这间吧,以后还请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你先上去吧。”老李笑呵呵地应道,而后一板脸对着其他新人吼道,“都过来列队!我喊到名字的出列,到我安排的房间!”
司北端着脸盆,沿着铁质楼梯拾级而上,江侃已经走了,老李显然是压不住这群狂徒的,司北一路走来,沿路的口哨声和调侃声不断。反正没有实质举动,老李也权当看不见。
司北面带微笑,对一路的调侃置之不理,一直走上三楼,直到走过鲁泰的房间。
鲁泰抱着膀子,一脸凶相,隔着铁栏对司北吼道:“小子,别以为教导罩你你就没事了!晚上洗干净等着大爷吧!你要是敢哭哭啼啼地去告状……”
砰!
一声巨响惊到了在一楼装模作样分配房间的老李,老李吓了一跳,抬头向三楼看去,他内心在祈祷,可千万别是那个叫司北的年轻小伙出事了,江侃关照过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要是出事,他不好交代。
然而所见的景象和老李的设想大相径庭。
那个叫司北的年轻人仍旧是笑眯眯的,只是他一只手伸进铁栏,按住了鲁泰的脑袋,而后回拉把鲁泰的脑袋狠狠磕在铁栏上!
不仅如此,司北笑着在手腕上加力,一寸寸把鲁泰的脑袋拉向自己,鲁泰硕大的脑袋生生地把铁栏撑到变形,挤在铁栏中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要知道,异能者监区的铁栏可是用星花铁铸造的,强度和韧性非比寻常,就是防着有些力大无穷的强化系异能者会拉弯铁栏跑出来闹事,眼下却被司北一只手拉着鲁泰的脑袋硬生生地撑开!
司北收回手,看着脑袋嵌在铁栏中间不住痛呼的鲁泰,语气轻松:“我觉得,你只有脑袋被门夹了才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和我说话。保持住,我今晚要听你叫足一整晚,请你千万不要尝试停下来,那个后果我觉得你可能无法接受。”
所有的口哨声和调侃声不约而同地消失了,只有咽口水的声音,这些收押的异能者哪个没尝试过拉开铁栏?所以他们更清楚那一道道小孩手臂粗细的铁栏强度有多么惊人!而这个看起来既不高又不壮的年轻人,笑着就把鲁泰的脑袋塞进了铁栏中间,自始至终鲁泰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异兽吧?!
司北重新端好脸盆,环顾左右,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寒声说道:“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要是有人想见识一下我不好相处的那一面,我不介意的。”
第三十八章 脑袋不够大
司北施施然走到自己的监舍门口,“嘀”地一声,控制室的守卫为他打开了闸门,司北进屋见到了他的舍友。
在普遍体型粗犷的囚徒中,司北的这位舍友绝对是非常特别的类型,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人,深蓝色的囚服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肥大,好像水桶套在麻杆上,晃晃荡荡的。头顶上只剩几缕稀疏的毛发,横着梳过去,勉强盖住头皮,眼窝深陷发黑,就像熬夜通宵了三天一样。
woc,这一副网文写手的落魄模样是怎么进到这座群狼环伺的大狱的?
司北放下脸盆,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友好地伸出手:“司北。”
中年人赶紧伸出双手握了握,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青,你叫我老云就行。”
司北扑哧一声乐了:“呵,我说老哥,你这名字挺文艺的,咋……”
“笔名,笔名。”云青也知道自己长得确实有碍观瞻,讪笑着收回手,坐回自己的床铺,“我本名叫刘大壮,多少年不用了,自己都快忘了。”
“呦,还笔名呢?作家?”司北好奇道,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老哥写过啥书啊?我平时业余挺喜欢看书的,没听过你这笔名啊。你一个作家因为啥事进来的?多少年?”
云青状似憨厚地笑笑,抬抬手:“算不上,算不上。哪算得上作家,最多算个写手。我写的是幻想文学,你没看过正常,正常。”
“幻想文学?”
“唔……就是辅助男人幻想的时候看的书……”云青那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让司北立刻明白了云青口中的“幻想文学”是什么玩意。
woc,我以后都没法直视幻想文学这个词了啊!
“小凰舒?”
“嗯,嗯……”云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至于吧,写点小凰舒会被送到迦百农?”
云青露出几分踌躇的神色,想想刚才司北把鲁泰脑袋塞进铁栏的场面,咽了口唾沫,还是老实答道:“嗯……我有本书男主角是先帝和他的外甥女……”
司北彻底无语,竖起一根大拇指:“老哥,你才是猛人啊。多少年?”
“无期……我已经在这蹲了十五年了,唉,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啊,不知天高地厚,见笑见笑。”
“十五年?”司北倒有了聊聊的兴趣了,他为什么不住单间,就是为了方便有个舍友尽快了解情况,进入角色,他可不想在这长待,有个十五年的老油子作舍友,还有更合适的吗?
司北盘腿坐上床铺:“老哥你在这待了这么久,肯定很熟喽?给我介绍介绍呗?”
云青是个爱唠的,觉得司北人还挺好相处,渐渐放开了拘束,胡吹猛侃起来:“嘿,你这算问对人了,咱们沙奎监区没有比我资历更老的了!不仅是沙奎监区,整个迦百农,我门清!嗯,先给你解释一下监区的划分。咱们这边是最舒服轻松的监区,收押低阶异能者的,咱们自称‘公寓区’;对应的,对面收押普通人的称为‘贫民窟’,人山人海,24个人一间,那简直是地狱。”
云青又指指脚下:“下面收押中高阶异能者的监区称呼‘别墅区’,别看别墅区全是单间,条件也好,可没咱们舒服。别墅区里的人日常是全械的,全械就是佩戴全套械具,没有丁点自由,挠个痒都费劲,只有洗澡和放风的时候才会除掉械具。整个公寓区又分成十几个监区管理,咱们监区的官方称呼大概是第九区?我都忘了,没人提这个名,咱们都叫沙奎监区,以区管的名号命名。”
云青朝着对面的一楼努努嘴:“沙奎是区管,整个监区囚徒的老大,教导不在的时候,他最大,他说话比那些守卫还好使。”
司北顺着云青所指的方向看去,对面一楼的一间监舍中,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坐,男子个子比司北高一点,身形匀称,但是充满力量感,和司北类型类似。觉察到司北的目光,沙奎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和司北对视一眼,复又闭上了眼睛。
云青微微哆嗦了一下,继续说道:“沙奎老大的实力在所有区管中也能排上前三,但是他人不凶,只要老老实实的,别招惹到他头上,沙奎老大一般不管事。管事的一般是各层的楼管,每层一个,唔……”
云青瞧瞧司北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刚才那个被您把脑袋塞进铁栏的鲁泰就是咱们三层的楼管。”
司北笑道:“这楼管不太行啊,脑袋不够大,不能展现我真正的实力啊。”
云青:“……”
“诶,对了,”司北想起一件事,问道,“这个监区是以什么为依据划分的吗?刑期吗?那也不对啊,我才一年,你无期,咱俩怎么会分到一起的?”
“一年……”云青无语,“当然不是刑期,应该说是依据危害性来分区的,综合考虑罪名、实力和背景划分监区,咱们这个监区是比较安宁的了。”
“安宁?”司北指指楼下,那意思是你别逗我,我进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总不是刚刚杀了一只鸡?
云青不以为然:“嗨!你说那个呀,你知道比较狂躁的监区是什么样子的吗?地上的痕迹已经拖不出来了!”
“夸张了吧?”
“不夸张!有一次有个监区把值班的监察都搞死了,总教都惊动了。”
“监察?总教?”
云青耐心解释道:“刚才你见过教导了,教导是每个监区的负责人,公寓区一共有十二位教导,别墅区六位,贫民窟二十四位;教导之下,每个监区有三到四名监察,轮流值班,其实监察我们也不常见到,每天巡视和查房时才露面;监察下面就是那些普通守卫了,你要混得好,不用太在意他们。
教导之上就是总教导了,我们都叫总教,三个大区各一位,平时一个在监区轮值,一个在上面待命,一个轮休。总教直接对署长负责。这四十二位教导和三位总教构成了教导队……”
云青还待再聊,楼下吹响了熄灯哨,控制室直接熄掉了所有房间和走廊上的灯,打开了走廊上的蓝色微光灯,监区渐渐平静下去,只剩下鲁泰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云青意犹未尽地挥挥手,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睡觉,睡觉。”
司北同样躺了下去,只是他双眼锃亮,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第三十九章 持久保鲜
司北没吃饭。
到达港口的时候已经傍晚,一连串事情忙下来,根本没有吃饭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惩教署这边也压根没安排他们吃饭,他刚才问过云青,这是新人的惯例了,先饿一晚上。总之,在刚入监的阶段,惩教署不会让新人好过。
异能者一顿不吃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但一样会饿,而且异能者身体素质更强,消耗更大,会比普通人更饿。
司北哪愿意遭这罪啊,他从拜门以后,已经两年多没挨过饿了,十校联赛的时候,其他学员饿了三天,他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等了半小时,听到楼道里鼾声此起彼伏,司北重新坐了起来,无声地笑笑,摸出了一根
大鸡腿!
油光锃亮的鸡腿,尽管光线太暗无法欣赏它焦糖色的外表,但仅仅嗅一嗅那诱人的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鸡腿哪来的?自带。
佩戴禁灵石手环以后,无法使用异能,心灵空间也无法存取,所以其他服刑的囚徒都乖乖清空心灵空间,什么也带不进来。但是司北不同,司北压根没装载【心灵传动】,他一直是靠系统背包完成存储的,禁灵石可管不到系统。
所以,司北不仅带了大量的食品、净水还带了几十条烟,东西准备得比郊游都齐全!
持久保鲜,拿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什么样,那鸡腿就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样,还有点烫嘴呢!
鸡腿、肉脯、包子……
司北饱餐一顿之后,拿出一个暖瓶倒了一杯热牛奶小口啜着的时候,云青终于忍不住也坐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我说老弟,你这都哪来的?”
云青一直没睡着,最初司北拿出鸡腿的时候,云青还以为是江侃私下塞给司北的,后来司北花样越来越多,云青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发问。
司北喝着牛奶,漫不经心地斜了一眼云青:“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判无期,我就告诉你这些吃的怎么来的。”
云青一下像被掐住了喉咙,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吭吭哧哧说道:“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
“想好再说。”司北淡淡地打断了云青,“我尊重他人的**,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不可以欺骗我。顺便一提,我在警院的时候,背下了所有的警部条例和帝国刑律。”
云青叹口气,不再言语,倒头睡觉。
凌晨四点,司北准时醒来。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使他不需要闹钟,到点自然醒转。狭小而陌生的囚室,司北侧耳倾听,周围一片静寂,只有鼾声,又盯着漆黑的顶棚看了两分钟,才真正清醒过来。
囚室里自然是没地方给他锻炼的,囚室呈长方形,两张单人床摆在靠近闸门的一侧,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另一头是厕所和洗手池,中间一块不到三平方的空地。
司北只能在空地上做做徒手训练,他晋阶以后服用了基因药剂,现在正是吸收药效的阶段,轻忽不得,然而常年使用高负荷器械训练,徒手训练对司北的效果已经几乎没有,司北练了半天,连滴汗都没出。
云青翻了个身子,眯瞪着坐了起来,呵欠连天:“老弟,你这是闹的哪出?我们每天六点起,我都困得不行,你这没吹哨就起来又蹦又跳的干嘛?几点了?”
司北答非所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骆山鸡是什么鸡?好吃吗?”
“哈哈,”司北笑了,“其实我最初每天凌晨四点起来,不是为了训练,是期待着能看到堵车。”
“你赶紧睡个回笼觉吧,还没醒呢!”云青完全听不懂司北在说什么,咕哝一声重新躺下。
司北索性不做体能训练了,用类似瑜伽的动作拉伸身体,大脑则完全放空,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起床哨。
狱中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集合,点名,晨练,打扫卫生,洗漱,将近八点,值班的监察杜汇隆带队前往食堂吃早饭。
整个公寓区共用一间大食堂,六人一桌,固定座位,司北打了饭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伙食太渣了,两根高能棒,一块饼干,一碗没几粒米的稀饭,司北看了就没胃口。
司北自嘲地笑笑,现在真是变娇气了,退回十六岁以前,他哪有早饭这个概念,一天能吃两顿,那都得赶上收成好的时候。
食堂里禁止大声喧哗,但是不禁小声交谈,相熟的囚徒们打着招呼,边吃边聊。监察杜汇隆和囚徒们一起在大食堂吃饭,不过伙食是截然不同的。
几个监察坐了一桌,早餐有服务人员给准备好,火腿、煎蛋、炒饭、牛奶、豆浆,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口感粗劣的高能棒。
这个标准仍然有人不满意,一个身材魁梧的监察粗着嗓子,拍桌叫道:“酒呢!我的酒呢!我不是说过,我早饭要喝酒吗!都特么不把我说的当回事是吧!”
另一个瘦长脸的监察看似劝解,实则撩拨道:“得了得了,老牛,在食堂甭讲究那么多了,你以为咱们是在教导队的俱乐部啊?红酒都是从庞贝专门运过来的,食堂这几百一瓶的酒你也能喝的下去?”
服务人员小跑着给老牛端来酒水,老牛仍旧是气哼哼的,一直低头吃饭的杜汇隆劝了一句:“吃饭,想想好歹我们不用吃高能棒,知足吧。”
杜汇隆在这些监察中似乎很有威严,他一开口,其他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有老牛不屑地补了一句:“高能棒?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呸!喂狗狗都不吃!”
司北失笑着摇摇头,他同样对高能棒没有胃口,既然自己带了吃的,何苦为难自己呢?只是食堂这种场合不比监室,司北不可能堂而皇之拿出自己的私货。
喝着粥,司北随意地打量着食堂中的囚徒,不巧,斜对桌的鲁泰刚打饭坐下,和司北对了一眼。
“来。”司北招招手。
鲁泰心里当然是极不情愿靠近司北这个煞星的,磨磨蹭蹭的不想过来。
司北笑着虚做了一个把鲁泰的头拉向自己的动作,鲁泰一哆嗦,乖乖端着盘子坐在了司北对面。
司北咬了一块硬得堪比石头的饼干,有些含混地说道:“昨晚休息得可好?”
第四十章 睡不踏实
俗话说,围观者看热闹,受害者看门道。
作为昨天事件的亲历者和受害者,鲁泰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司北的力量有多恐怖,这个看着既不魁梧也不膘壮的年轻人,言笑晏晏之间,单手把自己的脑袋嵌进了星花铁的栏杆之中,那种无可抗拒不可匹敌的绝对力量压制给鲁泰带来的恐惧甚至比他那张宽脸两侧留下的伤痕更让他印象深刻。
鲁泰昨晚折腾了半夜,后来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直到早晨才让几名相熟的囚徒合力把他拔了出来。
早晨点名的时候,司北一切正常,鲁泰还以为事情过去了,现在看来……
鲁泰想起司北昨天最后那句“叫足整晚”,不禁又哆嗦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佬,放过我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不,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楼管!”
司北把饼干往桌上一扔,拍拍手上的饼干渣,不屑地说道:“谁稀罕啊!我昨天怎么说的来着?我让你叫足整晚,结果我早晨四点醒了,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没有惨叫声,我都睡不踏实了,你说,怎么办?”
“要不……大佬,我给你搞点安眠药?”鲁泰冥思苦想之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哈哈,我特么真的被你逗乐了。”司北笑得快拍桌子了,“你这一脸怂包样,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笑够了,司北一点一点板起脸:“行了,你这个笑话很有创意,我不难为你了。七天,这七天的每个晚上,我要你捏着嗓子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叫窗,做得到吗?”
鲁泰苦着脸,他明白司北说的“后果可能无法接受”是什么概念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可是想想脑袋被夹在栏杆中间的滋味,那句“做不到你能把我咋地!”在鲁泰嘴边转了几圈就是说不出口,最后的语气近乎哀求:“大佬……换一个吧?”
“换一个?”司北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鲁泰没想到司北真的会考虑换一个惩罚,喜上眉梢,然而他的笑容还没保持超过一秒,听到司北的话又凉透了:“你以为是在市场买菜,还可以跟我讨价还价的?换一个?好,我在咱们监区选二十个兄弟,你今晚接待一下,你看这个怎么样?”
“别!别……”鲁泰一个大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含着泪应道,“我叫,我叫……”
司北摆摆手:“滚吧。”
鲁泰如蒙大赦,端着盘子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司北又喊住了他:“诶,等等。”
鲁泰回过身,强挤出一个笑容:“大佬,还有事?”
“盘子放下,”司北指指自己的桌面,“这七天你也不用吃饭了。”
鲁泰心里叹口气,再没了讨价还价的勇气,乖乖放下盘子,灰溜溜地回自己座位了。
司北把鲁泰餐盘里的稀饭碗端到自己面前,看看身边拿着一根高能棒嚼得津津有味的云青,把剩下的东西一推:“赏你了。”
云青喜笑颜开,油腔滑调地应道:“谢赏~~”
司北喝了两碗稀饭,实在没胃口,囚徒们吃完饭需要一起带队回监区,他吃完了也不能走,无聊地张望着。
这时,食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喜贵笑容满面地走进食堂。
“贵哥早上好!”门口附近的一个监区的就餐区域,八百多名壮汉一齐起立鞠躬,声音洪亮地吼道,那气势、那齐整劲儿一看就是练过的。
“都好,都好,坐,坐。”喜贵笑着摆手,壮汉们这才坐下继续吃饭,喜贵则径直走到监察那两桌,坐在了最后一个空位上。
司北神情若有所思,云青凑过来:“老弟,你认识贵哥?”
“贵哥?”
云青朝着喜贵那边努努嘴:“喜贵,公寓区一哥。贵哥一向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你要是认识贵哥那可发达了,整个公寓区那绝对是无人敢惹。不过老弟你本事那么强,你收拾了鲁泰,今天早晨整个公寓区都知道了,不会再有不开眼的过来招惹你。”
“算是认识,不熟。”司北面色淡定,“我俩就一起参加了一个比赛。”
“比赛?”云青想了想,竟然知道,“十校联赛?”
“嗯。”
云青撇撇嘴:“没意思,牢里没人看那个,还不如看看模特大赛什么的。那些温室里的小花能和贵哥比?哦,我不是说你老弟,老弟你也很生猛,不过比起贵哥还差点,贵哥去了那肯定就是冠军。”
“我是冠军。”
“……”
云青一块高能棒噎在嗓子里,憋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咽下去,难以置信地问道:“老……老哥,你能摁停贵哥?”
“你说呢?”司北没有正面回答,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和喜贵没动过手,喜贵那性格更不会和人解释什么,不,严格来说司北是打了喜贵一拳的,司北这么说没毛病。
司北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喜贵的资料,问道:“我记得喜贵只是生在迦百农,没在里面待过吧?”
云青左右看看,似乎背后谈论喜贵都是一种大不敬,压低声音说道:“贵哥情况特殊。他生在女监,在女监长到十二岁,因为那边有孩子的女囚越来越多,总教才联系福利院收养了贵哥。贵哥在福利院待了四年,进了洗心,他住不惯学校宿舍,直接去找署长,在公寓区申请了一间监室当宿舍,就是我说的那个最血腥的监区。”
“后来呢?”司北以前看的都是资料,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听亲历者讲述喜贵的过去。
“后来?”云青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后来贵哥就成了那个监区的区管,你看到的那些起立问好的就是他们监区的,多少年的规矩了。再后来贵哥俨然就是整个公寓区的区管,连署长都赞他,称他是迦百农之子。贵哥从回到公寓区就是和监察们一起吃饭的,可能在监察们眼里,只有贵哥才算个人,咱们?连狗都不如。”
“别咱们,我和你们不一样。”司北不咸不淡驳了一句,“七天之内,我会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吃饭,不会再吃这些‘狗都不吃的玩意’。”
第四十一章 放风
喜贵吃得很快,他最后一个到的,却是监察那桌第一个吃完的,吃完饭的喜贵站起来张望了一圈,看到司北,明显露出喜色,直奔司北而来。
“喂!听说你昨天把人脑袋塞栏杆里了?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我去看看?”
喜贵身后,对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发呆的鲁泰不禁又是一哆嗦,抬头看向喜贵和司北的目光充满惊恐,喜贵的“好玩”可是会玩死人的!
司北对喜贵的脱线也很无奈:“我昨天刚到,哪知道你住哪。况且你以为我在办公室啊?给你打个电话叫你过来?”
“也对哦……”喜贵挠挠头,很快把这件事丢在脑后,看似霸气,实则痴线地一拍司北的肩膀,“以后在这你就说是我罩的,谁要不服,让他来找我!”
司北扑哧一笑:“哈哈,昨天也有个人对我说过这句话来着。”
“谁啊?”
“就是那个被我把脑袋塞进栏杆的人喽。”司北笑过,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自己有手,不用人罩。而且比赛的时候,我怎么说也是mvp,你只是个人第二名哦。”
这是事实,喜贵没有否认,但他显然是不在意这种事的,反而兴致勃勃地和司北探讨起其他问题:“诶,那你需要什么找我啊。吃的、喝的、抽的、女人,我都可以帮你搞掂!”
司北:“……”
这特么是蹲号子还是度假呢?!
吃过早饭是劳动时间,对于公寓区的异能者囚徒来说,劳动还是很轻松的,每天上午下午各工作2小时即可。别墅区的囚徒不工作;贫民窟的囚徒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
不过新人还没到工作的时候,新人第一周全部安排思想教育和法规学习,思想教育主要学习惩教署的各级会议精神;法规学习主要学习惩教署的法规制服。
然而在监区,教导队说了算,石的话更是圣旨。别说囚徒,那些监察都未必记得法规规定了什么,囚徒们更是把法规当放屁,没人在意,没人学习。
但是这些囚徒们还是很喜欢学习教育的,坐在宽敞的教室里,不用辛苦劳作,听着讲台上教员念经,简直是补觉的最好时间。
司北可能是唯一认真听讲的那个,他甚至细致地做了笔记,尽管拥有【青出于蓝】技能的他可以随时重温教学内容,但是这种姿态已经几乎成为刻入他基因里的习惯。
这不是学院的课堂,这是监狱中的机会。
授课的教员不属于教导队管辖,而是归属惩教署法规研究室,正因如此,这些囚徒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课堂上睡觉,因为教员管不到他们,他们只要不是太过分,教员懒得去找教导来收拾他们。
所以,这位在惩教署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的老教员,给无数囚徒讲授过法规制度的老教员,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了认真听讲的囚徒,而且老教员能看出,司北绝不是装模作样,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那认真记录的样子作不了假。
老教员倍感振奋,简直是焕发人生第二春的感觉,望向司北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搞得司北心里一紧,他来迦百农之前可是听说过不少里面的传言,对某些类似肥皂的事非常警惕,这老头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毕竟咱长得这么帅。
学习之后,终于到了囚徒们每天最期盼的放风时间了。
能够放风的主要是公寓区的囚徒;别墅区的囚徒有单独的放风时间,每次守卫们都如临大敌;贫民窟的囚徒们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了,老实干活最重要,想放风?不如室外劳动。除了少数享受特殊待遇的,一律没有放风。
司北捧着一本笔记,装模作样地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晒着乌云。
球场十分简陋,但终归是有球有筐,是囚徒们难得的娱乐,也是放风操场上的“风云地”。
云青碰碰司北的胳膊:“嘿!你不是吧?课堂上装装也就罢了,难得的放风时间,你干这个?”
“不然呢?”司北忽然一笑,想起前世一个段子,某领岛保夜女大学生,开好房间以后却让女大学生写几个字看看,而后扔过去一本学习笔记,请女大学生抄了一个通宵,可能在云青这些人眼里,自己就是类似的人吧。
司北仰头望天:“这么好的天气,坐在这里学习难道不就是最好的享受吗?毕竟我是一个老实本分、热爱学习的人。”
云青跟着司北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连个太阳都看不见,这是好天气?
迦百农所在空域与众不同,空域外围被层层胶态云包围着,常年阴天,倒是和地表的情况类似,而进入迦百农的航道据说只有一条,牢牢掌握在惩教署手中,囚徒们就算越狱逃出迦百农,怎么找到航道也是一个大问题。
“行吧行吧。你是大佬,你说好天气就是好天气。”云青一脸“你开心就好”的表情,“诶,老弟,你不加入一个帮派吗?”
“帮派?”
云青对这里的情况如数家珍:“是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公寓区,想活得滋润就得加入帮派,甚至说,不加入帮派你将来可能会麻烦不断,比如,这看台你不是帮派人员就不能坐。公寓区各种名头的帮派有几十个,成气候的有三家。”
云青指指正在球场上打球的人:“这些人是极帮的,主要成员来自极道成员,人多势众,问题在于,他们内部并不团结,划分成了十几个小帮派,不过极帮对外还是很一致的。打球的都是极帮的小喽,话事的还没出来。”
“那是反抗军的人,”云青又指指一圈正在围观摔角搏击的人群,“好勇斗狠、能打、不怕死、团结,但是不收外人。他们领头的是那位,八指,快出去了。”
司北顺着云青所指的方向望去,人群中一名高瘦青年格外引人注目,青年的右手缺了小指和无名指,戴着钢质的指套,面容阴沉。
这就是我的目标吗?看起来不太好接触的样子啊。
第四十二章 全是老冤家
云青最后指指操场边缘一群放肆地蹲着抽烟的人:“那是钱会的人,骨干是有钱人、教团的人、二代、实权的大人物,收罗了不少亡命徒,他们和教导队关系最好,手下又有能打的人,平时最是嚣张跋扈,他们主事的人比较特殊,全叔,五阶,听说花了大价钱订制了能封禁五阶的禁灵石手环,收押在公寓区,现在应该还没来。”
“这些成气候的帮派规模都很大,势力不局限于公寓区,背后都有别墅区的大佬支持,触角延伸到贫民窟,公寓区这部分是他们的骨干力量。”云青介绍道。
“你加入的哪个帮派?”司北问道。
“我?”云青神情诡异,“我哪个也没加入。”
“你没遇到麻烦?”
云青自嘲地笑笑:“办法还是有的,只对我这种废柴有效。我挨个帮派去申请加入,可是你看我这副鬼样子,喊加油都嫌声音小,真动起手来,我觉得我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对面担心会一不小心打死我,惹上麻烦,哪个帮派愿意收我?帮派也是要讲道理的,他们拒绝了我,自然不会再找我麻烦。”
司北心下了然,云青的话真假掺半,他蹲了十五年,不可能刚进来就是这副鬼样子吧,况且总有收人荤素不忌的帮派会收下他的,怎么可能所有帮派都拒绝?
“喜贵加入了哪个帮派?”司北又问道。
“贵哥不需要加入帮派,哪个帮派敢得罪他?”
正聊着,操场边上的入口处涌出了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眼睛都快斜到天上去了。
云青抬抬下巴,点点那边:“极帮话事的出来了,不是面前这位,这就是个开路的小马仔,大佬在后面。哦,忘了说了,这位大佬和全叔一样,也是五阶,喏,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
司北想起在学分兑换处,陶逊出场时也是这副大佬出街的排场,不过陶逊那只是东施效颦,惹人发笑,这才是正版的排场。
几百人呼啦啦地涌进操场,不急着散开,分列两旁,背着手站定,中间的通道里,一个戴鸭舌帽的壮汉和一名司北不认识的监察有说有笑地走来。
壮汉微低着头,鸭舌帽遮住了壮汉大部分面容,看不清长相,但是看这位的身形,司北始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一直走到球场边上,壮汉和教导才分开,壮汉走进球场,所有正在打球的和坐在看台上的极帮成员一齐停下手中的活动,整齐地问好:
“康哥好!”
壮汉摘下鸭舌帽,自然地向着仍然坐着的司北和云青望来,司北身上汗毛一炸,他知道这是谁了。
彭康。
司北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他击杀彭康的时候,固然是彭康自己作死把司北拉入大光明场,给了司北凭借【持戒】的恢复效果反杀的机会,但是彭康当时表现出的战斗力至多三阶。而报废区那场激战,一共八名斗篷人,四人走脱,包括了七阶的陌和佩戴“裂心”面具的疑似彭康的目标,五阶的秦成主动断后战死,老乔是金城羽的卧底,另外未能走脱的两人都是四阶,司北当时判断走脱的四人应为五阶以上,这和彭康三阶的实力不符。
另一个疑点在于,报废区之战司北露了真容,“裂心”见过司北,但彭康见到司北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认出他。后来彭康发难,既可以解释为彭康之前不认识司北,怀疑司北以警院学员身份想要探听极道消息,也可以解释为彭康开始只是佯装没认出司北。但司北倾向于彭康之前不认识他,否则彭康应该第一时间击杀司北,根本不会逼供。
夜火老板彭康最大的嫌疑在于那个魔纹,一个只露出上半身,神情妖媚的女子张嘴吐出阵阵粉色的雾气,和“裂心”一模一样。
此时迦百农的彭康,长相一模一样,同样都叫彭康,实力五阶,很可能当时出现在报废区的“裂心”斗篷人是眼前这位。
似乎是看出了司北的疑惑,彭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主动拉起了囚服的衣袖,那截露出的前臂上,赫然有一模一样的妖女魔纹!
彭康无声地比了个割喉的动作,阴恻恻地笑着,好像司北是待宰的羔羊。
云青对两人间的隐晦的交锋一无所觉,扯扯司北的衣袖:“嘿!全叔来了。”
司北看向另一边的入口,和彭康出场时嚣张的排场不同,那边只有几个中老年人溜溜达达聊着天走来,但是能看出附近几个身形彪悍的壮汉隐隐护卫着周围。
深蓝色的囚服套在身上,使这几位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像街边无所事事的退休大爷,但若是换上一身polo衫,拎上一根球棍,那和司北前世陪老板去高尔夫球场和富商打球的场景是一样一样的。
司北心里苦笑一声,自己看来在迦百农是别想过安生了,因为这位全叔司北也是认识的。
前第四警院教务主任吴德全。
因为港口事件,吴德全被扔出来扛锅,判决流放迦百农,终生监禁,在迦百农碰上吴德全倒是正常的,只是司北没想到,吴德全看起来在迦百农过得挺滋润?竟然还成了钱会在公寓区的主事人。
吴德全这时也看到了司北,他来到迦百农是因为被拜珥教团扔出来扛锅,但他显然没有怨恨拜珥教团的勇气,他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司北的头上,此时见到司北出现在这里,一瞬间的愕然之后,吴德全露出快意的笑容,疾步走到司北面前,说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吴德全说着使了个眼色,周围那些彪形大汉慢慢围了上来,司北不怵打架,但不想在放风操场的正中央来一场,钱会和惩教署的人关系密切,不用想也知道惩教署的人会向着哪边,在摸清底细之前,司北不会妄动。
“别挡路。”司北走下看台,随手推开吴德全,吴德全正要发作,司北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有家人在白玉京吧?所以只能乖乖任拜珥教团拿捏。我虽然不齿祸及家人的行为,但要是我自身的安危受到威胁,我会变得没有底线的。”
“你……”吴德全一下像被扼住了喉咙,后面的狠话再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