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重生之王爷的邪妃TXT下载重生之王爷的邪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王爷的邪妃全文阅读

作者:王姐姐     重生之王爷的邪妃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邪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与蝎女重逢

    梁子邺、苏月娄,还有青绾昀湘撤离后,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几人跌跌撞撞跑远之后,昀湘绊到了一颗石子,狼狈地摔了一跤。

    “青绾,昀湘。不如我们这样。”苏月娄扶起昀湘,做下一个决定:“敌人的目标不知道是我还是六殿下。可是不管怎么,他们的目标都不会是你们。所以我们分头跑,这样活下去的机会更大。”

    “不,小姐!”青绾反对:“奴婢要保护小姐的,如果奴婢离开小姐了,小姐要是......”

    “你不会武功,不但保护不了我,反而会拖慢步伐。如果白支撑不住了,他们一定会快马加鞭追上来的。”

    “小姐说得对。”昀湘赞同地点了点头:“六殿下武功高强,带着小姐说不定能脱身。”

    “好。”没时间多说了,苏月娄说道:“我们往不同的方向跑。回苏府汇合。”

    说完,几分兵分两路跑开了。

    这是一处郊野,四周是郁郁苍苍,长到了半人高的青草。梁子邺拉着苏月娄的手在草丛中狂奔,他们身后,蝎女已经举起了一把小型弓弩。

    那弓弩只比巴掌大了一点,弓弩上有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还带了柄。看起来并不像杀人用的利器。

    原来,刚才白拖住他们的时候,蝎女却趁着白分身乏术,找了个机会从打斗场跑开了,一路尾随者苏月娄来到了这里。

    她将箭头瞄准了苏月娄,看准了时机,就抠动了机关。

    “小心!”梁子邺发现了,一跃而起将苏月娄扑倒,那支小箭也近一半没入了梁子邺的肩膀。

    “六殿下?”梁子邺的星眉剑目慢慢在苏月娄眼前放大。苏月娄看着梁子邺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些懵了。

    虽说前世两人也有瓜葛,可他今生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从秋宴的时候起,梁子邺就在众人面前维护她;到她拿烛火烫伤自己被他制止;到自己被宋如嫣苏玉伶设计跳崖时,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挡在自己身前,尽力不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快跑。”梁子邺说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无力。那支小型的箭上,应该是浸了麻沸散的。

    苏月娄又怎么会丢下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缓缓站起来,看着蝎女慢慢走远。

    “跑啊,怎么?没力气了?”蝎女走近,不紧不慢地说道。在她眼里,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得到的命令,并不是杀我,对不对?”否则,刚刚射向他们的,不是沾了麻沸散的小型飞箭,而是羽箭了。

    蝎女的眼中有些诧异。半晌,她的神情严肃下来:“不管怎样,你们跑不掉了。”

    梁子邺虽虽中了麻沸散,可他一直睁着眼,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他眼睁睁看着蝎女和苏月娄打了起来,却无能为力。

    苏月娄力量不够,打斗间巧劲更多。而蝎女是学的杀人的法门,一招一式诡异狠辣。她的武功自然高于苏月娄,可她对战苏月娄,却并没有下杀招。

    果然如同苏月娄所说,蝎女的命令,不是来杀她的。

    苏月娄前世便知道,蝎女是梁玉霄的人。她一向睚眦必报,加上上次和梁子邺曾在大街上打伤过她。所以蝎女如果认出了自己,那她对自己应当是想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她得到的命令,大概不是要自己的性命。换句话说,她现在对梁玉霄来说还有用,梁玉霄不想让蝎女杀了她。

    蝎女毕竟长期训练,又出招狠辣。两人打斗了不过十招,苏月娄便败下阵来,被蝎女用沾了麻沸散的针剂刺进了肩胛。

    苏月娄也没了还手之力。蝎女转头看向梁子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慢慢靠近。此时,一柄剑猛地朝她手臂打来:“住手!”

    几人看过去,是白皓。

    蝎女见白皓已经打败了其他人,正在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也顾不得梁子邺了。连忙扛起苏月娄就跑。

    “六爷,六爷!”白皓走近,就看见倒地的梁子邺。他一伸手,拔掉了梁子邺背上的箭针。

    “别管我,快去救她,快去。”梁子邺着急道。

    “后面还有追兵,我若是不管您,您可就没命了。”白皓扶起梁子邺:“我先把您扶到隐蔽的地方,以后,您要怎么罚我,我也便认了。”

    说着,白皓不顾梁子邺的反对,将他扶着离开了。

    蝎女一路扛着苏月娄跑了几里路,便见到了另外两个前来应援的杀手。用绳子将苏月娄捆住之后,几人决定继续前进。

    “哎,你是蝎女吧?”这个时候,苏月娄身上的药效缓和了不少,主动和蝎女说起话来:“被你扛了这一路,我肚子都被你硌得生疼,你也累坏了吧?”

    ……

    蝎女并没有跟她说话。

    “我知道你有命在身。可我被你们五花大绑了,也逃不掉不是?”苏月娄说道:“我又累又渴的,身上还受了伤,你们这样颠簸我,再不停下来,我就快死了。”

    ……

    一个杀手扛着她,一行四人继续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这次,苏月娄话刚开了个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用力呼吸着,好像受了内伤的模样。

    扛着她的人见了,这才有些着急地将她放平在地上。蝎女用手指探了探苏月娄的鼻息,对着其中一个杀手说道:“去找些地榆、槐花、苎麻根来。”

    那个杀手听了蝎女的命令离开。

    “你去打些水来。”她对另一个人说道。

    “是。”等那个杀手走远了,蝎女就一直打量着苏月娄。大概她有些奇怪,苏月娄刚才还生龙活虎,现在为什么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苏月娄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苏月娄闭目养神,不去看蝎女。

    “你最好不要想耍什么花样。”蝎女说道:“你以为六殿下还会赶来救你吗?他中了麻沸散,早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我们的人来了二三十个,恐怕他早被我们的人杀了。”

    苏月娄闭目,不回答。

    苏月娄躺着,蝎女坐着。见她只穿了一件囚服,蝎女伸手解下自己的衣服替她盖上。两人静静地,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草药并不好找。等了很久,那两个杀手还没有回来。估摸着时间也这么久了,他们也快回来了,苏月娄心里不禁绝望。

    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吐出一口血来,就是想麻痹他们,好拖延时间等着人来救。

    事实证明她的希望快要落空了。从大理寺回来,这一片茫茫的郊野,平常也难见一个人。

    正想着,苏月娄侧头,透过草丛,似乎就看见了高高的草丛后,两个移动的身影。因为她躺着,只能看到他们的靴子,但她直觉是六殿下。

    苏月娄再侧头去看蝎女,她正背对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情况。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下,她似乎忘记了危险,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梁子邺和吴昊移动着,衣服划过草丛,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蝎女这下总算听见了,转过头警惕地看向远处。梁子邺两人听了蝎女的动静,连忙匍匐下来。

    “咳咳!”这时,苏月娄感觉自己的力量恢复了些,见蝎女警惕起来,慌忙咳嗽两声,又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啊?”

    “放开我!”苏月娄挣扎着。

    “你受了伤,又被捆了个结实,还是省些力气吧,免得没逃脱,反而丢了自己的小命。”蝎女这才回她一句。

    “你是四殿下的人吧?”为了给梁子邺争取时间,苏月娄主动说起一些事情来,想转移蝎女的注意力:“四殿下这个人啊,一肚子诡计。你就不怕将来他将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蝎女的眼里有几分诧异。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曾暴露身份,也不知道苏月娄是怎么知道的:“你……”

    “我说的是事实。狡兔死走狗烹。你一身本事,可要跟对人不是?”

    下一刻,蝎女的剑抵上了苏月娄的脖子:“我警告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要你的命。”

    “来啊。”苏月娄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畏惧:“你要是杀了我,三训门也别想回去了。”

    “你还知道三训门?”蝎女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话音刚落,蝎女就被白皓一记手刀劈倒在地。

    “月儿。”梁子邺捡起蝎女的剑,将苏月娄身上的绳子割断。他又反复检查苏月娄的身体:“怎么样?哪里受伤没有?”

    蝎女的外袍落在地上。苏月娄穿着囚服,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不过都不太严重。

    苏月娄笑着朝梁子邺摇摇头。倒是梁子邺,肩胛上和腿上似乎都中过一剑,伤口结了一层痂。因为刚才跑动的原因,伤口又裂开了些。

    苏月娄有些愧疚。梁子邺一直对她这样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梁子邺见苏月娄没什么大碍,拿起剑来,转身就要刺向倒地的蝎女。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遇到危机

    “别杀她。”苏月娄阻止道:“留着她还有用。他们的人马上就要赶来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好。”梁子邺说着,扶起苏月娄来,朝着苏府的方向继续走去。

    梁子邺受了伤,跑出了不远,就体力不支,单膝跪在了地上:“不行,我走不动了。白皓,你先带着苏二小姐离开。”

    “殿下。”白皓想要扶起梁子邺:“我扶您。”

    “这样下去,也会被他们追上的。”梁子邺一把拂开白皓:“你先带着苏二小姐走。”

    苏月娄环顾四周,瞬间灵光一现,想起不远处有个山洞。她前世的时候被陈氏责罚,有一次曾躲到这个山洞,待过一天一夜:“这样吧。”

    “白皓,你先去苏府报信,让我爹带着人来救我们。前面有个山洞,我带殿下到前面的山洞躲一躲。等你们赶到,我们再出来。”

    “可是……”白皓担心将他们留下会有危险。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谁也走不了。就算我们被抓了,我爹前来,他们也好有个忌惮不是?”

    “好。”吴昊这才答应。转身朝着苏府的方向赶去。

    为了活命,苏月娄扛起梁子邺的一只胳膊,尽力朝着山洞走去。此时,天也渐渐黑了。

    苏月娄好不容易将梁子邺扶进山洞,又将他放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梁子邺发烧了。他的伤势那么重,有没有经过处理,很容易感染。

    “好热,好热……”梁子邺难受地摆着头。

    “殿下,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苏月娄跪坐在梁子邺面前:“我得去给你找些治伤的药。”

    苏月娄起身,却被梁子邺拉住了手腕:“不要。你要是出去,会被他们抓住的。”

    “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苏月娄转过头,看着意识混沌的梁子邺:“殿下,你的伤不……”

    话还没说完,梁子邺坐了起来,将她揽入怀中:“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苏月娄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月儿,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梁子邺将苏月娄搂得紧紧地:“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

    他说了两遍,苏月娄听得真切,从头到脚似乎闪过一股奇怪的电流:“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梁子邺意识混沌,回忆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弱小、无助、又可怜。你受了欺负,一个人躲在花坛里哭。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一辈子保护你的。”

    “可是当时你眼里只有皇兄。”梁子邺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看着你满心满眼都是他;看着你嫁入王府,看着你为了她毁了容颜;后来,还听说了你被他们处死的消息。”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苏月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震撼、辛酸、感动,五味杂陈,或者都有吧。

    “六殿下。”苏月娄借着最后几缕日光,看着梁子邺近在咫尺的面容。她伸手摸过他的脸庞,手指便有些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梁子邺对她那么好,为什么看见她掉崖的那一刻,会奋不顾身地抱着她一起掉了下去。现在大概明白了。

    苏月娄抬头,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滚落下来。

    可是,前世她被伤得那么惨,她曾经发过誓,不再相信爱情啊。

    “六殿下。”苏月娄看向梁子邺的伤口,有些担心:“你别动,你再动,伤口又裂开了。”再面对梁子邺的时候,苏月娄不自觉带了几分亲切感。他们可是前世今生,统一战线的人啊。

    “月儿。”梁子邺对苏月娄的话恍若未闻:“你相信我说的话吗?你相信我对你的心吗?你不会再回到那个残忍的人身边去了,对不对?”

    “是,我相信你对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人身边。”苏月娄顺着他的话说道。

    “好,好。”梁子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抱着她不肯放手:“从今往后,我来保护你吧。”

    苏月娄低头,没有再说话。梁子邺就这么靠在墙上抱着她,一直也不肯松手。莫名地,山洞里的氛围有些暧昧。

    苏月娄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地任由梁子邺抱着。山洞里没有生火,夜色降临时,里面似乎有些凉。

    苏月娄靠在梁子邺怀里打着瞌睡,冷不丁被冻地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山洞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苏月娄身上没有火折子,再者,她不确定梁玉霄的人在不在附近,所以不敢贸然生火。

    “二小姐……”

    “二小姐……”正冥思苦想计策的时候,山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因为隔得远,苏月娄听得并不真切。

    外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苏月娄远远看去,马上似乎是苏将。一定是他们,他们得知了消息,前来寻找他们了。

    “殿下。”苏月娄欣喜地喊梁子邺:“外面有人,好像是我爹来找我们了。”

    苏月娄喊着,梁子邺却没有回音。

    “殿下,殿下!”苏月娄拍了拍梁子邺的脸,梁子邺依旧没有反应。

    坏了,一定是伤口感染了。如果再拖延下去,他说不定会没命的。

    外面的士兵足有几百个,都打着火把在找她们。苏月娄跑到洞口,伸手挥舞着,又将双手放到唇边,往外呼喊道:“我们在这儿。”

    隔得太远,侍卫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盖过了苏月娄的声音。

    无奈的苏月娄又折回山洞,搜了一遍梁子邺的身后,才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枝火折子。她拿着火折子到门口,又找来些枯草和着一些仅能找到的有些发潮的枯木点燃了。

    “咳咳……”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他们看见了她没。

    “快看,那边有火光。”苏将一行人想要往更远处找去的时候,一个小兵回头,看见了苏月娄点的火:“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小姐。”

    “去看看。”苏将说着,策马朝着火光的方向找去,其他人有的骑马,有的小跑着跟上苏将。

    苏月娄正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就听见马儿嘶鸣的声音。苏月娄站起身来,就见父亲骑在马上,看见是她,苏将也下了马,朝着山洞的岩壁上去。

    岩壁并不高,苏将没费什么力气。他到了苏月娄跟前,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怎么弄得这般狼狈?六殿下呢?”

    给苏府报信的人是白皓,所以苏将自然知道梁子邺也在里面。

    “爹,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担心……”苏月娄说道。

    “女孩子家家,孤男寡女和人共处一室,你也不嫌丢人。”苏将有些愠怒:“你先回去,六殿下死不了。”

    “爹。”苏月娄听父亲这样说,心里为梁子邺不平:“今天要不是他,女儿连命都没有了。您怎么能这样说他?!”

    “来人。”苏将吩咐道:“将二小姐送回去。至于六殿下,老夫来安顿。”

    “是。”两个侍卫上前,不容置疑地说道:“二小姐,请。”

    苏月娄虽不放心梁子邺,可再就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只有无奈地先离开了。

    回到苏府,苏月娄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青绾和昀湘。

    “小姐。”两人回来的时候倒没遇到什么危险,一回来就将苏月娄的情况告诉了苏将,然后她们一直在府中等待她。

    “好了,我没事。”苏月娄苦笑着,安慰道。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若不是因为这次事故,她都不知道,梁子邺竟然是她前世今生的故人。

    “还说没事。”青绾看着她满身狼狈,心疼得直掉眼泪:“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大理寺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没事?”

    “还有,小姐的衣服脏了,身上也有擦伤;还有还有……”青绾在一旁说着,昀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好啦!”

    “小姐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地,现在一定特别累。”昀湘望着苏月娄:“小姐,我们给您准备了些吃食,也准备了洗澡的热水,您看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洗澡?”

    昀湘做事心细。苏月娄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又看着桌上盛好的鸡汤,不免有些感动。她走过去,将鸡汤盛出一些到碗里,喝了一口。

    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其实她当初设计这一出将计就计的时候,就知道会冒些风险。尤其是在地牢遭到刺杀的时候,她都要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了。再喝到熟悉味道的鸡汤,苏月娄激动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碗里。

    “青绾,你这几天,都有来给我送饭吧?”苏月娄突然说道。

    “是啊。奴婢记挂着您,的确每日准时准点都来天牢给您送饭呢。”青绾还不明白苏月娄问话的缘由。

    “天牢?”苏月娄听了不免惊讶:“你是说,这几天你都把饭送去了天牢?!”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逢凶化吉

    “是啊,小姐……”青绾懵懂地答道。

    “可我后面几天判了斩首,被关到地牢了。”苏月娄含泪喝了一勺鸡汤:“而且,你送的饭,我一次也没吃到过。”

    “啊?”这下轮到青绾惊讶了:“怎么会?”白天青绾去大理寺外等她,知道她在牢里,却不知道她早已换了牢房。

    “可是他们跟我说,因为小姐是皇亲贵胄,所以一直在天牢啊。那一定是他们骗了我。”青绾明白了真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小姐一定饿了三天了?”

    “奴婢该死,奴婢真该死。竟然……”还没等苏月娄说话,青绾竟然一个大耳刮子扇向了自己。

    “好了好了。”苏月娄见状,立马阻止了她:“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我也没有挨饿的。”

    “小姐吃了牢饭?”青绾看着苏月娄,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还没等苏月娄回答,她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不行不行,我真该死,我没有照顾好小姐,竟然让小姐遭受了这样大的罪。”

    “好啦。”苏月娄看着青绾自责的模样,都有些后悔把事情告诉她了:“我没有受罪。我在牢里,也有人好心给我送饭的。”

    “是……秦公子吗?”正在这时,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昀湘小心地问道。

    对上昀湘亮亮的药,苏月娄垂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昀湘,你喜欢他对不对?”苏月娄主动挑开话题道。

    “我……”昀湘摇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喜欢,不要也罢。”

    “他给我送饭,我想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从前救过他,所以他才会这样罢了。”苏月娄说道:“秦歌他是一个十分懂得感恩的人,不是吗?”

    “是。”昀湘垂眸。

    “还有。”苏月娄说道:“他幼年时就吃尽了很多人一生的苦。这样的人,懂得感恩,可是却不懂得爱另一个人的。他对你来说是一颗石头心,你捂不热,明白吗?”

    “他现在在顾家成衣铺也能独当一面了,你往后,也不必去看他了。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是你的良人。”

    “小姐,您这么说他,太不公平了。若不是秦公子,您这几天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昀湘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您说他是石头心,可您知不知道,他在宸亲王府外为您求情的时候,又是怎样地着急无措?”

    “他为您所做的一切,您都看不到,您还这样说他,太无情,太武断了。”昀湘说着,哭着跑了出去。

    “小姐。”青绾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昀湘这是怎么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朝您发脾气呀。”

    “哎。”苏月娄无奈叹息:“由他去吧。她现在总要清醒清醒才好。”

    情字最是伤人。何况昀湘喜欢上的还是秦歌这样的男子。总是要吃些苦头才会回头的。不过昀湘比起前世的她,总是要幸运得多的,至少秦歌不无耻,不会利用女人的感情来欺骗她。若是昀湘爱上的是梁玉霄那样的人,那才真是万劫不复呢。

    “算了。”苏月娄喝下些鸡汤,总算觉得身子暖和了些:“哥哥呢?他回来了没?”

    青绾的神色又变得有些难看:“安少爷是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苏月娄看着青绾的神色,直觉得不对劲。

    “快快快!”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去请曹大夫过来。”

    “是他。”苏月娄猜到是梁子邺回来了,当下不顾青绾的阻拦跑出去,就看见了躺在架子上的梁子邺。

    “殿下,殿下。”苏月娄顾不得自己的囚服还没换下,跑到梁子邺的面前。

    苏将见了,一把把她拉开:“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要是担心他,换好衣服直接去医所。”

    父亲和众人将昏迷不醒的梁子邺越来越远,苏月娄在原地愣了片刻:“好。”

    匆匆地洗漱完后,苏月娄就往医所走去,青绾紧跟着。此时,医所里,梁子邺身上的脏衣物已经被人换下了,身上也上了药。

    “他怎么样了?”苏月娄到了医所,手搭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哦,二小姐。”此时,医所里的人都过来,朝着苏月娄行礼。曹大夫也回答道:“二小姐不用担心,这位殿下的伤势并不严重,还能很快救下来。”

    医所里面只有苏月娄、昏迷的梁子邺,还有曹大夫等人。至于苏将,应该是去前厅了。

    “好。”她走上前去,看了看还昏迷不醒的梁子邺,梁子邺似乎还未清醒,嘴里说着胡话:“月儿,月儿,你要小心……”

    苏月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二小姐,殿下的伤,我们会尽力去医治的。可是……”曹大夫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不好说的。

    “可是什么?”苏月娄问道。

    “小姐回来了,也过了许久,该去看看苏老爷了。这是规矩体统,小姐还是赶紧去吧。或许,苏将正在为你担心呢。”

    “好。”苏月娄转身往医所外走去,去了苏将的书房。远远看去,书房的灯还亮着。

    “父亲。”苏月娄在前敲了苏将的门,身后跟着青绾一人。

    苏月娄正等着苏将回答,冷不防书房的门开了。苏将站在门口,望着苏月娄:“都夜深人静了,你还不歇着,跑来书房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跟父亲请安。”苏月娄福了福身:“父亲,女儿不在的这几天,您睡得安稳吗?”

    苏将明显感觉到了苏月娄话中有话,于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都看不起你。”

    “我说,女儿不在的这几天,您睡得可安稳?”既然要说开,苏月娄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通通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父亲,女儿在牢里的这几天,你来看过女儿一次吗?你有跟狱卒交代过,让他照顾着点女儿吗?我不求您为我做更多的什么,可凭您的实力,您要让我在牢里不受那么多苦,太容易了。”

    “也对。”苏月娄自顾自地点点头:“您有很多个女儿,还有一个是当今的四王妃。您可以偏爱任何一个,可您也懂得弃车保卒对吗?”

    苏月娄看见过哥哥为了她整夜整夜在地牢守着;看见过梁子邺为了她身受重伤;看见青绾在危机时刻,不顾性命地推开她。可在这几天里,她唯独没有看见过父亲为她奔走。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苏父看见苏月娄这副样子,也没有生气:“你只看到了你看到的,却看不到你看不到的。但你还年轻,我不会怪你。”

    “再者,你很聪明,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去细想。”

    静默无话,苏父下了逐客令:“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是。”苏月娄福了福身,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小姐。”此时,青绾开口:“奴婢觉得,您错怪老爷了。”

    “这几天,老爷为了小姐的事情,四处奔走,昨天甚至去求了宋相,听说还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可一来,您的案子是宋相的人管着的,他若是明着插手,难免会被朝廷的党羽诟病,说不好还会被扣上罪名;二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您和四王妃之间的事情,若是老爷插手过多,才不会像一个廉正的父亲呢。”

    苏月娄竟觉得青绾说得有道理,无法反驳。连青绾都明白的道理,她竟然会想不到,还跑到父亲面前大放厥词。

    “再者说了,若是老爷真的弃车保卒,又怎么会默许安少爷来保护您,救您?您当真以为,安少爷每日守在牢外的事情,老爷不知道吗?”

    “这不像你说话的风格?”苏月娄调侃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奴婢听昀湘说的。”青绾如实说道:“前些天奴婢也为小姐不平,听了昀湘一番话,奴婢才觉得自己错怪老爷了。”

    苏月娄觉得自己傻透了,连昀湘都明白的道理,她却不明白。

    “小姐,您也不用自责,这些天你不在府里,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爷大概也不会因此怪罪您。”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青绾说道。

    “青绾,您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苏月娄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

    “没有,小姐。”青绾跟在苏月娄身后:“天色不早了,您在牢里过了三天。现在到家了,应该先睡一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儿,到了仙云阁,青绾又让人给苏月娄盛了些养颜汤喝下了,这才准备睡觉。

    正在这时,外面似乎有人敲门。没过多久,又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打开了大门,让外面的人进了苏府。因为黑夜一片寂静,所以声音传得远,苏月娄便听见了。

    她有些好奇,便穿好衣服出去,刚出了仙云阁,竟见苏父去了前厅,前厅灯火通明,似乎在接见什么贵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苏君安重伤

    苏月娄透过灯光看去,父亲似乎是在朝着那人行礼。来人应该是皇上吧。对方虽说贵为九五之尊,可毕竟也是一个父亲。

    这种场合,苏月娄是不宜出现的,也没多看,便回屋睡觉去了。

    苏月娄之前受了苦,这一觉睡到天亮,竟也没人来打扰。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梁子邺受了重伤,她着急得团团转。后来哥哥出现了,才发现哥哥的青灰色衣服下,也有暗红的血迹。

    “呼……”苏月娄猛地醒来,就看看门外似乎有人端着盆儿站着。门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才开口:“二小姐,奴婢可以进来了么?”

    是昀湘的声音。

    “进来。”苏月娄答应着,昀湘就端了洗漱的盆儿和毛巾来,伺候苏月娄洗漱。

    苏月娄也丝毫不提昨天的事情,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青绾呢?”

    “她在为您煲汤。”昀湘将毛巾洗了,又退开几步,跪了下来:“二小姐,昨天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跟您那样说话的。您责罚奴婢吧。”

    “好了。”苏月娄看着昀湘,说道:“这件事情过去了。”

    “你要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干涉你。可你一定要知道,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是。”昀湘答道。

    苏月娄洗漱完,青绾已经煲好汤了。她将汤盛在了碗里,像往常一样,甜甜地喊了一声:“小姐。”

    苏月娄过去喝了两口汤:“六殿下呢?”

    “昨儿晚上,已经被人接走了。”昀湘说道。

    “哦。”苏月娄淡淡回了一句,意料之中。

    快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又没什么胃口,所以苏月娄只是喝了点汤。估摸着父亲上早朝回来了,苏月娄便出了仙云阁,打算到前厅去跟父亲赔个不是。

    还没进前厅,目之所及,是一个衣着粗陋的妇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朝着父亲说着什么。

    “小姐,那不是陈姨娘吗?”青绾说着,与回过头的苏月娄对视了一眼。

    “老爷,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陈氏跪在地上,不断朝着苏父磕头:“求求您,让我去看看她吧。老爷,她现在受了刑,要是没有药,她会死的。”

    “她自作自受。”苏父对苏玉伶也有气:“她作出这种事情来,你有脸去看她,我也没脸让你去。”

    “再说,她现在是暮王府的人,即使有个三长两短,也应该由暮王府的人来照顾。你去算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暮王府的人待她不好。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四殿下对她厌弃了,不给她治伤,那她一定会没命的。”

    “那也是她活该。抢了姐姐的未婚夫还不够,现在还回过头陷害自己的姐姐。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苏将想起苏玉伶,也未消气:“说不定,月儿在地牢遇到的那帮刺客,她也有份参与。”

    苏将一直知道苏玉伶性格冲动,却从来不想她竟如此歹毒,联合了梁玉霄想害死苏月娄。

    “滚回去吧,再敢来烦本将,本将便将你赶出府去。”苏将见到苏月娄,对陈氏下了逐客令。

    “老爷,您有很多个女儿,可我却只有一个。”陈氏悲怆地朝着苏将磕了头,才落寞地走了,苏将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动容。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陈氏再坏,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掏心掏肺的。

    苏月娄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可是,这两人注定是她要除掉的毒蝎子啊。

    陈氏走出来,迎面就遇到苏月娄。苏月娄垂头淡淡笑着,谦卑地朝着陈氏福了福身:“姨娘好。”

    陈氏并没有理她,自顾自回紫东苑了。

    “昨晚可睡好了?”苏将见了她,明显没了刚才见到陈氏时的火气,反倒关怀地询问了句。

    “睡好了,女儿是来给爹请安,还有赔罪的。”苏月娄朝着苏将跪下:“请爹责罚女儿昨日的无礼吧。”

    “哈哈!”苏将见她这样,便不禁笑了起来:“这是怎么,突然想通了?”

    “爹爹不但是月儿的爹爹,也是朝廷的大将。要面对的,也不只有月儿。”苏月娄分析道:“女儿的案子是四殿下呈上去,宋相的人审判的。这件事情上,爹爹若稍有不慎,苏家……便满盘皆输了,对吗?”

    苏月娄分析得透彻,苏将过去,亲自将她扶起:“月儿,你越发像你娘了。”

    “你现在跟你娘从前一样,美丽、端庄、识大体。”苏将笑着:“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

    苏月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虽说父亲坐拥这么多姨娘,可心里最看重的,应该还是自己的娘亲吧?这大概也是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宠爱她和苏君安的原因。

    要是娘亲活着,爱她不会比陈氏爱苏玉伶少的。这样的感情,苏月娄实在羡慕。这也是哥哥和父亲给不了的。

    “爹,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月娄顺势说道:“陈姨娘就只有三妹一个孩子。现在三妹犯了事情,陈姨娘是最伤心的。”

    “就算有天大的干系,还是容许她去见一见吧。”苏月娄说道。

    苏齐章背过身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她这么对你,你还为她们母女说情?”

    “我知道她们做了什么。所以不是为她们说情,只是为一个母亲感慨而已。我没有母亲了,所以这样的感情,我好羡慕。”苏月娄的目光变得游离。

    “这事之后再说。”苏父不想说起陈氏母女,便转移话题:“六殿下的伤势昨晚也稳了些。为父便差人把他送回去了。”

    想来皇上微服,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父亲会隐瞒。苏月娄点点头:“嗯。”

    “爹。”苏月娄想到苏君安,便想着去看看他:“说起来,从昨晚回来到现在,我还没去见过哥哥了,也该去见见他的。”

    就算他们之间闹得有多不愉快,他对她多冷淡,可危难时刻,他不一样豁出命来救她吗?经过这一番磨难,苏月娄也想清楚了,不管苏君安是不是她的亲哥哥,或者对她何种态度,她都要一如既往地对待他。

    苏父听到苏月娄的话,脸色竟变得有些沉重。不过,他并没有说别的话,只是点点头:“去吧。”

    苏月娄行了礼,便去了延思院。

    来到延思院外,只见几个守着院门的家丁直挺挺站着,脸色异常沉重。苏月娄心下觉得不妙,当即走过去。

    “二小姐。”几个家丁行礼。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苦着个脸?”苏月娄问,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苏月娄见他们不说话,心下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她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双脚一迈就朝着延思院里面走去。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几个家丁见状,立马上前来拦住她。

    “这是我哥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进?”苏月娄望着几个家丁:“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般费尽心机地拦我?”

    “小姐。少爷吩咐过了,您不能进。至于少爷的意思,小的们哪里猜得透?小姐还是赶紧回吧,别为难我们了。”几个小厮面色难看地阻止道。

    “我偏要进!”说着,苏月娄踹翻了一个拦住她的家丁,剩下的几个家丁一起涌上来,也被她制服了。

    苏月娄就这样风风火火去了苏君安的卧房,一把推开了门。

    “你性子沉稳,怎么今天这样莽撞?若我是敌人,那你可就中了圈套了。”苏君安此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坐在床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若无其事地看向苏月娄。

    “哥哥。”苏月娄轻轻喊了一声。

    “风风火火地来,有什么事情么?”苏君安问道。

    “没有。”苏君安的衣扣半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苏月娄此时才觉得有些尴尬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那你看过了。”苏君安恢复了出事前的冷淡态度:“你可以走了。”

    “哥哥,你......”

    “不要叫我哥哥。”苏君安打断她的话:“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当不起你的哥哥。”

    “可你还是关心我的。”苏月娄笃定地望着苏君安:“否则也不会在地牢救我的。”

    苏君安不说话,翻看手上的书。一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吴昊朝着苏月娄讪笑道:“二小姐,您还是先出去吧。”

    苏月娄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看见桌上放着的一只碗。她细细地嗅了嗅:不会!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药味。

    这一发觉,让她又往更深处想了想。

    过了会儿,她转过头,看向苏君安:“哥哥,我记得,你没有在卧房看书的习惯。”而且,苏君安也很少会有白日里衣衫不整的时候。

    苏月娄说着,三两步走到苏君安面前,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苏月娄就一把掀开了苏君安的被子。

    这下苏月娄看清了。苏君安的左侧腹部,轻轻铺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将纱布染红了一大半。

    “哥哥......”苏月娄震惊,下一秒,她在苏君安床前蹲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感情的变化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这是怎么回事?”

    吴昊看了门外的青绾和昀湘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苏君安仍旧嘴硬:“你要是真的为我考虑,就赶紧带着你的两个婢女滚。”

    苏月娄没有回答,伸手去揭苏君安的纱布:“我不看见你的伤势,我是不会死心的。”苏月娄学过医术,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苏君安见状,伸手将苏月娄拂开:“大夫已经看过了,不需要你来看。”

    苏月娄看着苏君安,对着他跪了下去。她想着,若是苏君安一直不心软,那便一直跪着。这也是她欠他的。

    “二小姐。”吴昊开口:“少爷不说,我来说。”

    “吴昊!”床上坐着的苏君安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开口阻止道:“你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管我的事?”

    “少爷是在地牢里受伤的。”吴昊对苏君安的话置若罔闻:“那天跟那群人交手,少爷便吃了亏。”

    “后来为了保护您,少爷一直没有医治。昨天您从刑场离开后,皇上发落,少爷又挨了一顿脊杖。这才撑不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吴昊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月娄:“二小姐,您心痛吗?”

    “您满心满眼都是六殿下,恐怕更担心的是六殿下吧。否则也不会今天才来看少爷。”

    吴昊竹筒倒豆一般说起来:“您知道府里的人都在说什么吗?说您和六殿下情投意合。他为了你深涉险境,你为了他肝肠寸断,不日便要看您的婚礼了。”

    “可您想过少爷吗?”吴昊说道。

    “哥哥......”苏月娄听完,越发愧疚了。

    “滚出去。”苏君安此刻仿佛被吴昊揭了疮疤,怒了。纵使受了伤,周身也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吴昊依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苏君安和苏月娄两人。

    “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苏君安平静地说道:“昨晚你和六殿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若是你们成婚,我很乐意喝你们的喜酒。”苏君安语气平常,声音却有着轻微的颤抖。

    “哥,你忘了?你说过的,若是我不愿意嫁人,你要养我一辈子的。”苏月娄此时看着苏君安,心里也明白,她和苏君安的感情回不到从前了。

    “月儿。”苏君安的脸上也有些动容:“那不过是从前的玩笑话。”

    “你是自由的,你开心最重要,不需要为了别人压抑自己。他对你很好,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不是,不是。”苏月娄摇头。她太混蛋了,自从梁子邺出事,她一心都系在量子邺身上,直到现在才来看哥哥。

    “我先看看你的伤。”苏月娄说着,轻轻揭开苏君安身上没有绑着的纱布。下面一道长长的伤口,似乎还灌脓溃烂了。此时已经上了药,散发出浓重的药膏味道。

    “哥哥。”苏月娄的指腹缓缓划过苏君安的伤口边:“一定很疼吧。”

    “月儿。”苏君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而且,我是个男人。”苏君安望着她。苏月娄一抬头,就对上他仿佛沉溺的星辰的眼。

    苏月娄从来没有见过苏君安这种样子。愣神之间,苏君安竟欺身吻了上来。

    苏月娄反应不及,冰凉的唇碰到了一块儿,待她反应过来,就伸手去推苏君安。苏君安受着伤,当下撞在了床壁上,闷哼了一声。

    苏月娄彻底慌了:“对不起,我不是......”

    苏君安脸上挂着惨淡地笑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冷落你,逃避你了吧?”

    原来,他不是因为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才疏远她。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苏月娄的脑子“嗡”地一声,下一刻仿佛一片空白,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摸到了门柄后,拉开门夺框而逃。

    “二小姐!”

    “小姐!”

    “小姐!”外面的人惊呼一声高过一声,苏月娄谁也没有理会,她现在想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她和苏君安,还有梁子邺之间的关系。

    她一直将苏君安当做哥哥的,怎么会......

    “主子。”吴昊进来,看见一脸落寞的苏君安:“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是苏将的儿子。”苏君安望着吴昊:“吴昊,你知道吗?若不是顾虑着苏府的荣耀和安危,还有......苏将的叮嘱,我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继续做下去。苏将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吴昊平静地回答道。

    “我刚刚做了一件错事。”苏君安抬头,黑亮的眸子里有几丝颓然。他此刻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刚刚亲了她。”

    “什么?”吴昊一向平静的脸上这才有了几丝波澜:“主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看苏君安颓然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苏君安这样的状态,想来身世也瞒不了多久了。等到他的身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传遍整个京都的时候,就是他必须离开苏府的时候了。

    苏月娄疾跑着回了仙云阁,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青绾和昀湘在外面着急地叩门,她也并不想理,她此刻只想静静。

    “小姐,小姐。”青绾哪里见过苏月娄这般慌张的模样:“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您要是不开心,就和青绾说说,青绾愿意听的。”

    “小姐。”昀湘开口:“小姐是不是看到安少爷的伤势,所以为他担心?没事的,小姐常常送些补品过去,安少爷总会好起来的......”

    “不是不是!”苏月娄心乱如麻,抵在门上摇头:“你们让我静一会儿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理。”

    ......

    门外静默了好久,青绾才淡淡说了一声:“好。”

    接下来,仙云阁彻底地安静了。

    此刻苏月娄的脑子却并不安静,她一闭上眼,就想起苏君安刚刚那个强烈霸道的吻来根本不像一个哥哥。

    虽然他也确实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将他当做哥哥看待。

    还有他的伤,他流了那么多血,又受了刑,他的伤一定很重。还有梁子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醒了过来?

    那个吻,苏君安、梁子邺、伤口......苏月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今天的事情已发生,她和苏君安,注定是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月娄总算冷静了些。

    既然苏君安不是她的亲哥哥,那刚刚的事情,说到底也不算**。可她始终是将他看成自己的哥哥的。往后,自己注意点男女之间相处的分寸,也总没事的。

    那么对六殿下呢?真的没有一点点动心吗?苏月娄回想起昨天山洞里的那番话来,脸上不自觉挂了淡淡的笑。

    这个世界,有人曾经看着她所受的一切苦,并总是挡在她身前,努力不让她受伤害。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至少是前世不曾有过的。

    “砰砰砰!”正在这时,苏月娄的寝殿外又有人来敲门。

    “我不是说了,让我静静吗?”苏月娄以为是青绾。

    “月儿,是我。”张姨娘柔声道:“姨娘给你送了些点心来,你先开门吧。”

    因为先前的关系,苏月娄对张氏还是很敬重的。她站起来,缓缓打开门:“姨娘。”

    “傻丫头。”张氏慈爱地看着苏月娄,将托盘里的点心放在桌上:“看你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苏月娄摇头。

    “那是在担心你哥哥,还是六殿下?”张氏探寻着说道:“安少爷从小到大待你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不过六殿下也是个好男儿。”张氏一向爽利。这会儿见苏月娄这模样儿,也柔声安慰她来:“听说,昨天在医所,他昏迷了,还一遍遍喊你的名字呢。”

    “那他现在呢?可醒了?”苏月娄问道。

    张氏摇摇头:“皇宫内院的事情,我哪能那么轻易得知?不过,你是将门之女,又是六殿下在意的人,你若是想去看他......”

    “呕......”张氏说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姨娘,您......”苏月娄目光落在张氏身上,寻思她是不是怀孕了。

    “没事没事。”张氏摆了摆手:“最近夜里凉,前两天盖薄了被子,所以有些受寒。过两天就好了。”

    “姨娘还有别的事情做,就不跟你多说了。不过,我听说昨天六殿下是奉了皇上命令送你回去,受伤也是因为你。你要是担心六殿下,大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求求老爷,让他带你去看他。”

    “谢谢姨娘。”苏月娄点了点头,张氏才离开了。

    苏月娄心里乱,可也确实担心梁子邺。昨天他本来就受伤了,还折腾着回了宫里。

    这样想着,苏月娄就顾不得了,将寝殿的门从里面栓死,换了身男装就从仙云阁的侧门溜出门去。

    雇了辆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还在想着怎么打探消息。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暮王府的纷争

    她可不会真的进宫。现在和梁子邺并无名分,爱慕梁子邺的人那么多,她不想为自己招仇恨,也不想给苏府丢份儿。

    只要打探出他安好,她便可以放心地回苏府去了。

    正想着,从宫里出来一个人,苏月娄坐在马车上,定睛一看,是梁玉霄。

    晦气!苏月娄腹诽着,坐在马车前,转过头不想看到他。

    “怎么?这么不待见本王?”梁玉霄大老远也注意到了马车上朝他投来的目光。蔷薇蛊的这场战役苏玉伶完败,还险些牵扯出了他的旧案。

    但是至少,他还是应该和这位相府的嫡女......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的。

    “王爷心里清楚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苏月娄转过头,笑着望向梁玉霄。只是她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梁玉霄每次见到苏月娄,总觉得她应该是笑盈盈的,这样的冷漠,很陌生......又他很窒息。

    “咳......”梁玉霄轻咳了一声,试图化解尴尬:“之前的事情,对不住了。本王也是听信了四王妃的一面之词,所以才......”

    “所以才进了苏府,不由分说地抓了我去天牢;所以才去天牢威胁我,让我招供?”苏月娄的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四殿下,我不是傻子,你别逗了。”

    “你......”梁玉霄没想到她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愿给他留,当即沉下脸来:“本王再怎么样,也是皇上亲封的王爷,你竟然这么跟本王说话?”

    “是。”苏月娄点头承认:“四殿下虚伪的样子让人作呕。您若是看不惯我,便到皇上哪儿去告发我吧。”

    “或者,我应该再找个机会,跟皇上求求情,顺便聊聊蔷薇蛊的事情?”

    “你......”梁玉霄想起,在刑场上,梁思义曾经说起过,梁思义的蔷薇蛊是苏月娄治好的。所以,两相联系,苏月娄能猜到这些始末也不奇怪。

    只怕三殿下和皇上也猜到了,蔷薇蛊一开始出自谁手,只是没有捅破罢了。

    “怕了?”苏月娄望着梁玉霄,毫不掩饰地一脸轻蔑:“趁我心情好,赶紧滚。”

    “哼!”梁玉霄见讨不着好,一拂袖,转身走了。

    苏月娄再看向宫门时,就见到了八殿下和九殿下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苏月娄和九殿下梁封并不相熟,前世见过几面,印象也只停留在九殿下是个不太中庸的皇子。

    这样想着,苏月娄的目光就锁在了梁一辰身上,梁一辰上了马车,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冷不防被人用石子拽了后脑勺。

    “嘶......”梁一辰捂着后脑勺,愠怒地向着身后看去,就看到身后一身男装、一脸坏笑的苏月娄。

    “丑丫头?!”梁一辰玩味一笑而过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苏月娄的马车前:“你这厮,才在牢里待了三天,怎么,这么快就有闲心来找你小爷?”

    “还不是你那个鬼四哥?”苏月娄上下打量了梁一辰几眼:“你不会因为你四哥,所以连带着我也不待见了吧?”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梁一辰挫着后槽牙:“再说,我四哥不是让你在牢里待了三天吗?”

    “你!”苏月娄面上有些愠怒,作出手刀的姿势,梁一辰见了,不但没躲,反而伸长了脖子,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恐怕他还不知道梁玉霄在宫里的处境呢!蔷薇蛊的事情一旦暴露,皇上会自然而然联系到梁玉霄身上去。现在大概也只是念着留情,秘而不发而已。

    可怜面前的蠢货八殿下,还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苏月娄垂下手腕,自个儿揉了揉:“我不跟你这傻子较劲,我来是有事情问你的。”

    “问我六哥?”梁一辰总算聪明了一回。

    “我只是想问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哎……”梁一辰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我六哥有意思,不然怎么专程来打听他?是不是?你要是不说,我才不会告诉你。”

    苏月娄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问谁不是问?那我再逮个人好了。实在不行回去问我爹,他说不定也知道呢。”

    “哎哎哎……”梁一辰拉住她:“我跟六哥在北边处理完水患,他听说了你的事情,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现在又受了伤,今早伤口越发严重了,恐怕……”

    “恐怕什么?”苏月娄心下猛地一沉。

    “骗你的。”梁一辰见她紧张,乜她一眼:“你很紧张他啊?”

    “你……”苏月娄见梁一辰没正经,举起拳头就要抡向他。

    “好啦!”梁一辰躲过:“我六哥他还好。就算他自己不想活,太医院的那帮糟老头子也想活的。你也不想想,他们是谁啊?”

    苏月娄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他没事了?”

    “嗯。”梁一辰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苏月娄见状,准备上马车离开。

    “你去哪儿?”梁一辰问道。

    “回家。”苏月娄说着,三两下就上了马车。

    “哎!”梁一辰又凑到苏月娄跟前:“你难得从地牢出来,我们去天景楼吃个饭再回去,我请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切。”苏月娄看了眼梁一辰:“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四哥吧。比起我来说,他的处境更惨呢。”

    “哎。”苏月娄看着梁一辰,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见做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小辰辰,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哦。”

    “小……辰辰?!”梁一辰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苏月娄说着,还没等梁一辰回答,就跳上了马车,进去了。马车里面走出一个马夫来,在梁一辰的注视下策着马儿离开了。

    梁一辰再傻,也从苏月娄的话中揣度了几分。

    暮王府里。梁玉霄上朝回来,肚子憋了一团火,到了府邸,就卸下了伪装。

    “王爷。”一个婆子走了过来:“您早膳也没用就去上朝了。奴婢们准备了些汤点,现在去用一点儿吧?”

    梁玉霄没有回答,径直朝着苏玉伶的卧房走去。

    “咳咳咳……”病床上的苏玉伶刚醒来,才喝下了一口药,就看见梁玉霄气冲冲地推门进来,猛地从丫鬟翠珠的手中抢过药碗来,一把掼在了地上。一时间,屋子里几个伺候的丫鬟全都跪了下来,一个个不敢吭声。

    “你还有脸喝药?”梁玉霄想到今早在皇宫收到的警告,便觉得愤怒:“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自作主张,险些害死本王?”

    “王爷?”苏玉伶此刻额头上刺了字,流出的血结了痂,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丑陋:“我当初这一计,不是您同意的吗?”

    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梁玉霄,他拉着苏玉伶,狠狠将她向后甩去。

    “砰!”苏玉伶躲闪不及,头猛地撞向了床壁。

    “王爷……”翠珠和翠玉见了,吓得止不住地朝着梁玉霄磕头:“王爷饶命,王妃本就受了重伤,这样下去……”

    “出去!”梁玉霄的目光转向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抬头见了,也是心下直打颤。梁玉霄杀红的眼仿佛嗜血的恶魔。

    那两个丫鬟起身,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现下,房间里只有苏玉伶和梁玉霄了。

    “知道我为什么昨天没有料理你吗?”梁玉霄唇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缓缓走近苏玉伶,扼住她的脖子:“因为我等你醒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王爷,王爷!”苏玉伶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抓梁玉霄的手,试图让他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松一些:“王爷饶命,王爷……”

    “饶你?”梁玉霄手上力道加重:“饶了你好让你再给我惹祸吗?”

    “二姐,我二姐……”这时,苏玉伶才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来。

    梁玉霄看苏玉伶的唇形,便知道她指的是苏月娄,这才放开了苏玉伶。苏玉伶猛地吸了几口气,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有什么话就快说,本王的耐心都被你耗光了。”苏玉伶此刻脸上刺了字,背上也还有受刑后流出的血,看上去恶心至极。

    看着床上面容丑陋、头发凌乱的苏玉伶,梁玉霄越发没了耐心:“你有话就快说,本王可不敢保证能听你咳嗽完。”

    “王爷。”苏玉伶望着梁玉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王爷留我一命,我跟王爷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梁玉霄的神情像是嘲讽:“你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跟我交易?”

    “苏月娄。”苏玉伶嘴里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梁玉霄面上有一瞬间的震惊。

    “她?”

    “当初她脸上还有那么大一道疤,殿下也不是执意想娶她吗?”苏玉伶看向梁玉霄:“我后来才真正明白,明明我那时候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讨好你,为什么你还是执意要娶她,而不是我,难道就因为她是清白之身,而我不是?”

    “其实,你要娶的是苏府的权势,是父亲和大哥的势力,不是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乱了

    “他们手握兵权,对你将来登基称帝可有莫大的帮助。有苏家嫡女作为筹码,不怕他们不帮你。”

    “那你知道,你当初是有多愚蠢了。”梁玉霄想起当初的事情,捏紧了拳头。

    苏玉伶没有回答,而且缓缓说道:“那我现在,重新帮你,把她……把她设计给你。”

    “就凭你?”梁玉霄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轻蔑:“你要知道,你现在在苏府,大概是人人喊打的局面了。你还以为苏将和你二姐会待见你?!”

    “四殿下别忘了,我娘还在苏府。”苏玉伶此刻面对梁玉霄,不得不吐露一些真东西:“你以为,从前我娘在府里那么得宠,真的只靠美貌吗?”

    苏玉伶似乎也不愿意透露太多:“殿下留我一命,找到机会跟我好娘碰面的时候,我便说服她,让她想办法,让她想办法把苏月娄……弄给你。”

    “凭你娘?”梁玉霄半信半疑。

    “还有她背后的……杀手。”苏玉伶笃定地说道。

    梁玉霄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淡淡点了点头:“本王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情若是成了,本王虽不能保你的正妃之位,但能保你一世无忧。只要你不作妖。”

    “明白。”苏玉伶垂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是嫡我是庶,我注定是比不过她的。”

    “哼!这次你最好办成。”梁玉霄这才甩袖走了。

    苏月娄得到了梁子邺的消息,知道他已无大碍,就策着马车回了苏府,翻墙进了仙云阁。仙云阁外的守卫都收了她的好处,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绾和昀湘两人正从大厨房端了些午膳回来,猜拳决定谁去敲门,苏月娄就在后面站着,竟起了看她们两人猜拳的心思。

    青绾是个傻的,猜拳不能把握人的心思,倒是昀湘,将青绾的心理摸了个十成十。一局过后,青绾的手刚扬起,昀湘大概便知道她要出什么了。

    猜拳三局两胜,输的人是自然是青绾,青绾嘟着嘴,淡淡说了句:“每次都是这样。”

    说着,她便从一旁的石桌上端过饭食,走到苏月娄得卧房门外,敲了苏月娄得门三下:“小姐,您心情好些了吗?”

    里面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回音。

    昀湘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算去做别的事情了。一回头,竟看到了一身男装的苏月娄,瞬间惊讶地要叫出了声。

    “嘘……”苏月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昀湘便明白了,轻轻退到了苏月娄身边。

    “小姐。”青绾锲而不舍地敲门:“就算您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不吃东西啊。毕竟……毕竟安少爷,还有六殿下,他们把您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他们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心疼的。”

    里面还是没有回音。

    “小姐!”青绾拍门:“你若是不肯开门,奴婢便一直站在这里,不走了。”青绾赌气似地站定:“这样,小姐想吃的时候,打开门就有了。”

    “你若是站得久了,菜不就凉了吗?”正在这时,苏月娄说道。

    青绾回头,就看见了苏月娄一身男装,旁边还站着昀湘。

    “小姐,你……”青绾端着饭食过来,一脸惊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穿着男装在外面?”

    “傻丫头。”苏月娄一笑,又从脚下的靴子处掏出金乌刀来,伸进门缝,一点点将门栓弄开了:“爹有没有来找过我?”

    “有的。”青绾点点头,可是奴婢说小姐心情不好,他等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嗯。”苏月娄淡淡点了点头:“把饭菜端进来吧。”

    吃过了午饭,苏月娄小憩了会儿,将事情捋顺之后,才去小厨房拿了些汤点,又一个人出了仙云阁。

    苏月娄将汤点带着,去了延思院。这次,几个家丁见她已经知道了苏君安的事情,再没有拦她。

    “哥哥。”苏月娄敲响了苏君安卧房的门。好半天,见里面没有回音,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君安如同刚回过神一般,看向苏月娄,眼里也渐渐浮现出光亮:“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这儿了。”

    “哥哥。”苏月娄想起以往和苏君安的点点滴滴,还是笑着,将手中盛放着汤点的食盅放在延思院卧房的桌上:“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哥哥。”

    “一辈子的哥哥。”后面的一句话苏月娄说的很轻,但苏君安无疑是听见了。

    苏月娄放下汤点,就出了延思院。

    也许是苏君安和梁子邺都伤得有些重,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两人竟一次也没来找过她。

    苏月娄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多少有些无聊。无论青绾昀湘想想了什么办法逗她开心,她也总提不起兴趣。

    最近趁着府里清净,苏月娄又求了张氏,得了出府的准许。她带着青绾昀湘两人在街上逛了许久,终于在一家上好的玉石坊里逛到一块白玉青纹琉的玉佩。

    这块玉佩只我有扳指大小,中间的小孔穿了丝线,下面是一枚金丝白线织成的结扣。这块玉佩用料上乘,看着通透喜人,玉佩通体点缀着点点绿丝,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这位小姐。”玉石坊的掌柜见苏月娄衣着不俗,连忙上前照顾。

    苏月娄拿起那枚相中的玉佩来,掌柜见了,让她将玉佩正上方的线挪了一挪,又指了指玉佩上角的一个小点,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姑娘按这个试试?”

    苏月娄依言,轻轻地在玉佩上用力,那枚玉佩的中间便立马弹出一柄两寸左右的闪着寒光的小刀来。

    苏月娄见了,立时眼前一亮。

    她将玉佩拿着,玉佩的另一端划过一旁的帘子,丝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裂开了,那丝帛断得干脆,连几根杂线也没有。

    苏月娄见状,满意地又按了一下那个小白点,那柄刀便迅速收了回去。

    “这位小姐。”掌柜见状,也不管帘子,乐呵呵地笑着:“您看见了?玉是好玉,刀也是好刀。这样的工艺,宫里的匠人们也未必做得出来。”

    苏月娄心下赞同,却并不表现在脸上:“不知道你这块玉,价值几何?”苏君安以前在战场,就是回了京都又总是遇到打打杀杀。以后备个暗器在身边,危难时刻也算有防。

    “五百两,一文不少。”掌柜伸出五根手指头,朝着苏月娄摇了摇头。

    价格略贵,不过应该是值得的。

    “成了!”苏月娄将那枚玉佩留下:“五百两银子,剩下的就算赔你的帘子。”

    买下那枚玉佩后,掌柜又送了一个精致的装玉佩的小木盒子,苏月娄这才离开了。

    今天收获不小。苏君安一向很少佩戴金银珠宝,身上的配饰也寥寥无几,除了脖间母亲让他自小佩戴的玉佩外,再无其他。

    这枚玉佩一来好看,二来可以防身,苏君安应该会喜欢的。

    苏月娄有了收获,这才满意地回了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苏君安的生辰也到了。一大早,苏月娄和父亲用过早膳,还在仙云阁看书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喧闹声。

    苏月娄起身推门,就看到苏君安军营中的朋友们。一群汉子笑闹着,最前面的黄榭为首,朝着她打了个招呼:“二小姐。”

    其他人见了,也朝着苏月娄打招呼:“二小姐。”

    “你们都来啦?”苏月娄礼貌性地问候。

    “是啊。”人群中,走来一个青衣玉冠的男子,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是宋陵和宋如嫣。

    苏月娄脸上不自觉地僵了僵他们两个来参加苏君安的生辰晏,她也十分意外。

    “月儿妹妹。”宋如嫣朝着苏月娄笑着,眼底却是寒意,让苏月娄没来由地觉得不舒服:“从前的事情多有得罪,今天来,也希望……”

    “往日不要再提。”既然他们来了,苏府也断没有在苏君安寿辰撵人的道理。苏月娄淡淡笑着:“来了便是客,去前厅坐坐吧。”

    “我们想先去看看今天的寿星呢。”黄榭笑着说道:“之前他受伤,我们哥儿几个也去过。过了这段日子,他也应该好多了。”

    “好。”苏月娄点头:“你们先去吧,我过会儿去前厅。”

    “好。”黄榭说着,便和他们一起走远了。

    “切!”身后的昀湘发出声音,似乎对某些人的做派很是看不惯。

    “她也真是的。”之前在东城的事情,青绾和昀湘也听说过一二,现在都为苏月娄感到不平:“从前设计害安少爷还有您,现在还有脸来?”

    “就是。”昀湘也撅着嘴:“小姐今天可要防着那个姓宋的,奴婢看她没安什么好心!”

    昀湘算是说对了。从苏月娄看到昀湘的那一刻起,她便有这样的感觉。

    “由她去吧,在苏府,她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不成?”苏月娄说着,坐回了石凳子上。

    “小姐,你就不怕那个女人害安少爷吗?”青绾担心道:“安少爷现在伤还没好,要不您也去,安少爷才……”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苏君安生辰

    “不必。”苏月娄和苏君安现在关系尴尬,去了若是被他们瞧出来,只怕更难堪。而且,宋如嫣每每出手,伤的都是苏月娄,她于苏君安而言,是安全的。

    苏月娄拿了一本书来,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今天要和苏君安再次碰面,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呢。还有梁子邺,他也和苏君安交好,他会来吗?

    “小姐。”昀湘见她这样,捂着嘴笑了笑:“您现在这个样子,看得进去书么?”

    “我……”正说着,门外又响起了声音。

    “这位是张姨娘,现在在府里管事儿呢。”苏玉伶的声音。

    “晚辈见过。”是梁玉霄的声音。

    呵!今天来苏府的人可真多。苏月娄又出了仙云阁,遇上刚进门的苏玉伶和梁玉霄。

    也许是因为犯了罪过,额头上被刺了字的缘故,苏月娄的脸上盖了一层厚粉。现在疤痕褪去,加上她整个人浓妆艳抹,那个疤痕并不是很明显了。

    不得不说,苏月娄是有点诧异的。因为,依照梁玉霄的一贯性子,苏玉伶给他捅了这么大的搂子,他怎么会……

    “姐姐?”苏玉伶看见苏月娄,又露出了苏月娄从前见惯的笑容。苏玉伶朝着苏月娄走过去,状似亲密地挽住了苏月娄得手臂:“多日不见,姐姐可好。”

    苏月娄望向正看着她的梁玉霄。从进门开始,梁玉霄的双眼都没有离开过苏月娄。

    “只不过吃了三天牢饭而已,在家养了这么多天,自然是好。”苏月娄像是回答她的话,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梁玉霄的脸。

    苏月娄见梁玉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转头看向苏玉伶:“妹妹呢?好不好?”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苏玉伶微微眯着双眼:“我们来,可是给大哥祝寿的。”

    “我猜,除了祝寿,还有别的事情吧?”苏月娄毫不客气地说道。

    “二小姐。”梁玉霄见苏玉伶的气势落了下风,上前:“我们是来给你大哥祝寿的。二小姐还是嘴下留情。”

    “好。”苏月娄点点头:“你们先去前厅。”她说着,转身进了仙云阁,关闭了仙云阁的院门。

    大梁国虽说妇女的地位高,可府中人多眼杂的时候,最好还是将院门关上,省得贼人混入,或是惹人非议。

    尤其是府中来了宋陵、梁玉霄这两对不速之客后,苏月娄心里也没底。

    坐在石桌前,苏月娄捧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小姐……”

    “小姐……”苏月娄神游太虚,青绾昀湘叫了两声,苏月娄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您可是想到什么了?”青绾探寻地问道:“是六殿下?”

    苏月娄得脸立马红了一片,手中的书朝着青绾打去:“臭丫头!”

    “小姐!”青绾笑着躲开:“您这个状态,分明是心里有事!”

    “我……”苏月娄正说着,就见院墙外来了一个人。银白色的衣摆、俊朗的容颜。

    苏月娄腹诽这人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明明可以从大门进来,非要翻墙。可大概外面的侍卫并没有察觉到。

    苏月娄站起来,朝着梁子邺行礼:“六殿下。”

    “六殿下伤可好了?”

    “好了。”

    “六殿下为何不从正门进来?您贸然出现在这里……”

    “想见你。”自从山洞里,梁子邺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后,面对苏月娄得时候便不避讳了。

    “叫我子邺就可以,你也不必拘束。”梁子邺说着,坐在苏月娄曾经坐过的地方,翻来她刚才看的书来。紧接着,他又自然而然拿起刚才苏月娄喝过的茶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六殿下,那是……”苏月娄看着他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

    “有问题吗?”梁子邺亮亮的眼睛看向她,反问了一句。

    “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跟梁子邺说话,她总觉得脸红心跳。

    “我哥哥前些天受了伤,你可知道?”苏月娄为了化解尴尬,主动岔开了话题。

    “知道。”梁子邺看向她:“这么说来,我该先去看看他。”

    他说着,才起身,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又翻院墙出去了。身手矫健,一气呵成。

    这人还真是特立独行!

    算了,管他外面如何,自己先图个清净。

    “小姐。”青绾与昀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昀湘意有所指地问苏月娄道:“今天咱们府里可真热闹。今天小姐开心不开心?”

    “开心啊。”苏月娄笑着:“哥哥的生辰,我自然开心。”

    苏月娄也没什么事情,在仙云阁待到了辰时,才去了前厅。此时前厅里面已经人来人往。苏君安大病初愈,正被黄榭等人围着坐在椅子上。

    苏家几个同宗的姐妹,还有堂兄妹,叔叔婶婶也都到了。张氏正在招呼客人,无暇顾及苏君安这边。

    苏月娄一进来,就与苏君安对视了一眼。他的眸光太过炙热,苏月娄便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苏君安的那群好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常你们兄妹两个可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

    “二小姐,你也是,这么晚才过来。我们一大帮老爷们儿,也不好意思进你的院子去催。”众人起哄。

    “咳咳……”苏月娄咳了两声,姑且化解尴尬:“哥哥大病初愈,你们又去看他了,所以我现在才过来。”

    宋如嫣站在宋陵一侧笑了笑:“月儿现在还未嫁,是要矜持些的。”前厅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宋如嫣紧紧握着的手。

    “等来日妹妹嫁了人,便可以和四王妃一般,在府里出入不受拘束了。”说着,宋如嫣意有所指地看着身后坐着的六殿下:“我听说,心仪二小姐的人不少,其中还有皇子呢?二小姐的桃花缘真是羡煞旁人,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人?”

    苏君安的神情冷了下来,苏月娄却一直淡淡笑着:“妹妹年纪还不大,即使没有心仪的,也总可以再等几年。倒是姐姐,要抓紧了。”

    一句话将宋如嫣堵得无话可说。

    “你们在说什么?说给老夫听听?”正气氛紧张的时候,苏父到了,进了门槛,就给人一种老将逼人的气魄:“哈哈哈,今天可真热闹,我儿的好友也到了。”

    在场苏将位分最高,众人齐齐朝着苏将福身问安:“苏将军。”

    “今天是我儿生辰晏,不必多礼。”苏将说着,拂袖示意众人起身。他又看向张氏:“张氏,你怀着身孕,也要多注意身体。”

    “是。”张氏福了福身,得体地应了。

    这倒是惊诧了众人,苏月娄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忽而又想起来,张氏前世似乎的确是怀过一个老来子的,可那时候陈氏一家独大,没过多久,张氏的孩子便掉了。

    “姨娘。”苏月娄缓缓过去:“月儿大意,这么大的事情我竟不知,那便先恭喜姨娘了。”

    张氏见了,欣慰地握着苏月娄的手:“在府里,你是最懂事的。”

    正在这时,苏玉伶搀扶着陈氏从外面进来。听了张氏怀孕的消息,陈氏的脸色几不可闻地变了变,紧接着又摆出一张笑脸来:“妹妹怀孕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我先恭喜妹妹了。”

    “好了好了。”苏将的脸上也容光焕发:“今天是安儿的生辰晏,老夫别的没有,宝剑倒是有些。今天就将这把随身多年的乌霜给你。”

    苏将说着,一人将装在木匣子里的宝剑呈上来。

    “也希望你,日后为皇上尽忠,方不辜负圣上的期望啊。”苏将的宝剑苏君安十分有兴趣,他走过去,将宝剑拔出来,朝着剑身轻轻吹一口气后,剑身便发出轻轻的声响。

    “宝剑!”苏君安想着,脸上也展露了久违的笑容。

    “哈哈哈哈……”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了爽快的笑声。

    “皇上驾到!”魏公公通传道。

    “参见皇上。”苏府的前厅跪了一地。苏君安的生辰,圣上亲临,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起来吧。”梁宣帝走进来,饶有兴致地看向苏将:“爱卿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朕也带来了一柄宝剑。”

    “武安将军,听说你受了伤,现在好了么?”梁宣帝关怀地问道。

    “回皇上,好全了。”

    梁宣帝这才满意笑了笑。他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只见他大手一挥,跟在梁宣帝身后的一人就掀开了宝剑上盖着的黄色布料。一柄龙纹黑金的宝剑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沙场有功,今日是你的寿辰,朕也来看看你。”梁宣帝的手摊开,指向尚方宝剑:“这把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武安将军,你可收好了。”

    “皇上……”苏君安跪地谢恩。这份礼物太过厚重,他有些心理负担。

    “你年纪轻轻,就能平定玉南关,将来的成就一定无可限量。”梁宣帝声音雄浑:“武安将军,还不谢恩?!”

    “臣……谢皇上!”苏君安跪地,双手伸出。一柄剑放入了他的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告诉他:皇上的赏赐是真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帝王亲临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苏将、梁子邺、黄榭等人是真的为苏君安高兴,宋陵、梁玉霄,还有几个同宗的堂兄妹,就意味不明了。不过在天子面前,谁也不会表现出不满。

    本来十多天前,苏将和张氏顾虑着苏君安的伤,苏君安的二十五岁生辰,并没有准备大操大办。

    现在倒好,除了同宗族的叔婶和兄弟姐妹,还来了许多苏君安的朋友;还有两位皇子;甚至连皇上都亲自来了。

    “安少爷。”正在这时,张氏缓缓走上前去。她身后,两个婢女抬来一樽玉雕,红绸掀开,就是苏君安骑马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以往三年,你都没有在府中过生辰,姨娘没没有什么好送给你?这是一点心意。”

    几位长辈的礼物格外厚重。苏君安抱拳:“多谢姨娘。”

    “咳咳……”这时,黄榭咳了两声:“安少,我的礼物,你别失望啊。”说着,黄榭拿出一个绣着花样的小木盒来,打开竟是一枚铛亮的箭头。

    “安少,这是我们在玉南关,一起出生入死时,从你胸口上拔出来的箭。”黄榭说道:“那次我们都以为,你挺不过来了。所以这枚箭头,我也一直保留着。”

    “先人用故剑情深,代表糟糠之妻不可忘;如今,我将这枚箭头送给你,希望咱们往后……”黄榭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宋陵,又看了看苏君安:“还是好兄弟。”

    苏君安没想到那枚没入他胸口的箭,竟被黄榭保留了下来。他心下感动,拍了拍黄榭的肩膀:“好兄弟。”

    苏君安的目光也停留在宋陵脸上片刻,不过下一刻,他便把头别开了。

    “安少爷,我也有东西送给你。”正在这时,梁子邺也说道。

    梁子邺送的是一把小型弓弩,防身用的。用了上好的料子制成,也十分难得。

    紧接着,苏玉伶和梁玉霄也送出了礼物。接下来是宋陵、宋如嫣、苏彦婉、苏向薇等人。在场的人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苏君安身旁堆满了礼物。

    “月儿妹妹。”苏月娄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宋如嫣看向她,揶揄道:“往常你和苏大哥是最要好的,如今怎么……”说着,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留连。很显然,两人之间的异样,从今天进来的时候开始,她便看出来了。

    宋如嫣说着,几不可闻地朝着苏玉伶使了个眼色,苏玉伶便附和道:“是啊,二姐。你一定也给大哥准备了礼物对不对?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要知道,大哥最疼的就是你,自然也最期待你的礼物。”

    苏月娄从昀湘手中拿出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子,走到苏君安面前,前厅便瞬间安静了。

    “哥。”苏月娄轻轻喊了一声,抬头就对上了苏君安的眼。

    苏月娄又低头,将小木盒子打开:“这是我送你的平安扣。每每你上战场,我总是提心吊胆。你身上也没有多少饰物,我便挑了它。希望你以后,出入平安。”

    苏君安拿起那枚平安扣来。流纹的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灵精致。苏君安反复把玩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苏君安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谢谢小妹,我很喜欢。”

    苏月娄淡淡笑着。苏君安在沙场见惯了风云诡谲,各种兵器、暗器也都有所涉猎。如果不告诉他这也是半个暗器,想必他过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吧?

    “咳咳……”安静的前厅,宋如嫣轻咳了两声:“安少爷和月儿妹妹兄妹情深,又郎才女貌。不了解的人见了,大概还会以为两人不是兄妹,而是一对璧人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苏君安双眉微蹙,有心保护苏月娄的名誉,但因为是当事人,也不好说什么。

    “宋小姐。”张氏的目光看向宋如嫣,眼里颇有警告的意味:“安少爷和二小姐自幼相依为命,这份兄妹之情纯粹美好,这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宋如嫣点到为止:“晚辈看安少爷两人兄妹情深,一时失言。”

    “好了好了。”梁宣帝见状,打个圆场:“朕看传菜也传好了,一路过来朕也有些饿了,不如就开饭吧?!”

    “是。”众人入席。

    苏府前厅四周是摆好的席位,中间留了一大块空地出来,喊了些府里的乐姬来跳舞助兴。

    午膳正酣之时,鲜少有人注意到宋如嫣朝着苏玉伶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什么事情?”苏玉伶不耐烦地问道。宋如嫣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她不想也知道。只是此时暮王府还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触及了皇上的逆鳞。

    “怎么?这么快就厌烦我了?”宋如嫣对她的态度感到不满:“当初可是你来找我,让我跟你一起除掉她的,你当初可是口口声声说有把握的。现在害我爹损失了一名心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如嫣姐姐……”苏玉伶听宋如嫣这样说,立马换了一张笑脸:“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因为那件事情,皇上大概已经对咱们两家起了疑心。何必在这个时候做让他不快的事情呢。”

    宋如嫣从袖中掏出一叠信来,递给苏玉伶:“你自己看。这是我刚刚进延思院找到的。证据在这里,揭不揭发,随你。”

    “什么?”苏玉伶半信半疑地接过,看了起来。

    信上是些苏君安随手写下的兵法见解,苏玉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不过就是些兵法手记,有什么奇特的?宋小姐,你不会想着拿这个去揭发他吧?”

    “你看背面。”宋如嫣冷静地说道。

    苏玉伶一张张翻过去,只见背面都有一首代表着相思之情的诗。每页不同,但毫无意外,诗句里面都有一个“月”字。第一页的诗句是“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苏玉伶疑惑。苏大哥那样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会写下这样柔情似水的句子。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岳飞不是也曾写过“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样的词句吗?

    “苏玉伶,你枉在苏府待了十几年。你就不觉得,苏君安对苏月娄的感情,超越了兄妹吗?”宋如嫣见苏玉伶面露疑惑,在一旁点拨道。

    “怎么可能?”苏玉伶嗤笑了一声,又慢慢回忆起过往来。她想起,那次她想要在苏月娄的衣物里面放蝎子粉,苏君安的所作所为;还有她还未出阁时,两人闹别扭时候的神色。

    再有……刚刚苏月娄送礼物给苏君安,苏月娄脸上的神情,还有苏君安眼底的伤痛和……爱慕?!

    “不会吧……”苏玉伶也是一脸震惊,从前她完全没有朝着这方面想过。

    “什么不会?”宋如嫣冷笑一声:“我原本以为,只是我自己不够好,才吸引不了他的。可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曾经问过他,问他是不是……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宋如嫣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如此……”苏玉伶笑了笑:“人言可畏,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不知道一向清白的苏二小姐……会不会落下个**的名声啊?”

    苏玉伶的目光看向宋如嫣:“不过,这件事情比较关系我大哥,你真的舍得……”

    “他不仁我不义。”宋如嫣握紧了拳头:“既然他要这样,那就怪不得我!”

    上次因为怕伤及苏君安,她都险些丧命!想起上次在牢里,苏君安替苏月娄挡刀的场景,还有刚刚苏月娄赠送苏君安玉佩时,苏君安那样的眼神,宋如嫣便觉得妒火中烧。

    “那要怎么做?”苏玉伶问道。

    苏玉伶想着:这些日子,京都关于苏二小姐与六殿下的传闻也不少,更有甚者传言苏月娄在牢中时,常有一个英俊小生去看她;要是她再跟自己亲哥哥沾上些男女之间的关系,那她就很难不被扣上**的帽子。

    流言乱人心。到时候,她再和陈氏联合,不怕不能将苏月娄收入暮王府。按照苏月娄的性子,也一定会和四王爷闹翻……苏玉伶思索间,已经同意了宋如嫣的做法。

    “这样……”宋如嫣凑近苏玉伶的耳朵,用细小的声音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一前一后回了席。

    席间,梁宣帝看着歌舞的乐姬,心情大好:“苏将,你这府里,当真是温柔乡啊。听说你府中的姨娘众多,最近还有人给你怀了个老来子。相比之下,宋相府中就冷清多了。”

    说着,梁宣帝看向宋陵:“这个崽子,也就是宋相的独苗苗了。”

    “嗨……”苏将作苦恼状:“皇上,这府里姨娘多了,明争暗斗闹得头疼。臣倒是羡慕宋相,一身轻松啊。”

    “哈哈……”梁宣帝被苏将逗笑,又看向苏府的几个女儿:“朕倒是羡慕你,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儿,也不知道朕的哪些儿子还有福身,娶你家的闺女?”

第一百六十章 生辰的闹剧

    宋如嫣一听,唇角勾了勾:“皇上,民女就听说,苏二小姐澄清冤屈那日,是六殿下送她回来的呢。听说两人还遭遇了危险,结果……”

    “不知道……”宋如嫣的眼睛看向梁子邺:“六殿下与苏二小姐,是否有那个意思?要是有,也好促成一段佳话啊。”

    “这件事情朕也听说了。”梁宣帝看向梁子邺:“你们俩不必担心,朕已经派了人,去查这件事情。”

    此话一落,梁玉霄的拳便握紧了。

    “不过,朕看着你们俩,郎才女貌地,倒是般配得很。”梁宣帝看向苏将:“苏将,有没有兴趣,让你的二女儿,和我这邺儿,成一双好事?”

    此话一出,苏玉伶的手便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一来,在她嫁给梁玉霄之前,她是有些心仪梁子邺的;二来,若是苏月娄真成了肃亲王妃,那么将来若是夺嫡,毫无意义,苏将和苏君安会帮扶苏月娄的。

    到时候,自己的地位将会如何,便不言而喻了。

    “老夫可不敢说。”苏将看了看苏月娄:“这件事情,总还是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愿了。”

    “那月儿,你意下如何?”梁宣帝慈爱地看着苏月娄,在等着她的回答。

    “民女……”苏月娄得眼睛瞟了瞟梁子邺,梁子邺有些期待;苏月娄再看了看苏君安。

    苏君安垂着头,眉眼间有些说不出的哀伤。

    这些年来,苏月娄一直将苏君安当成至亲。现在,苏君安得知了自己不是苏将亲生儿子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姬娼的儿子,他的人生正逢低谷,又……

    苏月娄也并不是不懂矜持的女子:“民女年龄尚且不大,还想在父亲和哥哥身边,多陪陪他们。”苏月娄轻轻地回答着。声音落在梁子邺耳朵里,却让他有那么些失望。

    “哈哈。”梁宣帝说道:“当初朕的另一个儿子向朕求你的亲,你也拒绝。看来,到底是情窦未开的小姑娘。”

    “邺儿。”梁宣帝指着苏月娄,眼睛却看向梁子邺:“苏二小姐拒绝朕赐婚,可并没有拒绝你。朕看苏将的这个姑娘,模样又好,又知书达理,朕很是喜欢。”

    “你可要抓点紧,到时候她若是被别人拐跑了,朕可要轻视你的。”梁宣帝半开玩笑地说道。

    “儿臣……”梁子邺笑着看向苏月娄,毫不避讳地说道:“儿臣知道,苏二小姐这样的姑娘,的确是十分讨人喜欢的。儿臣也愿尽力而为。”

    这……

    梁子邺的一番话,引起了一片哗然,苏月娄的脸也红了一大片。

    “哗啦啦……”正在这时,众人的午膳也用得差不多了,前厅的下人进来传饭后茶点,正忙忽间,起了一阵风。几张信纸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到了众人的脚下。

    苏玉伶捡起一张来,看了看,又说道:“这信可真奇怪。正面写着兵法手记,背面却附了一首这样清丽婉转的诗词。”

    “我看看,我看看。”几个好事的女子凑了过来,读道:“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是表达相思之意呀!几个女子面面相觑。

    “大哥,这可是你的手稿?”苏玉伶拿着手稿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手稿递给他。

    “是。”苏君安看了看苏玉伶,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了手稿。

    “我的也有,我的也有……”一个苏家的堂姊妹不明所以,竟傻乎乎地跟着起哄:“我的诗是’共看明月应泪垂,一夜乡心五处同。”

    苏玉伶瞥了一瞥她真是上好的猪队友。

    “我的也是呢。”黄榭也拿了一张信纸,看着苏君安揶揄了一句:“武安将军,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会写这种句子。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若真是有,那倒是大好事。”梁宣帝见了,也笑道:“朕可以给你做个媒。”

    苏玉伶心里狂乐这把火就尽情地烧吧!到了时刻,将这两兄妹见不得人的丑事揭露出来,看他们还怎么做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苏玉伶眼睛瞟了瞟被苏君安收下的一页手稿:“这每一页信纸后的诗,好像都带着个‘月字呢?!”

    苏君安看向苏玉伶,像是被踩住了痛脚,却又无法反驳。

    苏玉伶得意地笑了笑,回看向苏君安,接下来,就看宋如嫣的表演了。

    “思美人兮,见之如狂。”宋如嫣慢慢念着,走向苏君安,大殿便安静了:“吾恨生于苏家,与心上之人兄妹相称,永世不得相爱。”

    宋如嫣蓄满泪水地双眼看向苏君安:“这是真的吗?”

    苏君安脸色彻底变了:“这不是我写的!”

    “是吗?苏大哥,你刚刚都承认了,这是你自己的信纸。”宋如嫣看着苏君安:“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爱我,原本以为我做得不够好。原本甚至还以为……你是断袖!”

    “这诗里面都有一个月字,你喜欢的,是你的亲妹妹苏月娄吗?!”

    大殿除了宋如嫣的声音,鸦雀无声。苏君安对她的质问却无从辩解。

    众目睽睽之下,苏君安久久没有辩解。半晌,他欲跪下来:“请皇上……”

    “哥。”苏月娄叫住了他,似乎使了个眼色,将他要说的话全都堵回去了。要是将身世抖搂出来,于他,于苏府……都没有好处。

    “如嫣姐姐。”苏月娄慢慢走向宋如嫣:“我与哥哥做了十几年的兄妹,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朝着宋如嫣摊开手:“可以给我看看吗?”

    宋如嫣狐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得不把手中的稿纸给了她。

    “思美人兮,见之如狂……呵呵。”苏月娄念了一句,轻笑起来:“如嫣姐姐,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你……”宋如嫣见苏月娄竟不害臊,还当众将信纸要了过去,觉得场面一时有些失控:“白纸黑字,苏君安都不曾否认是他的信纸,你难道还要替他辩解不成?”

    “可我哥哥刚刚也说了,这虽然是他的信纸,但并不是他写的。”苏月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如嫣姐姐,所有人都知道你曾经苦恋我哥,现在怎么反过来要害他了?”

    苏月娄得目光落在信纸上,过了片刻,毫不留情地当着梁宣帝揭穿道:“皇上,这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我哥的!”

    听了这话,整个大殿上的人都沸腾了。

    “哦?”梁宣帝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月娄,似乎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你倒是说说,如何是假的?”

    苏月娄毫不怯场地将信纸来回看了看递了上去:“皇上过目。”

    这一页信纸上,正面是兵法手记,背面原本是没有字的,宋如嫣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拿了这一页信纸做手脚。

    “这正面和背面的字迹上,都是行楷写的字。皇上请看,正面和背面上,是否都有一个‘见’字?”苏月娄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是。”梁宣帝点了点头。

    “哥哥曾经教过我书法的,他写‘见’字,即使是行楷,最后一笔画也会按照规范拐弯。可是背面那个‘见’字,最后一笔没有拐弯,反而一气呵成,连接下一字,这不是哥哥写字的笔法。”

    “你说得不无道理。”梁宣帝点头:“但是这正面与背面的字迹如此相像。再说,书法也因心境而定。仅凭着这一个字就断别人作假,似乎还不够。”

    梁宣帝看着苏月娄,似乎在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宋如嫣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

    “那么皇上,请您再从透劲看看两边的字,正面的字是否从背面就能看到痕迹;而背面的字,从正面是看不到多少痕迹的?”

    梁宣帝来回看了两遍,果然!

    “皇上,您再仔细看看,是否正面的字更刚劲,背面的字更圆润?”苏月娄见状,向着梁宣帝更加了一把柴。

    “你这么一说,倒也真是。”

    书法的形可以模仿,但是神……很难模仿到位。

    苏月娄见火候差不多了,举起右手来,亮出被墨水沾染的大拇指:“皇上请看,这是民女刚才拿这张信纸时沾染上的墨痕。”

    “民女手上并没有出汗。只是见这背面的字着墨更重一些,所以用手去擦拭了下。没想到,这就将民女的手指染上了墨色。”

    “若是没猜错的话。”苏月娄看向宋如嫣:“背面的字写上还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吧?这样的字,看着是干的,但是如果用手触碰,还是会沾染上的。”

    梁宣帝闻言,伸手摸了摸信纸,果不其然。虽然他手上沾染的墨痕极少,可今天的闹剧,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如嫣姐姐,你曾教我写过字,还说过我哥哥的字最是好看,教我模仿哥哥的字迹。”苏月娄慢慢走向宋如嫣:“你自然是模仿得十分相似的。”

    “可我想请问,我与哥哥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我们?!”

    若不是顾虑着苏君安和自己的名声,顾虑着苏府的名声。先前在东城的事情,她也想一并揭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杀手红娇

    “苏月娄……”宋如嫣怒极反笑:“哈哈……你难道不知道吗?苏君安他喜欢你,他曾经……害怕我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他还想……还想杀了我。”

    说话间,宋如嫣的眼睛红了,眼泪也说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月娄望着宋如嫣:“我只知道,今天这张信纸上的字迹,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我还知道,我在地牢那天,来了一帮杀手,其中有个女子,右臂上被我砍了一剑。”

    苏月娄望着宋如嫣,两个女子之间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竟有这等事?!”

    “是啊……那帮杀手,不会是宋小姐派去的吧?”

    “谁说不是呢?”人群中再次沸腾了。

    “宋如嫣。”梁宣帝鹰一样的眼睛看向宋如嫣,带着无形的压迫。他拿着那张信纸,缓缓走到宋如嫣面前:“你说,这信是怎么回事?”

    宋如嫣跪地,却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朕便默认是宋相,是宋家为了与苏家争权夺利,而作的手笔了。”梁宣帝将信纸递到宋如嫣面前。

    “回皇上。”原本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宋如嫣,听梁宣帝将宋相牵扯了进来,也顾不得其他:“这信纸背后的字,的确是民女所写。”

    至于地牢里面的事情,宋如嫣避重就轻,只字不提。

    “哦?”梁宣帝点点头:“你倒是爽快。”

    “苏二丫头。”梁宣帝看向苏月娄。之前梁玉霄求娶她,梁宣帝宣她进宫,梁宣帝就对她颇有印象。经过今天的一系列事情,梁宣帝对她的印象更深刻了。

    “这件事情,你说怎么办?”梁宣帝饶有兴致地问她。

    “皇上是天子,自然是皇上说了算。”苏月娄顺势将难题抛给了梁宣帝:“只是,今日是哥哥的生辰,本不应该被别的事情扰了府里的安宁。所以,民女可否恳求皇上,对宋小姐从轻发落。”

    “也罢。”梁宣帝看向宋如嫣:“朕从前也是见过你几面的。从前的你热情大方,怎的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到底这是苏将和宋相的家事,朕也不好重罚你。你今天,先回府休息就是了,往后不要再做这样糊涂的事情了。”

    “如嫣,你要知道,今天若是在宫里,朕大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梁宣帝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民女谢皇上隆恩。”宋如嫣朝着梁宣帝拜了拜,在侍卫的押送下转身离开。路过苏君安身边的时候,宋如嫣抬头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些许的神色。可是他别过脸去,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将这些信纸收了吧。”梁宣帝看了看满地的信纸,说道。

    不管今天的事情是真是假,苏君安作为大梁国的一员爱将,是万万不可失去的。

    再者,从苏月娄得话中,梁宣帝也嗅到了前些天地牢里刺杀事件的苗头,这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想。邬询隶属于宋相的管辖,不知道宋相对于那件事情,知道几分?!或者,他也默许了宋如嫣的做法?

    见梁宣帝眼睛不再看向在座的乐姬,宋陵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梁宣帝的不快。他端起酒杯,走到梁宣帝面前,单膝跪地:“皇上。”

    梁宣帝这才抬头看他。

    宋陵将酒杯举过头顶:“皇上恕罪。”

    梁宣帝双眼微微眯起:“今日朕看你在大殿上未曾发言,何罪之有?”

    “微臣作为相府的长子,如嫣的同胞兄长,没有看好妹妹,任由她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没得坏了武安将军和苏二小姐的名声,是微臣的过错。”

    “今日的事情朕知道了。往后谁再敢拿这件事情非议武安将军和苏二小姐,朕绝不轻饶。”

    “皇上。”宋陵举起酒杯:“微臣二错,错在未曾为武安将军和苏二小姐辩解。”宋陵娓娓道来:“微臣在妹妹作假胡诌之时,本应该相信他们兄妹二人,帮他们辩护。”

    “事已至此,你无需过多自责。”梁宣帝大手一挥。

    “如此,微臣自罚一杯,多谢皇上对妹妹的宽恕。”宋陵举杯一饮而尽,梁宣帝朝他点了头。宋陵这才行了礼,离开了。

    人群又恢复了平常,众人围坐在桌边,看乐姬的表演,有说有笑好不快乐。

    苏月娄坐在不起眼的地方,这时,苏玉伶不知道从哪里挪了过来,坐在苏月娄旁边:“姐姐,看不出来啊,大哥对你,竟然起了那样的心思呢。”

    说着,苏玉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月娄。

    苏月娄毫不怯懦地朝着苏玉伶看了回去:“妹妹,你刚才没听皇上说么?这件事情是宋如嫣一手策划,往后可莫要非议了,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哟!”苏玉伶看着苏月娄,毫不收敛:“是吗?也不知道最近大哥跟你闹了什么别扭,往常无话不谈的。如今倒是,即使见了面,也一言不发,像是有些见生了?”

    “与你何干?”苏月娄别过头去,不想理她。

    “你还未出阁,难免惹人非议。不如,你就嫁了人,也好平了流言?”苏玉伶提议道。

    “嫁给谁?”苏月娄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四殿下?”

    苏玉伶的脸色变了变:“你瞎说什么?四殿下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

    苏月娄将苏玉伶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下,她对苏玉伶今天还能风光前来参见宴会的举动,算是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妹妹,我了解的四殿下,冷血无情。也不知道你将他的蔷薇蛊一事泄露之后,是如何还能在四殿下的眼皮底下生存的。”

    “再者。”苏月娄看着苏玉伶笑着,脸上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四殿下对你可真好,连哥哥的生辰,他也带着你回来参加啊。”

    果不其然,苏玉伶脸上的神色更加精彩,这更坐实了苏月娄心里的猜想。看来,苏玉伶已经像前世一样,慢慢变得难以对付了。

    “那是自然。”苏玉伶脸上恢复了微笑:“我家王爷自然是好。可是姐姐,你虽是苏家的掌上明珠,可也不能妄议皇子。若是再也下次,妹妹恐怕也不能替你多瞒了。”

    苏月娄掩鼻,坐到了另一边,苏玉伶也识趣地走开了,重新坐回了陈氏的身旁。

    苏君安的生辰,虽然出了宋如嫣这么一场闹剧,不过有梁宣帝在场,之后的过程还算顺利。

    一直到了夜晚,众人才散去。

    梁子邺从苏府出来,一路回肃亲王府,半路的时候,一颗石子突然朝着他飞了过来,梁子邺下意识地一躲。下一秒,他接住了那颗小石子似乎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出来。”梁子邺将那枚石子攥在手里,喊了一声。

    “末将参见殿下。”外面,响起了清冷的女声。

    梁子邺心下了然,掀开轿帘,就见到了外面一身黑衣,长相冷艳的女子。她如同武将一般单膝跪地,尽臣子的礼仪。

    “章回先生如何了?”梁子邺开口问道。前些日子,梁子邺在怀若谷救了章回先生之后,将他送回了怀若谷,为了阻止追杀他的人继续害他,将红娇送到了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殿下,章回先生已经痊愈了。那些追杀他的杀手,也都一个不留。”红娇回答道。

    “很好。”梁子邺弯起了嘴角:“我这里,只有你和白是最可靠的。现下你先回去休息,明早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殿下。”红娇抬起头来:“若是顶要紧的任务,红娇愿意即刻去办。”

    梁子邺的双眼看向远方:“也没什么,还是和从前保护章回先生一样,替我去保护一个人。”

    “是......上次被四殿下掳走的苏家小姐么?”红娇抬起头,问了一句。梁子邺闻言,转过头来看着红娇:“你愿意么?”

    红娇对那位小姐印象颇深。上次红娇还在京都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奉了梁子邺的命令去保护她。

    当时,那位苏家小姐的脸上还有一块醒目的黑疤,梁玉霄起了歹心,对她用了**后带出府去。也是因为得了红娇的帮助,才得以逃脱的。

    “末将是殿下的属下,自然是殿下说什么,末将做什么。”红娇回答道:“只是红娇觉得,殿下对那位苏家的小姐,似乎多了一份比常人更多的关心”。

    “是。”梁子邺毫不避讳地承认:“所以我不想看着她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需要一个人帮她。可她还是闺阁女子,男子总是出现在她身边,多有不便。”

    上次梁子邺与她二人在山洞里的事情,已经让她的身份多了些流言蜚语了。

    “若不是你有要务在身,我早就召你回来了。”

    “红娇明白。”红娇低头领命:“红娇愿意去保护那位苏家小姐。”

    “好。”梁子邺也不多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据我所知,苏府的一批老嬷嬷被遣散了,府里又新买了些婢女,你明早就可以混进她们当中。具体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明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玉珠“犯错”

    “是。”红娇抬头:“殿下。”

    “末将要告诉那位小姐,是您让我去保护她的吗?”红娇问道。

    “暂时不必。”梁子邺的脸上不自觉现出一抹笑容来:“她那么聪明,过不了多久,自然就会猜到的。”

    梁子邺想到苏君安,眼底又浮现出一丝不安:“如若不然......”

    红娇连夜来到了苏府,摸到了新来的丫鬟们谁的房间后,放了一阵迷烟,又连夜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扛了出来。

    给那丫头用了解药后,丫头缓缓醒来,就看见一身黑衣的红娇。

    “你......”那丫头语无伦次:“你是什么人?”那丫头看了看破庙外面的天,乌漆墨黑的。她往常都养在闺中,哪里半夜被人掳走过,当下慌了:“你把我带出来是要做什么?”

    “别紧张。”红娇出言安慰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红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我想和你互换身份,你愿意么?”

    “你......”那姑娘有些诧异地看着红娇:“你是不是没有被苏府选上,所以想拿银子跟我换?”

    苏府选丫鬟,比一般人家给的价钱高,选人也严格得多。从样貌到家世,再到厨艺女红,都有一套固定的标准。而且苏府的月俸高,因此,许多人即使想进苏府当差,也没有机会。

    “你就当是吧。”红娇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姑娘眼睛咕噜一转:“我还没答应你呢。苏府的差事可是肥差。虽说是卖身为奴,我也心甘情愿。你以为,你这一锭银子,就能够买断我的将来吗?”

    红娇愣了,下一刻,她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来:“这样呢?够不够?”

    那女子见她这样,有恃无恐:“除非给我一百两,否则免谈。”

    红娇一看这人摆明讹上了。

    红娇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手上微微一用力,匕首就猛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钉在了房梁上,入木三分。

    那女子倒吸一口凉气。

    红娇又笑着,慢慢朝着那女子靠近。

    “女侠......女侠饶命。”那女子以为红娇要杀她,当下害怕了,一个劲地朝着身后缩着。

    “你听着,想讹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我如果要杀你易如反掌,你要是想活命,就听我的,换了身份,拿了银子走人,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那女子答应着,伸手接过了红娇递过来的银子。

    那女子名叫玉珠,外地人,原本是跟着父亲走镖的姑娘。因为家道中落,来京都投奔亲戚不成,这才走投无路被父亲卖到了苏府。

    红娇将所有的东西记在心上,这才放她离开。

    第二日清晨,吃早膳的时候,苏父就说起,今早那些老了的嬷嬷已经放任回家了,来了些年轻的丫头。让张氏给苏君安和苏月娄房里分别张罗几个。

    苏父知道苏君安院里一向没有丫鬟,都是小厮近身的。可昨天的事情闹了出来,苏父多少也窥探了些端倪。

    苏君安拒绝了苏父的安排,苏父最后也只好作罢了。

    苏月娄本来也想拒绝,可当她张氏听说今早来的丫鬟中,有一个擅长功夫的女子之后,她便起了好奇心,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几个用完了早膳,苏将照例去上朝,苏月娄便跟着张氏去了膳房后面,看看新来的丫头。

    新来的丫头都是年纪轻轻的模样。张氏站在最前面,开口:“早上在膳房耍了一通功夫的丫头,是哪个?”

    本来这帮丫头正规规矩矩站着,等着张氏的安排,听到张氏这样问,纷纷炸开了锅,目光也看向第二排的一个女子。

    “回姨娘。”她站了出来:“是......奴婢。”

    早上用膳前,膳房传菜,不知怎的,膳房的一个锅子却往地上倒了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疾手快地将那个陶瓷锅子从半空扶了起来,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后来,她又在众人的催促下,耍了一段功夫。

    当然,这是红娇的计策。若是不这样,很难让人注意到自己,从而分配到仙云阁的。

    “你叫什么名字?”张氏问道。

    “奴婢玉珠。”红娇回答道。

    “嗯。”张氏点头:“听膳房说你的身手很不错?我家向薇一向体弱多病,不如你就跟我回祥云苑,做向薇的半个师傅好了。”

    红娇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眼睛却是看向苏月娄的:“真的?”

    “奴婢见小姐第一眼,看着却是十分喜欢的,奴婢愿意追随您,绝无二心。”红娇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望着苏月娄拜了下去:“奴婢参见向薇小姐。”

    苏月娄觉得这个女子有些面熟,一时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她。再者,苏月娄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丫头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入仙云阁中。刚刚假装把她当成苏向薇,也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张氏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谁告诉你她是向薇小姐的?进来之前,嬷嬷没有教过你们规矩么?”

    苏月娄淡淡笑着,为她解围:“都是些涉世未深的丫头。无碍,你先起来吧。”

    张氏对红娇也没有了先前的好感,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不提将她收到祥云苑的事情了。张氏将红娇酿在一边,将其他丫鬟一一分配了去处。

    “听说府里新来了些丫鬟?”张氏正准备让这些分配了的丫鬟各自去找自己的主儿,苏彦婉的声音便响起了。她带着阿贤缓缓走了来。

    苏月娄再看苏彦婉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如今的苏彦婉不再像往常一样明艳张扬,眉眼反而多了几分愁苦之态。

    苏彦婉现如今各种场合都是低调行事。就连在苏君安生辰,苏月娄也只在席上远远见过她几面而已。

    毫无疑问,从前陈氏和苏玉伶的所作所为让她大受打击。

    “四小姐。”张氏笑着淡淡点头:“如今都分别派到各个院里去了。枫花苑也派了两个。”张氏看了看一旁分到枫花苑的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伶俐,朝着苏彦婉行拜礼:“奴婢参见四小姐。”

    苏彦婉看了看她们,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听说,今早在膳房,有个丫头当着众人的面耍了一通拳脚?”

    张氏看了看红娇,又转过头看向苏彦婉:“四小姐,您是要......”

    “是你?”苏彦婉压根没理会张氏,看向红娇。在这府中,哪怕她是庶出的,也比张氏一个妾室地位高些。

    “你叫什么名字?”苏彦婉问道。

    “回小姐,奴婢玉珠。”红娇福身行礼。

    “你最好是有点真东西,否则,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府去!”苏彦婉说着,已经提了身边的一根棍子,对红娇出手了。

    红娇现在是奴婢的身份,自然不敢伤苏彦婉一丝一毫,苏彦婉用了十足的力道,红娇只一味地躲着。哪知道苏彦婉越战越勇,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红娇现在要隐藏身份,未免被人看穿,不宜久战,于是佯装一个失误,一脚将苏彦婉踹翻在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红娇见状,跪下求饶。

    苏彦婉从地上起来,倒没有真的生气:“你家从前是押镖的?”

    “是。”红娇说着,竟抽噎了起来:“奴婢从前跟着爹爹走南闯北,也是学过些拳脚的。后来父亲出了些事情,家道中落,这才带着玉珠前来京都投奔亲戚。哪里知道,奴婢京都的亲戚已经不知去向了。”

    “为了活命,我爹才将我卖到了苏府。”红娇不住地磕头:“还请小姐原谅玉珠莽撞,玉珠不是有意要打伤小姐的。”

    张氏见状,摇了摇头。看玉珠这个样子,大概是个有勇无谋的。这样的人留在向薇身边,只怕害处多于益处。

    “我不会记恨你的。”苏彦婉朝着她伸出手,示意她起来:“跟我回枫花苑吧,我会像朋友一样待你。”

    红娇的眼睛看向苏月娄:“四小姐,奴婢刚刚已经拜过这位小姐了。”

    张氏、苏彦婉、还有苏月娄,都是一愣。

    “奴婢已经拜过这位小姐,便是她的人了。奴婢不管她是哪个院里的小姐,也不管她受不受宠,对奴婢好不好,奴婢都跟定她了。从一而终,这是爹曾经教我的道理,还请姨娘和两位小姐成全。”

    红娇的眼神赤城,朝着三人拜了又拜。

    张氏是对这个丫鬟的去留无所谓了:“两位小姐,这丫鬟......您们俩谁带走?”

    苏彦婉看了看她,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洒脱:“罢了,你既然拜了别人,就注定不是我的人。”苏彦婉看向苏月娄:“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你往后可得对她好点儿。”

    苏彦婉这个人,一向色厉内荏。她也只对自己厌恶的人狠辣,如今她对苏月娄,倒像是没有了什么敌意。

    “好。”苏月娄笑着,淡淡点头,算是容纳了玉珠,也回了苏彦婉的话。

    “还有......”苏彦婉看了看张氏,又凑到苏月娄的耳边:“昨天,我在陈氏和苏玉伶的茶里下了巴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奸情

    如今她是四王妃,毒药这些自然是下不进她的茶里。不过,让陈氏和苏玉伶难受的功夫,苏彦婉还是有的。

    苏月娄诧异这样的事情,苏彦婉竟往会跟她说。后来想一想也是。大概在苏彦婉的世界观里,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朋友了吧。

    苏月娄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苏彦婉的感情,只觉得她有些可怜。从前,苏彦婉的母亲死于别人的算计,还没仇人蒙蔽了这么久。

    苏彦婉离开了。张氏将丫鬟们派了下去,也离开了。

    青绾昀湘还有玉珠,以及几个新拨的丫鬟跟在苏月娄身后,等着苏月娄的命令。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青绾提议道。

    “好。”苏月娄点点头,带着几人朝着仙云阁走去。玉珠一路跟在苏月娄身后,丝毫不拘谨,也不说话。

    “玉珠,你说你从前是跟着你爹押镖的?”苏月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说话。

    “是,小姐。”玉珠点点头:“奴婢从前就是跟着爹,还有镖局的叔叔走镖的。我爹武功不错,又肯教我。”

    苏月娄却觉得有些不对,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再者,这个玉珠,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回了仙云阁,安顿好了几个新来的丫鬟,苏月娄便将玉珠打发到了院门口看门。

    “小姐。”青绾替玉珠不平:“我见那个玉珠武功挺好的,之前张姨娘还想让她当五小姐半个师傅呢,您怎么让她去看门儿啊?”

    “她有些不对。”苏月娄皱眉。

    苏月娄虽然武功不算出类拔萃,可也是有些底子的。她也看得出,刚才玉珠和苏彦婉的打斗中,玉珠分明没有用尽全力。玉珠的功夫浑厚洒脱,就算她展现得再笨拙,也很难藏住她的锐气。

    就算玉珠有心隐藏实力,也将功夫不太弱的苏彦婉打得倒地不是吗?

    昀湘向青绾使了个眼色,青绾这才识相地闭了嘴。

    一连三天,玉珠都被苏月娄派去守院门。玉珠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姑娘,竟也忍得下这口气。

    苏月娄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让青绾昀湘将她叫了进来。苏月娄支退了所有人,命令玉珠给她倒茶。

    玉珠将茶杯斟到了七八分满,递给苏月娄。本是不太烫的茶,苏月娄却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手上一滑,茶杯便和着茶水朝着地上掉去。

    说时迟那时快,玉珠身影一动。苏月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茶杯就一滴不洒地被玉珠捞了起来。

    “小姐。”玉珠奉茶,对上苏月娄诧异的神情。

    “你这样的身手,只怕是出入皇宫都如同探囊取物了。”苏月娄咽了咽口水。

    “小姐。”玉珠虔诚地跪下:“奴婢知道,今日小姐有心试探奴婢。但是往后奴婢是要长期跟着小姐的,所以奴婢不想隐瞒自己的身手。”

    “所以……”四下无人,苏月娄也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并不是镖局师傅的女儿?你是后来才混进苏府的?”

    “是。”玉珠对上苏月娄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答道。

    “为什么?”苏月娄继续问。

    “保护您。”

    “谁让你这么做的?”苏月娄脑海中浮现出苏君安、梁子邺,还有父亲的身影,却一时定夺不了是谁。

    “小姐,主子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晓的。”玉珠答道:“您只要记得奴婢在您身边,不会害您就是了。”

    苏月娄点了点头,对于她,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

    “你真名叫什么?”

    “红娇。”她爽快地回答道。

    没过多久,青绾昀湘被玉珠叫了进来,当着青绾昀湘两人,苏月娄将玉珠也升为了一等丫鬟。一等丫鬟的俸禄和穿着高于其他丫鬟,许多女子在府里大半辈子,也得不到这样的殊荣。

    玉珠被安排下去后,昀湘在一旁不平:“小姐。”

    苏月娄看向昀湘:“什么事情?”

    “奴婢觉得,玉珠姑娘才来了三天,便被您抬成了一等丫鬟,是否太快了?”昀湘眼睛咕噜转了转:“再说,您前两天不是也说了吗?她有些不对劲。”

    “而且,奴婢那天跟你去膳房后面,眼见她将您认成了五小姐,得罪了张姨娘。后来她又打伤了四小姐。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小姐不怕祸患吗?”

    昀湘言语之间都是为苏月娄着想,可苏月娄不难看出,昀湘打压玉珠的私心。

    青绾是从小跟着苏月娄的,不比昀湘半路进仙云阁,所以青绾自然是苏月娄不可能替换的心腹。如果玉珠再得宠,昀湘难保不会被挤下去。昀湘也许是怕玉珠得了宠,自己反而没落。

    最近,苏月娄与昀湘经过上次闹别扭之后,并不再怎么说话了。苏月娄也渐渐觉得,她与昀湘的关系像是隔了一层薄膜,表面如初,内里却又有些不一样了。只是谁也不愿意说穿。

    苏月娄吃了一块茶点:“今时不同往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如今看玉珠挺好。而且,你当初不是也一到仙云阁,就做了一等丫头么?”

    “奴婢……奴婢那是早先在祥云苑里,就做了许久了。规矩体统,也都是懂的。”昀湘回道。

    祥云苑。苏月娄默念着这三个字,点了点头。张姨娘**出的人,自然是聪明伶俐的。只是,如果这聪明一眼让人看穿,也就不聪明了。

    苏月娄这边风平浪静,苏玉伶在府里却过得并不安生,经过了蔷薇蛊的事情,苏玉伶脸上被刺了字。虽说伤口好了,可额头上疤痕,大概一辈子都很难消掉了。

    在暮王府,梁玉霄不待见她,府里的其他人也看人下菜,渐渐地,连苏玉伶的饮食都是些剩菜剩饭了。如今苏玉伶在暮王府,空顶了王妃的名号,当真过得连丫鬟还不如。

    这日风和日丽。陈氏说要出门上香,求了张氏同意后,才出了门。陈氏虽不得宠了,可张氏为了避免意外,还是给陈氏配了两个随行的小厮。

    带着两个小厮。出去在寺庙转了转后,陈氏就一个人从后门偷偷地出来,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胡同里的水粉铺。

    水粉铺匾额上的“陈记水粉铺”格外醒目。

    “陈夫人。”小厮见有人进来,立刻上前打招呼:“夫人您好,请问您是来……”

    陈若丹并没有理会他,上前就掀开水粉铺的窗帘要往里走去。

    “夫人您不能进,您不能……”小厮拦着,却怎么也拦不住,陈若丹在他的眼皮底下掀开了窗帘。

    “陈天佑!”看到眼前的景象,陈若丹火冒三丈:“你怎么……”

    帘子后面是一个简易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床。陈天佑此刻正和一个女人坐在床边耳鬓厮磨。若是陈若丹再晚来一会儿,一定可以看见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女人?!”陈若丹抄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朝着那女人身上打去:“你给我……”

    陈若丹话还没说完,扫帚的另一头就被陈天佑的手握住了:“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陈若丹满脸的失望和不可置信:“说!你和她怎么回事?”

    “呵!”陈天佑冷笑一声,冲着另一个女人说道:“你先回去。”

    “好呢。”那女人的手攀附着陈天佑的肩,轻轻在陈天佑脸上亲了一口:“爷,您处理完事情,记得要来找我哟。”这一招似乎对陈天佑很奏效,他的眼神充满侵略:“好啊,爷处理完事情,会来找你的。”

    那女人听了这话,才扭着丰盈的臀准备离开。路过陈若丹身边的时候,还挑衅地给了她一记眼神,而后,又不屑地冷哼一声,仿佛对她的年老色衰狠狠嫌弃了一把,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那女人走后,陈天佑便瘫坐在床上,面对陈若丹没有半分愧疚:“陈夫人,短短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越发憔悴了?”

    “我还没问你呢?!刚刚那女人怎么回事?”陈若丹有些气急败坏。

    “你既然都看见了,还能怎么回事?”陈天佑笑得放肆,看着陈若丹:“我若说我们只是过家家,你会信吗?别逗了。”

    “你!”看着陈天佑这样的态度,陈若丹哪里忍受得下。当下她就伸手朝着陈天佑发了过去:“你这个禽兽,你说过会对我好,一心一意一辈子的,你这个骗子……”

    陈氏这些日子在苏府过得不好。虽说苏玉伶当上王妃,也给紫东苑了些许补贴,张氏也因为这层关系,给她拨了些丫鬟。可最近苏玉伶的事情折磨得她茶饭不思,力气也小了许多,打在陈天佑身上仿佛挠痒痒似地。

    “你够了!”见陈若丹一直捶着他哭闹,陈天佑不厌其烦,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你在苏府伺候那个老头儿,还不许我找找小情人?陈若丹,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陈天佑抓住陈若丹的手往外一丢,陈若丹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你……”陈若丹再回头看陈天佑时,脸颊落下了两行泪:“陈天佑,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助你东山再起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遇到流氓

    “你也别忘了。”陈天佑望着她,邪魅地笑着,有些中年男人独特的成熟韵味:“当初为了你,我陈天佑的兄弟死了十几个,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命丧黄泉。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你……”陈若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真心真意对待的人,如今却是这样一副脸孔。

    “还有……”陈天佑望着陈若丹,眼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后对我的女人和气一点。”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早已经不是当年娇艳的模样了。再在男人面前撒娇撒泼,可是会适得其反的。”陈天佑说话毫不留情,陈若丹觉得仿佛挨了一个晴天霹雳。

    “姓陈的,你不是人!”陈若丹说着,抓起一边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通通往陈天佑砸去,砸完之后,就哭着跑出了陈记水粉铺。

    然而,出去之后,等冷静下来,她又后悔了。

    陈若丹本来一开始就是跟陈天佑玩玩儿,如今几个月没见面了,他在外面找女人,她虽然生气,也不该枉顾女儿的性命离开的。

    现在若是不回去只怕苏玉伶那边没有办法解决;若是回去……

    陈氏一个人徘徊在街头,她作为苏府的妾室,出来的时间有限,在外面待得久了难免惹人怀疑。没有办法,陈若丹权衡一番后,为了苏玉伶,还是转身折回了陈记水粉铺。

    “夫人。”这次,门口的小厮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恭敬。他伸手拦住了陈若丹:“夫人,您刚刚已经对爷发了一通脾气。现在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不要再进去触霉头了。”

    陈氏见他看着,开口也不客气:“原来你们这些人也是看人下菜?”

    “我再落魄,好歹也是跟爷好过的,容不得你来阻止。”陈氏用力将那小厮推开,进了里面就说道:“天佑,救救玉伶。”

    陈天佑坐着倚靠在床上,一只脚支在床上,见她再进来也没有起身。听到苏玉伶的名字却神色微动:“说吧,玉伶怎么了?”

    “前些日子的事情,想必你都听说了。”陈若丹低着头,满脸困苦:“玉伶现在不得四王爷喜爱。四王爷说,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帮他将二小姐弄到手,他就杀了玉伶。”

    “爷。”陈若丹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她朝着陈天佑跪了下来:“现在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她。求你,我求求你……”

    “我知道了。”陈天佑看着陈若丹:“她的事情,我会去办的。不过你既然是求我,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陈若丹回道:“爷,我如今不得宠,若是出来的时间久了,我会……”

    “你想不想救女儿?”陈天佑一句话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陈若丹起身,像往常一样走到陈天佑的床帐前……

    陈天佑有些嫌弃地看了陈若丹一眼。如今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当初艳若桃李的模样?也只能将就一时了。

    陈若丹在陈记水粉铺里完了事,又将自己通身打理了一番,已经离她出府过了许久了。

    她折回寺庙,才发现原本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小厮,已经从新来的小和尚那里知道她从后门离开的消息,回府报信去了。

    若再晚些,恐怕会有其他苏府的人来寻她。

    陈氏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惹了事情。刚才跟着自己的小厮难保不是张氏的人。她心思细腻,若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今天的事情恐怕难以圆过去。

    陈氏身上没有带银子,好歹用随身戴的手镯换了些钱,才雇了辆马车回到苏府。

    陈若丹紧赶慢赶到了苏府,就看见张氏站在门口,像是在专程等她似的。

    “妹妹。”陈氏下了马车,笑得有些尴尬:“妹妹怎地在风口站着,这天气还有些凉,可莫要冻着了。”

    “姐姐去了寺庙。”张氏笑着,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可是妹妹却听随行的小厮说,在寺庙里,姐姐也不知会小厮一声,从后门出去了?”

    “哎......”陈氏垂眸顿了顿:“在府里闷得久了,听方丈说最近寺外的桃花开得好。这不,贪图风景,所以一个人去散了散心。哪知道回了寺里,那两个小厮就先行回来了。”

    “妹妹难道听他们说了些什么?”陈氏问道:“在这大宅门里也真是的,如果不得宠,底下的碎嘴子们也要乱嚼舌根!”

    “若不是妹妹关照着,还有我那个当了王妃的女儿时刻贴补着,我的日子恐怕更难过呢。怕是一个人去透透气也不行的。”

    陈氏话中有话,为了避免张氏发难,搬出了苏玉伶。

    “没有,跟你随行的两个小厮在寺庙里,左等右等你不出来,进了庙里,只听小师傅说你从寺庙后门出去了,怕你会遇到危险。”张氏也笑着。

    就算两人再不对付,毕竟陈若丹的女儿是王妃,张氏也不好正面和她闹僵:“姐姐,下次要去哪里,可得说一声,否则我们都以为姐姐遇到危险,老爷也要怪罪妹妹的。”

    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却视对方如死敌。

    陈氏得宠的时候没少打压张氏。张氏前些日子里给陈氏安排的丫鬟里,难保没有祥云阁的眼线。

    “好。”陈氏答应着,看了看张氏:“今天也是难为妹妹了,在风口站了这么久。”

    “哎,毕竟要看管好一大家子。”张氏不经意地拢了拢头发,发间的一根金枝白玉簪异常醒目:“妹妹今日总算理解了姐姐掌家时候的难处了。”

    陈氏笑得尴尬。

    “姐姐这几天气色不太好,看着比从前憔悴了许多。”张氏比陈氏高一头,此时倚在门边看着陈氏,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等会儿我让人到紫东苑送些燕窝吧,省得老爷见了姐姐的样子,觉得妹妹苛待了姐姐。”

    “呵呵。”陈氏笑得尴尬:“我今儿走了一天的路,还真是有些累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陈氏也不等张氏回答,从旁边走了。

    “哼!”陈氏走远,张氏一甩帕子:“不过就是个落魄的黄脸婆,那个女儿也是个臭名昭著的破烂货,呸!”

    张氏今天虽然没有挑破,但是直觉也告诉她,今天陈氏擅自出了寺庙这么久,大概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以前陈氏得宠的时候,也常常去寺庙,而且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以往陈氏总说自己烧香礼佛最是虔诚,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这样。

    这边,陈氏背对着张氏,也露出了森森的笑容等着吧,收拾完了苏月娄,你也不远了。

    春色尚好,这几日苏月娄总是想办法出府去,上街逛逛。这日带着青绾和玉珠两人出了门,打算去采买些特别的香料和配饰。

    马车正行在偏僻些的巷口,冷不防前面出现一排拦道的地痞流氓,拦住了去路:“这就是苏府二小姐的轿子?听说苏家的二小姐国色天香,把当朝的皇子都迷得神魂颠倒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

    苏月娄和玉珠坐在马车里,身形未动。外面的人继续说些难听的污言秽语。青绾忍不住掀开轿帘,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哟!”那帮地痞见到青绾,眼睛都直了:“你这个丫头也蛮漂亮。不如嫁给爷,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青绾见一边的摊位上放着扫帚,当即跳下马车,抓起扫帚就朝着几人打去:“登徒子,让你们再说!”

    驾马的车夫也跟着昀湘一起,抄起家伙打那些流氓:“滚开!别再在这里污言秽语,坏我家小姐的名声”。

    轿子里,苏月娄和玉珠二人端坐着。

    “小姐。”玉珠神情淡漠:“小心了,他们不简单。”

    “何以见得?”

    “动作、神态。”玉珠与苏月娄对视一眼:“还有,即使地痞再大胆,再不要命,也不敢拦朝廷命官家眷的轿子。”

    “嗯。”苏月娄当然也能看穿这些。如果真有刺客,那他们的目标大概是苏月娄。所以玉珠任由着青绾小打小闹,并没有出手,更没有下马车。

    她们正等着更多刺客的到来。

    “啊......”正在这时,昀湘一声尖叫。两人再看向轿子外时,只见马车外的一个人扛起青绾就跑:“二小姐,你的这个小丫鬟,不要就送给我了,哈哈哈......”

    那人用了轻功,即使扛着青绾,跑起来也飞快。

    苏月娄没有轻功,自知追不上,暗骂恼怒地骂了一句:“混账!”

    “小姐。”玉珠开口。

    “快去追。”苏月娄命令玉珠道。

    “不,小姐,末将的任务是保护您,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玉珠倔强地答道:“再说,末将觉得她们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我自有办法应付,现在青绾有危险,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你。”

    “她是我自幼就相濡以沫的人。”苏月娄有些动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陈天佑死亡

    “好。”玉珠将随身戴着的项链取下,那项链上有个拇指大小的小木瓶子,一打开来,异香扑鼻。

    玉珠将项链飞快地递给了苏月娄,这才三两步跳下马车,朝着空中放了枚信号,又才朝着青绾消失的地方追去。

    此时,外面的马夫已经被人打晕。

    苏月娄迅速将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手刚放下,一个蒙面的男人就迅速掀开轿帘进了轿子,一把匕首抵上了苏月娄的脖子。

    “别动!”那男人说着,另一只手掀开旁边的轿帘,只见外面密密麻麻都是蒙着面、拿着剑的人。

    他的眼神中有杀气、有笃定,仿佛在跟苏月娄说你要是敢不听话,今天也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苏月娄自知胜算不大,便任由着他将匕首抵上自己的脖子。有人代替马夫坐上了策马的位置,一扬马鞭,马车缓缓启动,接着越来越快,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就听外面一个男人喊道:“头儿,到了。”

    “好。”那男人擒住苏月娄的双手将她拽下马车,身后依旧是那些手下,他们也坐了马车跟来。

    苏月娄环顾四周,这里是郊外,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座茅草屋。

    “这位大哥。”苏月娄也开启了自救模式:“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到这儿来。”

    “哼!”头儿冷哼一声:“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苏月娄说道:“既然你们劫走了我,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要从你身上取些东西。”头子说着,三两步就拽着苏月娄来到了小茅屋外,已经有人将小茅屋的门打开了。

    “进去!”陈天佑推了苏月娄一把,一把将她推到了床上。床是木制的,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苏月娄被推了一个趔趄,“砰”地一声膝盖撞到了床沿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大哥。”苏月娄服了软,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坐直了身子,直视着那头子的眼睛:“谁让你们来的?你告诉我,她给我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呵!”那头儿过来,轻佻地挑起苏月娄的下巴:“你这丫头够聪明,如果得罪的是别人,我没准儿就答应了。”

    说着,那人竟然脱了自己的上衣衣物,对着一屋子的男人说道:“兄弟们看好了,哥是怎样夺了苏家二小姐清白的!”

    “你是苏家三小姐派来的?”苏月娄面对光着膀子的陈天佑也毫不怯懦,直接问出口道。

    陈天佑反而愣了。

    这更坐实了苏月娄的猜想。

    “不。”苏月娄看见陈天佑脖子上的一个近似黑色的羊角吊坠,机警地说道:“准确地说你是陈氏派来的。”

    陈天佑的眉头一皱,苏月娄基本上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事实。

    大概半年前,秋宴的时候,苏月娄在京郊遇刺,就曾在苏玉伶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羊角一样的黑色的信物,那时候,不也遇到了一群杀手吗?杀手头子和眼前的这个人,身形颇为相似。

    如果说陈天佑要毁苏月娄清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那么跟苏玉伶一定脱不了干系。

    半年前苏玉伶还只是个涉世未深、处事莽撞的姑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脉和手段。设计害她的只能是陈氏。

    “你很聪明。”陈天佑逼近了她:“伺候好了爷,对爷说说好话撒撒娇,爷以后说不定也可以怜惜你几分。”

    陈天佑说着,伸手要揽住苏月娄的腰。苏月娄膝盖一发力,一脚就朝着陈天佑的要害踹了过去。

    陈天佑有些武功底子,察觉到苏月娄的敌意早有防备,他一侧身躲过了苏月娄的攻击:“小丫头,这些招数对付我还嫩了点儿。”

    苏月娄心里暗叫不好,她双手被他钳制着,挣脱不开,心里也盼着红娇赶紧带人来救她。

    “小姐!”

    正在这时,茅屋内的众人都听到一声女子的呼声。

    红娇已经赶了过来,一脚踹翻了本不结实的茅草屋的门:“小姐!”

    “又来了一个。”陈天佑钳制着苏月娄,回头看了眼红娇:“兄弟们,你们将她拿下,她便任由你们享用了。”

    “龌龊!”红娇骂了一句,想上前去救苏月娄。周围的人见了,纷纷拿着刀冲了上来。红娇毫不留情,不到十招的功夫就砍倒了两个。

    陈天佑底下的人本来都是刀口添血的人物,红娇虽说武艺高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见她砍倒了两个人,其他人也不敢大意,跟她认真地打了起来。

    红娇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双方都受了些伤。眼看红娇处于下风,就要被陈天佑一个属下砍伤肩膀的时候,白赶到了,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剑扔出来,将那人的手臂弹了一下,红娇才没有受更重的伤。

    接着,白又接住弹回来的剑:“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你们是不是男人?!”

    白看起来轻松,却也毫不留情。一个杀手朝着他扑上来,他毫不留情地一剑砍了下去,动作狠辣而迅速,于是陈天佑的阵营又倒下一个。

    陈天佑见状,将苏月娄的双手用绳子绑了,这才拿起一旁的剑上来帮忙。

    梁子邺也骑马赶到了,带他前来的猎鹰完成任务便飞走了。梁子邺进了茅草屋,趁着众人打斗,解开了绑住苏月娄的绳子。

    “你没事吧?”梁子邺双目微蹙,有些担忧。

    “没事。”苏月娄摇头,目光看向正在打斗的这群人:“他们是陈姨娘派来的。那个头子......”

    梁子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个头子,八成跟陈姨娘脱不了干系。”苏月娄说道。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帮帮他们。要是等会儿有什么变故,你就骑马先离开。”梁子邺因为急着找到苏月娄,只带了白一个人出门。陈天佑带的人多,他们打得吃力。

    话刚说完,梁子邺便上前加入了战斗中。

    “哎......”苏月娄见梁子邺去了,自己也松了绑,也上前去了。她三两步打倒了一个人,夺了一把剑。

    苏月娄虽说对付不了陈天佑,可对待其他小喽没有多大的问题。

    打倒了一片人之后,苏月娄和梁子邺背靠在了一起:“哪有独自逃走的道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梁子邺望着苏月娄,两人相视一笑。

    茅草屋里本来就简陋,这会儿一阵打斗,唯一的桌椅都倒下了。

    好在四人齐心,没过多久,陈天佑的手下倒了一大半。

    四人对付剩余的杀手。红娇受了些伤,白护着红娇,梁子邺护着实力略有些弱的苏月娄,众人齐心,没过多久,陈天佑手下的人死得死伤的伤逃的逃。

    最终,苏月娄用剑抵上了陈天佑的脖子,将他逼退到床边坐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天佑此刻仍然光着膀子,苏月娄一伸手,就将他脖颈上挂着的东西扯了下来:“你和陈氏的关系可不简单?!”

    “月儿小心!”正在这时,陈天佑从裤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来,想要暗算苏月娄。梁子邺情急之下,一剑刺向了陈天佑。

    “噗......”陈天佑喷出一大口血来,染上了苏月娄的衣衫。

    “你......”几人看向梁子邺,又看了看陈天佑。陈天佑的身体朝着地上倒去,没过多久,再也没有了呼吸。

    “月儿,我......”梁子邺对上苏月娄的眼,显得有些无措:“我不是故意要杀死他的,只是怕你有危险。”

    “我知道。”苏月娄点点头:“事已至此,由他去吧。”

    苏月娄正准备离开,望着陈天佑冒出的血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陈天佑这么偏帮陈氏,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或者......陈氏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如何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卖命呢?

    苏月娄想起半年前参加秋宴的时候,也是遇到了这群杀手。当时苏月娄用了苏玉伶做人肉靶子,那些杀手便一个个不敢放箭。

    有没有可能,苏玉伶不是父亲的女儿,眼前的这个杀手头子才是?!

    “红娇!”苏月娄伸手:“有没有干净的瓶子?快!”

    红娇将随身带着的止血药粉倒了出来,腾出了一个小瓶子,又迅速地用衣角擦拭干净,递给了苏月娄。

    苏月娄蹲下身子,在陈天佑的伤口处接了些血,又将陈天佑脖子上的信物夺了下来收好,这才与梁子邺等人一同离开。

    马车还未坏,苏月娄、红娇、梁子邺便坐上了马车,白负责在外面策马。一路上,苏月娄都有些心神不宁。

    如果说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很可能,苏玉伶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么一来,前世父亲的死也就说得通了。

    前世父亲得太蹊跷了。而且父亲死后,陈氏作为当家主母,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而苏玉伶也在第一时间就来找了自己的麻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047/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王爷的邪妃最新章节! 作者:王姐姐所写的《重生之王爷的邪妃》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王爷的邪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王爷的邪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王爷的邪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王爷的邪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王爷的邪妃介绍:
嫡女苏月娄被亲妹妹和夫君联合陷害,死于非命,重生在十四岁那年。一路踩着鲜血和眼泪,登上权利的高峰。可是逆天改命,不得善终,有些人,倾其所有地付出,却逃不过命运注定的结局。你说要我长命百岁,你说要我儿孙满堂。 我答应你。重生之王爷的邪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邪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邪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