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是海盗
“我们是海盗，纵横七海的海盗”
“扬帆远航，寻找传说中的财宝”
“我们是海盗，自由自在的海盗”
“手握酒瓶，在海上大声地欢笑”
“我们是海盗，英勇无畏的海盗”
“搏击风浪，把所有敌人都踩倒”
“我们是海盗，举世无双的海盗”
“长刀闪亮，还有最凶猛的火炮”
“我们是海盗，纵横七海的海盗”
粗犷嘹亮的歌声在空阔的海面上飘荡开来，一艘在船首安装了一座黄铜女妖雕像的大船碾压着风浪从海上驶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航迹线和船上水手们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
这艘数十米长的大船拥有修长而优雅的船身，船上高高耸立的桅杆上张挂的船帆饱满地鼓动了起来，为这艘船提供着前进的动力。
船上来来往往的水手们一边卖力地擦洗着甲板一边不甚整齐地大声唱着属于这些人的曲子，主桅杆上张挂的黑帆和桅杆顶端张挂的骷髅旗显示了这群人的身份：海盗。
在这个冒险家们如同成群结队的梭子鱼一般从旧世界涌向新世界的时代，这片原本被视为禁忌之海的海洋就成了那些挥舞着刀剑和火枪的狂徒的乐园。
无论是劫掠那些满载着从新世界洗劫而来的黄金的冒险船还是拦截那些装着货物卖往新世界的商船都是个富得流油的买卖，即使是原本克己守法的正经商人在有条件的时候也难免会摘下代表身份的旗帜客串一把，更何况那些专门以此为生的海盗。
然而新世界带来的发财机会还是让旧世界的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不断地涌向那片未经开拓的土地，这也为这些海盗提供了生存的土壤。
这艘张挂着黑帆的大船如同肆无忌惮的海兽一般在海面上肆意前行，仿佛有种要把所有挡路的东西统统碾碎的感觉。
不过这空阔的海洋上并没有什么目标可供这些刚刚从港口离开的海盗们发泄他们那无处宣泄的旺盛精力，深谙这一点的船长为了避免这些家伙因为无聊而打架惹事，早早地给那些暂时无事的水手安排了各种专门消耗体力的工作。
在整齐地唱着海盗之歌擦洗过一遍甲板之后，水手们便四散开来，按照早已安排好的分工四散开去做自己的工作，只有那些有资格在船上拥有自己房间的体面人们才免于参与这些单纯用来消耗体力的活计。
大海上的生活多数时候都是这样无聊，有些船上会允许海盗们进行一些小额的赌博来分散精力，不过显然这艘船上不允许这样做，这些水手们闲暇之余也就只好拿出粗制滥造的酒水打发时间。
甲板上两名刚刚结束自己的工作的水手正分享着一瓶刚刚打开的甘蔗酒，大概是感觉这样干喝太无聊，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开始用划拳决定每一口酒的归属。
“喂，威尔，你输了，该我喝了。”
“该死的，纳德，你今天是转了运了吗，怎么你总赢，不行，你得换个手。”被称作威尔的水手满心不情愿地把手里的酒瓶递给纳德，一边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就在二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拳的时候，主桅杆上的望塔上忽然传来一声喊叫：“左前方，有残骸。”
正要喝下自己难得赢来的一杯酒的威尔端着酒瓶的手停在胸前，转头看了一眼纳德，询问道：“独眼说啥呢？”
“他说左前方有残骸。”
“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
“去个屁，你没看大副已经下去了。”
“哦，那我们继续喝酒。”
两人看了一眼划着刚刚放下去的小船滑向不远处那处破碎的残骸的大副，只是讨论了一下大副会不会发现点东西就继续专心对付那瓶甘蔗酒。
那些负责操控船帆的水手则喊着号子收起了一部分船帆以降低航速，避免他们的大副拼命地划动小船追赶这艘速度一流的大船。
虽然大副肯定能追上，不过真要是发生了那种情况，看护船帆的几个人就等着被罚吧。
远远看去，大副的小船已经靠近了那些在起起伏伏的海浪上漂浮着的碎木板破酒桶，不过船上的众人也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些碎片而已，根本看不清细节。
不过既然望塔上的独眼特意提了一声，那么那些残骸之中就肯定有什么值得去看看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会是些什么东西。
聚拢在甲板上的水手们一边三五成群的聚拢在船舷边上看着大副驾驶着小船在残骸中进进出出，似乎真的发现了点什么的样子，一边大声讨论着大副会带回点什么，说到兴头上这些水手们甚至干脆用自己的酒水配额做赌注打起了赌。
很快大副就划着小船返了回来，最先和他打招呼的正是在望塔上关注着这一过程的望手独眼，“喂，索恩，救到了吗？”
听独眼这么一说，一众水手哪个还不知道大副到底带回了什么，赢了的自然喜笑颜开地计算着自己获得的战利品，输了的则垂头丧气地哀悼着自己输掉的东西。
水手们纷纷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至于大副救回来的遇难者？嘁，这东西很稀罕吗？谁还没见过了，别看现在救了上来，没准待会还得丢下去呢。
想到这里一众无良的海盗有停住了散开的脚步，虽然救人没啥好看的，但是万一待会儿要再丢下去那就好看了嘛。
将遇难者抗在肩膀上的大副抓着绳梯爬上了甲板，看着这些隐隐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家伙，大副哪里会不知道这帮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心情去驱赶他们，只是四处打量了一眼，正好看到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喝酒的纳德，大手一伸，纳德和威尔的脸色立刻哭丧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地把还剩半瓶的甘蔗酒递了过来。
眼下这个时节，在海水里泡的时间稍微一长体温就会急速下降，看这个可怜孩子面色发白嘴唇发青的模样，恐怕已经在海里飘了很长时间了。
一边看着大副给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家伙灌下一点甘蔗酒，两个被抢走酒水的酒鬼还借着酒劲争论这孩子的性别。
虽然这孩子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还有一头披散到肩头的亚麻色卷发，但是这些海盗们也不是没见过可爱的男孩子。
不过威尔倒是敏锐地发现了关键：“纳德，快看，她没有喉结，一定是女孩子。”
“瞎说，你没看他的身材吗，要我说一定是哪个贵族家养来当**的男孩子。”
“**啊，那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那有我们的事吗？独眼发现的，大副救上来的，卖多少钱都不关我们的事啊。”
“他喝的酒是我们的。”威尔挠了挠头，指着大副手里的酒瓶说道。
“怎么处置他是船长的事，你们就别瞎掺和了。”大副看着这个小孩子在喝下一口甘蔗酒之后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只是随意地警告了一下二人便抓起这个孩子走向了位于船尾楼的船长室。
“你看吧，大副也觉得他是可爱的男孩子。”
“那一定是你们都眼瞎了。”威尔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我们的酒呢？”
“那是你的酒，别忘了，今天用的是你的配额。”纳德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便哼着家乡的小曲溜溜达达地离开了。
“你这个混蛋。”威尔嘟囔了一声，随后低声说：“肯定是女孩子。”说完就小跑几步追上了纳德的背影，催促道：“现在该你去领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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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海盗勋爵
不理两个酒鬼，大副扛着救起来的遇难者径直来到船长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之后便走了进去。
“船长。”大副轻轻地打了声招呼，那个正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摊开的地图的男人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大副坐下，从一旁的笔筒里拿起一根铅笔在地图上轻轻的做了个标记。
做完标记之后，船长将笔放了回去，从书桌后绕了出来，靠近了大副，随后看了看被他救起来的人，抬头看了看他，说道：“怎么样，能看出来这孩子的来历吗？”
“他身上没什么标记，可能是混到船上去的吧。”
“那艘船的来历呢？”
大副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估计是艘从新世界过来的商船，那些木头碎片应该是新世界的某种树。”
“你确定吗？”
“是的，我带回来一点碎片，您可以看看。”
船长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懂什么木头，你有空找独眼确认一下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位小客人的事情吧。”
“好了孩子，你可以睁眼了。”大副点了点头，随后面向被自己放在身前地板上的落水者。
不过这个落水者却毫无反应，大副看这样子还想多说点什么，船长却挥手制止了他。
船长蹲下身子，看着仰躺在地板上的小家伙，轻声道：“小家伙，你知道吗，落水的人啊昏迷了就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水里，哪会这么老实。”
大副有些不解地看向船长，正想说点什么，看到船长脸上戏谑的表情便止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静静地看着船长的表演。
而那个小家伙听到船长这么说，眼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后就见他的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手脚还在半空中乱蹬乱抓起来，就好像他真的还在水里一样。
船长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更甚继续说道：“那些人啊，在水里呆的时间一长就会觉得特别冷，特别冷的人会怎么做呢？他会不自觉地颤抖，这样会让他觉得更暖和。”
话一说完，地上人还在乱扑腾的手脚动作忽然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在扑腾的动作之外加上了全身颤抖的动作。
看到这里就连原本一直保持无表情状态的大副都露出了笑意，船长却觉得还不过瘾，继续说道：“再接下来啊，本来一直觉得冷的人呢会忽然产生很热的错觉，这时候他就会开始拼命地脱自己的衣服。”
说完这句话之后，船长就紧紧地看着这个极具表演天赋的小家伙的进一步动作。
不过在听到船长这段话之后，这个小家伙的动作真的犹豫了一下，随后就试探着把双手伸到自己的衣服下摆处做出要脱下衣服的动作，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船长是在逗他，双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干脆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这双明亮的眼睛，船长示意大副把他扶起来，随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直直地盯着眼前人：“说说吧，你是从哪来的，要到哪去？”
“我……”小孩子似乎非常畏惧，刚刚开口说了一个词就瑟缩着躲到了大副身边，“不要把我卖掉。”
“把你卖掉？”船长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把你卖掉。”
“我刚才听到了，你的水手说我能卖个好价钱。”
“嗯？”船长抬头看了一眼大副，示意他给自己个解释。
“是威尔和纳德，他俩喝多了乱说话。”大副简单地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船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缓缓地说道：“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这样的应该挺受欢迎的，卖个不错的价钱不成问题，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出来买卖还没开张呢，就拿你补点损失吧。”
“哇，不要啊，不要把我卖掉啊。”小孩子原本缩在大副身后的身子更缩了几分，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恐惧。
“你不想我把你卖掉吗？”船长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孩子，说道：“那你得给我展示一下你的价值吧。”
“你看啊，我的大副去救你你得给他钱吧，还有威尔和纳德那瓶酒，这都是钱啊，而且你不能只补上这点损失不是？我们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了对吧，那我们也要有得赚啊。”
“所以呢，你说说你能给我们什么报酬吧。”
“我……”小家伙犹豫了一下，眼睛在船长和大副身上转了几圈，随后举起胳膊，做出一副展示肌肉的模样：“我有力气，我可以给你们干活。”
“就你这力气，我还是下次靠岸就把你卖了吧，万一过几天长残了就不好卖了。”
“我……我……我能识字，我能给你们记账。”小家伙犹豫了半天，似乎终于想到了自己的特长，急忙说道，生怕船长真的一靠岸就把他卖了的样子。
“记账？”船长脸上露出了笑意，“你觉得我是需要别人帮我记账的吗？”
“嗯？”小家伙似乎非常不理解：“我爹说海盗都不识字啊，你识字？”话说到这里，小家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眼前人的模样：
船长带着一顶最常见的船长帽，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大衣上拥有好几个口袋，每个口袋里似乎都塞满了东西，大衣下摆处露出的腰带上挂着两把火枪以及一堆像是指南针和望远镜之类的其他的小玩意，大衣外边还斜挎着一柄看起来非常华丽的长剑，剑柄处还镶嵌着一块红色宝石。略显松垮的裤脚下可以看到男人的脚上踩着一双漂亮又神气的黑色鹿皮长靴。
这个男人不像那些常见的海盗一样脸色发青，五官端端正正，红润的脸庞上一处见证刀光剑影的伤痕也没有，毫无那些杀人掠货的海盗们那样凶恶而贪婪的模样，反而更像一名贵族或者学者。
目光放到周围之后，小家伙又看到了这个宽大的房间里两面墙壁上摆放的书籍还有那张书桌上摆放着的各色物件，这些使得小家伙的表情变化了几次，书桌上摆放着的微缩海盗旗之后，小家伙的眼睛仿佛被吸住了一般。
和一般的骷髅旗不同，那个骷髅旗上带着和男人同款的三角帽的骷髅下方交叉摆着的是一对精致的细剑。
“你是……”小家伙看起来认识那面旗帜，通过旗帜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你是那个海盗里的缺心眼，罗伯茨？！”
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言，小家伙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本就没露出来多少的身子又缩起来几分。
“缺心眼？”罗伯茨听到小家伙这么说，哑然失笑，随后说道：“听到这个形容词，我倒是对你的来历有点把握了。”
“你是哪个海盗的儿子吧？”
“不是……”小家伙似乎没想到罗伯茨会做出这个判断，否定的语气严重缺乏底气。
“既然是海盗的孩子，那你也该懂船上的规矩，索恩，带他去换身衣服，然后让他去擦甲板。”
“是，船长。”大副索恩应了一声，带着小家伙离开了船长室。
罗伯茨看着二人离开房间，便又返回了自己的书桌上，继续研究那张已经被他做了好几个标记的地图，不大一会眉毛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这个地方在哪啊，怎么从来没听过啊，这破地图靠不靠谱啊。”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画着圈，不时还要写几个字标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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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人卡萨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海岸线还是那个样子，我就不信了，还能找不到目标。”罗伯茨晃了晃发酸的手腕，将地图卷好放在了身后书架上的空位里，把手里的铅笔丢回笔筒。
从房间的缝隙里看了看天色，罗伯茨抄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大衣披在肩上，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此时正是正午，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甲板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罗伯茨眯着眼睛在甲板上巡视了一圈，看着水手们都在各司其职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楼梯口走到了下一层甲板上。
这层甲板从船头通到船尾，两侧的船壁上对称着开了二十门炮口，每门炮口边缘处都放着一门黄铜铸铜炮，炮身安装在滑轨炮架上，虽然这样不利于调整炮口，不过总算是免了每次开炮之后大炮被后坐力击退很远的麻烦了。
看着每门大炮都被擦的锃光瓦亮，甲板上也没有杂物，罗伯茨对自己手下水手们的工作情况还算满意，那些在这层甲板上来来回回的水手们看到船长纷纷停下脚步微微躬身示意，之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罗伯茨走下这层甲板，这层甲板没有安装什么大炮却堆满了各色木板箱，看着这些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板箱，罗伯茨不由得就产生了一股愉悦之情。
毕竟对海盗们来说，这些木板箱子里装着的新打造成的实心炮弹可以说是安身立命的起码保证了，即使是罗伯茨也是第一次在船上堆着这么多的炮弹。
不过日常开心之后罗伯茨看着自己的宝贝们却皱起了眉毛，围着这些堆成数堆的箱子绕了一圈，罗伯茨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水手问道：“今天是谁负责管理这些炮弹？”
得到答案之后，罗伯茨心里楞了一下，无心继续欣赏自己的宝贝们，径直下了几层甲板走到了底层甲板，看着那些三五成堆围着桌子享用着午餐的海盗们，罗伯茨锐利的目光在这用荧光石照亮的船舱中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目标之后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那些正大声谈笑着的海盗看到自家船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即使看到他的目标不是自己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说笑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不过这些海盗们在看清罗伯茨的目标之后却又提起了兴致：船长看起来要给那个豆芽菜一般的新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了，就是不知道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个子到底干了什么让船长这么生气。
而被罗伯茨盯紧的目标却毫无自觉：只见他一边对付着自己的午餐一边和坐在他身边的大副索恩抱怨着船上的伙食。
“小家伙，我船上的伙食怎么了？”罗伯茨径直坐在索恩身边的位子上，简单清理了下桌子上的垃圾就示意负责送饭的水手给自己送过来一份午饭，随后就用他那深邃的棕褐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新人。
被罗伯茨紧盯着的小家伙看起来面对船长的目光很不适应便急忙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和对方打了声招呼：“罗伯茨船长，中午好。”
“中午好。”罗伯茨点点头，目光微微偏向大副，看了看大副面前的餐盘里还剩小半的食物便没和他说话，将目光转回眼前这个人身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卡萨，船长。”
“不用这么认真……算了，是索恩叫你这么说话的是吧，那就这样吧。”
“是，船长。”
看着卡萨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罗伯茨指了指他面前的饭菜，问道：“好了，问题回到一开始，你对我船上的伙食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和我说。”
“我……”卡萨眼珠转了转，回答道：“我只是不喜欢吃肉，船长。”
“不喜欢吃肉？”罗伯茨看着卡萨盘子里被挑出来的腌肉，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说道：“难怪你长成这幅体格呢，这样子可不行，不吃肉是干不了力气活儿的。”
“好，我尽量多吃，船长。”
看着苦着脸的卡萨将一块腌肉塞到嘴里，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罗伯茨摇了摇头，能每顿吃到肉是多少人的梦想啊，这小家伙居然还说不爱吃肉。
“算了，你别强求。”
“是，船长。”听到罗伯茨松口之后卡萨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就在他想把嘴里嚼了半天还没咽下去的肉块吐出来的时候就听到罗伯茨说了一句：“以后你可以找厨子给你专门做素菜，不过今天这些肉你不能浪费。”
“我……好吧。”卡萨苦着脸点了点头，乱转的眼珠忽然看到索恩瞪向自己的目光，心里打了个激灵，急忙说道：“是，船长。”
“索恩，你吃完了？”罗伯茨自然注意到了卡萨的小动作，目光一转正好看到在喝汤的索恩，“好吧，你继续喝，不是什么急事。”
“我喝完了，船长。”索恩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喝下那碗紫菜海带汤之后和罗伯茨打了声招呼，罗伯茨点了点头，咽下去嘴里的饭菜，目光却落在卡萨身上，说道：“索恩，是你安排他去擦第二层甲板的？”
“是我安排的，船长。上面几层甲板都擦完了，只有第二层甲板因为放着炮弹箱没人擦。”索恩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罗伯茨听到这里摸了摸额头，他这位大副实在是太认真了：“我说让你带他去擦甲板只是说让你给他找个活干，你居然……算了，你就是这种人，我早就该习惯了。”
“抱歉，船长。”
“你无须道歉，是我没说清楚。”罗伯茨摆了摆手，随后问道：“按照我对你的认识……他应该只是擦了甲板对吧？那些炮弹箱是你移动的对吧？”
“是我，船长。我做错什么了吗？”听到罗伯茨这样问，索恩先是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作为，随后略有些不安地询问道。
罗伯茨的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是看着炮弹箱下面有点水迹，我还在想是谁不小心把水撒了一甲板呢。”
“抱歉，船长，我该和您说明的。”
“没事，没事。”罗伯茨倒是熟知自己这位大副的性情，没多说什么，转而指着卡萨问道：“这孩子还算听话吧？”
“很听话，船长。”索恩赞赏地点了点头，“卡萨的表现很不错，就是体力不是很好，我建议下次不要让他一个人擦甲板。”
卡萨闻言略有些不满地抱怨着，看起来这一上午索恩让他受了不小的罪：“你还知道我体力不好啊，那你非要让我擦一层甲板。”
“我允许你休息了七次，你自己偷偷休息过四次。”索恩却极其认真地看着卡萨说道，随后面向罗伯茨，“船长，我觉得卡萨更适合做一些活动量比较小的工作，在厨房帮工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厨房帮工吗？”罗伯茨的目光飘向这层甲板一端的小房间，“海豹应该不欢迎他一个新人去帮忙才对。”
“对了，卡萨，你说你识字是吧？”
“是的，船长。”听到罗伯茨如此询问的卡萨急忙挺起了胸膛，骄傲地回答道。
罗伯茨点了点头，“那你就当我的秘书吧，最近忙着对付那张地图，连船上的工作安排都记不住了。”
“是，船长。”
索恩却提出了异议：“我觉得这不合适，船长。”
“嗯？你有什么意见？我觉得给我记账也不算什么重体力活吧。”
“是，船长。我觉得他虽然很听话，但是他只是个新人，直接让他坐这么重要的工作不合适。”
“放心啦，我心里有谱。”罗伯茨说道，“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好了，我带他在船上转一圈认认人。”
“是，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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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船骸
“海豹等你混熟了在给你介绍吧。”罗伯茨带着卡萨在这层甲板上转了一圈，把这些水手给卡萨挨个介绍了一般，说是给卡萨介绍，不过罗伯茨也没指望他一天就能把船上这一百多号人全都记住，主要还是让水手们知道船上来了个新人，这也是每个新人上船之后必然要走的流程，不过多数情况下都是大副或者水手长来做就是了。
“海豹是一头海豹吗？”卡萨询问道，随后自己就笑了，“怎么可能是海豹呢。”
“他确实是一头海豹。”罗伯茨却认真地说道，不过看着卡萨惊悚地看向水手们吃着的午饭的目光便解释道：“他是个稀罕的海洋德鲁伊，真能变成海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招募了一个海豹来当厨子呢……不对啊，你让一个海洋德鲁伊当厨子？”话说到一半，卡萨看向罗伯茨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看起来非常不理解他居然会把一个对航海来说极其有用的人物安排去当厨师。
罗伯茨摇了摇头，“海豹那个人胆子比较小，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我就让他当了个厨子，他干的也不错不是吗？”
“算是吧。”回想着午饭的口味，卡萨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海豹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
“这几个是我的专职炮手，命中率比那些废物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罗伯茨带着卡萨走上几层安放有火炮的甲板，挨个给他介绍了一遍那些身上带着浓郁的硝烟味的水手。
“看得出来。”卡萨龇牙咧嘴的迎合着，在和这些炮手握手的时候，这些炮手掌中的老茧可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我想想啊，该让你认识的人都差不多见过一遍了。”罗伯茨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胡子茬上摩挲了一下，如是说道。
卡萨点了点头：“总共见了一百三十四个人，炮手弩手大副水手长都见过了，不过还有一个望员一个舵手没见到啊。”
“哎呦，不错嘛，记性很好，我的舵手嘛，应该还在顶层甲板上，上去就能看到了，不过望员……晚上吧，晚上他就下来了。”
罗伯茨带着卡萨走到顶层甲板，正好看到船尾楼上那个一头白头发正在掌舵的大个子，“诺，那就是我的舵手了。嗨，森德伍德，吃午饭了吗？”说着还伸手和那个大个子打了声招呼。
“吃过了船长，你身边那个就是大副救上来的人吗？”森德伍德冲着罗伯茨挥了挥手，随后看向罗伯茨身边的卡萨，还和他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他好高啊。”傻呆呆地和那个面目和善的大个子打了声招呼，卡萨有些发愣，虽然船尾楼足有四层，但是他依然能看出森德伍德异于常人的体型，大概要比一般的成年男人高出多半个身子，如果是比较矮小的卡萨站到森德伍德身边怕是踮起脚都够不到森德伍德的腰。
“森德伍德祖上有巨人血统，他又有点返祖现象，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了。”罗伯茨解释了一下大个子的提醒问题随后说道：“好了，和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一下你的工作。”
“是，船长。”卡萨答应了一声，似乎还未从海德伍德的体型带给他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喂，船长，前面有情况。”
然而罗伯茨还没来得及推开船长室的房门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便停下了脚步，几步赶到船首，从腰间掏出一件做工精致的单筒望远镜看向了前方的海面。
那些听到独眼的喊声的水手大多也挤到了罗伯茨身边，不住向前张望着，还有几只望远镜在那些水手中传递着，每个在旁人的指点下看到情况的海盗都各自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那些没来得及拿到望远镜的海盗们则一边催促着同伴们快点传递，一边垫着脚张望着，就好像这样能看清楚一样。
只有那些身高不占优势又没抢到前排位置的海盗比较不幸，只能等待别人看完热闹散开之后再看了。
“让让，大家让让啊，让我也看看。”罗伯茨正专心地通过望远镜看着情况，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卡萨那属于少年人的清亮嗓音，心理却对卡萨的行为有些不以为意，这些海盗怎么可能只听他几句话就真的给他让开嘛。
这么想着的罗伯茨却感到有人从自己身后挤到了自己身边，还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说道：“船长，让我看看呗。”
“唉？你怎么挤过来的？”罗伯茨对卡萨出现在这个位置感到分外不解，难道自己手下的海盗们会礼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这不可能啊。
“快点，船长，快让我看看啊。”卡萨却恍然不觉，只是不断地跳着脚试图看清前方的状况。
罗伯茨笑了笑，把望远镜递给了卡萨，顺手给他指出了应该看向的位置。
按照罗伯茨的指点发现目标的卡萨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哇哦。”
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中的是一艘不比卡萨脚下这艘名为海妖号的大船小多少的帆船，粗略来看，那艘船和海妖号的形制相差不多，不如说这片海域来往的船只大多都是这个样子。
不过那艘船的情况却有些凄惨：三根桅杆中有两根已经倾倒，唯一幸存的那根桅杆上的船帆也失去了踪影，侧面对着海妖号的船舷上满是撞击过后的痕迹，有些大洞中甚至显露出了舰船内部的甲板。
那艘船顶层甲板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人，或者说是尸体，从那些尸体杂乱的服装上来看，这艘船应该不是属于哪国海军的，至于是海盗船还是商船就不好判断了。
作为一艘船最明显标志的船首像已经不知所踪，卡萨心下想着，手中的望远镜在那艘船上不断游弋着，最后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那是用通用语漆上去的船标和船名。
看到那熟悉的骷髅头之后，卡萨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一艘海盗船，不过那个骷髅头周围的装饰对他来说虽然很眼熟，却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对方的身份，只好继续观察被削去一部分文字的船名：“复仇什么什么号？”
“是复仇公主号，”罗伯茨的声音传到了卡萨的耳朵里，听到这句话之后，卡萨点了点头，“哦，是复仇公主号啊。”
随后反应过来的卡萨却仿佛被蝎子蛰了一口一样打了个寒战，握着望远镜的手垂了下来，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罗伯茨：“是那个复仇公主号吗？”
“还能是哪个？”
“那艘船不是洛伦佐的座舰吗？怎么会……”
“好了散了散了，没事的准备乘小船去看看咱们的同行还有没有幸存的。”罗伯茨驱散了围观的海盗们，让他们各自去搭乘小船去看看复仇公主号上海有没有幸存者。
卡萨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骗人的吧，不是说洛伦佐是最强的海盗之一吗？”
“是啊，他很强，虽然他的船没我的大。”罗伯茨听到卡萨的低语，随口应答着，“不过干这一行的嘛，谁又说的好呢？没准明天咱们这一船人就和那艘船一样了呢？”
“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吗？”
罗伯茨却好像看的很开，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干这一行的，就算运气好不被那些猎狗一样的海军撕成碎片也躲过了同行的袭击，遇到个风暴啊海兽啊什么的不也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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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海葬
就在罗伯茨和卡萨在这里闲聊的时候，那些在索恩的指挥下分批搭上小船的海盗已经开始划着小船驶向复仇公主号了。
“船长，你不去吗？”卡萨的眼珠在那些已经接近复仇公主号的小船和罗伯茨身上来回转了几转，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去监督他们吗？”
“索恩已经过去了。”罗伯茨自然明白卡萨的意思，说实话，能在海上当海盗的基本都是一帮烂人，如果没人看着，他们估计能把所有找到的东西都搜刮到自己手里还让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我的手下们不一样。”
卡萨却有些不服气，“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海盗吗？”
“慢慢你自然就懂了。”罗伯茨去不以为意，只是紧紧地注视着那些已经靠近复仇公主号的小船，看起来有些担心，同时还命令留在船上的水手们做好战斗准备。
卡萨学着罗伯茨的样子将双手放在甲板外侧的船舷上，望着那边的情况，有些不解地询问道：“船长，你好像很担心？”
“确实有些担心，复仇女王号可不是什么小船，能被打成这样……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吧。”罗伯茨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水手们使用勾爪攀上复仇女王号的甲板。
看着那些水手们先是聚拢在甲板上然后分散开来在复仇女王号上搜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以及宝藏，罗伯茨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看起来复仇女王号并非遇到什么诡异的东西而招致毁灭的。
放松下来的罗伯茨开始举着望远镜观察复仇女王号的伤痕，试图从那些裂口上判断出复仇女王号落到这幅凄惨情况的原因。
“啧啧，真是惨啊，也不知道洛伦佐那家伙是惹到什么玩意了，看起来也不像炮弹装出来的啊。”罗伯茨仔细观看着那些缺口，并和自己印象中各种火炮造成的伤口进行对比，复仇女王船身上这些伤口的粗细要比常见的炮弹造成的缺口要小上一些，不过从罗伯茨这个角度来看，这些伤口似乎要深上很多。
“被冲角撞出来的？”罗伯茨心里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这种破口确实很像是被战船船首安装的撞角撞击出来的，不过看复仇公主好那悲惨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和洛伦佐有这么大仇恨要用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弄沉他的船。
“船长，我觉得不是撞角撞出来的。”一直站在罗伯茨身边的卡萨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却在此时表达出了不同意见。
罗伯茨饶有兴趣地看着卡萨，笑道：“哦？小家伙，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那种伤口像是某种长角的海兽撞出来的，那些伤口的角度更像是从海面发起的攻击造成的。”卡萨认真地看着罗伯茨，如是说道。
罗伯茨听到卡萨的说法摸了摸胡茬，低语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不过独角鲸也没见过长这体型的啊。”
如果事实真是如卡萨所说，那么那头能够给复仇公主号造成这样规模的伤口，那么那头独角鲸的体型……饶是见多识广的罗伯茨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感觉心里发麻。
如果那头巨型独角鲸够聪明的话，他就该悄悄地从船底发起攻击，海盗们绝对没有对海面以下的怪物发起攻击的本事。
罗伯茨做出这种假设之后忽然感觉脚下坚实的甲板也不再那么安全，然后就像他刚才做出的假设，他也毫无应对来自海面之下的攻击的手段。
“船长，你怕了？”卡萨似乎看出了罗伯茨的心底的畏惧，笑嘻嘻地说道：“你不是说你船上有个海洋德鲁伊吗？让他帮你去海里看看啊？”
“我为什么要怕？海妖号吃水线一下都包了黄铜皮。”罗伯茨却已经镇定了心神，不过嘴硬的同时心里也在考虑要不要试着说服海豹从餐厅里出来去海里侦查一番，实在是复仇公主的惨状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不过这个时间，那些前去搜查复仇公主号的海盗们已经依次返回了小船上，看小船的吃水，估计这次的收获少不了。
罗伯茨看着那些下去的海盗们兴冲冲地返回船上向那些没被安排去做这工作的倒霉鬼们展示着这一趟的收获，便把大副索恩拉到了自己身边，询问着这一趟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毕竟他只是隔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有些细节肯定是上船的人才能看到。
“是的，船长。”索恩在将自己的发现讲述了一遍之后也认可了卡萨的推测，“我看那些痕迹确实像是独角鲸撞击造成的。”
“那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啊。”罗伯茨脸色难看了几分，眼下海面情况非常不错，失去动力的复仇公主号不可能过于远离出事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那头巨型独角鲸很可能还在附近游弋，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提高警惕。
“算了，想也无用，让晚上负责警戒的兄弟们提高点戒心就是了。”罗伯茨如是做了总结，随后再一次看了一眼破烂不堪的复仇公主号，说道：“我们送她最后一程吧。”
“是，船长。”索恩自然明白罗伯茨的意思，应了一声便拉上刚刚醒来还没清楚状况的水手长去分派任务了。
卡萨好奇地看着大声呼喊着指挥水手们的二人，心里的好奇心被撩拨到极点，不过索恩在身边的时候他可不敢多说什么，此时才问出心里的不解：“他们去干嘛？”
“复仇公主号已经修不好了，”罗伯茨叹了口气，说的话却好像并非回答卡萨的问题，“上面的水手也都死了。”
“我知道啊，可是这和船长你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卡萨却还是非常不解。
“不懂，就多看。”罗伯茨似乎无意给卡萨解释清楚，只是站在船首甲板上看着下方的水手们忙忙碌碌，任凭卡萨在那里做鬼脸。
在索恩和水手长的指挥下，水手们合力操控着船帆，海妖号在靠近了复仇公主号之后缓缓划过了一道弧线，最后将船舷面向复仇公主号，之后便收起了船帆，放下了盘在船身一侧的船锚。
最后女妖号以这种并排的姿势停住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已经落到了海面上，在静谧的海洋表面铺上一层火红。
原本破烂不堪的复仇公主号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被一团火焰笼罩了一般，带给从未看过这种景象的卡萨一种惊喜。
在看到这幅场景之后，再联想到罗伯茨之前和索恩的对话，卡萨忽然明白了罗伯茨想干什么：“船长你是要把复仇公主号击沉吗？”
罗伯茨转身看了卡萨一眼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从甲板下方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准备！”
听到这声口令之后，此刻所有还停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转而面向复仇公主号，默默地注视着她。
罗伯茨也摘下了帽子，举在胸前，面向复仇公主号微微欠身。卡萨被这种气氛感染，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学着别人的动作肃穆地站立着。
“点火！放！”
伴随着一声令下，海妖号一侧的火炮发出了整齐的怒吼，伴随着船身微微的摇晃，一排炮弹划着弧线击中了复仇公主号，为那艘名声远播七海的传奇海盗船送了最后一程。
复仇公主号被命中之后微微摇晃了几下船身，就那样默默地沉入了微微摇荡的海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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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分配
看着复仇公主号在自己面前沉入海底，罗伯茨心里转过许多心思，最后化作一声默默的叹息，正如他之前和卡萨所说，这就是海盗的命运。
“好了，小崽子们，开始分战利品了。”将心里产生的一点哀伤驱逐出去，罗伯茨戴好了三角帽，带着卡萨走到了中央甲板上，对着那些海盗们喊了一声。
海盗们听到船长的命令，欢呼了一声之后便自觉地排好了队伍，等着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战利品。
卡萨原本还想好好看看这些从复仇公主号上搜刮而来的战利品有些什么却被索恩赶到了队伍的最后，看起来他也能够分到一份战利品，不过按照他的顺序，最后能分到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看着排在自己面前的海盗们依次领取自己的战利品，卡萨看起来也有些心痒，尤其是看着那些已经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战利品之后得意洋洋的炫耀的海盗，卡萨心里对自己能拿到的东西更加期待起来。
等到所有的海盗都取走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之后，卡萨终于看到了还留下的部分，出乎他的预料，剩下的战利品远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这让卡萨有些怀疑地看向主持分配的卡萨，难道说这次的收获真的很大？连自己这么个什么都没干的都能分到这看起来非常丰厚的战利品？
罗伯茨却不理卡萨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将剩下的战利品分成了几份，随后示意索恩和水手长各自拿起一份，“索恩，你去给海豹送过去。独眼的就麻烦你了。”
看着水手长麻利地沿着桅杆爬了上去，卡萨再次将目光放回眼前的战利品上，发现剩给他的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手弩。
那把手弩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表面还装饰有漂亮的花纹，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罗伯茨看着卡萨拿起手弩细细打量，说道：“这玩意，被人嫌弃太小气，就便宜你小子了。我这一船人就属你最弱了。”
“谢谢船长。”卡萨倒是对这把手弩很是满意，感谢了一声罗伯茨之后便跑到一旁借着荧光石的光辉仔细地把玩着。
“好了，你也算是上船了，过来，我给你讲讲我这船上的规矩。”罗伯茨看卡萨玩的差不多了便把他叫到身边，开始给他一条条的讲述船上的规矩。
好不容易把这一串规矩说完之后，罗伯茨默默地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壶饮了一口之后总结道：“其实这些东西你记不住也行，只要记住不许对自家兄弟出手，不许酗酒，要听船长大副和水手长的话，别的慢慢学吧。”
“是，船长。”卡萨学着其他海盗的样子向着罗伯茨行了一礼，示意自己记住了。
“好了，小子，去吃饭吧。”
罗伯茨领着卡萨走到下层甲板，在他给卡萨讲规矩的时候海盗们已经陆陆续续吃完了晚饭，此刻的餐厅内除去一片狼藉之外倒还算空旷。
看着卡萨要了一份海带饼，罗伯茨不由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不吃肉这毛病实在是无法理解，不过罗伯茨也无意干涉，反正在他看来，卡萨还是吃的太饱，真要是饿极了，别说肉了，就是更糟糕的东西也得吃啊。
想到这里，罗伯茨嘴里就吐出来一句：“唉，都是闲的，饿几顿就好了。”
“船长，你刚才说什么？”卡萨一边对付着自己的食物一边询问罗伯茨在说些什么。
罗伯茨自然不会说自己在想着怎么矫正卡萨的不吃肉的毛病，打了个哈哈道：“我说你要记得不要拿那把弩对着别人，和别人起了冲突可以用拳头解决，绝对不许用别的东西。不过我看你这身子骨，真要是和别人打起来估计也就是一拳的事，你还是小心点吧。”
“是，船长。”卡萨应了一声，虽然对罗伯茨用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词有些不满，却也心知罗伯茨是好意。
“好了，吃饱了吧，我还得告诉你你要做些什么工作呢。”罗伯茨拍了拍手，带着卡萨返回了自己的船长室。
这已经是卡萨第二次进入船长室，相比上午的时候那种初到陌生环境的谨慎与不安，此刻的卡萨已经放松了很多，于是注意到了这间房间更多的不同寻常之处：
和卡萨印象里脏乱不堪的海盗船不同，海妖号上本来就要整洁许多，而这船长室更是异常整齐，除去一看就经过精心护理的地板和舱壁，屋内的摆设也是整整齐齐的，无论是两个书架上的藏书还是另外一面墙上挂起来的各色战利品，无一不显示着房间主人的生活习惯。
这也让卡萨想起了曾经听过的关于罗伯茨的传闻，据说这位别具一格的海盗船长出身贵族，虽然不是什么大贵族却也没到需要跑到海上做这种玩命的买卖的程度。然而由于某些各说纷纭众口不一的理由，罗伯茨成为了一名浪迹在海上小有名气的海盗。
看着这整洁的船长室，卡萨倒是确认了这种说法，恐怕罗伯茨真的出身不凡，不过他也不敢开口询问，海盗们大多对出海之前的生活讳莫如深，罗伯茨虽然看起来和善可亲，卡萨也不想试试自己会不会激怒他。
罗伯茨自然不知卡萨心里转过的念头，看他愣在一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每天都要打扫一遍我的房间，这活本来是他们轮着干的，现在正好交给你。”
卡萨倒是对自己的工作有所预料，答应了一声：“是，船长。”
“然后呢，你说你识字的对吧，那你还要负责帮我整理我的藏书，也不用每天都整理，隔两天用刷子把灰尘扫下去就好了，我这船上也没有老鼠，你倒是省了很多事。”
“没问题，船长。”
罗伯茨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随后继续说道：“对了，你还要帮我记录一些事情，给你这个。”说着，罗伯茨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一个小册子和一根铅笔递给卡萨。
“船长？我要记录些什么？”卡萨有些不解，他本以为罗伯茨会让他记录一些账目什么的，然而此刻看起来却不是这样。
“嗯，就记录一下船上每周的工作安排啊什么的，秘书嘛，不就是干这些活的？”
“是。”
罗伯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到一面墙壁，伸手在墙上拽了一下，便放下一张收在墙上的木板床：“好了，你以后就睡在这里了。我有点什么事，找你也方便一点。”
看着这张光溜溜的木板床，卡萨苦着脸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和睡地板也没什么区别啊。
不过看着罗伯茨已经沿着楼梯上到了船长室的上层，看起来，那里是他不能进去的。卡萨胡乱地想着，身体里的疲乏便涌了上来，之前海难不提，他今天也是着实干了不少活呢。
穿着衣服躺在光秃秃的床上，卡萨到也不觉得寒冷，但是不舒服却也是一定的。不过就在卡萨努力适应这硌人的床板的时候，就见罗伯茨抱着一套被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看着卡萨不解的眼神，罗伯茨解释道：“这是备用的被褥，你先用着吧，今天可算是便宜你了，其他人用的被子可没我的暖和。”
“谢谢船长。”
“别谢，真谢谢我就给我好好干活，明天记得早起。”
罗伯茨说完之后就踩着楼梯返回了自己在上一层的卧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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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幽灵船
罗伯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可以清楚地听到舱外甲板上的嘈杂响动，这让他还以为自己起晚了，但是从放在床头的怀表确认了时间之后，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难道我们这才出海第三天那帮家伙就已经开始不守规矩了吗？难道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工作太轻松了？那从今天是每层甲板都刷两回好了。”
罗伯茨起身穿好衣服，走下船长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一份早餐。
虽然只是简单耐储存的肉干和用热水泡开的面糊，不过能够在早上醒来之后看到这么一份早饭还是让罗伯茨心里对自己决定收一名秘书的决定赞扬了一下。
不过他昨天才上任的秘书却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那个小家伙去干什么了，也许是被索恩叫起来去参与每天的日常了？
享用着简单却热气腾腾的早餐，罗伯茨一边翻看着这几天一直在对付的海图一边想着卡萨的事情，不过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时间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卡萨不可能被索恩叫出去啊。
不过既然没有人通知自己，那么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也许只是卡萨少年心性跑出去玩了呢？
正这么想着，罗伯茨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自己的房门就被猛地推开，清晨柔和的天光一下子映进了房中，一个小小的人影窜进了房间，嘴里还不住地喊着：“船长，船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卡萨，以后记得进来要敲门，稳重点，你不是个小孩子了。”罗伯茨淡淡地训斥了卡萨一句，随后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点说。”
“是，船长。”卡萨逐渐平复了略有些急促的呼吸，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船长，我们昨天击沉的那艘船，她……她有浮上来了。我刚才碰到大副先生，他说让我赶紧来叫你。”
“你是说复仇公主号？”
“是的，就是那艘船。”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罗伯茨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来一点的胡须，目光穿过被卡萨推开的房门看了一眼，目光可见的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的人数，看起来真的发生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那么，卡萨，你昨天拿到的那把弩还在吗？”罗伯茨似乎想起了什么，嚼了一口肉干，向着卡萨询问道。
卡萨从腰间的挂扣上取出那把精致的小弩展示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好好地放在身上呢。”
“那就还好。”罗伯茨似乎从这里得到了足够让他放心的答案，随后继续对付自己的早餐，顺口对着卡萨吩咐道：“你去告诉索恩，既然大家都在就提前开始今天的集体活动吧。”
卡萨愣了一下，便离开船长室便暗自嘀咕：“集体活动？”
卡萨离开没多久，罗伯茨就听到舱外传来了有点杂乱的脚步声和大副的呵斥声，很快就传来了整齐嘹亮的海盗之歌，听了两句之后，罗伯茨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到歌声散尽之后海盗们急匆匆散开的脚步声，罗伯茨看了眼自己的怀表，确认了时间之后嘀咕了一句：“卡萨有点慢啊，索恩该不会又让他去擦甲板了吧？”
“船长，我回来了。”刚刚参与了一次集体活动的卡萨似乎有些兴奋，脸上泛着一层红光，看起来这对他来说是种很新鲜的体验。
“好，你把这盘子还到厨房去，然后会上层甲板找我。”
“是，船长。”
罗伯茨看着卡萨端着盘子离开，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一身零碎，也离开了船长室。而大副索恩也正如他预料的一样等在甲板上。
“说说吧。”罗伯茨好整以暇地取出望远镜看向正和海妖号并排漂浮在海面上的复仇公主号，昨天举行完海葬之后，罗伯茨就没让海妖号，却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这稀罕的一幕。
“是，船长。”索恩点了点头，“我当时正好在甲板上练剑，恰好看到了那艘船浮起来的样子。”
按照索恩的描述，复仇公主号的上浮充满了神秘的味道：那个时候天色刚刚微微有点明亮，索恩正在甲板上进行着日常的剑术练习，只听到海面之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就好像有一头鲸鱼从附近游过推开海浪发出的声音一般。
听过卡萨对复仇女妖号重伤的原因推测之后，索恩既然也想到了会不会是那头未曾谋面的巨型独角鲸，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比一头独角鲸更加惊悚：复仇公主号以船底朝上的姿态缓缓地上浮到了海面上。
看着那弧形船底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推开海水，索恩忽然有种自己还没彻底清醒的错觉，然而复仇公主号的表演却没有因为他的怀疑而中止，眼看着复仇公主号原本应该在吃水线以下的部分全部露出海面，那艘破破烂烂的海盗船居然仿佛刚睡醒的人一般翻了下身恢复了正常姿态。
“你是说这艘船本来是倒扣着浮上来的？”罗伯茨看着望远镜里和昨天所见那副凄惨模样相比毫无变化的复仇公主号询问着索恩。
“是的，船长。”索恩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语气也不是非常肯定：“那艘船就那么……浮上来了。”
“看来我们遇上很有意思的东西了啊。”罗伯茨收起望远镜，其实此刻复仇公主号距离他的船也不算很远，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到，确认过细节之后就没必要一直举着望远镜使劲盯着了。
“你安排人手去看看了吗？”罗伯茨转身看了看甲板上的海盗们，虽然他们一直在工作，眼神却不时地飘向那艘原本已经被他们送走最后一程的传奇海盗船。
“没有，船长。”索恩解释道：“我觉得这种决定还是由您来做比较好。”
“我觉得吧，这件事很玄乎，我们不理他吧。”罗伯茨做出了决定，“水手们，我们起锚吧。”
“是，船长。”甲板上值守的海盗们应了一声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伴随着整齐的号子声，原本用来固定海妖号的船锚被缓缓地拉了起来，负责控制船帆的水手们也开始拉着缆绳升起船帆。
感受着之后微微晃动的船身，罗伯茨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原本和他们并排的复仇公主号，看着对方毫无动静，罗伯茨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这种一看就神神秘秘的东西还是趁早远离比较好，就是不知道取走原本属于对方的财宝会不会被那艘破烂海盗船盯上。
在舵手森德伍德的操控下，海妖号划着一道优雅的弧线将航向调整回了原本的方向，将复仇公主号抛在身后。
“船长，您最好去看看……”站在船尾楼上操控着船舵的森德伍德却将半个身子从上方探了出来，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惊慌。
“怎么了？”罗伯茨不解地看着一向稳重的舵手，笑道：“难道是那艘船又追了上来吗？”
从森德伍德的表情中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罗伯茨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该死的，居然真的追上来了。”
一边骂骂咧咧地诅咒着死了还不让自己安宁的洛伦佐，罗伯茨快步登上了艉楼，不用望远镜他都能看到那艘破烂的海盗船正以和他的海妖号一样的速度跟在身后。罗伯茨攥着拳头看了一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带人去看看吧。”
第八章 登船
“船长！”索恩的语气难得的有些不安，“还是我带队去看看吧，是我昨天的检查做得不够仔细才……”
“好了，索恩，我们谁也没想到我们会遇上幽灵船不是？”罗伯茨安慰了索恩一句之后，解释道：“昨天是你去的，今天该我了，我不能总是让自己的属下去冒险，再说，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我的经验比较丰富。”
也不知道是罗伯茨的哪个理由说服了索恩，大副点了点头，“是，船长。请安全归来。”
“好了，我可是大难不死的罗伯茨，一艘幽灵船而已，没问题的。”罗伯茨大笑了一声，随后拍了拍索恩的肩膀，“如果我午饭之后两个小时还没回来，你们就转头击沉他，然后拼命跑，我就不信了，这艘船还能在水底跟上你们不成？”
“是，船长。”索恩艰难地应了下来，随后就目送着罗伯茨从船尾甲板走了下去。
“威尔，纳德……”罗伯茨凭着记忆的名单点了几个人，这些海盗正是昨天没去过复仇女妖号上的海盗们。
带着一众海盗走到甲板边上准备抓着绳梯下去的罗伯茨正好迎面看到了返回的卡萨，心里犹豫了一下，罗伯茨还是没有开口叫上这个昨天才遭遇过海难的可怜孩子，却看到卡萨一言不发地跟上了自己。
“你跟着我干嘛？”罗伯茨侧头看了一眼紧紧地抿着嘴唇的卡萨，“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能猜到，船长。”虽然看起来卡萨有些恐惧，却依旧坚定地表达了要跟着罗伯茨的意愿。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也是个海盗，船长。”
“说得好，那待会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许哭啊。”
听到罗伯茨的取笑声，卡萨倔强地扬起了头，反驳道：“我才不会哭呢。”
“不会哭就最好了。”罗伯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几个海盗从绳梯下到了拴在海妖号船舷上的小船上，卡萨则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海盗，虽然他的动作还不熟练却总算没有因为力竭摔进海里。
“表现合格了，小子。”罗伯茨拍了拍呼吸急促的卡萨，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家伙倒是有股韧劲，让他高看了两眼。
“海盗们，让我们出发吧。”伴随着了罗伯茨一声令下，几个海盗纷纷抓起船桨，划着小船驶向了复仇公主号。
两艘大船之间的距离以两艘船的体量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肩并肩，一众海盗很快就来到了复仇公主号下方，看着海盗们有条不紊地将小船固定在复仇公主号上又将钩爪扔到船舷上，罗伯茨对自己属下的素质感到非常满意。
试了试钩爪的稳定性，海盗们便以两人一组依次登上复仇女妖号的甲板，罗伯茨看着到了此刻忽然有了退却之意的卡萨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跟上。
卡萨垂头丧气地看了罗伯茨一眼，不情不愿地抓住粗糙的麻绳，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上去。然而这和爬绳梯还是略有不同，对卡萨来说，这么往上爬还是有些吃力，正当他看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跑到的顶端，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
就在卡萨握住长绳的双手有些放松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收到一股托举的力量，低头一看，罗伯茨正在他斜下方伸出一只手托着他，多了一个借力点的卡萨感觉全身又涌出了一股力量，便配合着单手抓住绳子的罗伯茨的节奏缓缓地登上了甲板。
罗伯茨登上甲板之后正好看到跪倒在甲板上的卡萨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起来这次活动对卡萨来说还是剧烈了一点，他那瘦弱的身体还需要锻炼啊。
这般想着的罗伯茨伸手扶起卡萨，看着对方那因为剧烈运动而红彤彤的脸颊，说道：“小子，以后你有空就去跟着收帆绳去，这力气还是太小了。”
“是，船长。”卡萨的回答却有些不情愿，这让罗伯茨更是下定了要让这个瘦弱的小子长壮实一点的想法。
罗伯茨抬头看了看有些破烂的甲板，挥了挥手，示意水手们散开：“好了，都各自去看看船上有什么不正常，记住，要小心，有异常也不要妄动。”
“是，船长。”众海盗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看着卡萨要走，罗伯茨伸手拽住了他，“你走什么，你是我的秘书，跟在我身后。”
“是。”卡萨无奈地应了一声，似乎对罗伯茨给他的特殊待遇很不满。
罗伯茨自然不会理会卡萨的怨念，目光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船门大开的船长室，此刻正有一名海盗要走进去查看情况。
“啊！”那名海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诧异的喊叫之后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弯刀，小心地走进了船长室。
“走吧，我们去看看威尔看到了什么东西。”罗伯茨看着威尔小心谨慎的身影，带着卡萨走了过去。
“船长。”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威尔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罗伯茨之后急忙微微低头示意。
罗伯茨看了看这间远比他的船长室要混乱的房间，却除了被洗劫一空的痕迹什么也没发现，便侧身看向威尔：“威尔，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威尔还未来得及回答，卡萨就拉了拉罗伯茨的衣角，伸手指向了罗伯茨的脚下。
原来罗伯茨刚才只注意观察房内的全景，忽略了脚下，此刻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静静地倚在房门后的骷髅。
看那个海盗的装束，应该就是洛伦佐本人了，不过洛伦佐的状态却让罗伯茨很是不解，他转头看向威尔：“威尔，咱们上次听说洛伦佐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威尔有些不确认地回答道：“船长，我记得半个月之前才听说洛伦佐从特图加离港的消息。”
“你呢，卡萨？”
“我……”卡萨回想了一下，“我听到他的消息都是很早之前的了，大概有一两年了吧。”
“这样啊……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罗伯茨蹲下身子看着洛伦佐的遗骸，看着这干干净净毫无血肉的骷髅，看起来这个传奇海盗骨头上也没有被什么鱼虾之类啃噬的痕迹，那么半个月之前才从特图加出发的洛伦佐难道有特别的腐烂技巧？不然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快。
“船长，我觉得这家伙有些不对劲。”正在罗伯茨思考洛伦佐和这艘船变成幽灵船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威尔却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
“他身上……太整齐了一点。”
“整齐？你说他？”罗伯茨看着这个穿着一身乱糟糟的衣服就连船长帽上布满污渍的骷髅，实在想不通威尔所说的整齐从何谈起，不过看着洛伦佐身上比他身上还多的零碎，罗伯茨忽然明白了威尔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了，你是说他身上的东西没怎么少是吧？”
倒是疏忽了，罗伯茨暗自责怪了一下自己，如果洛伦佐被他的手下发现过，此刻身上能省下一身完整的衣服都算海盗们良心发现了，那里会像现在这样连火枪和望远镜都完好地挂在腰间，要知道虽然火枪还算常见，但是望远镜对海盗们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无论如何海盗们都不可能放过这么个宝贝。
既然海盗们不可能良心发现给洛伦佐留个体面的死法，那就说明洛伦佐绝对有问题，想到这里，罗伯茨干脆抽出两把火枪对准洛伦佐的头骨，准备先开两枪再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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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帆洛伦佐
罗伯茨掏出火枪指向洛伦佐残存身体的头骨，同时缓缓地起身挥手示意威尔和卡萨后退，嘴里还念叨着：“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古怪，如果你不肯亮出真面目，我可就要开枪了。”
“嗨，后辈小子，你就不能对我这个前辈有点礼貌吗？”原本倚在门上一动不动的骷髅忽然发出了声音。
虽然在海上浪迹的海盗们经常会遇到各色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碰到骷髅说话对几个人来说却都还是第一次，罗伯茨还算镇定，威尔却扑通一声仰倒在了地上，反倒是卡萨虽然缩到了罗伯茨背后却依旧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骷髅船长。
“前辈？”罗伯茨嗤笑一声，火枪的枪口一直对准着对方的头骨，大有一言不合就轰爆对方脑袋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是洛伦佐本人咯？”
“那是自然。”骷髅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是自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血帆的名号这片海上怕是还没人敢冒认！”
听到这人这么说，罗伯茨心里倒是确信了几分，实在是血帆洛伦佐的凶名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寻常人就连说起来都会战战兢兢。
按照海盗们的规矩，平时一般只挂黑帆以昭示自己身份，如果是平时不挂黑帆挂着一般商船常用的白帆的海盗是要被同行们嘲笑的。
不过除去黑白两色船帆，海盗们还会使用另外一种颜色的船帆：红色血帆。
不过这种船帆的意味却有些残酷：海盗们平时遇到猎物大多只会劫掠一番不怎么杀人，被打劫者足够配合又赶上海盗们心情好的话没准还会给对方留下一两成的货物。然而如果是挂上血帆的话，那就代表船上的海盗们要屠船了。
不过虽然每艘海盗船基本都会备有一面血帆，但是会挂上的时候却是极少，像是罗伯茨，自从独自拥有一艘大船以来他还从未挂过血帆。
然而洛伦佐却是个海盗里的异类，这位狠人的座舰似乎自始至终就一直挂着猩红的血帆，每艘遇到他的商船基本都会落得个船毁人亡的结局，这也让洛伦佐凶名远播，就算是不在这片海域讨生活的人也听说过这位触手狠辣的大海盗的名头。
“血帆前辈，呵，好大的威风。”罗伯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虽然洛伦佐名气远比他要大得多，但是此刻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示弱的模样，不然谁知道这个不人不鬼的狠人会做出点什么来？
洛伦佐却对罗伯茨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挣扎着站起身来，头骨上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罗伯茨：“要是我的宝贝船还完整着，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有什么不敢的？”听到洛伦佐提起自己的船，罗伯茨心里的惊慌却又下去了几分，他的海妖号甚至比洛伦佐的复仇公主号还要大上几分，真的是摆开阵势对轰，他也不虚洛伦佐。
“嘁，吹大气的小子。”洛伦佐感叹了一声，随后问道：“小子，昨天是你给我的船送的行？”
“是我。”罗伯茨本着对这位传奇海盗起码的敬意还是好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不错，那么小子，要不要我送你一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罗伯茨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洛伦佐这一身打扮，“也没什么好东西嘛。”
这倒是实话，别看洛伦佐的名气极大，但是看他这一身衣服外加零碎，有些甚至还不如罗伯茨呢，不过洛伦佐那张已经毫无血肉的骷髅脸却仿佛露出了一丝笑意，缓缓地说道：“我说的是我的宝藏。”
“你的宝藏？”罗伯茨心里确实有些动摇，“有多少？”
“我也没数过，不过马马虎虎装满我的公主还是没问题的。”洛伦佐哂笑道：“只希望你的船别太小装不下。”
“那么代价呢？”罗伯茨能够听到身后威尔逐渐粗重的呼吸，说实话，他也很心动，不过显然这个以凶狠残酷名传七海的大海盗不可能白白地把自己的宝藏拱手相让。
“哟，这份定力很不错啊。”洛伦佐倒是对罗伯茨的反应很是惊讶，随后说道：“不错的小子，没错，想拿我的宝贝自然要有要付出的代价，我要你帮我复仇。”
“复仇？”
“没错，那个混蛋居然敢搞沉我的船，我怎么可能放过它，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船失去动力了，我的狗崽子们也都死了，我自己是没办法报仇了。”
“你的复仇对象是什么？一头几十米长的独角鲸？”
“你猜到了啊。”洛伦佐似乎惊异于罗伯茨能够猜到导致自己落到这幅凄惨境地的凶手，不过随后就无所谓地说道：“你猜到也没关系，就说这个交易你做不做吧？”
“我才不做呢，你这艘船都惨成这个样子了，我凑上去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我可不想为了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藏搭上一船人的性命。”
听到罗伯茨这么说。洛伦佐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几声：“好小子，不过你就不担心不答应我的后果吗？”话说到最后，这个骷髅船长的语气变得阴冷无比，虽然还是那副凄惨无比的骷髅模样，却已经有了几分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海盗的样子。
“后果？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有你这已经沉过几次的破船，还能造成什么后果？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头？”罗伯茨倒是对洛伦佐的威胁不以为意，“我身后一直跟着大名鼎鼎的血帆给我护航，这话说出去我罗伯茨也是大长面子啊。”
“罗伯茨？大难不死的罗伯茨？”洛伦佐听到罗伯茨自我介绍之后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之后就神经质一般原地转了几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是你就好办了，你的海妖号我听说过，火力不比我的船差，我们一个夹击，那个畜生绝对逃不了，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我可没说要帮你啊。”罗伯茨看着洛伦佐甚至已经想好了作战方案，急忙出声打断他，虽然洛伦佐的宝藏确实很吸引人，但是谁知道这个大海盗会不会守约，真要是答应了对方最后却白白地把自己的海妖号搞成复仇公主号这幅凄惨模样却一无所得那可就太惨了。
“不，你会帮的，你一定会帮我的。”洛伦佐听到罗伯茨的话语之后说道，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眶中隐约闪过一道诡异的光，看的罗伯茨心里直发毛。
“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这个。”洛伦佐从腰间取出来一个密封的褐色玻璃瓶，取下木塞，洛伦佐从瓶子里掏出来一张棕黄色的皮质卷轴：“看看吧，可别把你的眼珠子掉出来。”
“什么东西？”罗伯茨继续保持着瞄准洛伦佐的架势，示意卡萨去接过那张卷轴。
看着卡萨一步步地蹭到洛伦佐身边，就要伸手接过那幅卷轴，罗伯茨恨道：“你个蠢货，就不怕卷轴上有毒啊，用别的东西接。”
听到罗伯茨的提醒，卡萨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咬了咬牙，脱下外套示意洛伦佐把卷轴放在展开的衣服上。
“嘁，老子像是会玩这种无聊的小手段的人吗？”洛伦佐不屑地撇撇嘴，随手把卷轴丢到了卡萨的衣服上。
卡萨隔着衣服将卷轴展开，看了一眼之后，狠狠地喘了一口大气，随后就举到了罗伯茨的眼前，罗伯茨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之后，也是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他可没想到洛伦佐拿出来的会是这种玩意儿。
“嘿嘿，小子，吓到了吧。”洛伦佐得意地笑了笑，随后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会帮我了吧？”
第十章 黄金之城
“船长，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听到罗伯茨的召唤之后，水手们陆续返回了甲板，看他们空荡荡的双手就可以看出之前那批过来的海盗的职业素养到底有多高。
“没事，我已经有底了。”罗伯茨点了点头，看着水手们都返回了，便和他们一起沿着绳子返回了小船上。
只是在罗伯茨抓着绳索下降的时候却发生了点意外，他的双手居然滑了一下没握住绳子，还好当时他已经离小船不算太远，只是摔了一下让小船晃了几晃。
“船长？”卡萨担忧地看向罗伯茨，随后悄悄地凑到罗伯茨身边，小声说道：“船长，我知道黄金之城很有吸引力，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幅地图是真是假，你也太激动了吧？”
“臭小子，说什么呢？”罗伯茨伸出手在卡萨头顶敲了一下，随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解释道：“其实我是因为握枪时间太长了才会双手发酸，唉，血帆洛伦佐，那个老家伙可是凶名赫赫啊。”
“手酸？”卡萨回想了一下，罗伯茨似乎真的是从洛伦佐开始出声就一直举着两把火铳对准他的头骨，看得出来，罗伯茨真的对那个凶名远扬的大海盗非常忌惮。
犹豫了一下，卡萨握住了罗伯茨的双手：“船长，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唉？”罗伯茨愣了一下，却也没有阻止卡萨的动作，只是感叹了一句：“你这手法挺熟练的啊，和我以前那个侍女差不多了……唉，你这小子，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你要按就好好按。”
“是，船长。”卡萨应了一声，专心地帮罗伯茨按摩着他的关节，随后问道：“船长，你对那个黄金城有什么了解吗？”
“嚯，我说你怎么好心给我按摩呢，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罗伯茨笑骂了一句，随后说道：“在我还没有下海的时候就听说过黄金城了，据说那是神明尚未陨落的时候某位海神的居所，那位伟大的神明收集了数之不尽的财富，用其中的黄金铸成了一座伟大的城市，城中还藏着他的宝藏。”
“自从诸神黄昏之后，那座黄金城就真的只是传说了。不过这一百年来倒是不时有好运的家伙偶然间发现黄金城的消息传出来，可惜，谁也拿不出足够的证据，那玩意也就始终只是个传说罢了。”
“那，船长你觉得洛伦佐手里那张图有多大可能是真的啊？”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罗伯茨却好像对黄金城的具体位置不是很在乎，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我的目标也不是那座虚无缥缈的城市，我看中的只是洛伦佐那家伙的宝藏。”
“唉？你刚才不是一副不在乎他的宝藏的样子吗？”卡萨的语调上升了几分，帮罗伯茨按摩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罗伯茨却笑道：“傻小子，洛伦佐可是个大海盗啊，我要是不从他身上多敲点零碎下来都对不起他的名头啊。我只有装出来对他的条件不满意的样子才能试探出这家伙有没有藏一手。”
“谁把你当缺心眼才是真的缺心眼呢。”卡萨嘀咕了一句。
“好了，小子，我们上去吧。”罗伯茨活动了一下已经舒服多了的双手，冲着卡萨示意，在二人聊天的时候，一众海盗已经划着小船返回了海妖号下方，正依次从绳梯上返回甲板。
“这回可没人帮你了啊，你自己努力吧。”罗伯茨看着卡萨攀上绳梯，从下面提醒了一声，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原本爬的还算顺畅的卡萨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不过随后就恢复了正常缓慢地爬了上去。
罗伯茨踏上甲板之后，按照他的吩咐聚拢过来的海盗们早已塞满了顶层甲板，罗伯茨轻轻地咳了一声，让海盗们安静下来之后，便对着众人讲述了他在复仇公主号上得到的信息，说完之后任由海盗们交头接耳了半晌之后才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随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呢，黄金城找不找得到的无所谓，血帆的宝藏就够我们吃的了，所以我呢是想做这门生意的，谁有不同意见的可以说出来。”
一百多名海盗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却没人出声，只是将目光看向站在众人最前方的几位体面人。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索恩果然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船长，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和洛伦佐的交易条件是我们帮他复仇吧，那么我们怎么保证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副样子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罗伯茨先是赞同了索恩的意见，随后说道：“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敌人是个什么玩意了，我们完全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应对措施，不是吗？别忘了我们准备的那些好东西。”
索恩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是，船长，我没意见了。”
“那么，现在开始表决。”罗伯茨举起自己的佩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带着行李跳甲板去，就这样。”
罗伯茨看着海盗们都兴奋地举起了双手，点了点头，收起了佩剑：“那就一致通过，我们准备去宰鲸鱼吧。”
“好啊！”一阵响亮的欢呼声响起，看起来传奇海盗的宝藏确实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对海盗们来说。
兴奋过后海妖号却也没办法立刻出现埃那头独角鲸面前，海盗们只能散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罗伯茨在吃过午饭之后又带着几个海盗返回了复仇公主号上，而洛伦佐自然还在船长室里等着他：“缺心眼的家伙，做出决定了吗？”
罗伯茨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我很想要一艘传奇海盗船当我的护卫舰，不过我的手下们倒是都对实实在在的金子更感兴趣，所以，洛伦佐船长，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了。”
“那就好。”洛伦佐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后将两个瓶子扔给了罗伯茨，“这里面分别是我的宝藏和黄金城的位置，你收下吧，省的麻烦。”
“你不怕我拿了东西就走，你就算一直跟在我身后也没什么办法吧？”罗伯茨接过两个密封起来的玻璃瓶，打开塞子确认了两份地图的真实性之后就将瓶子扔给了卡萨让他收好。
洛伦佐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狠狠地大笑了几声才说道：“我确定你和传说里一样缺心眼之后就不担心你会骗我了，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个海盗偏偏还保持着一些奇怪的坚持，要不是你的穿上也挂着黑帆谁会把你当成海盗？”
罗伯茨无视了洛伦佐话语中的讥讽，径直走到他身前：“那我们就讨论一下具体的作战方案吧，你对那头独角鲸的复仇不会只是停留在让我去送死的地步吧？”
“计划？需要那种东西吗？”洛伦佐却惊讶地看了看罗伯茨，“那玩意那么大个目标，你看到了就直接开炮，我想办法和你把它包抄起来，我们一边开上几轮炮还怕那家伙不死吗？”
“嗯？”罗伯茨听完洛伦佐简陋至极的计划之后强忍着没露出看白痴的表情，只是指着复仇公主号的甲板说道：“那倒是麻烦你给我解释下你这悲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吧？”
“我……我这个嘛……”洛伦佐听到罗伯茨的问题后却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抗拒，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洛伦佐船长，你如果还想继续我们的交易，最好还是把情况说清楚，不然你就算给我当一辈子护卫舰我也不会帮你了。”
看着罗伯茨表现出来的强势，洛伦佐只好说道：“你这家伙，我告诉你还不行吗，老子纵横七海这么多年就马虎了这一回，算了，反正人都死了，也不在乎丢不丢人了。”
第十一章 卡萨的烦恼
洛伦佐从腰间摘下一个透明酒瓶，狠狠地灌下去一口酒之后任凭酒水全部从喉咙处洒落到衣服上，说道：“那个时候我刚刚做了一笔大买卖，老子心里开心啊，就让手下的狗崽子们放开了喝一顿，反正这片海上也没哪个眼瞎的敢找我的麻烦。”
听到洛伦佐这么说，罗伯茨立刻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果然正如他所想，这件事就是个大规模的酗酒误事，洛伦佐仗着自己凶名在外又赶上狠狠地发了一笔财，便连个放哨的都没留下，让一船的水手都放开了狂欢，结果这帮醉酒之后的家伙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不过如果只是水手之间的冲突，那也算不得大问题。洛伦佐的凶名可不是只针对外人的，他的水手更加畏惧他。
事情就坏在复仇公主号上的炮手们发生冲突了，这帮混蛋非要在炮术上决个高低，当时洛伦佐也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只是嘱咐这帮醉鬼省着点用炮弹。
伴随着几声炮响之后，洛伦佐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船开始摇晃，他本来还以为是有人对他的船发动了袭击，却没看到炮弹的来源，当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复仇公主号已经被那个受了伤的畜生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绝大多数出于醉酒状态的海盗们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落到了海里，余下的也来不及组织反击就被那头被误伤的巨型独角鲸掀起的海浪打翻在了甲板上。
“你是说，你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到半死了？”罗伯茨目瞪口呆地听着洛伦佐的讲述，任谁也想不到堂堂血帆居然是因为措手不及被弄成了这幅凄惨模样。
“我打算反击来着，然而我最后能做的也就是作为一个船长和我的船一起沉到海底。”洛伦佐落寞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我的船居然又自己浮了上来，我也变成了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模样？”罗伯茨看着洛伦佐，略有些怀疑地询问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才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的呢。”
“老子有什么不甘心的，生死有命祸福由天，不就是死一回吗？不过既然我还能动，那么我就一定要让那个让我变成这幅样子的畜生也付出代价才行。”
“好吧，那么你对那头鲸鱼现在在哪有线索吗？”
“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是在哪里遇到它的吗？”
洛伦佐想了想，在一张看起来不算精细的地图上指了一下，说道：“就在这。”
罗伯茨伸头一看，那个位置就在附近一条热门航线左近，看起来洛伦佐是刚做成一笔大买卖还没来得及离开附近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算挺近的，提前说好啊，如果能找到我就帮你，如果三天找不到，我们就分道扬镳，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行了行了，烦人的小子，你这家伙真不像个海盗。”
“随便你怎么说了。”罗伯茨和洛伦佐仔细打听了一番那头独角鲸的大概情况之后就挥了挥帽子，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复仇公主号。
给森德伍德打了声招呼，告知了他对航线的修正，罗伯茨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让卡萨去给自己拿一份晚饭，就直接返回了自己的船长室。
将洛伦佐交给自己的藏宝图摆在桌子上，罗伯茨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两张图指示的地点一个南一个北，不过还好，其中一个目的地正好在自己的目标航线附近，到时候直接顺路去看看就好。
至于黄金城，恐怕要先回特图加休整一段时间再去了，毕竟按照地图上的指示，那个地方可以说完全和此次的航行目标背道而驰。
不过这地图可以之后再看，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想办法杀了那头独角鲸啊，罗伯茨坐在自己宽大的座椅上，默默地思考着怎么应付那头巨型独角鲸。
按照洛伦佐的描述，那头鲸鱼之所以会对复仇公主号发起攻击是因为被炮弹误伤，那么就说明那怪物是火炮可以对付的，这也让罗伯茨多了几分信心，只要火炮还有效果就不足以畏惧。
不过想到洛伦佐所说的那头怪物远超一般船只的速度和坚不可摧的独角，罗伯茨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抑郁，只能希望己方先发现那头怪物，如果是对方先发动攻击，即使自己这边有所准备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不过留给罗伯茨想出一个相对稳妥的方案的时间还算充足，从海妖号目前所在的位置到复仇公主号遇难的位置还有一段不短的航程，按照罗伯茨的估计，大概明天上午能抵达目的地，至于之后还要多久能找到那头鲸鱼，那就不是他可以估量出来的时间了。
“船长，你的晚饭。”正在罗伯茨凝神思考的时候，卡萨端着他的晚饭走了进来。
“端过来吧。”罗伯茨示意卡萨将食物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虽然看起来罗伯茨的船长派头十足，然而他的晚饭和别人的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简单，不过海豹的手艺倒是还算可以，虽然材料算不上多好却也依然让罗伯茨吃的心满意足。
“船长……”看着罗伯茨吃着晚饭，卡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畏畏缩缩的，看起来是有所犹豫。
罗伯茨意外地看了一眼卡萨，好奇地询问道：“怎么了卡萨？男人就要坦率一点，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吧……”卡萨咬咬牙，张口说道：“船长，你能不能去和厨师说一声，不要总是悄悄地往我要的食物里塞肉了，我每次把肉挑出来都很费事。”
“嗯？原来是这事啊。实际上，是我吩咐海豹给你这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啊，我觉得你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不禁风了点，我想着你还是多吃点肉长点力气比较好。”
“那船长您还真是好心啊……”卡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来他对罗伯茨的“好心”非常不满。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吃肉？”
“这是我的秘密，船长。”
“还不愿意说……真是的，我也是好心啊，我从小就爱吃肉，你看我这身体，多强壮。”罗伯茨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算了算了，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吃，按我就和海豹说一声好了，话说你自己不会和他说吗？”
“不知道为什么，厨师先生总是不愿意见我，我每次想要进厨房他都会把门关得死死的。”卡萨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罗伯茨捂了捂额头，说道：“我一向是知道海豹那人怕生的，没想到最近居然又恶化了……不行，我非要把他拉出来晒晒太阳不可。”
“也可能是我的问题……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卡萨看着罗伯茨烦恼的样子低声嘀咕了一句却也没让罗伯茨听见。
罗伯茨琢磨着怎么让厨师先生别再一直缩在厨房里，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然而想要抓住那个想法的时候罗伯茨却发现自己似乎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只好放弃，心里却一直觉得梗的难受。
“我刚才到底想到什么了呢？”罗伯茨试着梳理自己刚才的想法，却发现除了自己要劝厨子多离开厨房走走的想法再也想不起来其他的念头，这让他更加难受，只好带着卡萨下到餐厅所在的那层甲板，心里想着也许看见海豹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到底冒出来个什么想法了。
第十二章 海洋之子
此刻的餐厅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了，只有几个今天轮到在厨房工作的海盗在打扫卫生，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确认了海豹这个时候依旧在厨房之后，罗伯茨径直推开了厨房的木门，和正在里面擦洗厨具的大汉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啊，维克托。”
“晚上好，船长。”
看起来海妖号首席厨师在面对熟人的时候表现还算正常，这倒是让罗伯茨松了一口气，至少维克托的症状没有恶化。
“船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维克托一边清理洗刷着厨房里的各色厨具一边询问罗伯茨的来意。
“嗯，是这样……你还记得我吩咐你给新人要的食物里加肉的事吧？”
“说到这个……船长，我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说。”
听到维克托说自己有事情要说倒是让罗伯茨小小地吃了一惊：“嗯？很着急吗？”
维克托犹豫了一下，说道：“说着急其实也不算着急，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是尽早说比较好。”
“好吧好吧，我的事倒是不急，你先说吧。”
“是这样的，船长，我想着不能再给那个新人的食物里加肉了。”
罗伯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维克托，按照卡萨的说法，维克托是一直避开卡萨的，那么他应该不知道卡萨不喜欢吃肉才对啊，那么他为什么要主动提出不给卡萨吃肉？
“为什么？我记得我们出航之前储备的肉干挺够吃的吧？”
“这不是库存的问题，船长。”维克托略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随后微微低头道：“抱歉，船长，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倒是很好奇你的理由。”
“是这样的，那孩子我远远地看过一眼，他身上流淌着塞壬的血液。”
“塞壬？你是说海妖？”
“呃，对。”
“那孩子身上有海妖的血？他老爹够有本事的啊。”
“船长！”眼看着罗伯茨似乎把注意力放到了奇怪的地方，维克托加重了语气，“船长应该是直到塞壬的传说的吧？”
罗伯茨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说实话，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少有不知道海妖的传说的。
在多数传说中，海妖都是人身鱼尾的海洋生物，会聚集在船只周围发出类似某种歌声的旋律引诱水手们跳进海里，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这就要看这个传说是在谁嘴里传出来的，水手的命运会从被海妖生吃到和海妖之间发生一段奇妙的经历都有可能。
“所以这和不让他吃肉到底有什么关系？”
“食用肉类会让他逐渐变成一头真正的海妖。”维克托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虽然这个趋势很微弱，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孩子早晚会变得和真正的塞壬一样。”维克托细想了一下说道：“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感受到变化？”
“嗯，我能感受到新人身上那种源自海洋的血脉越来越活跃了。”
“活跃起来？那么他最后会变成海妖吗？”罗伯茨突然产生了兴趣，“如果我们船上多个还要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不，船长，你不知道塞壬的可怕。”维克托说到这里突然紧张地看了一眼正在餐厅里等着罗伯茨的卡萨，然后继续说道：“在我们部落的传说里，塞壬们甚至会在半夜里潜入到我们部落里把不听话的小孩子抓走吃掉的。。”
罗伯茨看了看维克托，“你们海洋精灵不是号称海洋之子吗？还会害怕塞壬？”
“然而你也知道我们其实只是在浅海活动不是吗？”维克托摊了摊手，“我知道我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听到的塞壬的传说的原因，可是船长啊，我们小心一点总没什么大错吧。”
“这倒也是，卡萨自己也说不想吃肉了。”罗伯茨说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你说卡萨既然主动要求不吃肉说明他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的吧？”
“我怎么知道。”维克托耸了耸肩，随后问道：“船长，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
“哦，是这样……”罗伯茨随后就把自己从卡萨那里听说的事情说了一遍，“既然你这是因为害怕塞壬血脉，我也就不是很担心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多出去溜达溜达，你这样总是缩在厨房里我总觉得不好。”
“劳烦船长担心了。”维克托笑了笑，随后说道，“其实我最近是因为听到了一点流言所以才不想出去的。”
“流言？”罗伯茨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什么流言？你好像从上船开始就缩在厨房吧。”
“船长，你知道我们海洋德鲁伊可以和海里的生物沟通的事情吧？”
“听你说过，没见你表演过。”
“我听到的消息就是从附近海里的动物嘴里听到的，他们说这片海域来了一只超大号的猎食者，非常凶猛，我有点害怕就一直没出去。”
“原来是这样……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能和海里的动物沟通？”罗伯茨此刻终于想通了自己之前想到的到底是什么，他在听卡萨提到维克托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回想起维克托说过的自己的本事，既然想要寻找独角鲸，那么让维克托去向海里的动物打听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只是动物，是所有的生物。”维克托纠正了一下，随后说道：“船长，你想干什么？”
“我想啊，你这海洋之子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罗伯茨看着穿着一身厨师服色的维克托说道。
维克托闻听此言却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说道：“船长，我们说好的，我上船只管做饭不参与战斗的，即使少分我点战利品也没关系的。你不能违约啊，船长。”
“看你吓的……”罗伯茨看着眼前这个毫不避讳自己的怂的海洋精灵，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去和你那些在海里的朋友们打听一下那头独角鲸在哪里啊。”
“这样啊……我明天试试吧。”维克托再三确认过罗伯茨不会让自己去和那头独角鲸战斗之后才放下心来。
“那，船长，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没了，明天你别忘了早饭之后来甲板上找我啊。”
“我不会忘的，船长。”
和维克托告别之后，罗伯茨叫起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卡萨：“好了，卡萨，醒醒，我们走吧。”
“说完了啊，那我们走吧。”卡萨揉了揉脸颊，跟上罗伯茨，去额听到罗伯茨忽然问道：“卡萨，你是知道自己身上留着海妖的血的事情的吧？”
“知道啊。”还有些迷糊的卡萨顺口就答应了一声，随后忽然惊醒过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果然知道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船长？你不会把我赶下去吗？”
“为什么要赶你下船？”
“呃，没什么没什么，您不会把我赶下船就最好了。”卡萨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似乎在之前非常担心罗伯茨会因为他身上的海妖血把他赶下船的样子。
“你好奇怪啊，你又没做什么触犯我的规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把你赶下去？”
“可是我……”卡萨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对了，我记得传说里海妖的歌声有奇特的魅力来着，你说话的声音怎么也没什么特别的？”罗伯茨忽然回头看了卡萨一眼如此说道。
卡萨干笑两声：“可能我娘没把这种天赋传给我吧，哈哈，哈哈。”
“倒是有可能，不过你这张脸倒是很有传说里海妖的模样。”
“是……是嘛？我觉得我的脸很普通啊，肯定是船长你看错了，肯定是这样。
第十三章 问答
“算了，随便你了，走，跟我去查岗。”罗伯茨大手一挥，就带着卡萨离开了底层甲板，作为一艘拥有一百多乘员的海盗船，海妖号上的水手们自有一套行事章程。
虽然说大多数海盗船上的分工都是简陋至极，除去那些算是管理者的之位之外只有普通水手和炮手的区别，但是罗伯茨的船上却不是这样。
海妖号上的每个水手都有各自清晰的职责，比如每晚负责警戒放哨的人选之类，这些东西早在罗伯茨刚刚当上船长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雏形，不过随着船上的乘员越来越多，罗伯茨也很难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就把所有人的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过作为一艘海盗船的船长，罗伯茨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随时了解自己的船上各种工作的执行情况，所以他会时不时地在船上转悠一圈，一来是告诉那些水手们自己还活着，二来也是为了监督这些懒懒散散的家伙以免他们太过于懈怠。
眼下正好闲来无事，罗伯茨便带着卡萨去各个安排好的位置看看那些亡命徒们有没有偷奸耍滑，按照索恩最近制订的排班表，这个时候正好是负责夜间工作的水手们打着哈欠走上各自的岗位开始守夜的时候。
由于夜间昏暗的光线会让人无法看清海面的状况，所以一般情况下海妖号在晚上的时候都是以最低速航行，这就使得晚间甲板上活动的水手远少于白天，罗伯茨带着卡萨在几个关键位置上转了转确认了水手们还算尽忠职守便返回了船长室。
不过一圈下来，罗伯茨注意到卡萨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此刻回到船长室，罗伯茨坐到自己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一边研究着从洛伦佐那里拿到的藏宝图一边询问卡萨：“你今天晚上怎么一直不太对劲？”
“船长……我昨天就想问了，你真的是个海盗吗？”卡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显然今晚的见闻使得卡萨心里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我当然是海盗啊。”罗伯茨哑然失笑，他倒是明白卡萨的疑问源于何处，不过他还是想先问卡萨几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的才算是海盗？”
“就是像洛伦佐那样，凶狠，残酷，杀人如麻……”卡萨似乎被罗伯茨问蒙了，思考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回答出了一个不算新鲜的答案，随后又补充道：“这艘船上的人都太温和了。”
这也是卡萨今晚会有此一问的重要原因，海妖号上的水手们大多数看起来都不像那种以劫掠为生的恶徒，而且船上的水手们的形象也和绝大多数海盗不同，至少海妖号上的水手们衣着要整齐的多。
“对啊，那些人也是海盗。”罗伯茨叹了口气，随后笑道：“那有谁规定海盗一定要是那个样子了吗？”
“当然没有。”
罗伯茨得到卡萨略显犹豫的回答之后，隔着船长室的窗户指了指外面悬挂的黑色船帆，说道：“我船上是不是挂着黑帆？主桅杆上是不是挂着骷髅旗？谁能说我不是个海盗？”
“可是……”卡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你如果真想当一个海盗，等我们跑完这趟航行我就把你放在特图加，你去找个更像海盗的海盗船加入不就好了？”
“船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罗伯茨这么说，卡萨急忙表示自己并不想成为一个所谓的真正的海盗。
“不是这个意思？那还好，我觉得有个人帮忙打理我的生活也是个不错的事情。”罗伯茨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就快点睡吧，明天我们没准就要和一头大鲸鱼开战了。”
“我……我没什么问题了。”卡萨摇了摇头，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罗伯茨身旁看着罗伯茨研究地图。
罗伯茨也没研究太长时间，洛伦佐的藏宝图虽然只是很粗糙的手绘，但是看起来还算清晰，罗伯茨很轻易地确认了藏宝图上的地点，倒是那张据说记录了黄金之城所在位置的地图简陋的可怕，罗伯茨研究了半天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南部海域的具体哪个位置。
打了个哈欠之后，罗伯茨就收起了两张地图，和卡萨又聊了会天就返回了自己在楼上的卧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伯茨特意看了一眼怀表，在确认了自己今天没有早醒之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穿戴整齐之后走下楼梯的罗伯茨正好看到卡萨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轻轻地点了头，罗伯茨的桌子上则放着他的早饭，看起来卡萨倒是对自己的工作很上心。
吃过早饭，罗伯茨叫醒了卡萨，看着卡萨双眼周围的黑眼圈，罗伯茨笑着说道：“你如果每天起这么早坚持不下来的话也可以晚起一会儿的，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在我醒之前就把我的早饭拿过来。”
“我没事的，船长，只是昨晚有点没睡好。”
“没睡好？是在担心那头独角鲸的事吗？放心了，咱们肯定不会变成洛伦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的。”罗伯茨顺口安慰了一句就带着卡萨来到了船首甲板上，此时此刻，厨师维克托正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站在甲板上等着罗伯茨的到来。
“维克托，早啊。”罗伯茨和维克托打了声招呼，那个正站在船舷处低头盯着下方的海水的男人连忙回过头来向罗伯茨致意。
罗伯茨明显地感觉到维克托在看到自己身旁的卡萨的时候身子颤了颤，看起来这位海洋德鲁伊的童年阴影还是挺严重的。
“船长，我现在就开始吗？”维克托和罗伯茨打过招呼之后就略显局促地询问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太长时间没出来晒太阳才会感到难受还是说卡萨的存在就让他坐立不安。
“你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维克托摇了摇头，只见他纵身一跃就这么跳进了海里，等他从海面下浮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只黑色海豹的模样。
罗伯茨看着那只海豹憨憨地举起爪子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再无声息。
看着平静的海面，罗伯茨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便歪头看向似乎对这一幕感觉非常新鲜而趴到了船舷上的卡萨询问道：“卡萨，你身上流淌着塞壬的血你怎么还会溺水的？”
听到罗伯茨这么问，卡萨原本努力在海面上搜寻维克托身影的脑袋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后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太阳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会水啊，明明我爹也很擅长游泳，可是我偏偏就没那本事。”
“你不是你爹妈亲生的？”
“船长，您再开玩笑我要生气了啊。”卡萨气鼓鼓地看着罗伯茨，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到罗伯茨的玩笑话还是有些生气。
“小孩子真不禁逗，也不知道维克托什么时候能打听到具体的消息。”罗伯茨摇了摇头，继续看向下方的海面，不得不说，维克托虽然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但是作为海洋德鲁伊的本事还是很过硬的，这次潜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愣是还没浮上来换气。
“船长，厨师先生不会溺水了吧？”
“去，你当他是你啊，一个海洋德鲁伊还能溺水的？”
“可是他这都下去多长时间了？”
“时间确实有点长了，打听个消息需要这么久吗？”
罗伯茨到这个时候也对维克托下潜这么长时间感到有些担心了，虽然他不懂海洋德鲁伊们到底有些什么本事，但是他是亲眼见过维克托和一只海豚聊天的，绝对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不过就在二人在这里担心的时候，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脑袋，如果那不是一只野生的海豹的话，应该就是维克托无疑了。
第十四章 来自海中的消息
看到那个海豹头浮上海面，罗伯茨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但是毕竟维克托这次下潜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一点。
刚刚浮上来的海豹先生似乎还有点头晕，在海面上转了几个圈之后才找到海妖号所在的位置，不过谁也不知道维克托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以海豹的形态靠近了海妖号，还妄图用用海豹爪抓着绳梯爬到船上。
罗伯茨和卡萨一起趴在船舷上看着维克托几次三番的重复抓住绳梯掉下去再抓住的过程，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才由卡萨大声地招呼着维克托变回人形。
折腾了半天之后，维克托终于恢复了人形，这才顺利地沿着绳梯返回了甲板，刚走到甲板上，维克托就一屁股坐倒在地，看起来这次潜水让他非常疲惫。
等到维克托的呼吸终于缓和下来，罗伯茨才开始询问维克托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维克托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股脑地告诉给了罗伯茨。
按照维克托所说，那头巨型独角鲸还在附近游弋，和复仇公主号的冲突使得那头巨兽也受了不轻的伤，这也使得那头独角鲸没办法离开太远。
从维克托那里问明具体方位之后，罗伯茨就招呼着森德伍德和甲板上负责操纵船帆的一众水手开始调整航向。
看着水手们喊着号子拽着缆绳调整着船帆，罗伯茨才想起来询问一个重要的问题：“维克托，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记得你以前给我演示的时候还是挺快的啊。”
维克托听到罗伯茨这么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随后说道：“这片海域的家伙们方言太重了，我折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可以和我正常交流的老海龟，通过它我才打听到了消息啊。”
听到维克托如此抱怨，罗伯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海洋生物们居然也是有方言的，这个闻所未闻的新奇消息可是让罗伯茨诧异不已。
似乎是看罗伯茨不太相信，维克托还解释了几句：“船长你想啊，地上的人还会有各种不同的语言呢，海洋的面积比陆地还要宽广好几倍，海洋生物们有点方言不是非常正常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确实很正常了。”罗伯茨点了点头，不过虽然维克托说的很有道理还是让罗伯茨感觉这事非常有趣。
“对了，你说你是找一只老海龟给你当的翻译？”罗伯茨在接受了海洋生物之间还会有语言障碍这个新奇的设定之后突然对海面以下的世界感到莫大的兴趣。
维克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只老海龟几百年前曾经被旧大陆的贵族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才能和它交流，不过它的发音也不挺标准的，我还得连蒙带猜的才能明白它到底在说什么，这次耽误了这么久。”
“那你还真是不容易啊。”罗伯茨点了点头，随后突然看着维克托问道：“你对消息的准确性有多少把握？我听你这意思突然有种天竺人和新世界土著对着说通用语的感觉，你不会打听到错误的信息吧？”
维克托却摇了摇头，说道：“船长，我的说法是为了方便你的理解才这么说的，实际上我们德鲁伊和自然沟通是不需要通过声音来传递信息的，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不过船长你只用知道，我不会搞错就行了。”
“好吧，我就信你好了。”罗伯茨点了点头，“不过你待会恐怕还要再去海里走一趟。”
“还要去？”维克托听到罗伯茨这么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看起来海洋生物的方言问题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以至于他在知道自己还要再受一回这种折磨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一点。
“没办法啊，我们现在只是确认了那头鲸鱼的大概去向，但是我们想要知道具体位置，还是你这能力比较方便不是？”
“好吧，船长，我待会就再去一趟。”维克托点了点头，随后抱怨道：“早知道我就把那只老海龟也带上了，这下好了，到时候还得再找一个新翻译。”
听着维克托的抱怨，罗伯茨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劝慰，只能默默地拿出望远镜查看着海面上的情况。
此刻的海面上状况良好，没有暴雨也没有狂风，目力所及只有广阔无际的海洋和……罗伯茨叹了口气，在自己船后，破破烂烂的复仇公主号正紧紧地跟随着，罗伯茨甚至能在望远镜里看到静静地站在甲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洛伦佐。
虽然在和洛伦佐对峙的时候罗伯茨说着不怕洛伦佐对自己怎样，但是此刻看到那艘凶名昭著的海盗船跟在自己后面还是让罗伯茨心里紧张不已。
不过洛伦佐看起来似乎没有要监视罗伯茨动向的意思，只是让复仇公主号幽灵一般跟在海妖号后方，也不知道这艘破破烂烂连桅杆都倒下了的海盗船船到底是怎么跟上的。
甲板上的众多水手也对复仇公主号的存在有些不安，一方面是洛伦佐的凶名在外，另一方方面，在海上的传说里，像复仇公主号这样的幽灵船大多扮演着邪恶的角色，两个因素相加，使得海妖号上的水手们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罗伯茨盘算着如果情况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水手们还能维持多久正常状态，望远镜还不时地在海面上转一圈，如果能尽早遇到那头独角鲸，早点解决这件事就再好不过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罗伯茨的不安，在按照海妖号的速度估算着已经走了差不多的距离之后，维克托没等罗伯茨去催就主动地跳下了海去打探那头独角鲸的消息。
这一次维克托没让罗伯茨等太久，只用了不大会的功夫就返回了船上，不过他这次打听到的消息却不是很好：那头独角鲸刚刚离开这片海域，往更北的海域去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追？”罗伯茨有些郁闷地问道。
维克托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安慰罗伯茨：“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那头鲸鱼才和一群闻道血腥味的鲨鱼起了冲突，虽然没被咬死但是伤好像更重了，所以它跑不远的。”
“这倒是个好消息。”
实际证明，维克托打听到的消息确实可靠，海妖号稍微调整过航向之后仅仅航行了半天，望台上的独眼就示意自己看到了那头独角鲸。
在确认了独角鲸的行踪之后，罗伯茨下令水手们将船帆收起来一部分降低船速，随后就让卡萨去通知早早就开始做准备的索恩准备好罗伯茨早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
而那头巨兽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要发生巨变，只是缓缓地在海面上游弋，时不时喷起一道水柱，发出几声鸣叫。
“真是个大家伙啊。”虽然罗伯茨下令放慢了船速，不过海妖号行驶到能够肉眼看到那头巨鲸的距离也没用太久，很快船上的水手们就看到了那头毁灭了一艘赫赫有名的海盗船的凶手。
远远看去，那头独角鲸大概拥有超过三十米的体长，如果再算上那根螺旋状的独角，这头鲸鱼大概有四十米长，也难怪它能把复仇公主号装成那副凄惨模样了。
“船长，我们要靠上去吗？”森德伍德响亮的声音传到了罗伯茨耳中，罗伯茨看着那头似乎毫无所觉的独角鲸依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咬了咬牙道：“再靠近一点，还有，给血帆传个消息，让他绕过去包抄那头怪物。”
第十五章 冲突
那头在海面上缓缓游弋的巨兽此刻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状况不对，没等复仇公主号绕到它的侧面巨鲸就开始加速游动，准备离开两艘船的包夹。
眼看着那头数十米长的独角鲸拖着两条长长的波浪就要离开预定的包围圈，罗伯茨缓缓举起一只左手，对着已经在船首甲板处待命的水手下达了指令：“准备，瞄准那头鲸鱼！”
伴随着罗伯茨一声令下，就见海妖号船首甲板上早就完成准备工作的水手们合力将安装在船首的两座早就上好弓弦和巨型弩箭的巨型攻城弩对准了逃窜的鲸鱼，两支有成年人腰身粗细的弩箭顶着寒光凛凛的箭头瞄准了独角鲸。
眼看着那头逃命的鲸鱼就要离开弩箭的射击范围，罗伯茨眯了眯眼睛，伸出去的左手猛地落下，嘴里同时发出了命令：“发射！”
早就准备就绪的众水手得到命令立刻合力拽动了弩机，伴随着一阵木头与钢铁碰撞的声音，原本紧紧地锁住弓弦的机关在齿轮和杠杆的传动下缓缓放开，当束缚住弓弦的机关放开弓弦，紧绷的弓弦立刻发出一声急促的划破空气的呼啸，两支三四米长的巨型弩箭顿时化作两道肉眼已经看不清的流星狠狠地刺入了独角鲸那厚厚的皮肤。
和圆滚滚很难对巨型目标破防的炮弹不同，弩箭依靠着锋利的箭头毫不费力地穿透了这头巨型海兽的防御，甚至连带着半截箭杆都刺入了鲸鱼的背部。
“填装准备！”看着那头鲸鱼吃痛之后在海面上下不住地翻腾，罗伯茨下令水手们继续填装弩箭。水手们发一声喊，很快就开始推动着绞盘拉动巨弩的弓弦，这两架巨弩威力不凡，自然也就需要对得起自己威力的拉力才能上好弓弦，这个过程却实在是足够漫长，漫长到上一次弦需要水手们推动着上弦用的绞盘转上好几圈。
就在这个时间，那头巨鲸已经发现了给自己造成严重伤害的罪魁祸首，被疼痛激起的兽性使得独角鲸暂时忘记了逃跑，反而向着海妖号发起了冲击。被疼痛激起凶性的鲸鱼冲刺的速度比之前逃跑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如果海妖号上只有这种武器，那么罗伯茨绝不会在这么远的距离就下令发射弩箭，这样的威力不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万一弩箭一击不中，那么巨弩那长长的装填时间足够敌人冲上来把船上的水手们屠杀三回。
万幸，海妖号上还有更具威力的武器。
不过虽然那头巨鲸的速度惊人，却没有直面海妖号的船首，大概是在畏惧弩箭带来的伤害，一头鲸鱼自然不会清楚海妖号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再次发起同样的攻击。
另一方面，海妖号船首装载着的不比独角鲸的长角短多少的撞角恐怕也是让它不敢从这个方向发起攻击的重要因素，单从粗细上来看，海妖号的撞角远比独角鲸的长角要粗很多，尖端那认为打磨出来的尖端看起来也很危险。
“船长，要转向吗？”在船尾掌舵的森德伍德看着独角鲸碾压着风浪划出一道弧线奔着海妖号的侧舷而来，急忙向罗伯茨询问，和有船首柱支撑的船头不同，海妖号的侧舷的防护要脆弱的多，如果被独角鲸撞上一下，复仇公主号的凄惨现状就是海妖号的教训。
“为什么要转向？”罗伯茨却奇怪地看了一眼森德伍德，随后指了指脚下的甲板说道：“它既然敢绕到这个方向，就要准备好吃炮弹！”
是的，侧舷的防护能力要弱小很多，但是火力却要强大的多，海妖号的船首方向上能够用来对付远程敌人的武器除去船首甲板上摆着的两架巨弩，就只有用来应付接战的时候使用的回旋炮。
和船舷火炮甲板上静静趴着的那些大家伙不同，回旋炮单看体型就小很多，而体型小就意味着威力小，射程也要斤的多。
说到底，这些回旋炮的作战目的就只是应付那些可能会跳帮登船的敌人而已，用来对付血肉之躯自然就用不上多大的威力。
船舷上从炮窗里伸出来的侧舷炮就不同了，那些大家伙在交战时的主要目的就是对付敌人战船的防护的，一炮下去只要命中就可以撕开一艘大船坚实的船壳，就算这头独角鲸天赋异禀，罗伯茨相信一轮齐射下去，这头鲸鱼绝对会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的。只要把对方打疼了，侧舷的防护脆弱与否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船长，我们的炮弹万一拦不下它怎么办？”
森德伍德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那头巨鲸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它的身体却有大半伏在水面以下，这样一来，炮手们能否击中它就很难说了，毕竟在正常的海战中，除非两艘船不要命地抵近射击，火炮的命中率可是非常感人的。
一旦海妖号一侧的火炮没办法逼退那头巨兽，恐怕海妖号至少也要吃几次撞击才行，万一被独角鲸的尖角撞破吃水线以下的外壳，那一船人怕是都要下海喂鲸鱼了，说不得罗伯茨也要变成洛伦佐那样和他作伴去了。
而且海妖号的炮位设计还存在一个问题：虽然安装在火炮甲板上的滑轨炮架避免了每次开炮之后火炮四处乱跑的问题，然而这也导致海妖号上的火炮都很难调整转角，这也就意味着同一时间能够对独角鲸造成威胁的火炮只有几门，这样一来，一轮齐射的火力能不能拦下那头被疼痛刺激到近乎发狂的独角鲸就是一个很难预测的问题了。
罗伯茨对此自然也是心里有数，但是看着那头巨型海兽以远超正常帆船能够达到的速度裹挟着巨浪滚滚而来，他心里却没有多少紧张。
虽然站在上层甲板上的他没办法直接给下面的炮手们下令，但是罗伯茨却相信在下面负责指挥的大副索恩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果然，在那头独角鲸转了小半圈进入海妖号上的火炮射击范围之后，下面的火炮甲板上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发号施令的声音。紧随着那个声音的就是三声几乎同一时间发出的火炮轰鸣，三声炮响之后，三颗人头大小的实心圆球已然带着刺耳的风声狠狠地撞在了独角鲸露在水面以上的的额头和背上。
这几乎同时抵达的三颗实心炮弹宛如三个巨人的拳头狠狠地撞到独角鲸身上，强大的冲击使得那头巨型海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颇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的冲击也慢了下来。
“霰弹，装填！”罗伯茨能够隐约听到下层甲板传来的炮手们的欢呼和索恩下令装弹的大喊。
和需要费尽力气上弦的巨弩不同，火炮发射之后只需要用炮刷清理下炮膛就可以再次装弹并快速发射，如果不顾连续发射造成的高温对炮身造成的破坏，每一门火炮甚至以一分钟一发的超高速度连续发射，罗伯茨相信，如果真的有人把自己逼迫到那个地步，海妖号的火力绝对可以让敌人狠狠地栽一个大跟头。
罗伯茨手下的炮手们的素养还是过硬的，在进行过一轮发射之后，很快就准备好第二轮发射，虽然为了避免火药爆炸之后带来的高温破坏炮身结构，这次的装填速度算不上太快，不过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头鲸鱼也没能冲到太近的范围。
伴随着索恩的命令，几门射击范围能够笼罩那头鲸鱼的火炮怒吼着喷吐出了致命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