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时期的海盗(二)
从将军到海盗
组建舰队后,爱奥尼亚人面对的重大问题之一是缺少位由大家公推的军事统帅。重任最终落在勇敢的福西亚人迪奥尼西奥身上,他具有丰富的海上经验。然而,虽然从迪奥尼西奥本人的谋略才能和福西亚民族享有的恒久盛名来看,该任命十分合理,但这与他卑微的政治地位并不相匹配,因为在舰队的三百五十三艘三层划桨船中,仅有三艘是福西亚人的船只。
盟友间的分歧和勉强加入战争的态度在这位海军统帅下达的严格命令前得到了集中爆发。希腊水手们厌倦了高强度的艰苦训练,开始表示不满,甚至舰队中的一些分部拒绝承认迪尼西奥的统帅职务,从战斗演练中撤走,无所顾忌地在岸边安营扎寨,仅打算参与战斗,而不在战前的训练中耗费精力。
这种分歧让一些首领感到胜利的希望渺茫,且被曾遭阿里斯塔戈拉斯流放的一位领主埃阿塞斯所利用,他说服萨摩斯的各个首领与波斯人达成协议,一旦战争开始便将部队撤走。
“舰队是这样组成的。米利都人的八十艘战船占据黎凡特一侧,紧挨着的是普里恩纳人的十二艘战船和米乌恩特人的三艘战船。再接下来是特约人的十六艘战船和开俄斯人的一百艘战船。它们的旁边是厄立特里亚人和福西亚人,其中厄立特里亚人有八艘战船,福西亚人有三艘战船。挨着福西亚船只的是莱斯博斯人的七十艘战船。最后是萨摩斯人的六十艘战船一字排开,占据彭宁特一侧。总共是三百五十三艘三层划桨船。”(埃罗多托,《历史》,第六卷,第8页)舰队两翼战船全部一字排开后,福西亚船首先开始进攻,他们或许此时就对萨摩斯船会逃跑确信不疑。事实的确如此,战争刚一开始,萨摩斯人就履行了和波斯人的协议,拉起船帆,向着自己岛屿的方向远驶而去。这次反叛肯定是萨摩斯船队首领们的责任,因为六十艘船中有十一艘拒绝服从命令,坚持准备参与战斗。
但无论怎样,这突如其来的逃跑都在希腊人中间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当他们看见舰队中重要的一部分怯懦地撤退时,士气大跌。在此情形下,莱斯博斯人认为大势已去,便也做出同样的决定,将自己的七十艘船撤离,而无数的爱奥尼亚人也紧随其后。由于出现的叛乱,希腊舰队数量锐减,很快被敌船赶上,首先遭到腓尼基人的攻击,死伤惨重。开俄斯人决心不做临阵脱逃者,将八十艘三层划桨船投入战斗,打破敌舰的队形,摧毁和俘获大量敌船。此时船已开到开阔的海面,满足于已到手的战利品的开俄斯人眼见败局已定,便企图撤回自己的岛屿。然而招致波斯舰队的追逐,最终至少损失四十艘战船。
继续战斗的希腊战船英勇奋战,但还是遭到了全面失败,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对抗船数如此之多的对手了。舰队统帅福西亚人迪奥尼西奥不仅在战斗中得以幸存,还展示出了作为海上勇士的杰出才能。他率领自己的三艘三层划桨船奋勇杀敌,给波斯船队以重创。当看到失败已成定局,迪奥尼西奥俘获三艘敌船,收入自己麾下,最终逃脱了波斯舰队的大肆追击。
迪奥尼西奥意识到爱奥尼亚的沦陷无可挽回,而波斯人的挺进也不可抵挡,于是将他的小船队驶往腓尼基人的海岸,那正是敌人的沿海心脏。迪奥尼西奥相信敌人不会料到他会逃往那里,而且由于大部分的腓尼基舰船都去参战了,此刻那里正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内,迪奥尼西奥将行程中相遇的腓尼基人或埃及人的船只通通俘获、劫掠或击沉,完全像海样,同时也是对他们的报复有了俘获的船只,迪奥尼西奥的船队明显壮大。在波斯舰队返航之前,他改变了海域,一直行驶至西西里岛。从那里开始,他作为职业海盗,在各港口的居民和商船间不断地制造恐慌。但是他的目标总是伊特鲁利亚人或迦太基人的船只,而对希腊船只十分尊敬,这为他得了同时代人的认可,称他为爱国者。
另一位在这场战争的最后由将军变为海盗的是那位受到挫败的领主伊斯迪埃奥。
由女婿阿里斯塔戈拉斯发动的爱奥尼亚起义刚一爆发,为避免有任何不忠而被大流士一世扣留在宫廷里的伊斯迪埃奥便想办法赶到冲突地区,以便给起义者们以暗中支持。
埃罗多托写到当萨迪斯的波斯总督阿尔塔菲尔内斯问他为什么爱奥尼亚人要起义,伊斯迪埃奥说他一无所知,并对所发生的事表示惊讶,似乎对局势丝毫不了解。但是阿尔塔菲尔内斯了解起义的真相,回答他说:“伊斯迪埃奥,情况是这样的,你缝好了鞋,阿里斯塔戈拉斯把它穿上了。”
既然已经无法隐瞒自己参与了起义,伊斯迪埃奥企图返回米利都,但是被无意再推举其当领主的市民们拒绝了。开俄斯人同样没有接纳他。伊斯迪埃奥辗转了几座城邦,最终到达米提雷纳,取得了莱斯博斯人的支持。他带着八艘三层划桨船离开那里,不再可能加入任何一座爱奥尼亚城邦,现在已经没有祖国需要保卫,同时他对遭到的拒绝也心怀仇恨,于是决定随意漂泊。伊斯迪埃奥航行到拜占庭,将船队埋伏在海峡入口处,开始袭击从本都运来小麦、皮革、奴隶、蜂蜜、石蜡和腌制品的商船。许多爱奥尼奥船只都见识了这位新海盗的怒火。只有那些宣称有意愿与之联合的船只才能全身而退,否则的话,便只能沉没在马尔马拉海海底。尽管海盗活动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收益,但是当他的旧领地米利都沦陷且被摧毁的消息传来时,伊斯迪埃奥毫不犹豫地将在达达尼尔海峡的一切托付给一个副手,返回米利都看看是否有可能收复自己之前的领地。伊斯埃奥先是到达了开俄斯岛,但是那里的卫兵又次地将他拒之门外,因此在一个叫塞拉的地方两军交战。由于在与波斯人刚刚结束的海战中大败而归,开俄斯人的战船损伤极大,军队也严重受创,所以根本不是伊斯迪埃奥麾下勇猛的莱斯博斯战士的对手。或许是考虑到波斯舰队离自己如此之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坚守这个岛屿,伊斯迪埃奥聚集了很大数量的爱奥尼亚人和伊奥利亚人,决定返回爱琴海的东边,驻扎在马其顿海岸对面的一个多山岛屿上的泰索斯城。在此过程中,有消息传来说,在米利都海岸附近休整的波斯军队已经开拔,企图征服爱奥尼亚的其余领土。伊斯迪埃奥看到了重返故土的可能性,立即决定放弃对泰索斯城的劫掠,率领所有部队出发。
伊斯迪埃在莱斯博斯岛上做了第一次中途整休,但是由于需要供给粮食,还是得停靠大陆。当他们上岸设营时,被波斯将军哈尔巴戈的探子发现。哈尔巴戈刚好在那里有不少军队,打得爱奥尼亚人措手不及,其中大部分人被杀死,首领伊斯迪埃奥被俘。押至萨迪斯的伊斯迪埃奥被阿尔塔菲尔内斯迅速处决,以免他逃跑作乱。尸体被钉在木桩上,留在原地;首级则做了防腐处理后运达苏萨,呈给大流士国王。
这位将领如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曾做过米利都的领主、国王西罗一世的谋士,最终成了无国无家的海盗。
他的女婿、米利都政权的继承者以及爱奥尼亚起义的首领阿里斯塔戈拉斯也走上了类似的道路,只不过他的影响范围要小一些。拉德海战之后,起义失败,米利都被围。面对大势已去,阿里斯塔戈拉斯决定逃至某个得以容身的殖民地,重振旗鼓,寻找适当的时机回来恢复自己的统治地位。
于是他召集了大量人马,会同誓盟抗敌的贵族,起程前往色雷斯,企图占领坐落在埃斯特里蒙河畔的海边城市米尔西诺。之前伊斯迪埃奥从大流土手中接过这座城市后,曾对其进行了修缮加固。该城市所属地区盛产木材、黄金和白银,对劫掠者来说有极大的诱惑。但最重要的是它所处的战
略性位置,因为在这能够管控色雷斯宽广的海岸路线。阿里斯塔戈拉斯的突袭让他没费多大劲就占领了这座城市。很快他就努力扩大势力范围,在埃斯特里蒙河畔寻找新的殖民地。可是在劫掠一个周边城市时,阿里斯塔戈拉斯落入了色雷斯人手中。尽管他试图投降,但最终还是与大部分下属一同阵亡。
色雷斯人表现出的凶残是有原因的:他们曾多次遭受海边的杀戮和劫掠,因而将所有的希腊人都等同于海盗,并用相同程度的野蛮来进行还击。
奴隶市场
摧毁爱奥尼亚起义的中心米利都城后,冬季过去,波斯军队出海,开始了对希腊诸岛的征服行动。首先抵达的是邻近大陆的开俄斯岛、莱斯博斯岛和特内多岛。大流土的军队势不可挡,无人能敌,有条不紊地拿下一座又一座城邦,直至公元前492年才结束了这次的征服行动。
无还手之力的希腊首领们试图讨好征服者,但无济于事。之前胆敢参与起义的人通通被严惩.各座城邦屡次遭到洗劫,出现了大量的奴隶。
“波斯将领们说到做到。将之前对抗他们的爱奥尼亚人严惩不贷。他们征服城邦后,将最俊秀的男孩割去生殖器,变成阉人,把最漂亮的少女送给国王。还将城市和庙宇付之一炬。这已经是爱奥尼亚人第三次被奴役,头一次是被吕底亚人,后两次是被波斯人。”(埃罗多托,《历史》,第六卷,第32页)
西里西亚。海盗之都
在希腊人与腓尼基人的竞争日益激烈之时,迦太基成为了政治和贸易的重要中心之一.罗马也开始从海陆扩张势力范围。同时在地中海最东端强势出现一股力量,将对各个强国造成威胁。
这个新的政体就是西里西亚.位于安纳托利亚半岛沿海地区的南部,从小亚细亚(现在的土耳其)的东南海岸一直延伸到塞浦路斯岛北部。那里土地肥沃,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距离主要的贸易路线非常近.在海岛和海岸悬崖之间建有大量的小港口。同时也滋生了好几代海盗,他们将这里变成了聚集地和避难所。
西里西亚在传统上分为两个地理区域。其中一个是位于东部的平原地区,叫做“平地西里西亚”(cilicia pedias),这里有皮拉姆斯河和萨鲁斯河孕育着肥沃的平原.那里种植着各种粮食、亚麻和麝香、葡萄。往东部去是“山地西里西亚”(cilicia tracheia),这里不适宜居住.庞大的托罗斯山山脉直插地中海,形成巨大的海边悬崖。这个地区盛产雪松木,卡律卡德努斯河是唯一通往内陆的人口。海岸线上布满小港口,对于大的商船来说很难进入.除了该地最大的港口之一:安第奥克港。
亚述帝国沦陷后.西里西亚一直是块自由的土地.直到大西罗国王将它纳入波斯帝国的版图。几年后,波斯帝国被亚历山大马格诺瓦解。亚历山大死后,他所谓的后继者们将帝国四分五裂,权力斗争长达二十年。再下一代的继承者们仍将对立继续下去,这样又过了将近五十年。巴比伦、叙利亚以及小亚细亚的一部分都落人了塞硫西王朝的手中。
但是这个王国过于庞大,逐步失去了影响力。偏远地区和文化迥异地区的总督们利用塞硫西王朝的没落,纷纷独立。
在小亚细亚,人们经常与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开战。最终托勒密人将“山地西里西亚”从敌人手中夺去。
对于安纳托利亚内陆的许多总督而言,这种没落和无政府状态正是良机,可以趁此机会扩大地盘、占领曾被塞硫西统治的领地。同时这也是西里西亚海盗扩张的好时候,他们在不同的总督任期内有时为政府所容,有时被政府所用,此时被迪奥多特斯特里丰组织起来,对抗侵犯西里西亚领土的敌人。
公元前146年到公元前138年之间,特里丰控制了“山地西里西亚”海岸线上的海军,具体来说是在阿兰亚,那里偶然地成了海盗的大本营,许多年后将是抵挡罗马人进攻的最后一个堡垒。
位于南海岸的阿兰亚港,坐落在一片多岩石的半岛上伸人海里的部分都是陡峭的悬崖,形成了天然的防御墙。这儿有充足的木材造船,有可控制贸易路线的理想位置,还有无数易于防御的藏身之处,此外不深的海水可以在战争中防止大的敌船靠岸,这一切都把这里的海岸变成了海盗们真正的天堂。
在地中海的这一部分,罗得岛的海上势力不断削弱,给西里西亚海盗的壮大提供了理想条件公元前138年,特里丰去世,其部队作为独立自主的海盗,继续驰骋海上,横扫叙利亚和小亚细亚的其他海岸。起初,海盗的侵犯行为被地中海东岸的各王国所容忍,因为旺盛的奴隶贸易和赃物倒卖使得他们对经济发展有相当重要的贡献。在海盗们利润最高的各种贸易中,有对各类
黑市的控制,同时也能够将一些财物送到合法市场出售。
在很多情况下,海盗还得到了一些总督的明确支持,因为他们能有效满足许多小亚细亚王国的不同利益。在多次战争中,海盗们都直接受塞硫西国王指挥或受命于这些总督的其他敌人。
但是海盗的暴力行为越来越泛滥,逐渐扩展到地中海的其他地区。到公元前二世纪末,海盗已经成为整个地中海的实际问题。大多数的海边城邦都建筑了防御墙,还有许多直接放弃原来靠海的位置,向内陆迁移,以避免不断的威胁。
同时也有不少城邦选择与海盗合作,从他们的贸易和保护中受益。有些变成了海盗的主要贸易市场,如位于基克拉迪群岛之间的小岛得洛斯,曾是主要的奴隶市场之一。斯特雷波在《地理》( estragon, geografia)中如此描述:“出售奴隶给海盗们带来的利润颇丰,奴隶贸易越做越大,一方面因为奴隶很容易俘获;另一方面不远处就有随时准备付钱的市场。我指的是得洛斯,仅一天的工夫就能从那里用几十艘船运走成千上万的奴隶。这位古希腊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很清楚地指出:海盗之所以可以生存,是因为有人能合法地从中受益。
罗马和海盗
迦太基民族在西方被击垮,希腊人在东方也陷入败局,此后罗马成了地中海的主人,并开始称它为“我们的海”。在这个海域,除了海盗外,没有任何海上力量能与罗马抗衡。
罗马在扩张势力的过程中.也同样历经了与海盗世界的对抗和缔结外交协议。然而,随着海盗活动的日益猖獗,整个地中海都陷入恐怖之中。另外。规模不断扩大的海盗舰队逐渐开始遏制城邦之间的贸易往来。此时,有必要对他们进行积极干涉。
海盗的强大声势不仅给罗马的贸易带来危害.还威胁到罗马在亚细亚的领地。为对其使用外交压力和军事力量,罗马人在西里西亚建省.目的在于将打击海盗的行动合法化。
公元前102年.罗马共和国任命能言善辩者马尔科安东尼奥将军为执政官.行使西里西亚的地方总督权力,主要任务就是打击海盗。在三年任期内,这位执政官对海盗进行了有步骤的海陆追击,取得显著成效,以至于罗马元老院一致同意举行凯旋仪式来欢迎他归来。这种仪式极其壮观,必须经元老院许可才能授予某位在异国战场上凯旋的军事将领。
但这仅是暂时和局部的胜利,因为海盗们很快就东山再起。这回他们与本都国王米特里达特六世联合,从公元前120年一直到公元前63年该国王逝世。米特拉达特六世是罗马共和国最可怕的敌人之一.在反抗罗马的事业上卓有成效.曾与罗马后期的三位最伟大的将军交手:希拉、路库鲁斯和庞培。
由于共同对抗罗马.海盗们和米特拉达特六世联合起来。他们之间的结盟具有战略意义,相得益彰。除了拥有共同的敌人和相同的仇恨外.西里西亚人的劫掠行为得到了合法认可.而本都国王则获得了海盗们的极大支持.这支组织严密的海盗队伍在地中海东部让罗马人一直头疼不已。
公元前90年米特拉达特占领亚细亚的卡帕多西亚省,与处于全面扩张的罗马人发生了矛盾。本都受袭在即,米特拉达特派出将领阿克拉奥迎战。两年后,阿克拉奥将罗马军队击败。罗马在亚细亚的各省被摧毁,许多古老的希腊城邦,例如帕加马、以弗所和米利都,都把阿克拉奥当作罗马统治下的解放者。
征服安纳托利亚半岛的西部后,米特拉达特下令屠杀所有居住在那里的罗马人。十万多男女老少的死亡不可避免地让罗马燃起复仇的火焰,负责指挥这场战争的是执政官卢西奥,科尔内利奥希拉,但罗马对他的供给甚少,因此部队的经济状况十分拮据。于是他们通过劫掠城邦居民以及各希腊神庙的财宝来补充供给,尤其是特尔斐的阿波罗神庙,那里最为富有。希拉的军队进攻雅典,那里由米特拉达特忠实的手下阿里斯通驻守。在长期包围后,希拉于公元前86年攻下雅典。这位罗马将军在这里的行为与杀戮成性的海盗也毫无差别。普鲁塔克这样叙述道:“希拉本人……半夜潜入,军号四起,冲杀声和叫喊声不绝于耳,令人惊慌恐惧。兵士们被给予随意抢劫和杀戮的自由:他们在街巷中奔跑,锋利的剑拿在手中,死亡的人数难以估量…”(普鲁塔克∽,《希拉的一生》,第14页)
战争失败后,米特拉达特被逐出希腊。但此时希拉被紧急召回罗马,去镇压卡约马里奥的叛乱,这使得米特拉达特暂时得以喘息,有机会重组军队,准备新的战斗。后来,当罗马打算吞并俾斯尼亚时,派出了更为庞大的军队,于公元前83年到公元前81年引发了与米特拉达特国王的第二次战争。米特拉达特这次的对手是卢西奥里希尼奥路库鲁斯。最终,在公元前75年至公元前65年间爆发的第三次战争中,庞培将米特拉达特彻底击败。支援米特拉达特军队的海盗们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才能值得让米特拉达特出资和帮助他们建立新的海上基地。
海盗首领们重新开创自主领地,在西里西亚沿岸建起了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给罗马带来不少麻烦。
公元前77年,罗马将领普布里奥赛尔维里奥巴迪亚伊赛迪科对该地区发起强势进攻。他的军队驻扎在海岸城邦阿塔尔雅.将那里的居民驱逐出境.作为对他们勾结海盗的惩罚。面对这种情况,西里西亚人将活动范围向西部推移,试图转移罗马和其他强敌的注意力,让他们远离“山地西里西亚”的海盗基地。
后来.罗马人征服了两里西亚北部的伊萨乌利哑地区一这片荒芜多山的国度,几乎没有城市.全部被群山覆盖.列以偷盗抢劫和海盗活动为生的人而言是个绝好的藏身之处。三年战争之后,伊萨乌利亚向罗马投降.但这仅限于表面.因为伊萨乌利亚人实质上依然保持着劫掠者的习惯.
多年以后,该地区被并入加拉提亚(galacia).这个小亚细亚古国的名称来源于从日耳曼领地迁徙而来的高卢人(galo)部落。加拉提亚的君主阿敏塔斯企图消灭海盗.但却死于海盗们设下的一次埋伏。庞培本人也无法击垮这些海盗。
在发现无法从山上追杀海盗之后.庞培建造卜一系列的防御工事.用以将他们包围:但这对伊萨乌利亚人无济于事,直到公元六世纪的查士丁尼时代才真正将他们制伏。
帝国的反击
当罗马开始将海盗看成主要对手之一的时候.各海盗团体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罗马是自己的头号敌人。于是海盗们不断地对罗马帝国的各个内陆城市进行侵犯,尤其是在意大利南部.时常骚扰其海军.并绑架高官权贵。
由于罗马人正忙于处理内讧.无力顾及海盗的所作所为。海盗们越来越大胆.甚至在不受任何阻挠的情况下.于台伯河河口登陆,直抵罗马城近郊。
“发源自西里西亚的海盗在米特拉达特战争中,为米特拉达特所用.积累了勇气和毅力。之后罗马人忙于内战。海防空虚.海盗们趁机逐渐扩大地盘.取得了不少进展.如此一来,他们不仅成为航海者的烦恼.还经常侵犯岛屿和沿岸城市。”(普鲁塔克,《比较列传》,第五卷,第24页)
据普鲁塔克记载,海盗的船只数量超过千艘,占领了四百个城邦。。不可饶恕的是,他们胆敢抢劫了十四座神庙.那里一直以来都被看成是不可侵犯的圣地。此外.海盗们还经常报复那些背叛他们的城市.将其夷为平地。
另一方面.甚嚣尘上的劫掠行为所带来的巨大收益使得很多人想要加人海盗的行列,将其作为一种有利可图的生意。这些人中甚至有不少出身贵族。
“当时,无论是富有的权贵、名门望族还是行事谨慎的智者,全都投身于海盗业,期望从中渔利,同时似乎还能给他们带来某种荣誉和虚荣。大量的海盗基地建立起来,还修建了许多用高墙防护的嘹望塔和嘹望台。舰队不断地在海上穿行,不仅配备了壮实勇敢的船员、熟练的舵手和轻巧敏捷的船只,还在各方面显示他们的张扬跋扈,例如镀金的船尾、紫红色的华盖和镀银的桨叶,像是对自己的偷盗行为引以为荣。他们的音乐、他们的歌手和他们的盛宴充斥着整个海岸,显要人物被绑架和城市被强行攻占成为了罗马帝国的耻辱。”(普鲁塔克,《比较列传》,第五卷.第24页)
将人绑架之后索取赎金的事情经常发生。胡里奥凯撒自己就曾做过海盗的俘虏。二十三岁的时候,凯撒乘船前往罗达斯岛,准备向语法学家阿波罗尼乌斯摩隆学习法律和演讲。但是当船在小亚细亚的西南部沿着高卢海岸行使的时候,被海盗俘获,并被带到了法尔马古萨。在那里,海盗们告诉凯撒,打算对他索取二十塔兰特的赎金。这位年轻的贵族感到很气愤,回答他们说:“我的赎金可以达到五塔兰特。”在商量赎金之事时,年轻的凯撒对待海盗的态度十分高傲,甚至扬言说一旦获得自由,就要率兵来袭,将他们都钉死在十字架上。然而海盗们对他的威胁仅当作笑料。
据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帝国时期的历史学家)在《罗马十二帝王传》中记载,四十天的俘虏生活过后,赎金送到,凯撒重获自由。后来,凯撒在米利都见到罗马军团统帅瓦雷里奥托尔夸托,请他帮忙清剿海盗。于是,由三艘船组成的小舰队在凯撒的带领下前往法尔马古萨。他们在夜里登陆,捉获了那些海盗,索回了那五十塔兰特的赎金。然后凯撒前往帕加马,向大行政区执行官申请制裁海盗。由于得到的答复较为模糊,凯撒决定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将海盗们钉死在十字架上。对那些曾在拘禁凯撒的时候比较友好的海盗,凯撒同意将他们割断喉咙后再钉到十字架上。
但不是所有的绑架都有这样的结局。对于强大的罗马帝国来说,这种耻辱的事件时常发生。没有人是安全的,更别说是那些居住在海岸的显贵和富人。任何人只要一出城门就有落入海之
手的危险。倘若被绑架的是罗马居民的话,下场就会更惨。
“海盗们时常辱骂罗马人,登陆之后便沿路偷盗,抢劫靠近海岸的别墅。有回,他们捉住了两位穿着紫边白袍的大行政区执行官:塞克斯迪利乌斯和贝利诺,同时还劫走了一些内阁大臣和权标侍从官。另有一回,海盗们趁安东尼奥的女儿去田间散步的机会,将其俘虏。这位安东尼奥曾享受过光荣的凯旋仪式,此时也不得不用大量钱财将女儿赎回。然而最为耻辱的还不仅于此。如果被捉获的人说自己是罗马人,并报上姓名后,海盗会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哆嗦着拍打自己的大腿,跪倒在地,乞求原谅。此时罗马人看到他们伤心和求饶的样子会信以为真。可是不一会儿,一些海盗给他穿上鞋子,另一些给他套上宽长袍,以显示他罗马人的身份。如此嘲笑和愚弄好一番工夫后,海盗们将梯子放到海里,让他沿梯下海,说这样便可获得自由。对拒不从命者,便直接抓来扔到海里。”(普鲁塔克,《比较列传》,第五卷,第24页)事态如此发展下去,加上海盗的不断袭击直接影响了罗马及其政权根基,导致罗马本土与各殖民地之间的交通严重受阻。其中一个直接的后果便是由于小麦运输的中断导致的面包供应不足、价格飞涨,使得百万余市民怨声载道。
这种形势让元老院下定决心投入战争,来结束海盗无休止的骚扰,恢复贸易,并给下属各省带来安全保障。公元前67年,全民议会通过了由民选的护民官奥洛·加比尼奥
提出的《加比尼奥法案》( lex gabinia),让元老院给予格涅乌斯·庞培·马格诺最全面的权力,展开一场清剿海盗的战争这个决议引起了强烈的抗议和紧张情绪,因为如此来,过大的权力集中在了一人手里。法案在行使权力方面赋予庞培极大的自由:无论在陆地还是在海上,方圆五十英里内都由他说了算,可以忽视罗马行政长官的任何决议。这样,他的权力可以覆盖绝大多数地区。此外,他将掌控配备五百多艘船的海军和五千骑兵,手中的军团共二十个,每个军团配有约五千步兵。其中骑兵们出身良好,有不少是一人携带两匹战马。
在胡里奥·凯撒和西塞罗的政治支持下,法案得以通过。他们尽管意识到了它的危险性,但认为在此时有很大的必要性。
庞培首先部署兵力确保西西里、非洲和撒丁岛的产粮区安全,疏通通往罗马的小麦运输渠道,并从海陆两路开始围剿地中海的海盗。
黑暗时期的海盗(四)
“庞培将整个地中海划分为十三个区域,给每个区域配备相同数量的船只以及一名指挥官。分割开的兵力同时在十三个区域突袭船数巨大的海盗,将其一举俘获。事先逃跑的海盗藏匿在老巢西里西亚,庞培本人亲率六十艘精良船只出征前去清剿。但在此之前他先彻底消灭了第勒尼安海、利比亚、撒丁岛、科西嘉岛和西西里岛所在海域的海盗,在此其间他整整四十天不休不眠,手下的指挥官们敏捷细心,发挥了很大作用。”(普鲁塔克,《比较列传》,第五卷,第26页)
罗马人像鹰一般掠过海面,渴望吞噬海们的鲜血。庞培为帝国报了多年的侵犯和凌辱之仇。海盗船有些被击沉海中,有些在围困之下只得驶往陆地,可是在那里的步兵军团正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沿岸的防御工事被夷平,不知所措的海盗们抱头鼠窜,眼见逃跑不成,只得投降求饶。
庞培对投诚者的宽大政策被认为是西里西亚海盗得以迅速清除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当时的罗马,对俘获的海盗一般均判处死刑,但庞培给予他们投降的机会,保证投降者相安无事,并用土地来交换他们的船只,理由是“因为可以区分那些执迷不悟者和那些被形势所迫成为海盗的人”
庞培温和地对待一些仍在海上漂泊的海盗,满意地接纳他们的船只和下属,对他们不做任何的伤害;于是其他的海盗便燃起希望,带着妻儿向庞培无条件投降。庞培赦免他们的过错,并通过他们去找到和抓获其他的自认为罪孽深重而藏匿起来的海盗。”(普鲁塔克,《比较列传》,第五卷,第27页)
当然,赦免海盗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与米特拉达特的大战在即,必须快速解决海盗的问题尤其是必须从这位本都国王的身边夺去这些曾在之前的战争中提供强大支援的海盗盟友。
在地中海西部开辟了贸易运输后,庞培率兵前往海盗的中心基地,逃匿的海们都藏身在那里。海盗们自信之前在西里西亚陡峭的海岸上修建的防御工事无法攻克,便在那里向庞培挑战。
当罗马人靠近西里西亚海岸时,海盗们出来迎战,相信可以在自己更熟悉的海域将其打败。可是庞培的海军声势浩大,他的谋略更是无可挑剔。海战失败后,海盗们逃往位于陶罗山的防御工事,结果落入了罗马人的包围。军团力量的部署和赦免的承诺发挥了作用,海们很快纷纷投诚。庞培又一次表现出大度,赦免了两万名海盗,将他们当作殖民地居民安置在索罗斯和迪美两座城邦中。
带着从海船舱里搜出的财宝和俘获的九十艘船,罗马舰队在庞培的率领下穿过地中海驶向罗马城。“我们的海”此时已干净太平,罗马城在帝国的中央熠熠发光。普鲁塔克提到,仅仅三个月的时间里,庞培终结了多年由海盗带来的恐惧和不安。但似乎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消灭如此多的海盗。即使庞培的军队庞大、战略部署出色,可是行动的范围整个地中海实在太大,他的军团很难在三个月内消灭所有的海盗。
庞大舰队的分区域部署肯定有利于促进罗马与海盗之间的谈判:罗马在赦免海盗和给予他们居住土地的同时,也获得了没有劫掠者的安宁以及海们的部分财宝。庞培必须展开适当的行动来对付那些不愿谈判的海盗,比如摧毁他们的海岸防御工事和惩处那些与之勾结的城邦。不过庞培是个谈判高手,仅给了海盗们一个出路,那就是变成殖民地居民。而海盗们明白罗马的行动目的在于铲除自己,便选择了这唯一的生路,因为面对如此庞大的罗马军队,与帝国开战就等于自杀。
庞培的军事行动过后,“山地西里西亚”虽然向罗马帝国屈服,但由于当地人的天性,这里仍是时常发生叛乱的中心。不过再没有达到之前的声势和规模。
儿子成为了海盗
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中总会有令人惊讶的水花,时常出现峰回路转,令人啼笑皆非。作为罗马最杰出将领之一的庞培,通过成功地清剿海盗而达到荣誉的顶峰。可是命运却恰恰安排他的小儿子以海盗的身份来为父亲而战。
罗马内战的法沙利亚一役(公元前48年)中,格涅乌斯庞培…马格诺被凯撒打败,逃往埃及。可是之后被埃及人出卖和杀害。于是他的小儿子塞克斯托庞培与哥哥格涅乌斯以及其他元老一起,集中兵力,在非洲各省与凯撒对抗。公元前45年,凯撒在西班牙的蒙达平原战胜庞培兄弟。哥哥格涅乌斯被俘处死,弟弟塞克斯托庞培用游击战术来抗衡凯撒军队,当看到败局已定,遂逃往西西里岛胜利之后,凯撒返回罗马,掌握领导权,但在第二年遇刺身亡。他的死没有带来元老们预期的安宁,而是在凯撒的支持者和反对者之间发起了新一轮的内讧。由屋大维、马克安东尼和雷必达组成的“后三头”开始为凯撒复仇,打压所有反对派。
“后三头”尽管受法律认可,但实际上却像一个军事委员会,完全不需要元老院的参与便可做出各种决议。他们上台后首先采取的措施之一是将成千上万的政敌流放国外。刺杀凯撒事件的始作俑者布鲁托和卡西奥已经离开意大利,控制了所有的东部省份,从希腊和马其顿一直到叙利亚,还包括与之结盟的东方各王国。但在共同参加的菲利普斯一役失败后,两人均自杀身亡。
很快,“后三头”内部出现了意见分歧,屋大维和马克安东尼间的对立让内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公元前40年始,屋大维镇压了一场由卢西奥安东尼和福尔维亚发起的叛乱,此二人分别是马克安东尼的哥哥和妻子。同年春天,屋大维和马克安东尼的军队在布林迪西对峙。但很快两人达成协议,重新划分帝国权力。雷必达的权力被削弱,被限制在非洲,但仍是三头之
此时的罗马恢复了安宁。唯一的麻烦似乎就是不断作乱的庞培的小儿子塞克斯托。他那时已经组织起新的军队,其中接纳了许多受“后三头”迫害逃离罗马的人。他还借助海盗的帮助,再加上劫获的船只,建立了一支庞大的海军,由熟悉西西里海域的行家们来指挥。以西西里岛为基地,塞克斯托·庞培开始不断地征服海岸居民点,控制了这片海域的航线运输。他对第勒尼安海和地中海的快速侵犯威胁到了罗马的海上供给,尤其是妨碍了小麦运输船的通行。
贝雷约·帕特库洛(《罗马历史》,第四卷,第73页)评论说塞克斯托缺乏教养,谈吐粗俗。事实上,塞克斯托很能审时度势,在西班牙时善于运用游击战术,在西西里岛懂得利用海盗来对抗强敌。他的军队中有很多人是在父亲庞培手下获得了自由的奴隶,还有不少是塞克斯托本人解放的奴隶,这种来自人民大众的组合在对抗罗马贵族的时候总是怀有强烈的敌意。
马克·安东尼曾说服塞克斯托协助自己来对付屋大维,可是当布林迪西合约签订后,小庞培又被排挤在外。安东尼执意撕毁与塞克斯托·庞培的协议,“命令”他撤回西西里岛。可是塞克斯托无意像安东尼“请求”的那样“回家”,遂令梅诺多罗收复赛尔达尼亚岛。同时加强对意大利海岸的包围,完全阻拦了从非洲到罗马的小麦运输,使得罗马城的粮食匮乏加剧。
屋大维不愿以任何条件与小庞培谈判,但又没有足够的资金组建一只能够与之匹敌的舰队。新的征税法令导致了饥民暴乱,更令屋大维举步维艰。当时饥民们在广场上向屋大维投掷石块,屋大维一时性命堪忧。安东尼派出军团镇压众人,将他救出。事已至此,安东尼向屋大维施压,让他与小庞培达成协议。
塞克斯托·庞培也很烦恼,因为他的追随者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希望与屋大维议和,另一派是被赛尔达尼亚岛的征服者梅诺多罗解放的奴隶,他们主张一战到底。塞克斯托最终被说服议和,将船队航行至埃纳利亚岛,与屋大维和安东尼的驻军之地遥遥相望。第一次会晤发生在公元39年的年中,在专门为连接海岸而修建的一座桥上进行,“后三头”的驻军以及载着塞克斯托前来的船只齐聚于这片海岸。
第一轮谈判以失败告终,因为塞克斯托·庞培本以为能取代雷必达成为“后三头”之一,谁知得到的仅是获得赦免而已。在一番拉锯之后,终于达成协议。
那些曾参与刺杀胡里奥凯撒、之后又加入小庞培队伍的人必须遭到流放;其余仅是躲藏在西西里岛的流放者们可以返回罗马,并拿回被没收财产的四分之一;而对于之前没有被流放、出于害怕才出逃的人,可以将所有的不动产还给他们
小庞培必须撤走在意大利的驻军,并保证地中海内的航行畅通。西西里、撒丁和科酉嘉地区的各省均交给小庞培统治,交换条件是必须恢复对罗马的小麦进贡,此前进贡由于战乱而停滞。
另外,安东尼还以交上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各城邦欠缴的赋税为条件,将阿卡雅和基克拉迪群岛让给小庞培。在签订协议的同时,还缔结了屋大维之子马克克劳迪奥马塞洛和塞克斯托庞培之女的婚约。
合约签订后,双方在舰队甲板上和岸上营帐里大摆筵席,以资庆祝。阿皮阿诺发现气氛并不融洽,双方互不信任,入席时都在衣服里藏有匕首。甚至梅诺多罗向塞克斯托献计,要趁此机会刺杀“后三头”。小庞培听后,训斥梅诺多罗没有自行实施计划,而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望不允许他采取这样的举措。
权力划分之后,塞克斯托庞培返回西西里岛,屋大维和安东尼返程罗马。在回罗马的路程中,人民欢欣鼓舞地欢迎他们,以为从此可以不再挨饿。得以返家的流放者们也同样满心欢喜。唯一不高兴的那些已经占有了流放者的财产现在必须返还其中四分之一的人。
但是,这种和谐的气氛不会维持太久。因为屋大维一直痛恨塞克斯托庞培,想方设法要撕毁合约。
他并没有等待很久。公元前39年年底,与小庞培的矛盾又一次爆发。重新敌对的原因不完全清楚。可能是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各城邦欠缴的赋税没能交上,或是所谓的“海盗”袭击了向罗马运送粮食的船只。屋大维不得不“快速”从高卢返回,抓捕这些所谓的“海盗”。他们在酷刑之下承认是受小庞培所派。
在此种紧张的气氛中,公元前38年3月矛盾爆发。科西嘉和撒丁的总督梅诺多罗手中握有三个军团和大量的辅助部队,因为某个原因与塞克斯托闹翻,通过加约凯撒手下的一名已获自由的奴隶,投奔了屋大维。
屋大维不敢轻信梅诺多罗,下令建造新的三层划桨船用以增加亚得里亚海舰队的实力,并在沿岸修建防御工事他还召集伊利里亚和高卢两处的军团,企图在合适的时机直取西西里岛。
安东尼对屋大维撕毁合约一事并不支持,但也没有采取任何具体措施,只是放言威胁说,但凡看到弃主的梅诺多罗,就要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梅诺多罗后来将手中掌管的岛屿和军队都交由屋大维支配。屋大维给予他丰厚的奖赏:成为自由公民(他之前的身份是获得自由的奴隶),并代理第勒尼安海舰队的高约卡尔比西奥撒比诺海军上将的职务。
屋大维计划以夹钳形式作战:舰队会合在墨西拿海峡,用以吸引和摧毁小庞培的海军,如此便可以确保步兵从瑞希奥穿行至墨西拿,最终抵达西西里岛。小庞培看到了危险,想方设法阻挠屋大维的亚得里亚海舰队和第勒尼安海舰队会合。他派出四十艘船驻守在墨
西拿城边,等待亚得里亚海舰队的到来,同时令海军上将梅
内克拉特斯前去拦截第勒尼安海舰队。
在米色诺海角附近,梅内克拉特意外地发现屋大维的舰队正在库马斯海湾沿岸航行,屋大维的舰队夹在海岸与庞培舰队之间,狼狈地搁浅于礁石上。幸运的是,梅诺多罗此时正在屋大维的船队里,代理卡尔比西奥的职务,他对梅内克拉特恨之人骨。这场战役事实上是他们两人的决斗。梅诺多罗乘坐较高的船只,运气更好一些,尽管受了伤,但最终将梅内克拉特杀死。而卡尔比西奥盲目地追击几艘庞培军舰,一直到了开阔的海域,等他返回时才发现右翼船队由于缺乏掩护,在海岸边被击毁。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夜幕降临的时候庞培舰队已经胜利在望。但或许是缺乏自信,接替梅内克拉特职务的德摩卡雷斯选择撤回梅西纳,与小庞培会合。这个举动让卡尔比西奥绝处逢生。与此同时,屋大维随着亚得里亚海舰队也来到梅西纳海峡。小庞培的舰队正剑拔弩张,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屋大维的兵力优势很明显,但他想谨慎行事,也许是认为对方这么少的船只是个陷阱,于是按兵不动,等待第勒尼安海舰队的到来。当得知卡尔比西奥在库马斯惨败后,他决定前去会合。
在梅西纳海峡对面的埃斯西雷奥山顶,小庞培发起进攻。屋大维是个极其糟糕的海上战略家,竟下令停船,并将船头朝向进攻方。面对小庞培手下驾轻就熟的海盗们,屋大维的船队毫无还手之力。小庞培的船只数量虽然少,但将对手打得溃不成军。甚至连主帅船都遭到重袭,屋大维只得弃船而逃,以免与船同沉。幸好他的副手卢西奥科尔尼斐西奥更具备海战经验和常识,下令开船,在开阔的海域与庞培舰队开战。如此来,才得以击沉德摩卡雷斯的旗舰。
然而经验丰富的海盗们攻势凶猛,大有将屋大维船队杀得片甲不留之势。
但此时由卡尔比西奥和梅诺多罗率领的第勒尼安海舰队突然出现,转变了局势。塞克斯托庞培看见对方实力大增,决定不冒险迎战,率队返回西西里岛。
亚得里亚海舰队在梅西纳海峡惨败后的那个夜晚,让屋大维苦不堪言,终生难忘。他坐在岩石间,周围到处是木头和残骸,就在不久前那曾是自己在拉文纳组建的强大舰队。水面上四处漂浮着手下土兵的尸体。
第十三军团的到来让屋大维的心安定下来,他传信给意大利所有城市,宣告自己安然无恙,以免滋生叛乱。但是此时他在拉文纳组建的强大舰队已经所剩无几。阿皮阿诺叙述说,第二天屋大维“视察海面,满目是被毁的船只,有些完全烧毁,有些被烧了一半,有些仍在熊熊燃烧,还有些已经散架;海面上到处漂浮着船帆、舵盘和残骸,被救回来的船只也大都严重受损。”(阿皮阿诺,《罗马历史》,第五册,第88页)
战败之后,屋大维仍不死心,在将损失不大的船只修葺之后,利用小庞培疲于应战的时机,又一次向西西里岛进军。这一回他们遇到了同样强大而且是突如其来的新敌人。猛烈的南风在梅西纳海峡掀起巨浪,将屋大维的一些船只冲到岩石上,撞得粉碎。
梅诺多罗又一次显示出自己是屋大维舰队中最有能力的统帅,他命令自己的船队在宽阔的海域抛锚停船,那里的海浪比较小。而其他由卡尔比西奥、科尔尼斐西奥和屋大维本人率领的船只都在岸边停船,结果亚得里亚海舰队和第勒尼安海舰队剩下的那些战船全部被大海吞噬。阿皮阿诺描述当时的情景,“……无论是留在船上还是跳到海里,将士们都无法幸免于难,或是被狂风巨浪卷走,或是被漂浮的木头撞个粉碎。海里漂满了活人和死人;所有试图游回岸上的人都被强劲的海浪卷到岩石上,摔得粉身碎骨。”
屋大维决定放弃这个灾难之地,穿过重山从陆地前进。他下定决心,要粉碎政敌们在得知舰队覆没后可能策划的任何阴谋。
屋大维传令让各军团在第勒尼安海海岸部署兵力,以抗击小庞培的侵犯,同时写信给内兄安东尼,请求舰队支援。他甚至打算“以胡里奥凯撒的方式”征服西西里岛,也就是说,完全通过陆地进攻,而没有海军的掩护。但是安东尼表示愿意帮助他对付塞克斯托庞培,条件是以屋大维的陆地军团为交换,来对付帕提亚人。在公元前38年的剩余时间里以及整个公元前37年,屋大维展开紧张部署:在康帕尼亚建立新港口,并重组一支新的舰队。这其间,小庞培按兵不动,重在防御,继续对商船进行海上劫掠。三月或四月里,安东尼率领一支由三百艘船组成的舰队从雅典返回。根据之前达成的协议,他准备将这支舰队交给屋大维,以换取自己所需的步兵。屋大维告知安东尼,已将对西西里岛的征服推迟到来年,不过依然接受了安东尼的条件,用两万步兵交换他在塔托拥有的三百艘船中的一百二十艘。同时与雷必达达成协议,让他在西西里岛战役打响之时从北非协助作战。
公元前37年底,当屋大维认为已经万事俱备,准备收紧对塞克斯托的包围圈时,他接到了一个头疼的消息:手下最为得力的海军将领梅诺多罗又一次改弦更张,投奔了小庞培,还带走了舰队中的七艘船。
屋大维策划的战斗方案需要全方位的配合。他亲自指挥的第勒尼安海舰队将进攻西西里岛北海岸,同时亚得里亚海舰队从塔兰托起程,开往东海岸,而马克艾米里奥雷必托从非洲杀过来,试图在西海岸登陆。但是塞克斯托消息灵通,面对三路劲敌,他派遣军团统帅普利尼奥鲁佛带领一个军团和大量的辅助快速步兵迎战雷必托,同时自己负责西西里岛的海岸防御以及利帕拉和科西拉两岛的防护。和上一次战役的战略部署相同,小庞培将舰队主力放在了梅西纳海峡。
公元前36年7月1日,第勒尼安海舰队驶往西西里岛。但天公不作美,也或许是屋大维不了解大海,航行的第三天,后卫部队又一次在米内尔瓦海角意外遭遇风暴。几艘船被卷到岩石上,摔得粉碎,其余的船只也都被吹散。屋大维逃到卢卡尼亚的埃雷阿海湾。风平浪静之后,第勒尼安海舰队损失惨重,其中包括三十二艘大战船和许多敏捷小巧的快艇。
梅西纳海峡的可怕风暴让人们饱受其苦。“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如此狂暴的海峡,风暴一来,又快又猛。不仅让身处其中的人惊恐万分,就连远处观望的人都感到内心恐惧。”
(贾斯丁,《庞培特罗戈简史》,第四卷,第1页)
相比较而言,亚得里亚海舰队运气较好。一百二十艘船同时出发,暴风刚开始吹的时候,陶罗就下令原路返航,回到塔兰托海湾躲避风暴。
最终,雷必达的非洲舰队避开风暴,到达西西里岛,带来了七十艘战舰以及装载着十二个步兵军团和努米迪亚骑兵的千余条运输船。整个路途中仅损失了几条运输船。舰队登陆后,包围了由庞培部将布里尼奥驻守的里里贝奥要塞。
屋大维在对西西里岛再次进行征战之前,花费了三十天的时间重组舰队。他命令已沉船只上幸存下来的船员们前往塔兰托,将安东尼支援的十八艘船开回。
与此同时,小庞培静观事态发展。当得知屋大维没有放弃进攻时,他命令梅诺多罗率领投奔时带来的七艘船在罗马海岸发起一轮侵犯活动,同时让海盗们劫掠开往罗马的运输船只。
梅诺多罗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但由于小庞培没有恢复他的海军上将头衔,此时正盘算着再一次叛变。他与屋大维通信之后,又一次投奔过去。屋大维十分高兴地接纳了他,但这回对他进行了严密监视。
与此番好消息相反的是,雷必托遭到厄运。小庞培的海军上将德摩卡雷斯拦截了他从非洲运来的四个援军军团仅有一半的人获救。两个军团葬身大海,游到西西里海岸的人也都被部署在那里的庞培军队大批屠杀。另两个军团逃回非洲,晚些时候再次登岸与雷必托军队会合。
8月,当屋大维命令第勒尼安海舰队开往利帕里群岛时,注意到对方有大规模的军队调动,猜想塞克斯托将所有兵力集中在西西里岛北海岸,以阻止敌人登岸。于是他将舰队交给阿格里帕指挥,自己前往陶罗的营地,耐心等待登岸时机。
马克毕浦撒尼奥阿格里帕与屋大维同岁,两人从小便是亲密朋友。蒙达战役中,两人曾在胡里奥凯撒的指挥下当过骑兵军官,还曾一同被凯撒派到马其顿军团学习。阿格里帕是个出色的军人,也是屋大维最信任的人。公元前41年,他曾负责对抗安东尼的哥哥卢西奥和妻子福尔维亚的战争,两年后,又平息了高卢地区的战乱。如今在屋大维征战西西里岛之时他将成为决定性武器。
阿格里帕衲仟命为海军司令后,对十兵们讲行了严格的海战训练,直到感觉能够战胜庞培舰队了,才开始行动。
首先,阿格里帕占领特梅萨岛,那是利帕里群岛中最南边的一个岛。此举目的在于增加庞培在东线的压力,给屋大维期盼的登陆打开一个突破口。
然后,阿格里帕决定用第勒尼安海舰队的一半兵力进攻迈勒斯锚地,那里当时正由德摩卡雷斯麾下的四十艘船防守。
小庞培认为阿格里帕企图在丁达里斯和迈勒斯之间的海岸登陆,遂命令海军上将阿波罗法内斯率四十五艘船支援德摩卡雷斯。他自己后来在焦虑之下也带领七十艘战船赶到迈勒斯。
在看到小庞培将整个海军都集中在此之后,阿格里帕立即发快报告知屋大维,将最大吨位的船调到船队中央迎战,并召来停靠在特梅萨岛的其他船只罗马舰队的海军上将德鲁伊留斯意识到,多个世纪以来迦太基人在航海中锻炼出的速度和能力不是他们短时间能赶上的。因此,罗马人希望将自己熟悉的陆地战术运用到海战当中。
小庞培的海盗船快速地加人到战斗中。阿格里帕的船吃水深,更为笨重,因此为避免被敏捷的庞培船只包围,早已做好了细致的准备。小庞培的船只要一靠近,罗马人就立即用上“铁爪”( manus ferea),这是一种用来抛出去钩住敌船的钩子。两船一旦接舷,海战就变为了陆战。小庞培的海盗们熟知这种从古代就开始使用的接舷方式,但是阿格里帕引进了一个创新,将钩上连着的绳索换成了铁链,便可以防止被砍断。
另外,阿格里帕在大多数船上装配了一种能十分有效地对抗迦太基舰队的机械,由一米来宽、十一米长的舷梯组成,能够通过滑轮在船的一侧升起、降落和移动。它与船头的一根七米的长桅杆固定在一起,顶端是一个刃口向下的铁质渔叉,可以钉在敌船上。这样一来,两艘船便被拴在了起。首先通过舷梯登上敌船的战土拿着盾牌在敌船栏杆边一字排开作为掩护,其余部队便可以在掩护之下从自己的船登上敌船。于是海战就变成肉搏战,这对小庞培的舰队显然不利。
小庞培军队乱作一团,两船刚一相接,就纷纷跳入大海,好让战区附近的辅助船只接走。此时,小庞培看到德摩卡雷斯的帅船即将沉没,将士们在肉搏战中频频失利,而且阿格里帕的其余部队已从特梅萨赶来支援,当即命令撤退。阿格里帕的船由于吃水深,无法赶上他们,在西西里岛海岸对面停船待命。阿格里帕为不再遭遇新的风暴,决定全体返回利帕里群岛基地。
庞培舰队损失了三十五艘船,而阿格里帕仅损失五艘屋大维见塞克斯托已经上了阿格里帕的圈套,便准备在陶尔米亚登陆,打开西西里岛海岸的突破口。他航行至位于意大利靴形地图末端上的雷科贝德拉海角,在那里用运输船装载上三个军团、五百名不带战马的骑兵、一千名辅助战士、两千名自愿参战的殖民地居民。剩余部队由梅萨拉负责,等待船队再次返回时登船参战。到达陶尔米亚后,罗马人要求整座城市投降。但是小庞培的追随者们不接受恐吓,向略南的地方撤退,在相邻的纳克苏斯海滩登陆,打算在那里安营扎寨,等待时机进攻陶尔米亚。
与此同时,西西里岛另一端的小庞培看到阿格里帕在利帕里基地部署军队,明白了这是在调虎离山,于是调转方向驶往梅西纳,仅留下几艘船驻守迈勒斯。阿格里帕企图再一次转移小庞培舰队的注意力,于是进军丁达里斯海湾,但第一次进攻就被驻守在那里的庞培军队挡了回来。
小庞培的海军航行到纳克苏斯,他的步兵和骑兵也同时赶到,将正忙于建筑防御工事的屋大维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或许是夜幕降临的原因,屋大维的士兵最终抵抗住了庞培骑兵的进攻,并将军营修固。屋大维将登陆部队交给卢西奥·科尔尼斐西奥指挥,同时自己带领船队又一次返航,企图冲出包围,将留在梅萨拉的其余部队带到这里。
但是屋大维又一次显示出自己在海战方面的笨拙,试图冲破小庞培包围圈的举动又以失败告终。大部分船只沉没或被俘。船上的将士这次倒是运气比较好,大都游回了岸边的营地。
科尔尼斐西奥下令救起溺水者,烧毁剩余船只,将营地毁坏,然后从陆上向迈勒斯进发,希望能和阿格里帕的部队会合。在前进的几天里,不断受到小庞培军队的袭击,最终遇到了从迈勒斯附近赶来支援的金托·拉罗尼奥部队。阿格里帕此时已控制了丁达里斯海岸的要塞,屋大维很快利用这个新的突破口让整个部队登陆上岸:二十一个军团、两万骑兵和五千多辅助土兵。
小庞培被困在了从迈勒斯到岛屿最末端的贝罗里奥海岬之间的海岸上,下令向梅西纳全面进发,连正在西部与马克·艾米里奥·雷必达的非洲军团作战的部队也被召集过来。
屋大维的部队从丁达里斯向西推进,毫无困难地将迈勒斯拿下。在阿特米西奥和尼普顿山脉附近,屋大维和雷必达的军团会合,共同开始对梅西纳的包围。细心的屋大维命令亚得里亚海舰队切断梅西纳的供应线。
塞克斯托对陆军没有信心,向屋大维提出用海战来决胜负。出乎意料的是,屋大维接受了这个挑战。或许是他宁愿相信好友阿格里帕的能力,也不愿在陆上作战时被三头之一的雷必达倒戈
公元前36年9月3日,在迈勒斯和纳乌洛科对面的西西里海岸,双方舰队均由三百艘船组成,展开生死决战。两方军团列队于岸上,就像是特别的观众。
一方是塞克斯托·庞培的快速舰船,由熟练的、参加过无数次海盗行动的西西里水手掌控。另一方是罗马人的笨重船只,由聪明且精通机械的马克·毕浦撒尼奥·阿格里帕指挥。
塞克斯托之前已经见识了阿格里帕的铁链钩和接舷梯装置,尝尽了苦头,这回不打算重蹈覆辙。自己船只的速度能够避免与敌船过于接近,可以主要采用炮轰战术,仅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近距离撞击。
但是阿格里帕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它具有一根两三米长的木梁,用铁皮包裹,以免被斧头砍断。木梁的一端装有铁爪,另一端是结实的缆绳。用一个很大的弩将这个武器投掷到敌船的甲板上。一旦钉住敌船,缆绳就被一种转轮卷起,如此便能将敌船拉到进攻范围内。
战斗十分残酷,但是阿格里帕的装备又一次起到了关键作用。虽然小庞培的船只尽量保持远距离攻击,可是这种新的装置能够将它们抓住,使之无法摆脱,最终两船得以接舷,屋大维军队的优势变得相当明显。海军上将德摩卡雷斯在被俘前自杀,另一位海军上将阿波罗法内斯则选择了投降。眼见海军一败涂地,步兵统帅迪谢诺·伽罗带领军团偕同骑兵团一起向屋大维投降。
小庞培向驻守西西里岛另一端的普利尼奥求助,但还没等这八个军团赶到,他就带着仅剩的几条船逃往亚细亚。后来,普利尼奥率领的军团赶到梅西纳,但此时小庞培已逃走,他便很快投靠了屋大维。此后在打败和罢黜雷必达的事件中,这些兵团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雷必达是古罗马历史上权力最大的人物之一,当过三头之一和最高祭司,曾两次担任执政官、骑士统领以及二十二个师的将领。被剥夺权力之后,他被遣返罗马,成为一个普通公民,在屋大维的严密监控下度过余生。
在短短几星期内,屋大维在军事和政治上清除了两个劲敌:塞克斯托·庞培和马克·艾米里奥·雷必达。之后便准备胜利返回罗马。
与此同时,失去了西西里岛根据地的塞克斯托逃往地中海东部,但是刚到米利都,就被马克·安东尼的下属马克迪迪奥俘获并处决。
小庞培的处决没有经过审判,这与当时罗马的法律不符,后来被屋大维当作反面宣传,来对付他永久的敌人马克·安东尼。
塞克斯托·庞培的死使得在罗马重新建立共和政体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卢卡诺这么评论他:“小庞培当上海盗,玷污了他父亲在对抗海盗方面取得的功绩然而,与古代作家试图让我们相信的情况相反,塞克斯托·庞培不仅是带领奴隶军队一味劫掠的海盗,还是个杰出的战略家。他善于使用游击战术,组建的军队里包含了父亲和哥哥的旧部、西班牙和西西里岛本土的辅助士兵、被他解放出来的奴隶以及对殖民不满的重要阶层。此外,塞克斯托还有一套政治纲领,受到意大利的罗马市民、西班牙人以及组成本土寡头集团的骑土们的支持。
毫无疑问,塞克斯托·庞培不愧是罗马最伟大将领之的儿子,是命运的嘲弄将他变成了自己父亲曾打击过的海盗中的一员。由于手中没有能与敌人抗衡的军队和舰船,他只能变成了海盗。然而,他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忠实于父亲的遗志,让“后三头”不得安宁。
维京时代(一)
公元前793年6月8日,来自寒冷地区的海盗们突如其来地蜂拥而至,闯入欧洲大陆,此后的三个世纪这种情况屡见不鲜。该日他们在大不列颠东部琳第斯法纳小岛( lindisfarne)上的修道院里进行了一场令人不寒而栗的抢劫和杀戮。
其他的宗教寺院内也发生了此类袭击,因为这些地方聚集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圣器,而且居住其内的修土们也往往束手就擒、毫不还击。之后,劫掠行动扩展到整个欧洲海岸。
从北海到坎塔布里亚海,包括地中海在内,从俄罗斯到直布罗陀海峡,这些海盗们的凶残程度为众人所知。历史上,法国人曾称他们为 normandos(来自北方的人),德国编年史学家曾命名他们为 asanni(欧洲白蜡树国度的人),阿拉伯人在西班牙留下的资料中用al- majus(异教的巫师)来称呼他们,拜占庭人曾叫他们rhos(红衣人),基辅的乌克兰人曾称他们 vargas,然而在世界史上沿用至今的称呼是 vikingos这个词的起源有很多争议。
一些人认为来自于wik(海上的人)一词,后来变成vik,也有人认为源自撒克逊语wic军事营地),还有人认为来自词组 vik in(内部海湾),均指从海上登陆的人或是从挪威的维克(vik)地区来的人。
最终,斯堪的纳维亚人自己在文献中将为劫掠周边地区而组织的航行称作 viking,而参与劫掠的人则被称为viking(维京人)。
后来这个名称便流传广泛,在斯堪的纳维亚各国中被毫无区别地使用。然而这些像天兵一样出现在欧洲土地上的北方恶魔,并非只由一个因扩张野心而投入战争的民族组成。
事实上,维京人包括多个不同民族,其中有些同根同族,有些则是死敌公元前3世纪左右,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开始有辛布里人、安布罗人和条顿人迁入,接着哥特人也来到这里,哥特人后来分裂为东哥特人和西哥特人。
到了公元八世纪,挪威人占领了现在的挪威所在地,而东部的瑞典人、北部的拉普人以及芬兰人都将占领现在的国家所在地。其中拉普人和芬兰人在文化、种族和语言方面都将与挪威人和瑞典人没有任何关系。相反,他们与南边的邻居—住在日德兰半岛上的条顿人和住在丹麦地区的丹麦人,以及东边的与之恶战数世纪的温都人倒发生了各种关联。
往南,日耳曼人将是他们的表亲。弗里斯兰人(荷兰)和在德国萨克森地区及英格兰境内的萨克森人也都成为表亲。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民族中,最重要的维京人是丹麦人、挪威人和瑞典人。丹麦的维京人数最多,有强大的军事组织,居住在日德和爱斯堪尼亚半岛,以及位于两个半岛间,将波罗的海和北海分开的各个海岛上。这个地理位置具有战略意义,方便他们进行海盗活动和掌控贸易航线。
挪威人是爱尔兰、格陵兰和芬兰的殖民者,是专门的航海者和熟练的建造者,控制了北海,畅行大西洋,并在地中海与阿拉伯人竞争。瑞典人走遍整个北欧和南欧,主要行进方向为东面,向现在的波罗的海各国、俄罗斯和黑海所在的领地推进。甚至有人认定,维京人的航行范围还要远得多,因为在他们的财宝中发现了菩萨像和远东的一些物件。这些民族的居住地普遍地理条件差,气候也恶劣,使得陆地交通十分艰难,所以不得不依靠航海。大海是他们主要的交通工具,因此他们建造了当时最好的船只,出现了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
然而维京人还不仅是斯堪的纳维亚人,还包括时而与之有关联的爱尔兰人、撒克逊人、不列颠人、法兰西人、弗里斯兰人以及其他种族的人。虽然并非所有的斯堪的纳维亚人都是维京人,但其当时所处的文化、社会和经济变革的关键时期被人们称为“维京时代”。无法确切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民族几乎同时决定投入战争,在异乡的辽阔土地上纵横驰骋、征服、冒险。
这个时代被认为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从史前期向有自己历史的时期的过渡,它的产生大概是由于在之前的几个世纪中,斯堪的纳维亚的农业丰产使得人口增加,需要寻找新的生存空间。
另外先进的造船技术也是一个原因,坚固快速的船只能够运输大量的兵力和牛马,在宽阔的海面上航行或在河道上行进。
然而,没有资料可以证实当时的人口增长,而且北方的土地虽然贫瘠,但在维京人投身大海劫掠他国时,仍然有许多广阔的地区没有人居住。
一个被人们反复提到的原因是,维京人利用了他们所袭击和占领的地区的弱点,因其大举进攻的时期恰好与卡罗林帝国的破裂和不列颠的瓦解相吻合。
罗马帝国沦陷后,在卡罗林王朝之初,法兰西人成为欧洲劲旅,北海沿岸和泰晤士河、塞纳河、莱茵河、易北河的河畔逐渐建造起拥有庄园和修道院的城市,以及几乎不设防的繁华港口。
同时,老的贸易航线的衰落可能也是一个决定因素,因为从476年罗马帝国沦陷后,在政治和市场的统一性遭到破坏的时候,欧洲贸易只能变得萎缩,让维京人获得了巨大的商机。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大概是法兰西人摧毁了弗里斯兰人的海军,使得维京人在大西洋西部所向披靡,有机会扩大势力范围。
这些猜测即使并非维京人举兵南下的动机,也能很好地解释他们是如何扩张的。
斯堪的纳维亚地区与德意志、法兰西及大不列颠之间的商贸往来在公元八世纪达到高峰。
那时丹麦人和北方人直向这些国家供应皮毛、木材、琥珀和鲸牙。
这些财富被法兰西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随意地放置,大概就是这导致了维京人最早的野心勃勃的海盗活动。
再加上公元830年至840年间法兰西帝国的瓦解,也为维京人提供了更多的便利,最终占领和立足于诺曼底、英格兰和苏格兰的海岸。
维京社会
如同所有被写进文学作品、尤其被拍进好莱坞电影中的民族和人物一样,维京人在性格、习惯和外貌上都被篡改了。因此他们出场时总是像易怒的野兽,穿着毛皮,戴着巨大的兽角,嗜酒烂醉,仅对杀戮和害人感兴趣。
艾哈迈德伊本-法兰德曾是个失败的使者,他记录下自己与维京人在公元921年交往的经历,在其手稿残卷中出现了对维京人的最早描述。当然艾哈迈德伊本-法兰德的身份是适应了各种宫廷习惯的朝臣,生活在上流社会,北方维京人是他们的敌人和仇人,因此这里的描述可能带有偏见:他们是真主安拉造出的最肮脏的东西。
无论是出于身体需要还是在发生性关系后,他们都不洗澡,更不用说饭后洗手了。”然而,与这位阿拉伯人的看法相去甚远的是,个人卫生是维京人生活中的重要工作。在当时的标准看来,这些北方人是相当干净的。维京人没有基督教对**的禁忌,比周围各上流宫廷的成员更频繁而有规律地洗澡。
他们使用牙刷,因此牙齿的健康状况要比其他的欧洲人好。维京人还使用梳子,花很多时间来整理头发和胡子。个人容貌的修整和精致的服装都是他们在异国征服女性的方式。
关于这方面,约翰德瓦林福德的《纪事》( john dewalling-ford, chronica.)中写得很清楚:由于他们整天习惯于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每周六都洗澡,并且经常换衣服,所以能够吸引那些已婚妇女,甚至可以诱惑我们这里贵族的女儿们变成他们的情人……”与银幕形象相反的是,维京人喜欢彩色布料的衣服,不穿皮毛,除非是最珍贵的皮料,或被巴萨克( berserk)战士用来区别自己的身份。
另一个与电影和资料上不同的是,他们根本不是无知的野蛮人。《诗体埃达》里提出了一系列生存和睿智生活的准则,其中的一首诗《阿瓦马尔》对此有所展示“对一个人而言,没有比具备常识更好的了,也没有比过度饮酒更糟的了。
”仔细观察你要穿过的门,你永远不知道敌人会藏在什么地方。”“与友善的人交友,以恩报恩,以快乐回应快乐,不露声色地撒谎。”“只能信任一个人,永远不要信任两个人,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即使是批评维京人不讲卫生的艾哈迈德伊本-法兰德本人在描述中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崇拜“我从未见过体形如此完美的人,如同棕榈树(又高又直)和红葡萄酒(指肤色)。
他们不穿印度服装,也不穿土耳其长袍,只穿半露身体的服装……每人都携带斧头、剑或刀……人人从指甲根到颈部都佩戴着绿色植物、雕刻品和其他饰物。”这些维京人个头高大,皮肤白皙,长着浅色眼睛和栗色或金黄色头发。他们敢于突破,善于在恶劣的地理和气候条件下生存,具有强大的农业社会结构。在这个农业社会中,家庭的紧密联系十分重要,就像漫长的冬季里无法缺少诗歌或优美的散文一样。维京人精神自由,无拘无束,本质上都是农民。他们建造了自给自足的农庄,以种地、打猎、捕鱼、经商或当海盗维持生计。个农庄总共可以有分布大约五个家庭中的四十人,平均拥有三十座建筑物。主要的住宅都是很长的长方形,建有石头地基。
根据地区的不同,有的房子用木头建墙,有的房子搭墙时使用交错的树枝,再敷以泥土。地面是夯实的土地,沿着墙边有一些木头搭建的平台,盖上兽皮,用来当作座位或床铺。普通的建筑有马厩、铁匠铺和货栈。作为权力的象征,农庄的首领拥有一张特别的放置在平台上的大座椅,带有许多刻着龙首的柱子。
这些柱子被赋予极高的重要性,因此每当需要迂徙别地时,它们都会被一同带走。
农庄里出产几乎所有的必需品,由于维京人同时也是出色的木匠和铁匠,因此他们自己打造所需的农具和厨具。
春天,由于日照增加、气温升高,是农庄里十分活跃的时期。此时人们犁地、播种、放牧、砍树造船或修葺农庄、修剪羊毛、赶羊进山以及外出渔猎。
夏天,自由人们赶往集会( thing),在那里,正在筹备中的各种远行活动被公之于众。大多数人都去遥远的地方经商或劫掠,而留在农庄里的人们则负责收割粮食和牧草。
如果一切顺利,到了秋天人们又要开始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了。他们购买大量的粮食、酒(尤其是啤酒)和木柴,还有为家畜准备的牧草。这个季节同时也是举行婚礼的好时候,新人们大都是通过夏季的集会认识并交往的。
第一场雪过后,生活归为平静。人们仅在家里修修工具纺纺线,常常围着火炉讲故事。
总体来说,维京社会分为两个基本阶层:自由人和奴隶。前者在聚会中可以携带武器和自由发言,而后者虽然往往受到良好待遇,并享有一定的自由甚至社会地位,但却缺乏各项权益。自由人可以务农,构成社会的经济基础,同时还是内行的牧人和养蜂人。另一个职业是手工业者,根据手艺和行业分为不同的层次,例如铁匠和造船者的地位较高。维京社会中,吟游诗人(即职业诗人和叙述者)也占有比较特殊的地位。他们在社会上受尊重,出色者总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和职位。
巴萨克( berserk)战土在吞食某种致幻药物或心理暗示的作用下,进入疯狂杀敌的兴奋状态,一定要战斗到杀死最后个敌人,或者是自己阵亡。他们不穿铠甲,自信拥有熊的力量(挪威语中ber就是熊,而serk是衬衫的意思),是唯一能穿熊皮制衣的人。一旦进入兴奋状态,巴萨克战土们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发出令人恐惧的怒吼,凶猛地咬磨盾牌。在维京人的战斗和袭击中,他们必不可少,但是在和平时期也会十分麻烦。
女性在维京社会中拥有在男人之上的权力和威望,这对其他文化而言难以理解。当男人们定期和长期外出时,妇女们来管理农庄。她们很注重外表,穿着亚麻长服和羊毛长衫,喜欢佩戴很多首饰,呵护自己的长发,有时梳成发髻盘在后颈部。妇女们将头发梳成发辫或马尾,用布在后颈部打个结。已婚妇女们使用这种发型,而单身女子则将头发披散下来。
维京女子往往在十二岁到十五岁间结婚,一直保留自己的姓氏。作为权力的显示,她们在腰带或纽扣上挂着家里所有的钥匙,其中包括存放家中珍贵物件的大箱子的钥匙。
和所有的中世纪社会一样,维京人的婚姻也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由父母按照为家族带来经济收益或名望的标准而决定。事实上,只有寡妇才可以操持自己的婚礼。由于男人们长期不在家,维京妇女可以拥有情人,并且掌握了对付男人的可怕武器:能够借口丈夫有同性恋倾向或无能而提出离婚。这两个离婚理由事实上都意味着这个丈夫公民身份的死亡。
维京人的政府阶层成金字塔形分布,但是十分民主,因为个人财富或名望赋予的领导地位最终还是要在集会上决定政府高层首领的重要地位根据其领土面积、家族关系或个人威望来决定。
他们被称作哈尔jar),是拥有最广阔领土的贵族,也可以称其为王侯,或者说拥有与王侯相同的权力。
有时,他们与国王的关系破裂会招致流放,于是便去新的地方开拓殖民地。例如曾有几个哈尔拒绝接受金发王哈拉尔德的统治,从而发起了对奥克尼群岛、赫不里底群岛和冰岛的殖民统治。有的情况下,哈尔可以坐上类似公爵的职位。在国王缺位时,可以行使摄政王的权力。虽然在维京人的社会结构中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王国和君主,但是人们认为在公元9世纪金发王哈拉尔德创建了挪威城邦,高姆老国王建立了丹麦,而他的儿子“蓝牙王”哈拉尔德是耶林之家的开创者,并统一了条顿人和丹麦人。
维京人属于宿命论者。他们的宗教信奉命运,特别崇拜那些奋斗者,尤其是在毫无希望的境地中仍奋斗不止的人。这种心理源自他们的宗教众神。众神之主奥丁在“瓦尔大厅”召集死亡战士的魂魄,准备与恶魔进行世界末日之战。奥丁在这场战争中战败死亡,世界末日也就来临了。
带有这种战争精神的维京民族,凭借当时最先进的造船技术,远离北方,投身到对欧洲大陆的劫掠行动中。
维京人的装备
一般说来,维京战士不穿盔甲,一方面是因为造价昂贵,另一方面他们的文化强调勇猛在战斗中的重要作用,所以对这种保护措施并不以为然,只有富有或较为谨慎的维京人会佩戴某种式样的盔甲。最普通和最舒适的盔甲用皮革叠加缝制而成。一套用硬化过的厚重皮革制成的好盔甲可以防御弓箭甚至匕首,同时还能抵御北方的严寒。另外,经济状况最好的维京人可以披戴用金属环编制而成的锁子甲( bynoe)。欧洲士兵通常从头到脚都用它来武装,而北方的维京人则设计成短袖外套的模样。
与电影上展现的不同,维京人不戴兽角头盔。事实上,他们如果需要在头上佩戴金属防护物,则仅使用护住眼部和鼻子的简易头盔。
携带剑和斧的维京人通常使用圆形盾牌,这种盾牌用圈铆住的金属边将大木板固定而成。有时会在盾牌的外部蒙上厚厚的兽皮作为添加的防护层。也有时将盾牌绘上鲜艳的色彩或勇士的象征物,尤其是家族的象征符号。
一个圆形盾牌需要战土用一只胳膊来全力使用,因为重量沉得有些难以操控,但是它能提供很好的保护,熟练使用盾牌的人是很难被敌人赶上的。而且盾牌的造价相对便宜,因此在那些经济拮据的维京战士中得到广泛使用。
维京海盗中,剑和斧是最受欢迎的武器。他们不像欧洲人那样重视骑马作战,因此最重要的武器便是这些在肉搏战中能用上的利器。二十到五十厘米长的匕首既是劳动用具又是经常使用的武器。剑简洁实用,剑体为双刃,带有护手和剑柄以方便手拿。
剑的锋利程度不是非常高,因为更多地被用来击打对方的盔甲而不是砍杀,由维京铁匠将生铁和钢反复熔合、锤造设计而成。
维京人的剑是一种单手使用的轻武器,用于切和划,同时配以快速的跳跃和躲避动作。维京人是力量的崇拜者,十分喜爱使用斧。它可以用来作为不错的劳动工具,又可以当作战斗中令人害怕的有效武器。斧子配合着盾牌使用,单手操纵,由生铁制造,有的会铸有一条狭窄的钢刃。
一米多长的斧柄使其在打斗中力量极大。
随着历史的推移,斧的体积、重量和效用都在逐渐增大。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战斧在海战中发挥了极大作用,可以像挂钩一样将敌船固定并攀爬上去。这便是所谓“接舷斧”的由来。由于造价高、操纵难,这种可用于投掷的斧并不常用。虽然这种武器杀伤力大、十分引人注目,但需要极大的力量和熟练的技巧才能将其准确地投到既定目标。相反,长矛在北方人中使用相当频繁,在海战中具有很大的使用价值。打猎、捕鱼和战斗中都常用到长矛,这是一种用于投射或近距离戳扎的基本武器。
另一种在维京人之中普遍使用的利器是锤,因为所需保养少,且造价低。与斧一样,战锤也是将具有单边刃的锤头固定在七十到八十厘米长的手柄上。无论敌人穿多厚的盔甲,强劲有力的战锤也能将其骨头砍碎,因而受到北方人的青睐。
维京人使用典型的猎弓,这是一种在中等战役中才用到的武器.在不编队形的情况下,很少看见由弓箭手组成的军队。弓箭在海战中得到更广泛的应用,主要用来袭击驶近的帆船。
维京人的船只
当时的航海者通过观察星象来确定方向,但是北方的气候往往使得夜晚多云,无法看清,因此需要其他方法来导航。
维京水手们学会解释海浪的形成和方向、风的温度和湿度、海水的声调、海鸟和某种海鱼的出现或是在漫长的雾天里使用太阳石。
这种石头是奥斯陆峡湾中一个小岛上出产的方解石,具有吸收阳光的特点,可以恰好在太阳照过来的那一面慢慢变色。
维京人是出色的水手,也是专业的建造者,他们改革了造船技艺,所建造的基本款船只可以按照用途和即将航行的海域改变体积和类型。
主要的船型有两种:战船和运输用船。
维京人船只的最普遍名称是 drakkar,尽管他们自己是否这样称呼还不是很清楚。这个词并非来源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而是冰岛人对龙的称呼的变形,指船头高处的龙头装饰。更为贴切的名称或许是knr或 sekkasnekkar是一种小船,船长约十七米,宽约二点五米,吃水仅零点五米,可坐二十五人左右。这是最常见的船,用来在峡湾、较浅的海岸或河流中航行。它十分轻巧,不需要港口,直接在内陆即可将船取出并运送入水。
对于劫掠侵袭来说,这种船非常理想,因为它速度快,而且容易操控。由于吃水浅,船可以在较浅的水域航行,便于劫掠者靠近任何一个海滩,并顺着河流直达内陆。
1028年,大卡奴托在挪威境内使用了一千四百艘sekka,而征服者吉列尔莫于1066年在法国西北面率领约六百艘 snekkar入侵不列颠。
knir用于商业或向殖民地移民,速度较慢,更为厚实且难以操纵,但能够运输许多货物,而且所需的船员较少。商人们用它来装载货箱、酒桶、成卷的毛皮以及其他商品。还有一个个家族在前往殖民地的旅途中乘坐这种船,带着饲养的动物、炊具、工具和新生活伊始所需的各种东西。
维京人用斧将木头沿径向纹路劈成细长的大木板,造出的船只具有极大的柔韧性和坚固性。
这些大木板被一块块叠放起来,用铁钉钉牢。公元7世纪,维京造船者引进了龙骨船体,让船更具备稳定性。
船中心唯一的桅杆上悬挂着羊毛或亚麻质地的长方形船帆,通常是黑色、白色和红色。这个桅杆可以拆除,当没有风或形势所需时,船上的士兵划桨推动船前进。
根据体积的大小,船上可以有二十至五十名划桨者。由于空间有限,每个维京人都自己携带一个大箱子,在里面存放财物,尤其是劫掠后的赃物,这个箱子同时还充当划桨时的座位。
板的中央堆放着武器、成桶的粮食和盛满水的皮囊。
船上成员白天在海上漂泊,晚上如果无法上岸,便支起一种普通的帐篷用以遮盖。当不能打猎或抢掠食物时,他们便拿存放的肉干或鱼干充饥。船头和船尾一模一样,因此在需要向后退的时候,只要往反方向划桨即可。
龙骨是最重要的部分,由于必须是一个整体,所以维京人会选用一段大小合适的圣栎硬木来建造。造成后可以使得船只仅需要一米的水深便可以航行,这样便能深入到其他船只都无法到达的地方,或者在任何海滩登陆。船舵在船尾右舷处用一根皮带固定。
公元800年到1066年其间,是所谓的“维京时代”。其中在公元800年,维京人的入侵行动全面铺开,而在公元1066年,最后一个伟大的维京国王—挪威人哈拉尔德·哈德拉德在对抗英格兰国王哈罗德·葛德文森的斯坦福德桥战役中阵亡。
公元829年,在斯德哥尔摩附近的梅拉湖,一些维京海盗袭击了从多里斯塔德开往瑞典城市比尔卡的商船船队来往的商船运输皮革、牙、羽毛褥、珠宝、精美的玻璃和金属制品,日益繁多,这对维京海盗来说无疑是无法抵抗的诱惑,他们很快便直扑这条贸易路线的起点。于是丹麦人在西部进行的最早的进攻活动就是在多里斯塔德,从公元834年到839年间共劫掠了四回。很快维京人又发现了其他的机会,但的确是贸易活动首先将他们吸引到西部地区的。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维京海盗的入侵活动,但人们普遍认为,公元γ93年在诺森伯兰王国的圣岛上发生的琳第斯法纳修道院事件才是维京人大张旗鼓进犯的伊始,让欧洲其他国家开始警惕这个就在身边的新的威胁。
琳第斯法纳修道院事件影响极大,当时所有的史书都记载了此事。查理曼大帝身边最杰出的智者之一阿尔库伊诺·德·约克给诺森伯兰的国王写的五封信中均提到了这个事件,每次都无法压抑自己的惊恐。从未见过这样的暴行。圣卡特波托教堂是整个大不列颠最为神圣的地方,如今被修士们的鲜血浸染。异教徒们长驱直入,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然而维京人对那些修道院的神圣毫无敬意,院外古老的罗马时期留下来的防御工事对他们也不起任何作用,像多年之前那样孤零零地被遗弃,甚至有些在卡洛林王朝的太平时期就已被拆毁。对维京人来说,在海的那边居然存在这样一些稀奇的人,他们不需要女人,不使用武器,而且将巨大的财富存放在无人居住的奇怪的石头房里,这完全是个前所未有的发现。很快,维京人发现能通过劫掠这些地方而变得富有,还可以对俘获的主教和修道院院长甚至是搜到的一些珍贵书籍索要赎金,或者以收保护费的名义勒索税款和钱财。
继琳第斯法纳修道院事件之后,维京人又发动了一系列类似的攻击。第二年英格兰海岸的芒克威尔茅斯修道院和贾罗修道院被劫,之后苏格兰的爱奥纳修道院、伊尼什博芬修道院和爱尔兰的拉斯科岛修道院相继沦陷。这些地方经过反复劫掠后已无利可图,维京人必须去越来越远的地方冒险,以寻找新的战利品。于是他们在公元799年第一次到达了法国海岸,并在卢瓦尔河滩和那一带的岛屿上挺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维京人的攻击逐渐变得越来越频繁而具有组织性,而且也越来越凶残。行动一般发生在夏季。但是在公元840年到841年之间,挪威人在冬季发起进攻出现在了爱尔兰对面的一个海岛上,不久之后到达英格兰地界,在那里过冬。
在圣瓦斯特修道院找到的有关公元884年的资料这样描述:“北方人不断地杀害和俘虏基督教徒,不停地摧毁教堂和房屋,将整座城市付之一炬。路上到处是尸体,其中有教士也有非教会的人,有贵族也有平民,有妇女、儿童甚至刚出生的婴儿。”
公元865年,一支由埃法尔、哈尔夫丹和格斯鲁姆领导的丹麦大军,大约有三千维京人,在英格兰的最东端登陆。当时英格兰被分为四部分:诺森伯兰、麦西亚、东安格利亚和韦塞克斯。这些王国由于分裂而实力削弱,无法与维京海盗抗衡。
东安格利亚的国王给维京侵略者们提供了马匹,想让他们远离国土。维京人继续向北行进,攻下了约克城,重新命名为约维克( jorvik)。到公元954年止,约克都一直是丹麦人的领地。他们还占领了诺森伯兰的首都,将其作为大本营,从那里组织了对东安格利亚的征服行动。十年战争之后,维京人还成为了英格兰东半部的主人,并把这个地区叫做丹麦律法施行区。
许多年间,维京人控制了英格兰的大部分地区,在那里强征赋税,称为“丹麦金” danegeld)或“给丹麦人的钱”。
当时唯一保持不受侵犯的领土是韦塞克斯,这要归功于国王阿尔费雷多。在他的统治时期,韦塞克斯一直处于维京人的控制范围之外。
后来,阿尔费雷多的继承者爱德华多和埃德加多重新开始向外扩张。公元973年,埃德加多被称为英格兰国王,
成为所有岛屿和君主的领袖。这意味着丹麦律法施行区的诺曼首领们也承认了他的权威。
但是在公元947年,埃里克一世“血斧”率领维京人又次卷土重来,重新征服了约克城。维京人的这次出现一直延续到大卡努托朝代(1016-1035)。这位大卡努托国王在北方的海边建立了真正的斯堪的纳维亚帝国,包括英格兰丹麦和挪威。直到他去世后,为争夺继承权而引发的一系列战争削弱了皇室的力量,其后果就是哈拉尔德三世在斯坦福德桥战役中惨败。
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维京人
从公元795年始,维京人在对爱尔兰的远征中无数次地劫掠了沿岸的各个修道院。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些零星小分队行动。但是公元830年后,他们组成声势浩大的舰队建立了最早的临时居住点,逐渐为当地人所接受,还时常出现混血的情况。
尽管海边的资源缺乏、防御稀少,但维京人并不敢下定决心向内陆挺进。到了公元832年,一支由一百二十艘船组成的维京舰队侵犯北部沿岸的各个王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开始向内陆深入,与之前无组织、仅限于海岸的进攻不同。到了公元840年,维京人已经拥有了几个内陆基地。
公元838年,一小支舰队在东部沿着利菲河而上,建立了一个营地( longphort),也就是后来的都柏林。这个营地最终变成了维京人的永久基地。到了第十年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位君主在统治。这里一开始只是个修建了防御工事的殖民地,此时成为了繁忙的港口,进行着大量的奴隶贸易和重要的商业活动。与维京人在爱尔兰的其他基地一样它卷入当地的政治生活,参与和评判与岛上其他王国的矛盾。其他的一些基地逐渐地以这种方式在科克、利默里克和
沃特福德建立起来。
维京人将苏格兰及其群岛作为永久基地,而爱尔兰则不断地遭受短暂的入侵。这些斯堪的纳维亚人在苏格兰长期居住,不仅是因为这里是他们最早占领的区域之一,还因为后来侵占的地区比这里人烟稀少,且不如这里的人热情友善,所以他们在苏格兰受到的反抗比较少。
接近公元800年时,维京人进攻奥克尼群岛和设德兰群岛。公元825年左右,维京人在赫不里底群岛定居,统治者是部族的最高首领之一:塌鼻子凯特尔。十一世纪初期奥克尼群岛变成了挪威-丹麦海上王国的中心。这个王国控制了苏格兰的所有岛屿和西海岸,一直到爱尔兰海的马恩岛,后来在十三到十四世纪之间被苏格兰王国吞并。
卡洛林王朝时期法兰西境内的丹麦金( danegeld)
越来越多的勇猛战土从极寒之地南下,集结成队,四处劫掠。不久,刚开始的侵犯活动已然变成真正的军事远征,目的从劫掠扩大到了征服。在之前的几十年里,斯堪的纳维亚人已经形成了不同的分支,每个分支都有自己的维京勇土和大量的船只,供各自的首领支配。这些分支一旦合并,便可达到成百上千艘,组成真正的舰队。
袭击行动本来集中在拉曼却运河地区和大不列颠岛屿,如今已漫延到卡洛林帝国的西部,那里的整个海岸在九世纪时不断遭受袭击。国王查理曼不得不组建一支舰队来保护海岸,但随着帝国的破裂,侵犯行为变得越来越频繁。维京人最常侵犯的区域之一便是卢瓦尔河,而位于该
河入海口的诺牧提小岛则是他们到达的第一个地方。不仅岛上的修道院和居民点遭到劫掠,这里还成为维京人在欧洲实施征服行动的基地和中心。
塞纳河畔也是维京人常来的地方,首先到达的是位于河右岸西北部的勒阿弗尔。鲁昂城亦遭受过好几次劫掠。维京最高首领之一拉格纳罗德布洛克率领一百二十艘船和五千战士沿着塞纳河进入法兰西。在横扫塞纳河畔和法西帝国的西部之后,于公元845年3月28日向巴黎进军。
当时的法兰克国王“秃头”查理是查理曼的孙子,他认为无法与侵略者抗衡,决定与之谈判,于是给丹麦人送去七千磅,请求他们放过此地。拉格纳罗德布洛克接受了查理的妥协,但没有停止袭击其他的法兰西地区。
对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劫掠行动而言,查理自愿交出的钱财无疑是火上浇油。维京人不仅开始在接下来的所有谈判中使用这种由“秃头”查理开创的缴税方式,而且在他们的故乡,希望前来参与饕餮盛宴的北方海盗大规模地增加。
这种自愿的缴税或“丹麦金”被广泛推行,不久便被放在了其他用途上,比如“秃头”查理的弟弟洛塔里奥将钱财交给维京人,让他们进攻其他城市,以满足洛塔里奥自己的利益。
9世纪60年代,《圣菲利伯特传》的作者埃蒙塔里奥德·诺牧提写道:“船的数量与日俱增。维京人如潮水一般不停地涌来各个地方的基督教徒们成为屠杀、纵火和劫掠的牺牲品。维京人征服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没有人能与之抗衡。他们攻下了布德奥斯、佩尔格特、利摩日、安古雷玛和图卢兹。安格斯、陶斯和奥尔良均被摧毁。数不清的船只沿着塞纳河而上,整个国家乌烟瘴气。鲁昂在被劫掠和焚烧后成了一片废墟。巴黎、博韦和莫都被征服,默伦的防御工事也全部坍塌沙特尔被占领,埃夫勒和巴约被洗劫一空,还有许多其他的城市正陷于包围之中。”
为抵抗敌人,在城市和桥梁的周围陆续修建起了许多防御工事。正因为如此,乔斯林主教时期的巴黎能够坚守长达一年,并且到了公元889年,被推举为法兰西国王的奥顿伯爵最终击败维京人,使得法兰西和斯堪的纳维亚之间的谈判进入了新的时期。另外,仍留在海岸生活的法兰克人中,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队伍,时常发动武装起义和动乱。当直接反抗无济于事时,便求助于谈判和协议。9世纪40年代,阿坤廷的丕平二世妥协退让,允许维京人在加龙河的入海口建立基地,之后的桑丘·米塔拉公爵又将阿杜尔河入海口的驻守权让给了维京人。
维京时代(二)
一代又一代后,斯堪的纳维亚人尽管从未完全改变他们作为勇土的身份,但在当地已经逐渐地适应和融合,不仅接受了法语,还信仰了基督教。
公元911年,维京人在法兰西的最后几次重要进攻被击退,其首领罗伦与法兰西国王缔结合约。法兰西给予维京人土地和认可,以换取和平。
这位维京首领其实是罗尔夫甘尔,他的绰号“步行者罗伦”更为人所知.因为他身高两米多、体重达一百四十多公斤,找不着能够承受他的坐骑.所以只能步行。罗伦曾遭挪威国王流放.集结了一些维京人投身海盗业,劫掠范围专要在北海和拉曼却运河沿岸.有时还会在英格兰境内当雇佣兵。后来,罗伦在塞纳河的入海口建立了营地,从这里多次沿河而上,占领鲁昂,并在公元910年包围巴黎.但最终没能攻下。
卡洛林朝代的法兰西国王查理三世(天真者查理)已与维京人交战多次.深知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因此决定与罗伦达成协议。根据签订的条约,查理三世将从诺伊施特利亚到法兰西西北部、包括鲁昂郡在内的土地割让给罗伦,这块领地也就是后来的诺曼底。交换条件是罗伦必须发誓效忠于国王,改信基督教,并与国王的女儿联姻。罗伦在此建立起一个公国,后来在“征服者”威廉的统治时期将英格兰制伏。更为重要的是,从此没有其他的维京部队袭击过这个地方。
值得强调的是.罗伦实现了他保卫塞纳河沿岸的诺言.但是将爱普特河和里勒河之间的土地分给了他的军事将领们,建立了许多营地.并在鲁昂建都。这些营地给其他的维京海盗侵犯内陆提供了方便,因为固定的营地比在海上漂泊的舰队要可靠安全得多。
基辅罗斯的维京人
对维京人迅猛的船只来说,流入北海的各条河流是十分适合航行的“高速公路”。当海岸上的防御工事越建越多时.沿河而上便可以轻易地进入内陆。且能够在河岸上前行,寻找远处的目标,
在9世纪的北部,与挪威人和丹麦人建立的各个商业中心有关联的贸易十分活跃,处处充盈着货币、拜占庭和阿拉伯的织物或是中国的珍贵商品。众所周知.只要货船满载出海,海盗们就会快速出现,将货物劫获。所以很有必要在这些海域增加航行的安全性。因此。一大批维京先头部队开始建立新的海岸基地。
公元834年,根据圣贝尔廷的《编年史》记载:“一支丹麦舰队到达弗里斯兰,劫掠了大部分地区。之后从那里又经乌得勒支到达多里斯塔德,将沿路遇到的一切都尽数劫掠和摧毁。”
瓦良格人(拜占庭人对维京人的称呼)在大拉多加湖畔停下脚步。他们攻下了当地原有的一个居住点。在它旁边建立了古拉多加,并将自己通过劫掠和贸易得来的财物都汇集在与拜占庭帝国之间的重要贸易线路上。为了最终到达基辅,瓦良格人后来又搬迁至诺夫哥罗德。
他们的出现也被俄罗斯的古代编年史记录下来.描述了他们的到来和定居的方式:
“6367年(公元859年):海外的瓦良格人收到了来自东斯拉夫各部族的税款。”
“6370年(公元862年):东斯拉夫人拒绝向瓦良格人缴税,并一致同意自我统治。可是他们中间没有最高统治者,部族之间相互对抗。内部不和导致了内战。于是最终决定:‘我们去寻找一位大公来领导大家和根据我们的传统来评判是非。’于是他们去向大海对岸的瓦良格人求助。瓦良格人在这里被叫做罗斯人,就像在其他地方被称为瑞典人、诺曼人、盎格鲁人和哥特人一样。东斯拉夫各部族的人对罗斯人说:‘我们的土地广阔肥沃,可是毫无秩序。请派来大公统治我们。’有三兄弟带着家小自告奋勇。于是部族的人带着这些罗斯人返回东斯拉夫。”
据最古老的《早期编年史》( cronica primaria..)记载,公元860年,一个叫鲁里克(鹰)的瓦良格人成为斯拉夫和芬兰部族的首领,居住在诺夫哥罗德城。他的势力从那里一直延伸到基辅。编年史中称他为鲁里克王朝的始祖。
大公奥列格在35年内率领骑兵征服了所有的斯拉夫和芬兰部落,于公元880年建立了基辅罗斯。公元907年,奥列格发起对君土坦丁堡的攻击,几年后与拜占庭帝国缔结了平等的贸易约定。
借助拜占庭帝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各民族之间的皮革蜂蜜和奴隶贸易,基辅罗斯作为一个新的国家繁荣了起来,且一直控制着从波罗的海到黑海和到东方的路线。
俄罗斯的维京人在合法生活的同时,也干着劫掠、偷盗和海盗的勾当。基辅的瓦良格人继续沿伏尔加河而下,反复地袭击里海居民,且艰难地打击自己在海上和贸易中的竞争对手:波斯人、阿拉伯人和卡其尔人。
十世纪末,斯堪的纳维亚少数民族已经与当地融合。例如,俄罗斯的皇家卫队由维京人组成,而在基辅公国和诺夫哥罗德公国,东部的维京人、斯拉夫人和拜占庭文化都交融在了一起。
基辅罗斯后来瓦解成好几个王国,相互之间为争夺谁是俄罗斯文明的真正继承人和土地的导权而矛盾不断,最终被蒙古征服。
西班牙的维京人
维京人兵分多路,有的抵达了君士坦丁堡,有的在爱尔兰建立了都柏林,有的在法兰西焚毁了鲁昂城以及屠杀南特市民。与此同时,在西班牙海岸也开始出现他们的进攻。
这些北方人对西班牙而言并不陌生.甚至与加利西亚也的凯尔特人之问存在遥远的血缘关系。还有一种说法是,维京人在作为劫掠者抵达之前,曾在此贩卖奴隶,因为在阿拉伯人统治下的西班牙,人口贩卖活动十分活跃.奴隶们被卖到哈里发耋军队里充当仆人或士兵。维京人俘获的奴隶们还被卖到非洲甚至是远东。
当这些异乡人作为可怕的劫掠者抵达西班牙时.被称为北方人,有时也被称为火的崇拜者.因为将其与波斯拜火教联系起来。事实上阿拉伯人将这个称呼用于所有的异教徒,并非专门针对维京人。
公元844年,一支重要的诺曼远征船队到达西班牙,由五十四艘大船和差不多数量的小船组成。据编年史记载,这支船队由于暴风雨的原因偏离了航线,抵达希洪市的海岸。《先知编年史中记载的抵达日期是8月1日。或许认为这座城市难以攻破,维京人起程前往其他的阿斯图里亚斯港121,接着在加利西亚沿海一带航行。
维京舰队的到来在希洪城内引起恐慌.消息传到正在奥维耶多的拉米罗一世国王那里。拉米罗一世派出骑兵打探消息,并整顿军队.随时准备迎战。
在途经罗马人在拉科鲁尼亚建造的古老灯塔大力神塔楼的时候,维京人被这宏伟的建筑所吸引,认为此处必有重要的城镇。于是下船登岸。可是他们仅在塔楼脚下发现了名为克鲁尼亚的小村庄,该村庄从此消亡。
之后维京人向别的一些地方挺进.上岸后便逼迫当地居民远走他乡,其中包括拉科鲁尼亚.其居民迁至布尔戈斯。
一旦占领了拉科鲁尼亚.诺曼人便以其特有的速度很快地将势力扩展到周边地区。他们横扫所有的城镇,将各处洗劫一空.其中包括昌塔达、梅尔兰和圣塞巴斯蒂安古城堡。人们逃往坎达尔城堡,那是罗马人在米尼奥河边建造的该地区最大的要塞.当时正由骑士奥尔蒙多德埃里塞和埃尔希卡德埃里塞负责看守。他们在那里一直坚守到国王的军队到来。
拉米罗一世的军队与埃里塞兄弟治下的当地部队会合,将诺曼人赶至米尼奥河畔对峙。诺曼人困在河畔陡峭的地形中.被迫与之在一个后来被称作圣玛利亚德坎博拉米罗的地方开战。历史学家十分简洁地描述了那场想必十分血腥的战斗:
“国王唐拉米多将这些诺曼人彻底击败.然后下令放火焚烧舰队,七十艘船被烧毁。”(《西班牙总编年史》,罗德里格德托雷多和卢卡斯德图伊)
黑斯廷斯和比约恩詹赛德
在斯堪的纳维亚传说中.用雅各布斯兰(圣地亚哥所在的国度)来指加利西亚王国.那里的圣城一直刺激着诺曼人侵占其财宝的野心j因此,为进攻圣地亚哥一德孔波斯特拉城,诺曼人所选择的道路之一便是阿柔萨河口。
公元858年.一支新的侵略队伍在维京首领黑斯廷斯和比约恩詹赛德的指挥下到达加利西亚。舰队没有在半岛的北部沿海岸航行。而是直往拉科鲁尼亚灯塔而去。他们从
阿柔萨河口进入.在洗劫伊利亚弗拉维亚后,将圣地亚哥一德孔波斯特拉城包围。城内居民苦撑了两个星期,守卫这座几乎没有城墙的城市。当看到无法再坚持下去时.市民们提出支付高额丹麦金,以免圣城遭到洗劫。然而.维京人在拿到钱款后,再次企图侵袭该城。幸好此时唐佩德罗特昂德普拉维亚伯爵率领国王奥多尼奥一世(拉米罗一世之子)派来的军队赶到。一番大战之后,维京人被击败,不得不乘船离岸。
《阿尔维达编年史》中对此仅有一句记录:“那时诺曼人再次来到加利西亚海岸,但被佩德罗伯爵击败。”
既然维京人的目标是抵达罗马.而且已经收取了丹麦金,于是便不再恋战,继续向罗马驶去。
不过这并非维京海盗最后一次踏上西班牙领土。确切来说,他们在侵袭意大利城市热那亚后,满载着财宝和奴隶而返,在南下途中洗劫了潘普罗那。
这一回.维京人在托尔托萨沿埃布罗河进入伊比利亚半岛,直抵纳瓦}一王国,绕开r防守严密的萨拉戈萨和杜德拉,再顺着支流最终到达潘普罗那,公元859年,维京人洗劫了这座城市,绑架了伊尼戈阿里斯塔的儿子和继承者加西亚伊尼戈斯,从而获得了作为赎金的大量金币.
“异教徒的船队抵达潘普罗那.在那绑架了总督加西亚。支付了七万第纳尔的赎金后,加西亚得以获释。”(《楷模列传》.伊本哈尔顿
据《伊利恩斯简史》(cr6nica lriense.)记载,公元968年一支具有一百多艘船、几千将士的丹麦远征军在贡德雷多的指挥下从阿柔萨河口进入.之后的两年内不断地扫荡该地区,同时为最后侵袭孔波斯特拉城做准备。圣地亚哥的大主教西斯南多无法抵制侵略者们的前进.最终在拉里斯堂区的佛尔内罗斯爆发的战斗中牺牲。在洗劫了库尔迪斯修道院后,维京人继续前进到达卢戈市,并将途中经过的一切摧毁。
“西斯南多在圣诞节的夜晚结束了自己的使命。诺曼人和弗里斯兰人驾驶着一百来条船.在贡德雷多的指挥下再次侵犯加利西亚。他们在孑l波斯特拉城的各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大主教西斯南多怒气冲天,全副武装地带着手下四处找寻侵略者的踪影:在佛尔内罗斯发现了海盗们.并与之发生搏斗。但最终被一支箭穿膛而过.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手下的人四处逃散.诺曼人控制了这个地区。这回海盗们乘胜挺进,抵达赛布兰赛罗山区,烧杀抢掠,毫无怜悯之心。当他们往岸边折返,想要把掠夺来的财物装到船上时,被冈萨罗桑切斯伯爵率领的加利西亚军队击溃……加利西亚军队勇猛冲杀,将那些异教徒屠杀殆尽,就连贡德雷多本人也被杀死。紧接着,诺曼人的船只被焚毁。从此,这些曾在法兰西和不列颠所向披靡的冒险者们在加利西亚消失了。当时是拉米罗统治时期(公元969年)的第三年。”(m.拉富恩特,《西班牙通史》,第一卷,第二部分,第267页)
罗森多曾被加利西亚国王桑丘奥尔多涅斯任命为加利西亚总督和孔波斯特拉大主教.后来在对抗诺曼人的任务中与冈萨罗桑切斯一起出色地完成使命.于公元971年击溃这些异教徒,并将贡德雷多杀死。
贡德雷多的这次侵略促使加利西亚人修建了卡托伊拉的西部塔楼和兰萨达塔楼。作为阻止其他侵略者突然袭击的防御工事。
然而,尽管有这些防范措施,海盗活动依然在继续。据《孔普卢屯编年史》中记载,公元1008年又有一支新的侵略队伍在米尼奥河和通往孔波斯特拉城的杜罗河一带活动。
显然,防御工事的修缮使得维京人只得寻找其他的攻击目标,于是选择了米尼奥河的人海口。一些史册上提到维京人在公元1008年侵犯了布拉加地区,但语焉不详。而公元1015年的入侵或许更为重要,维京人实实在在地将该地区夷为平地。
维京人的这支舰队可能由后来成为挪威国王的欧拉夫哈拉尔森指挥,此人曾横扫荷兰、不列颠和法兰西的海岸。这些北方海盗们从米尼奥河进入,袭击了卡斯特罗波尔、贝丹索斯和里瓦斯德希尔。梅内杜斯伯爵试图拦截他们,结果全军覆没。侵略者们袭击了主教教区图伊.摧毁了整座城市,并将主教阿尔丰索绑架.从而得到一笔丰厚的赎金。洗劫图伊后,维京人继续扫荡南部,从米尼奥河一直到布拉加,最后终于被阿尔丰索五世驱逐。这在公元1024年10月29日的一封信中有所提及。
图伊被毁得面目全非.国王阿尔丰索五世并不打算重建该城,而是将这一教区并入圣地亚哥,并且将大教堂从河边搬至山坡上,以免再次发生类似侵袭。
公元1028年。卡斯蒂亚王国的费尔南多一世与加利西亚一莱昂王国的贝尔穆多三世之间的斗争引发了政治危机,维京人趁机沿阿柔萨河而入。许多资料显示,这次的入侵由伍尔夫统帅。此人由于长时间在加利西亚领土上开展海盗活动,而被称为“加利西亚人”。孔波斯特拉教区的主教克雷斯科尼奥集结了军队.作为加利西亚贵族阶级的领袖,打败了维京人.并最终将其驱逐出境.
克雷斯科尼奥在主教任期内努力结束了维京人的入侵.此时加利西亚王国正需要政治安全和经济稳定.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朝圣者拥向阿波斯托尔城。为此,在圣地亚哥一德孑l波斯特拉城的外嗣修筑了城墙,并通过重建卡托伊拉的西部塔楼,将圣地亚哥的海域门户进一步加固。另外还常年拥有一支严格训练的军队.让维京人感觉入侵加利西亚胜算寥寥、这些努力的结果便是,在伍尔夫之后。维京人再没有侵犯过令他们垂涎欲滴的“雅各布斯兰”。
仅在公元1111年。曾出现过与维京人的一场小战役,这也是最后一场战役。当时有一支维京军队协同支持阿拉贡国王阿尔丰索的加利西亚贵族们参加了与唐娜乌拉卡争夺王位的斗争。主教塞尔米雷斯在拉兰萨达击败维京人,后来以要求不再侵犯加利西亚为条件。将他们释放,从此,加利西亚人与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关系变得较为缓和,比如在修建圣地亚哥一德孔波斯特拉城大教堂的最初部分时.就曾召集一些诺曼建筑师。
阿尔一安达卢斯1钧维京人
阿尔一安达卢斯是当时的伊比利亚半岛上最强大的王国,在整个欧洲来看也是文化最为先进的国度。在奥梅亚王朝的统治期间,经贸昌隆。发达的农业和工业刺激了科学和艺术的发展。
哈里发时期的主要收益来源之一是奴隶贸易.尤其是阉人贸易。专门有一组犹太外科医生在科尔多瓦从事这种阉割工作。事实上。当时地中海流域的阉人奴隶都是从科尔多瓦买来的,而这些奴隶大部分都是斯拉夫人。因此科尔多瓦人很熟悉那些贩卖斯拉夫奴隶的北方人.但并没有将他们和即将到来的维京人等同起来。
据一些资料显示,维京人在拉科鲁尼亚的计划落空后,便作为海盗首次驶往里斯本,共有五十三艘大船和五十八艘较小的船。
“230年.居住在距离阿尔一安达卢斯最远的地方的玛德胡斯侵略了msl的领土。229年的朝圣月(公元844年8月20日一9月17日),他们已抵达里斯本,在那里驻扎了十三年。”(希哈布阿尔丁阿尔努瓦伊里)
里斯本总督积极备战、抵御包围,同时将消息报告给阿尔一安达卢斯首府科尔多瓦的倭马亚王旗睇四任埃米尔‘l:阿布德拉曼二世。这位埃米尔对每一个近海岸居住区都发出了如何抵御侵犯的具体指示。
维京人登岸后,费了近两个星期企图找到克制msl守军的办法。但是苦于没有攻破高大城墙的袭击工具,而且这也并非他们喜欢的进攻方式,因此,维京人:t:气大跌,在
将城市附近地区扫荡一空后,决定转战其他更为易攻的海岸。
很快,他们到达加的斯。这座城市位于一个半岛e.是个理想的征服地点。维京人从那里能控制海上入口,并为其他的入侵行动建立根据地.这是他们惯常的战略,当维京人的一支分队攻占加的斯时,其余部队沿瓜达尔基维尔河而上,直达塞维利亚。
9月25日,塞维利亚人醒来时.发现一些奇怪的船正沿瓜达尔基维尔河慢慢靠近、让人们恐慌的不仅是维京人的到来.还有本该保护他们的当权者们在前夜某个时候已经逃到防御措施较好的邻城卡尔莫纳。绝望的塞维利亚人启用了少得可怜的防御措施来对付诺曼人,但几乎不起作用。很快诺曼人便将他们打算用来抵御海盗袭击的几艘船付之一炬。
9月28日和30日.在维京人和塞维利亚人之间爆发了两次激烈战斗,msl均被击败。在第二次战斗中,维京人在塞维利亚人后追击,到达城内.将全城占领.尽情抢掠。得以脱身的居民全部逃往卡尔莫纳。
诺曼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杀死老人,将女人和孩子贩作奴隶,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之后又在瓜达尔基维尔河的一个岛上登陆,将赃物藏匿好,并等待着人质们的赎金。第二天上午,他们又从那里起程,驾驶四艘船沿河到达科里亚,登陆后开始了大屠杀。
当维京人返回塞维利亚后,发现这座城市已然废弃,仅在一个qz寺里找到了几个老人。这些老人也被杀害.从此这里被称为殉难者qz寺。
与此同时,科尔多瓦的哈里发阿布德拉曼二世在接到塞维利亚沦陷的消息后惊得目瞪口呆。这些异乡人几乎不到十天前还在里斯本,现在居然已经劫掠了他的三座城市。
维京人军队调动的快速和侵袭的杀伤力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需要尽快集中军队,而且从传来的战地情况来看,必须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从维京人的船只数量来看,维京将士应该达到一千八百人左右,这意味着兵力相当强大。
阿布德拉曼二世向各地驻军派出信使,尤其是报信给封臣贝尼加西尔家族和最优秀的将军穆萨,伊本穆萨本加西。召来的援军必须合理部署,以便能尽可能快地加以调动。
与此同时,维京人正尽情享受掠来的丰厚财富。他们用从梅诺尔岛上抢来的马匹组成了进攻部队,前去洗劫了距离塞维利亚仅二十公里左右的科里亚,以及塔布拉达、莫隆、涅布拉和一个叫做雷坎特的地方:
阿布拉德曼二世令最骁勇善战的将军率领一支骑兵去往前线.并派心腹之一的阉臣纳什尔将陆续从阿尔一安达卢斯各个角落赶到的援军队伍加以重新组合。11月初,科尔多瓦的军队在第一回遭遇战中袭击并打败了正在劫掠莫隆的两百左右雄京人。
11月1l et.在塔布拉达爆发了决定性的战役,以维京侵略者的全面失败告终。一直以来在洗劫和屠杀中偷生的塞维利亚居民眼见局势急转,纷纷起来反抗和袭击侵略者。
维京人中有一千人左右受伤,被俘的大约四百人也被立即处决。三十艘诺曼船被焚,死者的头颅悬挂在长矛尖上和棕榈树上。
仍留在陆地上的维京人企图从卡尔莫纳和莫隆逃跑。他们重新登上船只后,将船开到某个地方,接应被科尔多瓦军队追杀的同伴。这种紧急的形势下,维京人要求停战议和。在谈判战俘赎金的时候,他们不愿要阿拉伯人的金银,而是对食物和衣服感兴趣。维京人还请求科尔多瓦的哈里发向他们的国家派出一名使者作为大使。阿拉伯将军们允许塞维利亚人将家人赎回.但没有同意放回被俘的五百维京囚犯。另外,还准许一艘维京船只停留在塞维利亚,等待阿布德拉曼二世的回音。这位哈里发同意了停战,并派出了大使。
谈判结束后.维京舰队驶离加的斯.途中又一次袭击涅布拉,然后从塔霍河驶入.顺着好几条河流而上,直到抵达贝哈尔。在劫掠了贝哈尔之后.终于消失在大海中。
五百维京战俘被遣往塞维利亚南部的梅诺尔岛,那里也曾被他们洗劫过。他们在那皈依了***教,并在瓜达尔基维尔河流域从事放牧和奶产品制作。这个改信***教的北方人居住区常年给塞维利亚提供的奶酪至今仍十分有名。
这几次战役之后.阿布德拉曼二世建立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并在沿海一带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塔楼。而且,海岸都由“神圣战士”(指在对抗异教徒的战争中调动起来的msl信徒)守卫,以防灾难重演。这些措施在维京人后来的侵袭中发挥了十分有效的作用。
黑斯廷斯和比约恩詹赛德(绰号“铁肋”)虽然在圣地亚哥一德波斯孔特拉城战败,但还是获取了“丹麦金”,之后继续在阿尔一安达卢斯的国土上肆虐。他们在里斯本附近登陆.但这次并没有袭击这座城市,而是仅限于在城郊劫掠,并补给淡水,打算沿着海岸向南方继续航行。
他们本想沿与上回相的行军路线抵达塞维利亚城,然而阿布德拉曼二世的儿子和继承者穆罕默德一世早已从里斯本的信使处得知维京人的又一次到来。于是当维京人一进入瓜达尔基维尔河的人海口,便遭到了穆罕默德一世的截击。这场对抗中,维京人处于不利地位.丢失了两艘战船。他们决定放弃袭击塞维利亚的计划,继续南下。
途中又一次经过阿尔赫西拉斯.他们曾劫掠过这座城市.且摧毁了阿尔汉德拉大qz寺。据msl西班牙裔地理学家乌贝德阿尔贝克里记载,后来大概是由于海上事故的原因.维京人继续驶往摩洛哥北部的大西洋海岸。
维京人第二次袭击了这个地方(阿尔赫西拉斯)。离开阿尔-安达卢斯的海岸后,一场风暴将他们吹至阿什拉港口。”(乌贝德阿尔贝克里,《道路和王国》)
第二次袭击阿尔赫西拉斯后,维京人确实横穿直布罗陀海峡,袭击了距离梅利利亚1西部五十公里左右的非洲城市阿什拉和内阔尔。在这些劫掠活动中,可能第一次出现了
“蓝色人”的称呼,或者至少是第一回将黑奴运达爱尔兰。维京远征军继续在伊比利亚半岛南部沿岸航行,直至找着下一个袭击目标:奥利乌埃拉城及其周边领土。之后又人侵了梅诺尔卡岛、马略卡岛、伊比萨岛和佛尔门特拉岛。他们到达位于现在法国南部的罗塞利翁,洗劫了特尔河附近的两个修道院,并决定在冬天到来之前去拉卡马尔加地区的罗达诺河上的一个岛上落脚。尽管正值冬季,维京人并未闲暇下来:………罗达诺河上的丹麦人进入内陆,横扫一切,直抵瓦伦西。将整个瓦伦西地区洗劫一空后,他们又返回宿营的岛上。”(《圣贝尔丁
编年史》
被洗劫的城市中包括尼梅斯和阿尔莱斯,当然整个过程并非十分顺利,因为驻防罗塞利翁和普罗文萨的赫尔哈德伯爵出兵截击,给他们的行进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是此时维京人正处于休整期,所以并不恋战,而是在防守严密的小岛上度过了剩下的冬季。春天到来后,维京人留下一个小分队看守小岛,其余调转船头驶往意大利海岸,意图在于他
们最初的目标:罗马城。
黑斯廷斯和比约恩詹赛德到达了热那亚。一些资料显示,维京人为夺下这座守卫森严的港口城市,用了一定的计谋,而另一些资料则指出该事件其实发生在露娜城,而不是在热那亚。
为避免代价巨大的正面袭击,一支维京使者团来到城市附近,与城内贵族对话,谎称自己的队伍是往君士坦丁堡行进、前去与拜占庭皇帝的军队会合,而他们的首领是基督教徒,此时刚刚去世,其最后的心愿便是能安葬在圣地,因此希望城内长官们能允许他们入城下葬,给予该首领以应有的荣誉。城内长官们同意了这个请求,维京人运送着棺材进入城内,棺材里躺着黑斯廷斯本人,衣服里藏匿着武器。
当身着盛装的主教前来为死者赐福,将其引入大教堂中时,情况发生了变化。黑斯廷斯一跃而起,用宝剑将教堂杀个片甲不留,而其他的葬礼随从人员袭击了当时聚集在那里、手无寸铁的贵族们。与此同时,其余的维京部队攻占了港口和整座城市。他们获得的战利品十分丰盛。《雷格纳罗德布洛克及其子嗣传奇》)中写道,无论是黑斯廷斯还是比约恩詹赛德本以为拿下的这座城市就是罗马城,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他们最自然的反应便是将整座城市付之一炬。将托斯卡纳地区的所有城市洗劫一遍之后,维京人回到罗达诺岛,将所有的战利品汇集起来,决定返回故土。他们沿着埃布罗河而行,途中劫掠了潘布罗那,将其国王俘虏,索取赎金。船上满载着财宝和奴隶,继续航行。
公元862年,尽管有所伤亡.维京海盗黑斯廷斯和比约恩-詹赛德率领的远征船队满载着奴隶和财宝最终抵达了他们在不列颠的目的地。
维京人的告别
维京人的入侵活动最终在公元十世纪末结束。丹麦、瑞典和挪威变成了王国,它们的国王们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管辖领土上。随着基督教的传播,维京人古老的战斗勇气消失殆尽,被自己曾经征服过的文化消融。于是英格兰的占领者和征服者变成了英格兰人,诺曼人变成了法兰西人,而瓦良格人也变成了罗斯人。
尽管维京人的衰败从很久前就开始了,但世人普遍认为,公元1066年以国王哈拉尔德三世为代表的最后一股敌对势力在斯坦福德桥战役中的失败宣告了维京时代的消亡,哈拉尔德三世本人也在这最后一次意在夺取英格兰领土的计划中去世。
北欧的中世纪传说记叙了哈拉尔德三世在战前的故事,他当时向手下将士朗诵了一首诗,似乎预言了自己的最终命运和这次冒险行动的结局:
“鹰隼翱翔之地的女神嘱咐我:当战场上兵刃相接时不要躲藏在盾牌后。她的玉颈上佩戴着美丽的项链,在很久以前就告诉我说,战场厮杀,眼见铁刃向头上砍来之时,千万别低头。”
最后这位维京首领,人称“冷酷者”哈拉尔德哈阿德拉德,出生于1015年,十五岁的时候与同父异母的哥哥挪威国王奥拉夫二世一起在斯迪克斯塔德战役中对抗丹麦人。
哈拉尔德在这场战役中受了重伤,痊愈之后逃往东方。十四年间,他游遍东方各地,对当地民族的了解滋养了他建立维京帝国的理想。他曾在东方的军队里服役,当过拜占庭佐伊女皇的皇家卫队成员。好些北欧中世纪传说都歌颂了他在地中海一带的伟大功绩,并提到当时欧洲的国王们都向他支付重金,以期他的保护和免于洗劫。
公元1046年,哈拉尔德返回挪威,抗议侄子“好人”马格努斯一世继承王位。他用自己在东方积攒的财富中的一半换取了对挪威一半领土的统治权。一年过后,马格诺斯去世,哈拉尔德成为了唯一的统治者。
哈拉尔德在与丹麦国王思维恩二世的战役中胜败参半,将挪威领土进一步扩张,占据了奥克尼群岛、设得兰群岛和赫布里底群岛,于公元1050年左右建立了奥斯陆城。
在完成帝国梦想的驱动下,哈拉尔德又一次向丹麦宣战,并将视线延伸到北海的更远处。公元1066年,他联合诺森伯兰的托斯蒂格公爵,向哈罗德葛温森发动战争。葛温森是托斯蒂格公爵的兄弟,在英王“忏悔者”爱德华多去世后的第二天便自封为英格兰国王。当葛温森获知挪威人的进攻时,派兵迎战,其中包括所谓“皇家侍卫”的精英部队在内。他这样提到哈拉尔德:“我
仅需让他踏入英格兰两米,就足以让他有来无回。”(jl博尔赫斯,《历史正传》,1952年)
两军在斯坦福德桥相遇。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哈罗德命令手下将士无序撒退,让维京人误认为自己已经胜利,并出兵追击。此时精英部队出动,包围在追击中已经乱了阵形的
维京人,将其一举击败。
哈拉尔德哈阿德拉德被箭射中.身负重伤。当手下询问他的情况时,他回答道:“虽然只是支小小的箭,但却完成了它的使命j”
公元1066年9月25日,这位梦想建立大维京帝国的最后一位国王在斯坦福德桥去世。“财富会竭尽.家人会逝去.自已也会死去:但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永远不会消亡:逝者的威名。”(哈维默,《宾客细则》,第77节)
大开拓时代
16世纪的海盗活动中.有三个主人公和其他的一些参与者。其中西班牙和新大陆展现在历史舞台的中央。新大陆的财富不计其数,惨遭西班牙人的摧残和破坏。随之崛起的强国英格兰和法兰西,连同荷兰人和柏柏尔人一道.也纷纷参与进来,企图瓜分剩余的财富。
“商人们必然研究的另一个领域(这点与征服者和海盗们仅有细微的界限):实用地理学书籍,其中汇集了科学论著、旅行故事和地理绘图。据说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是中世纪销量最好的书籍之一。人们痴迷于包括小说体在内的冒险书籍,即使是约翰曼德维尔虚构的一本想象力极其丰富的探险书也风靡一时。热那亚和加泰罗尼亚的地理绘图学校制作出精致的港口地图集、附有地图的航海路线描述以及对港口和航海条件的介绍。在这种为拿着罗盘、星盘和天文学丁具的专家和专业人士准备的博学环境中,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出生了,他的探险并非出自偶然,而是丰富的知识和技术将他带往一个特定的目标。
对即将去国外的商人而言.有许多指南可以使用,例如:佛罗伦萨的商人和银行家吉奥瓦尼弗雷斯科巴尔迪写的《英格兰之行必知》。或是佩鲁齐的代理商弗朗西斯科迪巴尔杜奇彼加洛第的《前往中国的商人必知》。”(《中世纪商人和银行家》,雅克勒高夫,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出版社.1 986年)
奄奄一息的美洲大陆被海盗征服者们一寸寸吞噬着,而被排斥在瓜分团伙之外的海盗们则在海路上对征服者们的运输船进行各种程度的掠夺行动。,不久,除了掠夺金银之外,贩卖人口的行为也开始了。这片蒙受了巨大悲剧的土地上即将建立起现代城邦,
公元15世纪.葡萄牙人率先驶往熟知的海域之外.进行财富掠夺。国王恩里克的绰号“航海者”并非来自偶然.他深知非洲海岸是最为合适的掠夺途径。从那里可以获得商队从近东和远东运来的丝绸、象牙、宝石和其他诸如香料、桂皮和姜之类的珍品。
恩里克在萨格雷斯建立了一个天文台,同时也是个航海技术学院,汇集了最珍贵的航海地图和最有经验的水手。这里的探险者们于1435年为欧洲人发现了博哈多尔角.于1442年发现了布兰科角.于1445年发现了佛得角.于1447年发现了冈比亚,于1462年发现了莱昂山脉.于1471年发现了刚果,不久巴多罗马迪亚斯又发现了好望角.开辟了一条通往印度群岛的新路,
信仰天主教的葡萄牙国王恩里克将这些发现告知罗马,申请将天主教传播到被征服的地区。于是,教皇埃乌赫尼奥三世在公元1454年的罗马主教谕旨中将所征服地区的所有权授予葡萄牙国王。授权他在那里建造教堂和修道院,并派出传教士。葡萄牙王国的传教基金会就此成立.为后来历任教皇所承认并扩大其授权范围。
葡萄牙国王希望至少在精神层次上将已经征服以及将要征服的地区在更高统治者面前合法化.原因在于葡萄牙作为欧洲弱国之一,担心诸如英格兰、法兰西或德意志之类的强国会将其强行夺去。
因此,当公元1493年4月3日哥伦布将从新大陆带回来的物证展示在天主教双王(1469年,伊比利亚半岛上的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和卡斯蒂亚女王伊莎贝尔联姻,共享西班牙王国的王位。史称“天主教双王”)面前时,西班牙的君主们十分担心葡萄牙会顺其自然地将新发现领土的所有权归在自己名下,于是立即向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提出请求,以避免任何
争执。西班牙君主向教皇求助的做法合乎逻辑,因为当时的天主教国家普遍接受教皇的裁决,并将其谕旨当作确定国际权利的有效文件。此外,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本人也是西班
牙人。
一个月之后,亚历山大六世于公元1493年5月4日颁布了谕旨,文中对以往谕旨和文件进行了修订。之前规定葡萄牙在大西洋地区占有支配权,而西班牙被局限于往南直至加那利群岛的区域,但现在美洲的发现使得格局发生了变化。
“教皇的管辖权日益增大,因此向往西和往北推进的所有岛屿和陆地进行捐赠,并用一条从北极到南极的线将这些区域划分开来……这条分界线位于所谓的亚速尔群岛和佛得角群岛往西一百里格(约五百公里)的地方谕旨中捐赠的说法来自所谓的《君土坦丁大帝(古罗马皇帝)的捐赠》,该文件后来被发现是伪造的。这份伪造文件中提到君士坦丁大帝在古罗马帝国西部的各个岛屿均捐建罗马教堂。于是在1493年有人提出大西洋往西的岛屿都应该是古罗马帝国的合法辖区。
葡萄牙人拒绝接受这条分界线,认为教皇片面地偏向西班牙人。最终,经过长时间的商议,各方签订《托德西利亚斯条约》(1494年)。条约修改了分界线,将亚速尔群岛往西一百里格改为三百七十里格.以确保葡萄牙船只从非洲顺利返航,同时保证西班牙船只的自由通行。于是,分界线以西部分将属于西班牙.以东地区归葡萄牙所有。因此,葡萄牙人得以将巴西变成自己的殖民地.也避免了一场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的战争。
自由和封闭的海域和市场
在历史长河中,从古罗马时期到现代国家,各个海域的开放准则总是顺应每个时期的强国的经济利益需求。
当西班牙和葡萄牙划分世界、瓜分海洋的时候,同时也在建立商业垄断,在事实上确立了一片企图将其余国家排斥在外的封闭海域。
古罗马法律中提出“共有物”和“无主物”。其中,根据共有物”的内容,某些海上资源应当归所有人共有,而“无主物”则承认另一些海上资源不属于任何人。古罗马根据自己的战略利益和形势需要,在区分“共有物”和“无主物”方面玩儿尽了文字游戏。由此,当古罗马帝国为发展海军,需要占有地中海资源、并将地中海作为其殖民扩张的媒介时,便对自己在海上的法律标准做了一个特别说明。
公元17世纪初,海洋自由权第一次在1609年匿名发表的简短著作《自由海》( mare liberum)中得到清晰阐释。文中声明海洋并非任何人的所有物,而是所有国家都能自由
使用的国际区域。事实上这篇著作的作者是荷兰法学家、作家和诗人雨果戈罗西奥,他意在维护世界上第一家跨国公司荷兰公司在东印度群岛的权利,以便在印度洋开辟航线,而当时葡萄牙凭借1493年的教皇谕旨,将印度洋当作自己专有的海域。
戈罗西奥坚持认为海洋应当是开放自由的,因为它是各国之间交流贸易所必不可少的途径。上帝创造了大海,没有人能将其归为己有,否则就等于破坏和平。但是这一思想很快遭到其他航海强国的反对,他们控制着各条海上路线,拒绝接受这个主张“海空使用权为所有人共有”的学说。1635年,约翰赛尔登发表文章《领海》,驳斥了戈罗西奥的说法,认为海洋和陆地一样,既可以被私人占有,也可以被限制在各国的控制范围之内。既然可能被占有,那么无论在陆地还是在海洋和天空,所有权的关系便可以建立起来。
此时这位英格兰法学家试图维护英王在海上称霸的权利,将海洋看作可以私自占有的物品。然而不久,由于包括英格兰在内的列强的经济需求和殖民政策,这种想法被废弃,之前关于海洋自由权的学说反而受到追捧,因其对这个时期的各贸易帝国而言更为适用
然而,法兰西国王弗朗西斯科一世对西班牙和葡萄牙在教皇的庇护下划分的世界格局并不支持。他尽管是个工业和技术欠发达国家的国王,但也不乐意被排斥在游戏之外。另外,弗朗西斯科一世还有足够的个人原因来憎恨西班牙人,因为他曾在帕维亚战役(1525年)后被西班牙人俘虏为获得自由,不得不交出一大笔赎金,并割让了米兰、那不勒斯、弗兰德斯、阿图瓦和勃艮第,故而备感耻辱。
回到巴黎后,弗朗西斯科开始搜寻钱财,可是法兰西的财库已然空虚,仅剩的一点都被用来救他。此时的法兰西是个贫穷、濒于破产的国家,并有着一位渴望复仇的年轻国王。于是,如同历史上其他国家也常出现的情况一样,当没有能力组织巨大的舰队和调动补给成千上万的将士与过于强大的敌人进行对抗时,国家就会扶持各种民间的小战争。也就是说,在没有财力发动大的战争时,便资助海盗不断进行小规模的骚扰。
“…当时有传言说,法兰西国王质问西班牙国王为何与葡萄牙国王将世界瓜分,却将他排除在外,并让西葡二国王拿出始祖亚当的遗嘱,看有否仅让他俩继承和统治那些领土。法兰西国王还说,既然他俩将世界瓜分,一块都没有留给他,那么他就有理由竭尽所能在海上劫掠抢夺。”(贝德纳尔迪亚斯德尔卡斯蒂略,《新西班牙的征服真史》,第七十九章)
出生于荷兰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同时也是德意志的查理五世,他在继承王位时不得不学习了西班牙语。命运对他万分地青睐。他是西班牙天主教双王的外孙、德意志皇帝马克西米连的孙子,从祖辈处继承了相当辽阔的欧洲领土,统治了至少说十二种不同语言的区域和数百万人口。他是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又是兼有卡斯蒂亚王权和阿拉贡王权的西班牙国王。在他的统治期内,埃尔南科尔特斯征服了墨西哥;皮萨罗摧毁了印加帝国;冈萨罗西梅内斯克萨达攻下了奇布查王国;埃尔卡诺第一次环游世界,占领了菲律宾群岛和马里亚纳群岛;同时,佩德罗德门多萨在拉普拉塔河边修建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城,
胡安德萨拉萨德和冈萨罗德门多萨建立了亚松森。卡洛斯一世的征服行动从世界的一端到另一端,建立了“日不落帝国”。然而同时也出现了觊觎这一巨大财富的
敌人。
“在讲述和分析美洲征服史的时候,我得出了两个相互矛盾的结论。在谈到交流的方式和种类时,我首先陷入了种类型学视野的困惑:印第安人赞成与世界的交流,欧洲人则倾向于与人的交流;这两种交流在本质上没有孰优孰劣总是为我们所同时需要;如果我们在其中一方面占优势,那么一定会在另一方面失败……在与世界的交流和与人的交流之间也会发生演变吗?一般说来,如果发生了演变,野蛮这个概念岂不又遇到了一个不相关的意义吗?”(《征服美洲》,茨维坦托多罗夫,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天主教双王于1503年创办的交易所原本是作为西班牙王室的办事处来管理与新大陆之间的贸易往来,但很快就变成了意在检查和监督所有与美洲贸易相关事物的部门,并打算建立西班牙商业垄断的运行机构。借助王室相继下达的几个命令,交易所逐步扩大和修改其结构权限以及整个贸易的环节,直至1543年,创建了塞维利亚商人领事馆,承担一系列与美洲贸易相关的商业活动,并参与船队派遣、海上安全管理和对失事船只的商品打捞救援。继塞维利亚和加的斯以垄断的方式管控与美洲的贸易之后,仅有的几个得到官方许可的美洲港口也开始实行商业垄断。
开始,船只根据其商业利益进行往返,然而当效力于法兰西的意大利海盗胡安弗洛林大肆掠夺科尔特斯运往西班牙的丰厚财宝时,对从美洲出发的商船进行保护变得极为迫切。
之后的第二年,西班牙于1522年6月13日发布了《王室条款》,对美洲贸易采取了保护措施。一份与塞维利亚商人们签订的“契约”下令建立一支与海盗抗衡的海军,海损费分摊到运输商人以及相关利益港口的居民身上。
公元1526年,禁止船只独自驶往美洲。之后几年内,颁布了其他的一些保护条款,其中最重要的是1543年的王室便笺》,规定在西班牙和美洲殖民地之间进行商业航行的船只必须在固定的往返日期内集体出航,并由一艘战舰护航,战舰的费用由海损费支付。海损费是根据所运输商品的价值进行分摊的一种税收,用以支付给护航军舰。因此税额会按照商品价值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同时在战争或危险时期,必须加大航海保护的
时候,海损费也会增加。
3月和9月都会有两个船队从西班牙出发,其中每个船队至少带有十艘一百吨以上的帆船。一旦进入加勒比海,每艘商船便向各自的港口驶去,此时的军舰则以哈瓦那为基地,开始追踪这个区域的海。三个月后,所有的商船将在哈瓦那与军舰会合,然后返回西班牙。然而这一命令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收效甚微,因为西班牙人倾向于不予理会,甚至背道而驰。
1552年,曾有意向要取消军舰护航,取而代之的是将每艘商船进行武器装备,来对付可能的海盗侵袭。同时,为保护海上贸易,创建了两支海上兵团,其中一支以塞维利亚为基地,防御港口附近的海域,另一支则以圣托多明戈为基地,负责加勒比海的防御。
但是第二年,又恢复了军舰护航,每支船队配备四艘军舰。到达加勒比海之后,一艘军舰陪同驶往美洲大陆的商船,另一艘陪同目的地为圣托多明戈的商船,其余两艘则保护开往墨西哥的船队。
海上航运的制度遭到了修改,尤其是在军舰的数量上同时也没有得到严格执行,因为当时所运输货物的价值还不是非常高,而制成品的价格又一直飞涨。
然而到了1545年,在波多西发现了银矿,次年在萨卡特卡斯、两年后在瓜那胡阿多、再晚些在库恩卡梅、圣路易斯德波多西、索姆布雷雷特和帕丘卡等地陆续发现丰富的白银矿藏。此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超载白银的船只又不断地从美洲,可是随之而来的海十风险也讯速增加于是当局决定认真组织海运体系。
尽管最重要的是保护运银商船的返航,但也有大量商船运送美洲人渴望的奢侈品和当时美洲还不能自给的食材(红酒、橄榄油、干果)。通常运往美洲的工业产品大部分都是外国制造,因为西班牙完全没有工业。盈利的需求慢慢转向奢侈品贸易和能开出高价的非必需品。奢侈品贸易在走私中与其他价格更为低廉的商品也有很大的竞争力。公元十七世纪的船队运载量达到一千万吨至一千二百万吨之间。
水银能用在汞齐法中提炼白银,在当时是向美洲运输的常见商品.西班牙对此进行了垄断。虽然秘鲁的乌安卡贝利卡矿开采的水银能自给自足,但是墨西哥在这方面必须依赖于西班牙的运输。这些水银产自西班牙的阿尔玛登矿或南斯拉夫的伊德利亚矿.被装在皮囊里,由专门的水银运输船运送。,
当时的贸易链就是将外国工业制品和奢侈品输出到美洲.再从那儿将白银运回西班牙,。王室对整个贸易进行严格控制.对海上运输实行保护,并从中收取费用。
美洲舰队
在费利佩二世统治其间,制定了《美洲船队法》,用以保护运输船队。这一法规极为重要,使得垄断贸易持续了两个多世纪。之后经过或对或错的修订,施行了很长时间,直到公元1778年才被取消,之后被《自由贸易章程》替代。《自由
贸易章程》一出来便显得陈旧,无法面对美洲贸易的新形势
和工业革命产生的结果。
公元1561年7月10日出台的《美洲船队法》规定商船必须组队而行,以更好地抵抗海盗袭击。由于在美洲存在两个总督管辖地,所以决定每年组建两个船队,分别开往墨西哥和秘鲁。
到了1569年,这两个船队已经完全不同。前往墨西哥贝拉克鲁兹港的船队在四月,刚开始时被称为“新西班牙船队”(fldotala nueva espana)后来被人们直接称为
船队”( flota)。而另一船队的目的地先是巴拿马城市“上帝之名”,后来被波尔托贝罗取代每年八月出发,被称为“大帆船船队”( flotalos galeones),后来仅叫它“大帆船”。有时这两个船队会一行,但都各有自己的组织和指挥部。
另外,还规定这两个船队必须在安达卢西亚的海岸(塞维利亚、加的斯和圣卢卡)集结成队,在皇家海军的护送下从塞维利亚的河口出发。
当然这些严格的规定仅仅是写在纸上,而在实际操作中经常不被人遵守。船队很少会在约定的日期出发,每年也并没有两支船队,因为尽管这应该由美洲委员会咨询交易所、交易所再与塞维利亚领事馆商量,然后做出决定,但归根结底商人们的利益才是决定派两支船队还是不派船队的因素。商人们一般宁愿保持美洲市场的供应短缺,以便抬高价格。
西班牙为自己的船队实行了一种真正的组织模式,这对于它在1565年的各种垄断需求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制度。
这一制度十分细致地规定了船队的准备方式、组成结构、往返日期、船只数量以及出售商品的交易会次数。然而,当美洲的十万西班牙人增加至四百万的克里奥约人、梅斯蒂索人和穆拉托人,奢侈品需求大大增加时,这一细致的组织制度已经无法适应了。
战舰被禁止携带商品,除非是装载从受损船只上救回的货物,但事实上往往满载走私商品,有时甚至因为装载过重而无法在遇上敌人时快速航行。随船队旅行的乘客们常愿意乘坐这些战舰,因其舒适程度要高于商船。这些乘客,包括他们的仆人,都带有武器和弹药按照规定,商船的投入使用期不能超过两年,必须能承载三百吨以上的重量。1578年规定不允许任何不达标的船只参与船队,但在实际中却被严重违反。由于要找到新船并不容易,因此经常将旧船使用了一两次后在美洲拆毁。根据1605年的条款,每艘商船必须携带两门青铜大炮,返航后再归还。
船只一般在西班牙的坎塔布里亚船厂或古巴、巴拿马和贝拉克鲁兹的船厂建造。17世纪下半叶,进行美洲贸易的人的三分之一都是美洲人。按照规定,不允许外国4建造的船只加入船队,但也总是有例外。船队里还会有通信舰,十分轻巧,载重量不足六十吨,负责传递船队的消息,以便大家做好准备。这些通信舰不能搭客也不能运货,但这规定通常也不被人们遵守。
待到货物装船完毕.船员和乘客都已登船,出发的号令
也已下达,船队便沿瓜达尔基维尔河顺流而下,驶向圣卢卡尔德巴拉梅达4进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专项检查.以确保船队具备航海条件。船队离开伊比利亚半岛驶向加纳利群岛,这一航程依据海况的不同约需十至十二天不等。旗舰在主桅杆上悬挂旗帜,负责领航船队;众货船紧随其后;副旗舰在船尾桅杆上悬挂旗帜,并负责殿后。
离开加纳利群岛.船队便驶入所谓的“女士海”.据说这片海域的海况极为理想.就连女人都可以在此掌舵航行。历经长达一个月且往往令人厌倦的航行,船队到达多米尼克岛售。稍作休整便继续最后的航程。
新西班牙函的船队从多米尼克岛驶向维拉克鲁斯.途中陆续有船只离队驶向洪都拉斯、波多黎各、圣多明各或古巴。
船队驶向卡塔赫纳港、部分商船驶向玛格丽塔岛、拉瓜伊拉港、马拉开波港咖里奥阿恰港。船队在卡塔赫纳港停留两周,卸下运往新格拉纳达王国。的货物。之后,继续驶向终点站农布雷德迪奥斯港誊。1595年弗朗西斯德雷克摧毁了该港口,之后条件更为优越的波尔多贝罗港3取而代之成为往来船队的栖身之地。
在目的地.船队进港犹如过节一般。当地官员和税收官检查并通过之后,须派两艘船携带紧急信件返回西班牙通报船队安全到达的消息。卸船命令一下达,贸易集市也就开张了,通常能持续两至四周的时间。
出发港和目的港之间的航线往往是崎岖复杂的。船队从西侧的太平洋沿岸到东面的大陆.实际相当于横跨了整个大陆。跨越墨西哥东西沿岸的漫长航线将维拉克鲁斯嘞阿卡普尔科喳联系起来,墨西哥北部的白银也得以运达沿海地区。德克鲁塞斯小道锵巴拿马城、秘鲁的白银和通向波尔多贝罗港的查格雷斯河鼍)上游连成一线。
贸易交换的正常运作需要辅助船队,他们负责将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商品转运至各地并搜集须运回西班牙的货物。这需要通过周密的计划和准确的指挥将船队进行编组进行货物的运输。事实上,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
在加勒比海、南太平洋和北太平洋上各有一支辅助船队负责远至拉普拉塔河11和菲律宾的贸易航线。
美洲的辅助船队通常由中小吨位的舰船组成.其中大部分为“新世界”所造。
加勒比海船队所辖舰船大部分为古巴和卡塔赫纳的船厂所造,而太平洋船队的舰船则来自于墨西哥和基多(瓜亚基尔)的船厂,
加勒比海的美洲船队规模庞大,其中还包含舢舨、小艇、双帆船和大量往来于古巴、波多黎各、圣多明各、委内瑞拉、新格拉纳达王国以及其他中美洲和墨西哥城市之间的小型船只。事实上.单凭加勒比海航线,西班牙船队便可开展贸易活动。随着定居点的不断增加,加勒比海地区开始为欧洲生产和提供可可、蔗糖、烟草、靛蓝、棉花和皮革。这些日益畅销的产品随着加勒比海的船队到达了不同的目的港,流入了世界各地。
太平洋上的两支美洲船队唯宗主国西班牙马首是瞻.成为其阻止个总督辖区之间的交流、防止出现脱离西班牙管制的内部商路和避免白银外流至东方的工具。
南太平洋船队也被称之为“南海舰队”,其基地设在卡亚俄。该船队负责将波托西的白银和除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之外的南美所有财货运抵巴拿马城以便其随后转运至波尔多贝罗,同时从巴拿马城将欧洲运来的货物接驳回秘鲁。
为了防止秘鲁的白银落入海之手,南海舰队和西班牙大帆船舰队力求密切配合。北太平洋舰队的基地设在阿卡普尔科1,这里同时也是来自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和尼加拉瓜的各种产品的集散地然而,马尼拉大帆船才是在这里做买卖的真正主角,这也使得新西班牙舰队的势力扩展到了太平洋海域。
吨位可达几百甚至上千的马尼拉大帆船负责在马尼拉和阿卡普尔科之间往来运输墨西哥的白银。在当时的亚洲白银是一种比黄金更为稀有的金属,其价值自然高居不下。
因而,用白银低价购进亚洲生产的各种奢侈品,转运至美洲和欧洲售卖以赚取高额利润也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买卖。这种船只可载二百五十人。为慎重起见,船上通常载有批士兵,数量可观的乘客也可在必要时协助开展防卫。两地之间的航程漫长而艰难;从阿卡普尔科出发需要航行五六十天,约两千两百里格的航程。起初,返航时为了利用“黑潮”通常从日本方向绕行。但自1596年遭遇日本海盗袭击之后船队改变了航线。通常情况下,七月份从马尼拉出发返航是最理想的,但有时会拖延到八月份一冉往后就无法出海航行了,必须等上
整整一年。返航需要五六个月,一般在十二月份或来年的一月份到达阿卡普尔科。
随之而来的阿卡普尔科贸易集市可长达一个月之久。从马尼拉运来的各种商品可谓琳琅满目:象牙、印度宝石、中国的丝绸和瓷器、帝汶岛卫的檀香、摩鹿加群岛的丁香、锡兰的桂皮、婆罗洲的樟脑、马拉巴尔4的生姜,此外还有锦缎、漆器、壁毯和香料。而从阿卡普尔科运往马尼拉的货物有:可可、香草~、染料、菝葜、皮革以及支撑着这条神奇商路的墨西哥白银。
墨西哥自产丝绸的出现终结了马尼拉大帆船向美洲运送货物的时代。秘鲁打算用波托西的白银购买所需的中国丝绸、香料和瓷器,利马商人于是便派船直航菲律宾。由于担心秘鲁白银外流至东方.塞维利亚商人坐不住了,他们说服了西班牙王室禁止这种同亚洲的直接贸易。禁止在两个总督辖区之间通商使得阿卡普尔科港成为了摆设。新大陆同东方世界之间只剩下了走私贸易,两个总督辖区之间的贸易也同病相怜。
交易结束之后,双方舰队的商船须驶往哈瓦那,由等侍在那里的舰船护送回西班牙。返航时间不得晚于八月十日,否则在巴哈马航道必定会遭遇不测。不少船只曾葬身于这片海域,沉浸在水底的大帆船不计其数。如果船只未能按期返航,就得卸下船上的白银存放在安全的地方以待来年。同来时的行程相比,返航往往更加危险。除了飓风和风暴,还得面对海盗的威胁。船上的货物越贵重,遭遇海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航行中需要的淡水和粮食都已装船,便发出返航令,船队则重新摆开航海队形。此时不再派遣信号船返回伊比利亚半岛,以免惊动海盗。船队从哈瓦那驶向变幻莫测的巴哈马航道,一旦通过便径直驶向欧洲。尽管在整条航线上都有海盗的身影,但最有可能与之遭遇的地点是在亚速尔群岛2附近。有时西班牙会向这个大西洋中的小岛派出一些支援舰船接应从美洲返航的船队。
船队从亚速尔群岛驶向葡萄牙,中途往往会在阿尔加尔维停留以便卸下走私的货物。最后到达西班牙西南海岸,经过圣卢卡尔后,大帆船沿瓜达尔基维尔河艰难地逆流而上,最终到达内河港口塞维利亚。船队抵达塞维利亚后便开始卸货、清点白银、缴纳赋税。
结清水手的工钱后,各种武器都要归库。黄金白银将被千里迢迢运抵那些欧洲的工业中心,那里制造的手工品将会用于下一批远航的船队,而那里也将最终成为财富的聚集地。
整个贸易体系运转地越发缓慢。货物从太平洋到西班牙得花上整整一年的时间,而从菲律宾到西班牙则需要两年。17世纪30年代,商路的疲态已开始显露,到17世纪末,难以为继的态势已显现无疑。与此同时,从1620年开始,美洲的白银运量骤减,英法走私商人转而成为了美洲土生白人的奢侈品提供者,西印度船队的贸易体系行将崩溃。
18世纪初,人们多次试图重整船队,但都无济于事。除了些驶往新西班牙的船队之外,再没有船队驶向那片“干燥的土地”。1778年签署了撤销船队的证明,也正是在这一年,西班牙颁布了自由贸易章程。
走私贩运,其罪可恕
在大安德列斯群岛和西班牙,从事走私活动是非法的,但却算不上什么不光彩的事。况且很多家庭都是靠走私来维持生计,有些甚至因此成了暴发户。走私者不分社会阶层,他们相互袒护包庇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走私活动带来的巨额利益甚至使走私者同满载货物而归的海盗相互勾结,沆瀣一气。
美洲的走私活动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上至总督下至平民,有时甚至占殖民地贸易量的三分之二强。
在整个殖民时期,当局对走私活动不仅迁就容忍,还经常直接参与其中。彼得罗萨副王曾对染指王室利益,私自放行船只并对其所载货物不予登记的卡塔赫纳总督和若干官员给予停职处分。因走私罪名被起诉过的还有秘鲁的好几任副王和买
卖违禁商品的埃斯基拉切王子。而因走私惹上官司的总
督竟数以百计。
参与走私的还有神职人员。在圣多明各,教会和世俗势力为此争得不可开交。1708年,在圣塔玛尔塔和里奥阿恰,走私者在一些牧师的庇护下做起了大买卖。阿玛特副王极力反对耶稣会教士在利马以外的地区售卖他们在伊德封索和齐略“的作坊生产的布料,因为其中夹带有走私货
在卡塔赫纳,皮米恩塔副王下令击沉了一艘当地主教的走私船。对可疑牧师的家进行检查是司空见惯的,就连教士和修女也干些走私的买卖。
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会征得当局的同意,但为了靠近西班牙的港口各路船队也常常使用以下借口:船只故障、急需补充淡水和新鲜食品、因恶劣天气被迫更改目的港、被海盗追踪、请求医疗救护以及其他能想到的借口。在船只的进港登记中,因紧急情况进港的占绝大多数。一旦靠岸,货物的流通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当然,对于任何得以如此销售的商品都要强制课税。
在西班牙的殖民地,一度声势浩大的海盗活动在贸易量上最终不敌走私活动。此外,不可忽视的是走私活动将先进的书籍和思想引进到西班牙殖民地,成为日后促成美洲独立的革命运动的基石。
黑胡子(一)
“有一伙海盗正在尽力把新普罗维登斯岛建成他们的基地。1716年7月弗吉尼亚总督斯波茨伍德给英国政府的报告中写道,“根据他们招兵买马的情况看,如果不及时予以镇压,他们将危及英国的贸易。总督还补充说,他们中的一个魁首是位名叫托马斯,巴罗的海盗船长。他是新普罗维登斯的‘总督’,他要把新普罗维登斯岛变为第二个马达加斯加。
斯波茨伍德的报告并不夸大其词,是很有根据的。海盗们已经在巴哈马群岛的新普罗
登斯岛站住了脚跟。这个地方已经聚集了2千多名海盗,这在新大陆是从未见过的,他们分散在港口的各种船上和岛上海盗的棚户区中。海滩上搁置着40条左右早已被洗劫一空的船只的残骸。这里根本没有法律。总之,新普罗维登斯岛已成为海盗的天堂正如斯波茨伍德总督所说的那样,已成为第二个马达加斯加。
从海盗的观点说,这个新庇护所的建立,为时已经有点晚了。他们原先在马达加斯加有基地,可几年前就已不复存在了。当基德船长在新门监狱中呻吟时,皇家海军一个由四艘军舰组成的舰队开到了圣.玛丽岛附近,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围着马达加斯加四周游弋巡逻。面对这股武装力量,海盗们有的投降了,有的逃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整个这段时间里,对付这些据说很可怕的海盗,竟然一枪未发,海盗们就自行消散了,一年内,红海上的海盗一个也没有了也没有任何海盗提过这件事。在毫不容情地处置了基德之后,贝洛蒙勋爵就不许海盗进入纽约,并把他们赶出了新英格兰。弗吉尼亚的总督弗朗西斯尼科森也把海盗赶出了他的殖民地。到1701年前后,海盗行业实际上已处于瓦解状态。这一年爆发了西班牙王位争夺的战争,英国为一方,法国和西班牙为另一方,海盗们都纷纷去参加英国非正规海军的武装民船队。
前后差不多十年,没有听到过关于海盗活动的消息。后来到了1713年,西班牙王位争夺战争结束。战争使海盗集团消声匿迹,一旦战争停下来,海盗又滋生了。许多武装民船上的年青海员,只知合法地抢劫敌船,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失业又迫使他们进一步非法地抢劫所有的船只。但是这一回,由于马达加斯加和大部分北美的港口都不欢迎他们,他们就转向了安全而又非常有利可图的加勒比海地区。
建有海盗基地的巴哈马群岛,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加勒比海地区的一部分。巴哈马群岛是由几十个绵延不断的,地势低洼的小岛组成的,它们面对着辽阔的大西洋,这些群岛是当年哥伦市来新大陆首先登陆的地方。可是这地方一直未开发,只有一些分散居住的英国殖民开拓者,但是这地方对海盗有用:它们的地理位置使它们成为海盗理想的基地,从这里可以去追捕经过佛罗里达海湾,来往于西班牙本土、西印度殖民地和欧洲及北美各港口之间的,满载货物的船只。以巴哈马为基地的海盗船只,无需象他们前人那样,必须穿过浩瀚的大洋了。他们只须潜伏在那成群的海岛、港湾。礁石堆和暗航道中,就可以等待到他们的猎获目标了,在这些地方,他们小型吃水浅的单桅船和双桅船可以安全地停靠,而那些笨重的军舰则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也可以从基地出发,做短距离的海盗巡游到达美洲的大西洋海岸或西印度群岛的加勒比群岛。
近年来,巴哈马群岛已经陷于非常不景气的境界。在西班牙王位争夺战争期间,在加勒比群岛和它的周围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西班牙人和法国人经伟不断地来袭击纳索城,烧杀抢夺,洗劫一空,英国人最后只好放弃这块再没什么用的殖民地。当战争在1713年结束时,英国人也没再回到岛上来进行重建,于是海盗取而代之,占据了这个地方。
1715年,新普罗维登斯的海盗在一帮象托马斯巴罗,查尔斯文,本杰明霍尼戈尔德,托马斯伯吉斯以及令人生畏的外号叫黑胡子的爱德华蒂奇等船长的带顷下,劫掠了从佛罗里达一直往北到缅因这一带的船只。过了一年,他们扩展到整个西印度群岛以南骚扰。到1717年7月,形势已变得很危险了,百慕大总督十分抱怨,他说:“这帮流氓在4匕美和南美已经泛滥成灾。加勒比地区的贸易几乎瘫痪,从牙买加开出的船只必须要有海军舰只的护卫。保险费高得惊人。不管人们怎么议论海盗,黑胡子和他的伙计们还是一直干他们的,而且干得很得手。虽然抢到的财物不象在东方海洋上抢到的那么多,但是可抢的机会却相当多。
“在这个岛进进出出的船只当中,难得有未被抢劫过的。牙买加总督抱怨地说。他接着很有说服力地分析了为什么对这些抢劫行为不采取任何制止措施的原因。我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咎子国王陛下海军舰队的玩忽职守。海军不能对付海盗,是因为它的战舰由于疾病、死亡和逃兵等原因,经常兵员配备不足,因此它们一年中,驻守在港口的时间长达八个月。此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在加勒比海驻守的海军,对镇压当地的海盗不感兴趣,因为他们自己也学会了从海盗那里捞到相当可观的好处。
根据海军法,海军的指挥员,可以从他们护航的货船中提取该货船货物价值的百分之十二点五作为护肮费。如果商人嫌贵,海军就提出一种秘密的交易:他们用自己的战舰给商人运货,收取的运费比一般的货船低。这么做当然是非法的,但是对有关方面却是有利可图的。海盗不攻击海军护航的船队,海军也不攻打海盗船只,这样,海盗就可以放手集中力量去攻击那些没有护航的船只。
自然,这当中也有受损失的人。首先是货船,他们因此揽不到买卖,就是揽到,也会因没有护航而遭到肆无忌惮的海盗的抢劫。其次是那些没有组成合作单位的商人,他们必须支付很高的运费,还得不到任何保护。但是受损失最大的,恐怕要算是西印度群岛殖民地的总督们了。他们从纳索城的海盗那里,再也收不到什么好处了。海盗既不再给他们送来贿赂,也不用货物来买他们的岛屿,相反,他们抢劫为岛屿上的经济,甚至总督所赖以生存的那些来往运货的船只。总督们都向伦敦诉苦。海军部同意增派军舰,这些船长很快地又玩起了老一套把戏。
总督们紧接着又请求伦敦采取行动,到新普罗维登斯去抄海盗的老窝。此事后来没成。最后,一个英国商入辛迪加出面答应解决这个问题。为了平定这些岛屿,这个辛迪加从国王政府手中把巴哈马群岛租了过来,并恳请国王任命当时杰出的伍兹罗杰斯船长为这儿的总督。
伍兹罗杰斯那时已经快四十岁了,他是英国海军历史上的一个无名英雄。他大约于1679年出生在多塞特,青年时就开始学习航海。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时期,从1708年到1711年期间,罗杰斯曾率领两条武装民船周游世界。他回来时,带来了缴获的价值80万英镑的西班牙财宝,这些都是池在南美从瓜亚基尔和在墨西哥附近海上从马尼拉的巨型船上抢来的,这是西班牙每年定期从菲律宾运送财宝回国的船只。罗杰斯把财宝支付了他的后台老板之后,自己只得到1600英镑,这个数字根本不够他本人还债的,但是这种倒霉事并不妨碍这位忠诚的船长继续为国王的荣誉去战斗。
后来,罗杰斯着迷似地想在离英国最远的海上建立起英国的殖民地,以促进贸易的开展。正是这一伟大的设想,逐渐形成了开发巴哈马群岛的计划。
英国商务部对罗杰斯这一很有作为的建议印象很深,十分注意。陆军部答应给他凋100名陆军士兵作为警卫部队。海军部自愿给他提供一个护卫舰队。1717年秋天,国王任命罗杰斯为“将军衔船长兼美洲巴哈马群岛首席总督”。国王授权他可以用任何方式消灭海盗,并允许他在要害地方建立一个拥有250名欧洲农民的种植庄园,这些农民都是从帕拉蒂纳特逃出来的瑞士人、胡格教派教徒和德国的新教徒难民。他得到了大批供应的物资和工具,基督教教义促进会还给了他价值2镑10先令的教义宣传册子,用以把海盗从他们邪恶的道路上感召过来。但是他却没有工资,只允许他从新建的种植园收入中提取一部分。
1717年的整个冬天,罗杰斯都在加紧准备他的远征航行。由于在加勒比海四处觅食的海盗太多,所以越来越多的海盗都不得不向北航行,在那里等待从北美港口进进出出的商船。“海盗继续在这些海上漫游,”新英格兰总督写道,“如果不派遣相当强大的武装力量把他们驱走的话,我们的贸易就只好停顿下来。’罗杰斯是否有能力对付这种日益增长的危机,他自己心里明白。很明显,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北美港口外面的海盗较量。他所能作出的抉择只限于在纳索和海盗较量,而这还要看他到了那里以后他将遇到的是一种什么情况才能确定。
罗杰斯终于在1718年4月11日率领460吨的原来东印度船“迪莉西娅刀号从泰晤土河顺流而下,开始了他伟大的事业。在泰晤士河口,皇家海军的护卫舰“米尔福”号和“玫瑰”号以及护卫快艇“雄鹿”号和“鲨鱼”号开始给“迪莉西娅”号护航。
航行了整个三个月以后,?月24日,这支小舰队终于在海盗港口纳索城的沙洲外停泊下来。不久,几个原来的英国殖民开拓者从港口附近划船过来,他们告诉罗杰斯,眼下在纳索有近1000名海盗。还有一条惊人的消息,大多数海盗由于听说有一支远征队来新普罗维登斯讨伐,都表示,立誓再不干海盗,以求得到国王的赦免。一部分罪行最重的海盗,其中最著名的是铁杆黑胡子,已离开此地到别的基地去了。
此外,还有少数几个海盗在查尔斯文的率领下准备反抗,可能还得和他们斗一斗。这些消息很快就被证实了。海军舰只“玫瑰”号和“鲨鱼”号在领航员的带领下,徐徐地驶进港口进行侦察。连串的爆炸声立刻打破了巴哈马夜晚的宁静,火红的烈焰在黑暗中腾空而起。这是查尔斯文以挑战的姿态在迎接罗杰斯。这位海盗船长把最近劫获的一艘法国船装满炸药,点燃后切断缆绳,让它向港外漂流出去。船上大火熊熊,爆炸声隆隆,象一条火龙直向“玫瑰”号冲去。“玫瑰”号船长为了躲开这个浮动的地狱,被迫撤退到海上,“鲨鱼”号也跟着一起撤了回来。
第二天拂晓,查尔斯文在船的主桅顶上升起圣乔治的旗帜,并在后桅上升起黑色的海盗旗,然后放了一炮,以示嘲笑,随后扯满所有的风帆开船起锚,船上装满了他们抢来的东西,通过东面的一条窄航道,驶向了公海。玫瑰。号和“鲨鱼”号无法拦劫它“雄鹿”号快艇沿着那条航道跟上去,可是查尔斯文逃躲得巧妙,一下子就把它们给甩掉了。不久,查尔斯文传过话来说,他以后会回来的,他要烧毁“迪莉西娅。号,要对罗杰斯报复,因为他派了两条船来攻击他。在后来的三年中,查尔斯文果然一直是个经常性的威胁,他威胁着刚刚建立起来的殖民地的安全,捆扰着罗杰斯精神上的平静。
第254章 做噩梦的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跟着仆人的脚步离开房间,罗伯茨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几个手下正顺眼惺忪地从房间里出来,看来这些仆人是同一时间来叫门的。
“早啊,船长。”老矮人萨瓦里用他那大嗓门和罗伯茨打着招呼,但是这声音听在罗伯茨耳朵里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这个老家伙的声音应该要更大一点才对,难道是因为在这位杜伦尼子爵家里,所以老矮人有所克制?
胡乱地和几个一起出门的手下打了声招呼,几人跟随在仆人身后来到了昨晚举办舞会的大厅里,看得出来,杜伦尼子爵家里的仆人们都是比较勤快的,昨天舞会结束之后留下的种种痕迹都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大厅里甚至还多了不少装饰性的雕塑,从那些雕塑的模样来看,这些雕塑原本就应该是摆放在大厅里的,昨天准备舞会的时候,可能是仆人们为了腾出场地,所以临时将这些雕塑都移开了,而到了今天他们就已经把这些雕塑全部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罗伯茨的目光在这些雕塑上扫了几眼,发现这些雕塑大多都是就好像这座庄园的建筑外面墙上贴着的那些石质雕刻一样,虽然做工非常精致,但就像萨姆博所说的那样,缺乏一种艺术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由石匠所做的,而非那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倾心制成。换句话说,就是这些雕塑比较便宜,不过拿来当装饰,倒也确实不需要太贵东西。
不过罗伯茨的主要注意力也没有放在这些雕塑上,毕竟这些雕塑要想欣赏的话,他完全可以等到待会儿吃完早饭之后再去欣赏,他现在只想要赶快赶到餐厅,然后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下。
昨天晚上那场噩梦给罗伯茨带来影响还是非常巨大的,他到现在的都还感觉自己有一些虚弱,要知道就算是睡在船上的时候,罗伯茨就算每天都休息得不算太好,但是也不会有这种一觉醒来还如此疲惫的情况。
半个晚上没睡,对罗伯茨身体影响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在惊醒之前他还做了那样一场对精神比较刺激的噩梦,种种因素综合起来使得罗伯茨的状态有些非常萎靡不振。
不过罗伯茨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倒是也有所预料,毕竟晚上的时候,在那种异常亢奋的精神状态下时他想了很多事情,虽然因为被那场噩梦勾起了回忆的原因,罗伯茨昨晚上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但是他也考虑过这样长时间不睡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失眠的人大体状况都是这样的,知道自己睡不着会更坏,但是越担心这种事情反而越睡不着。
然而他纵然知道竟然会导致他第二天的状态不太好,他却依旧无法改变强迫自己入睡,那个时候他就特别渴望卡莉斯能够在自己身边,如果有那个小姑娘在自己耳朵边唱一首歌的话,也许自己就能正常睡着了也说不定呢?不过出于种种因素考虑,罗伯茨到底是没有去打扰卡莉斯。
但是比较出乎罗伯茨预料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居然大多和自己精神状态相差无几,老矮人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但是其他几个人的状态就显得比较差了,尤其是萨姆博,这个年纪已经将近巫师的老水手的状态比罗伯茨要糟糕的多,毕竟罗伯茨现在还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即使一个晚上不睡也是可以撑得下去的,而萨姆博的精神状态那简直就已经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了。
看着自己手下买这种诡异的状态,罗伯茨不由得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他看向自己手下询问道:“你们是不是昨晚都没睡好?”
手下们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就算是一直以大嗓门儿著称的萨瓦里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显然与他平时的言谈举止不太相符,其他人的状态更不必说,就算有人比罗伯茨状态好一点,却也好的有限,像是卡莉斯这种对睡眠的需求比较大的,干脆就已经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这座宅子肯定有一点古怪,罗伯茨如此思考着,他对自己的手下,们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之中绝没有谁是会因为出现在陌生环境中就睡不着的人,海盗们大多都是如此,如果做不到在陌生环境也能入睡的话,只能说不太适合海盗这行了。
更何况大家集体做噩梦这种事情,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如果要找原因的话,肯定就是这所宅子存在什么问题,但是罗伯茨也注意观察过其他的仆人们,发现他们的精神状态都还算可以,即使他们起的应该比罗伯茨这一众手下们要早,但是这些人的精神状态都还过得去,不如说甚至有种精神奕奕的感觉,反正就是与这帮海盗们这种萎靡不振的情况截然不同。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里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所以都会不以为意了吗?”罗伯茨心中最先涌出的是这样猜测,毕竟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那久而久之他自然而然地会对这个噩梦产生一定的抵抗能力,最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因为罗伯茨在这里住的时间还只有一个晚上,所以罗伯茨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庄园肯定存在某些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到底有多大影响,罗伯茨也说不清,毕竟他只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实在不行回船上去补觉也是没问题的。
就在罗伯特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连串比较沉闷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发现是贝维尔夫人正在一个仆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餐厅里。
看到贝维尔夫人的状态,罗伯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位老夫人的年纪比萨姆博还要大上一些。
第255章 扑朔迷离
就连已经算得上是身强体壮的萨姆博都因为这场噩梦,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的话,那么这位老夫人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贝维尔夫人那经过简单搭理却还是显得有些杂乱的头发,还有老夫人略显苍白的脸色,罗伯茨觉得,这位老夫人受到噩梦的影响大概比其他人要大的多了,毕竟老夫人已经年近六十了。
“夫人早上好。”看着夫人的样子,罗伯茨急忙走上前去,从那位仆人的手里接过了老夫人的胳膊,搀扶着贝维尔夫人走到了餐桌旁,将老夫人安置在椅子上,罗伯茨顺手拉开旁边一张椅子,便和老夫人聊起了昨天晚上的噩梦。
之前和自己手下闲聊的时候,罗伯茨就已经听他们说过,虽然大家做的噩梦具体内容并不尽相同,但其恐怖程度却是相差无几的,大体上都是将他们这一生中所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以更糟糕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这老夫人静静地听着罗伯茨的讲述,罗伯茨在将噩梦的事情说完之后,抱怨了几句:“看来这位子爵能够买下这个庄园,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听罗伯茨这么说,贝维尔夫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只不过因为她并非属于价位王国的贵族,所以对具体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从贝维尔夫人对杜伦尼子爵背后家族的势力的了解来看,如果真的是按照这片区域通行的价格买下来的这座庄园的话,那么这个家族真的是在收购庄园上花费了大价钱,但是如果是因为这次庄园本身存在什么问题,杜伦尼子爵才买下来的话,那也许这个家族所付出的代价就没有贝维尔夫人所想的那样高。
不过杜伦尼子爵到底是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这座庄园,贝维尔夫人倒也不是很关心,她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杜伦尼子爵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座庄园存在这种问题。
如果杜伦尼知道有这种问题却不对自己的客人加以提醒的话,那么就绝非一名贵族应有的待客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贝维尔夫人说不得就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位子爵了。
虽然杜伦尼子爵年纪轻轻地就已经成为了加诺维王**方最上层的人物之一,但是贝维尔夫人却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迈锡尼西亚王国的海军上将,纵然说从军衔上来看上要比原水要低一等,但是迈锡尼西亚王国的海军的位置却和加诺维王国海军迥然不同,尤其是迈锡尼西亚军队内部通用军衔并不包括元帅衔,除了迈锡尼西亚现任女王领一个元帅衔之外,上将就已经是迈锡尼西亚最高级的军官了。
作为迈锡尼西亚海军的一把手,贝维尔夫人在国内的地位自然也要比这位杜伦尼子爵要高得多,即使迈锡尼西亚的贵族和加诺维王国的贵族不是一回事,但是以老夫人的身份来训斥这位子爵一番也是说得过去的,杜伦尼子爵如果看到这位老夫人的现实,也只能点头应是,而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如果这件事情杜伦尼子爵自己有错在先,那么贝维尔夫人对他进行怎样的批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于杜伦尼子爵也许对庄园内的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贝维尔夫人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回想起这两天以来,和这位子爵进行交谈中的种种细节,贝维尔夫人感觉这位子爵先生,言谈之中并没有什么闪烁其词的地方,也就是说除非杜伦尼子爵已经修炼出了一套出神入化的演技的话,否则这位子爵先生可能真的他发生在他庄园中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事情就显得非常有趣了,难道说这个庄园里的那些导致大家一起做噩梦的罪魁祸首,还是会挑选人物,只对客人下手的吗?那也不应该啊,毕竟杜伦尼子爵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驻扎了,那么他应该也曾经在这座庄园里住过很多次了,他在这段期间不可能一次客人都没有招待过吧?那么其他的客人如果也在晚上做了噩梦难道会不告诉杜伦尼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到贝维尔夫人的分析,罗伯茨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也许是这位子爵先生,最近一次在这里招待过客人之后才发生的这种事情也说不定,他这段时间也许根本没有邀请客人过来住宿过,这些事情都说不准的。”
罗伯茨的想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杜克尔克城也不算什么大城,顶多算一座小城镇罢了,值得杜伦尼子爵这种出身名门位高权重的贵族招待的客人肯定不会很多,而且杜伦尼子爵一年之中在这里住的时间算起来也不是很长,那么子爵先生对这里的事情不知情倒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是两个人在这边说话的时候,这个庄园的主人,杜伦尼子爵已经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
此时的杜伦尼子爵身穿的衣服已经不同于他昨天晚上所传的那一套奢华精致的服饰,换成了一身看起来比较简单的家居常服服。
只不过这套服装看起来,也是那种价值不菲的存在,纵然说这套衣服看起来比较朴素,没有太多繁杂的装饰,但是罗伯茨依然能够注意到这件衣服细微之处的做功等等能够体现出来的价值所在。
在看到这餐厅里的客人们全都萎靡不振之后,杜伦尼子爵显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快步走到贝维尔夫人面前低声询问道:“老夫人,您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是我哪里招待不周吗?”
听到杜蕾斯就这样问,贝维尔夫人和罗伯茨对视了一眼,看起来,杜伦尼的表情确实非常真诚,这位子爵先生可能真的对他的这座庄园之中发生事情不知情了。
贝维尔夫人夫人便简单地和杜伦尼子爵简单地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很多人都做了噩梦的事情。
第256章 离开庄园
算起来也不止罗伯茨和他的手下还有贝维尔夫人做了噩梦,贝维尔夫人所带来的那些隶属于迈锡尼西亚海军的那些人也都受到了噩梦的惊扰,精神状态全都显得不太好。
听完了贝维尔夫人的描述,杜伦尼子爵皱了一下眉毛,随后他看了看正在餐厅里忙来忙去的仆人们,他随便点指了一个仆人,让对方把手里的活儿暂时放下,然后叫他去将替杜伦尼子爵管理这个庄园的那个管家叫过来。
这位仆人去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名身上穿着比较常见的那种管家服饰的中年人。
说起来以罗伯茨的目光来看这位中年人的脸色显得有些阴郁非常,虽然对方的表现称得上是无可挑剔,一看就是那种经过专业的管家训练的人物,但是这个人给罗伯茨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显然这样一个面色阴郁的人物,其身上肯定有很多事情。
杜伦尼子爵将那位管家叫过来之后,和这位管家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就是管家就一脸歉意地看向了贝维尔夫人:“很抱歉,贝维尔夫人,让您在这里休息变得不好,但是这种事情我们也并不知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管家先生的表情也就是那样一幅默然而冷冽的样子,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看不出这位管家到底有什么异常,但是罗伯茨却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并不可信,倒不是说因为对方的这种不太招人喜欢的脸色,而是因为罗伯茨很明显地注意到在几人附近的工作的其他几个仆人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明显地将目光放在了这位管家身上,由此来看,这个管家对这件事情肯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杜伦尼子爵,甚至他还让其他的仆人不能把庄园里的这件事情告诉杜伦尼子爵知道,但是这个管家这么做背后的真实原因罗伯茨暂时还不清楚。
现在这个管家在众人面前就是一口咬定了自己也对庄园之中发生的事情不执行,那么其他人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看起来杜伦尼子爵对这位管家还是比较信任的。
听了管家的说法之后,杜伦尼子爵丝毫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怀疑来,之后对着这个管家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下去了,并吩咐这个管家以后要注意这种事情,如果庄园之中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一定要及时报告给杜伦尼子爵,那位管家的人自然是点头应是,然后冲着杜伦尼子爵和贝维尔夫人颇有礼貌地施了一礼,然后冲着罗伯茨微微点头,之后离开了。
罗伯茨回忆着对方离开之前面对自己的种种动作的细节,罗伯茨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有问题,那时候我管家的表现明显不太正常。
杜伦尼子爵都让他的管家离开之后便转头看向贝维尔夫人:“很抱歉夫人,看来我的管家对这些事情也并不知情,嗯,这背后的原因可能还需要去调查一下。”
显然杜伦尼子爵也很明白,在这座庄园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就表示这个庄园有古怪,只不过看起来这位杜伦尼子爵其实对他的管家真的是太过信任,完全没想这他的这位管家可能欺骗他。
罗伯茨旁敲侧击地确认了一下杜伦尼子爵这位管家的过去,按照杜伦尼所说,他的这位管家是从小就在他的家中服役的,直到后来他来到了这边驻防,他家里的人才挑了这样一位忠诚度很高的管家来替他看守这座庄园,并管理那些负责庄园内外事务的仆人们,简单来说就是这位管家属于杜伦尼子爵的亲近人物,一般情况下杜伦尼子爵肯定不会对对方有所怀疑,罗伯茨只是听到这里,便不再多问什么了,既然作为主人的杜伦尼子爵是这样的一个态度,他作为一个客人更不好和杜伦尼都说什么了?
而且这件事已经跟罗伯茨没有关系了,今天过后,他就要回到自己的船上去了,所以这个庄园中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那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杜伦尼子爵脸上饱含歉意地看着贝维尔夫人:“很抱歉,老夫人,虽然我很想请您在我的庄园里多住上几天,但是看起来您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得并不愉快,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就安排他们将您送回船上去吧。”
贝维尔夫人点头应下了杜伦尼子爵所说的话,随后众人便开始想享受了杜伦尼雇佣的厨师做准备的早餐,就像昨晚舞会上为客人们所准备那些食物一样,杜伦尼子爵家的早饭也是非常有加诺维特色的,简而言之就是非常好吃。
年轻时曾经见多识广,但是这些年已经只吃过海盗们的饭菜的萨姆博的意见暂且不用说,就是早就已经迈锡尼西亚王国的上层社会混了十年甚至还要多一些的贝维尔夫人也对这些饭菜赞不绝口,而且罗伯茨听得出来,贝维尔夫人这话并非客套之语,而是真心地认为这些饭菜非常好吃。
看着贝维尔夫人的表情,罗伯茨就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很有趣的说法,那就是迈锡尼西亚王国的烹饪技术一向非常糟糕,只有两样菜算是做的比较好的,一个是炸薯条,一个是烤鱼,由此诞生了迈锡尼西亚王国的第一名菜,烤鱼加薯条。
不过罗伯茨倒是很清楚这个说法终究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毕竟就算整个迈锡尼西亚王国的烹饪技术水平不太好,那么王国上层的人物也是可以邀请其他国家的厨师去做饭的,完全没有必要虐待自己的胃口。
只不过想起来这个段子之后,倒是让罗伯茨的心情变好了一点,甚至昨天晚上那种,打扮也没说带来的疲惫感也消除了许多。
享用过早饭之后,杜伦尼子爵便吩咐仆人们准备把这一行人送回船上去,至于他本人还要赶制要送给加诺维王国国王陛下的汇报,然后等待国王的回复再决定从贝维尔夫人那里拿到什么好处。
第257章 杜克尔克城
众人回到船上之后,所能剩下的就只是等待而已,等待杜伦尼子爵的信使抵达加诺维王国的首都帕里斯城,然后等到国王陛下和他的御前大臣们商量好条件,再由杜伦尼传达给贝维尔夫人。
虽然杜克尔克城距离帕里斯城不算太远,但是依旧需要一匹骏马连续不停地奔跑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再加上国王陛下的御前会议商讨出一个结果也需要时间,即使他们提出的条件贝维尔夫人可以接受也需要等待将近一周的时间才能得到加诺维王国的许可,让罗伯茨和他的手下们沿着奥菲西斯海峡进入白海。
罗伯茨不是没想过,干脆不去搭理加诺维王国的反应,径直沿着奥菲西斯海峡南下就是了。然而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就很可能会使他和他手下能面临加诺维王国陆军部队的攻击。毕竟整条奥菲西斯海峡还是很长的,长到已经足够使加诺维王国的庞大陆军反应过来,并在沿途的路上给他造成重重阻碍
因为历史因素,奥菲西斯海峡的深度并不是很深,如果对方舍得出去干脆不再利用这条海峡,将几艘船沉在海峡之中的话,罗伯茨的船就根本无法渡过这条浅浅的海峡了,这样的话就反而是一场很大的麻烦,所以罗伯茨不得不和他手下的一起窝在杜克尔克海港外的海面上等待着杜伦尼子爵那边的消息。所以非常不幸的是,纵然罗伯茨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他却还不得不呆在自己的船上。
不过在船上呆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之后,罗伯茨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无聊的生活,便给自己手下的水手们放了一个假,让他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罗伯茨安排了手下的海盗们分批前往临近的杜克尔克城,好歹让这些家伙在城里放松一下,也免得他们在船上呆的时间太长,憋坏了。
毕竟现在罗伯茨已经要求他们每天擦三遍甲板了,这些水手还是显得有些精力旺盛而无处发泄,而罗伯茨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那这些水手们早晚会憋出大问题来的,如果真的在船上,闹起了哗变之类的事件,那他这个船长也别想再当下去了。
而在给自己手下的水手们安排了假期之后,罗伯茨也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他去找杜伦尼子爵借了一辆马车,然后便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还有自己的姐姐莱安娜等人准备前往杜克尔克城,准备去欣赏一下这座加诺维王国第二大港的风采。
要知道虽然罗伯茨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座不算很大的港口,但其实这座港口只是加诺维王国海军所使用的军港而已,至于说杜克尔克城原本的那个大港,其实并不在这个方向上,但是因为贝维尔夫人和加诺维王国海军的约定,所以众人才不得不将船停靠在这一边,而无法前进到那边足以容纳这些大船停靠的海港处停靠。
不得不说加诺维王国的这个待客之道真的很成问题,不过罗伯茨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担心所在,毕竟这么多人如果一起涌入杜克尔克城的话,那必然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尤其是如果这些三桅主力战舰停靠在杜克尔克城的海港上,那么对这座港口便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威胁。
而像眼下这种情况,加诺维王国那些小船便可以监视这些战舰的动向,至少可以起到一个提前预警的作用。
然而纵然他很明白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但是罗伯茨还是对这种安排非常不爽,在他看来无论加诺维王国想从贝维尔夫人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条件,现在双方终究还是合作关系,那么,这么明目张胆地监视着自己的盟友,纵然是对罗伯茨他们这些海盗来说也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想想迈锡尼西亚王国和加诺维王国过去这数百年间的各种冲突恩怨等等事件,罗伯茨忽然觉得加诺维王国这样做可能也有些道理。
毕竟迈锡尼西亚王过所奉行的就是所谓的离岸平衡战略,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派出一些精锐部队或者间谍之类的任务搅动加诺维王国还有阿勒尼帝国之间的关系,以免日落之地的大陆上诞生出一个过于强大的国家,给迈锡尼西亚王国造成麻烦,这种战略迈锡尼西亚已经使用了数百年。
虽然说在百多年前来自加诺维王国的那位公爵,攻下了迈锡尼西亚王国,但是他却依旧奉行着这种战略,并没有进行改变,好像他就对自己的母国毫无感情一般,只能说是位置决定思考了。
如此向着罗伯茨等一行人经过半天的颠簸,终于来到杜克尔克城外,杜克尔克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之前的伟大帝国时期,只不过这是欠多年来的发展,并没有使得杜克尔克城城卫在大陆上名气很大的名城。
反倒是最近这一百年来的大开拓时代,使得杜克尔克城得以凭借自己的海港优势,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按照罗伯茨之前从贝维尔夫人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杜克尔克城中的居民大概有数万之多,这已经是超出很多大陆名称的体量了,而且这座城中还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使得杜克尔克城显得非常的繁华,应该就仅次于阿拉贡王国的首都和郁金香商业联盟的首府了吧。
站在城外观看,杜克尔克城的城墙是很典型的这个时代的城墙,高耸而且厚实,但是却并没有针对火炮的轰击做出针对性的防御,毕竟现在这个时代,真正面对过火炮轰击的城市还寥寥无几,火炮大部分用于战场上,主要还是在海战之中,其余情况下,火炮大都是固定在炮台上使用,极少有人会将这种重型火炮应用于攻城之上。
据罗伯茨所知,最近一次使用火炮攻城的战例,大概就是奥斯奇帝国攻陷下伟大帝国的最后一座城市的时候了。
黑胡子(二)
不过,查尔斯文是纳索海盗头目中唯一一个公开起来挑战的。在7月27日早上,当罗杰斯总督踏上巴哈马的土地时,出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欢迎仪式。霍尼戈尔德伯吉斯和其它一些海盗头目带领了300名左右穿得又脏又邋遢的、喝得醉醺醺的海盗,组成了一个仪仗队,滑稽可笑地列队两行,当罗杰斯来时,他们就在他的头顶上空凌乱地放了一排枪以示欢迎,同时高呼乔治国王万岁。
罗杰斯走到一个残墙断壁的碉堡下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对他将要去统治的平民百姓发表讲话,他们都是些海盗,海盗的贸易商,依靠海盗谋生的人以及女冒险家,新普罗维登斯衣着褴楼的开拓者。他挥手打开了他的讲稿,高声宣读了任命他为巴哈马总督的委任书以及国王特赦令的条款,然后,他带着一种不列颠国王陛下特派代表的尊严宣誓就职,下面那些粗鲁的海盗们毫无表情地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船只则一动不动地在那平静如镜的海面上停着。
罗杰斯在理论上是他面前这些臣民的主子,也就如此而已。在纳索基本上没有永久性建筑,在那倒塌了的古堡里,除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外,什么也没有。里面住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古怪老头,海盗开玩笑地称他为“蠢货总督。。岛上的道路都长满了矮矮的灌木丛,这里面可以藏得下进犯的武装力量,他们能埋伏在这些灌木丛的后面。岛上几乎没有什么农业。罗杰斯在岛上的地位是很不牢靠的。只要海军的四艘军舰还停在港口中时,他就可以利用它们,作为一种武力威胁,让海盗规规矩矩,不敢妄动,但是这些军舰不能永远停留在这里。时间是十分宝贵的。
总督把他的小部队带上岸,安置在要塞围墙内用棕榈铺屋顶的简陋的小屋中。他把他带来的开拓者安排在要塞外面,住在用“迪莉西娅”号上的备用船帆搭成的帐篷中。他按需要给大约600名愿意悔过自新的海盗以放免,对动摇不定的,就给他们基督徒促进会的宣传小册子。为了让那些自新的海盗安顿下来,他给他们每人一块土地,要求他们在一年内把这块:1:地开垦出来,并在上面建造起一座房屋。其中有一部分人真是这么干了。他成立了一个市政议会,任命那些和他一起来开拓该岛的人以及大多数可以信得过的“没有当过海盗并具有一定声誉的”纳索原来的殖民开拓者参加议会,并让他们担任秘书长,首席法官,海事法庭审判官、宪兵主任,治安法官、警官以及道路监工等职。在新普罗维登斯的岛民和以前做过海盗的人中间,他组织了三个民兵连,保卫海岛,至于巴哈马附近海域的保卫工作,他任命两位已被赦免的海盗船长霍尼戈尔德和伯吉斯为武装民船船长,这英明的行动使其它海盗进退维谷。为了守卫港口东面的入口,罗杰斯在那里建造了一个配备八门大炮的碉堡,他还着手重建守卫西面入口的主要碉堡。这些是他为确保海岛上的安全和开拓工作所采取的第一批措施。一切看来都安排得很好,但一切又并非如此。
新普罗维登斯的这个夏天,天气酷热,使人很不舒服。不久,传染热病开始在岛上流行起来(是肉用牲畜屠宰后腐烂的兽皮引起的)。岛上许多移民死亡,海军战舰上的水手也有许多死亡。流行病的发生对总督是一次双重的打击。首先,那么多移民死亡,使他失去了许多熟练的农民和手工劳动者,破坏了他建立一个自给自足的殖民地种植庄园的计划。更糟的是,四艘军舰中,有三艘因此离开了此地。。米福尔”号首先离开此地前往背风群岛。。鲨鱼。号上的水手,严重的传染上了这种神秘的热病,它的船长决定马上把船开到海上去,以免水手都死光了。。雄鹿”号快艇和它们一起走了。只有。玫瑰”号留了下来,但是它的船长对罗杰斯非常尖刻,不服从指挥,罗杰斯有一次为了严肃军令,用手枪柄打了他。最后(这也不奇怪),“玫瑰”号也走了,它去un勒比海,那里比这儿更有利可图。
秋天来临时,被赦免的海盗越来越多的又离开纳索,去重操旧业,罗杰斯总督的处境一下子衰败下来。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一场新的战争眼看就要爆发,战争一旦打起来,西班牙的武装力量就会从古巴来攻击纳索。已经被热病弄得身体虚弱的罗杰斯,只有一条“迪莉西娅”号作为保卫船只来对付这个日益增长的威胁。由以前当过海盗的人组成的民兵,几乎不起什么作用。“这些坏家伙根本不能守夜,”罗杰斯报告说,。既使有时他们来守夜,也是醉醺醺地来,因此他们极少能够通宵不睡觉地守卫,我们的军官和士兵,常常吓唬他们的警卫,把他们的武器拿走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几乎每天都要惩罚他们,对他们罚款或罚禁闭。”这位巴哈马总督感到绝望,但是并未因此屈眼,他坚守着新普罗维登斯这个老海盗据点,天天准备着西班牙人或以前的海盗居民的进犯。
以后几个月的事态发展证明,罗杰斯对海盗大规模侵犯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们中少数人是早先在罗杰斯到来之前或之后就离)于此地的,他们从来没回来找过这位易发脾气的总督的麻烦。查尔斯文是罗杰斯最关注的一个人,他于1719年初遭到不幸,当时他的船在洪都拉斯湾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附近失事。后来他被一只路过的船救了回来,才免于饿死,可一回来就被人家认出来了,不久,他在牙买加被处绞刑。第二个人,也就是当初纳索最令人头痛的海盗爱德华蒂奇,绰号叫黑胡子。不过他已在别处找到了他的新基地,而且在美洲沿海一带抢到很多好东西。由于他的这些掠劫行为,人们把他传说成象当年基德一样的传奇人物,成了历史上最有名的海盗。现在有消息传说,黑胡子要回纳索,他要在罗杰斯不在的时候给他制造许多麻烦。
黑胡子与那位笨手笨脚不中用的基德不同,他是海盗之王,他天生就是这样的角色,他爱好海盗行业中一切令人胆颤心惊的事。其它海盗,例如约翰泰勒,亨利埃夫里,巴塞洛缪罗伯茨等,也许劫获到的财物比黑胡子多,但是,没有一个海盗象他那样的符合公众心目中关于海盗形象的想象。的确,黑胡子,这个美洲海岸恐怖的人,才是生就的心理学大师,他有意识地给自己造就了一个适合他那一行的特殊突出的个性。
就像大多数海盗一样,黑胡子是怎么起家的,人们都不清楚。甚至连他的真名实姓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据官方档案记载,他名叫蒂奇。但是近代的一些资料称他为撤切,或者有时称他为塔奇,塔撤或塔什。所有这些名字都有一个黑胡子的绰号。据笛福说,他的真名叫爱德华德拉蒙德,出生在布里斯托尔(也有人出生在弗吉尼亚或牙买加)。他好象是在西班牙争夺王位战争时期,在西印度群岛的一艘英国人的武装民船上,学会他的本领的。当西班牙争夺王位战争在1713年结束时,爱德华德拉蒙德在不知不觉中当上了海盗。
在新普罗维登斯的本杰明霍尼戈尔德的监护下,德拉蒙德很快地就显示出他是个天生的海盗首领身材高大,体魄魁伟,狂暴而又勇敢。有时候他改名为蒂奇,1716年末,他成了从西印度群岛圣文森特岛附近掠获的一艘法国船的船长。一年多以后,当罗杰斯带来的国王赦免令传到纳索寸,他已经把他的那条船命名为“安娜皇后复仇”号了,上面装备有40门大炮,并且驶离纳索,开始了他的远航。这次出海航行,后来就成了民间对他传说的素材。
蒂奇的胡子,是有关他的神话般的传说中,最引人注目的题目。笛福写道,他的胡子“像可怕的流星曳光一样,盖满了他的整个脸庞,他的胡子在美洲引起的恐惧,比一颗在空中长时间出现的彗星所引起的恐惧更厉害。。这胡子当然是黑色的,蒂奇就是因此而得名。因为他从来不剃,所以胡子长得又密又长,往下一直长到胸前,往上一直长到和眼睛一般高。为了显示他的胡子生长惊人,他把胡子编成小辫子,并且在一部分小辫子上扎上彩带,把另一部分小辫子绕过耳朵甩到身后去。
他每次参加战斗前,都要在帽沿下挂上点燃的火绳,这些长长的火绳,燃烧起来很慢,是用大麻绳蘸上硝石和石灰水做成的。这样的装饰其后果是吓人的。他的脸,连同一双凶残的眼睛和一头蓬松缠结的头发,完全笼罩在火绳的烟雾中,看起来好象是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魔鬼。他很象某种想像中的海盗魔王,加上他的子弹带上别了三付上满了膛的手枪,再加上宽腰带上挂着其它手枪,匕首和大刀,他就更是活象一个海盗魔王了。
黑胡子的脾气和他的外貌是一样的。他和他手下的水手一样,喝酒的本事惊人。当时有一份报纸在谈到他时,描述了他们的酒瘾情况,
“有那么一天,罗木酒都喝光了,可我们这一伙人还没怎么喝够瘾,我们这些流浪汉,于是又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在一起具体计划分手的事,我是多么急于去抢劫我的目标啊。。
下一篇,记载着后来黑胡子成功地截获了一艘商船,又满满地贮藏了许多烈性酒的情形,
“又有一天,在船上猛喝白酒,我们这一伙人个个喝得浑身发热,火烧火燎的,一切又都进展顺利了。。
关于黑胡子的每一种传说,都比现实生活要夸大。当代的各种资料都认为他犯有重婚罪,一下子娶了十四个老婆,最后一个是一位十六岁的姑娘,这是一位出身贫寒的姑娘,有时候她和黑胡子过了夜后,还要被迫在白天去陪伴他手下的四、五个水手;根据笛福的记载,。他强迫她当着他的面给所有他手下的人卖淫。。
黑胡子性急,好胜性特别强,在每一件事情上都要拼死去夺取胜利。有一天在海上,笛福写道,黑胡子突然向他手下的水手喊道,他们应该给自己挖“一个地狱,试试看咱们能在里面坚持多久。”有两三个水手接受了这一挑战,他们和他一起下到底舱,坐在底舱中的压舱石上,黑胡子命令把几个装满了硫磺的罐子打碎,然后把底舱上面的舱盖关起来,点着硫磺。他们就在浓密的呛人的硫磺烟雾中坐着,一直到几乎窒息得半死,几个水手大喊大叫要求透气时,舱盖才打开。笛福讲述道,。黑胡子非常高兴,他坚持的时间最长。”当他来到甲板上时,有一个水手向他喊道,。船长,你怎么也好象是直接从绞刑架那儿来的?”“小伙子,”黑胡子喊着回答,。下一次咱们到绞刑架上去试试,看谁能在绞刑索上吊得时间最长,而不被绞死。。
黑胡子这种无法捉摸的暴戾行为,使他手下的水手对他诚惶诚恐唯命是听。有一天晚上,他和他的领航员伊斯雷尔汉兹以及另外一个水手在他的房间里一起喝酒,黑胡子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抽出两把手枪,那个水手见此情景赶忙上到外面甲板上去,而汉兹仍在桌旁喝得醉醺醺的,没有走。突然,黑胡子扣上板机,吹灭蜡烛,然后开了枪。汉兹的膝盖中了枪,终身成了跛子。当有人间黑胡子,为什么他要干这样的事时,他回答说,如果他不经常不断地杀死一个水手,那末他们将会忘记他黑胡子是谁。
第258章 杜克尔克大灯塔
作为加诺维王国在无垠之海这一侧海岸上最大的一个港口,杜克尔克城在港口区的治安工作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在港口区时刻都有隶属于加诺维王国的卫兵来回巡逻着,这些卫兵都身穿着加诺维王国地方驻军的军服。
不过罗伯茨其实对这些也不是很懂,只不过这些驻军所穿的衣服和杜伦尼子爵麾下的那些陆军所传的军服并不太一样,所以罗伯茨判断这是这个城市的地方驻军的军服,而且这些驻军,衣服上的军团标记也和杜克尔克城门口所悬挂的那个大型徽记也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木船上方悬挂着一张三角帆的图案。
杜克尔克城的港口位于城市的北方,而罗伯茨他们等人所过来的方向是从杜克尔克城的东边过来的。只不过杜克尔克城外的这条大道一直延伸到了港口区,所以罗伯茨当然也可以远远的眺望到港口上的情况,罗伯茨可以看到这座港口上停泊了许许多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船只,仅仅看着那些船只上所悬挂着的船旗,罗伯茨就能够看出不少熟识的标记。
纵然这些船上的人并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些,但是罗伯茨依旧可以说他和这里的很多船队所隶属的商团都打过交道,不过此时罗伯茨可不想被港口上来来往往的那些人认出来,毕竟他作为一个海盗身份来到杜克尔克城这事儿其实还是挺敏感的,万一有些人觉得他在这里势单力薄,然后对他下黑手,那可就很不妙了。
在港口区上有一处杜克尔克城的地标,就是杜克尔克大灯塔。这座灯塔开始修建的时间大概是五十多年前,修建到现在,这个灯塔也只不过将将修建出来一个框架而已,勉强可以在夜间为来往的船只提供导航,但是这个灯塔从外墙上来看应该还没有做好装饰,可以看到,这座灯塔下方还搭建着许许多多的脚手架,脚手架上还有不少工人来来往往,大概就是在对灯塔外墙进行装饰。
说实话这座灯塔居然已经修建了五十年才算是基本落成,而且还是一个白坯版本,这让罗伯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剑盾堡外的那一座引航灯塔,仅仅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就已经修建得特别完好,而且那座灯塔无论是从高度还是从华美程度上来说,都远超杜克尔克大灯塔,这中间显示出来的差距简直不可以以道理计。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毕竟剑盾堡那座灯塔的修缮费用其实是由来往的商船各自提供的,剑盾堡的总督只出了其中的一部分资金而已,而加诺维这座杜克尔克大灯塔却是由加诺维王国官方全权负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商人给钱,这就导致这个灯塔的修缮进度比较落后。
不过据罗伯茨所知,这也并不是什么个例,就他知道的情况来说,就是在整个日落之地数百年前曾经兴起过一股修建神殿的浪潮,然而这股浪潮持续的数百年间出现了有很多烂尾的神殿没有修建完成,这中间的原因,有些是因为一开始出资的支持者,因为种种原因家道中落而无法去支持下去,还有些是因为战争导致工程只能被搁置……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整个日落之地大陆上矗立着不少明明应该非常装潢华丽的神殿却存在着未能修建完成的烂尾工程。
站在杜克尔克城外看了一会儿那座灯塔,罗伯茨等人便乘坐在马车上缓缓地驶进了诺克尔克的城门,因为来往商户比较多的原因,所以杜克尔克的城门还算是比较宽敞的,不过人流进出城门的速度却依旧受到了限制,毕竟这座城市是属于国王的,所以来往的人都需要交纳一笔入城税,无论是不是来做生意的都需要交纳这笔费用。
今天来杜克尔克城只是想来这里放松一番的罗伯茨并不想去惹事儿,便老老实实的让杜伦尼子爵派来的车夫控制着马车跟在大家的后面好好地前进。
不过在即将进入门口的时候,罗伯茨突然惊愕地从城卫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他们乘坐着的这辆杜伦尼子爵家的马车,进城的话是并不需要交税的,这也算是贵族的特权之一。
听了这条规定之后,罗伯茨立刻反应过来,如果好好利用这个特权的话,那么贵族们大概可以做成规模不小的大生意了,而且那些商会哪怕是为了减免一点费用恐怕也会托在大贵族们的名下,这样就会为贵族们提供不少的福利,但是这样做的话,以贵族们的贪婪本性,恐怕商业的发展就会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吧。
虽然现在因为大开拓时代的来临,导致商人们还依旧有利润可得,但是罗伯茨相信这样下去,这帮掠夺财物比海盗狠得多的贵族们早晚会引起和商人之间的矛盾,不……不用说早晚,其实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比如说郁金香商业联盟原本就是隶属于北方帝国的,但是商业联盟的商人们后来却因为不堪忍受北方帝国的重税,所以他们最终闹起了独立运动,这才有了后来的郁金香商业联盟。
据罗伯茨所知,在加诺维王国的南方也有一座城市已经成为了自知城市,也就是说那里的城市是由商人们自己组成的联合会进行统治,而不必处处向加诺维王国的国王交税,当然每年的一笔保证金还是有必要的,只不过这样,依旧让商人们就有利可图。
但是罗伯茨相信,早晚会有一位加诺维国王会因为那个城市的繁华的商业而最终不舍得将这么一个国家走城市作为自治城市了,到那个时候,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少混乱呢?不过这些和罗伯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暂时也只是享受作为杜伦尼子爵的客人的身份所带来的一点小小的不起眼的福利而已。
第259章 即将到来的狂欢节
跟着马车进入了杜克尔克城之后,罗伯茨却发现自己可能会有点不不太适应,此刻杜克尔克城内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庆典仪式
透过马车的车窗向外看去的罗伯茨,发现整个杜克尔克城内都洋溢着一种欢庆的气氛。无论是穿着普通的普通市民,还是来来往往的旅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欢愉的笑容就好像这个城市正有什么好事在发生一样。
好奇心被这座城市的氛围勾引起来的罗伯茨,向那名车夫询问了一下才得知这两天就是杜克尔克城的狂欢节了。
据说杜克尔克城的狂欢节一开始只是为了庆祝每年休渔期过后捕捉到的第一网鱼而设立的,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杜克尔克城也从原来的那个小渔村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纲,但是这个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并且逐渐成了为了加诺维王国北部地区最盛大的狂欢节之一。
到了这个时节,不只是杜克尔克城以及附近的居民会来到这里,就连加诺维王国其他地区的人民也会,不远千里地赶来这里,就为了参加这样一场狂欢节,甚至就连奥菲西斯海峡对面的阿勒尼帝国的居民也会有一部分人来这里参加这次热闹的狂欢节。
按照那位马夫的说法,杜克尔克城的狂欢节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并且逐渐发展成了一场类似于节日的固定狂欢,每天从下午开始,便是狂欢节开幕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会首先有一辆辆本地居民自发组织起来的花车进行游行。
在这些花车游行结束之后,便是来自加诺维王国各地的各个流动剧团们的演出马车,而在这些马车过去之后,便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来自各地的剧团都会在杜克尔克城的大剧院上演一场场精妙的准备了一年之久的精妙戏剧,并且在选拔出来的各位评委的评分下选拔出来今年的优胜者,作为奖励,这个优胜者将获得由杜克尔克城城主所颁发的奖章以及数目不菲的奖金。
那车夫说起来的时候还很庆幸的和罗伯茨说道:“要不是你这位客人您今天选了我这辆马车,不然我这两天可是没有机会来这里参加这一次狂欢节的。这事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了。”
“狂欢节吗?”罗伯茨坐回到座位上摸摸下巴,如果单纯作为一个游客来讲的话,他倒是非常想去参加一次这个狂欢节,他又和马车夫详细地聊了几句关于狂欢节的事情,在得知这场狂欢节没有什么对参加者的要求之后,罗伯茨便放下心来,心里开始对这场狂欢节期待起来。
不过此刻只不过是中午刚过而已,狂欢节的正式演出还没有开始,连那些负责街道治安的卫兵都还没有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花车游行清场,所以罗伯茨等人并不着急。
另一方面,因为长途的赶路,众人当时此刻还有些饥饿,罗伯茨在这马车夫的带领下便进入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店,叫了一桌富有杜克尔克风味的午餐。
享用着这场丰盛的午餐,罗伯茨看向众人说道:“各位,我们待会儿还是一起去活动还是怎样?”
莱安娜抬头看看罗伯茨又向酒店之外看了看,此刻酒店之外的人群已经开始拥挤了起来,她说道:“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一起活动了吧,不如我们约定好在什么时间在哪里碰面,然后我们各自分开去行动就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莱安娜的目光还巧妙地移向了在一旁的格伦的身上,罗伯茨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自家姐姐的想法他也很清楚,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作为一个弟弟,实在是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自家姐姐的感情生活,而且他之前询问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存折给姐姐和格伦创造机会的想法。
虽然在之前知道自己姐姐和格伦勾搭上的时候,罗伯茨心里非常的不爽,但是莱安娜的事情他实在是管不了,那么他对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看淡了,至于他这次打来的其他人,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大家分散行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最后的时候,罗伯茨看了看,老矮人萨瓦里,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谁和他一起走?我觉得如果让这个老家伙自己去逛的话,他可能会把这整座城的酒馆都给喝干了。”
海盗们发出了一声哄笑,老矮人萨瓦里对着罗伯茨摆了摆手说道:“船长你太瞧得起我了,我怎么可能喝干这一座城的酒馆呢?我看半座城就差不多可以了。”老矮人这话也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在吹牛了。
不过罗伯茨的担心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加诺维王国向来是以自己国家盛产的各种葡萄酒闻名,老矮人在这里如果没有人约束他的话,恐怕真的要喝到昏天黑地了,那到时候罗伯茨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炮手长都是一个问题,万一没有了炮手长,那罗伯茨这三艘船可就损失很严重了。
向来稳重的索恩,自然也明白罗伯茨的担心,并主动承担下了这一任务,至于说罗伯茨自己为什么不想带上萨瓦里,那当然是因为罗伯茨自己也想享受一下这场狂欢节,而不是跟着老矮人一起去喝酒了。
不过索恩这个人倒也是能够让罗伯特很放心的一个人物,这个来自北方帝国的金发男人,拥有着足够沉稳的气质还有与之相称的本事,相信有他的照看,老矮人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既然如此那么众人便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享受这次狂欢节了。
按照惯例,卡莉斯也跟在罗伯茨的身边,这个小姑娘,看着杜克尔克城这热闹的景象,颇为有些出神,毕竟新世界的各个城市虽然也发展的很好,但是从人口上来说是比不上旧世界的各大名城。
唯一能够相比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剑盾堡了而已,但是众人前往剑盾堡的那次众人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没有对卡莉斯留下太多的印象,而眼下见到杜克尔克城内如此多的人口,显然她也是吃惊不小。
第260章 狂欢节开始
罗伯茨拍了拍卡莉斯的脑袋,将卡莉斯从出神状态之中唤醒过来,二人便钻入了杜克尔克城的大街小巷。
之前那位马车夫所说的确实并不假,杜克尔克城的狂欢节,即使是以罗伯茨见多识广的眼光来看也是非常不凡的,当然罗伯茨也并没有参加过太多的节日庆典就是了,但是仅仅是从杜克尔克城内这汹涌的人流量来说,这场狂欢节也必定是一场非常热闹的盛事了。
整个杜克尔克城内云集了来自加诺维王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商贩,在城内路边随处可见各种售卖各地工艺品美食的小摊,这些商人们带着各自故乡的特产来到这座城市,显然给这座城市的狂欢就带来了相当的活力,而慕名而来的游客以及本地的居民来来往往更是给这座城市增添了许多的喧哗。
罗伯茨为了防止卡莉斯和自己走散,自从进入人流之中,罗伯茨便一直拽着卡莉斯的手,二人漫步在杜克尔克的街头,说实话真的很拥挤,罗伯茨觉得如果自己不拽着卡莉斯的话,可能二人随时都会走散。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热闹的卡莉斯,一直处于相当的亢奋状态,看到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一下,看着小姑娘的活力四射的样子,罗伯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摇摇头跟着这个小姑娘四处乱跑了。
就在二人站在一处小摊面前等待着店主将刚做好的小吃装进一个纸袋的时候,二人忽然听到杜克尔克城城中心传来了一声厚重而沉闷的钟鸣声,听到这声钟鸣之后,周围人群似乎都有了反应,罗伯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群好像都加快了步伐,并且向着城中的主干道的方向涌了过去。
罗伯茨从店主手里接过的那一个小纸袋,顺口向店主询问道:“老先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店主笑了笑说道:“二位客人是第一次来杜克尔克参加狂欢节吧,城中的钟响了就代表花车游行就要开始了,二位不赶紧过去吗?我这里也要关门了,我可是也要去看花车游行的。”
说完,这位老店主就拉下了他店门口的,百叶窗,随后锁紧了店门,我什么都好大的看了这个,明明应该已经有将近六十岁的老人家以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敏捷姿态跟随着人群向着主干道方向奔跑过去。
罗伯茨看看卡莉斯,问道:“怎么样,我们也要现在过去吗?”
卡莉斯一边咀嚼着从刚才另外一个摊子上拿来的食物,一边狠狠地点头说道:“我们当然要过去了,船长。”
“那好,我们这就走。”罗伯茨拽着卡莉斯跟随着人潮向前移动着,不得不说,在这种人流向中央汇聚的时候,才更能让罗伯茨体会到杜克尔克这里的人流量,现在这个情况下的人群密度罗伯茨觉得至少有二人之前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的四五倍了。
在这个时候,罗伯茨不得不将卡莉斯挡在自己的身前一面,被其他人拥挤到在这种情况下,罗伯茨相信以卡莉斯的脆弱的体质,一旦被人撞倒在地,那可就是无可挽回的灾难了,为了避免让这个小姑娘受伤了,罗伯茨只好如此保护着卡莉斯。
不过被罗伯茨拥在怀中,卡莉斯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小姑娘先是挣扎了一下,随后才放弃了挣扎,只不过小姑娘低着头,抱怨道:“船长,你干什么呀?”
这声音细如蚊,被周围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罗伯茨也没有听到卡莉斯的抱怨声,他只是如此护住卡莉斯在人群中穿行而已,比较不幸的是,此时的人群密度已经到了罗伯茨都很难穿进去的地步,二人只能站在人群后面。
以罗伯茨的身高倒是还可以看到一些中央大道上的情景,但是卡莉斯那个个头却完全看不到什么了,看着卡莉斯上蹿下跳的模样,罗伯茨脑海中涌出一个想法,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家乡,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父亲会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能够好好地看清人群之中发生事情,但是让卡莉斯做到自己的肩膀上,不过是罗伯茨脑海之中刚冒出来这个想法,就狠狠地摇了摇头,还是另外想一个办法吧。
罗伯特仰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路两旁的店铺上都已经挤满了人群,罗伯茨想找到什么可以让卡莉斯看清中央道路上的景象的地方,这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罗伯茨最后还是看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罗伯茨拍的拍,正在上蹿下跳的卡莉斯的肩膀,随后就拽着这个小姑娘来到了临街的一处两层店铺的下方,在这家店铺的阳台上也站满了人,显然没有让卡里斯落脚的地方,但是罗伯茨指了指这家店铺那个显然要高出不少的窗台,示意让卡莉斯站到上面去。
在罗伯茨的帮助下,卡莉斯跳上了窗台站在那个位置上,卡莉斯总算是能够将头探出人群了,她终于也不用想想办法,去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一眼中央大道上的花车了。
就在二人折腾的时候,花车游行已经算是开始了,罗伯茨定睛看去,发现第一辆花车刚刚行驶过去,这辆花车上装载着一些应该是杜克尔克城周围的特产,在花车上还站着四个青春靓丽姑娘,跳着热情的舞蹈,而跟在其后的一辆花车上,则显得并不那么庄严肃穆,马车上站着的人身穿着厚重的板甲,手里抓着长枪,看起来应该是在表演杜克尔克城历史上的某一段故事。
看着这些花车从自己面前走过,罗伯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些场景,而围观的人群更是非常兴奋,每一辆花车从路上走过都会迎来人群的欢呼声。那些打扮的尤其出彩的花车会获得更多的掌声和欢呼。
罗伯茨也注意到这些花车,有些还会带上一些像什么老贝利面包店之类的广告,这种花车走过的时候,就会引发人群的嘘声。
黑胡子(三)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1718年给大西洋沿岸的航运业带来了恐怖和灾难。有一段时期,北卡罗利纳总督这样有身份的人,竟是他的同盟者。虽然大多数的殖民地都起来反对海盗,拥护合法贸易,但是北卡罗利纳还是贫穷,没有什么象样的出口贸易的。由于查尔斯伊登总督和市政议会的成员们,都明确表示了他们的态度,所以此间对海盗是持欢迎态度的。1718年1月,伊登根据现行的特赦法,赦免了黑胡子和他的水手,用以换取他们抢劫的部分财富,后来还允许黑胡子出海抢劫。黑胡子公开地把船停在费尔角和帕姆利科河上,并在那里维修船只。在总督的默许下,他肆无忌惮地在帕姆利科河上的巴思,以减价把抢来的商品卖给老百姓。
1718年春天,黑胡子竟猖狂地封锁了邻近南卡罗利纳的首府查尔斯顿。在一个星期中,他竟掳劫了进出该港口的八。九艘船只。他绑架了查尔斯顿市政议会成员塞缪尔雷格和他四岁的儿子作人质,他威胁要把他们杀掉,把他们的脑袋送给罗伯特约翰逊,用当时总督报告中的话说,除非总督马上把黑胡子所急需的医疗设备送去,否则,“他就要把在查尔斯顿市附近停靠的一切船只通通烧掉,然后踏平查尔斯顿市。“总督按照要求送去了一箱价值三、四百英镑的药品可能是医治梅毒的汞制药品。
黑胡子在离开纳索后的18个月中,一共抢劫了20次,抢劫的范围北至弗吉尼亚,南至洪都拉斯。抢来的东西,有的没卖,他留下了。到了1718年6月,他已统率了一支相当大的船队,包括四艘大船,几条小船和400名左右的船员。在他统率下的船长中,有一位叫斯特德邦尼特少校,他是最古怪的海盗首领之一。掘无所不知的笛福的说法,这位少校“完全用自己的钱装备了一艘有10门大炮和70名船员的单.桅船。”海盗从来是用不着自己花钱买船的,因此,无怪乎他的朋友们都认为,邦尼特“当海盗完全是因为他的神经错乱的缘故。”
此外,邦尼特少校象早先的基德船长一样,在海盗集团里是少有的一位“绅土”。他出身名门,受过良好教育,在战争中表现很好,退役时军衔为少校,此后在加勒比海巴巴多斯岛上自己的庄园上定居。邦尼特为什么会落草成海盗,这是个谜。笛福说,这是因为他的妻子是一个泼妇,平时老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找他的岔子这也许和别的理由一样,是个很好的解释。少校对航海一无所知,因此他在大海上到处乱窜,完全是个门外汉的样子,最后归到了黑胡子的统领下,他在黑胡子手下呆了好几个月。
1718年夏天,邦尼特最后还是和黑胡子分道扬镳了,可是他坚持了没多久,就在这年秋天,和他手下的30名船员一起,被南卡罗利纳总督派遣的两艘单桅快帆所捕获。他被送到查尔斯顿后设法逃跑了,后来又被捉拿归案,并在1718年11月受审被处决。笛福曾报告说,当时邦尼特曾热切地恳求总督饶他不死,他当时“在服刑时那种可怜相,”委实“感动了当地的居民,尤其是妇女。”
在邦尼特死后不久黑胡子也死了。黑胡子和他手下的人,可能因为和北卡罗利纳的伊登总督有来往而过于飞扬拔扈的缘故,他们在这里已经因呆得过久而惹人讨厌了。他们在大街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粗野无礼的举止,使巴思市镇上正派的公民反感,这些公民们只是欢迎海盗的贸易,并不欢迎这些海盗本人。不久,这帮海盗开始对所有进入沿海河口的贸易船只都进行抢劫。
伊登总督一直没对黑胡子采取什么行动。但是邻近的弗吉尼亚意志坚强的总督亚历山大斯波茨伍德却非常憎恶海盗,特别是黑胡子。再说,他手上有两艘皇家军舰“珍珠妙号和“里姆”号,是驻守在詹姆斯河上的卫戍舰只。1718年秋天,斯波茨伍德得到报告说,黑胡子驾着他的“冒险”号单桅船,押解着一艘抢到的船只,进入了北卡罗利纳的奥克拉库克水湾。报告还说,黑胡子准备在岸上建造一个堡垒,在那儿建立一个巨大的基地。斯波茨伍德决定对此采取行动,虽然这意味着他侵犯北卡罗利纳总督的权力。
斯波茨伍德派了一名密探到卡罗利纳去了解黑胡子个人习惯和行动规律的情况,并带回来两位熟悉近岸水域情况的领航员。总督然后又和军舰舰长们研究了在奥克拉库克袭击海盗的战术。卡罗利纳海湾的水浅,军舰吃水深,行动不便,于是大家商定,斯波茨伍德负责去弄一些更能适应当地水域的船只,海军舰长负责补充船上的水兵。
为了激励海军的官兵,斯波茨伍德说服了弗吉尼亚议会,拿出100英镑悬赏捉拿黑胡子,捉到其它海盗船长的赏40英镑,捉到副船长、大副,舵长、水手长和木工的赏20英镑,捉到一般的海盗船员的赏lo英镑。他制订了一个绝密的追击黑胡子的计划,连他的市政厅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以免惊动黑胡子的耳目,因为这儿有数不清的人都是同情海盗的。”
11月17日下午3点,斯波茨伍德准备的两艘浅底单桅船了,一艘船由“珍珠”号副船长罗伯特梅纳德统领,全船35名船员,另一艘由厶里姆妙号上的英国皇家海军后补生贝克统领,全船25名船员。到21日傍晚,这两条海军船只已经可以看见奥克拉库克了。在离海湾不远的地方,他们发现有两艘单桅船停泊在那里。一艘是黑胡子的“冒险“号,另一艘是他们抢劫到的那条商船。海军舰只开始沿着那条水道往前开去。在暮色苍茫中,海军船停在海湾中的暗礁之间,等待黎明的到来。
黑胡子看到他们并不惊奇。虽然斯波茨伍德一切事情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但是北卡罗利纳的一名腐化的海关税务员托拜厄斯奈特还是听到了一些情况,并给黑胡子报了信。当海军冲着他驶过来的时候,黑胡子手下虽然只有189人,可他弋点不在乎。他不仅不作什么战斗准备,反而晚上还在那里狂欢痛饮。当梅纳德命令他手下的水手作好战斗准备时,他隔着水还昕得见酩酊大醉的黑胡子声如宏钟的说话声。第二天早上,梅纳德副舰长借助海面上吹起的一阵阵微风,开始了他对海盗的攻击。
黑胡子最后这一次的反击抵抗,是海盗史上最大的一次战斗,也是最奇怪的一次战斗。在这样浅的海面上打海仗,就好象陆军在沼泽地中打仗一样。战斗刚一开始,海军的两艘单桅船在向黑胡子的“冒险”号靠拢时就搁浅了,真丢人。水手们呼哧着,把船底的压舱物扔掉后,船这才又漂浮起来。梅纳德接着继续笨拙地指挥船只向海盗船冲去。
根据笛福的记述,黑胡子站在甲板上隔着水面,对梅纳德打招呼。“你这该死的倒霉家伙,你是什么人?“他大声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梅纳德马上命令升起英国的军旗,并大声回答道:“你看看我们的旗帜,我们不是海盗。妙:.
黑胡子大声吼叫道,他们可以上到他的船上来,让他认识认识他们是谁。梅纳德回答说:“我不能扔下我的船不管,不过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的船上你的船上来的1。
副舰长这番呛喳儿的答话激怒了黑胡子,他猛饮了一口罗木酒,吼叫道:“该死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是饶了你才怪呢。”梅纳德回喊道,他既不想从黑胡子那儿讨饶,黑胡子也甭想讨饶。
双方舌战一阵后,黑胡子升起了带死神脑袋的黑旗,砍断缆绳,把船开进水道。当在第二条船上的贝克想阻止他通行时,黑胡子把他的船来了一个急转弯,让船舷的排炮一齐狠狠地轰击,贝克和几个水手应声倒下被打死了,船上的帆缆炸毁,“里姆。号失去了控制地漂浮起来,在后来的战斗中未能起什么作用。
原来刮起的微风现在停了。受了挫折的梅纳德命令使用船桨,水手们使劲把船划向黑胡子。当他们进入炮火射程之内时,黑胡子又让舷炮齐鸣,一声巨响把梅纳德船上的甲板炸毁了,35名船员中有21名受了伤。在这样的炮火面前,梅纳德不得不命令他的人躲到甲板下面去,上面只留下一名海军后补生和一名北卡罗利纳的领航员,趴在甲板上,随时向他报告战斗进展的情况。
战斗一直对黑胡子有利。梅纳德的水手们对海盗作过还击,但是效果不明显。黑胡子又开始另一次攻击。他把船开到海军船只的侧翼,海盗们乘机将装有火药、子弹和碎铁片的瓶子手榴弹扔了过去。海军船上爆炸四起,烟雾弥漫。黑胡子对他的人大声喊叫道:“除了三、四个活命的以外,所有敌人都波打死了,咱们赶快跳到他们船上去,把他们剁碎!”他喊完就第一个挺身跳过去,手拿绳索把两条船捆绑在一起。
海盗上船了,梅纳德命令所有尚可战斗的人员冲出去,上甲板。双方水手在一片喊杀声中展开了肉搏战,刀光剑影,枪声四起。在混战中,梅纳德突然发现他面对的正是他的冤家对头。他和黑胡子几乎是同时在近距离内向对方开了枪。
也许就在这个时候,黑胡子才发觉自己的愚蠢。昨天晚上沉迷于饮酒,今天早上又大壶大壶地喝罗木酒,害得他两手不听使唤。他开的枪瞄不准,而梅纳德的一枪却正中在黑胡子的身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重重的一枪竟没有得到什么应得的效果。狂吼着象疯了似的黑胡子,挥舞他的弯刀,一下子把梅纳德的弯刀砍断成两截,使梅纳德完全失去了防卫的能力。可是黑胡子紧接着应砍过来的致命的一刀,却迟迟没有来到。原来正当他把弯刀抽回来,准备砍过去结果这位束手无策的少校时,梅纳德的一个海员用刀刺中了黑胡子的喉咙。这位巨人式的海盗淌着鲜血还在战斗,并且大声叫骂着。由于其它海军战士也向他开枪、用刀刺他,黑胡子急速地从腰带上抽出另一支手枪,扣好板机准备射击,可他已经不行了,他象一头公牛在斗牛场中一样,摇晃着倒在甲板上了。一切全完了。剩下的海盗见他们的首领死了,都放下武器投降。
海盗有10人被杀, 9人受伤。梅纳德有10人战死,24人受伤。他在检查黑胡子尸体时,发现他身上不下25处伤,中了5颗子弹。他命令把黑胡子的头割下来,挂在牙樯上。带着这具可怕的战利品,他胜利地驾船返回弗吉尼亚。
黑胡子的死标志着美洲沿海水域海盗事业的真正结束,再也没有海盗企图在北卡罗利纳建立基地了,正如他们在其它场合所表现的一样,在坚决的抗击面前,他们就消失了。涉及到伊登总督和托拜厄斯奈特的丑闻,却一直没有得到圆满的解决。虽然梅纳德在黑胡子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封奈特给他的信,可以证明他有罪,而且斯波茨伍德也把全部的事情经过报告了伦敦的贸易委员会,但是奈特还是成功地在总督市政会议上为自己作了辩护,市政会议认为指控他的证据是“伪造的和蓄谋已久的。”伊登总督还照样保住了职位,他在奥克拉库克海湾战斗之后三年,死于黄热病。关于悬赏金的问题争吵了四年。“珍珠”号和“里姆。号两艘军舰舰长坚持赏金应在他们的水手中平均分配。梅纳德少校则争辩说,只有参加了战斗的人才应分到赏金。因此有关方面决定,因为黑胡子和其它海盗已经死了,不是活捉的,不另给赏金。最后定下来分配的金额是334英镑13先令6便土。直接参加战斗的赏l英镑13先令6便士,在后面接应的人赏9先令6便士。梅纳德少校得到双份赏金,因为他是统领者。
虽然黑胡子的死被认为美洲沿海的海盗问题已经解决了,但要使伍兹,罗杰斯在新普罗维登斯感到放心,还得过一段时间。在黑胡子沿海岸横冲直闯,独霸天下的那段时期里,关于他节节胜利的消息,对他以前在纳索的同伙海盗来说,简直象一付补药,鼓舞着大家。罗杰斯的地位摇摇欲坠,直到1718年下半年,有一些散逃的海盗都被他抓回来了时,才稍好一些。他们是几个月前,罗杰斯派到伊斯帕尼奥拉岛去搞给养的三条船上生存下来的水手,这些人在离开纳索仅两天后,就转变为海盗了。消息传来,罗杰斯又派了眼下忠于他的前武装民船船长本杰明霍尼戈尔德去捉拿这帮叛逆者。霍尼戈尔德捉回来13人,其中有3人因受伤而死亡了。
严格说起来,伍兹罗杰斯是没有权力审判这lo名海盗囚犯的。但是他决定,除非拿这些恶棍无赖开刀,作为可怕的先例,否则什么事也干不好。1718年12月9日和10日,在纳索的禁闭室里,海事代理法庭开庭。法庭由包括总督和两名已经得到赦免的海盗船长托马斯伯吉斯和彼得,库兰特等在内的8名审判员组成。这些囚犯是以海盗的罪名被当过海盗的人逮捕的,现在审判他们并给他们判刑的也是当过海盗的人,对9位被告的证据确凿,证明他们是有罪的,被判处死刑。另外一人,由于他是被迫参加海盗的,因此得到宽大处理。
罗杰斯的审判很快就结束了。两天后的12月12日星期五上午10点,宪兵司令从牢房里把罪犯提出来,戴上手铐,然后命令卫队把他们押送到城堡脚下的沙滩上,那里已经竖好了绞刑架。
被判处死刑的海盗的态度各不相同。28岁的丹尼斯麦卡蒂穿得像个拳击师,脖子上、手腕上、膝盖上和帽子上都系着长长的蓝色缎带,他高高兴兴地把脚上的鞋一踢甩出栏杆,他说他曾经许愿决不穿着鞋去死。22岁的托马斯莫里斯用红丝带打扮自己,他笑着从绞刑台上大喊大叫,说他本来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更大的祸害的,他现在希望他以前要是做到这一点就好了。40岁的约翰奥格尔显得懊悔,他穿着旧衣服,没洗脸也没刮胡子,在绞刑台上,他喝了一小杯酒,并祝巴哈马群岛和它们的总督万事如意。24岁的威廉道林,他在故乡谋杀了自己的母亲,他表现得横暴粗俗,顽固不化。18岁的乔治本多尔显得悲哀,根本否认他当过海盗。45岁的威廉坎宁汉曾经当过黑胡子的炮手,他显得有所悔悟。34岁的威廉刘易斯,这个以前的拳击家,决心喝醉了去死,他大着嗓门闹着要酒喝。30岁的威廉林真的是忏悔了,他要求多喝一点水。在最后的时刻,罗杰斯听说第九个囚犯,18岁的乔治朗斯维尔的双亲是在他自己的故乡英国多塞特,而且是一对“正直善良”的父母,就决定给朗斯维尔以死刑缓期执行。随后,宪兵司令用绳子把这些囚犯一个个拉走了,这场戏就这样演完了,这些各式各样的挂彩带的、光着脚的、没刮胡子的、喝醉了酒的、杀害母亲的和忏悔的海盗们,终究因背叛了伍兹罗杰斯对他们的信任,而受到了罗杰斯对他们的报应。
罗杰斯无法了解他对海盗所采取的严酷措施会带来什么影响。他处决了8个证据确凿的海盗,但是他的殖民地里当过海盗的人仍有好儿百,而在各岛之间正在肆意地干着海盗勾当的人也有好几百。不过,对这8名堕落分子的处决,终究是标志着海盗的黄金时代已开始结束。在以后的几年中,尽管海盗这门勾当还在非洲和印度的海洋上,作最后的一番挣扎,但毕竟在新大陆上,此类事件是越来越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罗杰斯在纳索开始担心起西班牙的入侵了,这种担心更甚于对海盗从内部叛乱或从海上协同袭击他的可能性的担心。
不过实际上,罗杰斯打这以后,再也没有被海盗骚扰过。他眼前的全部烦恼,都来自他统治的这块地方的内部和他的敌人西班牙。在纳索处决了那批海盗后不久,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另一场没完没了的战争又爆发了。罗杰斯写信给伦敦,要求增派军队和军舰。但是增援部队一直没来。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他日夜为修建碉堡操劳,到处鼓动人民努力干,指出西班牙人入侵的可怕性,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他用慷慨大方地免费发放食物和酒的办法,召来了大批劳工,为他连续干了两个星期。到1720年1月,碉堡建成,里面安装了50门大炮。2月,西班牙人开始进攻。广
西班牙的四艘军舰和1300名军队在唐,弗朗西斯科科内约的指挥下,从古巴出发,经佛罗里达海峡,从北面接近新普罗维登斯群岛。1720年2月24日中午,西班牙人在纳索港东边入口处的外面停泊下来。罗杰斯用以对付他们的,只有一个连的陆军部队,以及500名嗜酒的当过海盗的地方民兵。既便这样的力量对比,科内约也不顾冒直接正面攻击的风险。他派了一支军舰分遣队去霍格岛,封锁纳索港的东面入口处。在25日的夜里,这支部队发动了这场等待已久的西班牙入侵战争。?
这场战争结束得十分可笑。两个在岸上站岗的哨兵,对着驶过来的船上的西班牙新兵连续不断地开枪射击,就把西班牙从东面来的进攻给一下子击退了。西班牙人在骚乱和羞耻中向后撤退。他们虽然在巴哈马的海面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但是再也不敢踏上巴哈马的土地了。
罗杰斯就这样为英国国王抵抗住了海盗和西班牙人这样两个强大的敌人,保住了新普罗维登斯。也许没有一个人能象罗杰斯这样,单枪匹马地把新大陆上的海盗消灭掉。但是英国政府对他所做的这一切,就象对他进行的绕地球航行一样,什么祝贺的表示都没有。到1721年初,他任职期满。两年来,他没有得到过任何财力、人力和物力上的援助。相反地,他用自己的钱付了土万1千英镑为卫戍部队和殖民地开拓者购买食物,这是他当年在经营武装民船时期所攒下来的钱。“我已经不可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他在给伦敦的紧急报告中写道,。自从来到这里,我一直坚持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1721年3月,罗杰斯由于精神上很压抑,身体又多病,最后终于放弃这块地方,动身离开了这里。回到伦敦后,伍兹罗杰斯被免了职。他后来宣布破产并因负债被投入监狱。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算了。海军部对他的事不予理采,罗杰斯就上诉到陆军部。一个由8名将军组成的委员会,仔细地研究了他的困境。他们决定,他的名字应该以上尉的军衔开列在陆军将士的花名册上,拿一半军饷,他们同时宣布,他完全应该得到皇上的恩惠和奖赏。; 1728年,罗杰斯被恢复了名誉,以后又摆脱了贫困,后来又被任命为巴哈马全权总督,年薪400英镑。他把他的时间都用在建立以糖和棉花为基础的经济上。但是岛民们的游手好闲和岛上贫瘠的珊瑚土壤,使他徒劳无获,耗尽了精力。他于1732年去世,时年54岁,死时还念念不忘他早年的雄心壮志,要把这个海盗的土地改造成一个繁荣的、诚实的英国人的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