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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匪兵甲全文阅读

作者:枝叶采采     我是匪兵甲txt下载     我是匪兵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差点露馅

    张冲一楞,正在想这黄猛是谁?就听姑娘接着道:“就是你们大当家的。”张冲听了,吓了一跳,这也太神奇了,没想到没耳虎竟然有这样一个威猛的名字,更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形容猥琐的人还会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差点脱口问出来:“你确定和没耳虎是亲兄妹吗?”

    那姑娘接着道:“我的名字叫黄蝶儿,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许配了人家的。”张冲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连张三那样的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尽管如此,心中还是立即生出了许多酸溜溜的味道来。

    黄蝶儿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张冲听了,心里立即舒服了许多,暗道:“没想到自己这情敌竟然已经挂掉了,这是人品爆发的节奏啊。”不过,又觉得自己这种心态不是很好,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这样好象是有点过了,于是便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故作沉痛地道:“姑娘的遭遇真是让人感叹,不过,人生不能复生,蝶儿姑娘还请节哀顺便吧。”

    黄蝶儿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别叫我蝶儿姑娘了,让我想起你那个故事,心里酸酸的不得劲。”

    张冲急忙点头道:“是我不好,以后只叫你蝶儿,你看可好?”

    黄蝶儿听了,又摇摇头,道:“只没人的时候叫吧,让人听了不好。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现在想想,你和我的那个他倒是很相象。”

    张冲怪道:“哪里象了,你倒说来听听。

    黄蝶儿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或许因为他和你都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吧,都象个读书人。”张冲摇摇头道:“这个没道理,天下读书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见了,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黄蝶儿道:“那倒没有。对了,他和你差不多,都是会作诗的,第一次见到我,他还写了一首送给我。”

    张冲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人总是很奇怪的,越是离什么远,越是渴求什么。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越喜欢有事没事地拔剑四顾,而那些舞刀弄枪的,明明识不了几个字,却最喜欢那些吟风诵月的调调。他那个时代,经常会看到一些这样的段子,大体意思就是一个叫二狗之类名字的人,上学的时候是个垃圾,但到了社会上,却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款,而那些和他同学的学霸,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跟着狗子打工。张冲坚信,这种段子,既不会出在那些学霸之手,因为真正的学霸,无论什么节点都没有时间去编这样的段子。当然更不会出自狗子同学之手,无论狗子有多少钱,其实他内心深处,不仅一点不会瞧不起学霸,而且比学霸更渴望自己能够成为学霸。这些段子,只能出在那些高不成低不就,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半瓶子醋们之手。所以,这些人一定不会理解,无论虬髯客的功夫有多高,红拂女都不会爱上他的,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只能是三原李靖那样的小白脸。

    听黄蝶儿说那张文宾竟然写过一首赞美她的诗,张冲的好奇心就来了,便问,“那一定是一首很美的诗,你且念来我也听一听。”

    黄蝶儿倒没有推辞,慢慢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只这一句,张冲便喷了,那黄蝶儿一见便翻了脸,怒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写的不好吗?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有文人相轻的毛病,但我就是喜欢,就觉得这首诗是极好的。”

    张冲笑道:“我没说这诗不好,这诗若不好,那世上再也没更好的诗了。”

    “那你笑什么?”黄蝶儿白了张冲一眼。

    这时,张冲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再也笑不出来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想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到底是哪个时代,尽管在这片文化沙漠里,很难找到确切答案,不过,他也基本可以断定,如果这儿还是中原地区的话,那么历史至少在东汉时就已经分岔了,不可能出现唐代。没有唐代,李白同学又会在哪儿呢?这张文宾开口便是诗仙的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自己刚才还纳闷,一个穷酸,坐了大牢,出来后不但没有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反而拉竿子上山,这不就是典型的“开挂综合症”的临床表现吗?

    “穿越过来也能挂掉啊?”张冲突然就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黄蝶儿看到张冲的脸色一会一变,不知他在想什么,更加生气,道:“你怎么了,说你两句都不行吗?你真比他差得远了。”

    张冲摆了摆手,道:“你先别说话,我有点乱,你让我先捋一捋思绪再说。”心道:“张文宾同学,不是哥不仗义,你不完,哥这边就完了。不管你挂了也好,又穿回去了也罢,既然你连第一集都没活过去,就说明你确实不太适合留在这里。哥不是想黑你,天意如此,你认命吧。”定了定心思,这才开口道:“我先问你,他写了几首诗给你?”

    “怎么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他只给我写了这一首。”黄蝶儿想起往事,又有些哀伤。张冲松了口气,心道:“幸亏这哥们挂得及时,不然我真没的玩了。”便道:“还好,还好,幸亏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不然.....”蝶儿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耐烦地道:“别墨墨迹迹的,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张冲心中暗笑,“这狐狸尾巴真的是藏不住的,只这一会便露出原形了,你说你好好一个女汉子,装得哪门子文青啊?”也不回话,只慢慢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蝶儿听了,大吃一惊,道:“文宾写给我的诗,你怎么也会念,若非你和他相识?”

    张冲冷冷一笑,道:“我却不认识他。”蝶儿更怪,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张冲长叹了一口气,道:“傻姑娘,这事说来话长。我真的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叫张文宾的人,可我认识一个姓李的人,这个人最喜欢的是逛青楼。青楼是什么地方,可能你不知道,反正对女孩子来说,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黄蝶儿听了,没好气的说:“我当然知道,你怎么认识那姓李?是不是在那种地方结识的?”张冲急忙摆手道:“我怎么能结识那种人,只是听说而已,你想多了,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黄蝶儿冷哼一声:“你的意思就是,若是有钱了,就能去那种地方了?”张冲不禁满脸黑线,这姑娘怎么到处是套路啊,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不然迟早掉沟里,便道:“怎么好好的扯到我头上,就这你这思维,我真实是跟不上,你不去当编剧,倒真是可惜了人才。”黄蝶儿冷笑道:“你怎么不说我应该去当演员。”张冲笑了笑说:“现在讨论的不是颜值的问题,是智商的问题。编剧和演员是两个不同的工种,相对来说,编剧这活更烧脑一些,演员在表演中尽管也对剧本进行再创作,但终究还是要建立的对剧本的理解之上。”说到这儿,觉得好象有些跑题了,再说下去别说马脚,连马头都要露出来了,急忙收口,道:“刚才又跑偏了,这不是重点,你先听我说完。那姓李的货看中了青楼的一个姑娘,可这个姑娘是很红很红的那种。”黄蝶儿突然接口,问道:“用你们的话说,是不是应该叫做super star?”

    张冲听了,心中恨道:“这个张文宾,你说你死不死啊,是不是不把所有的词都捅出来你就不痛快吗?你也在现代混了这么久了,就没听说过‘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吗?你得瑟个毛啊,到底挂了就舒服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懵懂的神情,道:“啥达,是什么意思?”黄蝶儿道:“别装傻了,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角向左下看,这说明你在撒谎。”张冲瞬间有一种想去把张文宾从地下拎出来,再打死一遍的冲动,只好笑道:“说的都是什么,我真的听不明白?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下去?”黄蝶儿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

    张冲急忙接着道:“那姓李的知道自己若用寻常的办法肯定无法接近姑娘,便写了首诗,就是刚才那首。当时,这首诗歌是引起了轰动的,迅速传播开来,所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无论这首歌怎样的美,都掩盖不了那是献给青楼里的姑娘的事实,对于任何可能玷污姑娘清白的行为,我都是‘零容忍’的,所以无论那张文宾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我都要说出来。”

第三十二章 动员

    张冲的话音刚落,只见黄蝶儿飞身而起,凌空一掌拍出,只听“喀嚓”一声,一棵手腕粗细的桃树树干竟然从中折断,张冲吓了一跳,暗暗叫苦:“这也太暴力了点吧。”

    黄蝶儿落下身形,背对着张冲,恶狠狠地道:“你走吧,我想静静。”张冲笑着凑上去,问道:“静静是谁?”黄蝶儿回过头,冷冷地盯着张冲,直看得张冲心里发毛,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来,正哆嗦着,就听见黄蝶儿开口道:“滚!”

    张冲自觉自己这个小体格与那桃树树干是没法比的,当即果断转身,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仓皇地逃走了。刚跑出两步,又听黄蝶儿在身后说:“明天早点来,我倒要听听你们老张家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若是晚了,仔细你的皮。”张冲也不敢回头,只大声回答:“记住了。”

    走在路上,张冲的心里老是有一种虎口脱险的感觉,暗暗道:“这个黄蝶儿就是一标准的野蛮女友,自己这么费心苦心的追,遇上她究竟是福是祸啊?”有心想算了吧,可是又舍不得,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住的窝棚。刚到到门口,正看见狗子和小金正急匆匆地往外走,便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二人抬头,见张冲回来,高兴地说:“大哥让我们好找,这一天都没见着你。”张冲笑道:“这着急忙慌的,找我有什么事吗?”小金道:“那老狗找你有什么事,我和二哥都担心着呢,到处又找不到你,急得不得了。这不,我们刚才商议了一下,正准备去韩老爹那边,看看你是否去了那里,可巧你就回来了。”

    张冲上前拍了拍了小金的肩膀道:“也没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说完,又看了看狗子,招呼道:“走,回屋去,我有一个好消息。”

    狗子听了,撇了撇嘴,道:“算了,你还是先说那个坏消息吧。”张冲抬腿虚张声势地要踢他,笑骂道:“混帐东西,我说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了吗?今天只有好消息。”

    三个人回到屋中,在铺上坐定了,张冲便道:“你们猜今天沈老狗对我说什么?他说今年秋季演武我们五队也要参加,名额是五个人,我是队长。”

    狗子和小金笑道:“如此确是好事,恭喜大哥了。”狗子又笑道:“这么大的喜事,大哥理当做个东道,请我们大吃一顿才是道理。”

    张冲笑道:“我把你个吃货,除了吃,你还能想到点别的吗?那沈老狗这次怪得很,如何选人,如何练兵,竟然全都要我一人说了算。”

    毛豆一直在一边竖着耳朵听,见张冲如此说,急忙跑过来,凑到张冲前面,笑道:“三哥这队长,才是真队长,可不要忘了提拔提拔小弟。”

    张冲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那个自然,我早就想好了,我算一个,你也算一个,再加上狗子和小金,我们就已经有四个人了。”

    狗子听了,急忙摆手道:“打住,别算上我。我可不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演武,又玩那个小旗乱挥的训狗勾当,我死也不去。”小金也面露难色,道:“我也算了吧,那些石担石锁的我可举不动,还是别扯你们的后腿了。”

    听狗子和小金这么说,再加上黄蝶儿又极力的反对,张冲也就泄了气,悻悻地说:“靠,真没劲,都不去,就我自己还去个毛,算了,老子也不去了。”

    毛豆听了,着急起来。他和狗子、小金不一样,就指望这次机会翻身呢,急忙劝狗子道:“狗子哥,你也不用担心那些杂色小旗,反正是五个人一起,我和三哥都是懂的。演武的时候,三哥在前,我在后,你只要前看三哥,后看我,我们往前,你便往前,我们往东,你便往东,还有什么难的?”

    狗子听了,高兴了起来,道:“真的吗,我以前是真不知道,不过这样还是象训狗,好在我站在中间,就象训狗的人,说起训狗来,我倒是有经验,首先是要选好狗......。”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张冲几乎要被狗子气得疯掉,吼道:“你说是狗,选什么选。”

    “对啊,狗子狗子,当然是狗了。”小金也在一边起哄道。

    “好了,好了,这训狗的事,咱改天单聊好不好,现在听我说。”毛豆刚刚说动了狗子,正要趁热打铁,却见众人很有跑偏的意思,急忙打圆场,将话题拉回来,便转头对小金说:“小金哥,你刚才说得倒是实事。不过,你看我这体格,与你比如何,能比你强多少吗?可是我进三队,也是凭本事考进去的。这演武之事,其实二当家的一手操办的。二当家的并不太看重个人的本事如何,他要的整体的实力。我听说,前几天,三位哥哥把二队的三个好手打得满地找牙,心里就佩服的紧。别队的人我不知道,若真的打斗起来,就算我们小队全上,也未必能沾到二队三个人的便宜。”小金笑了笑,道:“我也没觉得那几个人有多么厉害。”

    毛豆正色道:“我们三个队经常在一起操练,与二队那三个人曾经交过几次手,他们的能耐我是清楚的。前几日,我在狗子哥手下也走过几招,据我看来,你们三人若要与二队那三个单打独斗,狗子哥能勉强占个上风,但也是杀人一万,自伤七千的结果。至于三哥,现在我不太清楚,依着以前的实力,自保怕也难。至于你,我不说也罢。”

    狗子冷冷道:“任你把他们吹得再厉害,我们还不是一样把他们打得满地乱滚吗?这你又如何解释?”

    毛豆笑道:“狗子哥也太心急了些,你且听我说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单打独斗讲究的个人实力,若是几个人一起并肩作战,问题就不那简单了。不同的作战方式,不同的配合程度,那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老虎厉害不厉害,一头老虎咬死一头狼,那不是一件稀罕的事。但是一群老虎遇上一群狼,最后谁赢谁输,结果可就不一定了。二当家的当过将军,自然比我们这些人的见识要高,所以,他看重整体的战力。你们上次为什么能赢,首先你们赢在了配合的默契上,你们三个心意相通,俗话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单这一点,就是二队那三个不能比。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们有三哥的指挥。我认为,若是有三哥坐镇,三对三,只要敢拼,咱们能赢,五对五的话,咱们稳赢,若是百人以上,我们想怎么赢就怎么赢。”

    小金听了,也开心起来,道:“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你说的好象很有些道理,大哥你怎么看。”

    “大哥不用看。”狗子怪笑道:“只要是拍他马屁的,他都会说好的。”

    张冲笑骂道:“你大爷的,这么有道理的话,到你这儿就成了马屁了,没文化,真可怕。”张冲心里暗道:“没想到这个小毛豆,竟然还有些见识,看来是要好好的用一下才行。”于是接着道:“下面,我们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同意参加演武的举手。”毛豆率先把手举了起来,小金停了停,看见张冲举起手来,也跟着举了手,狗子看了看,没有办法,也只好举手。

    “好,全票通过。”张冲笑道:“来,兄弟们,呱唧呱唧,祝贺一下。”

    “先别忙着得瑟。”狗子摆了摆手,又插话道:“别整那些没用的,各位,这演武说说容易,我可是听说了,前三队操练的时候是有白面馒头吃的,我们有吗?”听狗子这样说,小金也跟着开口道:“狗子说的有道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除了这些,必要的装备还是要有的,刀枪啦,弓箭啦,这些都会配发给我们吗?”

    张冲听了头有些大,早上和沈老狗聊了那么长时间,看来都是在浪费时间,关键问题一点都没有涉及到,看来自己的这些常识连狗子和小金都不如,心里又担心这刚刚提起来的士气又被这些物质因素给搞没了,急忙岔开话题道:“大家放心,白面馒头会有的,刀枪弓箭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先把手头能做的事做好。”

    “切,”狗子不屑一顾地道:“咱们几个手头还有什么鸟事,说来说去,还是刷马桶是实事。”

    狗子提起刷马桶,张冲才想起来,扭头对毛豆说:“早上我和沈老狗说好了,把你要到了我这边。明天你就跟着狗子和小金干。另外,你把怎样练兵好好再好好琢磨一下,明天晚上,我要听你详细的计划,有问题吗?”

    “没问题,三哥,你尽管放心好了。”毛豆兴奋的挺着胸脯回答。

第三十三章 老家那些事

    张冲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死约会了,原来是约不好就会死的意思。第二天,张冲不敢怠慢,草草嘱咐了三个人几句,便赶着去赴黄蝶儿的约会了。

    守寨门的喽兵都认得张冲,没人上前阻拦询问,张冲顺利出了大门,一路小跑着奔桃林而去。进了林子,天色尚早,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干净,东一条,西一缕,萦萦绕绕,置身其中,恍如仙境一般。张冲在林中来回找了几趟,没见蝶儿的影子,知自己没有迟到,这才放下心来。

    等的实在是无聊,张冲在原地转了几圈后,便开始自己找乐子。他将头探到一棵树的树干后面,道:“蝶儿,你在这儿吗?”然后又爬到树上,道:“哇,原来你在这儿,爬那么高,好玩吗?”又从树上跳下来,干脆趴在地上,对着根部的一个树洞口,大声道:“喂,出来吧,我看到你了,蝶儿,别躲了,来,给哥乐一个。。”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屁股一疼,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头撞在树上,立即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耳边群鸟争鸣,心道,幸亏这洞口小,不然自己真会被踢进洞里,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听见黄蝶儿在身后说,“玩的挺嗨啊,怎么不玩了,继续啊。”

    张冲爬起来,笑道:“你早啊,什么时候来的?”黄蝶儿冷冷地道:“不早了,若再来晚些,还不知道你在背后要怎么编排我。”

    张冲摆手解释道:“我哪敢编排你啊,我这不是先酝酿酝酿感情吗。”

    “你就是这么酝酿感情的吗?难道我住在树洞里,我是兔子吗?”黄蝶儿说着,又是一掌拍过来,打得张冲一个趔趄。张冲疼得直裂嘴,苦着脸分辩道,“你武功高强,躲在哪儿都是有可能的。”黄蝶儿看着张冲苦瓜脸,道:“还给哥乐一个,瞧你能耐得,来,你先给老娘乐一个。”说着又是一巴掌,直接就甩在了张冲的脸上。这一掌拍得实在,打得他眼泪都下来了。黄蝶儿见了,心里不忍,生气得道:“你是死人啊,怎么也不知道躲。”

    张冲哀嚎道:“我躲了,可是没躲开。”黄蝶儿忍不住笑道:“就这点本事,还要去演武,真是可笑。对了,你那演武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冲道:“你不让去,所以我就辞了。”黄蝶儿白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吗?你若是辞了,我这黄蝶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张冲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三个字笔画太多了,我不去辞,不是怕你麻烦吗?”黄蝶儿听了,怒道:“果真是没有辞啊。”说着又扬起手来,等手掌到了张冲的面前,又生生得停了下来,只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叹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拦着你,不也是为你好吗,偏偏你就不理我这片苦心。”张冲只觉心里一荡,笑道:“虽说没辞,和辞了也没什么两样。”黄蝶儿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冲道:“我那两个兄弟对演武的事没有兴趣,搞得我也没劲了。”黄蝶儿道:“你那两个兄弟倒是通事理的。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我只问你......”

    黄蝶儿还没说完,张冲便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起,急急地道:“我不认识张文宾。”黄蝶儿道:“说的什么,我是问你......”

    “我从来没去过青楼。”张冲又急急地打断道。

    黄蝶儿怒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就抢着说话?”

    张冲笑道:“不管你问什么,我只知道这两件事若不说清楚的话,是会出人命的。”

    黄蝶儿笑道:“你倒是聪明。”再想问下去,却一时想不起来刚才要问什么了,便道:“我刚才要问你什么来着?”张冲苦道:“我哪里知道。”

    “看看,都让你给搅了吧。算了,反正,我也想好了,再也不问你张文宾之类的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冲真的觉得很奇怪,便道:“那是为什么?”黄蝶儿叹了口气道:“因为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的。”

    张冲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这样说,我真的感到好尴尬啊。其实也不是我不说实话,而是有些事情,你不理解,所以无论怎么说,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惜我不认识张文宾,不然的话一些事情就好说了。昨夜我想了一夜,我怀疑那张文宾和我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所以我们说的一些方言才会一样。这个你应该可以理解,同一样东西,不同地方的人叫法是不一样的。我举个例子吧,你知道妈妈是谁吗?”

    黄蝶儿又生气道:“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去过青楼,这妈妈是谁,我当然知道。”张冲怪道:“怎么又扯到青楼上了。”黄蝶儿哼了一声,道:“那妈妈不就是青楼里的鸨母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张冲苦笑道:“这个意思就差的有点儿远了。再让你猜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我还是直接揭晓答案吧。你们这儿习惯管母亲叫娘,我们那儿一般都叫妈妈。”黄蝶儿惊道:“你们那地方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娘亲。”

    张冲笑道:“这就是地域的差异,称呼本身是没有什么好坏的意思的,只是大家都去那么认为了,才有好坏之分。我再说一个,就算我不认识你,在大街上遇到你,我要叫你一声小姐,你会生气吗?”黄蝶儿道:“那有什么可生气的。”张冲道:“在这儿叫一声小姐,也算得上是一句礼貌的尊称,但如果在我们那个地方,你见了一个美女走在大街上,你叫一个试试,立即大嘴巴抽你。因为我们那儿,基本上是管那种地方的女孩子才叫小姐的。”黄蝶儿表情怪怪的,道:“你们老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如此好赖不分?”

    张冲笑道:“和这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一些风俗不太一样吧了。就象每年的11月11日,我们那儿会过光棍节。请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只有单身的人才过,而是所有的人都过。过节的时候,大家最忙的不是去寻找心仪的对象,而是忙着买东西,特别是女性,买东西那疯劲,连她自己都害怕。”

    “真的吗?”黄蝶儿眼睛一亮,笑道:“这个倒真有些意思。好吧,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回你老家吧!”

    张冲听了,心里一美,想若要领这么漂亮的一姑娘回家,自己那老妈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想想自己,每逢佳节被逼婚,真是欲哭无泪,老妈也不想一想,难道自己就这么想单着吗?自己看上的,人家不理。看上自己的,算了,还是别说的就象真有看上自己的人一样了。于是笑道:“那样最好了,我妈要是看见我领回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说起妈妈来,张冲的心里突然一酸,穿过来之前,妈妈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了,自己的身后之事又是如何处理的,若是有另外一个人穿到自己的身体里还好说,如果只是简单的挂了,妈妈会怎么样,她能接受的了吗?想到这儿,眼圈不禁一红,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黄蝶儿见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张冲也没有掩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道:“也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我妈了。”黄蝶儿听了,也有些黯然,柔声道:“也不要太伤心了,要不这几日咱们就动身,我陪你回去看她老人家也就是了。”

    张冲叹了口气道:“若是能回去,我早就回去了,只怕这辈子我是再也回不去了。”黄蝶儿楞了楞,道:“你是在老家犯了事,才逃出来的吧。这也不难,你跟我说地方,我去把老人家接过来不就行了吗?”张冲笑道:“那样的话也好了,只是我现在压根不知道怎么回老家,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黄蝶儿听了,有些蒙,道:“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知道你怎么来的,莫非是让人迷倒了,给拐到这边来的?”

    张冲笑了笑,道:“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我又不值钱,迷倒我,还不如迷倒头猪呢,至少还可以吃上口肉。说来也奇怪,我那天喝得迷迷糊糊得,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醒过来之后,就过来了。”

    黄蝶儿笑道:“还说不是胡说,就算你喝得不省人事了,你爹爹不是和你一起吗?难道他也喝得不省人事了吗?你去问问你爹怎么回事不就行了。”

    “拉倒吧。”张冲撇了撇嘴,道:“我爹还陪我喝酒,要是老爷子知道我喝成那样,还不得一顿鞋底抽死我啊。”

    黄蝶儿怪道:“这就怪了,难道那伙房里的韩老爹不是你父亲?”

第三十四章 认父

    张冲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你说的是老韩头吗?当然不是,他姓韩,我姓张,怎么可能是父子?”

    黄蝶儿道:“原来是我弄错了,那天他来求我救你,我看他那焦急的样子,还以为那是你爹爹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张冲问道。“惹了祸,这么快就忘了吗?”黄蝶儿用手指点了点张冲的额头道:“你真是没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他,你现在只怕已经被后山的饿狼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张冲忽然想起老韩头脑袋上的伤,一起根他就觉得不象是摔在地上撞得,看来真的是磕头碰的,原来是他救了自己,想到这些,张冲心里感动得很,叹道:“老家伙,这又是何苦啊?”

    黄蝶儿道:“世间人情本来就是薄如纸的,更何况是这山寨之中,你能遇到韩老爹这种好人,真是你的福气。”张冲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当年我上山时,就是韩老爹给了我块饼子,从那时起,他就象父亲一样照顾我,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但还是想不到,他会为我做这样的事。”黄蝶儿笑道:“你要知道感恩才好,对了,那次你是怎么回事。”

    张冲被关进了巡山营的监房时,就知道事情不妙,当时只想可能要狠狠吃些苦头,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凶险,再想起来,禁不住有些后怕,道:“别提了,本来是好好的,可是谁知道那一天,不知道谁好死不死地加了一个马桶,最后这马桶竟然莫名其妙地丢了。”

    黄蝶儿听张冲这样说,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扬起手来,又要拍过去,张冲见了,情知躲不过去,只能闭上眼睛,满脸绝望地等着那一记耳光抽下来。黄蝶儿见了,心中无奈,只好将手放下来,照着张冲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张冲没有防备,疼得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好打脸的吗?”黄蝶儿怒道:“你和谁说好的,谁让你骂我。”张冲揉着腰,道:“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我又怎么舍得骂你?”黄蝶儿道:“还说不骂,你倒说说,我怎么就好死不死了?”

    张冲这才明白过来,敢情那天丢的马桶是这位的啊,笑道:“我不是不知道吗?其实我是让那小贼给气蒙了头,要怨我们都得怨那个偷东西的小贼,怎么我们自己倒掐起来了。”

    黄蝶儿只硬着嘴道:“你和那个小贼一样可气。”当时,黄蝶儿听说自己马桶被盗,心中暗道自己好好的老公守不住也就罢了,现在连只马桶也看不住,生生气死个人,当时就怒了,便找到没耳虎不乐意。没耳虎本来就不太敢招惹这个妹妹,哪有不替她出气的道理,于是立即下令,将张冲扔到后山去喂狼。若不是老韩头苦苦相求,自己就见不到这个人了。于是,便道:“你是不是怪我?”

    张冲笑道:“哪里,哪里,不知者不怪罪。”黄蝶儿冷冷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所以是要怪我咯。”张冲苦笑道:“哪有这么解释的,不过那个贼着实可恨,若哪一天让我抓住他,定要让他好看。”

    黄蝶儿道:“你也不用为自己开脱,这世上哪有偷马桶的贼,定是你们不小心给落到什么地方了,又或是摔坏了,故意说是别人给偷了。”张冲道:“万没这种可能,我们做事都是相当小心的,哪会犯这种错误。”

    黄蝶儿笑道:“你可不要说你小心了,别人都在干活,你却跑到这桃林里偷懒,这就是你说的小心吗?”

    张冲笑了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才不是偷懒呢,我来这里原是有事情的。”“你能有什么事情,说来我听听。”张冲便道:“我说我是来摘桃子的,你相信吗?”黄蝶儿歪着头想了想道:“相信。”张冲怪道:“为什么相信的这么痛快?”黄蝶儿笑道:“看来你是哄人惯了的,别人相信你,你倒觉得奇怪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那日,韩老爹来求我,带了一罐子酒,我尝了隐隐有股桃子的味道,想是韩老爹让你来摘桃子酿酒的吧?”“回答正确,加十分。”张冲高兴地说:“蝶儿好细心,你觉得那味道酒如何?”

    黄蝶儿点了点头,道:“我以前虽然不喜欢喝酒,对酒也分不出什么好坏来,但韩老爹送我的,味道却是极好的,只可惜少了点,几口便喝完了。”张冲笑道:“这个容易,改天我再送你几坛就是了。”黄蝶儿道:“还是算了,这么好的东西,想必酿成也不容易,给我这个不懂酒的,真是糟蹋了东西。”张冲道:“瞧你说的,怎么能是糟蹋东西,你能喜欢喝我酿的酒,那是我的福气。”

    “那酒是你酿的吗?”黄蝶儿满脸不相信地看着张冲,道:“又是吹的吧。”

    张冲道:“怎么一会功夫又不相信人了呢,这桃子已经过季了,等到了秋天,满山都是果子,到时候,我做各种味道的酒送你,让你喝个够。”

    黄蝶儿笑道:“好啊,那我等着,到时候,我要亲眼看你酿,若酿不出来,看你怎么说。”两个人又说了会话,约了明天再见,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回到寨中,张冲没有回自己住的窝棚,而是直接去了伙房找老韩头。老韩头对自己有如此的大恩,不过去感谢一番,心里真的是很不安。

    张冲进了伙房,见老韩头正在忙,知来的不是时候,正要退出去,老韩头看见了,道:“小三儿,你去我房里等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冲躺在老韩头的炕上,等的差不多要睡着了,老韩头才进来。张冲见老韩头额头上的瘀青虽然已经好多了,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急忙跳下来,迎了上去。屋里很暗,老韩头没有注意到张冲神情的变化,先开口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消停一点。”

    张冲听老韩头的语气不太对,心里也犯嘀咕,莫非自己又惹出了什么祸事来?老韩头接着又道:“这下好了,下山的事,一时半会怕是行不得了。”

    张冲听了,心中暗暗高兴,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老韩头在炕沿坐下来,道:“没有人告诉你,你要去参加今年的秋季演武吗?”张冲点了点头,道:“这么快你就知道了,听谁说的?昨天沈老狗找到我,非要让我去参加演武,还说由我带队,我也没拿定主意,这不是过来找你商议一下吗?”

    老韩头道:“屁沈老狗让你去,他会那么好心吗?这一切都是二当家的意思。”

    “怎么又冒出个二当家的,别逗了,他知道我是谁。”张冲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他和二当家的距离太远了些。

    “他怎么知道你的,那要问你自己了。我可是听说了,这次五队参演,主要是为你设置的,你真是好大的面子。”老韩头的话里明显带着冷讽热嘲的味道。张冲急忙道:“这个我可是真不知道。你说我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呢?”

    老韩头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张冲道:“那老林呢,让他来说说不就行了?”

    老韩头道:“没那么容易的。老林说到底不过是个江湖人,大当家的还可能会给他几分薄面。可那二当家的不一样,他是行伍出身,别看他在山上这么久了,但无论对咱们这些山贼还是那些江湖上的好汉,都是从心眼里看不起的。老林跟他说不上话,要是说了只怕结果会更糟。”

    张冲笑道:“那也无所谓,只要我在演武中表现得垃圾,他也就不会那么关注我了,到那时不就可以下山了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二当家的是那么好糊弄的吗?那可是个人精,就你那点小道行,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我看去是要去的,表现太好当然不行,但也绝对不能表现的太差,二当家的要是发了火,只怕你这山就更下不成了。”

    张冲听了,笑道:“不下更好,我现在真不愿意下山。”老韩头一听,生气地说:“你不下山,呆在山上做什么,当一辈子土匪,哪天死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好过是吧?”

    张冲也不反驳,倒是反问起老韩头来,道:“那你下不下山?”老韩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都一把年纪了,下山去拖你的后腿吗?”张冲听了,坚决地道:“你也不用多说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下山,咱爷俩就得一块下山,如果你不下山,我也不下山。反正,我必须得陪在你身边,给你养老送终。”

    老韩头吃了一惊,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张冲站起身来,双膝跪倒,满脸庄重地道:“我从上山以来,你就处处照应着我。你去给人家下跪,为我乞命,就算是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我想好了,从现在起,我认你做我的父亲,求你能答应。”

第三十五章 意外之喜

    幸福来得太突然,老韩头没有思想准备,大吃了一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拉起张冲道:“好孩子,我真没看错你。不过,这事咱爷俩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非得要这种虚名呢?”张冲只是不依,道:“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了。”老韩头见张冲的态度坚决,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快起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会不依。”

    二人正在说着话,杜平一推门走了进来,见二人神色怪怪的,便要缩回去,张冲急忙叫住他道:“小杜不要走,我今天要认老韩头做我的义父,你正好来作个见证。”

    杜平听了,惊喜道:“了不得,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如此就恭喜师父了。”朝着老韩头作了个揖,又转头看着张冲,笑道:“恭喜小三哥,不,现在我得改口叫你师哥了。”张冲笑道:“那是自然。”

    杜平兴奋地在屋里转了几圈,自言自语般嘀咕道:“如此大事,如何能草草了事?”说着拍了拍手道:“我去伙房看看,置点酒菜,怎么也要庆贺一番才是。”

    老韩头听了,急忙道:“你去看什么?那伙房里的东西可都是有数的。”说着,走过去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块银子,交给杜平,道:“你去库房那边,买些酒肉回来,也就是了。”

    杜平接过银子,待要出门,张冲又把他叫住,道:“你顺路再去趟五队,把狗子和小金一起叫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毛豆也在的话,叫他也一块来。”杜平应了一声,便跑着出门去了。

    一会的功夫,狗子、小金和毛豆便过来了。“出了什么大事,这么急着喊我们过来?”一进门,狗子便着急地嚷道。

    张冲笑道:“我今日要认老韩做我的义父,这算不算大事?”小金惊道:“那自然是大事。”说着便向二人拱手行礼道:“如此贺喜大哥,贺喜韩老爹。”

    狗子听了,道:“还叫什么韩老爹,我们与大哥,就是亲兄弟,既然是大哥的义父,也就是我们的义父。”说着朝着老韩头倒头便拜,小金觉得狗子说得有理,便也跟着拜了下去。

    韩老爹急忙上前搀起二人,笑道:“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张冲也在一旁笑着说:“瞎拜什么,一会儿再正正式式的拜。”

    毛豆站在一旁,心知与张冲的关系没有狗子和小金那么近,想要上前,又怕显得唐突了些,若不上前,又觉得有些冷淡,正尴尬着,杜平恰好回来了,于是便跟着杜平去灶间整理酒菜去了。

    杜平买的多是熟食,切了装盘就行了,一会功夫便收拾停当。杜平看了看,觉得还不够意思,便对毛豆说,“你先把这些菜端过去,我再做几个青菜,凑够十盘,取个十全十美之意,你看可好?”毛豆点头道:“这个最好,这样的好事,少不得要个好采头。”便端了菜先送了过去,留下杜平在里面忙活。

    几个年轻人让老韩头在上首坐了,张冲三人按岁次坐了,毛豆和杜平自在下首陪着。见大家坐定,张冲先起身,给老韩头奉上一杯酒,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九拜的礼数,礼成之后,大家便一齐喝起彩了。

    见张冲拜完,狗子便和小金一起,每人给老韩头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杜平也给师父磕了头,又给张冲行了礼,张冲也忙着还了礼。

    等大家都拜完了,毛豆也急忙站起身来,对着老韩头笑道:“三哥的义父,也便是我毛豆的长辈,韩老爹也请受我一拜吧。”说完,也磕了三个响头,老韩头也笑着受了。众人礼行完了,便开怀畅饮起来,直到兴尽方才散席。

    头天晚上喝得有些大,第二日,张冲醒得比平日晚了些,睁开眼,却见毛豆正坐在桌边写什么,于是笑着问道:“大早上的,写什么呢?”

    毛豆听了,急忙放下笔,站起身来,对张冲道:“三哥交待的事情,昨天晚上耽误了,今天早上刚刚写完,你且看看,能不能用。”说着,将写的东西递过来。

    张冲坐起身接了过来,大约有十几张纸的样子,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全是些练兵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心中暗道:“看来毛豆是真用了心思了。”于是静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毛豆将练兵分成了三个部分,先是列阵,再是体能,最后是配合,每个部分都有详细的规划,张冲边看边不住的点头,时不时地评论赞叹上几句,毛豆站在一边,见张冲如此看重自己的计划,心里也是说不出得高兴。

    将计划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张冲抬头看了一眼毛豆,笑道:“你的计划比我想要的还要好些,你以前是不是在正规军里呆过?”

    毛豆笑道:“三哥好眼力,兄弟以前确在骁骑卫效力,做过几天斥侯。”

    张冲听了,心里不觉一惊。这骁骑卫可是与黑甲军齐名的一等一的精锐部队。在南汉国素有北黑甲南骁骑之说,黑甲军与骁骑卫都是皇帝的亲卫军,只是分工不同。黑甲军主要是针对北蛮国的,而骁骑卫主要的敌人是南方的东阳国。毛豆在骁骑卫做过斥侯,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张冲心中暗喜,“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我算是捡着宝了。”于是问道:“毛豆兄弟原来是骁骑卫的精英,真是失敬失敬。只是兄弟如此出身,怎么会沦落到了鸡头山呢?”

    听张冲这样问,毛豆的神情便有些黯然,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桩丑事。一次,我受命去刺探军情,没想到中了埋伏,被人家生擒活捉了。东阳军本来是要杀我的,也是我命不该绝,那天不知道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竟然耽误了,到了夜间,我趁着看守不备逃了出来。等我回到军营,骁骑卫军法营那帮官僚,却要命不相信我是逃出来的,只说我肯定已经变节,便安了我个卧底的罪名,要砍我的脑袋,幸亏我们斥侯营的都头平日与我有些私交,便用性命为我担保,这才救了我一命,只打了五十军棍,便被赶出了军营。我自幼从军,又不会别的营生,只能上山落草了。”

    张冲听了,叹道:“你也是够倒霉的。不过,二当家的上山之后,你怎么不去投靠他呢?听说他是黑甲军出身,对你应该是高看一眼的,如果他肯对你提携一二,也就不用在三队受那腌气了。”

    毛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三哥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些。二当家的是出身黑甲军不假,但你要知道,我毕竟当过俘虏,他即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看不上我的。我若冒然前去,到时候,他若不待见我,只怕我连三队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想与其前去自取其辱,但不如安分守己些好。”

    张冲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今你跟了我,咱们一起努力,把我们的势力做强了,到时候,一旦朝廷招安,莫说做个斥侯,做个都头也有可能。”张冲顺口给毛豆画了一个大大的饼,没想到真的让毛豆眼热起来。他上山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身边的人有招安的志向的,当时也激动起来,上前单膝跪倒,道:“从今日起,我毛豆定当唯三哥马首是瞻。”张冲急忙将他扶起来,道:“毛豆兄弟言重了,你们今后戮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这练兵之事,就全拜托在兄弟身上了。”毛豆躬身道:“谨尊大哥号令,小弟定当效力。”

    二人又将那练兵方案仔细研究了一番,狗子和小金也起来了,张冲吩咐了三人几句,便自去见黄蝶儿了。

    张冲将认韩老爹作义父的事对黄蝶儿说了,黄蝶儿也点头称是,道:“韩老爹是个好人,认他做义父,也是你的福气。”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聊起了演武之事。

    黄蝶儿笑道:“昨天我回去又打听了一番,原来这演武是有规矩的,最后一名是要打板子的,我先说好了,到那时,我可救不了你。”

    张冲本来就对演武很有把握,现在又得了毛豆这个奇兵,更是信心满满,笑道:“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吗?”

    黄蝶儿道:“不是不看好,是直接没有信心。你说你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好好练习,等演起武来,还有个好?再说演武又没有刷马桶的项目,我看你要想赢,只怕是难。”

    张冲道:“我也不与你多说,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黄蝶儿正色道:“既然你要去,就要象个样子,以后也不要老是来这边与我歪缠,还是要用些心才好。”说着,引着张冲往前走了走,道:“以后,我们只在这里说话,从这里能看到你那些兄弟干活,等他们忙完了,你便带他们一起训练。”

    张冲笑道:“原来你是如此的用心,以后便按你说的做,不过,演武还有些时日,眼下还有些事情没有理顺好,等理清楚了,再训练也不迟。”

第三十六章 军旗

    沈寄的态度非常的好,很认真地听完了张冲的陈述,满脸慎重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吧,我再去争取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自从二当家的命人来通知他,让张冲参加演武以后,沈寄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最后也没有弄清楚张冲究竟是怎样抱上二当家的这条粗腿的。“都是人物啊。”沈寄心里感叹道。张冲来找自己要粮要装备,沈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二当家的最后同意还是不同意并不重要,至少他多了一个接触二当家的机会。

    可惜事情并没有象他预想的那样,二当家的连见都没有见他,只让人传话出来:“告诉张冲那小子,白面馒头有的是,盔甲兵器也有的是,只看他有没有本事来拿。”

    沈寄对张冲说的是原话,他知道修饰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话传的比闪电都快,他甚至怀疑自己告诉张冲时,他已经早就知道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张冲一直在心里问候赵戎家的女性亲属,但也不过是心里yy一下罢了,表面上还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粮食装备没有,再把士气弄没了,那就真的没的玩了。

    “活该你没有粮草装备,放着眼前的菩萨不拜,却四处去求些野神。”黄蝶儿笑道,“我去跟我大哥说一声,保管给你弄齐全了。”张冲听了,只能苦笑,心道:“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没耳虎知道自己的妹妹和他搅在了一起,白面馒头是有了,只怕吃白面馒头的家伙就没了。”好不容易才把黄蝶儿劝住。

    毛豆也是一筹莫展,他会的那些玩意全是骁骑卫的东西,那可是皇帝老儿的心头肉,举全国之力养着这些爷,军需物资可着劲造。现在没有了物质的支撑,就算他的办法再好也无法施展。他和张冲一样清楚,若没有充足的营养,楞要开展魔鬼训练,兵没有练出来,他们哥几个直接就变成魔鬼了。张冲拍了拍毛豆的肩膀,道:“莫急,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两个人又合计了许久,既然体能训练暂时没有条件,也不能就这么闲着,那就先把理论训练搞起来。

    “至少得搞几面旗子吧。”张冲道。山寨里对列阵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只要能看懂旗语,就算基本上通过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连一面旗子都没有。毛豆笑道:“旗子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张冲虽然不知道毛豆去哪儿搞旗子,但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只好点头答应,道:“如此就有劳兄弟了。”

    到了晚上,一回到窝棚,毛豆脱了外衣,身上却花花绿绿的缠了几层布。狗子看了,惊道:“你上哪儿整了这么身衣服,造型确是别致的紧。”

    毛豆笑道:“狗子哥不要说笑,这是我去库房里顺的。”原来,毛豆早就留意到,库房里存着一些杂色的布匹,趁人不注意,便找了个机会溜进去,缠在身上偷了出来。小金笑道:“毛豆兄弟以前在绿林里混过吧,以前听人说古,那些飞侠惯会这种勾当。”毛豆道:“小金哥也太抬举我了,若有飞侠的本事,我又何必上山。”说着将布解下来,又问小金:“你可有剪刀、针线?”

    狗子在一边听了,笑道:“我说你个毛豆,倒是一个爱臭美的,不年不节做的什么新衣服。”毛豆问:“狗子哥此话怎讲,我做什么新衣来?”狗子道:“你拿了这布,又要剪刀、针线,不是做衣服又是做什么?依着我说,你倒不如去顺些面食干肉更实惠些。”

    毛豆听了笑道:“你想的倒是美,我这几日留心看了,这些破布拿出来又换不得钱,所以没有人理会,莫说拿这些布头,便是成匹地往外扛,怕是也没人拦着。但面食肉干就不一样了,大家三猫六眼地盯着,只怕还没动手,就被人发现了。再说了,我拿这些布另有他用,做些令旗,我们练兵时好用。”

    这时,小金已把剪子和针线找了出来,交给毛豆,毛豆接过来,笨手笨脚地裁了几剪子,小金便在一边笑道:“似你这般,莫说是做令旗,就是做小孩子的尿布也不好用,还是我来吧。”狗子白了小金一眼,不相信地问道:“你还会做那个?”小金道:“我也没有做过,不过倒是见过几次,我想差不多吧。”

    毛豆做这裁剪之事,确实不在行,只得把剪子交给小金,又不放心,找了张纸,将那令旗的样子画给小金看。小金看完,笑道:“这样就容易许多了,你们等着吧,且看我的手艺。”

    第二天一大早,张冲几个起了床,见小金还在那边忙,张冲便道:“三弟莫不是一晚上没睡。”小金已经睁不动眼了,强打着精神道:“横竖也就这几针,我且把他缝完。”大家便凑过去,站在一边看小金做活,没过多会,小金收了针,道:“好了,大哥过来看看,可能用?”

    毛豆先上前,将小金做的旗子一一展开。鸡头山用的旗子比较简单,共有五种,上面分别绣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腾蛇。青龙为绿旗,见旗则全军前进,白虎为金旗,表全军进攻,朱雀为红旗,旗出则全军掩伏,黑旗上是玄武,见之则全军撤退,腾蛇旗是土黄色,众军见之则往中军集中。小金将各旗的意思,详细作了说明,大家暗暗在心里记了。

    狗子却突然笑道:“毛豆兄弟这一说,我倒知道了这训狗旗的用法。看见绿色的,表示前面是林子,要快进去。金的,你们看象不象块饼子,只要抓了猎物,才有东西吃,那还不上前?还有那红色的,莫不是起了火,再不躲藏起来,便成了烤狗肉了。黑色自然是天黑了,好回家睡觉了。最有意思的便是这黄旗,这蛇儿歪歪扭扭的,却象块骨头,狗寻主人不就是讨块骨头吗?”众人听了大笑,张冲道:“你这个吃才,解的倒好,只怕你说的不是猎狗,而是你这只馋狗。”

    狗子也不回嘴,只把那旗子乱翻,却发现了一面大旗,道:“这面旗子恁大,若举起来倒也威风,只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字?”说着将那旗子抖擞开来,拿在手中举着。

    大家定睛看去,只见是一面黄底周边带着红火焰的帅旗,中间是个大大的“张”字。张冲看了笑道:“这个太狂了些,低调低调。”毛豆在一旁看了,拍手笑道:“还是小金哥有心,这旗一举,大哥的旗号一亮,咱们队的威风就出来了。”

    狗子这才知道,原来中间的字是张冲的姓氏,笑道:“这旗只我来举才好。”张冲笑道:“这话说得有理,以后这旗子,便由你来扛。你可要仔细了,莫要让它倒了,这帅旗一倒,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代表我们全军溃败了,这责任你可担的起。”狗子拍了拍胸脯道:“大哥尽管放心,只要有我狗子在,咱家这旗子就得飘着!”张冲又见小金满脸的疲惫,便急忙道:“三弟,你一夜辛苦了,今天就留在家中歇息。”小金谢过张冲,自回铺休息,众人也各自去忙不题。

    一路上,张冲又和毛豆商议,现在这军旗已经齐备,就可以先把那列阵练起来。毛豆道:“这列阵容易,咱们人少,便是在窝棚也可以练。”张冲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今天散工以后,我们便开始操练。”

    一晃几日,大家已把那旗语记得烂熟。狗子是猎户出身,对于这些标志的认知本就比常人更敏感些,只是以前第一次接触,不解里面的意思,又没有人告诉他,从心里便生出了抵触的情绪。现在有了毛豆的解说,又是众兄弟在一起,所以几天下来,竟比其他的人布起阵来,更快一些。张冲见了,心中更喜,暗道:“看来这列阵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体能训练无法开展,张冲和毛豆都急,但也没有办法。张冲便道:“不如先把那配合练好,只要我们之间有了默契,就算体力上差点,也吃不了多大的亏。”毛豆点头称是,又道:“以前在骁骑卫练兵时,各队之间对战演习几次,大家熟悉了,也就能相互配合起来了。我们只有这几个人,又朝夕相处,按理说,应该更容易些,但苦于没有实战机会,这又奈何,总不能再找其他队里的人打一架吧?”张冲想了想道:“这个容易,我来办。”

    张冲便画了一张图交给小金,问:“这个东西你可会做?”小金看了看,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怎么象个鞠的样子。”张冲笑道:“说的没错,就是那个东西。”小金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做起来容易的很,但上哪儿去搞这么大的一块皮革。咱们山寨里皮子缺得很,这么一块可以做一个胸甲了。”张冲倒没有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发楞,毛豆便在一边小声道:“小金哥,这么大块的皮子的确难寻,若是给你一些零散的碎皮,能不能做成?”小金笑道:“不过是麻烦些罢了,怎么做不成?”

第三十七章 充功人头

    没过几天,毛豆果然带来了一个小包袱,小金打开一看,大吃一惊,道:“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碎皮,只怕有几万片吧。”毛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库房那帮皮匠割腰带修皮甲裁下来的,哪会有整状的,我是从垃圾堆里挨个捡的,碎是碎了些,但总比没有强吧。”小金苦笑道:“这样做成,还不如直接拿麻绳缠一个更好。”

    张冲听二人说话,也走过来,看了看笑道:“的确是麻烦了些,不如这样,这几日,外面的事便不用你做了,你只在家把这鞠儿做好。”

    小金想了想,道:“没有三两天怕是不成。”狗子听了,叫道:“你这家伙又要偷懒。”

    张冲踢了狗子一脚,道:“净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你若会做,你便留下,让小金出去。”狗子听了直摇头,道:“这种娘们做的活,也只有老三那种娇滴滴的能做的来。”

    张冲道:“你知道就好,还不去干活。”便将狗子扯出来,连同毛豆一起往库房走去。狗子又缠着毛豆道:“你好歹也去寻些好的东西,除了破布头,就是些臭皮碎,真可惜了你这身武艺。”张冲跳过去扯着狗子的耳朵,道:“说话要仔细些,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这些事说是小事,但让那有心的人听了去,怕又是一场天大的祸事。”毛豆也点头小声道:“大哥说的没错,狗子哥,我们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万不可说溜了嘴,那就不是好玩的了。”狗子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我不小心,再也不敢说了。”

    三个人取了车子,张冲一路走,一路又和毛豆商量起来,张冲道:“眼下这东西算是有些了,只是这人还没有凑齐,也是件恼人的事。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毛豆想了想,道:“我倒是认识几个好手,不过那几个人都是前三队的,拉过来怕是有些难。”张冲摆了摆手,道:“想都不要想,我们五队,哪个想来,就说我们两个,来到这五队,心里好受吗?”毛豆笑了笑道:“这倒是件真事。除了前三队那几个,倒真有几个人听说咱们演武的事,来找过我,我略了解了一下,不是身手不行,就是品行没有把握。”张冲道:“选人身手只是参考,品行才是关键,莫要引了来,反害了我们。”毛豆道:“所以,我也没有敢在大哥面前说。”张冲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要在我们五队里留意。”毛豆道:“我刚到五队,熟的人不多。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慢慢留意也就是了。”张冲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还是那个原则,宁缺勿滥。”

    两个人正说着,却听见前面一阵喧闹。张冲抬起头来,见巡山营的兄弟正押着四五个人往这边走过来。被押的人中,有一个大汉,不知为何,拼命地挣扎起来,巡山营的人见了一拥而上,将那人放翻在地,大家一顿脚乱踹,直到将那人打了个半死,才收了手,又从那被押的人里找了两个出来,将那汉子架起来,继续向前走。

    走得近了,巡山营里有一个和毛豆相熟,便和毛豆打了个招呼。毛豆上前和那人聊了几句,才回到张冲身边。张冲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毛豆笑道:“我前几天就听说了,咱们上边那人,最近要动一动,所以让咱们送些人头过去,这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咱们眼前这些人就是那些人头。”张冲笑道:“巡山营押的是些什么人,怎么眼生得很?”毛豆道:“有从山下抓来的,有的是别的山头的人,刚才造反的那个是个官兵。”

    张冲一楞,道:“官兵?咱们义州向来是官匪一家,怎么还会有官兵?再说了,这官家是好惹的吗,大当家的什么时候变得牛气起来,连官兵的头都敢拿来充功?”

    毛豆道:“大哥你枉上山这么多年了,这里面的道道倒真不如我知道的多。咱们义州官匪一家是不假,那只是总的来说。若官不是一家,那么匪还能是一家吗?”

    张冲不解道:“官不都是皇帝老儿的吗?难道另外还有个太上皇不成?”

    毛豆笑道:“官自然都是皇帝老儿的,不过咱南汉国,什么都缺,可独不缺这官。其实官和匪差不了多少,匪多了山头林立,官多了,派系自然多如牛毛。比如咱家跟的便是知县大人,再上头是义州的长史。可县里主事的,不光知县大人一个,县丞、县尉手底下都有山上的人。所以,我们见了官兵,无论是哪里的,都要客客气气的。但我们上头那人若是不待见谁,我们也就不客气,该抓抓,该杀杀,咱要是客气了,只怕上头那人就对咱们不客气了。刚才那货,是跟着县尉过来剿我们的,这县尉和知县大人一向不和,不灭他灭谁?”

    张冲这才听明白,笑道:“也有道理,不过,我以前还真没在山上见到过这种官兵俘虏。”毛豆道:“你以前不大下山自然没有见过,其实官兵基本上不用抓上山,在山底下就都放了。咱们义州的规矩,一个官兵五两银子,见银子便放人,这个人活该他倒霉吧,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来交赎金,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张冲叹道:“我看那人倒象条好汉,这样白白死了,倒也可惜。”毛豆听了,也是一楞,道:“你不说,我倒没留意,你且等等我。”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等毛豆回来,张冲问道:“没头没脑得跑哪儿去了?”毛豆喘了口气,道:“你刚才说那人象条好汉,我才觉得他有些面熟,刚才追过去一看,果然是那个人。”

    张冲怪道:“你认识他,难道他也是骁骑卫的?”

    毛豆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他是水师的。以前,我们骁骑卫和水师配合作战时,我们营负责联络,所以我见过他。那个人是水师里的一个小校,听人说他水上功夫了得,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

    张冲道:“这水师的人不好好待在船上,跑到山上不是来找死吗?”毛豆笑道:“他若真待在船上就不是找死,而是等死了。”张冲道:“此话怎讲?”毛豆道:“水师的日子只怕比咱们五队的日子还要难过些。”

    北人善车马,南人仗舟楫,这话到了南汉国就有些尴尬了。南汉国的名字里虽有个南字,但境内却没有多少水道湖泊,唯一的一条大河还是与东阳国的界河,所以谈不上什么仗舟楫。若说他们是北人,举国上下连一个像样的养马场都找不出,要是真的善车马,也不至于从立国之日,便被北蛮国薅着头发揍了。

    南汉国被夹在善车马的北蛮国和仗舟楫的东阳国之间,日子过的是相当痛苦。幸亏南汉国开国时的几任帝王全是励精图治的贤主,北募骑兵,南组水师,也能将自家的锦绣江山守的固若金汤。

    一开始,水师和骑兵的地位是一样的。后来,东阳国的国君一代不如一代,从最初的大规模渡江作战,逐步退为小分队渡江袭扰,最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守着自家的江边,心里只祈祷着南汉军不要过来。现在东阳国也就是水军还有点战力,至于陆军,基本上已经烂透了。按理说,南汉国如果有一支差不多的水军,只要能把骁骑卫送过河去,灭掉东阳国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可惜现实中没有太多的如果,南边才消停,北方的北蛮国却折腾的越来越凶了,时不时就南下侵扰。北蛮国全是骑兵,南汉国主力则全是步兵,打仗不是看碟,冷兵器时代,步兵见了骑兵,基本上就抓瞎了,打得过追不上,打不过跑不了。没办法,南汉国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发展骑兵上。

    现在南方局势已经明了,东阳国自保都已是勉强,南汉国就算是把河边的军队全撤了,换上几个胳膊上带红箍的大妈,东阳军也一样不敢过来。南汉国权衡再三,决定暂时不动东阳,先把气喘匀了,腾出手,把北蛮国打残了再会来吃这只煮熟的鸭子也不迟。

    随着南汉国战略重点的转移,水师的日子就难过起来,粮饷补给越来越不正常,先是拖,后是欠。水师的弟兄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养家糊口,军饷拿不到手不说,连吃饱肚子都困难,自然军心不稳。水师的高层虽然没有衣食之忧,但看到别的队伍里同级别的人,克扣军饷,倒卖物资,赚的是钵满盆满,就眼热的不行不行的。回头再看看自己,倒卖物资就算了,朝廷不给补给好多年了,原来那点早就卖光了。军饷倒还有,不过一年鬼才知道能发几次。算来算去,现在的水师除了人没有别的,高层们便自然地将眼光聚焦到了这帮士兵身上。有的士兵被安排到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有的被租给镖局帮人家押运物资。象跟随朝廷剿匪这样的大活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得好手才有资格去,所以那个小校才被选上了。

    毛豆出身骁骑卫对水师的事也算了解,张冲听完,好久没有说话,抬起头来,对毛豆说:“你说水师的这个人怎么样?”

第三十八章 高利贷

    毛豆一楞,这才明白过来,笑道:“这个人的战力不是咱们山寨里寻常人可比的,若能把他收过来,定能事半功倍。但现在有两个问题。首先是这个人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不清楚。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将他留下来。要想救他,说容易很容易,只要出五两银子,一定能把人救下来。不过,关键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若要留下他,只怕是难。”

    张冲想了想道:“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有没有路子,能让咱们先见那人一面,也好摸摸他的底。”

    毛豆不假思索的道:“这个容易。只是银子的事要抓紧。按照惯例,最快明天一早,最迟后天,这人就送走了,到那时就算有了银子也没有办法了。”

    张冲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办这件事。”毛豆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张冲又叫住他,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钱,塞给毛豆。毛豆看了一眼,也不推辞,拿过来放在袖袋里,径直去了。

    “今天倒是怪得很啊。”听张冲开口借钱,黄蝶儿满脸疑惑地问道:“你的骨头不是一直硬得很吗?怎么了,想通了,想做小白脸,也好,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娘便养着你也无妨。”

    张冲一脸地黑线,尴尬地笑道:“素质,注意素质。请你听清楚了,我不是找你要钱,我是借,一定会还你的。”

    黄蝶儿笑道:“那你对我说,你要钱做什么?若是正事,我给你也就是了。若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算借也不给你。”张冲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便含含糊糊地说:“我是要买个人。”

    黄蝶儿听了吓了一跳,叫道:“什么人,这么贵,还要五两银子。你不要当大头,尽着人蒙。我告诉你,山下这几年年景不好,人不值钱,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还要会女红,懂理家的,也不过是七八钱银子。”

    张冲苦笑道:“我自己都养活不过来,买的什么大闺女。”黄蝶儿道:“不是大闺女又是什么人?噢,我知道了,你不会去给哪个姐儿赎身吧?那些super star可贵得很,动不动就要几千上万两,便是义州城有点名气的也少不了几百两,你拿五两去连寒碜一下都也不够。难道是那些私窠子,暗门子里的,小张啊,你的品味有问题啊。”

    张冲恨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用你肮脏的心理去度量一个高尚的人,越说越没谱了,连暗门子都出来了,我象那种人吗?”黄蝶儿盯着张冲的脸看了半天,慢慢地道:“倒真不象,你就是那种人。”

    张冲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好吧,我没对你从头说,只是觉得麻烦了些,现在看来,不说明白更麻烦。”于是便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一遍,黄蝶儿听了,想了好一会道:“你这事到底靠不靠谱啊,银子倒是不多,可他毕竟是官兵,与咱们山贼是两类人,能不能收住他的心可难说,莫留下个祸患放在身边,那麻烦可就大了。”张冲点头道:“我也正耽心这件事呢。我已经吩咐了兄弟,等我先去摸摸他的底,再做道理。”黄蝶儿道:“这倒有必要。”说着从袖带里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张冲,又道:“小心行得万年船,还是慎重些。”

    张冲接过银子,掂了掂五两有余,笑道:“如此便多谢了。”转身待要走,黄蝶儿却笑道:“就这样走了吗?”张冲心中怪道:“还要怎的?莫不是要吻别,这样不好吧,哥是借钱,又不是卖身。不好,若她要用强,可咋办,要不我就从了她?”正想着,又听黄蝶儿道:“这银子说好是借的,现在连个借条都不写吗?”

    张冲拍了拍额头,笑道:“光顾着高兴了,一时把这正事给忘了。借条当然要写,我都准备好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并一块炭条来,写了“今借到黄蝶儿现银伍两整。”又在下面工工整整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黄蝶儿道:“你看这样可行?”

    黄蝶儿看了一眼,怪道:“哪有这样借钱的道理,利钱都没有一分?算了,我也不必借给你了,只送你好了。”张冲急忙道:“这利钱自然是要给的,只是不知道你要多少?”黄蝶儿飞了一个媚眼过来,道:“我们这么熟识了,怎好多要?”张冲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要酥了,笑道:“不管要多少,只听蝶儿吩咐。”黄蝶儿便拿过炭条,在下面添了一行小字,再递回来,笑道:“只要这些,你看可好。”

    张冲接过来一看,当时惊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利钱要七分,想钱想疯了吧,你去抢好了。”

    黄蝶儿看张冲的狼狈样子,娇笑道:“若要是讨,那是乞丐,大家都是山贼,自然是要抢的。”张冲急忙将银子扔还黄蝶儿,道:“这钱我不借了总行吧。”黄蝶儿笑道:“你想借,我便借,你想不借,我便不借,你把老娘当什么人了?这事由不得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张冲笑道:“我不给你借条,你也是妄费心机。”见黄蝶儿上前要抢那纸条,知夺不过她,急忙张开口,要将那借条吞进肚子里。黄蝶儿见了,一步上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把他的舌头都掐了出来。张冲喘不上气来,只得举手告饶,老老实实地将借条交到黄蝶儿手里。黄蝶儿拿过借条,这才松开手,摸了摸张冲的脑袋,笑道:“这样才乖吗,早早给我,还用吃这种苦头?”

    张冲猛咳了几声,又使劲晃了晃头,怒道:“别动我的头,我最恨别人摸我的头了。”黄蝶儿冷笑道:“便是老虎屁股,老娘也敢摸上一摸,你这狗头,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这么说话的,我好好的脑袋让你拿来与那大虫的屁股比。”张冲顿了顿,又恨恨地道:“我也不按手印,你那还是废纸一张。”

    黄蝶儿笑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 不就是个手印吗?那更容易些。”说着,一把拉过张冲的手来,从头上摘下簪子,照着他的中指肚扎了一下,血便从伤口处滴了出来,黄蝶儿也不管张冲疼得怪叫,只扯了那指头,在借条上重重按了一下,笑道:“这下齐了,你可以走了。”

    张冲一进寨门,毛豆便寻了过来,凑上前,小声道:“事情都办妥了。”张冲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跟在毛豆的身后,绕到巡山营后面的小角门,毛豆上前,轻轻敲了几下,便有人过来开门。

    毛豆引着张冲,在巡山营里七转八转,最后来到一个僻静角落里小屋里。两个人进得门来,毛豆先将张冲安排居中坐了,才转身出去。

    不一会功夫,便见毛豆,连同他那个巡山营的熟人一起押着水师的那个汉子走了进来。巡山营的那个喽兵又小声叮嘱了毛豆一句,“定要快些。”便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张冲盯着那汉子看了一会,一摆手道:“给他松绑。”毛豆面露难色,小心地提醒道:“这厮蛮横的紧。”张冲冷哼一声道:“爷要的就是野狼猛虎般的好汉,若是那死羊懒猪一样的货色,又让我来做甚?”

    上次马桶事件张冲被关进巡山营的监房时,他曾经在心里做过无数个逃跑的计划,但最后都被自己否决了。据他观察,这巡山营的防守看上去似乎松散,但里面明岗暗哨交叉分布,若无人接应,三五个人要想跑出去,成功率几乎为零。所以,他很放心,就算眼前这个汉子有本事将他和毛豆放倒,也绝难逃出生天。

    那汉子显然被张冲这种居高临下的自信给唬住了,毛豆给他松绑之后,他也没有再做任何反抗,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

    张冲冷冷地道:“听说你是条好汉,所以我特来看你一眼,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下面你听好了,我问你什么,你便老实地回答什么,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你明白吗?”那个汉子虽然想表现的硬气一些,但从张冲的话里,听出了一线生机,终究抵不住活命的诱惑,终于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以前在水师中的职务和军衔是什么?”张冲简单干脆地问道。

    那汉子听了,定了定神,慢慢回答道:“我叫苟大河,河州人氏,从前在南汉水师静字营第五队,是一名小校。”

    张冲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有什么本事?”

    苟大河道:“小的只是个寻常的校尉,不敢说有什么本事。要说旱地上的功夫,只能算作平平,中等略偏上而已。但要是说起水里的功夫,不是我吹牛,整个南汉水师里,能比得上我的没有几个。我从小在阳汉河边长大,从咱们这边,空手游到对岸东阳国那边,不用半个时辰。若是可以换气,就算在水里过上三五天,也不成什么问题。”

第三十九章 嫉恨

    苟大河兴奋之中透着自信,张冲看了,心中暗道:“这厮讲的不象是假话,若如此五两银子倒是也值。”便伸手示意苟大河不要再往下说了,又转过头,对着毛豆点了点头,道:“看来传言不假,只可惜这厮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带下去吧。”

    苟大河听了,急忙分辩道:“不是的,这位头领,我还有话说。”毛豆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斗胆,还请让他把话说完。”

    张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苟大河见了,急忙开口道:“我年幼丧父,是老母一个人将我拉扯成人。非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死倒容易,可我死以后,可怜我那年迈的老母无人奉养。”

    张冲叹了口气道:“难得你有如此孝心,倒是我错怪你了。如此,我来问你,我现在指一条活路与你,不知你肯走不肯走。”

    苟大河听了,立即双膝跪地,号泣道:“若头领能保我一条活命,来生我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张冲轻轻一笑,道:“我却等不得来生,我只要你今生的这条命。我可以保你不死,但从此后,你这条命便要归我,你可答应?”苟大河略一迟疑,咬了咬牙,道:“我答应。”张冲摆手道:“这可是件大事,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苟大河叹了口气道:“不用再考虑了,就这样吧。”苟大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渴望活着。从他被俘虏那一刻起,他就没想到过自己会死,内心深处总是觉得,也许就在下一刻,他效忠的那支军队便会派人来解救他。直到今天上午,当他从押解他的喽兵口中得知,他即将被做为山匪处死时,他彻底崩溃了。以前他也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头颅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成为当权者升迁的法码。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当年他进水师的时候,也曾经跪在水师军旗下面起誓,衷于南汉天子,衷于南汉水师,那时的他雄心万丈,一心想着为南汉朝廷建功立业。可现在呢?自己同样是跪在地上,还是起誓,但对象却变成了一个小山寨里,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头领,这真是一个笑话。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既然是悲剧,那么再多一个笑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冲没有说话,站起身来,便往外走,等到了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苟大河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我踏出了这个门口,你就没有机会了。”苟大河坚定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往后,誓死效忠头领。”张冲点了点头道:“把你从前的姓氏都忘了吧,这世上再也没有苟大河这个名字,只有张大河这个人。念在你是个孝子的份上,特准你回家探母和祭祀之时,方可用苟姓。”

    苟大河听了,楞了一下,禁不住热泪盈眶,又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哽咽道:“张大河谢统领大恩。”张大河和张冲不一样,张冲来自现代,从小接受的是自由、平等的思想,若是让他改姓称奴,他会觉得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可张大河生活年代,卖身为奴是件很正常的事,水师中的那些将领身边除了亲兵外,都是带着家奴的。那些家奴的地位不仅比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要高得多,就连亲兵也不能与之相比,毕竟亲兵是属于朝廷的,而家奴却是自家的,所以张冲的要求对他来说,不仅不会让他觉得难以接受,反而让他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张冲对张大河的表现还算满意,道:“你起来吧。”又转头对毛豆说:“你先送他回去,明天一早我要见到这个人。”等毛豆施礼领命后,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毛豆便把张大河带过来,到了窝棚门口,毛豆让他在外面候着,自己先走了进去。

    张冲见毛豆进来,便笑了笑,毛豆上前施了一礼,笑道:“老大,事情全妥了,刚才我已经和录兵处的人打了招呼,给他上了咱五队的名册。”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道:“这是剩下的银两。”

    张冲看了一眼毛豆手中的银子,估摸着还有一两左右,怪道:“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毛豆笑道:“昨日还笑老大对这山寨里的私窝事知道的少,等我自己去办了,才知道我也是个井底之蛙。这事若是按着我以前知道的路子走,咱们那些银子只怕是还不够呢。我问了若干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巧处甚多,于是便暗地里塞给了庞先生二两,又给了管事的、我那个熟人,还有录兵处的人一些,总共用了一两多吧,剩下的就都在这里了。”

    张冲笑道:“你办事倒是精道,可惜山猫那厮瞎了眼,将你赶出来。”毛豆笑道:“天意如此,让我跟着老大,属下的前程就全在大哥身上了。”张冲点点头道:“这个自然。这银子且放在你那边,算作我们练兵的经费,少虽少了点,总比没有强。”毛豆听了,便将银子小心地收了起来,又道:“人我带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可否让他进来。”张冲点了点头,毛豆便转身出去,将张大河领了进来。

    张大河前脚进了门,狗子和小金后脚就跟了进来,今天早上他二人轮值去打饭,刚刚干完回来,见屋里多了个生人,便问道:“这人是谁?”张冲笑道:“这位便是我昨天夜里对你们说的那个叫做张大河的兄弟。”说着,又把狗子和小金介绍给了大河。刚才在路上,毛豆已经和他讲了一些关于张冲的事情,知道眼前这二位是张冲的结义兄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狗子和小金也还了礼,大家便一起动手,帮着把大河安顿下。

    张冲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和沈寄打个招呼比较好,于是将当日的事情安排了一圈,便一个人出了门。刚走出去不远,迎面正好撞见了沈寄。

    张冲见沈寄低着头,急匆匆的样子,心中暗道:“这老狗最近怪得很,不知这么急匆匆地又要去做什么坏事。”正想着,沈寄已经走近了,张冲急忙大声招呼了一声。

    沈寄一肚子的心思,张冲冷不防得这一嗓子,吓了他一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刚要开口骂,见是张冲,没奈何只好换上一副笑脸,立住了脚,问道:“小三哥唤我何事?”

    张冲快步走到沈寄的面前,笑道:“今日是真有事要来请沈头示下。”沈寄笑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张冲道:“录兵处新分给我们五队一人,这个人我要留下来练兵,特来请沈头行个方便。”

    沈寄听了,心里一楞,暗道:“这进人之事,我怎么不知道?看来定是张三这厮使的鬼,只怕一切他全都已经办妥了,现在不过是来和我说一声罢了,我若不应也是与事无补。”于是便笑道:“练兵事大,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用事事都来找我。”张冲笑道:“那是沈头大度,我们这做下属的,岂能乱了规矩。”沈寄心里觉得好笑,暗道:“事都做了,倒想起规矩来了。”便又敷衍了两句,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撇了张冲径直去了。

    沈寄一边走一边琢磨,越想这心里越觉得不是个味。“这算是怎么回子事?”沈寄恨恨地想。“现在的张三可是越来越猖狂了,连进人这种大事,都能绕开我这个队长,只怕不用多少时日,整个五队也要姓张了。”

    刚听说五队要参加演武时,他还指望着能利用张冲提高一下五队的地位。若是五队也有了下山作战的机会,那么光战利品和赏钱,他就能从中得到许多的好处。不过现在看来,演武之事,不仅与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若要是演得好,只怕自己连这个队长的位子都保不住了。“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这小子得逞了。”沈寄心道,“总要找个办法,把这件事给他搅黄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山猫,心中便生出主意来了,暗暗笑道:“我这边正想睡觉,那边便把枕头递过来了,这小子来得倒真是时候,”

    山猫却不知道沈寄的鬼心思,开口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只低着头,也不怕摔跤。”沈寄摇了摇头,笑道:“也没想什么,不过是队里那些针头线脑的麻烦事罢了。”山猫疑惑地打量着沈寄,道:“我看不象,你一脸愁容,莫不是遇上什么烦心的事了?”沈寄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烦心事,你以为我这边象你们三队吗,办的全是大事,我倒是想烦,可是去没有这个机会。”山猫笑道:“你这老货,刚才远远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好心过来问问,却惹出你这多怪话来。好了,没事最好,我便走了。”

    “你且留步。”沈寄急忙叫住山猫,张了张口,停了一下,却又把嘴闭上,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也没什么,你还是走吧。”

第四十章 首场球赛

    见沈寄欲言又止,山猫果然上了套,扯住沈寄道:“你这老货,尽管吞吞吐吐地吊人胃口,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完了吗?”

    沈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刚才只是时气生心,随口说说,只当我什么没说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先忙正事要紧。”山猫哪里肯依,道:“你有什么狗屁正事,说话哪有说半句的,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沈寄苦笑道:“你个混货,楞是不讲道理。我就告诉你吧,就是张三和毛豆两个小子,这几日整天在背后说你。”

    山猫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就知道你个老货没什么正经,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两个小兔崽子,任他们说去,在这鸡头山上,他们还反不了天。”

    沈寄见山猫对此不以为然,心中暗道:“看来这火候还不到,我且再添上一把柴才好。”于是笑道:“我都说了,不说也罢,是你楞拉着要我说,现在却又说我不正经。我刚才所以迟疑,也是觉得,不就是在背后骂上几句吗,随他说些什么,咱又不少块肉不是?别说听不到,就算是当面听了,也只当听赖狗恶叫好了。”

    山猫知道二人心中有火,肯定在背后是有怨言的,不说上几声怪话反倒不正常。可现在让沈寄当面道出来,自己这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怒道:“这两个猪狗一样的东西竟敢在背后骂我,你且说说,他们都骂了些什么?”

    沈寄轻轻推了山猫一把,笑道:“就是个混人。骂人呗,还能有什么好话,我再说一遍,那算是他们的,还是我骂的。算了,我这边真有事,就这样吧。”

    山猫哪里肯放他走,只问他张冲和毛豆都骂了他些什么。沈寄就是不说,只道:“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你非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白白生气。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理会他们骂什么,只劝你今后要小心那两个人。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时,都是些老实厚道的,他们可是什么事都能行得出来的。”

    山猫听了冷笑道:“要我小心,真是笑话,我山猫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走着瞧吧,应该是他们小心自己的狗命才对。”

    张冲不知道沈寄已经开始在背后算计起自己来了,一天到晚只忙着练兵的事。到了第三天早晨,小金果然把鞠儿做好了,拿到给张冲面前,道:“我从来不喜欢玩这种玩意,以前也只是见人家玩过,大致上应该如此,你看看是不是?”

    听小金这么一说,大家就都围了过来,张冲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鞠这种东西,但看到眼前小金做的这个,张冲和他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那日,他见毛豆拿出一堆碎皮,他的脑袋也大了,当时想只要小金能把皮子凑起来,勉强可用,就算很了不起了,至于成品是什么样子,他基本上不抱任何幻想。可眼前这个球儿做得确实精致,小金将那些碎皮一一分捡,全部裁成了大小相同的规则六边形,在拼接的时候,也是用了心的,任意两块相邻的皮子颜色都不相同,杂色相间,视觉效果绝佳。缝得也仔细,针脚密密麻麻,一看就非常结实。

    张冲将球拿在手中反来复去看,觉得比起那些现代工厂里利用自动化设备,采用标准化工艺生产出来的足球来,不仅不逊色分毫,反倒是要更胜一筹,忍不住一挑大拇哥,道:“不愧是巧手金待诏,果然好手艺。”大家看了,也都赞不绝口,齐声喝彩。

    狗子在一旁听了,便有些站不住了,急忙道:“那球里面的东西可是我塞的,若是少了我这份力气,那球儿可就松塌塌的,不堪用了。”张冲笑道:“二弟也辛苦了,你也有一份功劳。”狗子嘿嘿笑道:“既然大哥也说有我的功劳,是不是也得给点好处才是。”

    张冲一楞,忍不住笑道:“那是自然,好处是少不了你的。这样,你现在先赶紧去找四根差不多样的棍子来,虎口粗细,长短要比你高一些。”狗子不解地问道:“找那玩意做什么?”张冲道:“你不是要好处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狗子听张冲这么说,便一溜烟地跑出去找棍子了。

    这么精美的球儿,不赶紧尝试一下,那真是暴殄天物了。张冲急忙招呼众人,要大家今日手脚务必要快一些,早点把活做完,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了。

    等把活干完了,张冲便带着众人来到他们经常玩的空地上,又问狗子:“我让你找的棍子呢?赶紧拿过来。”狗子应道:“就在车上放着。”说着,便回车上抽出棍子,扛着跑回来,问道:“棍子拿来了,下面要做什么?”张冲便让狗子跟着他,安排他将四根木棍在他指定的地方插好。

    狗子麻利地棍子弄好,便迫不急待地问:“然后呢?”张冲笑道:“然后我们就可以踢球了。”狗子道:“不带这么玩的,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玩这个,这就是你说的好处?”张冲道:“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好玩的很。”小金看了看,道:“踢球就踢好了,支这些棍子做什么?”张冲道:“若没有这些棍子,大家只是踢来踢去的有什么趣味。两根棍子中间就当是球门,踢的时候,咱们分成两帮,一家一个,大家只管往对方门里踢,踢进多的就算赢。”狗子这时才明白过来,叫道:“大哥真是不地道,哄我说有什么好处,原来只是赚我干活。”张冲笑着踢了狗子一脚道:“你个混帐,知足吧,能带着你玩就不错了。”

    接下来,张冲让大河和自己一队,狗子、小金和毛豆一队。又交待踢球的时候只能用脚和身体,不可以用手和上肢接触球,只要不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怎么踢都可以,哪个队踢进的球多,哪个队赢。

    狗子一直觉得自己上了当,心里不痛快,听张冲讲完踢球的规则,怪声道:“我只当是什么新鲜的玩意,这说来说去,还是训狗的勾当啊。咱们这练兵,先是拿着小旗子摇,如今又做出这么个尿脬来,等咱们练成了,这鸡头山只怕要改成叫狗头山才妥当些。”张冲怒道:“你这狗才,再要胡说八道,这棍子可是现成的。”狗子见张冲动了气,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张冲先领着大家做了些准备活动,又道:“这样空踢有些寡味,我想总要有点彩头才有意思。不如这样,哪个队赢了,咱们便奖励他们每人一个白面馒头,若是输了,每人罚他做一百个俯卧撑,大家认为可好?”

    狗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就不信你能有馒头。又来这一套,大哥,你就别画馒头给我们充饥了,再把饿劲给勾上来,就真踢不动球了。”

    张冲也不理他,只打了响指,对毛豆说:“拿出来让这厮见识见识。”毛豆听了,果然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两个馒头,在狗子面前晃了晃。狗子一见,眼前一亮,扑上来就要抢,张冲一把将他拦下,道:“急什么,你听明白了,赢得才有馒头吃。”狗子急道:“那还等什么,快踢快踢。”

    毛豆又开口道:“先别急着踢,还有东西没拿出来。”说着竟然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沙漏来。张冲惊道:“你从哪儿搞的这玩意?”毛豆笑道:“有金待诏在,想要什么没有。”说完举着沙漏对大家说,“等上面沙斗的沙子流完了,就算一局,三局两胜,大家可听明白了?”

    张冲上学的时候,体育课上正儿八百的学过几节足球课,大河和毛豆都出身军营,对蹴鞠也不陌生,只是狗子和小金以前都没有玩过,两队之间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时候。踢到最后,张冲给大河使了个眼色,两人故意放水,才让狗子他们队赢了这首场比赛。

    狗子玩得很嗨,又如愿吃上了馒头,不仅满肚子怨气没了,反而成了众人中热情最高的一个。没事的时候,也要踢上几脚。干起活来也麻利了许多,还一个劲地催着大家都别磨蹭,赶紧干完活好踢球。

    张冲并不在意大家踢得如何,在这里,就算能踢到杀入世界杯决赛的水平又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大家的配合。要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能通过队友的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队友的意图来,那么到了实战中,这个团队就可以无往而不胜了。

    黄蝶儿开始见张冲领着众人玩球,便笑他不务正业,但看了几天,见他们玩的确实开心,心也就动了,忍不住也要下场踢几脚。

    黄蝶儿说出这个想法,把张冲着实吓了一跳,急道:“那怎么可以,让我在众人面前怎样介绍你。”

    黄蝶儿压根没有理会他,道:“那是你的事情。”说着便径直走了过去。张冲苦劝不住,只能心中暗暗叫苦,紧紧在后面跟了上来。

第四十一章 赞助商

    毛豆正带着狗子、小金和大河在那边压腿下腰地热身,忽然看见一个容貌俊俏,体态婀娜的姑娘正款款朝着他们走过来,众人便象是集体中了定身术,一个个傻站在那里,呆呆地盯着姑娘看。

    张冲见此情景,急忙快走几步,赶到那姑娘的前面,干咳了一声,生硬地笑道:“来,大家先停一下,我有事情要宣布。”然后回身指着那位姑娘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们这次演武的赞助商,黄蝶儿姑娘,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忙不迭地抬起手,热烈地鼓起掌来。张冲见场面有些失控,急忙道:“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有个意思就行了。”边说边伸出双手,重复地做着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停下来。不过,效果很明显是不太理想,大家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个个满脸地兴奋,魔怔了一般地拍着巴掌围了上来。

    “嫂子好。”狗子突然高声叫道。他这一嗓子倒是喊痛快了,张冲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嗓子把他闹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就涨红了脸,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个二货,快快闭上你的嘴,只管乱叫什么?”

    黄蝶儿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听狗子这样叫她,当时就乐了,道:“还是二弟会说话。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我这边只有些烧饼,你可不要嫌弃。”说着从腰间的兜囊中掏出一个烧饼来。狗子这时真的象一只狗,一只看到了骨头的狗,连声说着:“不嫌不嫌,谢谢嫂子,”便红着眼扑了上去。

    看着狗子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张冲瞬间有了一种智商不够用的感觉,恍恍惚惚地戳了戳近前的小金道:“我真搞不明白了,狗子这厮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这货的马屁总是拍得又稳又准又狠呢?”

    小金恨恨地道:“我也觉得这厮太不是东西了,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眼睛却一直盯着黄蝶儿,高声问道:“嫂子,不知道现在再叫‘嫂子好’,还有烧饼吗?”

    黄蝶儿笑着点了点头,口中却道:“你是小金吧,三弟太客气了,便是不叫,也有你的份。”

    小金这边还没有开口,毛豆便后面冲上来,高声喊道:“嫂子好!”小金急了,扯着毛豆的衣服便往后拽,责道:“见过不要脸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讲不讲个先来后到。”黄蝶儿急忙打圆场道:“你们也不要争,既然叫了,就是自家人,人人都有份。”

    张冲看着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啃烧饼的样子,臊得双膝发软,跌坐在地下,捶地哀号道:“苍天啊,大地啊,都睁睁眼吧,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货啊,底线呢,节操呢?”号罢抬起头,恰好看见大河正直着脖子在那里咽口水呢,便急忙抬手指着他道:“大河,我一向看好你,你要注意了,可不能象他们那样。”

    大河坚定地点了点头,应道:“老大不用多说,我自知我的身份,我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张冲这才松了口气道:“这还差不多,总算没看错你。”话音未落,却见大河快步走到黄蝶儿面前,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道:“夫人好。”只这一句,便把张冲噎了个白眼朝天,直接背过气去。

    黄蝶儿见大河是个懂事的,更是眉开眼笑,道:“你便是那个张大河吧,早就听阿冲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大河,以后好好跟着我家阿冲,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说着,又拿出一个烧饼,亲手送到大河手中。大河见黄蝶儿如此抬举自己,满脸受宠若惊地样子,激动地挺起胸脯高声道:“请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誓死效忠冲爷。”

    张冲听了,气得从地上跳起来,骂道:“你还有脸说,胳膊肘朝外得都要扭断了。你自己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这样就是誓死效忠?真佩服你那一把胡子,这么厚的脸皮都能钻出来。”骂完大河,又转头指着黄蝶儿道:“成心是吧,你且给我听好了......”

    没等张冲说完,黄蝶儿便拦住他,故作为难道:“你就别跟着叫我爱听的了,今天的饼子真的没了,若真心要叫,明儿赶早。”大家听了,一齐哄笑起来。

    张冲终于尝到了全军覆没,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便沉着脸不说话。黄蝶儿见张冲真的生气了,担心把他惹急了,急忙收场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赶明儿,我再给你们带好吃的。”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欢呼。黄蝶儿又道:“看你们踢球踢的热闹,我也来踢几脚怎样?”

    狗子的嘴今天利索得很,没等大家开口,便抢先道:“太好了,嫂子若能出场,那可是我们兄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张冲跳过去,对着狗子就是一阵乱打,狗子边躲边争辩道:“我也只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单我说又不算数,究竟同不同意,还得问问大伙,你不能老针对我一个人吧。”张冲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反对。”大家便都跟着起哄,道:“我们都同意。”毛豆笑道:“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张冲见无力回天,赌气道:“如此,我就不玩了。”小金道:“大哥许是累了,你就在一边歇着好了,反正多你一个不算多,少你一个不算少。”

    毛豆则开始张罗着分组,可大家都想和黄蝶儿一队,毛豆也没有办法,想了半天,道:“还是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吧。”张冲见自己真被这帮牲口给晾在一边,只能不顾颜面,冲到众人中间道:“石头剪刀布什么,老子来定。”狗子怪道:“大哥,你不是不玩了吗?”张冲白了他一眼,道:“凭什么我不玩,现在我来宣布分组。”

    “一边玩去。”众人齐声喝道。“想玩就按规矩来,石头剪刀布,不想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狗子得意地说。

    “反了,全反了。”张冲捶胸顿足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众人可不管他在一边扑天抢地,自顾寻找对手,撸起袖子石头剪刀布起来。张冲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剩下黄蝶儿一个人站在一边。张冲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小金道:“大哥,反正嫂子已定下来不和你一组了,你就不用麻烦了,一会只让嫂子定和谁一组就行了。”

    说话间,大家已经分出结果来,最后黄蝶儿选了狗子、大河那一组,张冲只能和毛豆、小金站一边了。张冲恶狠狠地对二人道:“今天你们若不能赢,晚饭就不要吃了。”小金笑道:“我又不是狗子,一顿半顿的不吃,也没有什么关系。”张冲听了,喘着粗气道:“没的玩了,没开始呢,内奸先出来了。”

    众人在山上多日,莫说是女人,这前寨便是只狗儿都是公的。天上突然掉下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一个个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再踢起球来,自然是精气神爆表。

    张冲打定主意要在球场上狠狠教训一下黄蝶儿,也好借机出了胸中这口闷气,怎奈他的球技本来就连二把刀的水平都够不上,其他人又是满心思的想着怎样让黄蝶儿开心,尽管他玩了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蝶儿如同一只蝶儿一样在场上飞舞,将银铃般的笑声洒得全场都是。到了现在,输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除了张冲,皆大欢喜。

    张冲真没有料到黄蝶儿的出现会有这种效果,心中暗道:“照这样下去,练兵之事肯定会事半功倍。”但黄蝶儿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张冲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脸上便有些别别扭扭,不过大家都忙着开心,谁又会去理会他那点小心思呢?

    球寨结束了,张冲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下这帮象服用了过量兴奋剂一般的兄弟,心中恨道:“我靠,这帮熊孩子,闹得也太欢了些,绝对是作业太少了。”于是大声喊道:“明天早上正式演练,全体负重二十斤,二十里山路强行军,谁要是完不下来,先做二百个俯卧撑再说。”

    狗子听了,凑到黄蝶儿跟前,笑着问道:“听到了没有,大哥要疯了。明天我们演练,嫂子你来不来?”黄蝶儿笑道:“放心吧,明早我肯定来,给你们加油。”

    “来什么来?”张冲气极败坏地道:“严肃点,我们这儿练兵呢,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不是捣乱吗?”

    黄蝶儿今天玩的实在是尽兴,又见张冲为她把醋坛子都打翻了,知他是在意自己的,心中更喜,却故意不去理他,转头对着众人笑道:“兄弟们愿意我来吗?”大家齐声嚎道:“愿意。”

    黄蝶儿叹了口气,深情地望着张冲道:“听听,民意,这就是民意啊。”

第四十二章 闯门

    说归说,闹归闹,张冲对第一次拉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又没当过兵,电影电视里演的那些训练,着实不靠谱,究竟怎样组织这次行动,他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回到窝棚,张冲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一块商量明天拉练的事,多一个多一个想法,不管怎样,集思广义总是没有错的。

    张冲的意见是这次拉练要光单单搞成体能训练,要尽量的贴近实战,毛豆和大河也表示赞同,他们以前都是上过战场的,平常也进行过行军的训练,所以让他两个人先说。大河道:“行军打仗不比寻常出行,要带足必要的装备,所以负重的问题是首先要解决的。可我们现在的装备不齐,最简便易行的办法是做个背袋,里面装上些沙子石块。”张冲听了很感兴趣,便让他把负重袋子的模样画出来,大河拿起炭条,吃力地画了半天,还是歪歪扭扭地不成样子,毛豆看了,便把炭条要过来,简单几笔便勾了个草图出来,张冲接过来一看,有点象现代常见的那种双肩背的旅行包,便将图交给小金道:“你先看看,能不能赶制出来。”

    小金扫了一眼,道:“这个简单得很,只是咱没有那么多结实的布。”大河在一旁插嘴道:“以前我在的那营中,物资短缺,都是用麻袋来做,只是不太耐用,几次就磨坏了。”张冲想了想,道:“非常时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先用麻袋吧。小金你现在就去义父那边看看,若是没有咱们再另做打算。”小金应了一声,便直奔伙房去了。

    毛豆又道:“既然要贴近实战,那么这次拉练的线路选择很关键,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军路线要各种地形兼顾,路况难易结合。”张冲这几日虽陪着黄蝶儿四处乱走,但也只限于附近的地方,在线路的选择上一头雾水,便干脆不插言,让毛豆做决定。狗子是个老林子,虽没出过寨门几次,但对走过的地方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在一边跟着出主意,两个人头碰头地商量了半天,刚把线路确定下来,小金就拎着几条粗布麻袋回来了,笑道:“老爹那边还真有,给我找了几条,应该足够了。”张冲心中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急忙吩咐小金、狗子带着大河去找些石块回来。

    等他们出去了,张冲又悄悄地吩咐毛豆:“你提前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再去寻些红花油、金创药之类的药品,不要怕花钱。这么高强度的野外训练,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如果补给和救援跟不上,说不定拉练没完人就残了。”毛豆点头称是,也出去操办了。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便起了床,各自收拾利索了,最后将背袋背好,便一起往寨外走去。

    天光尚早,一个守门的喽兵正倚着寨门打盹,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前方有一众人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背后都背着袋子,正杀气腾腾地直奔寨门而来,急忙发了个示警的信号,便迎上前去,高声叫道:“什么人,站住,再不站住开弓放箭了。”

    狗子每天都要从这寨门进进出出地走上几次,心里已把这儿当成了自家的炕头,今早上突然见有人阻拦,不由得动起怒来,高声回道:“放箭放箭,放你妹的箭啊,来,快快放来,你家狗爷若躲一躲,便是小娘养的。”

    那个喽兵听出是狗子的声,本待要开门放行,但听狗子说话难听,心中的火就被激了起来,道:“我管你是小娘养的,还是**生的,若要出去,只拿路引出来。”说话间,狗子已到了眼前,道:“老子没什么鸟路引,赶紧给爷开门,耽误了正事,拆了你小子的骨头。”

    可巧今天值勤的喽兵也是个楞货,自他进了巡山营,除了自家的那些头领外,还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粗声大气,现听狗子开口小子,闭口爷的,心里十二分地不乐意,冷冷地道:“你家祖宗便在这儿,只是祖宗的骨头硬得很,能不拆得动,就看你那小娘教你多少本事了。”

    那喽兵只盯着狗子,没提防张冲从后面上来,劈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喝道:“你是谁家祖宗,你当这鸡头山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洒野?”喽兵没来由地吃了一耳光,疯了一般地朝着张冲扑上来。大河见张冲上前,精神便已经紧张起来,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没等那喽兵近张冲的身,便飞起一脚,正好踹在那喽兵的小腹上,喽兵当时就疼得捂着小肚子跪倒在地上。

    这时,其他的守门喽兵才赶过来,那喽兵一见援兵到了,也顾不得疼了,咬着牙道:“弟兄们,这几个人没有路引,还要强行闯关,快快把他们拿了。”众喽兵见自己的人吃了亏,哪还管什么理由不理由,便要一涌而上。

    张冲见状,上前一步,倒背双手,阴沉着脸,厉声喝道:“放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张冲自从与二队的人打了一架后,在山寨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守门众喽兵全都认得他。平日张冲在寨子里,总是臭着一张脸,一副孤狂冷傲的样子,人们暗地里都叫他“小二当家”。众喽兵虽每日见他进进出出的,毕竟没有直接接触过,今日面对面见了他的行动作派,又听他开口说话,果然有些说不出的气势,众人也就被他唬住了,竟全停住身形,一齐看着张冲。别说众喽兵,便是毛豆和大河也觉得心里一紧,立即从张冲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悍将才能拥有的气势啊!”两个老兵心中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挨打的那个喽兵都快哭了,心道:“这张三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点脸不要?你们先骂的人,却说我洒野,你们没有路引,还要闯关,却说我们造反,人总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吧?”越是生气,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拿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张冲。

    张冲没有理他,拿眼扫了众人一圈,却没有发现领值队长的影子,便道:“你们队长呢?让他过来说话。”

    挨打的那个喽兵冷哼一声,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们的队长说话,弟兄们,一齐上前,将这个反叛拿了,大家都有功劳。”

    张冲笑道:“我现在是五队的演武队长,配不配的,不是你这等人可以讲的,若是再满口胡说,你要想想,这**上峰的罪你可担得起,我就不信,你们巡山营的棍子打在自己人身上不破皮烂肉。”

    众喽兵听了更加不敢乱动,就有人跑回去找队长报告。那个领值的队长其实一直躲在门口的岗棚里,这边的事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见事情越闹越大,怕不好收场,只能急忙走出来,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一家子吗?怎么了,大清早的生这么大的气。”

    张冲听他这么说,才知道这队长原来也是姓张的,便抱拳施礼道:“张队长,我们今日要出门操练,可这位兄弟却拦在门口,执意不放我们出去,是何道理?”

    在队长这个层面上,对内幕的掌握自然要比普通喽兵多一些。张队长早就听说这张冲是二当家的看重的人,这次五队演武便是专门为张冲量身打造的,提拔重用之意昭然若揭,自己哪里得罪的起,便笑着连声道:“误会,误会。我这小兄弟不懂事,一家子,你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说着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开门,莫误了冲爷操练。”

    张冲见张队长客气,也就借坡下驴,道:“一家子太客气了,不是我急,只是这演武之事是二当家亲口安排小弟的,若到时出了丑,二当家的脸面上也不好看不是。当日,二当家的还吩咐,操练之事,可便宜行事,不受常规约束,自有他去打招呼。也是我大意,就没有去你们那边开路引,冲撞之处,还望张队长海涵。”

    张队长笑着拍手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是误会吧。只是我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怠慢了,还请恕罪。”

    张冲故作惊讶道:“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吗?许是二当家的事多,给耽误了。可这练兵事急,马虎不得。这样吧,我也不能让一家子难做。你先让我手下的弟兄出去操练,只留下我押在这儿,你们现在就可以去问问二当家的,如果是我扯谎,我甘愿领罪。”

    张队长摆手笑道:“你这是笑话哥哥啊,若要留下押着,哥哥替你留下,不更方便些吗?练兵重要,老弟辛苦了,演武成功之时,你可要请我喝一杯庆功酒。”

    “一杯哪够。”张冲笑道:“咱们至亲兄弟,当一醉方休才对。”

    一众人出了寨门,狗子便迫不急待地到张冲的面前,小声问道:“这次咱们演武果真是二当家的安排的吗?”张冲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去找二当家的问问不就行了。”狗子听了,讪讪道:“我哪敢去问二当家的。”小金便在后面笑道:“你不敢去问二当家的,难道巡山营的那些人就敢去问吗?”狗子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原来......”

    张冲急忙拦住他的话头道:“噢,噢,噢你个大头鬼啊,闭上你的鸟嘴,就你事多,今后要是你再惹事生非,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四十三章 拉练

    等众人赶到昨天说好的集合地点,黄蝶儿早就等在那里了。为了今天的拉练,黄蝶儿特别换了一身白色的劲装,娇俏俏地迎风而立,那飒爽英姿直接亮瞎了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张冲见了,刚刚扶起的酸坛子,再次被打翻在地,心里便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溜溜的感觉,见大家欢呼雀跃着待要上前,张冲急忙便喝住众人,一个人来到黄蝶儿近前,气呼呼地小声道:“这是拉练,又不是相亲,打扮得乔模乔样的,得瑟什么?”

    黄蝶儿拉着张冲的胳膊,娇声道:“好看吗,这身衣服我可是一次都没穿过,今天特意穿来给你看的。”

    张冲怕大家看了又要起哄,急忙甩开黄蝶儿道:“好好说话,注意影响。”

    黄蝶儿乖巧地福了一礼道:“遵命。”便直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张冲,口中啧啧道:“我们家阿冲真是越来越有官威了,我看再过几日,咱便下山去投军,便是个将军也做的。”张冲怕她还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花样来,不敢和继续纠缠下去,只白了她一眼,道:“我也不和你争,只当你是夸我。”黄蝶儿嘘了一声,扬了扬手,道:“真没意思,不理你了,我去找兄弟们说话。”

    张冲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即将付诸行动的这次拉练,张冲以前跑过几次马拉松,最好完赛成绩是破过四的,虽然这次加了负重,但只是一个半马,张冲还是很有把握的。大河和毛豆都出身兵营,做过最底层的士兵,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狗子从小窜山越岭的,就更不用说了。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金,张冲心里有“半马恐惧症”,因为这半马看上去路程比全马少了一半,应该更简单些,但事实上半马比起全马更能要人命。小金的身体素质最差,平时又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能不能下坚持下来倒是次要,若真的出了事,那可就太不值了。

    大家见了黄蝶儿,立即激情四射起来,恨不得立即就飞跑起来。张冲好不容易才把大家安顿下来,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正式拉练了。大家一定要记清楚,我们这次拉练,不是要求个人跑得有多快,而是看我们的整体速度。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现在两军对垒,就你一个人跑过去了,那就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送死了。如果现在我们败了,我们落在最后的那个兄弟怎么办?让这个兄弟自生自灭,你们答应不答应。”众人七嘴八舌地道:“当然不答应。”“那怎么行,都是自家兄弟,那能丢下不管。”

    张冲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喝道:“我只问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众人齐声应道。

    “我听不清楚。”张冲吼道:“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众人越喊越激动,最后一起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张冲高声道:“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从现在起,我们就是生死兄弟,活一起活,死一起死。出发!”

    众人心中的烈火彻底燃烧起来了,听到张冲一声令下,一个个狂吼着冲了出去。大河的心里更是激动不已,当时,如果他那些同伴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至于落个被生擒活捉的下场。生死兄弟,活一起活,死一起死,就为这一句誓言,便是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大河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擦了擦眼边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快步跟着队伍向前跑去。

    毛豆一开始是要求跑第一个的,他的理由是他曾经做过斥侯,对周围的环境有一种职业化的敏感,由他打头最为保险。但张冲却不这么认为,他更希望给狗子一次锻炼的机会,狗子虽说从小在林子里长大,但打猎和打仗总是两码事,为了让他能从一个优秀的猎人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张冲决定安排狗子跑在最前头。

    张冲特意嘱咐狗子:“你不要只闷着头跑,这林中多的是蛇蝎毒虫,一旦发现,要立即清除,若不能立即清除的,务必要做好标志,提醒后面的人注意。特别是发现了危险的野兽,一定要提前示警,别出去跑一趟回来,半拉屁股让狼给咬没了。”狗子笑道:“凭咱的本事,若真遇上狼那倒是件美事,我定剥了它的皮送你做个坎肩。”张冲道:“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刚才说的这些还不够,我不知道这林中有没有咱们山上设的机关陷井,一定要仔细,这些东西可是能要人命的。”听了张冲的话,狗子正色道:“你尽管放心,我晓得厉害。”张冲最后道:“你还要注意,哪些地方能够藏人,哪些地方可以设消息埋伏,别怕麻烦,全部标记好了,毛豆跟在后面才好记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排好狗子,张冲又对毛豆说:“你的任务最重,狗子现在需要人带,这件事就全靠你了,而且你后面是小金,他的实力最弱,你要兼顾小金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压一压速度,保证他能跟上。”毛豆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哥放心好了。”

    张冲又再三地叮嘱小金:“你一定要稳住,你的实力与狗子和毛豆没法比,他们跑多快没关系,你只管跑自己的,量力而行,实在跑不动了,走也可以,不要怕掉队,不管出了什么情况,你都要记着,我们就在你后面。”小金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我会尽全力的。”

    大河听自己被安排在第四位,便道:“这样不好,我是您的家兵,理应在您身边,就算是分开,也得由我殿后才是。”张冲笑了笑道:“道理上是这样的,但你和毛豆都是老兵了,作战经验丰富,有前后兼顾的能力,这点我比不上。你记住,这次拉练成绩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全,不能出一点问题,不然咱们的训练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大河见他如此爱护兄弟,心中感动,便不再坚持,点头领命。

    一开始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张冲跑起来感觉有些吃力,黄蝶儿陪着他跑了几步,便有些不耐烦,道:“象你这样跑法,几时才能跑完,快些快些。”张冲只朝着她摆摆手,也不说话,慢慢地寻找着自己的节奏。黄蝶儿看了,问道:“你在做什么,又快又慢,怪怪的。”

    张冲终于找到了感觉,呼吸也流畅起来,这才转头对着黄蝶儿笑道:“你不要小看这跑步,和你练功夫一样,都是有技巧的。呼吸、步频、步幅都有讲究,只有方法正确,才能跑得又远又快,还不伤身体。”黄蝶儿道:“就是你的怪道理多。对了,我来问你,你对毛豆和大河都说了些什么?”

    张冲怪道:“说的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要问哪句,怎么了?”黄蝶儿道:“没什么,只是今天感觉他们两个人怪得很。”张冲也觉得好奇,笑了笑道:“你倒说说,怎么怪法?”黄蝶儿道:“我也说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出来,他们今天见了我没有昨天那么亲热,而是恭敬了不少,你说是不是怪事。”张冲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是不敢和这帮牲口提起你的话题的,真不够生气的。再说了,只我一个人对你亲热,还不够吗?”

    听张冲这样说,黄蝶儿心里美美的,笑道:“当然够了,我才不管别人对我怎样呢,我只要你对我好。”张冲边跑边举手起誓道:“我当然对你好。”

    黄蝶儿难得了静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要你起誓,只对我一个人好。”张冲听了,便又再举起手道:“我发誓只对你好。”

    黄蝶儿又道:“你还要起誓,不要别人对你好。”张冲忍不住笑了,道:“这个难了些,我义父就对我好,狗子、小金也对我好,难不成我以后就不理他们了。”

    黄蝶儿板着脸,伸出粉拳,捶了张冲一下,道:“你不老实,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他们几个。”张冲笑了起来,道:“那就更不用了,也就是你才会对我好,哪还会有别人对我好的。”黄蝶儿真的生了气,扭过头,恼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三心二意的。”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张冲一看,心里便着急了,忙道:“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别说女孩子,我连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上了山,义父对我很好,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亲情。后来,结识了小金和狗子,他们让我感受到了友情,再后来,我认识了你,我说的是实话,从来没有女孩子喜好我,只有你看得起我,不嫌我出身卑微,地位低下,每天陪着我,我很知足,这一生有你也就够了。我只觉得起誓太轻了,轻得不能表达我的心意,蝶儿,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一生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第四十四章 意外

    没有音乐,没有欢呼,没有闪光灯,没有穿着短裙的啦啦队,但张冲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跑得最幸福的一次半马。

    快到终点时,他和黄蝶儿才追上前面的张大河。张大河跑得很憋屈,尽管他前面的小金已经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在他看来,还是比走快不了多少。有几次,他超上去,想架着小金一起跑,可小金死活不答应,只说:“不用管我,你只管上前,我没事的。”大河知道自己的任务主要是照顾小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怎敢先跑,只能跟在后面慢慢地向前挪。

    一回到起点,小金便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瘫在地上。张冲跑过来,见小金面色苍白,急忙上前把他架起来,道:“别停下来,再坚持一下,慢慢走一段,直接躺下会没命的。”

    小金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见张冲一脸紧张的样子,知他所言不假,便咬着牙坚持着往前迈步。大河和毛豆看了,急忙上前,将张冲替下来,一边一个架着小金。张冲仍然不放心,跟在一边,边走边道 :“走,继续走。老三慢慢调匀呼吸,不要停。”一直走到小金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这才让他停下来休息。

    就在张冲一众人还在从林子里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时,二当家的就已经知道了张冲带人冲寨门的事,而且听到了不只一个版本。无论哪个版本都肯定和原版的有出入,但除了原版,所有的版本无论情节如何变化,核心内容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张冲打着二当家的旗号,在外面如何的嚣张跋扈。

    赵戎听了,冷冷一笑道:“这张冲倒是会借势。”

    “要不要我去警告他们一下。”胡满站在赵戎身边,小声地询问道。赵戎摆了摆手,道:“这帮家伙的獠牙刚长出来,还不锋利,现在就给他们套上笼头,太早了些。”

    几天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张冲终于放下心,他一直在试探着二当家的底线,显然这次自己又赢了。他知道二当家的不会白白地纵容自己,这里面肯定是有代价的。张冲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赵戎的面容,他正象个奸商一样看着自己,苍白脸上挂着他怎么也琢磨不透的笑,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要价越高,以后二当家索取的就会越多。他感觉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而且现在这船正越开越快。既然不能回头,张冲想那就索性把这边的法码做得更大一些,至少到时自己可以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有了黄蝶儿,训练似乎成了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大家不仅不觉得艰苦,反而盼着训练时间能再长一些。

    不过,事情慢慢开始跑偏了,每次训练,大家除了往黄蝶儿脚下送球跑动几次外,其余的时间,全是看着黄蝶儿一个人表演。好好的足球训练,却变成了黄蝶儿的个人专场。

    中场休息时,黄蝶儿突然问坐在她身边的张冲:“阿冲,最近你好象有些不对啊。”张冲笑道:“没有吧,我怎么不觉得?”黄蝶儿道:“现在我和兄弟们一起时,怎么不见你闹别扭了呢?”张冲扭过来,静静地看着黄蝶儿,道:“因为我知道你。”黄蝶儿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说:“你这样说,我心里真的很欢喜。”她安静地坐着,好久,突然站起来,走到大家身边,道:“这些天我玩的也够了,不再耽误你们操练了。从现在起,我便不下场了,只给你们做裁判。”

    大家听了心里虽有些失望,但听黄蝶儿说仍然在一边陪着他们,也就不再多说,继续训练起来。

    张冲见训练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情况好象变得更糟糕起来,大家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展示自己的表演天份上了,你来一个斜插花,他那边一定要回一个风摆荷,这边刚摆了个双肩背月,那边便要施个拐子流星。张冲看了,心中苦道:“这尼玛是训练啊,还是battle啊,照这么练下去,我看培养战士是够呛了,最多能增加几个马戏团的小丑?”

    黄蝶儿看得热闹,忍不住拍手叫好,但见张冲脸色不对,便觉出味来了,冲到场里,高声道:“大家听好了,现在正式比赛,三局两胜,赢的有奖励,进球最多的,我亲手做双鞋子送他。”

    大家听了,当时就疯狂了,一开场,局势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前两局大家战成平手,到了决胜局双方可就都红了眼,那玩命的劲,他们自己看了都害怕。

    小金一记大脚,球正好飞到了狗子身前。狗子见了,心中大喜,凌空跃起,一记倒挂金钩,球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入球门,众人禁不住一齐喝彩起来。

    叫好声没落,张冲就觉得奇怪,狗子呢?按说这么一记漂亮的进球,这家伙绝对会摆着各种pose满场飞几圈了,今儿怎么这么低调?张冲四处寻摸了半天,才发现原来狗子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对这个装逼不惊人死不休的货,他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时,众人也发现了狗子的最新造型,一个个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大家就都感觉好象事情有些不对,狗子躺在那儿可有一会儿,但他却一动也没动。张冲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便发疯一样地往狗子那边跑,大家让张冲的喊声吓了一跳,这才都反应过来,一齐朝着狗子跑过去。

    小金离狗子最近,所以最先来到狗子身边,张冲远远见小金伸手要去扶狗子,急忙喊道:“别动他。”小金楞了一下,急忙收住手,怔怔地看着张冲。这时,张冲也已经来到狗子身边,低下头,只见狗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心便揪得更紧了。

    张冲最担心的是狗子的心脑血管或者心脏出了毛病,也不敢轻举妄动,蹲在他身边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狗子只不过是低血糖罢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毛豆道:“快,拿点吃的过来。”

    毛豆面有难色的摊了摊手道:“一点吃的也没有了。”张冲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毛豆没有说话,旁边的小金低声道:“狗子一顿要吃五六个馒头,就是有座面山,也不够吃的。”张冲听了,也只能叹气,总共就那么点银子,若再说别的,也就太难为毛豆了。

    黄蝶儿见状,轻声对张冲说:“今儿出来得急了些,也没有别的,只有几块点心,你看行吗?”张冲接过一块来,舔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大喜道:“太好了,全都拿来给我。”说完,又吩咐大河赶紧去打点水来。很快大河便端了一瓢水过来,张冲接过来,赶紧将点心放进瓢里,捣烂了,和成糊糊给狗子灌了下去。又过了一会,狗子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地上,大伙都围在身边,惊诧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张冲见狗子醒过来,高兴地说:“你还能怎么了,饿晕过去罢了。”大家听了,这才明白过来,都大笑起来。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张冲只能让大家收拾一下回去休息。黄蝶儿悄悄拉了一把张冲,冲他使了个眼色,张冲知道黄蝶儿有事要找他,便让大伙先走,众人也都知趣,各自回去不题。

    黄蝶儿见众人都走了,这才从兜囊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张冲的手里,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弟兄们太苦了。”张冲知道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也不推辞,将银子放在怀里收好,轻轻笑了笑道:“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太大意了。”

    黄蝶儿叹了口气道:“都怪我不好,明天我不来了吧?”张冲急忙摆手道:“你想多了,你来大家心里都高兴,怎么会怨你,你若不来,只怕大家连操练的心都没有了,我这队伍可就真的没法带了。”黄蝶儿道:“以后没有钱了,你可别硬撑着,一定要对我说,我这边还有点积蓄,应该足够了。”张冲点头道:“好吧,我再和大家合计合计,总能想出个长久的办法来。”

    等张冲回到窝棚,狗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挪揄他,狗子也不在乎,躺在床上和大家斗嘴。张冲又和狗子说了几句,便将毛豆叫了出来。

    两个人走了一会,见周围没人,张冲便把银子掏出来交给毛豆,道:“再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吧。”他知道毛豆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些太世故,知道狗子与自己交好,肯定是拉不下脸来的,便又嘱咐道:“以后吃的东西买回来,交给小金保管。狗子是个混货,别说你,就是我也拿他没有办法,咱们这些人里,也就是小金能降得了他。”毛豆有些迟疑,也不去接银子,只道:“大哥,这次全是我的错,我看以后这银子也交给小金保管好了。”

    张冲摇了摇了头,道:“你千万不要这么想,银子还是由你保管,若说筹办军需,对外交际,小金没有你在行,你只管放手去做,我相信你。还有,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要提前和我打个招呼,这次幸好只是操练,若是发生在正式演武的时候,只怕会耽误大事。”毛豆点头应道:“大哥尽管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第四十五章 连弩

    第二天,黄蝶儿一见狗子,便关切地问道:“二弟,你感觉如何,身子可好些了?”狗子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嫂子挂念,我早就没事了。倒是我昨天太出丑,叫嫂子见笑了。”黄蝶儿急道:“二弟说哪里话,人是铁,饭是钢,又不是你的错。”说着,掏出个油纸包递给他,道:“我特意给你留了只鸡腿,你拿去吃吧。”狗子满脸通红,怎么也不肯伸手,最后蝶儿硬塞到他手里,又嘱咐道:“以后若是饿了,便对我说。”

    张冲见黄蝶儿送给狗子鸡腿,心里一动,对狗子道:“你这只赖狗,整日吹你是猎户出身,打猎的本事如何如何了得。咱这鸡头山上,满山的野物,你怎么就不能打点回来,让我们也见点荤腥?”

    狗子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说得倒容易,我虽有本事,但是没有称手的家伙事,若是沈老狗不把我那张弓赚去,真不是我吹牛,我至少能保证弟兄们天天有肉吃。”

    张冲笑道:“还说不是吹牛,难道除了弓箭,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抓到野物?”

    狗子白了张冲一眼,道:“当然不是,下扣子,支网,或者挖陷井,我哪样不在行?但问题是咱们只能白天出来,这些办法都是行不通的。以前,我倒是支过几次扣子,本想抓只野兔解解馋,可等第二天过来,连兔子毛都见不到,全都便宜了巡山营的那帮杂碎了。”

    张冲笑道:“我若是你,便换一个借口。若要真是用弓的高手,什么不能当弓?随便找根树枝,拴上条绳子一样可以用。”狗子当时就喷了,笑道:“还说我每日听评话听魔怔了,我看你是说评话说魔怔了吧,故事里的事还能当真?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种东西能用?”

    小金也在一旁笑道:“大哥可能不知,真要做把好弓,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拿常见的竹弓来说,单是制作弓胎的竹子就要干燥两年,这还不算打磨、定弓形、上弦以及调弓的功夫,至于其他细节,没有不需要时间。”大河也插嘴道:“小金哥果然是行家,要不这弓箭怎么是官府明令的禁物呢。民间若是有人私藏弓箭,那可是谋反的大罪。”毛豆点了点头,笑道:“我来山上也有些年头了,别看咱山上里里外外二百多号人,但真正能配上弓箭的,除了当家的们,也就是二当家的亲卫队了,巡山营可能也有几张,其余的就够呛了,就连前三队,平常的时候也不配,只在有生意的时候,一个小队才能配上一两张。”

    张冲这才知道原来这弓箭的制作是这样的困难,也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幼稚了些,有些下不来台,便硬着嘴道:“那又如何,我们不是有小金吗,这巧手待诏难道是白叫的吗?”

    小金笑着摆了摆手,道:“大哥你就饶了小弟吧,麻烦不麻烦的先不说,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现在是要工具没工具,要材料没材料,你让我如何给你做弓箭?”

    张冲泄了气,楞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以前他们销售部里有个小伙子,平时就喜欢鼓捣些弓啦,箭啦啥的,因为这个爱好挺小众的,所以张冲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他记得有一次这个小伙网购了一张连弩,就是在他们的办公室里拼装的。那天他正好没事,便一直坐在一边看,装完以后,他还玩了一匣,当时就被这张弩的威力惊呆了。后来,小伙拿着这张弩在酒吧里得瑟,就被警察叔叔给没收了,要不是那小伙有点背景,听说好象还得拘留几天。现在回想起来,那张弩的部件他大致还能记得,便急忙问:“谁带着纸?”

    毛豆做斥侯时养成的习惯,随身带着纸和炭条,听张冲要纸,知他可能有什么想法,便立即从怀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张冲边想边画,绞尽脑汁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完算画完,对着图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应该差不多,这才交给小金道:“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用?”

    小金拿过图纸,扫了一眼,笑道:“大哥画的好象是张弩吧。”接着便闭上嘴,再也不说话,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等小金看完,张冲急忙问道:“三弟觉得如何?”小金咂了咂嘴道:“以前真没见过这种东西,大哥画的应该和传说中的连弩差不多,单从图上来看,应该是能用的。”

    张冲一听有门,急忙问道:“你能做出来吗?”小金没有回答,只问:“大哥可见过实物?”张冲点了点头,小金听了,摇了摇头,道:“若要做出个一样的来,怕是难。从图上看,这张弩很精巧,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弩应该是精钢打制的。”

    张冲拍手笑道:“厉害,真是火眼金睛。难道只能用精钢,用木头不是一样吗?”小金想了想,道:“若用木制的话,怕是威力不够,就算勉强能用,肯定要比你画的笨拙的多。”

    张冲道:“要那么精巧做什么,只要能用就行。”小金道:“那也只能是试一试。”张冲大喜道:“那就快快做起来,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做好?”小金道:“二个月左右差不多。”张冲吓了一跳,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能不能再快些。”小金苦笑道:“我只有一把柴刀,你想我能多快?若要快,除非有称手的工具。”

    黄蝶儿在一边听了,突然问:“三弟,你需要些什么工具?”小金笑了笑,道:“也不用特别的,只要是寻常木匠的工具就行。”黄蝶儿便问:“咱们山上可有?”小金道:“库房那边有木匠,工具应该是有的。”黄蝶儿笑道:“那就好办了,你跟我来,见能用的,只管拿来。”

    黄蝶儿出马,事情办起来果然容易。没多久,小金便跟在黄蝶儿身后,把工具带了回来。

    张冲问:“现在工具也有了,总可以快些了吧?”

    小金笑道:“十天足够。”张冲道:“这还差不多,从现在起,其它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你就全力以赴做弩。”

    小金又道:“大哥不要高兴地太早了,这弩体是做出来了,可这弩弦还没有着落,牛筋可不好搞。”张冲转头看了看黄蝶儿,黄蝶儿笑道:“你不用看我,我再想办法就是了。”小金听黄蝶儿应得痛快,高兴地道:“嫂子既然门路广,最好是搞条钢索来,那个更耐用,而且威力也大。”

    听小金这样说,黄蝶儿笑了,道:“你若要牛筋,倒还要费些功夫,但钢索却是现成的。”说着便从兜囊里掏出一条细钢丝来。小金一见,惊道:“嫂子真是厉害,连这么好的东西都有。”

    张冲看了,心里一哆嗦,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丝吗?”小金楞了一下,问:“什么杀人丝?”张冲拿手笔划着绕了一圈,然后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道:“只一下,头就下来了。”黄蝶儿笑道:“你倒是有些见识。”小金听说这钢丝竟是做着这个用的,吓得把手缩了回来,再不敢去拿。黄蝶儿笑道:“三弟莫怕,这条是干净的,没见过血。”

    张冲笑道:“你那兜子真是个多宝囊,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说着便凑了上去。黄蝶儿推了他一把道:“我偏不给你看。”嘴上这么说,却任由张冲伸进手去摸索。

    “了不得了。”张冲拿出一把丝线,笑道:“你什么时候贤惠起来,也开始做女红了,还随身带着丝线,不过这线也忒硬了些。”

    黄蝶儿一把夺过来,笑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老是不懂装懂,还嫌今天出的丑不够吗?”张冲疑惑地问:“这东西还有别的用处吗?”黄蝶儿道:“当然,这又不是寻常的丝线。这线是做飞抓百练索用的,那索儿用起来,损伤得厉害,要随时修补的。”张冲笑道:“原来是做这个用的,送我一根好了。”说着,从里面抽出一根来。黄蝶儿怪道:“你要那个做什么?莫非你也有飞抓百练索?”张冲摇头笑道:“我没有那种东西,就算是有,就我这身板,还不把那索儿拽断了呀。”

    张冲站起身来,找了块石头,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缝衣针来,用石头把针砸弯了,又将丝线从针鼻里穿过去,笑道:“走,钓鱼去。”小金笑道:“你这样是不行的,鱼钩得有倒刺的。”张冲把针递过去,道:“来,你给我弄个倒刺出来。”小金急忙缩手道:“我可弄不了。”张冲便道:“那不结了,凑合用着吧。”毛豆便道:“对了,一会鱼膘可千万不要扔了,正好拿来熬胶。”小金听了,笑道:“你想的也忒多了些,就那钩子,能蒙上条小的就不错了,还能熬胶?”

    黄蝶儿可不管张冲能不能钓到鱼,只觉得好玩,立即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跟在张冲后面,回头对大家说:“等着,一会回来给你们做鱼汤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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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小白领张冲,饮酒过量,却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化身成为一名山寨中的小喽罗,从此开始了小土匪的幸福生活。我是匪兵甲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匪兵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匪兵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