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调整
县衙里面热闹了。
县衙的大门打开了,令人吃惊的是,里面的仪门也打开了,站在外面的老百姓,畏畏缩缩的,不敢进去,但县丞卢天明大人在县衙门口说了,请大家进去,知县大人要审问这些闹事的破皮无赖,还有不尽职尽责的衙役了。
人群轰动了,老百姓如cháo水一般,涌入了县衙,通过了仪门。
要知道,他们中间好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从仪门正门进入大堂的。
好多人,受到破皮无赖的欺负,衙役更是过分,要钱要粮食,稍微不如意,拳脚上身是好的,弄得不好,就到大牢里面去了。
大堂前面的院子里,站满了老百姓,大家议论纷纷,显得很是激动,人太多了,以至于甬道里面,都站满了老百姓。
他们依旧不敢相信,难道说新来的知县大人,能够对着衙门里面的衙役开刀吗,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巴掌啊。
“孩子他爹,你说,这是怎么了啊,知县大老爷要教训那些官狗子吗。。。”
“闭嘴,你是不是也想到大堂上面去跪着啊,看着就是了。。。”
“老哥,你说这是怎么了啊,我都觉得,是不是假的啊。。。”
“少说几句话,看着就知道了。。。”
四周都是议论声,大堂前面的院子里,成为了一个马蜂窝了,奇怪的是,守卫在四周的军士,没有干涉大家的议论。
“噤声,不要说话了,知县大老爷来了。”
刘仲基跟在苏天成的身后,有些浑浑噩噩的,他至今没有反应过来。
苏天成到县衙,他直接去了府邸,这个时候,跟着到县衙去,肯定是不合适,自己没有什么是可以做的,身份尴尬,只能是在府邸呆一段时间,看看能够做什么事情。
可不过一天时间之后,他就到了县衙,而且得到一个吃惊的消息,苏天成要举荐他出任江宁县典史。
这真的是做梦。
典史虽然未入流,但已经是朝廷的命官了,和司吏、典吏的身份完全不同了,自己的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不过是典吏,可自己马上就是典史了。
做典史,丝毫不影响乡试,还可以收到一些照顾的,毕竟是朝廷命官。
在二堂的时候,苏天成变得格外的严肃,告诉他,必须要全身心的做事情,否则一样遭到批评和弹劾,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办公的时候,就要按照规矩来。
刘仲基木然的点头,拜见了卢天明、渠清泽之后,跟着到大堂来了,苏天成到了江宁县,第一次升堂审案了,而且是在农忙季节。
苏天成专门走到了大堂外面,身后跟着卢天明、渠清泽和刘仲基。
他对着黑压压的老百姓抱拳开口了。
“本官来到江宁县,恳请得到诸位父老乡亲的支持,今rì升堂审案,就是要清理掉衙门里面的那些败类,他们鱼肉百姓,坏事做绝,败坏县衙的形象,本官绝不容忍这等情况的发生,今rì升堂审案之后,今后若是还有衙役欺凌百姓,大家尽可以告状,这位是暂时署理典史的刘典史,你们受到欺凌,直接找到刘典史,县衙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很快,前面的百姓跪下了,后面的跟着跪下。
苏天成叹了一口气,再次抱拳。
“大家快起来吧,本官要审案了。”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闹事情的泼皮混混,这些混混,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看见押解他们的军士,浑身发抖,还没有等到苏天成开口,一口气说出来了衙役安排他们闹事情的缘由,而且将以往相互勾结,鱼肉百姓的事情,统统交代出来了。
大堂里面,跪满了泼皮混混,几乎都是众口一词。
听着他们说出来的情况,刘仲基的反应是最大的,恨得咬牙切齿,脸sè时红时白,卢天明的脸上,有着一丝惭愧,苏天成和渠清泽的脸上,没有多少的反应。
很快,十多个衙役被押上来了。
人群中间,出现了一阵阵的小声议论,这些衙役,平时横行乡里,这个时候,带着伤痕,被押解到大堂,老老实实的跪下了,身体还在颤抖。
大家看着当然解气了。
衙役也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包括以前做过的坏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在他们的交代中间,六房的司吏、部分的典吏,对被拉扯出来了。
接下来,一些司吏和典吏也跪在了大堂上面。
人群中间,已经是鸦雀无声了,如果说审理衙役,这些人,反正是官府的临时工,处理了就处理了,可司吏和典吏,身份不同了,知县大老爷毫不留情,一样审理。
大家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位青天大老爷,江宁县的老百姓,要过上好rì子了。
连续两个时辰时间过去,审理差不多了。
苏天成退到了二堂。
如此的案子,必须要当堂宣判,否则老百姓心里不舒服,也害怕,害怕官府做样子,这些衙役,包括司吏和典吏,今后出来了,继续危害一方。
可怎么判决,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意见。
代理典史的刘仲基,是最为激动的,他的意见,一定要严惩,要杀掉好多人,包括一些为非作歹的衙役,看见激动的刘仲基,苏天成仿佛看见了若干年之后的愤青。
刘仲基的意见,肯定是不可取的。
卢天明的意见,主要还是惩戒和教育,不主张杀人。
这样的意见,也是不行的,俗话说的好,杀一儆百,对于那些作恶多端的恶霸混混,一定是要杀几个的,为虎作伥的衙役,更是要杀掉一些,否则老百姓不会相信,心里也不安,至于说司吏和典吏,当然是要惩处的,杀就不要杀了,毕竟就是收了一些银子。
渠清泽一直没有说话。
他佩服苏天成,这一手做的太好了,县衙大换血了,所有的司吏、典吏、书办,包括衙役,谁还敢乱来啊,敢不听话,那就是找死。
利用这样的机会,巩固了自身的力量,赢得了老百姓的支持,这样的办法,只有苏天成才能够想得出来,特别是讲马家寿交给了马家淦,这是做的最好的,马家寿毕竟是朝廷命官,到了大堂上面,官府的颜面也掉了,而且这样做,马家淦今后是绝对要支持江宁县的事情了。
一箭三雕啊。
渠清泽不会轻易发表意见,他已经猜到了苏天成的想法了。
“渠大人,卢大人和刘典史都说了意见,你是什么想法啊,说来听听。”
“下官的意见,杀一儆百,惩处首恶,但不可过于的扩大,以免引发惊慌,至于说那些随从,杖击教训,令他们今后不可惹事,就可以了。衙役中间,有些做得过分的,也可以杀掉几个,至于说司吏和典吏,下官看,还是训诫为主,可他们不能够继续在县衙做事情了。”
苏天成的脸上带着微笑。
“恩,渠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看的,不知道卢大人和刘典史,是什么意见啊。”
渠清泽的意见,是折中意见。
卢天明很聪明,发现苏天成是赞成这个意见的,连声说好,完全赞成,刘仲基也勉强同意了。
看见刘仲基的态度,苏天成苦笑,看来刘仲基还需要磨砺啊,世界不可能太平,也不可能完全清白,黑白不可能是那么清楚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哪些该杀,哪些该杖击,哪些该训斥。哪些该开革,悉数定下来了。
渠清泽跟着苏天成,进入了前面的想法。
“渠大人,凡是确定斩首的,让他们不能够说话,明白吗?”
“下官明白,这就去做。”
看见渠清泽匆匆离开,苏天成笑了。
那些要被砍头的破皮无赖,包括衙役,知道了结果,一定会大喊大叫的,牵连出来了马家寿,就不好收场了,只能够让他们不能够说话,至于说抱住xìng命的人,肯定不会多嘴,否则死的更惨。
当然,下一步的行动,他已经确定下来了,县衙缺银子,很多的事情,都是不好做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要是弄不来银子,那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宣判的时刻到了。
大堂里面,气氛格外的严肃。
跪着的人太多,好多是跪在外面的。
苏天成拍响了惊堂木,这玩意,他还不习惯。
“本官已经审讯清楚,此乃是我等的耻辱,衙役勾结泼皮无赖,毁坏县衙的声誉,更有县衙的公务人员,参与其中,鱼肉百姓,本官痛心惭愧,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本官也无法安睡,现判决如下。。。”
被判决斩首的人,有二十多人,包括十多个地痞无赖,十余个衙役。
这些泼皮无赖,包括衙役,早就被剪断了舌头,说不出话来了。
被杖击的人,现场执行,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在身上,竟然无人敢叫一声。
现场的百姓,感受到极大的冲击,他们根本不敢相信,知县大老爷玩真的,要被砍头的达到了二十多人,这些人,等到应天府衙门批准,秋后问斩,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说不定有些人,在大牢里面,就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目标是银子
县衙的大换班,在毫无争议的情况下进行了。
苏平阳出任户房司吏,苏俊出任刑房司吏,马华彪出任兵房司吏,苏二童出任工房典吏,这里面,因为苏二童过于的年轻,不能够一步到位。而吏房和礼房的司吏,也全部都更换了,以前的典吏出任了司吏。
至于说衙役,从一千多人,锐减到两百余人。
被撤换的另外一个职位,是大家都没有注意的,那就是巡检司的巡检和副巡检,在江宁县发生的小的动荡中间,巡检司因为没有能够及时发现,做出来妥善的安排,巡检和副巡检悉数被县衙弹劾,自动提出了辞职。
巡检司暂时由孙元坤代理巡检,刘实亮、罗昌代理副巡检之职,至于说熊子健,暂时没有安排,熊子健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安排了,可能会形成一些影响。
巡检司的军士迅速扩充,一下子增加到了三千人。
这本来是很大的事情,但没有引发多大的轰动,因为在应天府,有马家淦帮着说话,不遗余力的强调,江宁县需要加强治安建设,上次遭遇事情,要不是县衙及时处理,会酿成大事情,甚至是影响到南京城的稳定。
王道直是不会说什么的,皇上的密旨,他记得很清楚,且看苏天成准备怎么做。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苏天成理顺了县衙,最大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缺银子。
江宁县全年的赋税,只有十三万两白银,这些白银,还要包县衙官吏的俸禄,虽然说俸禄不是很多,全年还不足万两白银,可县衙需要开支,包括衙役的补助,交给京营的银子、五城兵马司的银子,都是不能够少下来的。
刨去这些开支,剩下的银子不多了,加之不能够足额征收,当然无法上缴了,更不用说做其他的事情了。
要是不能够挣到银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
这一rì的早堂,终于说到了银子的事情。
“大人,府库尚有白银三万两,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征收田赋了,到时候,可能入库的白银,有八万两以上,京营和五城兵马司,需要开支白银一万五千两,刨去县衙的开支,个人的俸禄,能够上缴的白银,不足五万两。”
这些帐,卢天明是算的非常清楚的。
“恩,县衙能够支配的白银,太少了,就说巡检司的军士,每年至少需要五万两以上的白银,这还没有地方支出,每年收缴的赋税,只有那么多,看来我们要想其他的办法了。”
卢天明看着苏天成,大为吃惊,参加早堂的,有六房的司吏,包括粮房的司吏,这样的话说出来,肯定是不妥当的,赋税是朝廷规定的,怎么能够随意的变更啊。
他已经领教了苏天成的手腕,这位知县大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一定是要做的,这次可别惹出来什么大事情啊。
“不仅仅是银子不够,粮食的库存,也是严重缺乏的,我到库房去看了,江宁县的存粮,不足两万石,偌大一个县,六十多万人,平均到每人的头上,每人只有三斛左右的粮食,仅仅能够维持两天,这要是遭遇到灾荒了,要出大事情的。”
苏天成的语气有些沉重,大部分的人,都低下头了,唯有渠清泽,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
“好了,今rì就议到这里了,渠大人、刘殿试和户房的苏司吏留下来,其余诸位,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众人跟着苏天成,来到了二堂。
刚刚坐下,苏天成的神情变得严肃了。
“渠大人,事情进展如何了?”
“尚需一段时间,估计在六月中旬,可以结束。”
苏天成点点头。
“刘典史,这件事情,一定要用心去做,你依旧上任半个月时间了,有些套路,必须要熟悉了,不要老是用读书人的眼光去看事情,我也是读书人出身,这署理政务,和读书是完全不同的,很多的事情,需要自身去适应,你跟随渠大人,依旧半月有余,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要dú lìcāo作了。”
刘仲基有些脸红,这半个月的时间,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具体的政务,和书上说的,有着太大的不同了,几乎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要静下心来处理,好在衙役的队伍,大幅度的缩减了,而且素质高了很多,政令能够很快的贯彻下去。
他唯一感觉到不适应的,就是苏天成与渠清泽的灵活。
按照圣人的教育,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的,可苏天成和渠清泽根本不管那些,自己提出来了几次的意见,后来的实际情况表明,自己确实是迂腐了,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恐怕结果很糟糕。
看见的事情多了,又是在第一线,他的想法慢慢发生改变了,可这需要一个过程,看苏天成的样子,这个过程,不能够太长了,顶多一个月的时间。
“苏司吏,户房的银子,一定要全面清理一遍,库房里面,要仔细的检查,巡检司派来的军士,你可以随时调遣,有些开支的方面,多与卢大人商议,你们的xìng格都是谨慎的,但不要过于的谨慎,该开支的地方,要提出来建议。”
辰时,苏天成站起身来。
要说这知县,也难怪每天都是在县衙里面,婆婆妈妈的事情太多了,大事小事都要找到你,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够学会放权,自己就只能够在县衙里面消耗时间了,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的思路慢慢的清晰了。
每个官吏,各自负责一块,最为重要的钱粮的事情,卢天明和苏平阳主要负责,需要开支的地方,直接开支,除非是遇到重大的开支,平时不要请示,刑名的事宜,渠清泽带着刘仲基,包括刑房司吏苏俊,共同来负责,但渠清泽不能够沉入到具体的事情里面,有不少的事情,他需要和渠清泽两人去办理。
只有这样了,他才可能从具体的事物中间,抽出身来,去考虑重大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银子的事情。
江宁县的大商贾,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来拜访,包括县里的不少士绅,这实际上是一种挑战,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县衙的衙役,一方面为官府服务,一方面也是这些大商贾、士绅的狗腿子,甚至是充当士绅商贾的打手,他刚刚上任,就砍掉了这些打手,人家当然不满意了。
不来拜访也好,苏天成和渠清泽早就商议了,下一步,就是对准商贾开刀了。
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贾和士绅,不出血,县衙哪里来的银子用啊。
当然了,这里面是有蹊跷的,南直隶的情况特殊了,就说在京城里面的官员,数下来就有十好几个了,这些官员,与士绅大商贾,有着密切的联系,要是贸然的动手,压迫这些人,效果肯定不好,到时候,朱由检顶不住压力,他这个知县,就干到头了,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样的傻事,他是不会做的。
渠清泽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两人商议的时候,思想是一致的,说起来,渠清泽也是出身于普通的家庭,对士绅大户,也是看不惯的,所以说,他们一拍即合。
苏天成的胃口很大,大的渠清泽都吃惊了,原本以为,手里有的材料,加上锦衣卫掌握的一些情况,能够很快就动手了,可苏天成提出来的要求,完全是不同的,所以说,渠清泽仔细考虑之后,决定继续弄清楚情况,这可是一次大的行动,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可怜江宁县的士绅大户,包括那些大商贾,不知道新任的知县大人,已经将他们拨到算盘里面了。
这段时间,来拜访的读书人倒是不少,大都是一些举人之类的,生员上不了档次,也不好意思和苏天成交流,人家是殿试榜眼。
苏天成有些腻歪了,这些读书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是那么的迂腐,大概是读书太多了,脑子有些问题了,开口就是之乎者也,说话都是咬文嚼字,似乎不这样,就体现不出来水平,起身官场上的人,都是贼jīng贼jīng的,结合到了实际的情况,谁都要做出来改变的。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他是很注意的,那就是东林党的问题。
刘云清来拜访过一次,介绍了南京城东林学子的情况,令苏天成吃惊的是,南直隶的东林党,还是有着一些势力的,这也难怪,上一任的应天府府尹刘宗周,本身就是东林党人,不会阻止东林书院的发展,这一任的府尹王道直,对东林书院,也是持包容的态度。
遏制东林书院的扩张,也是苏天成主要的任务之一。
东林党的建议,有一个最大的致命伤,就是保护大地主的利益,他们一方面说着要减轻农民的负担,一方面强调大地主的利益神圣不能够侵犯,唯独没有考虑到国家的利益,似乎国家总是有办法的,如此的多事之秋,这样的建议,实际上是亡国的理论。
偏偏附和这种建议的人,还不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讽钱谦益
王大治禀报,苏州府常熟县钱谦益来拜访的时候,苏天成百味杂陈。
又是一个大名人。
钱谦益的学问是不用说的,但节cāo上面,就不好说了,苏天成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不认为一个王朝结束之后,所有大臣都要跟着自缢或者是投江自尽,那没有必要,但明目张胆的投靠满清,而且怡然自得,节cāo还不如女人,那就不好说了。
钱谦益是万历三十八年的殿试探花,崇祯元年的时候,官至礼部侍郎,朱由检清剿魏忠贤之后,内阁缺人,因为重多大臣的推荐,预备进入内阁,可被没有得到推荐的周延儒和温体仁排挤,罢去官职,回到了老家。
如果苏天成不穿越,崇祯十四年,59岁的钱谦益将要迎娶23岁的柳如是,可历史发生了改变,后面怎么样发展,那就说不清楚了。
钱谦益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东林党党魁,他曾经是顾炎武的老师,被称为江左三大家之一,有意思的是,苏天成与这三大家,都有了接触。吴伟业是不用说了,与他一起参加了殿试,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另外一位龚鼎孶,后来迎娶顾横波,同样投靠了满清。
苏天成有些奇怪的是,这江左三大家,后来竟然都投靠了满清,难道说读书人的骨气,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崇祯五年,钱谦益已经五十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
东林四公子刘云清、黄廷平、易礼高、邹平章陪着他,一同来到了江宁县县衙。
钱谦益曾经是朝廷重臣,差一步就成为了内阁大臣,虽然被罢官了,可威严依旧是在的,加之学生众多,学识颇丰,很有影响。按照道理,苏天成是应该打开县衙的仪门迎候的。
可苏天成没有这样做,他对钱谦益的印象不好。
不仅仅是这样,他也不打算在县衙三堂和钱谦益交谈。
衙役引着钱谦益一行,前往寅宾馆。
钱谦益皱起了眉头。
苏天成虽然是会试会元、殿试榜眼,但不过是江宁县六品的知县,自己曾经是三品的礼部侍郎,按说苏天成应该是大礼迎候的,怎么安排到了寅宾馆。
读书人总是有些酸腐之气的,特别是钱谦益这样的人。
从万历三十八年到现在,二十二年时间过去了,钱谦益实际上没有做多长时间的官,全部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四年左右,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赋闲在家,埋头学问,随着东林党的起起落落,他的身份地位也是不断发生着变化,
缺乏了官场的磨砺,少了诸多的人情世故,尽管五十岁了,钱谦益的傲气,还是很足的,要不是苏天成作出来了这些惊艳绝伦的诗词,他是不会来专门拜访的,那样掉了身价。
苏天成来到江宁县,钱谦益还是在家里等候了一段时间。
既然是读书人,苏天成应该知道自己的名气,到江宁县上任了,至少投个名帖,可大半个月时间过去了,没有丝毫的动静,加之刘云清在书信里面,极力的赞誉苏天成,他终于决定,亲自来拜访苏天成。
想不到接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在寅宾馆,钱谦益的神sè不好看,黄廷平、易礼高和邹平章,都显得有些忿忿不平,脸上的神sè,一样不好看,唯独刘云清好一些,虽然没有开口安慰老师钱谦益,却低着头在思考,他和苏天成后来接触了一次,发现苏天成不喜欢空谈,是真真正正做事情的。
特别是新上任的典史刘仲基,给刘云清很大的震撼,刘仲基同样是生员,且不说刘仲基在以生员的身份,就可以成为江宁县典史,成为朝廷命官,就说刘仲基的认识能力,也是令他感觉到吃惊的,刘仲基身上有和他差不多的气质,可人家在努力改变,举手投足之间,显得随意了很多,做事情也是看重结果的。
这说明苏天成非常的不简单,敢于大胆的用人,能够影响到身边的人。
刘云清的年纪,毕竟大一些了,看问题的眼光,显得成熟一些。
苏天成、卢天明、渠清泽和刘仲基同时进入了寅宾馆。
这等于是江宁县的班子,悉数都到了,这样的规格,说起来不简单了。
“听闻钱老先生来到了江宁县衙,在下顿觉蓬荜生辉,喜不自胜,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老先生见谅。”
钱谦益一肚子的火气,看见这样的阵势,反而不好说什么了,他捋了捋山羊胡子,笑呵呵的开口了。
“苏大人客气了,老夫山野闲人,仰慕苏大人的文采,今rì特地来拜访。”
“老先生万万不要如此说,论学识,在下是不敢再老先生的面前,班门弄斧的,那是自取其辱,身为朝廷命官,繁杂的事情多,学问要放到一边去了,老先生学富五车,门生遍布天下,在下是异常佩服的。”
“哪里,哪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苏大人乃是年轻人中间的俊杰,会试会元,殿试榜眼,诗词更是一绝,老夫想着,与苏大人好好探讨一番啊。”
苏天成笑了笑,他可不想和钱谦益讨论学问。
“老先生言重了,在下到了江宁县,满脑子想到的,就是钱粮刑名事宜,上任时间不长,面临问题诸多,实在是难以考虑到学问上面,这江宁县乃是京畿之地,在下是不敢有丝毫疏忽的,老先生经历丰富,学识高深,若是闲暇,不妨教授在下,如何署理政务。”
钱谦益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略微有些僵硬。
“呵呵,老夫乃是山野闲人,哪里能够议论朝政的,苏大人这番话语,老夫不敢苟同啊。”
“老先生多虑了,岂不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昔rì范仲淹曾语: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在下是真心求教的。”
钱谦益老脸有些微红,想不到苏天成说出来这样的话,他无法反驳。
短短几句话的交谈,他已经改变了一些态度,眼前的苏天成,看起来很是年轻,尚不及弱冠之年,可说话有着大家的气派,彬彬有礼,不亢不卑,不简单。
“苏大人勉为其难,老夫就聒嘈几句了。”
苏天成面带微笑,介绍了卢天明、渠清泽以及刘仲基。
钱谦益虽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但态度显得淡漠了一些。苏天成脸上的神情依旧,内心里面,有了更多的不满,满招损、谦受益,这是基本常识。
钱谦益隐隐成为了东林党的党魁了,按说是应该礼贤下士,为东林书院招徕更多人才的,若是想着清高,也可以,那你就呆在家里,一味清高。
作为党魁,如此的态度,实在是令人齿寒。
此刻,苏天成对东林党,隐隐有了一些自身的认识了,一句话,绝难成大气候。
“老夫以为,这署理政务,重在两点,一是慎独,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若是都能够注重个人道德的修养,看重个人的品xìngcāo守,不做任何有违道德信念之事,何愁不能够做到天下大治。二是仁政,为政以德,宽厚待民,施以恩惠,争取民心,以民为本,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看着侃侃而谈的钱谦益,苏天成忽然想到了那句对于东林党的评价:而于筹虏制寇卒无实着。这等的夸夸其谈,摆出一副圣人君子的态势,讨论天下大事,说上一整天,没有一条建设xìng的意见,自己要是皇帝,也会嗤之以鼻。
忍着满肚子的不耐烦,听钱谦益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
看见钱谦益终于告一段落了,苏天成连忙开口了。
“老先生满腹经纶,在下钦佩不已,他rì定要整理这些言语,认真学习,认真钻研,在下先前已经说过了,刚刚上任,考虑的是钱粮刑名等鸡毛蒜皮之小事情,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还请老先生不要认为在下唐突了。”
说了好半天的钱谦益,刚刚喝下一口茶,听见这样的话,一口茶差点噎在喉咙里,敢情说了这个半天,等于没有说。
他的脸sè,迅速变了,有些不好看了。
到江宁县来,钱谦益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招徕苏天成。
苏天成的名气,确实很大,要是能够招募到东林党内,一定能够壮大声势的。
可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可能xìng不大了。
“苏大人,老夫已经说过,乃是山野闲人,聒嘈几句,苏大人愿意听,老夫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这钱粮刑名之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恕不能多嘴了。”
“老先生说的是,在下若是继续求教,倒是为难老先生了,这为政之道,依在下看来,重在民生,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在下身为江宁县知县,暂时考虑不到那么多的慎独和仁政,说句大白话,治下的老百姓吗,能够丰衣足食,在下就满足了,仅就这个目标,在下都感觉到头疼,至于说造福一方的目标,在下还不敢妄想,老先生一番话,在下一定深思,一定深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官田
钱谦益居然没有在县衙吃饭,托口有事情,起身告辞了。
苏天成没有刻意挽留。
他倒是注意了东林四公子,除开刘云清,其余三人,和钱谦益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对自己很是不满意,告辞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随便抱拳之后,就离开了。
刘仲基还是很崇敬钱谦益的,毕竟钱谦益的名气是很大的,在学术界,包括士林队伍中,都是有着不小影响的。
钱谦益离开之后,他有些好奇,开口询问了。
“大人,钱老先生学富五车,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您好像没有兴趣啊。”
“刘典史,你要是以为满嘴仁义道德,一味清谈,故作清高,就可以有饭吃,有衣服穿了,那你也没有必要接触实际了,尽管去慎独,古人说得好,治大国如烹小鲜,署理政务,cāo心的就是具体的事情,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老百姓是不是有饭吃,是不是穿的暖和,能不能娶媳妇,有什么困苦,我们需要怎么去解决,在这个过程中,若是还想着清高,还想着书本上的那些教导,照本宣科,那是害死人的。”
“可书本上的理论,也是必须的啊,比如说着慎独,仁政,都是圣贤之语啊。”
“你这个脑袋,中毒太深,看来要到村里去种地,体味一下困苦,理论来源于实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běi jīng,紫禁城。
朱由检坐在皇极殿,他在这里听政。
这段时间,他的rì子还是比较惬意的,三边总督洪承畴在庆阳西澳,大败流寇,斩杀了流寇首领杜三、杨老柴,取得西澳大捷,兵部侍郎刘宇烈帅大军,进攻山东登州,叛将孔有德惊惧,请求招抚,后金也安稳许多,没有继续sāo扰。
这样的rì子是很少的。
当然,不满意的事情,还是有的,朝廷内部的党争,愈演愈烈,他都有些糊涂了,内阁首辅周延儒和次辅温体仁,相互攻讦,矛头直接指向了会试和殿试,温体仁上疏,认为周延儒营私,殿试状元陈于泰乃是周延儒的姻亲,依靠关系,贿赂周延儒,才高中状元,殿试探花吴伟业,带着青楼女子参加会试,行为有亏,同样是贿赂了周延儒,掩盖自身的行为,蒙蔽了皇上,得以高中探花。陈于泰和吴伟业,各自都上疏辩解,陈于泰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温体仁,说某些人攻击别人,肯定是自身有着不可告人的劣迹,企图诽谤他人自救。
朱由检压下了这些奏章,不偏袒任何一方。
周延儒和温体仁,相互攻讦,不少的大臣都牵连进来了,可有一个关键人物,此刻却是悠然自得,那就是殿试榜眼苏天成。
朱由检不会忘记他。
此刻想起来,苏天成主动要求外放,难道是长了后眼睛不成,殿试状元和探花,都遭遇弹劾了,唯独这个榜眼,相安无事,远离了京城,也远离了是非之地。
当然,有关苏天成的奏章,还是有的,上任不足一个月时间,锦衣卫上报的事情,已经有了好几宗了。
最为关键的,是苏天成准备做的一件大事情,这是应天府通判马家淦直接上奏的。
诸多大臣都退下了,朱由检的身边,剩下了王承恩。
“公公,苏天成斩杀不沾泥,可谓有勇有谋,朕还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不到到了江宁县,半个月的时间,就调整了大部分的官吏,没有引发任何的波动,反而得到了拥护,就连应天府,都认为做得很好,这等的谋略,外放是不是有些可惜啊。”
“这是皇上慧眼识才啊,想那苏大人,身负皇恩,必定是尽心尽力的,若是在江宁县做好了,皇上提拔,朝中大臣,也是无话可说的。”
“嗯,可这个苏天成,也不省心啊,尚未到任,就流连秦淮河,这等烟花之地,身为朝廷大臣,也是要注意的,这擅自扩充巡检司军士,引发非议啊,虽然马家淦上疏了,为他辩解,朕以为,还是有些不妥的。”
王承恩低着头,没有回答。
朱由检看了看,有些不高兴了。
“公公,你和董爱卿,都是关注苏天成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朕就是想着听真话,不要拿假话来糊弄。”
“皇上恕罪,奴婢以为,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情的。”
“说说理由。”
“到秦淮河,密奏上面说的很是清楚,苏天成并未在秦淮河过夜,都是傍晚时分去了,不到子时就离开了,而且每次参与的人都不少,食sèxìng也,奴婢到以为,苏天成能够控制自身,很不错了。再说这扩充巡检司军士的事情,显然是想着维持江宁县治安的,江宁县乃是京畿之地,治安情况复杂,名义上是五城兵马司负责,实际上是江宁县衙役cāo劳,衙役自身素质太低,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苏天成到任之后,迅速改变这一局面,很不错了,至于说南京户部上奏,说是苏天成心怀不轨,奴婢以为,其心可诛。”
“哦,你为什么这么看啊?”
“苏天成是殿试榜眼,主动要求外放,一心想着做事情,避免清谈,就是面对大儒钱谦益,也是毫不客气,更没有想着依附东林书院,奴婢以为,苏天成是一心效忠皇上的,扩充江宁县巡检司,居然被认为是心怀不轨,奴婢就真的不明白了,难道说苏天成到了江宁县,什么事情都不做,坐而论道,就附和他们的要求了。”
“哈哈,公公这是爱屋及乌啊,居然如此的为苏天成辩解。”
“奴婢失态了,皇上恕罪。”
“公公何罪之有,说真话是最好的,南京六部的官吏,朕看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不能够提出来真知灼见,反而一再劝朕慎独,当初刘宗周提出来这些,朕就烦不胜烦,朝廷里面这么多事情,不想着具体的解决办法,尽说一些大话。”
似乎是抒发了心中的郁闷,朱由检站起来,在大殿里面,走动了几步。
“田地之事,非同小可,苏天成和渠清泽商议,准备动官田,官田政策,乃是祖制,南京京营的官田,轻易是不好动的,朕不好下这个决心啊。”
“皇上,奴婢以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苏天成在平阳府的时候,佃户租种耕地,获得了大丰收,看样子也是想着在江宁县推行的。”
“朕知道,苏天成甚至想到了,依靠着江宁县的丰收,来解决北方的部分饥荒,这等的大想法,朕都有些吃惊了。”
王承恩不说话了,这样的事情,需要皇上独自决断。
苏天成的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想着动用一部分的官田,自行耕种,虽然说南京京营的官田,抛荒的情况,很是严重,可这是祖制啊,哪里是说动就可以动的,再说了,这些官田,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南京京营的粮饷。
要动用这些官田,不是简单的事情。
苏天成已经被田地的事情,压得踹不过气来了。
带来的诸多佃户,其实就是来种地的,可看着江宁县诸多的土地,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找到了渠清泽商议,这一次,渠清泽也不敢表态了。
江宁县的耕地,县衙的统计是四万公顷,合计六十万亩,其实远不止这个数字,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要求苏平阳仔细统计了,查遍了所有资料,明初时候的记载,江宁县的耕地,有一百四十万亩。也就是说,到了崇祯年间,有八十万亩耕地消失了。
这些耕地,肯定是好好的,只有一个解释的理由,那就是被兼并了。
得到了这些数据,苏天成牙齿都差点咬碎了,江宁县的士绅富户,简直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一百四十万亩耕地的田赋,依靠着六十万亩的耕地来承担,老百姓怎么活下去,这样的状况不能够改变,根本就不要想着稳定。
银子的事情重要,土地的事情,更加的重要,毕竟是农业社会,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依靠土地生存的,不能够做到耕者有其田,不能够减轻负担,流民肯定就多了。
但直接动士绅大户的耕地,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这样,就首先从官田上面做文章。
绝大部分的官田,都在南京京营的东京大营和西京大营。
两个大营,占据的耕地,居然有两万公顷,足足三十万亩。
三十五卫的军士,占有两万公顷的耕地,确实不多,算起来还有些少,但官田的负担,远远大于普通的民田,要种好这些耕地,不是简单的事情。
何况两大营,真正所有的军士,还不知道有多少,以前听说是五万多人,这毕竟是听说,当不得真的,可肯定不是满营的,否则军官捞不到空饷,没有活路了。
苏天成建议收回来一万公顷的官田,由江宁县组织耕种,可以给予两大营一些补助,但绝对不能够按照以前的政策来,如果自留三分之一,剩余的上交给两大营,他还不如不要这些耕地,辛辛苦苦忙下来,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第一百四十章 双管齐下
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但绝不意味着,只能够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那样的情况,苏天成这个知县,不要想着有出头之rì。
比如说这挣银子和官田的事情,他就必须要同时动手,任何的一件事情,都不能够拉下。当然,准备最为充分的,还是挣银子的事情,接近一个月时间,计划的差不多了。
至于说官田的事情,只要皇上没有表示反对,他就准备开始协调了,无非是花些银子,就算是**一回,贿赂两大营的军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能够达到目的就行。
渠清泽来到了三堂。
大凡有贵客,或者是重大机密的事情,或者是一些隐秘的官司,才会到三堂来商议的。
渠清泽当然知道目的,这次是一次大动作,可以说,这个动作成功了,将一举改变目前的情况,若干年之内,江宁县不用担心缺银子,前提是,皇上不要眼红。
“老哥,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全部都查清楚了,回来的时间,是明rì子时,也就是六月初十,包括所有的线路,押送的人员,全部都弄清楚了,你放心,兄弟们做这点事情,不会有丝毫的差池。”
“那就好,我就开始布置了。”
渠清泽点点头。
苏天成对着身边的王大治开口了,叫王大治去请孙元坤、刘实亮、罗昌三人,马上到县衙的三堂来,至于说苏平阳、苏俊和马华彪,已经等候在三堂外面了。
众人很快到齐,看着严肃的苏天成,知道有大事情了。
“据查,江宁县十七家盐商,居然和后金勾结,走私贩卖私盐,包括铁器兵器,这等同于造反,县衙若是不能够查处,肯定是失职,江宁县盐商,以匡思明为首,多年以来,贩运私盐,贪赃枉法,已经是恶贯满盈,这一次,县衙要彻底剿灭之。明rì子时,盐商的盐丁队伍,将回到江宁县,他们已经和后金交易完毕,携带金银,回来了,渠大人还查到了,他们居然携带着后金将领写下的书信,所以,巡检司的军士,要全力以赴,彻底击溃盐丁,缴获所有证据,同时,查抄匡思明府邸,所有财物,全部充公。”
屋里异常安静,没有人想到,苏天成有着如此巨大的动作。
谁都知道,盐商富可敌国,普通的粗盐,一斤就是五钱银子,至于说jīng盐,一斤就是一两银子,还有所谓的青盐,一两银子,仅仅能够买到一两,青盐都是大户人家,用来漱口的,效果很好,寻常百姓,根本不敢问津。
这是暴利行业,江宁县的盐商,几乎垄断了南直隶的食盐交易,而且,打通了前往朵甘都司的运输线,在那里交易食盐,是用黄金计算的,价格无法估计。
江宁县的盐商,财大气粗的同时,也有着通天的关系。
他们与朝廷的内阁大臣,包括六部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南京六部、都察院、应天府的联系,更是紧密,这样的一层关系网,没有谁敢轻易动的。
盐商自身有盐丁队伍,这些盐丁,战斗力甚至强于朝廷军队,江宁县十七家盐商,盐丁队伍,超过万人了。
这些情况,朝廷是知道的,但人家银子供奉足了,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有人过问,想不到,苏天成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孙元坤等人,曾经是朝廷武官,就是在峨眉山多年,也知道盐商的势力,是非同一般的,看见苏天成这样说,孙元坤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盐商势力非同一般,若是不能够计划周密,恐怕会出事情啊。”
“呵呵,孙大人尽管放心,我以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显示我等的胆量,虽然说盐商势力强大,但我们是代表朝廷,难道他们敢公开造反吗,他们敢和巡检司的军士厮杀吗,只要我们掌握了证据,就不怕他们,就是他有着通天的关系,我也要他的项上人头。”
苏天成这样说了,没有人继续说话了。
“渠大人,你来说说具体的安排。”
渠清泽看了看苏天成,点点头。
“大人与我商议好久了,这件事情,已经布置一个月时间了,大人刚刚到县衙的时候,就做出来了布置,所有情况,我都调查清楚了。有关的安排布置,分为三块。”
“第一块,剿灭盐丁队伍,这次参与贩运的盐丁队伍,有一千五百人,明rì子时,他们从县城东南方向的子午谷经过,我们在子午谷设防,一举拿下盐丁,计划动用两千巡检司军士,请孙大人直接指挥,不能够有丝毫失误,务必全歼,不准走漏一人,大人的意思,斩杀首恶,其余盐丁,只要愿意投降县衙,可以招抚。”
“第二块,包围匡思明的府邸,明rì子时,巡检司派出五百军士,包围匡思明府邸,不准走漏一人,请刘大人指挥,等候孙大人的消息,等到孙大人拿到了证据巡检司军士会和之后,查抄匡思明府邸。”
“第三块,监视其余盐商府邸,明rì子时,请罗大人带领五百军士,监视其余十六家盐商,开始查抄匡思明府邸的时候,抓获其余盐商,押解到县衙。”
“除开军士行动的这三块,县衙也需要全面动起来。”
“户房苏司吏,准备好账册,查抄匡思明府邸,所有的财物、粮食、食盐等等,都要登记造册,而且要直接运送到县衙府库,这个任务很重,必须不折不扣完成。”
“刑房苏司吏,准备好审讯事宜,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审讯匡思明等人,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让他们没有翻身的余地,必须要办成铁案,我有几个朋友,会协助苏司吏一并办理的,他们掌握了不少的证据。”
“兵房马司吏,指挥县衙两百余名衙役,注意维持好县城的秩序,不能够出现混乱的局面,查抄匡思明府邸,肯定会引发轰动,衙役要做好解释,必要的时候,请马司吏自行决断,匡思明等人,在江宁县势力深厚,恐怕有些不肖之徒,想着浑水摸鱼的,遇见做的过分的,可以直接斩杀。”
“我居中协调,明rì子时随孙大人一同行动,苏大人坐镇县衙。。。”
苏天成皱着眉头,明明商议好的事情,渠清泽临时改变了,他是要跟随孙元坤到子午谷去的,县里的一块,渠清泽负责协调,渠清泽已经联系南京锦衣卫的部分军士,配合行动的,在行动的时候,县衙是不可能知晓应天府、南京六部、镇守太监以及守备司的情况的,这些情况,只能够是通过渠清泽来了解。
“渠大人,已经安排了,诸位按照要求做好,只是有一条,这子午谷的事情,还是我随着去,渠大人协调县里的一切事宜。”
“大人,不可,俗话说的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主帅是不能够亲临战场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渠清泽刚刚说完,孙元坤马上开口了。
“渠大人说的是,主帅不可轻易涉险,大人不能够跟随到子午谷去,否则,下官内心是有牵挂的,不能够全力以赴。”
其余诸人,纷纷开口了,都是反对苏天成亲临子午谷的。
看见这样的情形,苏天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
“好了,就这样安排,具体的事宜,请渠大人全权负责,具体行动,分为两块,军士行动一块,孙大人具体负责,查抄府邸、缉拿审讯一块,户房苏司吏具体负责,这次的行动,非同一般,我等一定要齐心协力,现在是酉时,还有三个时辰,所有准备工作,全面铺开,拜托诸位了。”
说完,苏天成站起身来来,抱拳给众人行礼了。
大家赶忙还礼,渠清泽既然是总负责,代表众人开口了。
“大人放心,在县衙等候好消息,我等万死不辞,一定会完胜的。”
接下来,就是苏天成和每人单独的交谈了,这种交谈,是一种形式,一种表态。
当然,在苏天成看来,这绝不是形式。
有些问题,他早就想到了,匡思明身为江宁县盐商之首,富可敌国,家中的财富,恐怕是天文数字,要是全部都登记造册了,皇上知道了,全部都要去了,他就白忙活了,这是肯定会发生的情况,皇上穷疯了,有这样的银子,喉咙里面,都会伸出手来。
所以,他要安排苏平阳,登记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隐瞒下来一些金银,至少为县衙留下一百万两的银子以上。
至于说苏俊那里,更为关键,必须让匡思明认罪,当然,有锦衣卫协助,匡思明死定了,可苏天成还有其他的想法,到时候,他会单独见一见匡思明的。
一番交谈之后,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
县衙和巡检司陡然紧张起来了。
苏天成没有通知卢天明和刘仲基,这件事情,他们暂时不参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卢天明在江宁县这么多年,与这些盐商,肯定是有联系的,至于说刘仲基,尚有一定的书生气,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狠手辣做大事(1)
江宁县是平原县,很少有山峰,不过一些小的山包还是有的,在距离县城三十里的一处地方,有着一个山谷,这个山谷就是子午谷。
子午谷的四周很是荒凉,据传说,明朝开国的时候,朱元璋在这里经历了激烈的厮杀,死伤了很多人,战争结束之后,这里就闹起了怪异,有着不少的冤魂,夜间出来索魂的,甚至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被活活吓死的。
后来,朱元璋还专门在这里进行了拜祭,但情况依旧。
因为这样的传闻,人人都感觉到害怕,连带着这条道路,都很少有人走了。
孙元坤带着两千军士,就埋伏在这里。
接到命令之后,巡检司迅速行动了,所有的军士,全部都动员起来,至于说是什么任务,暂时是不会透露的。
巡检司七百的骑兵,全部都到了子午谷,剩下的一千三百步卒,一个时辰的急行军,也赶到了子午谷。
天sè已经慢慢黑下来了。
骑马到这个山谷,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骑兵悉数埋伏在山谷的两边,步卒分别埋伏在两个谷口。
贩运私盐的队伍,子时从这里经过的。
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荒凉,走这里不会有什么动静的,贩运私盐的盐丁,走习惯了,根本就不会注意。
孙元坤已经观察了四周的动静,暗暗佩服,选择这样的地方,是绝佳的。这里地处荒凉,展开剿杀,不会引发过多的震荡,短时间之内,消息是不会透露出去的,便于下一步,对匡思明的府邸展开大规模的查抄了。
渠清泽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内心的震撼是不好形容的。
他没有见到皇上,但见到了秉笔太监王承恩,王承恩的嘱托,他是记得很清楚的,就是掌握苏天成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
渠清泽也分析了,从王承恩的话语来看,皇上是信任苏天成的,作为一个六品的知县,能够得到皇上如此的重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了。
渠清泽也有着自身的梦想,仕途能够顺畅,能够光宗耀祖,和苏天成的配合,是非常愉快的,苏天成好像什么都知道,所以说,他的想法,早就发生改变了,做事情不要过于的死板了。
看见了巡检司的军士,渠清泽感觉到了震撼,这些军士,分明是身经百战的,气势根本不简单,他不认识孙元坤、刘实亮和罗昌,但短时间的接触之后,觉得这三人,以前一定是军中的将领。
这些人,跟着苏天成,蜗居在巡检司,按说是很委屈的,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可见苏天成用人,确实是有一手的。
基于这些原因,渠清泽明白了,哪些事情应该向上面禀报,哪些事情,暂时不要提及。
亥时二刻,众多军士,早准备好了。
派出去的斥候就回来了。
“大人,贩运私盐的队伍,距离山谷不足五里地了。队伍中骑马者六十五人,余者都是步卒,队伍中有三十七辆马车。”
孙元坤点点头,看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厮杀就要开始了。
这次的厮杀,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自己带领的有七百的骑兵,全副武装,身穿铠甲,佩带着弓箭钢刀和长枪,余下的一千三百步卒,清一sè的长枪,其中两百人佩戴弓箭。
这九百把弓箭,已经是江宁县府库里面,全部的存货了,苏天成一口气全部拿出来,配备给巡检司了。
看看盐丁队伍,不过有六十五人骑马,余下的都是步卒,还要护卫三十七辆马车。
尽管说盐丁的战斗力强悍,可在曾经驰骋沙场的亲兵营面前,不值一提。再说了,自己是准备充足的,对方是懒散的,没有防备的,想不到有人会劫杀他们的。
孙元坤和渠清泽骑马在山谷的上方,身后的二十名军士,这些军士,不会参与厮杀,他们的责任是保护两人的安全。
渠清泽内心,更加坚定了看法,这些军士,曾经是沙场骁将,斥候出去侦查,如此的专业,情况莫得清清楚楚。
“孙大人,马上就要行动了吧。”
“不着急,等到盐丁队伍,全部进去山谷之后行动,我们可是要包饺子,一个都不能够放过的。”
“孙大人计划周密啊。”
孙元坤看了看渠清泽,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了,渠清泽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苏天成曾经吩咐过,渠清泽是值得信任的。
子时,子午谷的前方,已经可以看见火把了,贩运私盐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朝着山谷来了。
孙元坤显得特别的安静,眯着眼睛,看着这一条长龙,而渠清泽则显得有些紧张了,毕竟没有在军中搏杀的经历。
贩运私盐的队伍,渐渐靠拢了山谷,骑马之人说话的声音,都可以听见了。
山谷里面,非常的安静,很难想象,七百骑兵埋伏在里面,居然没有一丝的声响。
贩运私盐的队伍,在山谷前面,居然停下来了。
渠清泽有些紧张了,难道被发现了吗,可他看见身边的孙元坤,神情严肃,仿佛一尊雕像,孙元坤身边的军士,也没有动静。
这才是久经沙场的表现啊。
盐丁队伍终于有动作了,原来,他们是准备在山谷前面拜祭一番的,这里死过很多人,每一次经过这里,盐丁都要拜祭的,虽然有些形式主义的味道,但做了总是能够心安的。
拜祭结束,队伍慢慢进入了山谷,前后不可一刻钟的时间。
鼓声突然响起来。
就在贩运私盐的队伍显得有些混乱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炮响,山谷两边,shè出来无数的响箭,这些响箭,仿佛是长了眼睛,直接飞向骑马之人,骑马指挥的人,惨叫着落马。
守候在马车两边的军士,也成为了重点照顾的对象,纷纷中箭。
惨叫声此起彼伏。
盐丁毕竟是有着一些战斗力的,这个时候,朝着两边山上冲锋,那等于是找死,最好是从前后突破,埋伏的队伍,显然在山谷两边。
马上有人指挥,朝着前方冲去。
又是一声的炮响,前面也飞来了响箭,最前面的盐丁,中箭倒地,队伍再一次的乱了。后面的盐丁,发现情况不对,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看见这样的情形,孙元坤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身边的军士,点燃手中的响箭,这响箭,后几百年之后的花炮,是很相像的。
尖锐的声音传来,天空中,升起了两朵红sè的花朵。
山谷的两边,冲下来无数骑兵,所有人都是身穿铠甲,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耀耀发光,看上去无比的威武。
这是一边倒的杀戮,幸存的几个骑马的盐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砍翻在马下了,剩余的盐丁,发现情况不对,好多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山谷两边埋伏的军士,都涌进山谷了。
“尔等听着,我是江宁县巡检司巡检孙元坤,奉知县大人钧命,查获尔等贩运私盐行径,按照我大明律之规定,尔等若是缴械投降,可网开一面,若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就在孙元坤的时候,二千军士,已经完全包围了贩运私盐的盐丁。
剩下一个骑马的壮汉,愣了一下,随即举着钢刀,冲过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拼命,反正是一死。
“兄弟们,拼了,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横竖是一死。。。”
“不自量力,蚍蜉也敢撼大树,好,我就成全你。”
孙元坤接过身边军士递过来的弓箭,抽出一支响箭,达弓瞄准。
响箭shè出,壮汉如同断线风筝,飘然落地。
余下的盐丁,看着四周的军士,根本不敢动弹了。
孙元坤当然不会赶尽杀绝,刚才的一幕,他全部看见了,这些盐丁,素质不错,都是宝贵的兵源,能够招抚,对于壮大军队,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贩运私盐的队伍,主要就是这六十五个骑马之人指挥的,如今全部被shè杀了,甚至没有来得及拼杀,山谷里面,已经留下了一百多具尸首了,中箭的盐丁,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若是得不到救治,很快也会命丧黄泉。
看见其余的盐丁,跪在地上,不敢乱动了,孙元坤面带微笑。
“渠大人,总算是不辱使命啊。”
“孙大人真的是厉害,不损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所有的盐丁,渠某算是见识了,rì后还要跟随孙大人,多多学习啊。”
“哪里哪里,渠大人,我看,你我是不是分工一下,我带领部分军士,立即返回县城,开展下一步的行动,你带着部分的军士,押解盐丁,押送物资,如何。”
“我看这样,还是我带着部分军士,到县城去。”
“就依渠大人的意思。”
孙元坤开口发令了。
“马上搜出书信,交给渠大人,六百骑兵、四百步卒,跟随渠大人,马上赶到县城,留下军士,随我押解盐丁到县衙,这三十七辆马车,不能够有丝毫的损失。”
看着渠清泽带着军士离开,孙元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按照苏天成的安排,他还有事情需要做,这三十七车的金银,好多是要运到府邸去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狠手辣做大事(2)
寅时,江宁县的百姓被惊动了。
巡检司的上千军士,将匡思明的府邸,围的水泄不通,从匡府出来的人,都被就地抓获了,不管男女,一律都捆起来了,嘴上塞上了布团,说不出话来。
这些被抓的匡府的下人,瑟瑟发抖,脸上没有血sè。
至于说匡府外面的几个护院,早就被制服了,他们虽然厉害,可面对巡检司的军士,根本就不敢动手。
苏天成骑着骏马,看着匡思明府邸的大门,脸上带着微笑。
事情的顺利,超乎他的想象,从盐丁队伍里面,搜出来了六封信,其中有一封信,竟然是订单,上面写着需要的物资,包括铠甲、弓箭、钢刀等等武器。
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下面的落款,进入是后金满洲八旗中间的正黄旗。
要知道,正黄旗是满洲八旗之首,成立的时候,旗主就是**哈赤,如今的旗主是皇太极,和这样的军队交易,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至于说八旗将军的信件,苏天成倒不是太关心了。
在他看来,匡思明已经是死人了,不管他背后有多大的关系,可作为现代人,他不想牵连甚多,所以说,后面还有不少事情做。
匡思明在屋里转来转去,陷入了狂躁之中,巡检司的官兵,包围了府邸,他就感觉到大事不好,按说自己的背景非同一般了,苏天成不过是江宁县知县,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府邸有一千余名护卫,但如今情况之下,这些护卫是绝对不敢和江宁县巡检司的军士动手的,那就等于是聚众谋反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代表官府的。
大门被砸开的时候,匡思明强作镇定,走在了最前面。
看着苏天成和渠清泽领着众人进来,他鼓足了勇气,对着苏天成抱拳开口了。
“苏大人,不知道草民犯什么事情了,有劳大人如此大动干戈啊,大人如此的强闯府邸,岂不是置大明律于不顾吗,草民是正经的商贾,若是不给出理由来,草民是要到京城去告御状的。”
苏天成冷冷一笑。
“来人,匡思明涉嫌通敌和聚众谋反,给我绑了,其余家人,集中起来,等候处理。”
早有军士上前,准备动手了。
匡思明身边的护院,纷纷举起了钢刀,将匡思明围在中间。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眼看着一场厮杀就要开始了。
“匡思明,想不到你胆子如此之大啊,是不是想着全家抄斩啊,本官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岂会大动干戈。”
匡思明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已经看见了渠清泽手里棕sè的皮袋子,这个袋子,他太熟悉了,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他更是清楚。
刹那间,匡思明的脸sè灰白,一切都明白了,想不到苏天成如此的狠毒,不用说,那一千五百名盐丁,已经全军覆没了。
僵持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匡思明颓然开口了。
“都放下武器,不准反抗。”
很快有军士上前,匡思明被绑起来了,捆的如同粽子一般,被直接带走,放下钢刀的护院,悉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
抄家开始了,这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为了能够顺利的抄家,在军营里面的时候,渠清泽和孙元坤早就做了严格的要求,若是在抄家的时候,有人胆敢私自藏匿钱财,一律开革,轻者流放,重者斩首。
府邸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声传出来了,女人的哭声,小孩的叫声,军士的呵斥声,还有一阵阵的惨叫声,不断传出来,无数的火把,将偌大的府邸,照的亮堂堂的。
四周的居民,早就惊醒了,他们纷纷过来看热闹,无奈巡检司的军士,包括县衙的衙役,划出了jǐng戒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消息迅速传开。
与此同时,其余十六家盐商的家里,也不安生了,不过,这些盐商的家里,暂时没有军士进入,只是府邸里面的所有人,都被禁足了,盐商本人被军士带走。
苏平阳是最为忙碌的人了,带着的五十余人,开始忙碌的等级了,搜出来的金银不断的被集中,堆到院子里,接着有军士将已经登记的金银,装进箱子里面,府邸外面,早等候的有马车,将这些金银财宝,悉数运送到县衙的府库去。
到了辰时,整个的江宁县都轰动了。
江宁县的盐商,多么的气派,不要说江宁县衙,就是应天府衙门,他们都是随便进出的,关系都通天了,可这个时候,居然被新任知县苏天成给一锅端了。
最大的盐商匡思明,更是被抄家了。
被抄家是什么概念,大家还是清楚的,那是死罪啊,恐怕是满门抄斩的罪行。
一时间,县城里面,到处都是传闻。
不过治安很是稳定,县衙的衙役,包括部分巡检司的军士,排队在主要的大上,不断的巡逻。
知县大人如此的厉害,肯定是安排好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惹事啊。
苏天成和渠清泽坐在匡府的厢房。
匡府的管家被带进来了。
管家跪下之后,苏天成带着笑容开口了。
“眼前的这阵势,你也知道了,本官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说出来匡府金银和粮食、食盐藏匿的地点,本官可保你和你的家人无事,若是不愿意说出来,本官保证,你和你的家人,悉数人头落地,至于说家眷,发配到乐籍。”
管家吓得脸sè苍白,跪在地上发抖。
“大人,有什么需要,草民一定说,一定说,求大人给一条生路。”
“很好,接下来就看你的行动了。”
马上有军士带着管家,开始有针对xìng的抄家。
这样可以节约很多的时间了,若是漫无目的,在偌大的匡府内寻找金银财宝和物资,还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时候啊。
接近两千的军士,忙活了四个多时辰,运送财宝的马车,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匡府的金银财宝,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出去。
匡思明的富足,连渠清泽都感觉到吃惊了,说不话来了。
未时,匡府被洗劫一空。
人多力量到。
军士押着匡思明的家人,离开了府邸。
匡思明的家人,悉数投入了大牢,至于说护院下人,暂时看押在巡检司。
匡思明的家人,接近两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快将县衙大牢塞的满满的,没有丝毫空余的地方了。
苏天成有了些恻隐之心,主要是看着女人和小孩,境况凄惨。
这个时候,渠清泽比他要狠心一些了。
就在苏天成考虑是不是将匡思明部分家人留在府邸的时候,渠清泽说话了,他告诉苏天成,绝对不能够心软,匡思明涉嫌谋反,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对家人如何处置,要听从朝廷的旨意,万不可随意心软,必须押入大牢。
苏天成回到了县衙。
累的脸sè都发白的苏平阳,等候在二堂的外面。
目瞪口呆的卢天明、刘仲基也在这里。
早堂之前,他们就知道消息了,可苏天成带话了,叫他们在县衙安心等候,不要有什么动作。
一行人很快进入了二堂。
“大人,匡思明府邸里面抄出来的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六百万两,其余珠宝来不及详细估算,估计这些珠宝的价值,在白银二百万两以上的。”
“至于府邸里面的粮食、食盐,明rì开始统计和搬运。”
苏天成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照这样的算法,抄家出来的财宝,已经价值一千万两白银了,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那魏忠贤抄家的时候,也不过搜出来白银三百万两,这盐商富裕到什么样子了啊,而且,这些绝不是匡思明全部的财产。
二堂里面,非常的安静,不要说卢天明等人,就是渠清泽,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原来以为,能够抄出来百万两的银子,就很了不起了。
苏天成毕竟是知县,这个时候,大家是等候他发话的。
“很好,这件事情,在座的诸位,烂在肚子里面,若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我绝不会客气,卢大人和渠大人,包括刘典史,你们迅速起草奏折,直接呈报给皇上。户房苏司吏,负责继续清理财物,苏俊和我直接负责审讯,今rì就要拿出来结果。”
众人很快散去了,时间宝贵。
影响已经出去了,牵一发动全身,这个时候,整个的南京城,恐怕都轰动了。
自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所有的事情,所谓的心狠手辣做大事,现在不是仁慈的时候,稍不小心,被人家翻盘了,肯定是大麻烦。
如今这个世道,什么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死人是无法翻盘的,人死一场空,很多上面的人,自然也放心了,感觉到不会受牵连了,不然这股的势力纠结起来,苏天成可没有jīng力去应付的,那是做无用功。
匡思明的财富,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如果说搜出来的金银,价值超过千万两白银了,那可以估计,尚有很大一部分的财宝,还没有被发现的。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狠手辣做大事(3)
从寅时二刻开始,苏俊就忙碌起来了。
渠清泽安排的十余人,陪着他开始了审讯工作,。要说苏俊对这些事情,不是很熟悉,毕竟在苏家长大,没有见到过多少的世面,可渠清泽安排的十余人,包括县衙的部分衙役,却是老手了,审讯匡思明本人,以及一些家人和护院的时候,丝毫不留情。
县衙大牢的侦缉房里面,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些场景,苏俊简直看不下去了,但他也是要克服的,必须要适应这些情况,跟着少爷做事情,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够丢丑的。
问题还是出来了,面对匡思明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匡思明死不开口,就是一句话,要见到知县苏天成。
带着一丝惶恐的心理,在众人的建议下,苏俊来到县衙的二堂。
“大人,小的无能,匡思明说是要见您,否则什么都不说。”
匡思明被直接带到了县衙的密室。
先期的审讯,留给匡思明的,就是满身的伤痕,包括斑斑的血迹。
匡思明的脸上,已经是死灰sè,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瞬间家破,可能不要多长时间,就是人亡了,他毕竟经历过世面的,知道苏天成敢于这么做,一定是有所依靠的。
被带进密室之后,看见了苏天成和渠清泽,匡仁的眼睛里面,shè出了仇恨的光芒,此刻若是眼神能够杀人,苏天成和渠清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匡东主,久违了啊,本官来到江宁县,这是第一次见到匡东主啊。”
匡思明对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开口了。
“苏天成,渠清泽,我匡思明和你们远rì无怨,近rì无仇,为什么要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天成抬头哈哈大笑,根本不在乎匡思明这样的诅咒,他是什么人,穿越人士,哪里会相信这等的事情啊。
“匡思明,本官已经掌握了你谋反的罪证,灭九族的罪行,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我匡思明从不曾谋反,我不怕,就是到皇上那里去,我亦是清白的。”
苏天成看着匡思明开始冷笑,笑的匡思明毛骨悚然。
“匡思明,你要见本官,本官这给你机会,证据确凿,你还有机会见到皇上吗,不要说皇上,就是应天府的官员,你都没有机会见到了,本官觉得可笑的是,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了,这么多年的拼搏,按说应该是明白很多事情的。”
苏天成说到这里,看着匡思明,停下说话了。
渠清泽一直没有说话,看见了苏天成如此的表现,他已经麻木,眼前这位知县大人,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算稀奇。
听见苏天成这么说,匡思明的身体开始颤抖了,但说话还是很硬气的。
“苏天成,我不怕,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罪的,你就不要费心思了,至于说你掌握的那些证据,我能够猜到,无非是交易中的事情,我就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苏天成摇了摇头,慢悠悠的站起来了。
“匡思明,沈万三的事情,你总该清楚吧,那你来说说,沈万三有什么罪名啊,既然你如此的聪明,知道里面的蹊跷,还要我多嘴吗,我是劝你啊,自行认账了断啊,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本官代表的是官府,你代表的是什么,说的不客气一些,本官认为你谋逆,你就说谋逆,尽管你富可敌国。”
匡思明看着苏天成,眼神里面,透露出来了惊恐,他听到了不少关于苏天成的传闻,以前都以为是有些夸大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啊。
“苏天成,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匡思明,可笑你经历过大风大浪,我想怎么样,还用说吗,本官和渠大人见你,乃是给你机会,若是你能够认账了,签字画押了,本官当然也是有些承诺的,若是你一定顽抗到底,本官就不客气了。”
匡思明眼神里面,透露出来了绝望。
他稍微沉思了一下,开口说话了,语气竟然有些平静了。
“大人,如此说了,草民想要知道,若是草民不招供,会是什么情况,若是招供了,又会是什么情况。”
“呵呵,这才是爽快的表现嘛,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就是不认罪,也活不了几rì了,你没有机会到京城去,更没有机会诉说什么冤屈的,你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一个官员,敢于插手的。至于说你不招供和招供的后果,区别是相当大的。”
匡思明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
“你若是不招供,你的家人家眷,恐怕没有什么好的下场,本官就这么说吧,你不招供,你的子婿亲人,都会陪着你掉脑袋,斩草除根的事情,谁不会做啊,至于说家里的女眷,悉数都会进入乐籍的,永世不得翻身,说有谁敢于赎她们出来。”
“大、大人,没有必要做的这样绝吧。”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是大商贾,这样的道理,还要我多说吗。本官还没有说完啊,若是你能够痛快招供了,本官亦是可以保证的,你的家眷不会受什么苦的,本官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家的银子,流放到边远地方,从此去做普通百姓,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大人的话,草民还敢相信吗?”
“本官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以你的xìng命,换的全家人的平安,这样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做,本官也无法了,本官不会给你什么承诺,也不需要给你什么承诺,你若是按照本官说的做了,本官绝不会食言,本官没有必要欺骗你,好了,本官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给你一刻钟时间,若是不能够答复,本官送你回监牢,你就在监牢里面,想着如何的去喊冤吧。”
说完这些,苏天成拂袖走出了密室。
渠清泽看了看匡思明,也跟着出来了。
一刻钟之后,苏天成和渠清泽进入了密室。
匡思明的脸sè异常平静了,看见这样的情形,苏天成很高兴,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大人,草民想过了,就依照大人的意思,需要草民如何招供的,草民悉数认账,今rì就是草民在世间的最后一夜了,草民的家人,拜托大人了。”
“嗯,你既然如此说了,本官也让你走的明白,你的家人,本官给他们二十万两白银,无论流放到何地,保证他们xìng命无忧,带着这些白银过rì子,你的儿子,功名是无法保住了,至于说家中的奴仆,县衙会想办法予以安置的。”
苏天成刚刚说完,匡思明突然在苏天成的面前跪下了。
“大人如此安排,草民虽死无所怨了,大人能够如此的关照家眷,草民没有什么可说的,大人来rì一定是做大事情的人,草民祝愿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苏天成感觉到了强烈的内疚,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他内疚没有什么作用了。
“好了,这里是证词,一会苏俊来了,你悉数认账,自行招供,签字画押,本官已经在厢房安排了一桌酒宴,你好好吃喝一餐,本官无他话了,只能是祝福你们,来世投一个好人家。”
匡思明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苏天成扭头问身边的渠清泽,是不是还有什么说的,渠清泽摇头。
“大人,草民有一些事情,想和大人单独说说。”
渠清泽很快出去了。
“事已至此,这恐怕是报应,草民也结果了无数人的xìng命,轮到自己了,草民书房右边第三格有一个密格,里面有大人需要的东西。”
苏天成点点头,大地主大商贾,都会有密室的,藏有重要的东西。
“草民说这些,只是想着,大人善待草民的家眷,九泉之下,草民也安生了。”
匡思明被带到了厢房,苏俊等人,在这里等着。
“苏俊,你们继续审讯,不要上什么手段了,问清楚之后,签供画押。”
苏俊叫来了狱卒,去掉了匡思明身上的绳索。
匡思明倒也爽快,按照苏俊的要求,一一回答了问题,在供词上面,签字画押了。
回到三堂,渠清泽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匡思明涉嫌谋反,保护他的家眷,需要皇上恩准的,如此的表态,有些风险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可有你啊,这就不算什么事情了啊,匡思明不过是贩卖食盐、军械物资给后金,做这等事情的商贾,不知道有多少,你也是清楚的,匡思明该死,可他的家人罪不至死啊,我要是不那样说,匡思明会认罪吗。”
“大人,你这是为难下官啊。”
“我这是为难你吗。”
苏天成看着渠清泽,眼神里面,透露出狡黠。
“千万两的白银,皇上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么的高兴,至于说匡思明的家人,当然可以从轻发落了,你说说,我这样的考虑,是不是妥当啊。”
渠清泽看着苏天成,脸上只有苦笑了,这个苏天成,不仅心狠,还很会算计,很会做交易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战果
渠清泽很聪明,查抄匡思明府邸的时候,他同样安排了十来人参与,当然,他一样要求过,要是谁胆敢在查抄过程中,中饱私囊,那是一定要砍头的。
苏天成的心思,他当然知道,这么多的黄金白银,要是留下来一些,江宁县岂不是能够做更大的事情,内心里面,他也想着,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够这么做,这是害了苏天成,这么大的事情,谁不知道啊,要是私藏了黄金白银,泄露出来消息了,苏天成立马就要受到弹劾,甚至是进入大牢的。
匡思明背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些人,目前是不会说什么的,但都是紧紧盯着,希望苏天成出现问题,只有有一丝的瑕疵,立马就会动手的。
锦衣卫参与了查抄,包括审讯,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了。
至于说那三十七车的物资,渠清泽可能也忘记了。
戌时,匡思明在大牢里面,上吊自杀了。
苏天成得知了消息,匆匆赶到了县衙的大牢。
不久前还是吵吵嚷嚷的大牢,此刻显得有些安静了,能够听到哭声,都是低声的抽噎。苏天成和卢天明、渠清泽、刘仲基等人,走进了牢房里面。
匡思明早就断气了,写下的遗书放在桌上。
守候在一边的苏俊,看见苏天成来了,想着说什么话,被苏天成制止了。
苏天成仔细看了看匡思明,匡思明的眼睛没有闭上。
“大人,属下和众人想尽办法,匡思明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的。”
苏天成点点头,对着匡思明的尸首开口了。
“匡思明,本官说的话,是算数的,一定是要做到的,你救安心的去吧。”
匡思明的眼睛奇迹般的闭上了。
密室查抄的事宜,早就开始了。
且不说密室里面藏有的金银财宝,仅仅是军械物资,就令苏天成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密室里面,他第一次见到了火器。
火器是朝廷严格控制的,就是预防流露出去了。
一千枝鸟枪,五百枝拐子铳,两百枝三眼铳,二十门弗朗机,二十门虎蹲炮,十门大将军炮,五门红衣大炮。
还有无数的弹药。
这些火器,足足配备两个神机营了。
余下还有两千副上好的铠甲,一千张弓箭,还有无数的钢刀、长矛。
渠清泽看着这些东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想不到匡思明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敢于和后金交易这些火器,难怪富可敌国了。
“渠大人,这些军械物资,是不是配备给巡检司的军士啊。”
“大人,事关重大,下官真的不敢擅自做主啊。”
“我是这样考虑的,这里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都上缴给皇上,至于说军械物资,包括粮食、耕地以及府邸,县衙直接扣押,都归县衙所有了,忙活了这么一阵子,总是要得到一些东西啊,否则怎么奖赏官吏和军士啊。”
渠清泽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他是跟着苏天成学来的。
“大人,巡检司的军士,是不准配备火器的,铠甲弓箭刀枪等军械物资,不用说的,至于说粮食、耕地和府邸,不需要明确奏报,可这些火器,不敢不上奏啊。”
“哎呦,这怎么行啊,这些火器,就是运送,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的,再说了,江宁县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巡检司的军士,是必须要扩充的,那就需要大量的军械物资了,县衙哪里能够承担啊,这近万的盐丁,你也看见了,都是上好的军士啊,进入了巡检司衙门了,不可能空着双手啊,巡检司的房屋也是不够了,我计划,在郊区建立新的营地,需要消耗银两的,到时候,还要找皇上讨要银子啊。”
“大人,下官实在是不敢做主啊。”
渠清泽索xìng低下头,什么都不说了,他也无法回答了。
到了子时,金银珠宝基本上清点出来了,从密室起获的金银,价值六百万两白银,也就是说,从匡思明府邸查抄的金银达到了一千六百万两,这相当于大明朝全年财政收入的一半,将这些金银财宝上缴给朝廷,朱由检不知道可以办多少的事情。
匡思明购买的耕地,达到了一万公顷,十五万亩的耕地,府邸的存粮,达到了十二万石。
这已经不能够用普通的富裕来形容了。
仅仅是十二万石的粮食,就要塞满江宁县的粮库,而且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来搬运。
孙元坤、刘实亮和罗昌,到了三堂。
“大人,缴获的三十七辆马车,共有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还有一些皮革等物资,已经全部存在了府邸,至于说战马,全数清点,等候大人发落。”
“嗯,这就是江宁县十七家盐商,一次交易所获吗?”
“已经审讯了盐丁,确实是十七家盐商共同所有的,其中匡思明的份额是最大的。”
“好,这些黄金白银,暂时不要入账了,孙将军,巡检司领取五十万两白银,负责将巡检司的兵士扩大到一万五千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人,不需要这么多的白银啊。”
“你们不能够按照老办法来思考了,军士的饷银,必须要保证,每个军士每月的饷银,不得少于五两,这五十万两白银,也就能够维持大半年多时间。”
孙元坤等人看着苏天成,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要建设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安排军士,明rì开始,到匡思明的府邸,运送五万石粮食,到巡检司,今年县衙不再考虑巡检司的粮食和饷银的事宜,此外,接所有的军士家眷,到江宁县来,动作要快。”
连续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苏天成依旧很兴奋。
查抄匡思明的府邸,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虽然说绝大部分的金银,都是要上缴的,但留下来的财物,也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了,如今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扩充巡检司军士的问题了,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看法,这是非常敏感的问题。
唐世济和王道直绝不会闲着,包括镇守太监王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马上就要过问了,对付王振简单一些,送上一些金银财宝,就能够糊弄过去,可唐世济和王道直,就没有那么好应付了。
大牢里面,还关押着十六个盐商,匡思明自杀之后,他们统统沉默了,估计是想着,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可苏天成不会如此处理的。
生意需要有人做,赶尽杀绝、杀鸡取卵了,今后怎么办,剩余的盐商,他必须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当然,敲诈一下是少不了的。
想要做事情,想要获得银子,就必须有代言人,就要最大限度利用商贾,所谓的官商结合,做到了双赢,经济才能够发展,用最快的速度,发展了江宁县的经济,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才可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渠清泽已经尽力了,三十七辆马车里面的物资,他没有过问,仿佛忘记了一样,可从匡思明府邸查抄出来的金银,是不敢有丝毫隐瞒的。
最为有利的,是匡思明上吊自杀了,这就让很多的官员放心了。
苏天成的手里,有着一个名册,这是绝密。
这本名册,写着与匡思明有关系的人员名单,包括每年孝敬多少的黄金白银,都是清清楚楚的,这份名册,没有其他人看见,苏俊直接交给了他。
拿到名册的第一反应,是销毁,这份名册,绝对不能够透露出去,否则将引发新一轮的混乱,包括京城、南京六部、应天府和上元县、江宁县。
屋里放着冰块,这是拿来降温的。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随便谁就能够享受的,就是在京城的朱由检,为了节约开支,也是去掉了冰块,忍受着酷热,大不了就是宫女在一边扇风。
王芙蓉穿着薄薄的内衣,正在为苏天成洗澡。
她的内衣,和没有穿是差不多,透过薄薄的内衣,可以看见妙曼的身体。
在少爷的面前,王芙蓉可没有什么害羞的,只是这些rì子过去,一直都没有能够怀孕,她有些着急,要是能够怀上少爷的骨肉,那就大不一样了。
泡在澡桶里面,非常的惬意,可也感觉到劳累了。
洗澡之后,看着满头大汗的王芙蓉,苏天成的心里动了一下。
“芙蓉,我来给你洗澡,看看你满头大汗了。”
还没有等到王芙蓉开口拒绝,苏天成三下五除二,剥掉了王芙蓉的内衣,抱起王芙蓉,放进了澡桶里面。
这个时代还没有肥皂和香皂,洗澡都是用皂角和青盐。
抚摸着王芙蓉光滑的皮肤,苏天成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穿越一年多时间了,脑海里面,想到的总是大事情,包括今后的发展,恰恰忽略了享受生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边的女人,也就是王芙蓉,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很少的。
王芙蓉的脸上红彤彤的,虽然和少爷有了肌肤之亲,可这洗澡,少爷还是第一次为自己服务,她闭着眼睛,享受这样的温馨和幸福,在少爷身边的时间长了,她感觉到了少爷无数的优点,这些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续事宜
翌rì一大早。
县衙所有官吏,包括衙役,都在等候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是不敢怠慢的,事情肯定是很多的,等候知县大人安排之后,各执其事。
进入大堂的,依旧是卢天明、渠清泽、刘仲基和六房的司吏,包括粮房的司吏。
“今rì的事情众多,卢大人负责钱粮入库事宜,渠大人负责对匡思明府邸的查抄,余下诸位,听从两位大人的安排。”
刘仲基有些不服气,看着苏天成,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能够安排事情,要是大家都去忙碌了,他呆在典史衙,有什么意思啊。
“刘典史,今rì负责县城治安事宜,匡思明自感罪孽深重,畏罪自杀,可还有诸多的盐商关押在县衙大牢,包括匡思明的家人和府邸的下人,这些人,决不能出现意外了,你要亲自督促,免得有些狱卒以为有什么油水可捞,特别是女眷,要特别关照。”
刘仲基点点头,这样的强调是必须的,进入大牢之后,境况是特别悲惨的,特别是女犯人,遭遇很多非人的凌辱,犯人不可能有什么人权,也不会有人替他们说话。
匡思明已经畏罪自杀,也就是说,准备出手帮助的人,也会置之不理了,既然自身已经安全了,就不要找事情做了。
苏天成刚刚布置完毕,应天府知事郑克友就到了。
“苏大人,府尹大人请你马上去一趟。”
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就是郑克友不来,安排完事情之后,他也是要到应天府去的,卢天明已经写好了奏章,自己就是要带着这些东西,去汇报啊。
郑克友是骑马来的,苏天成不愿意耽误时间,带着王大治,骑马赶往应天府衙,一路上,郑克友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更没有说到匡思明的事情。
进入了府衙,郑克友带着苏天成,直接到了三堂。
府丞何耀武、通判马家淦都在三堂等候。
“苏大人,本官听闻,匡思明已经畏罪自杀,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还没有等到苏天成开口,王道直就询问了,可见事情的严重。
苏天成早就有准备。
他不慌不忙的拿出来了奏章,包括获取的证据,匡思明的遗书等等,递给了王道直,一边汇报所有的情况了。
关于火器的事情,他一直都有些纠结,想着不禀报,可这肯定是不行的,要是禀报了,说不定自己就得不到这些火器了,本来想着,叫孙元坤去搬运一些火器的,先下手为强,但渠清泽劝阻了,暂时好说放在库房里面,等候皇上的圣旨。
王道直的脸sè有些发白,何耀武更是面无血sè,唯独马家淦好一些,情况他已经提前知道了,当然,写给皇上的密奏,昨rì夜里就离开南京了。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啊,匡思明如此的大胆,富可敌国啊,苏大人,查封的金银珠宝,还有军械物资,目前是如何处理的。”
“金银财宝,悉数入库了,有专门的清单,至于说军械物资,暂时扣押在匡思明的府邸,这些东西,暂时不好搬运。”
“恩,江宁县巡检司的力量,足够了,不过事关重大,府衙这边,请马大人参与,一定要清理好相关物资,等候皇上的圣旨。”
事情说出来,就不复杂了,匡思明既然勾结后金,而且是和正黄旗有联系,那已经是通天了,谁都保护不了的,至于说苏天成提出来匡思明家眷处理的意见,王道直无法拍板,自然不会说的很多。
小半个时辰之后,苏天成跟随马家淦,来到了通判府。
“苏大人,给皇上的奏折,我已经呈报了。”
“下官谢谢马大人了。”
“你我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啊,匡思明的影响非同一般,你是不是考虑,直接给唐大人和马公公禀报一下,这样做也不显得唐突,至于我,你救不要管那么多了,我自行到县衙去看看,问问情况。”
“下官有一件事情担心啊,就是这匡思明的家眷,如何处置,下官已经许诺了匡思明,尽管说匡思明已经畏罪自杀,可若是有人提出来其他的处理意见,下官就不好做人了。”
“这是自然,我已经给皇上奏报了,想来皇上得到了这么多的银两,不会严惩匡思明的家人了,不过你还是要在唐大人和王公公的面前说说的。”
马家淦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帮助苏天成,也是因为苏天成很会为人,送来的一千两黄金,他是笑纳了,这几乎是他两年的常例银子,再说了,苏天成的态度也不错,没有因为马家寿的事情,显得理所当然的。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很舒服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马家淦当然愿意出力了。
苏天成带着王大治,急匆匆的赶往南京六部。
一番禀报之后,不出预料,唐世济果然在等候消息。
面对这位南直隶的最高领导人,苏天成不会客气了,该说的,该提出来的要求,统统都说了,特别是涉及到军械的事情。
苏天成说完之后,唐世济沉默了好一会。
如此大的动作,他有些始料未及,想不到苏天成如此大的胆量,说动就动,没有禀报的时候,就查抄了匡思明的府邸,偏偏从府邸里面,发现了逆天的军械,仅仅是这些军械,就可以灭匡思明的九族了,更不用说匡思明和后金勾结,走私军械和私盐的事情了。
苏天成立下了巨大的功劳,皇上得到了这一千六百万两白银,肯定是高兴了。
可这小子提出来的要求,让他为难了。
流放匡思明的家人,问题不是很大,皇上也不愿意多杀人,但众多的火器,留给江宁县巡检司,几乎没有什么可能xìng。
可要是不给苏天成留下一些什么,人家辛辛苦苦忙活一阵子,什么都得不到,积极xìng肯定是遭受到打击的,再说了,按照皇上的xìng格,这样的一笔巨款,南京的六部,包括应天府,都是能够得到一些好处的。
至于说粮食和耕地,唐世济没有看在眼里,和一千多万两的银子比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了,十二万石粮食,价值才三万多两银子,耕地收归江宁县所有,也是官田,今后要缴纳田赋的,江宁县不可能卖出去。
“苏大人啊,这次查抄匡思明的府邸,你是立下巨大功劳的,我一定会禀报皇上,为你请功,你能够约束下属,在查抄的过程中,不贪墨一钱银子,这很不简单了,关于匡思明家人流放的问题,这个好说,我会禀明观点的,可火器的处置,我很为难啊,按说这些火器,都是要交给南京京营的。”
苏天成的心里动了一下,管着南京京营的,主要就是唐世济,还有镇守太监王振,另外就是守备勋臣张泰宁了,张泰宁是英国公张辅的后代,奉朝廷的命令,镇守南京的。
只要这一批的火器,不运送出南京去,自己就能够想到办法,反正是要和南京两大营交涉的,花费一些银子,留下一部分的火器,包括全部的弹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天成的想法,唐世济继续开口了。
“苏大人啊,南京的东京大营和西京大营,历来都是与江宁县有些交往的,你上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应该去走动一番的。”
王振看见苏天成来拜访的时候,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两千两的黄金,如果还不能够换来这样的笑容,苏天成就要骂人了。
“苏大人年少有才,不愧为我大明的栋梁之才啊,咱家一定要向皇上举荐的。”
“下官昨rì处理了匡思明的事情,今rì特意来汇报,若不是匡思明畏罪自杀,早就要来拜访公公了。”
“苏大人客气了,咱家已经知晓了,苏大人处理事情果断,很好啊,匡思明这厮,罪大恶极,自杀乃是明智之举。”
苏天成内心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匡思明孝敬的众多官吏中间,你王振是最大的获益者,每年得到大量的孝敬,这个时候,看见匡思明死了,自身也安全了,就高兴了。
当然了,王振和南京锦衣卫是有着不少联系的,很多的内情,都是清楚的,更是知晓,匡思明没有说出来任何的官员,也没有牵连到其他人。
“苏大人建议流放匡思明的家人,咱家是赞同的,皇上是有着仁爱之心的,也是一定会同意的,苏大人不要考虑过多了,若不是苏大人刚刚上任,咱家倒是要恭喜你了,一定会升迁到京城去的。”
“公公厚爱,下官万分感激,处理了匡思明的事宜之后,下官想着,和东京大营、西京大营的将军接触一下的,毕竟他们帮助江宁县,做了很多的事情,下官还是要表示感谢的。”
“好说,好说,这件事情,咱家会帮着联系的。”
苏天成刚刚离开,王振的脸sè迅速的变化了。
一个黑衣人进入了屋里。
“这封密奏,马上送到京城去,直接交给曹公公,不得有误,要是出了问题,小心你的狗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敛财之道
刚刚回到县衙,苏俊就来禀报了。
“大人,其余的十六个盐商,家人都到县衙来打探消息了,哭哭啼啼的,小的没有得到大人的指示,不敢擅自做主。”
“我知道了,半个时辰之后,带着宋思军到密室,本官有话要问。”
如何处理这些盐商,苏天成早就考虑过了,最大的盐商匡思明已经被剿灭了,得益于前期的准备工作充足,更得益于匡思明的自大,没有想到关注县衙的事宜。
宋思军是江宁县第二大盐商,匡思明死了,接下来就是宋思军领导江宁县的盐商了,生意是可以继续做的,但一定要上缴银两,他们赚钱,县衙穷的叮当响,这样的事情,决不能继续延续下去了,再说了,还有好多的事情,都需要做的,没有银子,谈都不要谈。
所有的罪责,都是匡思明一人承担了,没有牵连到其他的盐商,苏天成本以为,应天府和南京六部,可能是有些看法的,可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愿意牵涉到其余的盐商。
至于说皇上的圣旨,还有一段时间,才会下来的,这个时候,他不会闲着,该做的事情,一定是要做的,而且动作要迅速。
苏天成再次进入了密室。
宋思军跪在密室的中间,脸上没有血sè,身体尚在发抖。
大牢里面的狱卒,专门宣传了匡思明的遭遇,匡思明已经畏罪自杀,家被抄了,搜出来若干的军械,还有勾结后金的事宜,这些话语,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
这些事情,宋思军心知肚明。
他还知道,若是知县大人有心,江宁县的盐商,一个都不要想着跑掉。
心里想的越多,恐惧就越大,以前有的那些关系,现在看来,都是不可靠的,匡思明如此大的气势,说抄家就抄了,甚至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苏天成坐在了宋思军的对面,一句话不说,看着宋思军。
宋思军忍不住了。
“大人,草民有罪,恳求大人宽宥。”
“呵呵,宋老板,你很明智啊,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情。”
“草民有罪,草民有罪,恳求大人宽宥。”
“你就不要总是念叨了,匡思明的富足,本官真的是没有想到啊,他的家财,算起来,超过两千万两白银了,还不是一瞬间就没有了,自身死于非命,本官就不明白了,要那么多的银子干什么啊,看着朝廷如此的困难,就不知道捐献一些出来啊,早这样做了,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情啊。”
宋思军是多聪明的人,马上听懂意思了。
“大人,草民以前不懂这些,罪该万死,大人有什么要求,草民一定照办的。”
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从苏天成的话语里面,听出来意思了,看样子,自己是不会有xìng命之忧了。
“宋老板真的是聪明啊,这么快就明白意思了,那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啊。”
“草民愿意捐出一半的家产,不,三分之二的家产,捐给官府。”
苏天成笑了,宋思军是生意人,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很不简单了,那就是真正的感觉到恐惧了,当然,他没有这么贪心,毕竟发展经济的过程中,自然是有富裕人员存在的。
“宋老板的认识很到位啊,本官也不是想着要你的家产,只不过县衙实在是困难啊,本官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我看这样吧,你回到大牢里面,和其余的盐商合计一下,看看每家愿意拿出来多少的捐银,这可是你们心甘情愿的,至于说你们的事情,本官仔细考虑一下,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是不是足够了啊。”
“不用,不用,一个时辰就够了。”
“好啊,那本官就等着你们的消息。”
王大治带着宋思军出了密室。
不到一个时辰,苏俊带着宋思军,再次来到了密室。
宋思军进来就跪下了。
“大人,草民和大家已经商议过了,每家愿意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捐给县衙。”
“哦,那你们有什么要求吗,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草民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这可不行啊,无功不受禄,你们商议的意思,是不是说县衙想着贪图你们的银子啊。”
宋思军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苏天成是什么意思,这样的时候,他是不敢说错话的,这可是xìng命攸关的时刻。
“大人,草民真的没有任何的奢望啊。”
“嗯,你们的一番诚心,本官是可以理解的,这次的捐银,也算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吧,本官还有几点要求,你记住了,要是能够做到,今后你们继续做生意,县衙是支持的,若是你们做不到,也早些决定,县衙也就不要你们的捐银了。”
宋思军匍匐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说话。
“第一,捐银不是一年完事的,每年都要坚持,当然,本官也不做竭泽而渔的事情,从明年开始,十六家的盐商,每家每年捐给县衙十万两白银。”
“第二,县衙维持十六家的盐商,不继续扩充盐商队伍,至于说匡思明留下的市场,你们自行去消化,县衙不会干涉,你们之间有纷争,自行解决,万万不要闹出来什么事情,否则,匡思明的结局,你们是看到的。”
“第三,年内为县衙采购骏马一千匹,不要你们出银子,但一定是上好的骏马,本官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必须要做到。”
“第四,你们每家所有的军械物资,悉数拿出来,按照市场价格卖给巡检司,本官就不追究了,若是谁还想着私藏,他的结局,比匡思明还要惨。”
抖抖索索的宋思军,听到了后面,反而镇定了很多。
他感觉到奇怪,原来以为,苏天成会趁着这个机会,弄得他们倾家荡产,这样县衙可以得到好多的金银,想不到苏天成这样说。
每年拿出来十万两白银,对于贩卖私盐的盐商来说,不是太大的负担,大不了多做几回生意,就可以了,后面的三件事情,说起来是对盐商有利的事情,都是在做生意的范畴之内的,而且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贩卖私盐。
最为关键的一条,苏天成没有提出来不准做的事情,比如说贩卖私盐,偶尔的贩卖军械,这说明,苏天成是默认了这些事情存在的,今后,诸多的盐商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只不过要做得更加的隐秘,要听从县衙的安排。
还有一个最大的有利地方,就是匡思明空出来的地方,众人可以瓜分了,平均下来,每一家的盐商,多赚几万两的白银,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宋思军忽然感觉到,众人嘴里说到苏天成心狠手辣,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
“宋老板,这些事情,是否可以做到啊。”
“大人,草民用xìng命保证,一定做到的。”
“那好,你回到大牢之后,和众人商议,捐银到位了,你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宋思军倒是不着急了,无利不起早,商人的天xìng,促使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大人,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恩准。”
“宋老板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
“草民熟悉江宁县商贾,大人若是还有什么要求,草民一定竭尽全力做好的。”
宋思军离开之后,苏天成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六家盐商,每家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这就是九百万两,数目太大了,他已经吞不下
去了,估计县衙落不下多少,最终还是为朱由检辛苦了一阵子,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为县衙留下一些银子,或者说争取到一些政策,好多的事情,才好做的。
至于说宋思军说到的事情,也是他一直在cāo心的事情,想着动那些士绅,暂时不可能,还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江宁县的小商户,也是不能够动的,人家挣的银子,是用来养家糊口的,至于说农民的田赋,要不是朝廷有规定,苏天成恨不得不收了,这才多少银两啊。
最好就是先动那些大商贾了,他们有银子,也能够拿出来银子。
秋收之后,很多的事情,就要开始着手处理了,特别是耕地的事情,民以食为天,不能够大量的收获粮食,农民没有吃的,一样不稳定。
想要获得丰收,水利建设是根本,这需要大量的投入,县衙必须要拿出来这些银两,解决了这个问题,能够基本保障旱涝保收,就完全可以稳定江宁县的农民。
土地兼并严重,江宁县这个地方,其实有些农户,是为了逃避田赋,委身到士绅门下,一旦减轻了田赋,甚至是免去了田赋,相信没有谁愿意这样做的。
还有巡检司的建设,先前他想到的,是将一万多的盐丁,悉数招募到巡检司,这个想法也是需要改变的,盐商还要继续做生意,就必然需要盐丁,就算是控制数量,至少要留下一半,能够有一半进入巡检司,就算是很不错了。
最cāo心的还是军械的问题,估计这次能够获得这些军械的可能xìng,是很小的,他不得不另外计划。
包括官田问题。
事情还是太多了,必须要一步步的往前推进。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想不到
转眼就是六月底了。
圣旨一直都还没有下来,苏天成想着和南京京营联系的事情,也暂时摆下来了。
这段时间,他不清闲,想要做好大明基层的知县,远不是那么简单的,放权只是苏天成的单相思,短时间之内,根本做不到,大明上下的官吏,都习惯了听从主要领导的安排,绝对不会擅自做主。
匡思明的府邸,已经清理一空,经过和渠清泽商议,匡思明的家人,最终回到了府邸,暂时居住,但不准离开府邸一步,否则格杀勿论,这也是因为大牢里面,条件太差,也容纳不下了。渠清泽清楚苏天成的承诺,和苏天成一起承担责任,让匡思明的家人,回到府邸暂时居住。
其余的十六个盐商,陆续离开了大牢,每家都送来五十万两银子。
渠清泽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不到苏天成如此的厉害,简直是杀人不见血,让其余盐商乖乖的掏出来银子,这又是九百万两白银啊。
江宁县的府库,已经是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两千五百多万两的白银,几乎相当于大明全年的财政收入,也就是说,江宁县府库里面的银两,可以包下大明朝一年的开支,包括所有官吏的俸禄,军队的开支。
可惜的是,这些银子,苏天成只有看着的份,一钱银子都不敢动。
江宁县的士绅商贾,开始来拜访苏天成了。
他们不会空着手上门的,都带来了财物,多的几千两银子,少的也有几百两银子,累积起来不少了。
这些银子,也全部进入了县衙的府库。
苏天成也很奇怪了,朱由检缺银子,已经缺的苦不堪言了,这么多的银子,难道他不眼红吗,要是允许自己用这些银子,短时间之内,可以完全改变诸多不利的局面。
苏天成不知道,京城里面,已经吵得一团乱麻了。
朱由检坐在养心殿,脸sè发青。
兵部侍郎刘宇烈署理山东军务,身负剿灭孔有德的重任,不谨慎行事,大大咧咧,不知道保密,派推官到孔有德的军营协商,单方面认为,孔有德是惧怕朝廷军队的,是接受招抚的,想不到被孔有德欺骗,掌握了官兵的底细之后,发动突袭,官兵损失惨重。
朱由检大怒,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刘宇烈下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职方员外郎华允诚上奏,弹劾吏部尚书闵洪学,徇私舞弊,任用私人,剑锋直指内阁次辅温体仁,谁都知道,闵洪学是温体仁的死党。
吏部尚书职位关键,朱由检非常谨慎,下旨召见华允诚,专门询问奏折上面反映的事情,华允诚丝毫不畏惧,当面诉说了闵洪学贪墨、滥用职权的具体事例,而且指出,闵洪学得到了温体仁的支持,他们在朝中结党营私,凡不符合自身要求的官员,不愿意依附的官员,都是尽力排挤。
朱由检密令锦衣卫调查,得到的情况,主要是闵洪学的问题,华允诚反应的情况,基本都是属实的,只不过暂时没有牵扯到温体仁。
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争斗,朱由检是清楚的,大臣之间的斗争,他是默许的,只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可是如果过分了,他还是要出手的。
更为恼火的是,翰林院编修黄道周,以身体有病,开年的时候,上疏请求辞官归家,你回家就回家去,却在上疏中间,暗暗讽刺周延儒和温体仁,说两人只知道欺上媚下,毫无作为,弄得朝廷乌烟瘴气,要求皇上亲贤臣远小人,这岂不是公开说他朱由检瞎了眼睛,用人失察。
朱由检一怒之下,罢免了黄道周,贬为平民,想不到最近这段时间,工部主事徐尔一又上疏了,为黄道周鸣冤。
这等于是扇了朱由检的耳光。
这些都还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江宁县的事情,引起了朱由检的高度关注。
接到了锦衣卫上奏的密折,还有南京兵部尚书唐世济、应天府府尹王道直,以及应天府通判马家淦的奏折,朱由检是非常高兴的,苏天成做事情有勇有谋,抄了匡思明的家,得到了一千余万两的白银,有了这样的一笔巨款,他可以做好多的事情了。
可另外的一封密折,令他彷徨了。
这份密折是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递上来的,里面有南京镇守太监王振的奏折,言江宁县知县苏天成居心叵测,有反骨,恐怕成为大明朝最大的乱臣贼子。
他们举出来的事例,主要是四个方面,一是扩充江宁县巡检司,增加到了三千余人,这些军士,经过调查,乃是熊廷弼以前的亲兵,这些亲兵,早已经离开军队了,归隐已经快要十年时间,不思报效朝廷,却聚集到苏天成的麾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是苏天成在江宁县城郊购买府邸,朝廷官员,到一地任职之后,是不允许私自购买府邸的,苏天成尚未上任,就购买了府邸,显然是别有用心,想着在南直隶扎根的,扩大自身的势力,说不定是准备谋反的。
三是苏天成想着和南京京营联系,没有圣旨,文官是不能够联系军队的,苏天成当着王振的面,提出来和东京大营和西京大营的将军联系,这是大逆的举措。
四是查抄匡思明的府邸,发现了大量的火器,苏天成居然想着,配备给江宁县巡检司,意图壮大自身的实力,这更加说明了,苏天成心怀叵测。
看完了密奏,朱由检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不会轻易相信王振的密奏,但也不得不思考。
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那么,不要多少年,他就要头疼南直隶的事情了。
排到苏天成身边的渠清泽,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为什么没有奏报。
基于这样的情况,董昌已经离开京城,到南直隶去了,目的就是到江宁县,暗访一番之后,直接接触苏天成。
后来,锦衣卫再次上奏密折,言苏天成再次收缴盐商九百万两白银,江宁县府库的存银,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万两之巨了。
这里面,有渠清泽的奏折,专门强调了,苏天成没有动用一钱银子,一直都在等候皇上的旨意,而且,有诸多的士绅商贾拜访,送来了白银,也全部进入了府库。
诸多的事情搅合在一起,令朱由检心烦意乱。
朝廷大臣,他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如今的重点,还要等候董昌的消息。
看了看身边的王承恩,朱由检终于开口了。
“公公,你是看好苏天成的,江宁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啊。”
“皇上,奴婢以为,苏天成有勇有谋,做出来如此的大事情,是在是可喜可贺,皇上可早rì下旨,令户部押解白银入京。”
他看了看王承恩,对于这个时刻陪伴在身边的太监,他还是完全信任的,至少有一条,这么多年来,王承恩从来不结党营私,不利用自己的信任,结交大臣,这方面,曹化淳都比不上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公公,今后看人,还是仔细一些啊。”
王承恩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这是非常严重的话了,难道说苏天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和曹化淳之间,是存在争斗的,两人互不服气,曹化淳身为司礼监大太监,一直都是想着取得皇上最大的信任,无奈前面有了魏忠贤的教训,皇上是非常注意的,曹化淳不可能如意,但曹化淳的势力,不容小觑。
前两天,曹化淳上奏了密折。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曹化淳暂时署理东厂,平rì里,就有很多的密折上奏,可这一次有些不同了,皇上见到了锦衣卫和南直隶、应天府的奏折之后,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但曹化淳上奏了,皇上的情绪,马上发生了改变。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刚刚皇上问到了苏天成的事情,很有可能,这份奏折,与苏天成有关。
王承恩马上想到了南京镇守太监王振。
王振是曹化淳的死党。
王振身为南京镇守太监,江宁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兵部尚书唐世济、应天府府尹王道直、应天府通判马家淦,都有奏折上来了,偏偏王振没有上奏,这不正常。
而且,以前南京户部就上过奏折,说苏天成流连秦淮河,有伤风化,王承恩很清楚,南京的户部尚书,与王振的关系,非同一般。
想到了这些,王承恩马上谨慎了。
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残酷斗争没有见过,说来说去,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自己的推测成立,王振一定是弹劾苏天成了,为了避免自己知道,奏折直接交给了曹化淳,曹化淳交给了皇上,这样就可以避过自己了。
曹化淳是可以直接到养心殿的,可以单独见到皇上的。
王承恩内心冒出来了一股凉气,曹化淳这么做,绝非是想着直接对付苏天成的,苏天成不过是江宁县知县,还不值得他动手。
曹化淳的目标,是对准自己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辩解
渠清泽垂头丧气的站在董昌的面前。
“你怎么搞的啊,王公公的嘱托,你都忘记了吗,苏天成不熟悉官场的规则,但你是知道的啊,在他的身边,就是要多多提醒,这次皇上要老夫来了解情况,若不是老夫谨慎,还不知道遇见什么事情,老夫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妙,这么多的大事情,你为什么不及时禀报老夫啊。”
“大人,属下每次都禀报了,都是派人送去了密奏的。”
董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每次的奏折,都是通过谁上奏的?”
“属下一直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交到了南京的指挥使司。”
董昌的脸sè有些发白了。
“妈的,想暗算老夫,你们还嫩了一些,渠清泽,你记住,今后的奏折,不要通过南京指挥使司了,直接找到暗线,叫他们送。”
“大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老夫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渠清泽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哼,看来有人关注苏天成了,这小子,胆子也真的是大啊,举人敢动江宁县的盐商,还做的如此的滴水不漏,不错,真的不错,人才啊,渠清泽,你老实说,这些计谋,都是苏天成亲自定下来的吗。”
“属下绝不敢说谎的,都是苏大人直接确定下来的,属下曾经劝过,叫苏大人谨慎,苏大人说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做事情就是要胆大心细,否则是不能够做大事情的。”
“哈哈,符合老夫的胃口,这小子,还真的是不错的,好了,今晚子时,叫苏天成到客栈来,老夫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看见渠清泽离开之后,董昌的脸sè变得有些铁青了。
皇上叫他来了解情况,绝非小事情,王承恩通过锦衣卫暗线传来的消息,他刚刚知道,原来这件事情,背后有着这么大的蹊跷。
几天时间,他已经了解了不少的情况,总体来说,苏天成做的很漂亮,上下都没有什么意见,都是佩服的,反响最大的是江宁县的老百姓,都说苏天成是青天大老爷,今后一定会为老百姓做好事情的。
至于是南京六部和应天府的认识,他不想去了解了,皇上已经得到了奏折,了解也没有必要了。
得知渠清泽每次都上奏了情况,自己却没有得到,董昌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这是有人从中作梗,表面是针对苏天成的,实际上的目标,就是王承恩和自己。
朝廷内部的斗争,宫里的斗争,时时刻刻都是存在的,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位大臣,斗得死去活来,想不到这个时候,曹化淳也想着,和王承恩斗了。
听渠清泽介绍了情况,董昌迅速想到了一个词:造反。
苏天成做的几件事情,很容易和这方面联合起来的。
既然皇上要自己到江宁县来调查,有些事情,必须要公事公办,必须要问清楚,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保护苏天成。
初次和苏天成在马市的那次见面,已经印入了董昌的内心,他感觉到,苏天成必然是大有出息的,是不一般的,当然,在一步步奋斗的过程中,也是可能遭遇到暗算的。
苏天成跟随渠清泽,匆匆赶到了客栈。
在县衙,看见渠清泽的面容,苏天成就觉得有些不对,得知董昌到了南京城,他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有下旨,肯定是遇见什么大事情了,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大事情,弄得不好,自己可能遇见麻烦了。
进入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
“坤元,你来了。”
黑暗中间,董昌的声音响起,苏天成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晚辈拜见董大人。”
“礼节就不必要了,我们之间,不需要来这一套了,老夫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切不要有什么隐瞒的。”
“晚辈一定如实回答。”
“好,第一个问题,巡检司辖下的三千军士,是不是苏府以前的护院,他们是什么来历?”
“巡检司辖下三千军士,确实是苏府以前的护院,至于说他们的来历,颇不平凡,他们以前是熊廷弼将军的亲兵,天启元年,隐于四川峨眉山,前后九年时间了,到晚辈的身边,纯属偶然。”
“偶然也是原因,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熊老妇人带着儿子熊子健,到了山西平阳府,在茶楼的时候,想要喝茶,遭遇茶楼伙计的训斥,晚辈看不过,发现老妇人身体很不好,故而带着去看病,老妇人感激晚辈,临终之前,将熊子健和三千亲兵,悉数托付给在下,交给了晚辈符牌。”
“哦,符牌带来了吗?”
“晚辈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黑暗中,有人到了苏天成的身边,他掏出了符牌,递给了身边的人。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想着和东京大营、西京大营的将军接触,朝廷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没有皇上的圣旨,你难道想插手军务吗。”
“这是从何说起,晚辈接触南京京营的将军,目的不过是为了官田。”
“哦,为了官田,你仔细说说。”
“两大营的官田,有两万顷,可抛荒严重,晚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和两大营的将军接触一下,商议官田事宜,看看是不是由江宁县百姓来耕种,总比抛荒了要好,江宁县县衙所有的官田,太少了,每年的产量有限,若是能够耕种两大营的官田,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也能够得到更多的赋税。”
“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了,晚辈为了这件事情,曾经上奏皇室,恳请协调官田的,皇上一直没有下旨,晚辈想着,早些协调,秋收之后,就要整理这些官田,若是等到来年,官田里面,杂草重生,什么都不能够耕种,又要耽误一年时间的。”
“第三个问题,查抄匡思明的府邸,缴获了大量的火器,你为什么想到了,将这些火器配备给江宁县巡检司,你不知道,这些火器,足够配备两个神机营吗?”
“当然知道了,正是因为知道,晚辈才有了这样的想法,火器多值钱啊,有银子都难以买到的,查抄匡思明的府邸,缴获了大量的火器军械,这也是匡思明谋反的罪证,晚辈想着配备给了巡检司,也算是一大笔的财富了,缴获的银两,晚辈不敢动,剩下值钱的,就是军械了,若是这些东西,都不能够动了,晚辈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啊。”
“胡闹,你这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年少不懂事,殊不知这是大忌啊。”
董昌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第四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匡思明罪不容诛,你及时发现,为朝廷出去了一大祸害,这是有大功的,可是,其余十六家盐商,也应该参与到火器私盐的贩运了,你为什么不处理,为什么让他们缴纳银两之后,就不追究了,是不是想着同流合污啊。”
“大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您要是不明白,晚辈都不好怎么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老夫愚钝吗?”
“有点。”
“混账,你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老夫都不饶你了。”
“那晚辈就直言了,这贩运私盐的事情,哪里没有啊,至于说贩运军械的事情,主要就是匡思明,匡思明已经完全承认了,晚辈以为,惩处首恶,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牵连众人,因为贩运私盐的事情,就惩处诸多的盐商,岂不是杀鸡取卵,朝廷是控制私盐贩运的,晚辈这样做,只不过换了一种途径,让他们缴纳了偷逃的赋税,这样一来,朝廷得到了好处,盐商继续做生意,两全其美,是最好的办法了。”
“晚辈要是也惩处他们,抄家杀头,最终的结果,是令江宁县大乱,需要好一阵子的时间,才有可能稳定下来的,再说了,晚辈如果这样做了,江宁县的商贾会怎么看,应天府的商贾会怎么看,南直隶的士绅会怎么看,岂不是晚辈嗜血成xìng。”
“就算是有充分的理由斩杀他们,江宁县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朝廷能够得到什么好处,除了得到一些银两,就是背负骂名了,如此愚蠢的事情,晚辈是不会做的。”
“晚辈以为,做事情,总是要有目的的,如果不过一切,凭着头脑一时发热,莽撞就做了,回过头来,可能遭受更大的损失,刚刚大人问到了巡检司军士的事情,晚辈的目的是很简单的,让这些军士,再次为朝廷立功,博取功名,证明自身,就这么简单。”
董昌好半天没有说话,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了,算你小子会说,老夫问完了,你的回答,还是不错的。”
房间的灯量了。
董昌带着笑容,出面在苏天成的面前。
“恩,不错,长高了一些,成熟很多了,你今rì的回答,老夫很是满意,做好准备,跟着老夫到京城去,亲自去做解释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分析和运筹
(这是上架前的最后一章了,心情忐忑的迎接读者大大的考验了。)
时间很晚了,回到县衙之后,苏天成没有马上回到后院去。
渠清泽也是明白的,跟随苏天成到了三堂。
渠清泽、卢天明、刘仲基三人,都是住在县衙里面的,只不过他们居住的地方,在二堂到三堂之间,按照规定,他们也必须居住在县衙里面。
渠清泽早就分析过了,董昌从京城来到江宁县,绝对不会是小事情,但也表明了一个立场,那就是皇上还是信任苏天成的,如果真的不相信了,要采取措施了,来的就是其他人了,当然,自己一定是有些责任的,在苏天成的身边,没有能够如实的禀报情况。
出现这样的状况,渠清泽不后悔,他相信,苏天成是能够做大事情的,到时候,真正的做出来成绩了,朝廷一定是能够明白的。
再说了,朝廷没有撤换自己的意思,也就说明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这里面,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有人暗中算计,而且不是一般人。
“老哥,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一定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方便的话,是不是说说,这马上就要到京城去了,若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也显得有些被动啊。”
渠清泽同样很严肃,听到苏天成说这些话之后,尚在沉思。
苏天成的想法很实在,外放到江宁县,虽说掌握了实际权力,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但缺陷也是明显的,那就是无法得知京城里面的情况,自己的前途,以及能够做多大的事情,都是京城里面掌握的,京城的风吹草动,必然产生一些影响。
“董大人到江宁县来,曾经训斥了我,说是有些情况不知道、不清楚,可我明明是通过南京内卫,禀报了诸多情况的,这就很奇怪了。”
在苏天成的面前,渠清泽也没有必要隐瞒事情了,有什么说什么,因为苏天成也是这样对待他的,相互之间的信任,是最为重要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董大人没有接到这些奏折。”
渠清泽点点头,神sè凝重。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这样看来,问题有些复杂了。
南京作为陪都,不仅仅设有京营,也设有内卫,锦衣卫的声势,没有京城那么大,本来太子应该驻守在南京的,可万历年间之后,太子一般都是在京城了,所以锦衣卫没有多少事情,但很多的密奏,还是通过锦衣卫,传到京城去的。
而且锦衣卫的密奏,可以直接到皇上的手里。
屋里一时间有些沉默了,能够掌握南京锦衣卫的,没有多少人,董昌身为锦衣卫都督佥事,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是绝对不敢压着这些奏折的,说起来,只有管着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发话之后,指挥使才会这样做的。
至于说董昌问到的几个问题,普通人是不会知晓其中信息的,比如说江宁县巡检司军士的来历,查抄匡思明的府邸,缴获的诸多火器,以及对剩余盐商的处理。
能够知晓这些事情的,需要有不一般的身份。
“老哥,你认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苏天成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董昌说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其实也是变相提醒他的事情,那就是和南京两大营联系的事情,知道自己这个诉求的,目前只有一个人。
渠清泽显得很是慎重,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依照我的感觉,应天府、南京六部、都察院,都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的奏折,都是通过了京城六部和都察院的,出现这样的问题,应该是密奏。”
说到这里,渠清泽停下了,看着苏天成。
他感觉到,苏天成的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董大人问到的四个问题,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其实都是指到了要害地方,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会得出来截然不同的结论,某些人的用心,也是太毒了,老哥,有一个关键xìng的问题,我不清楚,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京城里面的风云,我丝毫不知,想着就是在江宁县,老老实实的做事情,可身为朝廷命官,很多的事情,身不由己,若是总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人算计了。你我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一个人出现问题,都非同小可,所以说,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一些具体的情况。”
“你想知道哪些情况?”
“宫里的情况。”
屋里再次沉默,到了这个时候,一些问题隐隐浮现出来。
渠清泽考虑怎么说,从苏天成的话语来看,矛头已经指向了南京镇守太监王振。
王振是司礼监太监,外派到南京,成为了镇守太监。
“宫里的事情,我知道不多,毕竟是很隐秘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司礼监大太监曹公公,与秉笔太监王公公之间,有一些矛盾,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体系,王公公几乎不结交朝廷大臣,可曹公公,与朝廷大臣,是有不少联系的。”
“这样啊,我记得,公公是不允许和朝廷大臣之间,有什么接触的。”
“情况早就变化了,魏忠贤当政的时候,这些规矩和制度,就被彻底破坏了,皇上登基之后,清剿魏忠贤,限制中官的权力,可朝廷大臣之间,纷争不断,皇上很是气恼,恢复了中官监军制度。”
苏天成点点头,这些事情,他是清楚的,崇祯四年九月,太监王应朝、邓希诏监视关、宁、蓟三镇兵粮和抚赏事宜,表示中官再次开始监军,以前废止的派遣太监监军的制度,重新恢复了。
其实也怪朝廷大臣不争气,放着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好好做事情,想到的就是党争,崇祯元年到四年,足足四年时间,内阁换来换去,弄得朝廷里面,乌烟瘴气,朱由检失望至极,才启用身边的近侍。
“这样说,就有些道理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我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必然要侵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成为他人攻击的目标,也就是理所当然了,哼,以为手是那么好伸出来的吗?”
苏天成的脸sè很不好看。
渠清泽有些吃惊,害怕苏天成做出来不理智的事情,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大人,你就是想到了这些事情,也不能够轻举妄动啊,王振是曹公公的人,权势很大的,就算是兵部尚书唐大人,应天府尹王大人,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呵呵,老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没有早些提醒我,这是你的不是啊,我们一起共事,快两个月时间了,我做事情的风格,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要担心。”
渠清泽忐忑不安的离开了。苏天成确实有能力,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可这样的执拗劲,也是他最为担心的,稍微不注意,头脑发热,做出来不理智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的。
渠清泽甚至想到了,要马上给董大人禀报,预防苏天成做出来傻事。
苏天成的想法不同了,直接弹劾王振,肯定是不成立的,那是找死,做这样的事情,需要动用智慧。
曹化淳和王承恩之间的矛盾,就是最好的着力点。
王振是曹化淳的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维护曹化淳的利益,当然也想着贬损王承恩了。这样的斗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也是正常的,但牵涉到自己了,那就不正常了。
关键是王振阳奉yīn违的做法,惹恼了苏天成。
苏天成一心想着维护好关系,不惜送上两千两的黄金,就是结交王振的,想不到王振一手拿了财物,接着却对自己开刀了,这样的小人,绝不能够容忍。
从更加深远的关系来说,王承恩是维护自己的,也就是说,自己是王承恩力挺的人,王振算计自己,主要目标,可能是对准王承恩的。
马上要到京城去了,要面见皇上了,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样好的机会,自己都不能够把握,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管效果怎么样,至少要让皇上对自己有着好的印象,不会轻易相信王振的话语,接着慢慢寻找机会,通过王承恩和曹化淳之间的矛盾,排挤王振,让王振离开南京。
做到了这一点,今后很多的事情,才好办一些的。
想着在江宁县好好做事情,不受到太多的干扰,必须要得到上面的支持。
矛盾是若隐若现的,唐海泰的事情,苏天成一直都没有忘记,说不定在唐世济的内心,对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看法,王道直可能是支持自己的,但也不会做到无微不至。
南直隶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唐世济、王振和张泰宁了,张泰宁不会关心地方上的事情,暂时不用去考虑,要是唐世济和王振两人,对自己都有看法了,甚至是直接出手了,那自己的处境,就显得很是艰难了。
事情来了,就想办法应付,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百五十章 面圣
朱由检看着密折,脸上带着微笑。
一边的王承恩,已经知道了密折的内容,董大人已经提到过了,他也是暗暗佩服,苏天成这小子,心思剔透,实话实说,没有丝毫的隐瞒,这正符合皇上的口味。
“公公,朕实在是想不到啊,苏天成居然还有私心啊,查抄了匡思明的府邸,就想着自己捞好处,得不到好处,就说是白干了,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直爽的大臣,如此看来,朕还是要给苏天成一些好处的,否则他今后不努力办事了,朕可要失望了。”
这样的话,不需要回答,王承恩低着头,没有说话。
“朕看,苏天成还是有些眼光的,就说这处理盐商的事情,想的很是深远,没有贸然行事,不简单,比那些夸夸其谈的文武官员,强太多了,朕都有些后悔了,应该将苏天成留在京城的。”
“这次苏天成到京城来,朕要好好考校一番。”
苏天成有苦自己知,好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又要到京城去,这一来一去,估计一个多月时间就耽误了。
关键是跟随押运银两的队伍,一起出发,速度不可能很快的。
好在是秋收季节,不会耽误太多的事情。
出发之前,他仔细叮嘱了需要署理的政务,卢天明重点处理民生事情,渠清泽和孙元坤重点负责巡检司的事情,刘仲基重点负责治安的事情。
当然了。到京城去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他是不会轻视的。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跟随到京城去的,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那就是南京镇守太监王振。
一路上,王振的态度很好,面带微笑,时常和苏天成交谈,可苏天成敏感的察觉到。在王振的笑容里面,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已经揣摩到这里面的深意了。
董昌没有随着大部队行动,这位老人,总是神神秘秘的。
至于说押运银两的队伍,是南京西京大营的神机营和骁骑营。
还有一件事情,至今没有着落。那就是放在江宁县府库的诸多火器,尚没有归属,一直都存放着。
这其实是好事情,要是皇上对江宁县的做法有意见了,早就直接处置了。
所以说,一路上。苏天成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应酬着王振,时不时的开玩笑,恭维王振,最大限度的迷惑王振。
七月二十二rì。大部队抵达了běi jīng城。
这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远离京城的苏天成,是不可能知道的。
最大的事情,就是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变动了职务,七月初六,曹化淳以中官的身份,提督京营戎政,原提督京营的唐文证被罢免了。
王承恩出任司礼监大太监,兼任秉笔太监。
表面上看,曹化淳的权力好像是大了一些了,掌控了京营,其实内中的变故,有着深刻的原因,知道的人是极少的。
说白了,曹化淳和王承恩之间的较量,曹化淳败下阵来,离开了皇宫,去掌控京营戎政。
太监最大的依仗,就是依靠皇上,时时刻刻在皇上的身边,掌握皇上的喜怒哀乐,曲意逢迎,能够得到皇上的格外看重。这是人之常情,皇上也是人,也希望有朋友,特别是身处九五之尊,高处不胜寒,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就是太监了。
曹化淳离开皇宫,苏天成有着很大的原因。
第二件大事情,兵部侍郎刘宇烈,因为讨伐孔有德失败,被直接罢免,投入了大狱。
第三件事情,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博弈,越来越激烈了,吏部尚书闵洪学,左都御史陈于廷,两人都牵连进来了,陈于廷是周延儒的心腹,闵洪学是温体仁的死党,这样一场激烈的博弈,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局。
到了京城,苏天成和王振两人,都住进了官驿,等候皇上的召见。
傍晚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到了官驿,见到了王振。
整个的晚上,王振都没有露面,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出来。
苏天成想着去看看,但发现王振的房间里面,没有亮灯,也就没有打扰了。
接近子时,一个黑衣人来到了官驿,直接找到了苏天成。
迷迷糊糊的苏天成,感觉到奇怪,听完来人说的话之后,他大为吃惊,没有多少的睡意了,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到京城,宫里已经出现了一些变故。
难怪王振下午没有吃饭,原来他的顶头上司、大靠山曹化淳已经离开了宫里,到京师去监军了。
二十三rì,巳时。
宫里的太监,来到了官驿,通知苏天成,马上到紫禁城去,觐见皇上。
苏天成忍不住胡思乱想了,怎么这么快就觐见皇上啊,按照规矩,自己至少要等候三五rì的,有些知府,甚至是布政使,到了京城,等候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能够见到皇上的,自己不过是六品的知县,朱由检也太重视自己了吧。
虽然为朝廷挣银子了,可金银财宝运送到京城,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这过河拆桥的事情,在官场上,太普遍了。
再说了,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曹化淳离开了宫里,王承恩成为了司礼监大太监,秉笔太监,已经是太监中间的第一人了。
苏天成被直接带到了养心殿。
这是他第一次到养心殿,当然,前世的他,曾经参观过养心殿。
这里是皇上召见重要大臣和办公的地方,原来以为,自己会在皇极殿见到朱由检的,居然到了养心殿。
苏天成更加的忐忑了。
和朱由检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殿试的吏部授官的时候,倒是见到了朱由检。可几乎没有说多少话,大都是形式主义,自己不过是作了两首诗,也没有引发格外的轰动。
至于历史的评价,苏天成根本就不相信了,书生害人,总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历史学家,不尊重史实。依靠着自己的喜好,来评价历史,再说了,明史是出名的不靠谱啊。
跟着太监,进入了养心殿,苏天成老老实实的跪下了,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抬头看朱由检,他就是再狂妄,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要低调。
“臣江宁县知县苏天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爱卿平身。”
朱由检的声音很柔和。听着很舒服,这些天,听惯了王振那个鸭嗓子的叫唤,突然听见这等悦耳的声音,苏天成感觉很是惬意。心情也有些放松了。
站起来之后,苏天成依旧没有抬头。
“赐坐。”
很快有太监。板着一个凳子过来了,放在了苏天成的身边。
“谢皇上赐坐。”
一番谢恩之后,苏天成才能够坐下,这可是鸿胪寺教育的礼仪,想不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苏爱卿啊,朕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啊,你查抄了匡思明的府邸,这黄金白银珠宝,都上缴国库了,费了好大的劲,你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难道没有怨言吗。”
苏天成很是吃惊,抬起头,看了看朱由检。
他距离朱由检,不过四米左右的距离,能够看得很清楚。
朱由检还是很年轻的,这也难怪,还不到二十二岁,不可能老成到哪里去的。只是朱由检眼睛四周,有一圈黑sè,颇似熊猫眼,这明显是休息不足。
按照道理来说,朱由检应该问候一下,自己一路上是不是辛苦了,聊聊家常,接着才开口询问正事的,可没有这些过程,直接进入了主题。
朱由检这人很直爽,也可以说是很xìng急,做事情的时候,希望在短时间之内,能够见到效果,不喜欢形式主义的那一套,更不喜欢玩虚的。
这是苏天成分析出来的第一个印象。
既然如此,自己也要直爽了。
“臣不敢撒谎,确实有些怨言的,原本以为,皇上能够给江宁县留下一些银子,谁知道全部都运送到京城来了。”
“呵呵,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啊,朕都不敢想了,好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朕已经令户部,马上在陕西、河南、山西、山东等地,开始赈灾了,你确实功不可没,朕可不能够过河拆桥,那你说说,想要朕怎么做啊?”
“臣不敢乱说。”
“那朕来替你说,是不是想着留下那些火器啊?”
“皇上体恤微臣,臣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要给朕一个理由啊,江宁县巡检司不过三千军士,虽然说以前都是军中骁将,可南京有京营啊,防务也没有什么问题,你要那么多的火器,有什么用啊。”
“臣是这样想的,好的东西,谁都是想要的,这就好比说小孩,都是喜欢穿新衣服的,臣看见了那么多的火器,心里当然是想着要的,和小孩看见新衣服的想法差不多,要是能够配备给江宁县巡检司的军士,该是多威风啊,再说了,这些军士,以前都是熊廷弼大人的亲兵,身份也是不错的,跟着臣,已经显得很委屈了。”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
“呵呵,你很诚实啊,在朕的面前,愿意说实话,熊将军的夫人,是你帮着埋葬的,你披麻戴孝,送走了老夫人,尽了子侄之礼,熊将军的亲兵,跟随你效力,也是应该的,你想着为他们谋取功名,有情有义,朕也是很看好的。既然如此,朕就准了你的要求,不过这火器,分一半给西京大营,你看怎么样啊。”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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