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候时新的精彩算计
候时新胸有成竹的说道:“连杜月笙那个老滑头,都不敢做的生意,他彭松岩偏要来趟这趟浑水。
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能比杜老板还能算计吗?
你想,那第一兵团,说是私下够买,顶多是付一个订金,前线一旦打起仗来,他还敢去上门讨债?甚至,连订金都未必能拿到手。
呵呵,杜老板这次可要开心了,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手,还卖给何清清一个天大的面子。
我想,就算我不出手,恐怕,彭松岩也是必死无疑了!”
阮佩云精光一闪,魅笑道:“时新,你也真够鸡贼的,让彭松岩提前支付给何清清三万大洋,他若知道,最后血本无归,还不被活活气死?
我就说嘛,你候时新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主,三万现大洋,若上缴党组织,够给战士们买多少军用物资了。
呵呵,原来,你知道彭松岩是肉包子打狗,无法兑现承诺,所以,放弃分红。
你是既买了彭松岩的心,又要了他的命嘛!”
候时新眉角上扬,不置可否的说道:“真没想到,马万旗这个人,还真有点儿意思,放着三万大洋不要,跑来和我站队。
就凭他能抵挡住这份诱惑,也该留下他一条性命,甚至,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这次,只要他足够聪明,好好的和我配合,不但,会让他得到一笔钱财,我还会想方设法,给他弄到警察局长的位置,也算是我们的另一个助力。”
阮佩云询问道:“你准备要他怎么配合?你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干些什么?”
候时新郑重其事的讲道:“我这次是想,让解放区,将一批库存不用的破旧棉絮,和一批有瑕疵的粗布,以及军用单鞋,悄悄的,与这批上等军用物资替换。”
“偷梁换柱?”阮佩云惊讶的看着候时新。
候时新沉声道:“没错,我会和马万旗点明,这批货,是国民政府里的某个大佬需要,只要他办成,大佬许诺,警察局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毕竟,现在的警察局长涉嫌贪污,正被吕铁生暗中调查,到时候,我只用求张鸿邵跟吕铁生打一个招呼,刚好,这点顺水推舟的人情,吕铁生还是会给张鸿邵的。”
“哦,这样!”
阮佩云感觉,自己的思路永远跟不上候时新的脑子,她特别内疚,沉默寡言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答应彭松岩,前期办的两个手续,又该怎么弄?”
“哈哈!”
候时新嘲笑道:“佩云啊,你怎么跟那个何清清一样,那么傻,那么实诚啊?
我是答应过给他办,你们都以为,我真有能力给他办下来?
吕铁生是什么人?对贪污**极其痛恨,尤其是走私,抓到一个枪毙一个,更别说是军用物资了。
这种事情,就是张鸿邵,都不可能去开口的。”
“啊!”
阮佩云一愣,又傻傻的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还答应他,替他搞定民营转军工的批文?
他若没有批文,又怎么敢私自生产?生产不出军靴,又拿什么去交易呢?”
候时新继续解释:“我压根就没这能力,也没想给他办。
可是,看在这么多军用物资的份上,我不得不松口。
我想,既然真的批文办不了,就不能先给他办个假的?让他光明正大的生产。
“假的?”阮佩云有点迷糊,这假的,怎么能糊弄警备司令部?
候时新解释道:“在生产期间,我会跟警备司令部,刚上任的杨旅长,杨铭芳打个招呼。
告诉他,彭家的工厂涉嫌伪造批文,私自生产军工产品,还涉嫌走私,最重要的涉嫌通共,我们军统已经盯了他们很久。
请杨铭芳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军统找到确凿的证据,会邀请他一起,将这个毒瘤铲除。
杨铭芳可不傻,这是多大的功?我能把这个消息给他,他能不配合我?
再者说,这也间接的示好吕铁生,为马万旗的升职铺路。”
阮佩云不得不佩服,候时新算计的精彩,他的智商,已经让自己没有底气再问下去。
候时新看着阮佩云这种表情,反而替她问道:“你是不是还想问,军统后勤处的审查批文做了假,何清清会不会告诉赵涛,给我带来麻烦?”
阮佩云脸红着,不好意思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候时新云里雾里的说道:“这次可不是假的喽,这是真的!”
阮佩云忍不住问:“呃……一会真一会假,什么意思?要是真的审查通过,彭松岩出现问题,和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候时新显得老谋深算,沉稳的说道:“我要留下一个口子,让军统查,一直查到何清清身上,让何清清明白,我早就知道,彭松岩要玩完,才故意,给她提前预备了三万大洋。
最重要的是,赵涛深爱着何清清,一旦查到何清清身上,仿佛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我就是要逼得他们,提前和赵涛翻脸。
只有陈泽飞这头狼,和王龙这只老鼠,与赵涛这个老狐狸纠缠下去,我才能和赵涛绑的更紧,他才能替我解决更多问题。”
阮佩云打心眼里欣赏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说,赵涛是狐狸,陈泽飞是狼,王龙是老鼠,那么,候时新便是个猎人。
他匍匐远处,紧紧盯着这几个相互撕咬的愚蠢动物,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他才会用枪膛里,剩下的最后一发子弹,将其精准秒杀。
“时新,你真够狡猾的,想想,一个潜伏者,除了要避免自己暴露,还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又要与旁系争斗,最终,周旋于上下级之间。
你真的太累了,想想我今天的鲁莽表现,差点,将你的大布局毁于一旦,我真的感觉羞愧难当。”
看着知错的阮佩云,候时新,欣慰的讲道:“佩云,你能明白这些道理,我就能放心的把明天的任务,交给你了。
你也知道,我们处在敌人暗中监视之中,你去接头的时候,务必要小心!”
“明天的任务?需要我单独执行吗?”阮佩云严肃的问道。
“是的,明天,你务必去同济药铺,见到徐良平同志,将我们的计划,让他通过电台,传达给东北野战区的首长,望他们配合我们,将这批特殊物资偷运走,并尽快回电。
另外,你要做好准备,汤宝平很快就要到达上海,窃取情报一事,可能就要靠你了。”
第119章
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候时新推着阮佩云,一前一后,踏出门外,关上门,他依旧蹲下身子,乐此不疲的做好机关。
不过,他的动作显得生疏了许多,好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阮佩云双手抱胸,背对着,表情不屑一顾,显然,是对他这种做法,感到鄙视。
忙活完毕,候时新上前,拉着阮佩云的手,朝澡堂子走去。
阮佩云脸上写满了委屈,没走两步,便大声嚷嚷:“候时新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把你的刮胡刀,放在我的梳子下面,小心,我一把火,把你的胡子燎干净!”
候时新低眉顺眼的说道:“哎呦,我的太太,你今天是输了钱,哪儿哪儿都不顺,是你的手碰着我的刮胡刀,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阮佩云一把甩开候时新的手,气鼓鼓的独自先行,候时新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默默跟上。
小屋内,几个人,站在刚刚换过的,留有一丝缝隙,用来听声音的镀膜玻璃旁。向下,近距离,光明正大的张望着。
楼下的人,尽管用余光来回瞟,却怎么也穿透不了这种镀膜的有色玻璃。
“队长,他们出来了,看样子,两人刚吵完架,您看,候太太的手,还包扎着纱布。”
刺猬一样,短粗头发的影锋,背着手,慢慢吞吞的说道:“罢了,你们收拾东西,这里的监视,就到此结束吧!”
说完,影锋扭头,不多时,出现在了楼下。
他左右望了望,像一阵风似的,来到马路对面,再次左右望了望,突然伸出手,一秒钟,便打开了房门,进入其内。
……
刘娇敲了敲虚掩的大门,得到主人允许后,轻轻推开,隔着门,伸长脖子,尖锐的嗓音说道:“呦,候处长,我还以为您继续请假呢!”
候时新从椅子上站立,显得极其热情和尊重:“啊,什么风把刘大秘给吹来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刘娇对候时新这种热情,打心眼儿里佩服。
难怪,整个上海站,从上到下的大部分同事,无不夸赞其,不打官腔、不摆架子、不拉脸子。
“候处长,您先看看这个,稍后,站长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刘娇把一份文件,毕恭毕敬的放在候时新的办公桌上,正准备退出,却听候时新喊道:“刘秘书,等等。”
刘娇回过头,却见候时新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摞精致的包装盒,朝前一推,说道:“呃,这是后勤处,特地给你们秘一科,采购的化妆品,你们秘一科都是服务领导的,精神面貌,便是军统的脸面,拿回去,给姑娘们都发一发!”
刘娇不以为然,因为,她用的化妆品可都是名牌,试想,单位发的福利,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步调松散的上前一步,扒拉着包装盒看了一眼,惊的捂住了嘴巴。
“这……牙粉、牙膏、香粉、爽身粉、香皂、还有香水,我的个妈呀,“月里嫦娥”牌,还是套装。”
刘娇工作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领到这种高档福利,禁不住伸出大拇指:“候处长,您这可是大手笔,多少姑娘,存了几个月的零花钱,都舍不得买上这一套。”
候时新摆摆手,又从中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单独的包装盒,推了过去,“刘秘书,这是单独给你的,最近事情多,一直没给你送去,你看看,喜欢吗?”
刘娇一愣,偷瞄了一眼精美的包装盒,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战争,女人和口红”
“啊!
“tangee”,美国进口的口红,这……这可是时尚中的时尚。”
女人都是爱美的,有时,你给她一叠钞票,都不如心怡的化妆品更能打动她的心。
刘娇忐忑的接过礼物,她这个大嘴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语塞。
候时新笑道:“还有事情吗刘秘书?”
刘娇缓过神,若不是候时新没有下文,冲着这份超级昂贵的化妆品,她还真以为,候处长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刘娇献殷勤似的,悄声补充了一句:“哦,候处长,您快去吧,站长和党处长刚刚谈过话,现在心情正大好!”
送走刘娇,候时新翻开文件,文件内有两方面内容:
第一个方面,是敌人特工野火,传递的情报内容。
第二个方面,是上海站围绕着汤宝平,预征集的抓捕计划。
候时新合上文件夹,双目紧闭,大脑飞速旋转。
他没有想到,特务野火,居然潜伏到了华东野战军。
军统既然也收到了情报,一定会对这个汤宝平格外重视,必定会暗中对汤宝平四周布控,一旦我们采取行动,就会被敌人一网打尽。
这怎么办?彭松岩第一时间便会和汤宝平秘密接头,这一切都在军统的监控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暴露无遗。
还有,无论是自己,还是阮佩云,哪怕是其他的地下党同志,只要接近汤宝平,就会引爆这颗炸弹,怎么才能窃取情报呢?
候时新带着各种疑惑,焦急的拨通了自己家的电话:“喂,佩云,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正准备化妆出门的阮佩云,听到候时新莫名其妙的话,随即,脑子灵活的,用睡音反问道:“呃……大清早的就吵吵,刚想睡着,又来电话,你烦不烦?”
阮佩云说完,便挂了电话。她守在电话旁,等着候时新二次拨打。
“叮铃铃”
阮佩云停了十几秒,拿起电话,张口便骂:“候时新,你是不是想死?有完……”
候时新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抢先,低三下四的说道:“息怒,息怒,太太息怒,有重要的事情跟您通禀一声,站长有事找我,看来,今天是不能陪你去复查了。
你千万别一个人去,让我为你担心,不行就这样,明天放假,我……”
“滚!”
阮佩云强硬的挂上电话,靠在床边,仔细的琢磨候时新电话里的意思。
他肯定是在提醒自己,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暂时,不能再去同济药铺找徐良平。
第120章 贪污还用我教你?
1947年1月7日,黑白故事片《长相思》首次在香港银幕出现。
作为主演的演员、歌手,漂亮的女明星周璇,演唱了电影插曲《夜上海》,美妙、婉转的旋律,迅速由香港弥漫至上海,在上海这个大都市,风靡一时。
办公室内,年近半百的赵涛,显然气色不错,竟然闭着眼睛,晃着脑袋,哼唱着这首刚刚流行起来的歌曲。
“嚯,站长,这首歌您都会唱?真够时髦的!”候时新一进门,便恭维道。
赵涛睁开眼睛,略显尴尬,笑骂道:“你个候崽子,进门也不敲门,现在跟我,可是越来越不客气喽!”
候时新反驳道:“站长,您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跟您应该是越来越亲近,您什么时候见过,嫂子来您的办公室还敲门的?”
候时新明知道站长今天心情大好,所以,他说话和办事也放肆了不少。
果不其然,赵涛听闻,不怒反喜,“呵呵,自从你娶了姨太太,最近变化可是挺大的,工作也不积极了,和我沟通的也少了,怎么着?下一步还想辞职吗?”
候时新装模作样的退后两步,挥着手说道:“哎呦,站长,这我可万万不敢。
!您是不知道,这姨太太长的漂亮点儿吧,她就矫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刚刚还说,让我陪她去复查,被我给拒了,现在还闹着情绪那。
哎!谁让咱喜欢呐,我这是跟您一样,妻管严,也是没辙。”
赵涛不乐意道:“你小子,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扯,我看,你现在正如老郑所说,是掉进温柔窝里了,怎么样?很享受和姨太太在一起的时光吧?”
“享受个屁啊!”
候时新发起了牢骚,埋怨道:“这阮佩云的开销,那可是大了去了。
就她用那包,都抵得上我一个月工资。
光鞋子,红色儿的、黑色儿的、粉色儿的,大大小小几十双,看的我眼花缭乱。
还有那首饰、化妆品、香水,我的个妈呀,屋里都摆满了。
您说,我再辞了职,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姨太太就该跟别人跑喽。”
赵涛深有体会,何清清一个月的开销,最少也呆一千大洋,还不说她打牌输的,若不是自己是个站长,根本就养活不起她。
“时新呐,你也适当的在外面捣鼓捣鼓,本来你就年轻,再加上脑子活,给姨太太赚俩零花钱,还不是小意思?”
候时新一摆手,说道:站长,您太高看我了,我这人管站里的钱行,您要让我出去赚钱,可就没那个本事了。
再说,我家佩云也和我一样,是个猪脑子,就知道给自己打扮,也没那个赚钱的**,她怎么都比不了您太太。”
赵涛指责道:“少给我装傻充愣,你能不知道怎么赚钱?”
说完,赵涛又身体前倾,神秘兮兮的,悄声讲道:“你傻啊,就彭家那种事,你多来两次,不就什么都有了?
你不还管着一些工厂的审查,和商人的走私,现在国共双方正闹的凶,你随便吓唬吓唬他们,钱还不是跟树叶子似的,朝你口袋里飘?”
赵涛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扔给了陷入沉思的候时新,说道:“外烟,尝尝。”
候时新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点着,使劲嘬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烟气,同样身体前倾,悄声说道:“站长,这东西我想过,可没那个胆子啊,万一……”
赵涛打断他的话,骂道:“万什么一?瞅你那个怂样,国共大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谁知道将来这上海的天,是姓共,还是姓蒋?
从上到下,大的大贪,小的小贪,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只有你,还在傻实诚。”
候时新一脸羞涩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抽着烟。
赵涛坐直身体,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我也就是个站长,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反倒是你,掌握着这么大的权利,不会用。
你就没想过,有我给你兜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还能有人找你的麻烦?”
候时新向后瞅了瞅紧锁的门,回过头,压低自己的声音,讲道:“站长,您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说怎么上任以来,每个月的财政收入,都要高出去年好几倍,原来,是被上海站的原后勤处长给克扣掉了。
我还正发愁,这些钱怎么花都花不完,每个月还不停的都有进账,这不,刚给秘一科买了一堆化妆品,还挑的最好的买。”
“哈哈!你啊,你啊!”
赵涛气的直乐,用手不停的指着他的脸骂道:“在你眼里,感觉这些钱很多,其实,对于上头来说,这点儿钱,不过是三核桃俩枣的,根本就懒得管你。你啊,真是个候大抠门,有钱都花不出去。”
候时新挨了骂,终于认真起来,脸上带着奸笑,道:“那……站长,咱们不如……”
赵涛可不像他那样吞吞吐吐,他不带一丝犹豫,坚定地说道:“一人一半,分了他,回头,随便找个名义,给这个漏洞填上。”
闻听,候时新起身,来到赵涛身旁,放肆的坐在办公桌上,悄声说道:“那,敲诈企业的事,也能干喽?”
赵涛皮笑肉不笑的讲道:“莫说是这些,只要你觉得稳妥的,你就放手搞,一切都由我兜着,不过,切记,名正言顺!”
“好嘞!”
候时新从桌子上跳下来,认真说道:“站长,我办事您放心,不过,这分钱嘛……
我觉得我拿三成,您拿六成,剩下一成,咱们就用来打点站上的同僚,也算给咱们拉拢点人脉,顺便堵着他们的嘴,您看怎么样?”
赵涛盯着这个不贪财的候时新,许久,开口讲道:“时新呐,你不贪,又能懂得利益分享,这是你身上最大的优点。
我看这样,从我的分成里也拿出一成来,不管你用什么名义,把这两成,分给值得拉拢的人。”
“好的站长,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先谈工作!”
第121章 岌岌可危的赵涛
回到座位上的候时新,拿出文件夹,翻开,指着第一张纸,装作糊涂的问道:“站长,什么时候从华东野战军蹦出来个野火?”
赵涛毫不隐瞒的说道:“还不是你的功劳?提前打死那个女共党,让她,给我们的“猎鹰计划”还留个活口。”
候时新装作很吃惊,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嚯!这下赚大了,您手里,岂不是又多了一张王牌。”
赵涛点头微笑,心满意足的说道:“本来,野火是和陈泽飞单线联系,我根本插不上手,现在好了,野火更换了潜伏地,原来的接头方式也都取消了。
只要我和野火成功的接上头,手里,就真多了一柄刺入敌人心脏的利刃!”
赵涛露出狡猾的微笑,随后,却又面色难堪的说道:“哎,我们上海站的心脏里,也有一把野火,至今还未曾扑灭呐!时新,你觉得这个野火……像谁?”
候时新面对赵涛的试探,毫不犹豫的讲道:“我看,不是陈泽飞就是王龙,他妈的,天天盯着我,查来查去没查出个所以然,还害的您逼着我娶张莹,闹的我和魏三毛分崩离析。
我怎么觉得,他们这是贼喊捉贼,把站里的目光不停的朝我身上引。”
赵涛一愣,也觉得蹊跷,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即便他们不是共党,这一手隔山打牛,也是把咱们三个给震开了,的确是元气大伤啊!
不过,他们要是野火,呵呵,这次,我必把他们浇的烟消云散。”
候时新看着得意洋洋的赵涛,心想,“野火,是**后方最大的隐患,他若不除,且不说自己很有可能被暴露,就连我党的作战计划,恐怕都要泄露。
两把火,交织在了一起,不是他灰飞烟灭,便是自己冰消瓦解,抢在对方前头扑灭这把火,便成了国共情报来源的关键。
候时新身子靠前,试探性的问道:“陈泽飞和野火,不会有其它的联系方式,没告诉你吧?”
赵涛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他小子能联系上,野火也不会这么大意,用古老暗码,把情报传递给电讯处。
估计,早早潜伏的野火,还以为陈泽飞坐上了我的位置。
所以,他的暗码留言,是要求把情报内容,转达给陈泽飞。”
候时新接着试探:“野火在东北野战军哪个部门?容易暴露吗?还有,他怎么才能,再次和我们取得联系呢?”
赵涛崇拜的说道:“我们所有人,对野火的情况都知之甚少,野火就是野火,他能在共军内部站稳脚跟,这和他的谨慎是分不开的。
或许,他根本就不会留下联络方式,只会选择合适的时间,将他所知的消息,通过特殊手段,传递出来而已。”
候时新最担心的便是如此,野火若不露头,想要寻出他来,就犹如水中捞月,难如登天。
“时新呐,你来说说这个汤宝平,你是怎么看的?”
候时新收回乱糟糟的思绪,蛮不在乎的说道:“,我就一个后勤处长,汤宝平这种事情您问我,还不是闲扯淡?”
赵涛伸出手指,来回摇了摇,说道:“这个汤宝平,从山东不直接去南京汇报工作,偏偏跑这么远协调临时补给线,这分明是上海有巨大利益可图。
要不然,诺大的一个山东,还生产不出他们一个兵团的军用物资?”
对此事了如指掌的候时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提前把何清清给卖出来。
转念一想,不行,若提前说,赵涛有可能打破这个计划,还是继续装糊涂吧。
“时新呐,最近你查的企业里,可有人在大批生产军用物资?”赵涛疑惑的问道。
“这个……”
候时新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这个还真没听说,您也知道,吕铁生的警备司令部,并不缺这些军需,近期,很多厂家都关了门。
另外,这个吕铁生可是个老顽固,对于贪污**、贩卖鸦片、走私等等,一经发现,绝不姑息,谁还敢不要命的偷偷生产?”
赵涛同意他的说法,却又搞不明白地说道:“如果说,汤宝平来上海,够买军用物资是真的,那就说明,一定有人在偷偷倒卖,你给我盯紧点儿,多留意这些企业,发现走私的……呵呵,赚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放放血?”
候时新听着奸诈的笑声,突然觉得,最近,赵涛的脑子里似乎装满了钞票,难道,他在做着什么打算?
“站长,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最近是怎么了?我总感觉您是在给自己铺路,是不是……是不是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赵涛本来大好的心情,被这一句话给问住。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呼出,忧郁地说道:“郑厅长的位置越来越稳,毛局长似乎没了动静,再这么下去,国防部二厅,迟早会拿我开刀。
时新呐,你就没发现吗?自从上次,你打死小草立功后,选美大赛已经过去半年,咱们上海站至今,再无建树。
就连陈泽飞和王龙,都不再积极的抓共党,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还不是出我的洋相,等着看我,灰溜溜的从这个位置上爬下去?
哎,站里的情况你最了解,八个处长,有四个是郑厅长后期派来的。
其余四个,王龙自然不用说,那是陈泽飞的铁杆,梅姑又一心为党国,不干预这种勾心斗角的纷争。
就剩下你和魏三毛,还窝里斗,弄得纠缠不清。你说,你们这两员虎将,就被这么给分割了?
我有时候真怀疑,张莹的事情,是不是他们从中搞的鬼?
反正,魏三毛现在是颓废至极,已经不堪重用。
而你,虽说脑子聪敏,但只是一个后勤处的处长,根本对抓捕工作派不上用场。
你说,我不靠你捞点钞票,万一哪天,卷铺盖滚蛋了,不是什么都落不着了吗?”
候时新听闻,内心翻江倒海,站里的情况的确如此,赵涛的位置岌岌可危,他倒了,陈泽飞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站长,您也不用这么悲观,或许,毛局长正在运筹帷幄,等待着一鸣惊人!”
赵涛挑眉,笑道:“呵呵,或许吧!现在啊,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不过,这次汤宝平的到来,反而,有可能给我带来一段缓冲的时间。”
第122章 长叹孤寡
候时新弱弱的问道:“站长,这汤宝平到沪,共党既已得知,看您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打算了?”
赵涛把手中的文件朝他跟前一扔,说道:“看看吧,八份文件,七个处长和一个副站长的抓捕计划,这件事情,目前可是全站参与,唯独少了你那一份。”
候时新翘起二郎腿,接过文件,点上一根外国香烟,认真的看了起来。
赵涛没有打扰,他需要候时新沉淀其中,认真参考他人的计划,并为自己,设计出一份更完美的抓捕计划。
静悄悄的办公室,赵涛感觉有点不自在,他站在门口喊道:“刘娇,刘娇!”
“哎!”
刘娇提着茶瓶,小碎步扭到了极致。
“站长,是要喝水吗?您看您这杯子空的,我一猜就是渴了。”
赵涛骂道:“猜到了还不赶紧过来倒水?非要等我把这茶叶沫子喝干?
你这又是从机要室出来?我说,你就不能老实待会儿?机要室有你老公?还是有大把钞票啊?吸引的你不停的朝那里跑。”
刘娇吐了吐舌头,给赵涛添上水,瞧见候时新还在办公室里坐着,便上前殷勤的问道:“候处长,咖啡还是茶?”
正聚精会神,看着抓捕计划的候时新,抬头,随意的吐了一个字:“茶”,便又埋头沉浸其中。
半个小时左右,候时新把八份计划放在桌子上,开口讲道:“站长,说实在话,这八份计划可用的寥寥无几。”
赵涛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看了,八份计划,大多数都是废纸,时新呐,说说你的感受。”
候时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龙井茶,轻声道:“站长,您看,这郑处长的略微粗糙,韩处长的轻描淡写,孙处长的华而不实,魏处长的……简直是毫无用心呐!”
“继续说!”
候时新又打开后三份,说道:“这党处长的可就搞笑了,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一切听从站长指示”,这是什么意思?要在抓捕计划里表忠心?还是另有含义?”
赵涛迅速的拽过党国清的计划,放入抽屉内,说道:“党处长的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候时新一愣,看着赵涛心知肚明的样子,脑子里犯了嘀咕,党国清难道和赵涛另有所图?竟然连自己都要瞒着?
来不及思索的候时新,接着向下讲道:“梅姑的这份抓捕计划很详细,但,侧重点在监听,只能作为辅助。
而王处长和副站长的抓捕计划,不得不说,很精彩,不过,两个人的计划似乎不谋而合,说明,他们提前有过商议。
站长,对于抓捕**来说,我认为,还是副站长的计划更为可靠一些。”
赵涛默认,感叹道:“他陈泽飞能当上副站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
候时新嬉笑,接过话茬说道:“不过,您可不会用他的抓捕计划,他立了功,便是对您最大的威胁!”
“哈哈!”
赵涛拿手指着狡猾的候时新,调侃道:“时新呐,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没错,我就是想让你,参考参考参考他们的思路,重新制定一份抓捕计划,能想出来最好,想不出来嘛……就把这几个人的思路,融合在一起,照抄,也不失一种策略。”
候时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兴奋的说道:“站长,您这是要把功劳让给我啊!哈哈,我明白了!”
赵涛反而有点悲伤,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的说道:“哎,其实,一个后勤处长缕缕立功,倒显得我这个站长,和他们一样,都是一群饭桶!
可惜,没辙啊,魏三毛不争气,天天灰头土脸的就知道喝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候时新站起身,安慰道:“站长,您就别想那么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处长会醒过来的。
好了,我也该回去整理整理思路,尽快给您一个答复了。”
赵涛看着候时新离开,办公室又瞬间安静下来,他双手抱胸,觉得有一种冰冷和孤独。
“我的左膀右臂,也就剩下他了,除了他,又能指望谁呢?”
……
回到办公室的候时新,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人敲门,他走上前去,一个面生,且叫不上名字的小伙,站在门外。
“呃,候处长,我能进来说吗?”
“你是?”候时新奇怪的问道。
“赵云,精英特训营,三分队队长,代号,影锋。”
候时新上下打量着这个短发、中山装、手提袋子的青年,不明所以的问道:“有事?”
“呃……这……呃……”站在门口的影锋,有点结巴。
候时新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估摸着,这个影锋,一定找自己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不敢怠慢,满面春风的说道:“哦,赵队长,你看我,光顾着想你的名字了,赵云,嗯,好,五虎将,我看,比你那个什么影锋还要听着带劲。快,赶紧进来坐!”
候时新的一句玩笑话,让他不再紧张,也顺便拉近了与他之间的关系。
赵云坐在沙发上,开口撒谎道:“候处长,小弟刚刚从特训营调入上海站,来也没别的大事,就是想问一问,我的第一个月工资有多少,也好心里有个数。”
候时新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这小子,故意撒这么一个有破绽的慌,其何用意啊?”
想不明白,只能打着哈哈周旋道:“赵队长,工资的事,还是要去财务科,找科长张甜甜查的。”
赵云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是吗?您看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那……打扰您了候处长。”
短短几句话,送走了赵队长,候时新回身,却发现沙发上,赵云刚刚坐的位置,拉下了一个手提袋。
他走过去,袋子是敞口的,一眼,便能瞧见里面的精美盒子,盒子上写着几个大字,笔之魁,墨之冠,纸之最,砚之首。
“呵呵,文房四宝,这个赵队长,看来是送礼来的。”
第123章 拨开云雾见晴天
奇了怪了,候时新又莫名其妙的陆续收到四份礼物,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能看出,挑选礼物的人,是废了一番心思的。
“表忠心?”
候时新摇了摇头,不像,就算表忠心,也应该是跟处长党国清表去,或者,直接送给站长。
“有事相求?”
更不像,几个人来找自己的理由,都是东扯西扯的,甚至,还有人说,是来欣赏自己办公室的格局。
尼玛,一间房,办公桌加沙发,欣赏格局?候时新被逗乐了。
可这几个人,既不表忠心,又无事相求,却统一把东西拉在这里,还故意撒这种低智商的慌,真是活见鬼了。
候时新把这些礼品,用力的塞进满满当当的柜子,柜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礼品,都是后勤处的下属送的。
他才不会傻不拉几的给退回去,退回去,下属便另有他想。
哪怕变卖了,交给党组织,也算是为党后方,出了一份微薄之力。
门外车里,四个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窃窃私语。
“你们几个,都去了?”赵云看着几个窃喜的手下,冷漠的问道。
牛嬉皮笑脸的说道:“去了队长,别说,这个候处长和其他处长果然不同,一点架子都没有。”
赵云又询问道:“没有乱说什么话吧?”
另一名队员接口道:“队长,怎么敢瞎说,现在整栋大楼都有监听设备,唯独就剩下咱们这辆轿车是安全的。
而且,是咱们特训处购买的进口窃听器,由一队精英安装,保密程度极高。万一说错话,被人录到,告咱们个贿赂长官的罪名,咱们可是吃不消的!”
赵云欣喜若狂的说道:“做的好,你们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
回到家中,软佩云已经做好了饭,候时新看着一桌子的菜,迟迟不肯下筷。
“吃啊,愣着干什么?”阮佩云催促道。
候时新拿起筷子,感慨道:“入伍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家做过一顿饭,这满桌子的菜,我真舍不得动啊!”
阮佩云也笑道:“自从化妆成小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做过饭,现在想想,出去花那些冤枉钱干什么?
全国,还有很多贫困的农民,被大地主、大资本家压榨,吃不上粮食,过不了安生日子,我们还有什么脸再去挥霍?
时新,我私自替你做了主,也不知道你高兴不高兴?”
候时新拿起筷子,边吃边问道:“什么啊?说来听听。”
“我准备把屋里的几根金条,海威特斯的存款,还有我这些年的积蓄,以及首饰,全部上缴给党支部,不知道你有意见没有?”
候时新想了想,放下筷子,说道:“金条和你的积蓄可以,但海威特斯的存款,暂时还不能动。”
“为什么?”阮佩云奇怪的问道。
因为:
一来,大笔存款突然消失,容易引起暴露;
二来,这笔钱还不是我单独所有;
三来,这笔钱能解决海威特斯的会员费,另外,我们上海地下党组织,若需要调用资金,也有活钱可以随时挪用。
至于你的首饰嘛……不但不能上缴,还要再添置几件。
毕竟,你我的身份如此,这些东西不会贬值,先在你那里保存,待到革命胜利时,一并上缴!”
阮佩云点头,柔声道:“时新,你总是想的那么周到,有时候,我觉得是你的累赘。”
候时新给阮佩云夹了一筷头菜,说道:“没有你,很多事情都完不成的,我们是搭档,哪里有什么累赘不累赘的?
再说,今天上午,你接电话的表现就非常好。”
阮佩云第一次听到候时新正式表扬,心里美滋滋的,却疑惑的问,“我也纳闷儿,出了什么事情,暂停接头?”
候时新眉头紧锁,长吁短叹道:“唉,佩云,消失很久的野火,突然现身了。”
“什么?你是说,打入咱们内部的特务野火?”阮佩云放下筷子,急忙追问。
“嗯。他已得知,我们截获了情报,并告知上海站,会对汤宝平的交易进行干扰,还会动手窃取第一兵团的作战计划。
上海站,已经草拟了八份抓捕计划,我看了,非常详细和周密,几乎是在汤宝平周围,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我们的人,一旦接触到汤宝平,便会被一网打尽。
所以,今天早上,你若把情报传递出去,便会误导我们的同志,随时可能进入敌人设置的陷阱。
“呼!这么凶险!”
候时新也心有余悸的说道:“不仅如此,我总感觉赵涛,还在暗地里,算计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要不然,他不可能把野火,连同这种高度保密的计划,完全暴露出来,就连人事处处长孙浩,居然都参与了进来。”
“难道……难道是在打草惊蛇?”阮佩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打草惊蛇?”
候时新端起茶杯,陷入沉思,将上海站八个处长,从上到下,逐一筛查一遍,又结合这两天发生的情况,做了个详细分析,阮佩云突然又道:
“时新,你说,安装在卧室里的窃听器,洗个澡,为什么就不翼而飞了?敌人费了这么大周折,怎么就急着匆匆拆掉呢?”
正在喝水的候时新,闻听,一愣,茶杯“咣”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惊呼:“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候时新兴奋的坐直身体,面带微笑的说道:“佩云,昨天傍晚,还记不记得我随口说的几句话?”
“记得啊!不就是骂陈泽飞和王龙嘛,还编个舅舅吓唬他们。”想起这事,阮佩云还觉得好笑。
“没错,就是这段话,哈哈,没想到,陈泽飞和王龙没被吓到,却把特训处的监视者吓得不轻。”
“特训处?怎么乱七八糟的?”
候时新看着不解其意的阮佩云,解释道:“佩云,其实这窃听器根本就不是陈泽飞和王龙装的,而是特训处,是他们在监视咱们。
第124章 打草惊蛇
阮佩云两手支着脑袋,像个追星的迷妹似的,认真倾听候时新的讲解。
候时新自顾自的说道:“下午,办公室来了几个人,我糊里糊涂的收了四份礼物,正为此事不解,突然被你的“打草惊蛇”而唤醒。”
“我?”
阮佩云用稚嫩且又纤细白嫩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送礼的人,和打草惊蛇,有什么必然联系?”
候时新入木三分的讲道:“一开始,我只是胡乱猜测,敌人会如何抓捕,而我们,应该如何巧妙的避开。
经你这么一提醒,结合这两天的怪事,发现,赵涛这是在声东击西,要把“野火”给逼出来。”
“声东击西?什么意思?”阮佩云疑惑不解的问道。
候时新解释:“今天,赵涛给我看了八份抓捕计划,唯独,特训处长党国清的计划里,就八个大字,“一切听从站长指示”。
我以为,赵涛会对其嘲笑一番,哪知,他却慌里慌张,将这份计划从我的手中夺走,塞入抽屉内。
这个举动,说明,他们两个早就串通好,背着剩余的一些人,搞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通过,空白的抓捕计划书,猜测,党国清根本就没有参与抓捕计划,而是另有所图。”
阮佩云追问:“那姓党的家伙在干嘛?”
“抓蛇!”
候时新用手,摆出一个蛇的造型,舌头吐着信子,对着阮佩云开心的比划了几下。
阮佩云吓得,用手挡开,轻喝道:“啊!讨厌,没一点正形,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党员,能有点稳重的样子吗?”
候时新放下手,眯着小眼睛说道:“特训精英,是老党从重庆带回来的高级特工,这些人,各个都是特务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们掌握着国内外,最先进的暗杀、跟踪、及情报收集等技能,若是被他们给盯上,几乎你身上所有的秘密,甚至是你的生命,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我猜想,赵涛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冠冕堂皇的,安排其余人抓共党。而老党的特训精英,则配合他,对我们八个人进行秘密监督。”
阮佩云不解的问道:“老党有三头六臂啊?还是和赵涛连襟?凭什么赵涛不让你去查?好歹,我和他太太何清清,也是要好的闺蜜,可他偏偏那么信任这个党国清,万一党国清是共党,他不就白忙活了吗?”
候时新指着阮佩云的鼻子说道:“佩云,终究你是个女人,始终逃不开这种娘们儿心理。
就你们这种闺蜜,在他赵涛心里值几个钱?这可是查共党,牵扯到他的升官发财。
他要弄不好,轻则卷铺盖滚蛋,重则人头落地。”
阮佩云拿着筷子,丢向了候时新,骂道:“歧视妇女,你这可是违反了咱们党的条令条例。
回头,你给我好好的背一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候时新敬了一个军礼,开玩笑的说道:“好的,妇女阮佩云同志,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你才是妇女!”阮佩云的白眼瞪到了天上。
候时新收回嬉笑的面孔,接着说道:“上海站的野火一直存在,只有党国清和他的特训精英是刚刚返沪,你说,他能是野火吗?
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赵涛这个老狐狸,还是分的开轻重的。
阮佩云捂嘴惊呼:“赵涛这次,恐怕是要动真格的。”
候时新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无论我们八个人中,谁是“野火”,都会收到党组织发来的情报,一定会想方设法,在汤宝平来上海之际,窃取第一兵团的作战计划。
这八个人,只要有一个人轻举妄动,便暴露在特训精英的眼皮子底下,这个人,便是站长猜测的野火。”
阮佩云听着拗口的解答,反复思索了几遍,问道:“特训精英既然这么厉害,悄悄的跟踪便是。
毕竟,第一兵团的作战计划,直接牵扯到山东的战局,我党,无论如何都是要窃取的。
赵涛又何必甩出野火的底细,这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啊?”
候时新分析道:“这定是赵涛的欲盖弥彰。因为,他不清楚八个人里谁是野火,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让八个人都知道,才能引起其中一个人的注意。
你想,假如我们不知道被人跟踪,也没有看到老党的抓捕计划,更没有特训精英给我送的礼,我们能得出这么多的结论吗?
没有这么多的结论,咱们是不是要与徐良平同志接头?那我这野火是不是就立刻现了原形?”
阮佩云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是啊,若没有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汤宝平到来之前,就可能暴露了。
“时新,真的太可怕了,这个赵涛抛出了自己的野火,便是为了引出另一个野火,这也太阴险了!”
候时新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军统,每天都在玩着脑子,就好比下棋,无论谁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听着这些话,阮佩云总感觉危机四伏,却总被候时新轻松化解,“时新,他们为什么要大动干戈的收集抓捕计划,又要公布抓捕计划?”
候时新脸色难堪,严肃的说道:“这个赵涛,太毒辣了,他让全站参与,做着一份天衣无缝的计划,一边吸引着八个人的注意,一边查找着野火。
我相信,他的计划外还有一层计划,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的抓捕计划都是废品,无论采用哪一份,最终,他都会在这一份计划外,再严丝合缝的布置一道更新的计划。这次……他可是想,把我们地下党,一网打尽!”
阮佩云听完,望着这个为了党,日夜冥思苦想的男人,沉默许久,起身,拿过两个杯子,倒上葡萄酒,郑重其事的说道:“候时新同志,我阮佩云自从加入**以来,虽说也在从事地下工作,可我的伪装,比起你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所从事的工作,才是真正的阽危之域。
我阮佩云,今天算是服了,我们的党,正是有了你们这些心思缜密的人,从事着丝毫不敢疏忽大意的工作,才让我们的解放事业,又迈进了成功的一大步。
时新,咱们两个干一杯吧,祝福我们的党,繁荣昌盛,祝福我们的人民,早日解放。”
第125章 绳捆索绑
一阵冷风,吹散了路边的枯叶,让又一个疲惫的日子随风飘去。
月亮下,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缀着点点星光,在清冷的大街上游荡。
他的脚旁,是令人窒息的孤独,只有影子,才愿意,陪他走完归家的路。
“是他吗?”
黑影中,大高个,侧分背头,手拿勃朗宁手枪的男人,从棕色毛呢大衣里探出头,问着旁边的两个人。
同样,大高个,戴着大檐帽的黑脸大汉回答道:“太黑,看不清楚。”
另一人,冻僵的左手拿着麻绳,右手拿着麻袋,悄声说道:“有点像,别急,靠近点再动手。”
丝毫不知危险临近的杨问樵,戴着厚厚的棉帽,缩着脖子,双手插兜,心情舒畅。
他边走,嘴里边痛快地哼着周璇的《四季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
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
打的鸳鸯各一方
……
“上!”
杨问樵,刚刚从这三个人面前走过,便听到手持勃朗宁的男人,急促却又轻声的喊道。
一声音落,黑脸大汉率先冲上前去,堵住他的嘴巴,喝斥道:“别动,不许出声,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爷,小的……”
没等杨问樵说完,麻袋便狠狠的罩在了他的头上。紧接着,麻绳围着他转了几圈,绑了个死扣,又使劲拽了拽,这才满意。
棕衣男子,待其中一人捆绑完毕,用枪朝麻袋后面顶了顶,这才说道:“乖乖听话,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若你敢叫半句,便一枪打死你。”
杨问樵满腹猜疑,这是劫匪?还是自己暴露了?
毫无头绪的他,只能按照这些人的指令,上了一辆轿车。
轿车的速度极快,兜兜转转,在各个马路上拼命穿梭。
约莫十五分钟时间,轿车终于停下,杨问樵像个盲人似的,被人牵引着,一步一个踉跄,走进一个屋内。
头上的麻袋取下,杨问樵适应着屋内的灯光,片刻,他抬头扫视,发现,明亮的卧室,居然被设计成了刑房。
眼前,三个人,皆长的是穷凶极恶,让人不敢直视。
杨问樵把目光,落在了第三个人身上,浑身一颤,“怎么是他?”
随即,杨问樵装疯卖傻的开口询问:“黑爷,小的可不是富裕之人,您这大动干戈的是?”
黑脸大汉季春魁,没有理会杨问樵的问话,只是看了看房梁上吊着的两个铁环。
随后,把他厚厚的棉袄扒掉,只留下,那象征海威特斯服务生的白衬衫。
“爷,您可别跟小的开玩笑,小的胆小、体弱,这大冬天的,您扒掉了我的棉袄,还不把我给冻死啊?”
黑脸大汉还是沉默不言,拉着他的双手,高高举起,分别送入两个铁镣之内,而后,重重的扣在一起。
如此这般,杨问樵的前脚掌,便自然而然的点了起来。
“哎,哎,哎呦,爷,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就是一个服务员,哪里来的钱啊?你们真要急用,我口袋里刚发的工资,都给你们便是了。”
熊大福露出狰狞的面孔,不再由其胡说,一拳,打在了杨问樵稚嫩的脸上,冷血的说道:“小兔崽子,说,你跟候时新什么关系?”
这狠狠的一拳,瞬间,鲜血便混淆着口腔里的唾沫,“叭嗒,叭嗒”,像小水柱一样,从他低着头的唇角,滴落至红砖之上。
杨问樵抬起头,用力的吐了吐口中的血水,强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丝痛苦的微笑。
啃啃巴巴的说道:“爷,您说的候时新,是我的vip客户,我们就只有这一种关系。”
“放屁!”
季春魁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恶狠狠的说道:“我他妈的注意你很久了,你以为,你们的对话我没听到?
你是不是说他是**,要他迅速撤离?”
杨问樵娇小的身材,岂能受黑脸大汉的一脚飞踹?
他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喷溅在白色衬衫之上,看上去星星点点格外明显。
杨问樵的眉头锁成了麻花,肚子抽搐着,让他不停的想伸起脚,蜷缩成一团。
又是许久,杨问樵缓过一点劲儿,慢慢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依旧,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爷,是您听错了吧?”
季春魁暴跳如雷,伸出手,又要打过去,却被中统特务闫洋,抓住了手腕。
“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体弱,你先别着急打,慢慢问,若是失手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简单、粗暴的季春魁,不甘心的收回手,红着眼说道:“我听错了?好,小子,我问你,你原来和候时新认识吗?”
杨问樵缓缓的摇了摇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从未谋面,何谈相熟?”
熊大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张纸,正是小鼠,从海威特斯,替他们盗取来的银行凭证。
熊大福将这张银行凭证,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小白,黑纸白字的,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这是从你账户上划的款,给候时新办的海威特斯会员卡,若你们不相识,你会替他办卡?
再说,你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去为一个军统管钱的后勤处长付款,也太豪爽了点儿吧?”
小白看到银行凭证,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沉思。良久,慢慢吞吞的回答道:“这张卡,是候处长的姨太太替他办的。”
“姨太太?妈的,人家小两口的钱,放你口袋里,再由你替他们办卡,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闫洋在旁边插话道。
杨问樵继续编道:“当时,候处长只有一个相好,就是他的大太太张莹,也是我们海威特斯的会员。
而这个姨太太,从很早起,便喜欢上了候处长,就想方设法的讨好他。
但又怕他的大太太吃醋,就把钱打入我的账户,所以,我才替他开了这张卡。”
“放屁,简直是一派胡言!”季春魁驳斥道。
看着杨问樵满嘴跑火车的样子,闫洋觉得既搞笑又可气,他不愿意再等,狡黠的笑着说道:“呵呵,出来吧!”
第126章 双份大礼
卧室门口,独自走入一人,消瘦的脸蛋,被寒风吹的乌青。
单眼皮内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虽有一些恐惧,但,丝毫掩盖不住其中的敏锐和细密。
“怎么……怎么是你?”
杨问樵低头抬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
小鼠没有立即应答,颤颤巍巍的走入屋内,对着屋内的三人,略微躬身行礼,这才回道:“小白,兄弟我……对不住了!”
杨问樵听到此处,嘴角一侧的肌肉,上下来回抽搐,露出鄙视的笑容,终于,失望的闭上眼,重重的低下了头。
熊大福用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坏笑道:“小子,你不是挺能撒谎的吗?继续编啊!”
……
未敲门,推门便入,搞的身边拉扯的秘书,尴尬到了极点。
“马副局长,怎么,大中午的还要加班?”
正为一个案子发愁的马万旗,眉头紧锁,刚想抬头发飙,一眼,便瞧见了硬闯进来的候时新。
“哎呦,候大处长!”
十分意外的马万旗,慌忙起身,快走两步,对着门口的秘书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候处长泡茶去。”
秘书不敢怠慢,心想,连副局长都亲自迎接的,必定是个大人物。
马万旗掏出香烟,递给刚刚坐在沙发上的候时新,亲自为他点着,这才开口寒暄道:“候处长,今天这么稀客?能来我这“茅舍”品一口茗茶,我还真有点不相信我的眼睛!”
候时新挖苦道:“怎么?马副局长不欢迎?若是这样,那我可就……”
马万旗怎么舍得贵人候时新走,赶忙伸手拦着,“别,别,别,您看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您这尊菩萨,我请都请不来,何谈不欢迎这一说嘛!”
候时新用拿烟的手,指着马万旗,调侃道:“马副局长,你可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看来,局长之位,是指日可待啊!”
马万旗闻听,吓得一惊,赶忙将开着的门关上,摆手说道:“我的候大处长呦,您可别这么大声挖苦我,这要让别人听见,传到局长耳中,我还能在这警察局混吗?”
候时新嘲笑道:“怕什么?好歹,你也是副局长,怎么听到局长这两个字,就像听到了委员长讲话,立刻肃然起敬,吓得屁滚尿流呢?这副德行,以后,怎么当局长嘛!”
“唉!”
马万旗叹了一口气,发着牢骚说道:县官不如现管,谁让咱低人一等那?
算了,不说这个了,候处长,您今天来,不会……是专程挖苦我的吧?若有什么事情,直说,但凡用的上兄弟我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这番话,从马万旗的嘴里说出,讲的慷慨激昂,候时新听后,颇为满意。
“我嘛……这次来……”
候时新停顿了一下,看着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马万旗,笑道:“兄弟,我说,你别他妈站在那里,跟个鬼魂似的,搬把椅子,坐下,容我慢慢跟你讲。”
马万旗一愣,是啊,自己望着这个贵人,激动的过了火。
转身,便把办公椅扛过来,坐下,悄声问道:“候处长,是有好事?还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啊?”
候时新吊着马万旗的胃口,含糊不清的的讲道:“我嘛……也没别的大事,就是感觉……你的脾气,很合我的胃口,就想……”
候时新又闭了嘴,急的马万旗上窜下跳的,“候处长啊,你什么时候有这结巴舌的毛病了?你要再不讲,我可带你去医院检查了啊?”
候时新指着自己的嘴巴,埋怨道:“拿什么讲?口干舌燥的,大老远跑来,连杯水都喝不到。”
“哎呦!候处长呐,你这吞吞吐吐的,真要了我的亲命了。”
马万旗赶紧起身,打开大门,勃然大怒的喊道:“力诚,力诚,妈的,倒的茶水呢?”
刚刚阻拦候时新的男秘书,从远处,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的说道:“副局,自来水公司趁着中午没人,来修管道,咱们整个警察局都停了水,我刚刚把开着门的办公室,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壶水。”
马万旗恼羞成怒,迅速打开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大钞,狠狠的,扔在这个叫力诚的秘书手里,骂道:“就你,还跟着我干秘书?真他妈没一点儿眼力见儿。
去,热饮料,热啤酒,什么花生毛嗑,可着劲儿给我买,花不完,别他妈给我回来。”说完,重重的关上了门。
马万旗回身,一改那张苦瓜似的老脸,满面笑意的说道:“您先说着,力诚马上就回来。”
“哈哈,你个马万旗!”
候时新觉得,胃口也吊足了,便开口娓娓道来:“我啊,这次来,是给你送礼的,还是双份大礼,怎么样?心里有没有一点兴奋啊?”
马万旗的表情,显得不知所措,他点着手中的香烟,喷吐着烟雾,心想:“是什么大礼,要让军统的一个处长,亲自登门?他要向自己释放什么信号?还有,那天,在海威特斯,他掐着自己的肩膀,又是什么意思?”
带着一脑子的糊涂,看着从不食言的候时新,他真有点期待,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马万旗站起身,示意候时新暂停谈话,他走到窗户旁,趴在窗子上,看着走一路,掉一路,捡一路的力诚,正满头大汗,急匆匆朝自己办公室赶。
马万旗回身,打开办公室大门。
约莫一分钟左右,力诚气喘吁吁的小跑上来,顾不得擦汗,急急忙忙说道:“局长,您看这……行不行?”
马万旗朝桌上一指,说道:“你小子,跟着我那么久,以后学机灵点,别整天迷迷糊糊的。
嗯,这些东西倒是还不错,去吧,收拾收拾,去吃饭,这里不用管了。”
被骂的力诚知道,今天,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大人物,副局长非常重视,并且,谈话可能涉及到**,所以,便不再多话,“哎”了一声,关门离去。
马万旗伸头,朝走廊里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他将门锁紧,从桌上拿起一瓶嘉士伯啤酒,轻松打开瓶盖,将酒瓶推了过去。
充满歉意的说道:“候处长,哎呀,你看看,来到小弟办公室,连杯茶水都没喝上,我这心,真的是好难受啊!”
第127章
候时新从头到尾,盯着马万旗的一举一动。
他的心性很好,没因为听到两份大礼,而得意忘形;他很谨慎,丝毫不被喜事冲昏头脑;他很聪明,知道踩着谁的肩膀,努力往上爬。
手持啤酒瓶,候时新喝了一口啤酒,口感还不错,夸赞道:“老马,本想在你办公室讨一杯茶喝,却喝上了酒,这也是难得的回忆。
将来,你当上了局长,日理万机的,像这种场面,可难喽!”
马万旗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他缓缓的说道:“局长?呵呵,我想它,它可不想我。
哎!算了吧,借着你的光,都连升几级了,兄弟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等我再干他娘的几年,搂点儿银子,回北平老家,也能丰衣足食,安度晚年了。”
“哈哈,哈哈!”
候时新看着马万旗举着的啤酒瓶,并没有和他相撞,反而,愉快的笑起来,笑的得意而且放肆。
马万旗不知所故,疑惑不解地问道:“候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候时新摆摆手,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着弯下腰。
“老马啊,既然你这么颓废,对局长的位置都失去了信心,得过且过的,咱们这第一个大礼……也就甭谈了吧!来,喝酒。”
“啊!”
马万旗拎着啤酒瓶,猛地站起身,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干,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问道:“兄弟啊,这第一份大礼,你说的……可是局长的位置?”
候时新摇着头,挥着手,调戏道:“罢了,罢了,老马啊,你不稀罕这个的,你可是要回北平安度晚年的,咱们还是说说下一份礼物吧。”
“我的个妈呀!”
马万旗呆立当场,这警察局局长,可是权力的顶端。
满以为,自己能当上个副局长,这辈子就算烧高香了。
可偏偏,这个贵人,刚刚又提到了这个位置,这可是在短短的半年内,又送来了一份真正的超级大礼。
这让他按耐已久,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挣扎着,疯狂跳动起来。
马万旗生怕候时新允诺的局长位置收回,也顾不得形象,提溜着啤酒瓶,欣喜若狂的讲道:“稀罕,稀罕!兄弟我,太、太、太稀罕了。”
“哎,哎,哎,唾沫,唾沫。”
候时新嫌弃的朝后躲着。
马万旗擦着嘴角喷溅的口水,收敛着外露的**,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弟,你瞧我,这激动的样子。
刚刚都是和你开玩笑,开玩笑,有个好前途,谁不想朝上奔啊,还回什么北平,上海就是我的家。”
候时新听着他反复的话,也清楚,马万旗,半年时间,由一个普通巡捕,升到副局长位置,纵使他再有能力,也不会想到,自己能连升三级。
官场,一步一个坎,越向上,越难。
局长位置,便是权力,权力便是无止境的利益。
马万旗,面对三万大洋,他可以狠下心,面不改色的咬牙拒绝。
可面对这个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却是万万兜不住自己内心的**了。
“那就是决定要了?”候时新瞧着愣了神的马万旗,又问了一遍。
“要,要,要。”
马万旗可不敢谦让,生怕候时新再有变故。
候时新略略沉吟,目光犀利的盯着马万旗,突然,厉声道:“既然要,那你就呆听我的。
你也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盯着,以你的资历,排到一万,恐怕也轮不到你。”
马万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想法,立刻,对候时新表态:“候处长,良心话讲,我能从巡捕坐上副局长的位置,这都是你的功劳。
别说你帮我坐上局长的位置,就是不帮我,只要你张口,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马万旗,要敢说半个不字,便让我姓马的全家,不得……”
“别,老马,你可别起这个毒咒,咱们哥俩也算不打不相识。
兄弟我,现在有这点权力,你说,不照顾照顾自己人,还能给那些陌生的阿猫阿狗?”
候时新一直都很满意马万旗的态度,他也想在警察局,安插一个亲信,方便自己,掌握一些上海的动态。
马万旗听到这里,又打开一瓶啤酒,举着,说道:“候处长,虽然我没多大本事,不过,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好,那咱们就干一瓶!”
二人,对瓶吹,“咕嘟咕嘟”喝的极其痛快。
放下酒瓶,候时新坦诚布公地讲道:“兄弟,这第二份大礼,就是你失去那几万大洋!”
“啊!”
马万旗再一次张大了嘴巴,不过这次,却是摇着手推辞:“不可,不可,兄弟啊,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应该我给你送礼才对。
你可倒好,不但给我升了官,还给我三万大洋?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是三万,六万!”
候时新用手比出了一个数字。
“啊!”
一向对钱财并不是太看重的马万旗,再一次惊呼,“什么?六……六……六万?我的个妈呀,我没听错吧?六万现大洋,足足能装满六大麻袋!”
“没错!就是六万!”候时新再一次重申。
马万旗的脸,几乎在瞬间,勃然变色,迟疑的惊呼道:“疯了,疯了,时新啊,虽然你在我这儿,从没撒过谎,答应过我的事情,也全部都做到了。
可这次,你这两份大礼,可是来的太猛烈了,我还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啊。”
候时新望向他,忽然打击道:“这两份大礼,可不是白给你,你可想好了,事事都有风险,风险越大,对等的利益才越丰厚,不知道这次,兄弟你,有没有胆量去试一试了。”
马万旗的脑子出现了嗡嗡声,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每天都在刀口舔血。
他跟着他,面对好多次的临时决断,自己一直在破釜沉舟,幸运的是,压在他身上的筹码,都赌对了。
可这次,两份大礼,非同小可,正如他所说的,风险和利益皆是对等的,还能这么幸运吗?
自己还要不要冒这个风险,继续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呢?
候时新也在打量着马万旗,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若他过不了这关,以后,便会沦落为自己的弃子。
若他跟紧自己的脚步,自己倒是乐意,保着他局长的位置,让他高枕无忧的为我党偷偷做事。
第128章 马万旗的决心
左手是升官发财,右手是刀山火海。
马万旗心里盘算着,“不如,先试探试探?看看他,想让自己冒多大风险,再考虑,是否接受这两份大礼?”
“不行!”
马万旗,立即否定这种想法,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既然这么有价值,必定是一件极其保密的事情。
若知道内幕后,自己再说不干,恐怕……未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这还不算什么,万一,这件事涉及到军统的机密,岂不是,要被军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机构,给灭了口?
马万旗打了一个冷颤,思来想去,觉得,候时新能为自己“拔苗助长”,便一定有“返老还童”的能力。
所以,必须在他讲出机密之前,考虑妥当,要不要接受这两份大礼。
马万旗试探道:“兄弟啊,我能问你一下,你想讲的这件事情,有几成把握?”
候时新不语,却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五成?只有一半机会?”马万旗吃惊,觉得把握太小。
候时新笑道:“兄弟,这个世界很公平,只有你付出百分之五十的胆量,才可能有另百分之五十的收获。
不过,你若相信我,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五成的几率将会变得越来越高。
甚至,有十成的把握,不会出现问题。
老马,事关重大,你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我可以等,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马万旗听完这一番话,再瞧瞧候时新的表情,他正无所谓的,朝嘴里扔着花生米。
沉下心,伸出手,缓缓的,从桌子上掏出一根香烟,轻轻地点着,抽了一口。
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停地吐着烟雾,脑子里,全部都是这件事的影子。
有时候,命运的戏谑就在于此,人总是在机会面前,犹犹豫豫,反复徘徊。
到最后,不但失去了原有的机会,连现在的好运都被剥夺。
呵呵,最终的结果便是,在不断的后悔中……谢幕。
大概,过了几分钟时间,马万旗终于想明白。
“没有靠山,没有助力,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直替自己撑腰,或许,早就在斗争中被打死了,又何谈现在的安逸?
失去他,就等于,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况且,这两份大礼,还真值得冒出生命去争取。
想到这里,他忽然收回目光,使劲摁断手里的烟头,由胸部,呼出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干,他娘的,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决心跟定兄弟你,小弟便“执迷不悟”的陪你浪下去吧!”
马万旗,是候时新计划里的重要一环,听完他的明确答复,总算,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呵呵,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血性、有智慧、敢作敢当的马万旗。”
候时新言闭,抄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咕嘟”喝了两口,问道:“老马,彭松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马万旗一愣,心想,“怎么又扯上彭松岩了?”
“记得啊,别说,老候,你可真够阔气,三万现大洋,因为他老子一句遗言,你便做了人情。
啧、啧、啧,这种仗义,站在你的身份下,我试问自己,还真他娘的做不到啊。”
候时新闻此言,眉头春水不见,霸气道:“你以为,我会和一个死人去谈钱?”
“啊!”
马万旗大吃一惊,随即问道:“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候时新话里有话的讲道:“老马,还好,你那天的表现优秀,又救了自己一命。”
马万旗闻听,顿时,觉得一股热浪,由心底,席卷至脸上。
他慌忙解开棉衣扣字,自言自语道:“乖乖,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三万现大洋,怎么能随意做了人情?”
“时新啊,你又给我说的肝儿颤了,怎么你的身边,动不动就是生死?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能不能照顾兄弟一把?别让兄弟莫名其妙的躺枪?”
“呵呵!”
候时新爽朗的笑道:“以往,不知你的脾气秉性,干我们军统这行,最忌讳的,便是与人漏底,尤其是陌生人。
现在,看着你经过思想挣扎,决心朝我迈进一步,你说,兄弟我,是不是也要张开怀抱,拉你一把,和你分享一些利润了?”
马万旗庆幸道:“哎呀,老天照顾,还好,我的路没走歪,哈哈,老候,你快跟我讲讲,这彭松岩是怎么一回事?”
候时新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彭家,可是彻彻底底的汉奸,别说是我们军统,便是**,恐怕都不待见他吧?
他若老实点,安分守己的做着彭家的买卖,我看在彭老爷子遗言的面子上,在旁边照顾他一把,彭家倒也无什么大的危机。
可他彭松岩,偏偏从杜老板手上,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你觉得,他这种人,最后能有善终?”
“烫手山芋?这可是上海禁运的军用物资,利润不会小吧?有你我的策应,只要把货走私出去,怎么会变成烫手山芋?”马万旗疑惑不解的问道。
“傻子!”候时新指着马万旗骂道。
“呃……”
“我问你,山东那边,拿这批军用物资,是用来干嘛的?”
马万旗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是前线的士兵,打仗用啊!”
候时新又问:“他们第一兵团欠军饷,可是出了名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候时新拿起几颗花生米,朝马万旗丢了过去,讲道:“连他妈士兵的军饷都欠着。彭松岩,一个通日的资本家,还自以为和那个汤宝平有点皮毛关系,便想要这批军用物资的货款?这不是白日做梦?
你以为杜老板傻吗?杜老板的关系比他小吗?
连杜老板都不愿意干的事情,他押上全部家当,这不是找死?”
马万旗闻听,细细想来,果真如此,却又疑惑重重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答应他?”
第129章 秘密策划
候时新直言不讳的讲道:“老马,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许诺给他金山、银山又有何妨?到最后,不过都是一句空话而已!”
马万旗疑问:“将死之人?不至于吧兄弟,看在他老爷子的面子上,你就没想着拉他一把?”
候时新的脸绷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哼,这个汉奸,多活了这么久,也应该知足了吧!”
马万旗若有所思,“是啊,通日的汉奸,凡是国人,都欲锄之。”
他又试探性的问道:“这么说,你承诺给他办的批文,也是随便说说?”
候时新点了点头,夸道:“聪明,不过,批文还是要办的,我准备给他办一份假批文。”
“假的?”马万旗吃了一惊。
“嗯,假的,但军统最近盯我盯的紧,这件事情,还需要交给你来办。
我会给你提供一套批文的模板,你找个工匠,稍作修改,替我转交给彭松岩。”
马万旗想了想,拍着胸脯说道:“这个没问题,刚好,几天前,警察局抓到一个杀人犯,正等着执行枪决,他可是雕刻公章的高手。
我只要口头许诺给他减刑,保准他能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样。
做出后,我悄悄的,命人把他枪决,这件事情,就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了。”
“很好!”候时新又一次夸赞。
马万旗反问:“可是,彭松岩拿到这份假批文,一定会大张旗鼓的生产,你就不怕警备司令部的上门检查?一旦检查出假批文,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候时新给马万旗打气道:“别怕,你提前起草一份文件,大概内容是,“对彭家企业涉嫌走私的调查报告”。
在里面注明,怀疑其私自伪造军工生产批文。
然后,把这份报告交给我,我会转交给警备司令部查阅。”
马万旗意味深长的讲道:“兄弟,你这可是栽赃啊!
再说,警备司令部收到这份报告,一定会立即对彭家的企业进行封查,他若把我们供出来,那这份报告……不是打了我们自己的脸吗?”
候时新解释道:“放心,我会通过关系,告诉警备司令部,军统正在秘密调查共党,让他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呵呵,待我们这边,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便会以军统的名义,亲手除掉他。
试想,一个死人,还会开口指认这些吗?”
马万旗闻听,冒出一头冷汗,心想,“这候时新还真够心狠手辣,前一分钟还跟他好的像亲兄弟似的,后一分钟,就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心里这样想着,但却不敢说出口,反而恭维道:“候处长,你这样设计,岂不是你、我、警备司令部的人,全部都要立功了?这真是棋高一招啊!”
候时新沉声说道:“老马,如果你不立一个大功,提拔你,难以服众。这件事,便是你走上局长之位,一个很好的垫脚石。”
想想近在咫尺的局长之位,马万旗反而让自己的脑子更加清醒,他反问道:“兄弟,你替我设计局长之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可我不明白,你这么大动干戈的帮我这些,不会是闲的没事干,宣示咱们的纯友谊吧?”
“哈哈!”
候时新指着马万旗,痛快地笑着,举起酒瓶说道:“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在他临死之前,从他手里弄到一大笔钱喽。”
提起钱,马万旗想到了何清清,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天,你让他提前预支三万大洋给何清清,你这是怕山东前线,不给他货款,最后没钱分红?
兄弟,我就纳闷了,当时,你为什么不让他提前预支九万?那样,咱们三个人,不是都有了分成?”
候时新左右晃了晃脑袋,反驳道:“山东的第一兵团,八个整编师,共计20个旅,约莫20余万人。
这次的军用物资,包含棉花、布料和军靴。三样的成本就按一个大洋计算,也需要投资20多万大洋。
再加上建厂、人工消耗、上下打点,他彭家早就出现了亏空。
我找人查过他名下的资产,顶多可以再拿出三万大洋左右。
你想,就这么一个通日的资本家,谁敢和他来往?更别提借这么一大笔钱了,九万大洋,杀了他,也弄不来。”
马万旗伸出拇指,称赞道:“厉害,看来,你早就对他们彭家,了解的彻彻底底了。”
候时新不置可否,对马万旗讲道:“老马,彭松岩无论怎么搞,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与其让他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我们在他临死之前,狠狠的敲诈上一把。”
有钱赚,马万旗当然高兴,问道:“你刚刚不是还讲,彭家,全部家底就三万现大洋,他把这些钱都给了何清清,货款又收不回,我们还赚什么?难不成,让彭松岩上街去抢?”
候时新唇角微扬,耐人寻味的说道:“老马,这就需要靠你我的配合了!”
“如何配合?”
候时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等军靴生产完毕,带话给彭松岩,就说,回警局后,找了一些关系,都说风险太大,不敢干,除非……除非先支付他们活动经费,约莫要六万现大洋。”
“六万?你说的大礼就是这六万?兄弟啊,这也太黑了吧?彭松岩估计当场就跟我翻脸。
再说,加上何清清的三万,按你的分析,他哪里还能一次性拿出九万活动经费来?”
候时新解释:“老马,你想,他这批货,在上海,警备司令部肯定是不会要的,若是不能卖给山东,他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所以说,等他这批军靴生产完毕,箭在弦上,就一定会答应你。
我当然也会配合你,让他向山东那边要一笔六万大洋的订金。
为了稳住彭松岩,这笔订金,估计,山东还是会给的。”
马万旗伸出拇指,称赞道:“兄弟,还是你老谋深算啊,哈哈!”
候时新不太在意老马的夸赞,继续说道:“事成之后,这六万大洋都是你的,不过,这件事情还不算完。”
“嗯?什么意思?钱都到手了,还不算完?”老马有些疑惑。
候时新走到他的跟前,附耳轻言:“其实,我搞这件事情,是受了国民政府一个大佬的命令,这个大佬我不能透漏出是谁,但,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攀上了他,这辈子,可就不局限在这个警察局了。
第130章 下定决心走到底
“老马,警察局长的位置,就是那位大佬,许给你的!”候时新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
马万旗痴痴的看着候时新,内心翻江倒海。
原以为,只要有他做靠山,便能顺利的走上梦寐以求的局长之位。
当上局长,他这辈子便不再有遗憾。
可没曾想,是候时新背后势力的支持,按他这个说法……
“啊!”
马万旗吃了一惊,难不成,自己还能当上市长?能……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反正,这个候时新,背景太强大了,无论如何,都要抱紧他的大腿。
马万旗誓死不二的讲道:“兄弟,承蒙大佬看得起,说吧,要我干点儿什么?”
候时新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再一次朝走廊里看了一眼,锁门说道:“老马,这件事情,绝密,你必须给我保证,除了你自己外,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否则……”
候时新停顿几秒,目露凶光,直直的盯着马万旗。
马万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残暴的表情,忍不住想瑟瑟发抖。
候时新紧接着,重重的从他嘴里吐出几个字,“否则你的命,我可保不住!”
马万旗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他想用酒精,麻醉,受到惊吓的神经。
“放心,兄弟,我不是个傻子,这种事情,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你若不信,我拿我马家全家……”
候时新打断他的话,骂道:“你他娘的别动不动就发誓,你们马家,跟着你,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骂完,候时新表情严肃的进入正题,说道:“大佬,看上了这批军用物资,要你,想方设法的帮他搞到手。”
“啊!”
马万旗掩盖不住内心的惊讶,心想,“难怪此事惊动上层,20多万套军用物资,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上层是谁啊?谁敢要这批军用物资?我的个乖乖,竟然敢打山东前线的主意,这个国民政府的大佬,最低也是个军长级别的吧?”
马万旗不敢再仔细的追问,只能瑟瑟发抖的试问道:“兄弟,这……这……这事情,不是玩儿命吗?山东那边都敢招惹?我真有点儿……毛骨悚然啊!”
不怕,是不可能的,候时新知道马万旗内心的恐惧。
所以,才先给他点儿甜头,再讲这些危险的事情。
要不然,还没等事情讲出来,估计,马万旗早就被吓跑了。
“老马,我不是让你明着抢,你只要把这批军用物资带出上海,城外,会有大佬安排的军车接应。
军车上,会有这些军用物资的替代品,可以让你滥竽充数,蒙混过关。”
马万旗仍心有余悸,结结巴巴的说道:“山东那边……要是……追究起来的话,恐怕……”
候时新望着谨慎的马万旗,宽慰道:“呵呵,毕竟牵扯到走私,山东那边,不可能把这些肮脏的交易,拿到桌面上去讲。
你只要把这些东西送到,将来,出现问题,他们只会把矛头指向彭松岩。
到那个时候,再去查彭松岩,他是否还活着,可就两说了。”
马万旗思索着,认为,现在已经上了候时新的战车,便再也不可能下来了。
他一咬牙,喝干第二瓶啤酒,重重的将酒瓶拍在桌面上,心想,“哼,与其害怕,还不如像个男人一样,干脆点儿。”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兄弟你,已经谋划好了所有退路,我若再矫情,就显得给脸不要脸了。
这件事,我就再他娘的赌一把,要莫飞黄腾达,要莫魂飞魄散。”
“好!”
候时新提溜着最后一瓶啤酒,给他茶杯里倒上满满一杯,端着,走到他的身旁,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相信我!”
马万旗接过茶杯,和候时新的酒瓶重重的碰在了一起,“咣”的一声过后,开口道:“我信你,干!”
二人仰脖,喝干净了剩下的酒,候时新指着桌子上留下来的狼藉,说道:“正事也谈完了,大中午的,马局长真准备就让我吃这些?”
马万旗一挥手说道:“,哪儿能啊,你这个贵客,平常,我可是想请都请不到啊,走,咱们今天去国际饭店,我请!”
“哈哈,国际饭店,老马,阔气啊!”
马万旗豪迈的回道:“那是,别的小饭店,也配不上你候大处长的身份啊。”
二人,边走边聊,候时新有意的问道:“对了,老马,你这大中午的,在查什么案子?”
“哎!还不是这禁舞令闹的,也不知道,这当地政f是怎么想的,市民们忙了一整天,下班后,跳跳舞,休闲休闲,能有什么错?”
这不,一个泼辣的女老板,就坚决反对这个禁舞令。
听说,上海有几家大的舞厅,都有她入的股,这不是拆她的饭碗嘛,你说,她能袖手旁观吗?”
候时新感慨道:“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一旦与利益挂了勾,想不拼命都难。”
马万旗点头,继续说道:“就为此,女老板去社会局讨要说法,被局长给轰了出来。
恼羞成怒的她,当即,从街面上找来几个地痞,把社会局,局长给捅了几刀。
哎,这个局长被捅,却无缘无故的牵扯到了我们警察局,说我们警察局不作为,保护不了当地治安。
你也知道,我是专门分管这块儿的副局长,早上才刚刚被局长骂了一顿,责令,立即对这个女老板进行抓捕。
兄弟啊,这种局面,我能不抓这个女老板吗?”
候时新听完,很随意的说道:“,就为这事?一个女老板而已,关她几天,想明白了,就不敢跟政f对着干了。不过,这禁舞令,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马万旗叹了口气,说道:“哎,关着是小事啊,可这个女老板,来头也不小呐,与上海的黑帮以及一些政要都有着密切的交际。
早上到现在,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四五波人,跟我打招呼要人了。
可社会局代表的是政f,上海的议员已经明确发声,坚决要对她判刑,弄得我现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哦,对了,好像她丈夫还是你们军统的一个处长。”
“啊!她叫什么名字?她丈夫叫什么?”
晃晃悠悠走着的候时新,随意的听着马万旗的话,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到了军统。
第131章 意外收获
马万旗努力的回忆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女老板叫秦璐,上海的舞女称呼她为燕子姐。
他丈夫……呃……好像笔录里写的叫……叫郑什么来着的。”
“郑军鹏!”
候时新脱口而出。
“对,对,没错,就是郑军鹏。”
军统上海站里八个处长,只有一个姓郑的,便是这个郑军鹏。
候时新跟他并不陌生,时常会在大楼里碰到,偶尔,还在一起喝喝小酒。
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他正要想方设法,帮赵涛拉拢点人脉,刚好,郑军鹏便可以作为突破口。
“老马啊,这个女老板燕子,从今天开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别让她受一点委屈。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她疏通疏通关系,估摸着,也就一周时间,她就能放出来,你可不能慢待她啊!”
马万旗心想,一周就能放出来?这也太玄乎了吧?
难不成,候时新背后,除了有军方的背景,还有地方政府的关系?
总之,抱着他的大腿,应该没错。
“这个郑军鹏是干什么的?”
候时新调侃道:“和你一样,都不招外人待见。”
马万旗没有听懂,“啊?说的我跟苍蝇似的,怎么不招人待见了?”
候时新笑道:“他是我们司法处处长,从他门里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去过,你说,是不是不招人待见啊?”
“啊,妈呀!”
马万旗吓了一跳,问道:“是不是管着军统地下监狱的司法处长?”
候时新点头默认。
“我滴个乖乖,幸好没给他太太动刑,否则,他若是报复起来,被他拉到那个地狱,还不被活活扒层皮?
听说,原来静安巡捕房的王老鬼,就是被他用竹签子,一下一下给捅死的!”
候时新笑到:“消息挺灵通的嘛!老马,要不你也去试试?”
马万旗的头,摇的跟“不郎鼓”似的,说道:“可别,兄弟我还想多活两年。”
……
赵涛办公室,候时新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推门进入。
赵涛不明所以,讽刺道:“嚯!时新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咱们上海站,下面的风气,都可以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候时新听出讽刺的味道,解释说:“站长,我可是从外面直奔你的办公室而来,东西又不是我的,我就是搭把手帮你拿上来,再说,这值几个钱呢?”
赵涛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用手扒拉着,继续讽刺道:“你瞧,这礼让你送的,也不遮挡一下什么的,好歹也避讳避讳,再不行,送家里去嘛,还能蹭你嫂子一顿饭。其实,金条啊,钞票啊,更方便,买东西干嘛?”
候时新知道,赵涛这是在调侃自己,嬉皮笑脸的说道:“站长,我提溜的礼品,充其量算作上缴,真正的礼物,是我要说的事情,那才是大礼,比什么金条、钞票都要值钱。”
赵涛挑眉,微笑,两手玩儿着的钢笔,默默放回笔筒,认真说道:“大冬天的,有什么好事,能暖暖我这冰冷的心呐?”
候时新把礼物朝桌子上轻轻一推,讲道:“东西您先拿着吧,这是上海警察局副局长马万旗,托我送给您的。”
“马万旗?”
赵涛眯着眼睛,仔细回忆着。片刻过后,说道:“我听清清说过那小子,因为你,先是降了级,又因为你,连升两级。
呵呵,你可是他的贵人,不给你送礼,给我送的哪门子礼嘛?”
候时新听着赵涛酸溜溜的话,直言不讳的讲道:“站长,我的人脉,还不就是你的人脉嘛,咱们都在一条船上,通用嘛。”
赵涛听着候时新表忠心的话,十分受用。
把这些礼物再一次拿到手里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人给我送礼喽,看到这些玩意儿,别说,还真有点小兴奋。
行吧,收下了,说说吧,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赵涛以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突然给自己送礼,定是有事相求。
“哈哈!”
“站长,你觉得我那么没有水平?身边都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主?平常就不能走动走动?
再说,还不止这些,还有一个更大的礼,不知道你敢收不敢。”
赵涛一脸懵,问道:“时新呐,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嘛!”
候时新低声讲道:“站长,一个大活人,你想要吗?”
“大活人?谁?”
候时新接着讲道:“郑军鹏!”
“哈哈!”
赵涛大笑起来,“郑军鹏,就他啊?黑不出溜的,就是个直爽的傻大个,马万旗还把他当成宝贝,送给我啊?
再说,这马万旗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们怎么又扯上了?”
候时新道:“郑军鹏的太太,被马万旗给抓了,原因是地方政f要搞什么禁舞令。
郑军鹏的太太,可是几个舞厅的股东。你想,她得到消息,心里肯定不服,便找了几个人,把社会局给砸了,还把局长给捅伤了。
现在啊,地方上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所以,马万旗只能把她给关了起来。”
赵涛不屑一顾的讲道:“还真是个泼妇,这禁舞令不还没有实施嘛!再说,也没见人家百乐门,仙乐斯的老板去闹啊,她凭什么那么冲动去闹?
要我说,他这个太太跟他一样,粗鲁、野蛮、不讲方法,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候时新也认可这种说法,点头过后,悄声说道:“站长,这可是您翻身的一次机会!”
赵涛一愣,“哦?他太太怎么跟我联系上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嘛?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去捞人?
人家地方上可是在抓典型,恐怕,我们军方出面,不太合适吧?”
候时新露出狡猾的模样,说道:“站长,这郑军鹏和韩天强,可是咱们站里的黑白无常啊!
这俩哥们,平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听说,还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还有点远亲。
这样两个人,你若能收为己用,你再衡量一下站里的局势?”
赵涛不敢计算,这一计算,吓了自己一跳,八个处长,一个中立,本来自己这边是2打5,完全劣势,可如果他们两个加盟后……岂不是瞬间变成了4打3?反败为胜的关键啊!”
赵涛的脸上终于露出曙光,缓缓的说道:“时新呐,得你一人,真堪比卧龙与凤雏啊,难得,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密。
可是,这两个人该如何拉拢?他这个太太我该怎么出面相救,才算合适?”
第132章
候时新的声音很有磁性,缓缓慢慢,抑扬顿挫,显得很稳重。
“站长,我认为,此事最好能让杜老板出面。
他可是上海的老议员,与一些政要,甚至是市长都有往来。
而且,您也能搭上话,只要他能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候时新的话,罐入赵涛耳中,给他一丝踏实感。
他不由自主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思索后道:“还真是的,放着这么好的关系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赵涛想到做到,立即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麻烦帮我请一下杜先生接电话,我是军统的赵涛!”
片刻,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话另一头传出。
“呵呵,赵涛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
赵涛直奔主题的讲道:“!有点事,想来求您帮个小忙,也不知道找您是否妥当。”
“说啊,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杜月笙显得极其热情。
赵涛知道杜月笙很忙,不敢耽误时间,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上海站司法处长的夫人,被警察局给抓走了,我想请您出面,给地方zf打个招呼,把人给放了。”
杜月笙笑道:“哦?呵呵,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你们军统可是比我面子大呀,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察局,敢和你们军统搞事情?我看呀……是另有隐情吧?”
老谋深算的杜月笙,一眼就瞧出问题的脉搏所在。
“是啊,据说是什么禁舞令闹的,我这个下属的太太,开了几家舞厅,听说这个政策,便去社会局闹了一通,还把他们局长给捅了。”
“哦,这么回事!”
杜月笙,在上海,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这点事儿,起个开头,便明白了结尾。
“你不用管了,六点左右,让他丈夫去警察局接她吧,不过,禁舞令的事儿,那是上头的决策,还是别对着干为妙。”
赵涛想不到,杜月笙未与他人斡旋,就直接让六点接人,这种自信,分明是能力的体现啊!
“好的,我知道了叔叔,谢谢!”
“再见!”
一通电话,两人惊呆,面面相觑过后,候时新感慨道:“啧,啧,啧,这就是上海皇帝,除了一些军队,地方上……还真没人敢招惹呐!”
赵涛应声感叹,“是啊,这就是权力,再想想我,就你们这八个毛人,外加一个陈泽飞,我都快拿捏不动了。”
候时新恭维道:“站长,您刚到上海站不久,还在运筹帷幄中。
人家杜老板在上海,可是布了数十年的局,这怎么能有可比性呢?”
赵涛嬉骂道:“时新呐,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赶紧把郑军鹏给我叫过来。
估摸着,这脾气火爆的家伙,还在为他太太的事儿,大发雷霆那。”
……
地下监狱,审讯室内,行动处刚刚送来一名嫌犯。
“哎,今天的任务好歹也算完成了,走吧兄弟,喝酒去!”行动处两名便衣,完成任务后,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负责接手嫌犯的看守,看着远离的二人,嘴里碎碎念叨:“他娘的,你们这些行动处的,为了任务,只管往里送,审来审去,都是一些被冤枉的平民老百姓。”
每天一名嫌犯,这是军统上海站,历来已久的规矩。
行动处抓不到人,便经常找一些看似可疑的人来凑数。
这些人,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商人,还有的是普通市民,身份各不相同。
唯一有共性的地方,便是和中统一样,只许进,不许出。
一身横肉的郑军鹏,平日里,宁可在办公室呆着,也不愿到他管辖的地界巡视。
原因很简单,他认为,这里阴气太重,晦气。
不过,有重大发现时,他也偶尔会到这里,捡起皮鞭,“锻炼锻炼久坐的身体”。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中午便开始,扬着吸饱水的蛇鞭,不知疲倦的来回挥舞。
边挥舞边骂:“我让你不放人,我让你不放人。”
被打的中年男子,起初,还莫名其妙的应两句:“爷爷,我真不知道放什么人啊,求你说清楚。”
郑军鹏不予理睬,一个劲的重复这句话。
慢慢的,被水泼醒的人,只能勉强着,从牙缝里挤出:“你……你……畜牲……不得好……。”
话未说完,头一低,一命呜呼。
旁边,另一名“囚犯”,还没等鞭子抽到身上,便尿了一地,哭着认怂道:“我放,我放,大爷,您就说要谁,我连老婆,外加两个姨太太都可以给你。”
郑军鹏不答话,依旧挥舞着鞭子,重复着那句话,“我让你不放人……”
“啊!啊!啊!”
鞭子每一次抽打,都换回一声“啊”的混响。
直到,声音逐渐减弱,泼醒,再次抽打。
鞭子,硬生生的被抽断,郑军鹏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换一根,红着眼,继续边喊边抽打。
候时新戴着口罩,双手抱胸,靠在审讯室的门边上,朦朦胧胧的喊道:“嚯,有劲儿,难怪一身横肉,啧,啧,啧,真招燕子稀罕呐!”
郑军鹏闻此声,恶狠狠的扭头,渐渐收起脸上执着的怒意,还算平静的问道:“老候,这地方可没见你来过,怎么?这人你认识?”
“不,不,不”
候时新连忙摆手,说道:“老郑,你这儿太血腥,我丝毫不感兴趣,也没这种朋友。
不过,我提起燕子,好像你无动于衷啊?要是这样,我可就先回了。”
郑军鹏稍一愣神,举起断成两截的水蛇鞭,憨厚的威胁道:“老候,你什么意思?信不信,在我的地盘上,若不解释清楚,我命人给你绑起来,让你试验试验,你们后勤处够买的这些“残次品”。”
候时新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装作很怕的样子,回道:“老郑啊,我知道,你的地盘只许进不许出。
不过,你若绑了我,谁替你接燕子出来呢?
算了,既然不领情,我还是赶紧回我的后勤处,好好修理修理,那帮采购这破鞭子的兔崽子们!”
“啊!”
直爽的郑军鹏丢下两截鞭,用沾满献血的手,握着候时新的胳膊,粗犷的说道:“呃……候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呵呵!”
候时新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二师弟,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