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小心我们私奔
“问樵,你知道吗?多少个梦里,我都看见过问筠,她面带微笑向我走来,拥抱着我,说想我,说爱我。可一旦梦醒,我整个人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哭的不能动弹。”
杨问樵依然背着身,坚毅的说道:“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果;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依然前行,因为,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杨问樵说完,快速的走到候时新身旁,用力的摇着他的肩膀,像个大人似的,说道:姐夫,清醒清醒吧,我姐已经死了,她不在人世了。
你难道忘了她的话吗?忘了她向往的生活吗?你能不能不要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你就不能敞开心扉,试着接受一段新的恋情?哪怕是为了我们革命的胜利?
候时新呆呆的坐在那里,听着杨问樵的话,“哪怕是为了革命的胜利”
……
清晨,赵涛刚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到了张府。
“喂,鸿邵兄吗?”
“赵站长,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起来,门前的喜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来访啊!”
张鸿邵显得很热情,他正不知该怎么处理张莹的婚事,张莹这次是铁了心的和自己闹下去,不吃不喝的窝在屋子里。
“哎!我哪里是什么贵人,您太抬举我了,不过,鸿邵兄,你算是猜对了,恐怕你们张家还真要有喜事喽。”
张鸿邵有点小窃喜,他明白,赵涛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更不会给自己带来别的惊喜,所以,女儿这婚事,恐怕是八字要有一撇了。
张鸿邵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赵站长,我家能有什么喜事?就这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还天天给我上别扭,这不,关在房门不吃不喝,我也真是拿她没辙啊!”
赵涛惊讶的问道:“怎么还关着那?鸿邵兄,你这教育方法可是不对的,女孩嘛,你要多宠着她点。”
张鸿邵无奈的说道:“我这女儿可是宠坏喽。对了,赵站长,你说的喜事是什么?我可是很久没听到喜讯了。”
赵涛琢磨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开口,停顿片刻,决定还是要先迂回,避免又把这古怪的张鸿邵给惹急了眼。
“鸿邵兄啊,你觉得,候时新和你女儿般不般配啊?”
张鸿邵想了想,说道:“论长相呢,候小子一米八多的大个,浓眉大眼的还算精神。不过,赵站长,你也看了,我那女儿可不比他差,那也是亭亭玉立、宛若天仙的,至于你要问配不配,这相貌上我倒觉得,这候小子还算勉强及格吧。”
赵涛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觉得事业上呢?”
张鸿邵不知道赵涛要干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接茬儿答道:“军统的处长,嗯,还算可以,毕竟小女也在你们站里工作,两个人也能相互扶持。”
“好!”
赵涛赞了一声,接着说道:“鸿邵兄,既然你都满意,咱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他们的婚事了?”
张鸿邵知道进入了正题,严肃的说道:“是该好好的谈一谈了!赵站长,你知道我张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这冷不丁的一嫁人,我和她母亲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你想,刚好你们候处长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他进了我张家的门,我们能不拿他当亲儿子看待?”
赵涛没想到,这张鸿邵一提起婚事,就直奔上门女婿的主题,摇了摇头,只能继续兜圈子道:“说的对鸿邵兄,那候小子,上辈子也不知道修来的什么福,能进你们张家门,我都羡慕不已啊。不过……”
赵涛留了个悬念。
“不过什么?”
张鸿邵赶忙追问。
“不过,鸿邵兄,为弟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智慧,怎么这次好像犯了糊涂呢?”
张鸿邵反问:“此话怎讲?”
赵涛威胁道:“你想想,如果候时新不同意和你女儿结婚,你女儿会怎样?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不吃不喝的,一辈子窝在房间里?”
张鸿邵明白了,这赵涛是替候时新讲情的,顿时,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我女儿嫁不出去?告诉你,追我女儿的人多着那,他不同意,就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我们张家还不欢迎那。”
这一句“滚”说的是震耳发聩,侧屋的张莹摔门而出,冲着张鸿邵便喊道:“除了候时新,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否则我谁都不嫁。”
张鸿邵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个死丫头,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给我滚回你的屋里去。”
赵涛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赶忙劝道:“消消气,消消气,老哥哥,听我把话说完啊!”
张鸿邵对着听筒,喘着粗气说道:“赵站长,如果你还要继续劝,我看,你就不用这么费心了,我这一关,是永远都不可能过去的。”
赵涛有意的提高了嗓门,吓唬道:“老哥哥,候时新这边可是同意了,下周就娶你女儿,你好好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以后咱们可就再也不提了,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办到了。”
张鸿邵发怒道:“哼!赵站长,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威胁我,事情还没说清楚,他候时新下周就想娶我女儿?让他做春秋大梦去吧!”
张莹在旁边一听,下周?欣喜若狂,就好像有一股甜滋滋的清风掠过心头,心急火燎的冲着电话喊道:“我同意,我同意,不行我就跟他私奔。”
“你!”
张鸿邵气的咬牙切齿。
赵涛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鸿邵兄,你听我说,其实他们两个成了婚,无非就不在你家住嘛!大家都在上海,什么时候不能去看你啊?你有什么事情,他候崽子不还是跑的飞快嘛!你千万别生气,否则人家私奔了,你可真是一头落不着一头喽!”
第九十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候时新病怏怏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朝前方一瞧,赵涛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角,一杯清茶,喝掉了三分之二,看来,是来了很久。
“呃……站长,睡过头,迟到了!”候时新说的很简短,他无力解释。
赵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沉声说道:“睡过头?时新呐,你看你的黑眼圈,分明是一夜没睡。怎么?还为张秘书的事情发愁呢?”
候时新像没了骨头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靠着软软的沙发背,回答:“站长,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能不思前想后吗?”
赵涛起身,抽出一根香烟,递给软绵绵的候时新,轻轻松松的劝说:“时新呐,结婚也就那么一回事,你要当真,他就是真的,你要觉得不好,将来还可以再娶二房、三房。总之,必须要先成家,才能安稳的立业。”
候时新把香烟点着,不抽,却呆呆的看着一缕缕冒出来的白烟。他纠结了一夜,通过反复验证,也没能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
要撤离吗?如果自己撤离,问筠就白白的牺牲,党组织费尽千辛万苦,保护、培养、扶持的潜伏者,就轻而易举的被敌人给土崩瓦解了。甚至,因为自己的不存在,“野火”便会肆意燃烧,让解放区、上海地下党组织等,更多的人流血牺牲。
娶了她吗?若心狠,自己完完全全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睡了她,等到内战结束,再告诉她真相,最后一脚再把她给踹开。
如果是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违背了党的初衷和原则?如果是这样卑鄙,怎么还能有那么多的人,忠于党的信仰、热爱党、拥护党呢?
**员,永远是牺牲奉献的,又怎么会靠这种虚情假意,或者说不择手段的方法来获取革命的胜利呢?
候时新想不通,问樵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但他觉得,问樵的话不能代表组织,毕竟他还小,没有正式的加入**,不明白**的流血牺牲更深层次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要留给问樵思考,让他明白过来,革命的胜利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不停的有人加入,并前仆后继的为之奋斗。
纠结,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候时新决定,就像梦里,问筠说的那样,试着,好好的去爱张莹,也只有这样,才能对的起党,对的起她,也对的起自己。
想到这里,候时新突然掐灭烟头,最后一次不甘心的问道:“站长,是不是就剩下这一条路了?”
赵涛反问:“怎么?你还有别的相好?或者说,小草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候时新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饱满的开起玩笑:“站长,你可给我作证,是张莹追的我,可不是我追的她,免得结婚后,像您一样妻管严。”
赵涛指着候时新,笑骂道:“你这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连我都拿来开涮。不过,你小子的心情怎么一会儿一变?开始我还以为你黑着脸,不乐意那,吓得我心脏突突直跳。”
候时新给站长加了一杯水,端到他的跟前,说道:“站长,事出有因啊,我要娶了张莹,某些人可是要杀了我啊!”
赵涛感觉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候大处长还能有情敌?我看谁敢!”
候时新嘴角上撇,埋怨道:“站长,那天副站长质问,我始终不敢讲,没想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还是把我俩的结婚日期给提到日程上了,你真的陷我于不仁不义啊。”
赵涛更听不懂,茶杯一放,不耐烦的讲道:“别遮遮掩掩的,说人话。”
候时新给站长点了一根烟,这才把魏三毛和张莹的过往,从头到尾讲了一个遍。
“啊!”
赵涛张着大嘴巴,内心的错乱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他怎么也想不到,魏三毛会有这样的故事。
“时新呐,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看这事闹的,难怪魏三毛那天,一听到副站长说,你和张莹开过房,就气的要揍他。”
候时新委屈的说道:“这事儿张莹还不知道,可我心里清楚的很呐。站长您说,有魏处长这档子事,我还怎么敢和张莹在站里表现的很亲密?我这不是怕魏处长过不了这个坎儿嘛!”
赵涛拍着候时新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啊时新,我就说嘛,这么漂亮个姑娘,谁不喜欢嘛。也怪我,对你关心不够,你看,你一来上海站,就送张秘书礼物,瞬间就捕获了她的芳心,后来,正是魏三毛来了以后,你就百般拒绝她,合着,你是为站里的安定团结考虑呢,怪我,怪我喽。”
候时新哈哈一笑,问道:“站长,那我的病……还治吗?”
赵涛义正言辞的说道:“治,怎么不治?抓紧跟张秘书给我治出一个大胖小子,这才是正事!”
“那,魏处长那边?”
赵涛一听魏三毛,脸色又紧绷了起来,说道:“时新呐,听你刚讲的意思,魏三毛可是用情极深呐,这件事情,还是我慢慢和他谈谈吧,毕竟,他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会有结果的。”
候时新附和道:“是啊,这都是要面对的,总不能让我这个35岁“高龄”的后勤处长,打一辈子光棍吧。”
“呵呵,你呀,怎么那么爱记仇!”
赵涛骂完,起身想走,扭身又嘱咐道:“下午你就别来站里了,先去趟我家,你嫂子给你准备的礼物,上门提亲总不能空着手吧?至于后勤处的工作,你就让王恒先替你盯着。”
候时新赶忙道:“站长,礼物的事儿,嫂子都替我操心了?我还正发愁,不知道买点什么呢。”
赵涛警告道:“你去归去,可少跟你嫂子的闺蜜阮佩云套近乎,那可是个惹祸的姑奶奶,也不知道最近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闹着给你做小那!”
“不是吧站长?怎么这么复杂?”
第九十二章 我要把你们搅黄
赵涛离开办公室,候时新悄悄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他回身,把门反锁,而后,迅速的回到办公桌前,拿开站长放在桌角的茶杯,一份画着红圈,被茶杯水浸湿的旧报纸,早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这种带有提示性的读物。他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握着站长的茶杯,思量,站长是怎么进到我的办公室的?在他之前,还能有谁早早的来过?难道站长是我们自己人?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候时新的思索,他拿着茶杯开门。
“哦,站长,您的茶杯忘在办公桌上,我刚要给您送过去,您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赵涛接过茶杯,随意的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换换衣服,然后去我家,你嫂子的电话都催了好几遍啦。”
候时新仔细的打量着赵涛的表情,揣摩着字里行间的含义,并未发现有什么暗示的东西在内。
“哦,我这就走!”
候时新关上门,把这张旧报纸装入公文包内,下楼,开着后勤处黑色福特轿车,匆忙的朝家驶去。
屋门前,还是先检查了自己设置的机关,这才放心的走进这所已被人人皆知的“肮脏”小窝。
他打开台灯,从书架上拿出手抄本《莎士比亚全集》,又掏出旧报纸,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翻译起来。
“青稞知错,勿撤,勿娶,含羞草将与你配合!”
十六个大字,看的候时新热泪盈眶。
青稞知错,表明地下党组织已与问樵取得联系,重申了党的宗旨,青稞接受批评,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说明党,支持自己不伤及无辜的想法。
虽说,他目前还不知道“含羞草”是谁,但这份密电,充分说明党组织时刻在关注着他,保护着他,并为他筹划出了办法,让他不用再为这份内疚而纠结。
烧了密电和旧报纸,候时新开门,上了黑色小轿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在想,婚礼就在下周,稍后,一旦进了张家的门,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到底“含羞草”会怎么帮自己?
想归想,事情还要继续去做,他把车停在站长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未全开,就听何清清埋怨道:“时新呐,你怎么才来啊?娶媳妇也这么不积极呀!”
候时新一脸歉意,感谢道:“嫂子,你看你比我都操心,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回头,我带莹莹亲自过门答谢。”
“呦,候处长,这还没成亲那,就莹莹、莹莹的叫那么亲热,你让我这心里可是翻酸水呐。”阮佩云身披淡粉色的吊带裙,靠着鞋柜,踩着拖鞋的右脚搭在左脚上,双手抱胸,醋味极浓的说道。
何清清赶忙拿胳膊肘怼着阮佩云,示意道:“你这丫头,赶紧闭嘴,人家候处长下周都要结婚了呀,别在这里裹乱。”
候时新赶忙说道:“不碍的,都是朋友,阮小姐开惯了玩笑,我怎么能当真。”
阮佩云听到这话,对着候时新暗送了一个秋波,挤眉弄眼的说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一直都很认真,合着,候处长你看不出来啊?”
“呃……嫂子,你还是赶紧把礼物给我吧,站长特意交代,您这个闺蜜不好惹,我还是赶紧走吧!”
“你!”
阮佩云放下抱胸的手,使劲的在候时新身上掐了一把,怒气冲冲的说道:“何清清,把我早上买的那捧“含羞草”给他带上,听医生说,这种花专治“气管炎”。”
“含羞草”!
这个词突兀的钻入候时新的耳朵内,他愣住了,痴痴的看着阮佩云,欲言又止。
“看什么看?候时新,你别不服气,我这辈子还没让人拒绝过,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信不信,有我在,你们别想那么顺利的结婚。”
候时新不怒则喜。旁边的何清清可不干了,骂道:“佩云那,你神经掉了?是不是大脑运转不正常了?人家马上就要去提亲了,你矜持点好不啦?你这么说,分明就是搞事情嘛。”
阮佩云耍起泼,把大门一关,一边拉着何清清,一边拉着候时新,强拖硬拽的走到沙发上,睁着杏眼,像老师训斥学生似的,滇怒道:“你们俩都给我坐下,听我讲完。”
何清清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生气的把身子背过去。候时新开起了玩笑:“阮大小姐,你也坐下慢慢讲,我又不是什么宝贝,看把你给气的。”
阮佩云不理会候时新,先劈头盖脸的指责起何清清:“你是不是我好闺蜜?这么多年,我拒绝过多少男人,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刚刚有个喜欢的家伙,你却和老赵串通,把他介绍给张莹?哼!还是昨天才突然告诉我他俩马上要结婚。”
何清清身子不动,头扭一半,说道:“佩云,刚开始是你自己拍着胸脯,说要帮我撮合他们的,怎么现在变成我和老赵串通了呀。”
阮佩云耍赖,羞着脸道:“那是刚开始,我还没爱上他,后来,我私下不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放在心上。”
“随便你,有本事你就抢过来,反正,这事在他不在我。”何清清不耐烦的把手指向候时新。
阮佩云侧过身子,可爱的指着笑眯眯的候时新说道:“姓候的,你什么意思?快,跟我何姐表个态,说的好了,我原谅你,说不好,今天别想出这个大门。”
候时新没想到“含羞草”还真能闹腾,他赞美道:“佩云小姐,你在我心中就是一樽美玉雕刻而成的女神,大方、端庄、温柔、恬静,无一不使男人过目不忘,我觉得,你就是一潭纯净的湖水,岂是我这个凡夫俗子所能跳进去染指的?”
“噗嗤”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何清清先扭身道:“时新呐,我怎么像是在听你说反义词呀?哈哈,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从哪里能看到一丝丝的大方、端庄、温柔和恬静呢?”
“何清清!”
阮佩云着急的想要上手,可一想到候时新夸赞自己的话,又气的转过了身。
候时新不好意思的讲道:“学上的少,也就会这么点词汇,让站长太太见笑了。”
“候时新,你!”
第九十三章 含羞草
阮佩云一屁股坐在候时新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
候时新识趣的回答:“喜欢!”
“哎,哎哎!”
何清清急忙把他们两个分开,指责道:“候时新,你原来是喜新厌旧的呀,嫂子今天才发现呦。”
候时新文邹邹的说道:“嫂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阮小姐这么问,我只能如实回答。”
阮佩云得意的说道:“何清清,你,闭嘴,少管闲事!”
“妈呀,合着我成管闲事的了?得,得,得,候时新,你赶紧给你的东西拿走,该干嘛干嘛去,嫂子我可不敢留你了,否则,老赵回来我可交不了差。”何清清起身,拿着几袋子东西,强行递到候时新的手里,白了阮佩云一眼,下了逐客令。
候时新尴尬起身,阮佩云反而更加粘人的跟了上去,说道:“时新,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哎呦,姑奶奶,您就消停一会儿吧,人家提亲,你这狐狸精跟着去,旷古至今,这算乃门子事啊?”
何清清服了,这个闺蜜轻易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可一旦发起情、缠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
“清清,怎么说话呐,谁狐狸精了,他又没结婚,我当然有追求他的权利。再说,即便结了婚,我也能做他的姨太太。”
候时新觉得,“含羞草”的演技绝对堪称完美,但,不知道她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自己只能默不作声,顺水推舟的跟着她的节奏来。
何清清死死地拽着阮佩云的胳膊,阮佩云想要挣脱,奈何没有何清清的力气大。
“候时新,你要气死嫂子呀,你还不快走?”
候时新提着礼物,点头辞别,退出门外,关门的一瞬间,听到阮佩云扯着嗓门喊着:“哎,别拽我啊清清,那个……时新啊……时新,晚上等你……一起吃饭啊……”
一起吃饭?候时新可不敢,还是等“含羞草”先做好站长的工作再说吧!
……
候时新伸出手,又放下,反复几次,终于叩响了张家大门。
“您是?”
一名女仆询问道。
“在下候时新,特来……!”
话未说完,女仆便打开大门,热情相迎。
“候先生啊,快请进,小姐专门吩咐过,只要是候先生您来,便让我们热情款待。”
“有劳大姐了”
候时新还真不习惯这种地方,书生气太重,感觉,离自己打打杀杀那种工作环境相去甚远。
一路小桥流水,鸟花虫鱼,女仆指引着,来到会客厅,未进门,张莹便像是一只小鸟,流着高兴的泪水扑向候时新的怀里,思念、委屈、兴奋,交织在一起,许久,朱唇轻启。
“时新,我想你,近几日,我经常在夜里辗转反则难以入睡,时常起身,对着漫天星空魂牵梦萦,流着无人知晓的泪光,引日成岁,看着月光闪亮,我,终于等到了你。”
“咳,咳!”
张鸿邵不适时宜的打扰了张莹的清梦。
“进来说话!”
候时新替张莹擦去泪水,大踏步的走进屋内,气宇轩昂的立在会客厅中央,仆人赶忙接过礼物,候时新一拱手道:“伯父,晚辈前来提亲!”
声音洪亮,不卑不亢,张鸿邵恍惚一愣,心中暗自欣赏,却威严的说道:“坐吧!”
一旁的张莹,脸色羞红,宛若牡丹,两手搓着衣角不敢抬眼直视。
张鸿邵膝下无子,对候时新确实喜欢,忍不住又问道:“我上次和你提到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爹,你能不能别说了?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张莹急了,心想:“这美美的一桩婚事摆在眼前,说好的不再提了,怎么这老头又忍不住了呢?”
张鸿邵根本不予理会女儿焦急的恳请,他正仔细的盯着候时新的表情,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会有何种惊人表现。
候时新一愣,他不曾得知赵涛和张鸿邵通电话的具体内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上次在医院,张鸿邵的确是提过一次上门女婿的事,虽然何清清怼了几句,但当时,自己并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就从未曾给出过正面答复。
“呃……”
候时新刚想开口,攥着拳头的张莹赶紧快步上前,拉着候时新的胳膊说道:“时新,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大不了我和你一起走。”
张莹可是怕极了,这次唾手可得的爱情就摆在面前,如果再稍有不慎,候时新扭头悲愤而去,恐怕,就没有下一次了。
候时新拉着张莹的手,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又反观张鸿邵,哈哈大笑起来。
“莹莹,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啊?这里是你家,以后不就是我家吗?”
“哎呀!”
张鸿邵一拍桌面,起身,紧走两步,来到候时新面前,神色激动的问道:“候处长,此话怎讲?”
张莹同样吃惊的望着候时新,对他后面的话,略有期待。
候时新觉得二人有些奇怪,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因为,自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因势利导,见风使舵。反正,也不知“含羞草”会怎么配合自己,将这桩婚事搅黄。
“哦,伯父,您是问上次在医院,您提及的那件事情吗?”
“正是!”
候时新想象不到,张鸿邵对上门女婿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会如此之高,他只能胡乱的说道:“伯父,您也知道,我父母死的早,如今,您既肯把您养育了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许配给我,又愿意把我当成您的儿子看待,您说,我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啊!”
“啊!”
张鸿邵和张莹同时惊讶。
张鸿邵心想,原来,人家候时新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自己根本就没有问清楚他的想法,反而胡乱的和旁人抱怨,哎,女儿眼光的确不错,候时新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张莹心想,候时新一定是怕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出现裂缝,才甘愿放弃别人背后的指责,委屈自己做这个上门女婿,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太好了。
第九十四章 脱离掌控的婚姻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张鸿邵这句话掷地有声,传在张莹耳中,犹如皇帝的圣旨,解禁了多年囚禁冷宫中的妃子。她飞身上前,抱着椅子上的候时新就是一吻,候时新想要避开,却无路可逃。
“爹,女儿也谢谢你!”
张莹跑过去,拉着张鸿邵的胳膊撒着娇。
张鸿邵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心里甭提有多畅快。
“传下去,摆酒宴,招待姑爷!”
张家多年的女仆,自张莹三岁起,便一手将其哄大,看到她终于找到归宿,同样也是欣喜若狂。她跨过门槛,来到当院,自作主张的喊道:
“柱子,赶紧去弄堂口的私塾,把太太寻回来,就说,姑爷上门来提亲,老爷已经同意。”
“好嘞!”
粗布、结实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活计,快速的朝门外奔去。
“小翠儿,赶紧去街面的酒楼,买一些熟食,记住,挑拣上好的肉食多买一些,别舍不得花钱。”
“哎!”
正在洗衣服的小翠儿,丢下手中的衣物,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便快步离去。
“石头,扒地窖,把老爷埋藏的陈年老酒挖出来两坛。”
“两坛?老爷不心疼?”
“别废话,我做主,快去!”
石头不敢犟嘴,赶忙扛着锄头,拎着编筐,打开地窖的门。
“大胡子,赶紧开火,造饭,今天,你可要把你拿手的好菜,都给我炒上一遍,让咱们新来的姑爷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哈哈,秀英,你就等着瞧好吧!”
女仆的丈夫大胡子,磨刀霍霍的走进厨房,生火、切菜、急于表现。
女仆吩咐完毕,转身回到门前,很有礼貌的说道:“姑爷,您先坐着,我去厨房打打下手,有什么需要您就吱一声,我随叫随到。”
“您受累了,谢谢!”
候时新跟女仆客气的点了点头,他感觉张家就像过年一样热闹,众人纷纷喜笑颜开,为自己这个准姑爷忙里忙外。
“时新,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他们人都很好的。”
张莹生怕候时新感到拘束,便主动解释起张家的一些事情来。
“嗯,看出来了,这说明你们张家的家风优良。”
一句话,又戳在了张鸿邵的心坎上,他盯着候时新,不知怎地,越看越顺眼。
门外,张母紧挪小碎步,边走边埋怨道:“哎哟,秀英,这么好的事儿,早派人去叫我啊,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姑爷长什么样呢。”
女仆受了委屈,发着牢骚:“谁知道老爷的脾气,时好时坏的,万一再赶走了姑爷,这不是怕您回来又跟着受气嘛!”
对话声很大,张鸿邵觉得丢了面子,红着脸,心里不停的骂着。
片刻,张母来到厅前,未跨门槛,便着急忙慌的朝里观望,这一瞧,立即就被候时新高大挺拔的身材,眉清目秀的外表所惊呆。
“雅梅,你愣在那里干什么?”
张鸿邵感觉有失体统。
张母才不予理会,轻轻的跨过门槛,眼睛始终盯着候时新,从上到下的看不够。
“娘,吓到人家了!”
张莹焦急着提醒。
张母缓过神,终于,忍不住赞叹道:“好!好!好!这小伙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看来,还是我女儿眼光好嘛!”
张莹害羞的过去搀扶着母亲。
候时新也起身,拱手弯腰,有涵养的夸赞道:“早听闻,伯母利用闲暇之余,免费教导孩童识字念书,这种无贪无欲,奉献之德,实是晚辈学习的楷模。”
张母听闻,内心喜悦,再看温文尔雅的候时新,好奇的问道:“你一人前来?”
候时新答:“按理说,应该媒人前来纳采,可晚辈和张莹是自由恋爱,在上海又无亲属,所以,才冒昧的孤身前往,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张鸿邵的目的既已达成,家境殷实的张家,怎么会拘于小节?他爽朗的笑着说道:“你自己能来,说明,你对我小女的喜爱之深,我看,这比谁来都强。”
张母也表示理解,同样大度的说道:“虽说我张家是书香门第,但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你们决定成亲,我看,咱们宜早不宜迟,赶紧纳个吉日,把婚事给办了吧。”
张莹害羞的接口道:“娘,爹都和我们站长商量好了,下周末。”
张母一愣,虽说有点仓促,还是兴奋的讲道:“好,听女儿的,下周末,就下周末,秀英,吩咐,摆桌上菜。”
一顿喜酒,张家人热情高涨,不停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候时新即便酒量不小,可也经不起一屋子人轮番推让。
张鸿邵也喝的有点高,站起身,摇摇欲坠的说道:“贤婿,既然你和小女的婚事已定,不如今天咱们借着酒兴,就把婚约给定了吧?来日举行婚礼,也好让诸位宾客做个见证。”
候时新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说道:“签,签,一切……都……都听伯父安排。”
“好!”
张鸿邵起身,命人收拾桌椅,铺上笔墨纸砚,借着酒劲,挥毫泼墨: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书写完毕,将婚约递给候时新,说道:“贤婿,还是由你来看看,这纸婚约有何不妥之处,我们再行商议。”
候时新行动迟缓的抬起头,迷离着双目,含糊不清的说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也不知是讽刺,还是醉酒后的错言乱语,亦或者是真心实意的满意。
他东倒西歪的站起身,张莹赶紧搀扶,有些为难的对张鸿邵说道:“爹,您看时新都喝成这样了,不行改天再定吧?”
张鸿邵正处在兴奋状态,说道:“莹莹啊,这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下周你们就要拜堂,这不过就是个流程,什么时候定,不都一样啊?”
候时新推开张莹,说道:“伯父说的……说的在理,都……都……一样,都一样。”
第九十五章 醉酒的候时新
醉酒的候时新,想要强撑着自己的肢体和意识,但很无奈,他已明显对周围事物反应降低,他的脑子变得迟钝,自控力一直下降,动作不受指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吞吞吐吐。
不知是爱,还是恨,复杂的情绪萦绕在醉酒的脑袋中,他突然出现幻觉,觉得那一纸婚书是他和问筠的,觉得,眼前的张莹也变成了她。
候时新东倒西歪的站起身,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在婚约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不由分说,划破手指,重重的按在了名字上方。
张莹,“啊”的一声,心疼的抓住候时新的手,不嫌脏的含在嘴里。
候时新晃晃悠悠的强行把手指拿出来,又用手使劲的挤了挤伤口,递到张莹面前说道:“来……你你……你用我的血。”
张莹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
候时新却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怎……么了?不……不高兴吗?快,我……还要再……再喝上两杯。”
张鸿邵虽说也是醉醺醺的,但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候时新毫不犹豫地割手摁印,心中大赞,得此女婿,张家也算有望了。
张母眼见事已至此,拿起婚书,激将着说道:“莹莹啊,你是不是不愿意和他成亲?你若不同意,还不晚,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一纸婚书给烧掉。
可你若是愿意,就赶紧把这手印给按了呀,再不按,我姑爷的血可是要流干了。”
张莹岂能不乐意?她只是单纯的心疼候时新的手,眼看血流的越来越多,她回房找到一卷纱布,细心的缠绕在候时新的手指上,然后,一把抢过张母手中的婚约,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的紧挨着候时新三个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末了,毫不迟疑,从桌子上再次拿起那把尖刀,在自己的手指上也滑了一个口子,迅速的在婚约上按下了红红的手印。
张母吓了一跳,拽着张莹的手,替她处理好伤口,骂道:“你真是个傻丫头!”
张鸿邵目睹着这一切,拿过那一纸婚约,用口吹干墨迹,举起,大喝一声:“好!呵呵,血脉相连,佳偶天成!”
……
候时新慢慢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捂着发昏的头,感觉嘴巴里没有一滴口水。他伸手,想去触摸床头的茶杯,“咦?”,这才发现,并不是在自己家中。
他光着上身,四处环顾,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况且,鼻子里充斥着……
“凤梨?”
候时新迅速的抓起盖过的被单,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的确,清新淡雅的凤梨香,弥漫着自己整个神经。
他赶紧穿上衬衫,拿起桌子上的手表看了看,晚上八点半。
“这是在哪儿?”
候时新努力的回忆着。
他记得在张府,自己执意要走,没办法,张鸿邵就给赵涛打了个电话,其余的事情就断了片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又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或者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蠢货!”
候时新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
酒,乃是一个潜伏者最忌讳的东西,虽说,有时候需要应付场合,但,酒量,只允许喝到一半,就必须装醉。
以往,候时新都是这么做的,可今天,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明明自己只有八两酒量,却足足的喝掉一斤窖藏老酒。
“咳,咳,有人吗?”
候时新大声喊道,没人应。他开开门,冲着过道喊。终于,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从走廊的尽头走出,把手放在烈焰红唇之上,示意安静。
“丁丁刚睡,别吵醒他了。”
候时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是你?我怎么在这儿?”
阮佩云拉着他的胳膊,走进自己的房内,又反锁上门,走到窗帘处,拉开一个小缝,盯着楼下的动静,这才说道:“站长和清清出去散步了,保姆临时有事回了老家,放心,房内已检查过,没有窃听装置,“野火”同志,咱们长话短说。”
候时新第一次登上站长家的二楼,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她竟突然变得如此温婉柔顺。
“我怎么在你的房间里?”
候时新急需知道,自己醉酒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喝多了,张鸿邵把电话打给了站长,站长让司机把你先送到这里醒酒。”
“我没说错什么话,或者办错什么事情,引起站长的怀疑吧?”
阮佩云严肃的说道:“野火同志,你怎么能喝那么多酒?这已经严重的违反了党的纪律,这件事情,我会向上级汇报,追究你的责任。”
候时新一脸自责,后悔的讲道:“我请求上级给我处分。”
阮佩云叹了口气,说道:“我理解你,你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又放不下对问筠的爱,这种纠结,让你不由自主的贪了杯,导致一醉不醒。
可“野火”同志,你是潜伏者,你是代表党,扎入敌人内部的钉子,你的生死存亡与革命的胜利息息相关。
幸好,今天站长不在家,若不是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凭你睡着前,在床头叫的几声问筠,站长就随时可以把你抓进大牢审讯。”
候时新惊出一身冷汗。
阮佩云知道他的难处,收起了严肃的态度,温柔的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有很多疑惑?比如我的身份?”
候时新点了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凤梨香味,你的身上也有?”
阮佩云有一丝惆怅,眼睛里颤动着泪花,她回忆道:“我和问筠是在苏联留学时认识的,我们情同手足、亲如姐妹,有着共同的爱好,又有着共同的理想。
凤梨味道的香水,是我们最喜欢的味道,我们两个一直保持着用这种香水的习惯,直到她出事的头一天,我收到你暗示的纸条,才知道她遇到了危险,我去九月咖啡馆找她,在卫生间里恳请她撤离,她只告诉了我一句话,“为了革命的胜利,为了党的信仰,她必须将情报给送出去,哪怕是牺牲自己。”
贺建党98周年!不忘初心!
借用鲁迅的话,感谢人民,感谢思想,感谢一切我要感谢的人!或许,你们支持的是我,或许,你们支持的是正能量,无论如何,爱国!爱党,我们义不容辞!
九十八年酸甜苦辣,九十八年沧海桑田,九十八年可歌可泣,九十八年惊天动地。无数铁的事实证明,我们的党,是无愧于我国各民族利益的忠实代表,是中国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是一个真正能够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党。
从八月一日南昌起义的第一声枪响,到陕北窑洞的运筹帷幄;从**城楼的国旗飘扬,到改革开放的波澜壮阔。正是伟大的中国**,顺应时代潮流,一步步的引领中国革命走向胜利和辉煌。
在中华民族濒临危机的时刻,无数的中国**人不畏牺牲,前仆后继,抛头颅,洒热血,才建立了新中国。
作者周原一,时时刻刻为自己是一名军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在这里,原一要问,为什么分裂主义、强权政府、霸道国家处处与中国为难,处处与中国作对,却又屡屡碰壁,灰头土脸的离开呢?
我想,那正是因为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是用我们**人的党魂铸就的,国旗的颜色是我们**人的鲜血染成的。
所以,作者原一再次重申:若国家有难,召必回,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周原一
2019年6月20日
今天收到“快乐的在男”一张月票,作者周原一诚惶诚恐,这是上架以来,第一次读者的月票支持,短暂的瞬间,漫长的永远,这一张票兄弟铭记于心。
同时,感谢军事频道编辑,上周双推,让原一的《野火春生》能出现在更多人的视野。
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颤抖,有几个读者,默默的陪着我走了四十多天,每天,看到他们在,我的心就在。特此感谢“敏泓”、“勘破了世间红尘”、“南虎王”、“灵觑l”、“黑z夜”、“轩辕玲玲”以及尾号“42888、40878、12141等朋友的厚爱。
打赏的朋友,我看到了,兄弟记住了,感谢“风过无墨”、“勘破了世间红尘”、“虚无之道”、“何曾问过我”、“夜流阳”,“凌迟公子”以及00后的,不知道能不能看懂的小兄弟“帝星小孩”。
最后,原一想说一句,那些被我资助过的朋友,你们很艰难,再次声明,我不需要你们打赏,只要你们身体健康,这就是原一的最大幸福。请放心,原一会继续做公益,虽不多,但希望唤醒每一位身边的人,一起为需要救助的人,献上一点爱心。
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提前预祝我们的党,生日快乐!
第九十六章 事情始末
候时新坐在床边,目光呆滞,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换气还是叹气。许久,音调铿锵的问道:“你就是选美大赛,上级从外地派来的情报接头人吧?”
阮佩云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边看边回答道:“是,但不全对,我只是上级从天津派来,借助选美大赛的名义,短期内,协助小草完成情报传递任务,并保证……并保证她的安全。”
阮佩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心仿佛充满了愧疚、自责和悔恨。
“你保护她的安全?”
候时新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党组织,宁愿从天津调派人手,也不愿意直接用电台传递情报呢?”
阮佩云解释:“本来,这个任务可以通过电台,甚至可以由其他交通员亲自送到,可是,上海的交通站刚刚被查获,党内部,又有那么多的潜伏者存在,为了保密起见,“春生”下达了静默指令,要求“小草”,务必,亲手把情报递交到可靠的接头人手中。”
“原来是这样!”
阮佩云接着道:“本以为任务完成,我马上就可以回天津,哪成想,问筠……却因此牺牲了。
她是替我牺牲的,一开始,我们商量,是由我弹奏钢琴,谁曾想,她看到你的提示,怕我遇到危险,所以……
尽管,问筠平日里不曾主动提起你,甚至,有些时候会刻意的在我面前回避你,她是真的怕有人连累你,哪怕她最好的姐妹都不行。”
阮佩云的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窗外,零零散散的路人走过,回忆,却永远是陈旧的忧伤。
阮佩云擦拭着眼泪,接着说道:“问筠牺牲后,上级命令我接手“小草”的工作,配合“春生”,重建上海地下党交通站。所以,我一直在何清清家住着没走。”
候时新终于明白,阮佩云为什么要极力的讨好何清清,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选美大赛的现场,不能直接把情报送交到接头人手中,并告知有危险,等结束后再撤离呢?如果这样,问筠就不会牺牲。
带着疑问,候时新问道:“你能告诉我,选美大赛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阮佩云道:“我和小草与接头人都未曾相识,我们的任务就是将猎鹰计划的名单藏匿在女厕所内的水箱里,接头的女同志获取情报后,火速离开现场。
可是,既然提前知道了你们的抓捕计划,我们一旦把情报放进水箱,接头人收到情报后,必定会按计划提前撤退,这样,我们的同志便会进入军统设计好的圈套。
我们不可能长时间的在厕所内,留意哪个是我们的同志,所以,只好采用钢琴传递的方式,希望这名女同志能够顺利的接收到情报。
候时新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想要把情报传递出去,又不引起敌人的注意,这该有多难,所以又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接头人所在的位置就在你们的琴声覆盖区?”
阮佩云回答:“选美大赛的现场没有具体的位置编号,不过,购买的选美大赛门票,会根据情况,划分出政要区、投票区、商界区和普通观众区。而琴声,刚好可以完全的覆盖商界区,我们的同志正是通过商界区购买的门票入场的。”
“聪明!”
候时新忍不住夸赞了她们。又疑惑的问道:“何清清身上也有凤梨香味,难道是你送给她的香水?”
阮佩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何清清一直用我送给她的香水,而我那天,特意涂了其它味道的香水,所以,在出新仙林舞厅的大门时,他们怀疑何清清是共党。
如果不是借助何清清的帮助,他们翻开我的包,会发现里面有一把手枪和一颗手榴弹,那样的话,我很可能就会暴露。
“手枪和手榴弹?”
候时新诧异的问道。他没有想到,一个漂亮女人的包里会放这些东西。别说是别人,就是自己,也会对她查个究竟。
“这些是我和问筠约好的,无论谁落在敌人手上,都会毫不留情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候时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她骨子里有很多问筠的影子,为了信仰,是那么的执着。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阮佩云回答道:“选美大赛已经结束,如此长时间的在何清清家住下去,也不是办法,按照“春生”的指使,我要抓紧时间,想到留在上海的办法。”
“想到了吗?”
阮佩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傻瓜,我给你暗示那么多次,你却像没看到似的。”
“呃……”
阮佩云“噗嗤”笑出声,说道:“放心,我有心上人,吃不了你,更不会和问筠抢,不过,只要咱们两个结了婚,我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搬去你那里住。而且,党组织已经下达命令,要求,我们两个立即办理结婚手续,这样,既能摆脱张莹对你的纠缠,让你内心不再愧疚,我们又能很好的相互配合,完成情报传递。”
候时新猛地站起身,激动的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今天还去张家提前,这样不是会弄得很尴尬吗?”
阮佩云摊开手,无奈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组织下达的命令,这只能怪你,我那么多次的暗示,你却不为所动,若早点和我走在一起,张莹还敢靠近你吗?反倒我现在成了被动,还要不停的追着你,哎!”
候时新更是无奈的说道:“这都是站长一手操办的,逼着下周结婚,你没看何清清把礼物都给买好了,我不去能行吗?”
阮佩云又恢复那个风情万种的模样,双手抱胸,说道:“只有抢喽,只要你心在我这儿,还有抢不来的男人吗?你不用管了,只要顺水推舟的跟着我的节奏走,我既不让你为难,又保证你们的婚结不成。”
“呃……”
候时新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阮佩云突然将他推倒,大声说道:“候时新,你干什么啊?着什么急,你先把张秘书的婚事给解决了啊!”
“啊?”
“嘘!”
第九十七章 快把衣服穿上
“他们回来了,快,把你上衣脱掉,按我说的做。”
阮佩云低声细语的命令道,又双手用力的撕扯着候时新的衬衫,尽量让他显得狼狈不堪。
候时新配合的将上衣脱掉一半,抽出腰带,又故意打翻屋内的茶杯,大声喊道:“是你一直追的我,还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呢?”
阮佩云甩掉拖鞋,光着两只脚,把自己的左肩睡衣撕开一个口子,取下发簪,双手来回用力的把头发给搅乱,又拿出口红,在候时新的脸上涂出星星点点,这才使劲一抹自己的烈焰红唇喊道:“别碰我,虽然咱俩早就有了关系,可这张莹的事情咱们可要说清楚,你准备怎么办?反正话给你撂这儿,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晚了!”
赵涛一把推开房门,看着眼前不堪入目的场景和这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板着脸,蓄着怒意,蹿火道:“候时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合着你忘了你醉酒前都干了什么?”
赵涛背后的何清清,捂着眼睛,对光着膀子的候时新讲道:“这像什么样子,这是在我家,成何体统嘛,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
候时新这才赶忙穿上衬衫,扎起腰带,说道:“站长,我……”
“闭嘴!”
“喝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怎么,这35年都不近女色,现在开窍了?想一下都找补回来吗?”
“我……”
“闭嘴!”
何清清又打断了候时新的话,神色严肃的讲道:“候时新呐,你怎么能这样呀?你这是在玩弄两个人的感情嘛。”
候时新的回答已经被打断了两次,索性,再也一声不吭,任由他们絮叨。
阮佩云穿上拖鞋,把自己肩膀裂开的衣服向上拉了拉,又捡起地上的物品,逐一归位,这才瞪着杏眼,执着的说道:“反正,我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这辈子是跟定他了,你们可别支持他娶张莹,否则,咱们今后一刀两断,势不两立。”
“哎呦妈呀,还一刀两断,势不两立,啧,啧,啧,你就这么甘心当姨太太呀?我说佩云你也是,守了这么久的身子,怎么的不明不白的就跟候时新好上了,他给你罐了什么迷药了?”
候时新听着何清清的话,怎么感觉自己是那么龌龊,那么下流,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姨太太何清清,我要堂堂正正的让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当正房,当正房,听明白了吗?”阮佩云再次重复着强调自己的观点。
候时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卑躬屈膝的上前,巴结道:“站长,来一根消消火吧。”
候时新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既不能说娶了张莹,又不能说娶了阮佩云,他现在只能期待着阮佩云一步一步的紧逼着何清清和赵涛。
“抽什么抽,下午刚和别人定了婚约,现在又来哄骗阮佩云,你是不是疯了候时新?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关系你不懂?你让我得罪谁你说?这不是把我给扔到火架子上烤了么?”
“啊!”
“啊!”
候时新先是大惊失色,赶忙问道:“婚约?站长,您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定了婚约?”
阮佩云怒气冲冲的盯着候时新一言不发。其实阮佩云也慌了神,没想到候时新已经和张莹定了婚约,这件事情超过了自己能掌控的节奏,真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回答。
何清清吃惊的问道:“佩云,小候没跟你讲啊?那就说明他故意欺骗了你,你还等着正房,做梦吧你就!”
“啪!”
阮佩云一巴掌扇在了候时新的左脸上,眼泪夺眶而出,气急败坏的讲道:“你混蛋!”
“你……”
候时新被阮佩云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心想:“阮佩云,你的戏演的还真好,这一巴掌可是让我的脸直接肿了。”
候时新捂着脸,也不甘示弱,冲着阮佩云发脾气道:“我怎么知道什么婚约啊?我都喝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能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涛走上前去,用拳头怼了候时新一下,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还有脸凶佩云呐?是谁让你喝那么多猫尿了?还不是你自己娶媳妇兴奋?还有,你和佩云的关系怎么不和我早讲啊?早讲,还会有她张莹什么事啊?
哼!现在可好,明天早上张鸿邵把这纸婚书朝《大公报》上一刊登,你和张莹可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国民政府和军统内部也是要保留档案备查的。至于后续的拜堂成亲,那都是走走过程,亲朋好友的凑凑热闹,已经不再重要了。”
“啊!”
“啊!”
又是两声惊呼同时响起,阮佩云干脆捂着脸,趴在床上使劲的哭闹着。
何清清赶紧走到床头,坐在床上,拍打着阮佩云的背部,说道:“现在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你不一直吵吵着做小也行吗?”
阮佩云边哭边反驳道:“谁想做小啊?我那不都是随便说说的,谁知道这狗东西还真的是如此无情无义。”
赵涛眼看无法收场,白了候时新一眼,又替他说情道:“做小有什么不好?你看看,不管哪个家庭,最小的姨太太都是最受宠的。”
阮佩云不客气的对赵涛讲道:“你懂什么呀,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只要开了这个姨太太的头,后面就会有二姨太,三姨太,甚至是七八姨太,什么时候都轮不到我是最小,你说我,上没有大太太的名分,下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阮佩云说完,又夯夯的寻死觅活的哭了起来。
“他敢!”
“佩云啊,你放心,我保证他小子这辈子只能娶两个,他要敢娶第三个,我就毙了他。”
“这可是你说的?”阮佩云坐起身,擦着眼泪问道。
“放心吧佩云,你见我老赵什么时候说过瞎话吗?”
阮佩云想了想,觉得还不甘心,又哭着,犀利的挖苦道:“你都多大岁数了,将来候时新肯定要比你位置高的,到时候你管不了他,我可怎么办啊?呜~呜!”
何清清听完这话,不服气的说道:“好你个阮佩云,到这个时候你还抬高他,讽刺老赵啊?事已至此,你哭有什么用,身子都守不住,还能依靠谁?你就是活该,认命吧!”
候时新一直没有答话,他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已婚人士,这真叫他大脑空白、无可奈何。
第九十八章 三千痴缠
客厅,候时新和赵涛二人独处,没人泡茶,干抽着烟。烟雾缭绕,却无人先开口。
“嗯……”
候时新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说。
“站长,您宣布我结婚日期那天,其实,我和佩云已经好上了,我没有跟您提,是想着让魏三毛和张莹先表白,如果他们两个能成,我也就不……”
赵涛伸手,阻止再说下去,叹了口气,深感愧疚的说道:“还是怪我,太草率了,你明明一直拒绝张莹,我却没有仔细了解原因。虽说前段时间,也发现阮佩云跟你的关系不正常,可总以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没曾想,是我逼的你下不来台,你不会怪我吧?”
候时新坐直身体,赶忙说道:“怎么会呐,这都是让副站长查卧底给闹的,当时您要不那么说,我也下不来台,再说,张鸿邵那里,您欠着一份人情,我欠着一条命,怎么着也要给还了不是?”
赵涛拍了拍候时新的胳膊,说道:“兄弟啊,你能识大体,还真是不错,可如今这木已成舟,也只好委屈你和她过下去了。”
候时新局促不安的讲道:“站长,我现在就怕两件事啊,第一,明天一早,魏处长看到报纸,还不大发雷霆?他对张莹的感情可是比自己的命都金贵。
第二,就算阮佩云同意做小,可张莹能接受吗?就是张莹接受了,古板的张鸿邵又能默许吗?”
赵涛无精打采的坐着,听完这些话,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耐人寻味的说道:“你和阮佩云的事情先保密吧时新,最起码拜堂前,这个事情不能乱,娶小的事情就放在以后,慢慢的做张莹的思想工作。反正,生了孩子以后,他张鸿邵即使不满意也没辙了。至于魏三毛……哎,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希望他能想的通吧!”
……
二楼丁丁的房间,酣睡的宝宝流着口水,脸颊还残留着刚刚醒来时的泪痕。泛着晶亮微光的嘴唇还在无意识的上下咀嚼着,偶尔发出几声呓语。
何清清的眼里充满母爱,她把被单又朝上裹了裹,低声说道:“佩云那,这辈子你就认命了?说实话,我真搞不懂你,放着天津那么多公子哥不要,偏偏在上海迷恋上了候时新,他能给你什么?无父、无母、无资产,就剩下了一个帅,帅能当饭吃啊?还要给他做小,哎呦,想想都觉得我的闺蜜糟蹋掉了。”
阮佩云侧着身子,朝上拉了拉衣服,努着嘴,一脸羞红样,娇怯的说道:“候时新就像一坛陈年老酒,越品越香;又像一副传世名画,越赏越美;还似一首昆曲,越听越醉;更如一匹丝绸,细腻光滑。
何清清拿手指着她的脑袋,骂道:“酸死掉了,傻丫头,早知你这样犯花痴,直接让你们成婚好了。
不过,你别说,时新这个人还是蛮机灵的,心地也算不错,如果不是脚踩两只船,我对他的评价大打折扣,我还真同意你们两个成婚呐。”
阮佩云回击道:“什么叫脚踩两只船呀,自从候时新被救出来后,我们就先相爱的好不好?他可是一直在拒绝张莹那,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说起来,这都怪你家老赵,非逼着他娶张莹,本来我上午就想跟你们摊牌,可时新就是不乐意,说什么顾及站长面子,缓缓再说。这一缓不打紧,我连正房的资格都没有了。”
何清清闭上了嘴吧,她觉得错怪了候时新,又很是对不起阮佩云。
……
上海站,后勤处,处长办公室门前,魏三毛搓着手,来回渡着步子,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和候时新先说个清楚,无论如何不能娶张莹。
他已准备好,马上向张莹表白并求婚。
候时新刚拐出三楼楼梯口,便远远的看到魏三毛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
“他看到报纸了吗?这是要找我理论?还是要找我拼命呢?”
候时新提高警惕,做好了应急准备,漫步走上前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魏处长,这么早?找我有事?”
魏三毛仿佛瞧见了救星,一把拉住候时新的手,说道:“快开门老候,我有急事要和你讲。”
候时新一愣,还是按照他不容置疑的指令,赶紧打开房门。
魏三毛把门给反锁,拉着候时新坐下,直奔主题。
“时新呐,我决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准备和张莹表白,你能不能帮兄弟一把?”
魏三毛明显没有看到今天早上的报纸,看他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分明一夜都未曾合眼。
“呃……这……”
候时新心里恨着魏三毛,“你早干什么去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让咱们都如此为难。现在可好,生米做成了熟饭,事情无法更改,你才想起表白。”可这些话他又不能说,怕一下子激起魏三毛的怒火。
魏三毛迟迟等不到候时新的回话,着急的问道:“怎么?你不会真打算下周娶了张莹吧?兄弟,我知道你一直帮我,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没有勇气和他表白,现在我想通了,爱情是需要去争取的,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话已至此,候时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决定向魏三毛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
“魏处长,你听我给你讲,张莹……”
“咚,咚,咚”
温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候时新的话。他站起身,示意魏三毛稍等,走到门前,拉开门。
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提着混沌,手扬的老高,却又不忘扑进他的怀里,给他的脸颊,来上深深的一吻。
候时新尴尬的立在当场,张莹也看到了屋内满脸羡慕的魏三毛,张口说道:“呦,魏处长,没想到这么早你也在这儿,吃早饭了吗?不行你先吃,我下去再给时新买。”
“呃……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
张莹随意哦了一声,又扭头兴奋的扬着手中的报纸,对候时新讲道:“时新,你先把混沌吃完,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第九十九章 泪满面 情断肠
候时新自然知道张莹想要说什么,他岔开话题道:“魏处长找我有点急事,你先回秘书科,稍后我去找你。”
张莹闻听,听话的把混沌放在办公桌上,又有意的把《大公报》刊登着结婚公告的一面冲上,放在饭盒旁边,这才对着候时新,报以甜蜜的微笑,说道:“稍后趁热吃,别等放凉,会对你的胃不好。”
说完,礼貌性的冲着魏三毛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张莹,别走,我有话要说!”
魏三毛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腾”的一下,站起身,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两手发抖,脸色泛红,呼吸紧促,还是咬牙坚持的喊出这句话。
候时新赶忙拦下站起的魏三毛,说道:“呃……魏处长,你的事情稍后再说吧,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讲。嗯……张莹,你先回去吧。”
候时新说完,朝张莹使了个眼色,张莹虽略微显得迟疑,可候时新发了话,她还是顺从的朝大门退去。就在大门口,她不放心的转身提醒:“时新,桌子上的报纸别忘了看了,咱爹一大早就把咱们的……”
“说了有事情,你先回去。”
候时新瞪大眼睛,严厉的喝斥声打断了张莹的话,张莹一愣,候时新也感觉有些不妥,扶着她的背,亲自送出门外,又柔声细语的悄悄说道:“我有要事商谈,你就别在这里喋喋不休了,怎么你好像结婚很久似的老太婆,絮絮叨叨的,你等着,一会我就过去找你,听话。”
若不是候时新哄着,张莹差点被他刚才的表情吓哭,她不满意的掐着候时新的耳朵说道:“还没拜堂你就嫌弃我嗦,等拜了堂,有你好看的。”
两人在走廊上暧昧片刻,候时新注视着张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身进屋。
推开虚掩的门,发现魏三毛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颤抖的拿着那份报纸,眼睛直愣愣的一动不动的发呆。
“糟了!”
候时新快步上前,充满歉意的讲道:“兄弟,你听我给你解释。”
魏三毛未曾转身,却把这份报纸狠狠的拍在他的胸前,良久,扭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盯着他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一步三晃的离去。
候时新尴尬的立在当场,而魏三毛却跌跌撞撞的,向走廊拐角处走去。
“张莹,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爱,也是第一个让我这么伤的女人。
一年又一年,回首年轻时的过往,思念的伤痕折磨的我肝肠寸断。
就是这么多年以前的旧情,催促着我鼓起勇气,当我向你敞开心扉之时,所有的一切却都突然烟消云散。
而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你,而我,还是那个风木之悲的我,我们,还是一样的陌生人。”
魏三毛一路走,一路想,直到走到尽头,他无力的掏出口袋的钥匙,打开门,关上门,反锁门,蹲在墙角,低头、沉默,突然又用手狠狠的抽着自己,自言自语骂道:“张莹,你在我心里算什么?老子不过爱的是那段时光,而不是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我他妈当年就是个乳臭未干,少不更事的孤儿,我懂什么是爱情?我就他妈的傻,是真傻,我整天为你心痛,为你彻夜难眠,你呢?有没有拿正眼瞧过我?哪怕是一眼?从今天起,我魏三毛再也不要记起你,再也不会爱着你!”
心在说谎,泪在投降!魏三毛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哭够了,心静了,他又反问自己:“你以为骂了她,你就能离开的很潇洒?你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你就不会一直心痛吗?
刚刚,止不住的哭声已经出卖了自己,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始终都是张莹的倒影。
终究,是不能逃避那段记忆,终究,是忘不了那个人……
“咚,咚,咚”
候时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他萎靡不振的走过去,打开门,心情不高的说道:“站长,您来了。”
赵涛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走进办公室,低头一瞧,干净的水泥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份,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大公报》,他便立刻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魏三毛来过?他都知道了?”
候时新哭丧着脸默认,并简言答道:“早晚都是捂不住的。”
赵涛点了点头,说道:“早就告诉你,这几天不要来站里工作了,出去买一些结婚用品,拍一拍婚纱照,你偏要来这里找不痛快。”
候时新也非常后悔,他真不想面对魏三毛的指责,尤其是刚刚鼓起表白勇气的魏三毛。
“站长,我还真要和你请假了,与其这几天在这里找刺激,还不如和张莹出去散散心。”
赵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才对嘛!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和气。时新,你回去忙你的婚礼,魏三毛交给我,我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等你拜堂成亲后,我想,魏三毛自然就慢慢想通了。”
“也只能这样了,那张莹……”
赵涛明白其意,回身,站在门口喊道:“谁在?有个活人没有?”
打走廊的尽头传出一声应答:“哎,站长,我在!”紧接着,皮鞋“哒哒”的响声,由远至近急促的传来。
“你小子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发报纸站长!”小胡子,帅气的罗永亮,不卑不亢的说道。
“妈的,什么时候轮到我的机要秘书发报纸了?他们人都死哪里去了?”
罗永亮解释道:“听说秘一科的张秘书正在发喜糖,收发室的几个小伙,向来和秘书科关系较好,都挤着去八卦新郎是谁,我看收发室没人,闲来无事,便帮他们发一发。”
赵涛看了一眼候时新,笑道:“发喜糖?这丫头动作还真够快的嘛,呵呵,去,上楼,把张莹给我叫下来,顺便告诉她,换好衣服,准备放她的大假。”
“哎,我这就去,哦,刚看了报纸,顺便恭喜候处长新婚大喜!”
第一百章 合卺嘉盟缔百年
1946年11月24日,农历十一月初一,星期日。干支,丙戍年、己亥月、壬寅日;五行,屋上土、平地木、金簿金。总之,宜婚嫁。
立冬刚刚过了两周,上海,从昨天起,便陆陆续续的从天空中飘落下零星雪花。原以为,这么小的雪,只是象征性地宣示冬季的到来,没曾想到,雪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也没能停下。
张府,门前张灯结彩,大大的喜字贴在门上,刚刚粉刷过的油漆透着墨光,就连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披上了“红衣裳”。
喜宴,是在张家的宅院办的,走进院子,进门便是礼单台,来来往往的宾客在此处随礼后,迎宾的主事,指引着,穿过红底喷金的四扇屏风,安排对应身份的位置坐下。
喜堂内,三尺高的红蜡烛,照在四周的墙上,墙上密密麻麻的扎着带有贺语的红绸,绸之多,紧凑的挨着,相互重叠,令满堂红彤彤的格外喜庆。
赵涛一干人等,身披各式各样的毛呢大衣,从正门进入,随过大礼,便冲着迎面而来,喜笑颜开的张鸿邵拱手道喜,并问道:“老哥哥,您这屋里放的什么曲子?我从没听过,感觉倒是十分欢畅啊!”
张鸿邵得意的讲道:“这是我费了很大功夫,专门找人录制的唱片,据说,是流传于安徽、河北、河南一代的小曲,曲名《百鸟朝凤》,怎么样?是不是有别于西方的婚礼进行曲?”
梅姑一进门,便觉得留声机里的曲调既特别、又舒服,听闻曲名,一惊,很快插嘴道:“嗬!百鸟朝凤?这寓意好,您女儿今天可是凤凰来仪,担得起这个殊荣!”
“呵呵,谬赞,谬赞!”
张鸿邵嘴上说着,心里却美成了一团花。
赵涛接着梅姑的话讲道:“嗯,仔细听,确实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反正,比那些个洋玩意儿好听多了,鸿邵兄,您为了张莹的婚礼,可真是费心了啊!”
张鸿邵骄傲的说道:“哈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找了这么好的上门女婿,赵站长,您说,我岂能不仔细着点?”
陈泽飞不等赵涛开口,在旁边猜测的问道:“张老先生这次可真是破费啊,我看,光门前的嫁妆都有三十二抬,里面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吧?”
张鸿邵得意洋洋的说道:“哎呀,一言蔽之,陪不尽的闺女。呵呵,不过,你们放心,也给我张某人做个见证,虽然这嫁妆转一圈还要抬回来,但我保证,里面所有东西,都是他们两个的,我可不是就拿出来做做样子的。”
王龙调侃道:“张先生,就您这张府家大业大的,别说三十二抬,就是一百三十二抬也能拿的出手啊。”
“哈哈,过奖,过奖了。”
一帮人寒暄着,唯独魏三毛表情呆滞,站在遮雪棚外,任由雪花飘落,白头,始终默默不语。
下午三点钟光景,巷子内,拥挤的看客被人从中一分为二,静静等待着远处的迎亲队伍。
人很多,地上的积雪不知不觉的被压的很瓷实,不谙世事的三四岁小孩儿,手里拿着喜糖,在分开的路中间不停的奔跑着,他的父亲在后面跟着,嘴里喊道:“八两,路滑,你赶紧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小孩儿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喜糖撒了一地,嚎啕大哭起来。小孩儿的父亲赶忙跑去,将其扶起,正要准备去捡地上的喜糖,却见人群涌动,开始聒噪不安。
“来了,来了,新郎来了,快闪开。”
小孩儿的父亲再也顾不得去捡地上的喜糖,将小孩儿一把抱起,举过头顶。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映入眼帘,队伍里的乐器班子,手持唢呐,敲着铜钹皮鼓,吹吹打打的一浪高过一浪。
百姓簇拥着华丽的马车,伸手要着喜钱,迎亲主事罗永亮,从兜里抓出一把又一把的银元,抛向空中,成群百姓欣喜若狂的蹲在地下拾取、抢夺。
马车侧方,候时新身袭大红直襟长袍,大步流星,英俊潇洒的走在巷子里,引起万千少女的窥视。只是,大喜之日,却不见他脸上该有的喜悦之色。
张府门前,鞭炮声四起,候时新按照规矩没有入内,而是由张父和张母,牵着张莹,从内走出。
张莹穿着流光溢彩的大红色旗袍,足底红鞋,锦盖下莞尔娇羞的脸荡漾着幸福。
一路上,宾客纷纷起身,跟随其后,品头论足。
候时新接过新娘的手,慢慢扶上马车,张母激动的抹着欣喜的眼泪,哽咽着说道:“去吧!”
一阵微风吹来,透过马车上的窗子,将新娘的盖头微微卷起,张莹大红色的俏唇微张,露出笑意。顿时,引得百姓惊呼,“这真是半掩娇容,一笑倾城呐!”
候时新用马车拉着张莹,接亲的队伍后面又跟上了另一支拉着嫁妆的队伍,嫁妆一共三十二抬,里面有金、银、玉、古玩、首饰、绸缎、皮草、一路敞开任人观看。
由于是上门女婿,在巷子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张府门前,算是走了一个迎亲的过程。
候时新将张莹从马车上牵下,走进布置好的喜堂内,宾客瞬间围拢,聚满。
“哼!很漂亮吗?我怎么不觉得她漂亮?”阮佩云撅着嘴,问何清清。
“吃醋了?”何清清趴在她耳朵边小声说着。
“我没有吃醋啊,我干嘛吃醋,有什么醋好吃的。”
何清清看着阮佩云一脸认真的模样,用手捂着嘴偷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魏三毛脸色煞白的站在人群当中。每一次高喊,便像一发炮弹,准确的击中他的心脏;每一个动作,似乎一把刺刀,狠狠的捅进他的肉身;每一个温暖的拥抱、亲吻,仿佛无形的大手,深入他的脑海,撕裂他的灵魂。
“礼成,送入洞房!”
候时新朝在坐的宾客深深的鞠了一躬,牵着张莹手中的同心结,走入了他们的婚房。
第一百零二章 楼头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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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前,微醺的赵涛,又喝了几杯他人敬的酒,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老赵,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散了吧?总不能耽误人家小候的洞房花烛夜呀!”
打盹的赵涛,猛地抬头,左右瞧了瞧,问道:“什么时辰了?”
何清清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刚刚购买的天梭表,吃惊的回道:“妈呀!八点多了,怎么过这么快?”
“八点多了?”
赵涛起身,皱着眉头,发现张鸿邵和他的太太正在门口恭送着离席的宾客,而候时新却还在另一桌,吆五喝六的和马万旗划着拳。
“喂,你小子还没喝够呢?再喝就一摊泥了,我看你待会儿怎么上得了张莹的床。”
划拳声立止,兴头上的几人,这才发现宾客已散去多半,再闹下去恐有不妥,纷纷拱手道别。
候时新一手拿着酒杯,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差点摔倒,阮佩云赶紧上前,一把挽住胳膊,醋溜溜的说道:“新郎官,走吧?我送你回洞房,今天你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赵涛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不放心阮佩云独自相送,便使了一个眼色。
何清清心领神会,搀着候时新的另一只胳膊,朝新房走去。
“你们也都各自散了吧!别耽误明天上班。”
几个处长,相继穿上毛呢大衣,被各自的伴侣搀扶着。
有轻微洁癖的王龙,低头看着太太买的鞋,一脸嫌弃的说道:“妈的,这个魏三毛,喝成了烂泥,还不让我搀扶,怎么,这是要把厕所都给吐满吗?”
赵涛听完,心里多少有一丝不悦,心想:“让你去照顾着点,你不但把他给扔下不管,还心疼你的皮鞋,要不是看你太太在场,我早就骂的你狗血淋头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一会儿让魏三毛坐我的车。”
赵涛付之一叹,自顾自的坐回了酒桌。
众人瞧这模样,以为站长在等何清清,便不多说什么,纷纷与张鸿邵夫妇打着招呼,匆匆而去。
告别了一天的喧嚣,寂静的院落,只剩下几个下人,疲惫的收拾着残羹剩饭。
张鸿邵夫妇回到院落,伸展着忙了一整天,困倦的腿脚,和赵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屋内,“咚、咚、咚”,重重的敲门声,伴着何清清的叫喊:“张莹,醒一醒呀,给时新开门嘛。”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巫云楚雨后的魏三毛,他慌忙的提着裤子。
张鸿邵笑着对赵涛说道:“这小两口,刚拜堂,便开起了这种玩笑,如今的年轻人啊,我是真看不懂喽。”
“是啊,年轻人……”
“不对!”
话说一半,赵涛猛地一惊,张莹醉酒,是他看着候时新给抱进屋里去的,怎么还能在里面把门给反锁上?再说,魏三毛迟迟不见露面,不会……
职业习惯的赵涛开始冒冷汗,他扔下莫名其妙的老两口,大步流星的来到门前,大喝道:“都给我起开!”
何清清和阮佩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的拉着候时新朝侧面躲了躲,赵涛一脚把门给踹开,巨大的响声,不仅把张鸿邵夫妇给吸引过来,就连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张莹都被惊醒。
“啊!~啊!~啊!”
张莹看到光着膀子,连裤腰带都没来得及扎上的魏三毛,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已经被扒的一丝不挂的自己。她连叫了三声,一声高过一声,用被子遮着自己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这时,张鸿邵突然“嗷”的一声,背过气去。
张母看着倒地的张鸿邵,又想想被人糟蹋的女儿,就如五雷轰顶般。她摸着充血的额头,扶着爱人的身体,望着没脸见人的女儿,同样绝望的晕死过去。
赵涛眼见两人倒地,急促的喊道:“快,打电话,火速叫医院派人过来。”
呆立的仆人缓过神,赶忙寻找屋内的电话。
候时新的酒也终于醒了,他暴跳如雷,飞奔上前,一脚踹在魏三毛的肚子上,左右手开弓,拳打脚踢,并怒吼道:“魏三毛,你他妈的禽兽,老子今天废了你!”
魏三毛没有还手,赵涛也没有拦着,因为,换成是他,或许已经直接开枪了。
何清清拉着赵涛的胳膊喊道:“哎呀,老赵,你就不能劝劝,这样魏三毛会被打死掉的呀。”
何清清和魏三毛也算是发小,又是叔叔收养的干儿子,她可不希望魏三毛就这样被打死。
赵涛一把甩开她的手,愤怒的讲道:“劝?我看,打死这个畜牲都是轻的,你还有脸替他求情?”
赵涛的脑子很乱,他想的是,何清清的表姐,上午才给他打过电话,委托他帮着给候时新递一份大礼,这说明他们的关系极其亲密。却没想到,连一个晚上都没过,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即便候时新现在不打死他,吕司令得知消息后,就算不为张家出头,也会因为魏三毛是杜月笙的干儿子而出手毙了他。
上海滩,谁人不晓,吕铁生是最憎恨杜月笙这种开赌场、贩卖鸦片的人。
“哈哈哈哈!”
魏三毛靠着墙,嘴角流着血,大笑着说道:“来啊,有种杀了我吧,老子早就不想活了。候时新,你不觉得你才是畜牲吗?你夺了我一生所爱,还整天在我面前假他妈慈悲,张莹根本就不属于你,他是属于我的。”
候时新走上前去,不再废话,面目狰狞的掐着魏三毛的脖子,没有一点心慈手软,他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把他给活活的掐死。
只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自己没有随身带枪,否则,早就如赵涛所想的那样,一枪崩了他。
“住手吧,好了!”
赵涛分析利弊,魏三毛不能死,他一旦死了,何清清叔叔那里没有办法交差。况且,上海站的局势,不容他们这种关系破裂。
候时新不予理会,又加大了力度,赵涛赶紧上前,拽着他的手,说道:“时新,你先把他放下,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
第一百零三章
候时新最终,还是松了手,他一拳击打在身旁的梳妆镜上,这一拳的力度,足足的将镜子内的实木板托都给锤的稀碎,连手都陷入其内。
划出一道道口子的拳头,顺着木板的毛棱和玻璃碴子碎片,狠狠的拔出,又添上了几道新的擦痕。鲜血涌动,向外冒出,顺着他的手,朝地下滴血。
何清清见状,喊道:“哎呀,佩云,赶紧找医生去拿绷带。”
候时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丢下满面通红的魏三毛,头也不回的讽刺道:“魏三毛,你亲手毁了你心中最完美的东西,我想,在今天,你的畜牲行径,已将你过往的情愫泯灭成灰烬,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自责、愤怒、肮脏的躯体以及空荡荡的灵魂滚出这间不属于你的房间了。”
候时新的话,戳在了魏三毛的心里,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地面,勉勉强强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屋子正中。
他擦掉了嘴上的血渍,认认真真的对着张莹,深深的鞠上了一躬,这才满脸痛苦的走出这间永不属于自己的新房。
候时新坐在床边,用左手轻轻的拍打着张莹的身体,他想要去安慰自己的合法妻子,认认真真的、发自肺腑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任何原因,他都愿意与她一起青丝变白发。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讲,候时新却被蒙着头,浑身抖抖嗦嗦的张莹撕喊道:“别碰我,滚,快点给我滚。”
何清清上前,拽着候时新的胳膊说道:“时新呐,你们都先出去吧,张莹受到了惊吓,由我在这里陪着她可能更好一点。”
候时新点头,他痛苦的站起身,望了一眼正在救助,基本上脱离危险的张鸿邵夫妇,孤零零的走入鹅毛大雪的巷子中。
屋外的赵涛,焦急的喊道:“佩云呐,这里有医生照顾,你快跟上候时新!可别让这候小子再有个三长两短。”
阮佩云抓起自己的包和一卷纱布,不由分说,快步的追了上去。
“心里很痛吧?”
阮佩云已和他并肩,帮他处理好伤口,二人吱吱呀呀的踩着皑皑白雪,柔声询问着。
候时新反而很冷静的回答:“曾经,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娶了她,要么放弃上海站的潜伏工作,可无论哪样,我都是错的。
就在这种矛盾的纠葛下,我为了革命的胜利,和我们共同的信仰,牺牲了内心对问筠的守护,选择了前者。
其实,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张莹,娶她,便是辜负她,本质上和魏三毛并没什么不同,甚至比魏三毛更加可恨,因为,我是欺骗,而他的所作所为正是因为爱。”
阮佩云不解的问道:“这就是你对他手下留情的原因?你要知道,女人,心甘情愿的上当,总比被迫受侮辱更能让人承受吧?”
“错,杀他,我根本就不会心慈手软,这不仅是因为张莹,更是因为,魏三毛手上,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这种人注定是要被我们消灭的。
你问我是不是心痛,当然,我看到张莹受侮辱那一刻,头都是蒙的,我眼里只有火光,只想杀了那个畜牲。虽然,我一直不能用张莹来取代问筠,可既然结了婚,我就做好了试着爱她的准备,可今天……完全怪我,没能保护好她。”
阮佩云疑惑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相信你真的杀了他,老赵也不会说什么吧?”
“佩云,你想,就凭何清清和魏三毛的关系,能杀的了他吗?何清清能同意吗?站长虽说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可咱们两个都知道,赵涛和何清清那是真爱,先不说能不能杀了他,就是真的杀了他,以后我还怎么和他们相处?不仅是我,甚至连你都可能受到牵连。
还有,上海站的形势你不大了解,陈泽飞最近在郑介民的授意下,越来越着急,越来越猖狂,他们想尽办法干掉赵涛,只有干掉赵涛,郑介民才能完完全全的将上海站掌控在自己手中,他陈泽飞便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可除掉赵涛,就凭他和王龙在上海站的地位,可能吗?所以,他们必先针对我或者是魏三毛,只要我们任何一个人倒下,加上郑介民的从旁协助,赵涛的位置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阮佩云把自己的毛呢大衣朝上提了提,用领子盖住耳朵,她喷着热气,柔声问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候时新抓起一把雪,用手攥着,慢慢的等其消融,直到全部变成水,消失不见,这才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将水再变回雪,那就只有等,等水变成坚硬的冰块,那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时刻。
佩云,再多的困难我们都挺了过来,这种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未来,敌人还有更多残忍的手段对付我们,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这魏三毛早晚都要死,不止是他,还有伤害问筠的,伤害我们同志的所有人,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阮佩云看着候时新坚毅的表情,柔声说道:“张莹太可怜了,我能看出她对你的爱,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候时新叹了口气,目光眺望远方,白茫茫的一片白雪,洗净了他尘封的心结,久久,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看着她这样,我更不能将她抛弃,我会照顾好她,让她忘掉岁月,忘掉痛苦。未来,我还会让她接受我们的信仰,和我一起,走在革命成功的路上。”
阮佩云的内心被候时新深深的触动着,这是一个有责任心,又有大爱的男人,她从心里支持他这么做。
“时新,既然这样,我会向上级汇报,取消做你姨太太的计划,当然,我很快就会离开上海,希望你能在上海配合春生,配合我们的交通站,为我们的党多做贡献。”
第一百零四章 心枯情难绝
洞房花烛夜,本该是人生一大幸事,如今,却变得凄凄落落、悲悲凉凉。
清早,空荡的新房,依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气,新娘张莹,斜靠在床头,泣下沾襟,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枕头处,一把绣花剪刀,安静的躺在那里,灵魂处,对自己生的渴望却已寥寥无几。
撞坏的门外,还有几个仆人,在院子和大厅内各自奔忙。
“小姐,老爷和太太醒了多时,怕打扰您的休息,说是出门给您买一些补品。”
小翠儿拿着一块抹布,拐进屋内,想陪张莹说会儿话。
她一眼便瞧见枕边的剪刀,吓得赶忙过去抓取,并说道:“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姑爷临走时,特意嘱咐我,责任在他,是他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宽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是夫妻。”
张莹听到这话,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似的流个不停,她看了一眼小翠儿,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牙,开口说道:“正是他这么对我,我才没有脸去见他,小翠儿,你不理解我的心情,我宁愿珠沉玉碎,也不想玷污了他的名节……”
“拿来!”
重重的带有哭腔的声音,喝斥着眼前的仆人。
小翠儿吓得,抱着剪子夺门而逃,并喊着:“秀英姨,秀英姨,你快去看看……”
……
上海站,整个楼层被清空,楼梯拐角处,站着几个持枪哨兵,阻止任何人踏入走廊半步。
赵涛办公室的门紧闭,屋内有五人,除却赵涛外,一人站在窗户前,不停的抽着老刀牌香烟;另外一男一女,坐在板凳上,男的拄着文明棍,女的两手握拳;还有一人,则在办公桌前低头站着。
赵涛看着低头男子,良久,开口道:“魏三毛,本该一枪毙了你,可此事关乎到张莹和候处长的名节,杀了你,全站都会引起轰动,所以,你也算捡了一条性命。”
办公室紧张的气氛,压抑的魏三毛喘不过气,他索性把头埋的更低。
张鸿邵起身,不怒自威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魏三毛遵循,表情呆滞的抬起头。
“啪!”
文明棍直接打在他的脸上,魏三毛没有遮挡,这让他本就淤青的脸,又多了一道疤痕。
张母泯着眼泪,也想站起身痛打他一顿,却被张父给摁在了椅子上。
“早知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这个狼崽子。”
魏三毛吃了一惊,抬头,呆呆的看着张鸿邵,没想到,他竟把自己给认了出来。
短短一夜之间,骨健筋强的张鸿邵,似乎瘦了一圈,显得弱不禁风。女儿受到的伤害,仿佛在他晚年,给予了致命的一击。
如今的他,考虑到张莹的未来,经过一夜思索,带着那一纸婚书,只想问候时新一句话,“我女儿,你到底还要不要?”
若要,这是最好的结局,自己可以动用一切关系,将他们两个调离这个是非之地。
若不要,便当场撕毁婚书,还他一个清白,拼了老命,也要把魏三毛那个畜牲,就地正法。
候时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这让张鸿邵的心,略微舒畅了许多。
“站长,楼下有人说有急事,非要找候处长当面说。”楼梯拐角的持枪哨兵,进门通报道。
郁郁寡欢的候时新,情绪低迷的问:“谁啊?”
“哦,说是叫什么秀英。”
“秀英?”
张鸿邵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赶忙询问:“可是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的一个妇女?”
“正是!”
张鸿邵回头看了女婿一眼,候时新也刚刚想起,这不正是张府那个女管家吗?难不成,张莹出了什么事情?
“快,快把她带上楼!”
哨兵听闻,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
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听到秀英气喘吁吁的在门外喊道:“姑……姑……姑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门外,一名妇女推门而入,却发现老爷和太太也在办公室内,顿时一愣,说道:“老爷,太太,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别废话,赶紧说小姐怎么了。”候时新着急的问道。
秀英咽了口吐沫,讲道:“早上,小姐忽然告诉我,她想吃这附近的馄饨,我便陪她来吃。
刚坐下,小姐又改了主意,说想吃什么南翔大肉馒头,命我去买,她说她在这里等。
我看小姐难得这么有食欲,便急急忙忙的去给她买,可是回来后,却发现小姐不见了,我以为她等不到我,先回了家。
我又赶紧回家寻,这才发现,小姐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拿走了,还留下这两封信。”
候时新快步向前,接过秀英手中的信,扫了一眼,一封递给了张鸿邵,一封自己迅速打开。
秀英接着讲道:“我不知道老爷和太太去了哪里,但刚刚吃混沌的时候,小姐给我指了指姑爷这个地方,还莫名其妙的告诉我,说什么以后家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可以来这里找姑爷,没想到……
哎呀!小姐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早上她的枕头边还放着一把剪刀,被小翠儿给拿走了。”
“啊!”
张母一听,似乎脑袋又充了血。张鸿邵赶忙安慰道:“别急,女儿的信件里说,她想出去散散心,别让我们着急。”
候时新也在一旁仔细的读着,可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湿润了眼眶。
我的挚爱!
离开你,我很心痛,这是我生命中最不能接受的现实,也是我做出最无奈的决定,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我肮脏的躯体一定要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洗去那一晚上的罪过。
时新,我倔强的离开,是因为你给我的爱,已经成为我的负担,我已无力回馈给你更好的自己。所以,我选择放弃,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我不愿意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所以,这种放弃,就算是我对你最深的爱吧!
我走了,去你最熟悉的地方,寻找你醉酒后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