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女为知己者容
女人天生爱美,这句话就是真理,不过,有的人是为自己打扮,有的人是为心爱的人打扮,张莹就明显属于后者。
她没陪候时新去医院,就因为她后悔,后悔没有提前打扮一番。她觉得自己这两天很邋遢、很憔悴、很丑、很不像一个女人。他怕候时新再看下去会嫌臭、会恶心、会反感、会远离。
所以,她决定要先去画个妆,画一个“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妆,再换一件韵味十足、气质如兰的“锦罗玉衣”。只有这样,她觉得才能完美的出现在他心爱人的面前。
“时新!”
张莹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裙,长裙将雪白的皮肤映衬的更加白皙,长裙上又增加了很多点缀,让衣服不但不会显得简单,还美的让人窒息。敞口的衣领,雪白的脖颈,搭配血红的玛瑙吊坠,直叫人鼻孔喷血。
她打着波浪的长发,蓬松而有质感,伴随着阵阵发香,让人心旷神怡。
她一双眉毛,画得修长而纤细,眼睫毛配合没睡好的眼眶,瑕疵中带有默契,整张脸之下却有一张淡粉色的嘴唇,油油的发着迷人的光彩。
她依在门边,细而窄,高而挺的墨黑高跟鞋,使浑圆的足裸仿佛被高高顶起,右脚搭在左脚上,当脚跟离地10公分,便让她雪白的脚背和新涂的纯黑色指甲油的脚趾,与地面完美呈现出45度斜角,小腿肚修长且紧绷,屁股微翘,小腹内收,胸部自然而然的挺立。
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直看的魏三毛当场呆若木鸡。
张莹的打扮是成功的,不仅魏三毛如此着迷,就连候时新也忍不住在张莹身上停顿了很久。
魏三毛从床上弹起,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像充了电一样问道:“张秘书,你刚刚还如清澈湖水中的精灵,怎么摇身一变就又成了瑶池中的仙子?。”
张莹本来看着候时新的胳膊还有点心酸,听闻魏三毛的话,噗嗤一笑,说道:“魏处长,你的嘴好甜啊,这可跟你平时冷酷的作风不相匹呀!”
魏三毛难得看到张莹只对自己笑,他放肆的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可惜,我愿意为你而死,你却只想为候处长而生啊!”
尴尬,这一句话说的张莹脸红的跟个洋娃娃似的,低着头,小步走到候时新的床前,呢喃细语的说道:“时新,你看魏处长他,拿我开玩笑。”
候时新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却考虑的是如何传递情报,看来他又要依靠张莹了,没有张莹的掩护,自己是坚决出不了这个门的。
“张莹,人家魏处长说的可没错,都是为你才伤成这样,差点性命都丢掉了,你从一回来就装作没看到,你说他能不难过吗?”
“那你没代我谢谢人家?”
“我代你?”
“是啊,我们两口子谁谢不都一样嘛!”
“呃……!”
另一边,魏三毛的脸乌黑。
许久,候时新说道:“张莹啊,咱们两个在这里是不是魏处长很别扭啊,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张莹还没说话,魏三毛赶紧接口:“不别扭,不别扭,在这里就好,什么时候都不别扭。”
张莹却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候时新的手说:“好呀,好呀,你不在这几天我都憋在家里快死了,刚好咱们出去走走,不过……你这伤?”
“不碍的,胳膊严重点,不影响走路!就是没洗澡,刚刚在家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身上臭烘烘的,你可别嫌弃啊!”
“臭男人,臭男人,香起来跟个女人似的倒惹人反感了,再说我也几天没洗澡,刚刚才回家洗过,你闻,香着那,刚好可以遮挡你身上的臭气,没人注意!”
候时新还真假装的凑上去闻了闻,惊讶的说:“嗯,真香,这我就放心了,走吧!”
无视!两人打情骂俏的话把一旁的魏三毛,活活的给屏蔽了。
候时新也不想这样的,可这份情报真的很重要。
张莹拉着候时新的手,候时新偷偷的看了一眼魏三毛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魏处长,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和时新给你带回来。”
“呃……不用了!”
“那再见!”
“再见!”
黑纱长裙的张莹,前两天还如同跌入冰窖的一只小仓鼠,今天拉着候时新的手,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黑蝴蝶。
“我们去哪儿?”张莹开心的问。
候时新想了想,撒谎道:“我看你这两天瘦了,所以必须犒劳犒劳你,带你去吃好吃的,就是有点远,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
“什么好吃的?”
张莹问完,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愿意啊,只要你现在身体吃得消,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
候时新一阵感动,拉着张莹的手,朝旁边的黄包车招了招手。
海威特斯俱乐部旁边的胡同有一个饭馆,店面不大,生意却特别好,上次他和叶老七喝完酒,特地留意了这里。
“啊,南翔大肉馒头,你就请我吃馒头啊候时新,你也太扣了吧?”张莹撅起小嘴。
“姑奶奶,你没看到里面排队的人吗?这可不是一般的馒头,这种馒头重馅薄皮,以精肉为馅,用鸡汤煮肉皮,放凉,取出肉冻拌入,再洒入少量研磨成粉的芝麻,根据不同口味,放入蟹粉、春竹、虾仁和肉馅包制而成,待蒸熟出屉,你用筷子轻轻的一夹,汤汁就流满满一碟子,香气扑鼻,回味无穷。”候时新喋喋不休的介绍,给张莹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不好吃,你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
候时新拉着张莹进入屋内,点了一屉南翔大肉馒头,张莹着急忙慌的就用淡粉色的嘴唇贴上去,正准备下口,突然被候时新拉住,认真的说道:“姑奶奶,吃这个,要先在上面开个口,放凉,要不然热腾腾的汤汁会把你漂亮的小嘴唇烫出一个大血泡的。”
张莹看着候时新为自己吹着肉馒头上的热气,心里像被蜂蜜灌溉了一样的甜。
第六十一章 又见杨问樵
三屉南翔大肉馒头,被几天没吃饭的张莹,和几天没见荤腥的候时新一扫而光。
张莹满意的擦了擦嘴巴,拍着候时新的肩膀,调皮的说道:“小候子,你挑这个地方不错,物美价廉,味道还很鲜美,以后每周末你都要请我来吃一次,千万别告诉我你这个大处长请不起。”
候时新借坡下驴,说道:“请倒是请得起,可我的老婆本要被你吃光了!”
张莹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道:“像我这么瘦的,又不挑三拣四的你都养不起,要是你娶一个一百公斤,饭量大的做老婆,那你是不是死的心都有啊?”
候时新看了看表,没有作答,拉着她的手说:“张莹,会打麻将吗?”
张莹一愣,说道:“会啊,上海的女人还有不会打麻将的吗?我妈妈闲暇之余,经常在家和她同事一起玩儿牌,我在旁边看都看会了。怎么了?你突然间问这个干嘛?”
候时新来了兴趣,说道:“会就行了,前面有一个麻将俱乐部,我拜把子哥哥经常在那里赌,我有日子没瞧见他了,既然走到这里,刚好去跟他打个招呼,他可是个麻将高手,有没有兴趣让他指点着,帮我赢点老婆本。”
张莹一听是赢老婆本,爽快的答应道:“走,谁怕谁,没你哥哥,就凭我上海张莹小“赌后”,也定能让你赚足老婆本,就算是输了,大不了我倒贴就是了。”
候时新笑着用手拨弄着她的头发,讽刺的说道:“你啊,先别吹牛,一会进去真给我输成落汤鸡,当心我可先跑,把你丢下这里不管。”
“你敢!”
两个人追打着来到海威特斯门口,还是和小白相熟的那个服务生,老远就跟候时新打招呼。
“候先生,好久不见啊,怎么受伤了?这是您的女眷吧?嘿,您真有福气,她真漂亮!”这名服务生特别会来事儿,也是海威特斯收入最高的服务生。
候时新刚准备掏口袋,张莹却早将包包里的一大叠钞票递了过去。
候时新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女人怎么都一个样,只要被别人夸了漂亮,就变得如此大方了。”
服务生喜笑颜开,连声道谢后问道:“候太太,您有会员卡吗?”
张莹一脸懵的看着候时新。
候时新说道:“哦,她没有,我应该可以当她的介绍人吧?”
服务生坚定的说道:“当然可以,候先生,您已经是我们这里的老会员,而且在您名下存了那么大一笔钱,况且这又是您的太太,我们总不能让你们一个在里面打麻将,一个在外面等着吧?”
候时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从我账户里转出一部分钱,给她开户,顺便vip的服务以后就交给你了。”
服务生闻听,看着这么大方的客户成为自己专属服务对象,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小费进账。
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服务生,慌忙的给他们开门,又帮张莹办手续,办到一半的时候问道:“候先生,您太太是要办通用vip卡还是淑女vip卡?”
“有什么区别吗?”候时新奇怪的问道。
服务生耐心的解释道:“哦,候先生,男士vip没有分的那么详细,女士vip多了一个淑女卡,是因为很多女士不喜欢和男士一起打牌,所以才有了淑女包间和淑女vip卡。”
候时新听明白了,可他不好替张莹做决定,只能看着她征求意见。
张莹嫣然一笑,说道:“你觉得我不够淑女吗?”
服务生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候太太,小的明白了,这就给您办好!”
两分钟过后,张莹拿到一张粉红色的淑女vip卡,又掏出几张钞票,再次递给了服务生。
因为她觉得服务生为自己办的这张粉色的淑女卡,和自己的唇彩很般配,最重要的还有那句侯太太,让自己不得不破费!
张莹拿着卡,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里的陌生环境,突然掐着候时新腿上的肉,问道:“时新,你这里还有小金库啊?都说男人狡兔三窟,你这还没结婚那,就藏这么多私房钱,结了婚还怎么办呢?”
候时新疼的吱哇乱叫,生气的说道:“姑奶奶,你怎么那么喜欢上手呢?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
“注意个屁,你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钱是我刚刚跟你讲的大哥的,有一次他被人打劫,我救了他,他非要把一箱子钱送给我作为答谢,我一再拒绝,他没办法,就说这个钱算我们两个人的,又执意存入我的户头,推脱不过,我就接受了。”
张莹斜着脑袋问道:“算你们两个的?那你刚刚用这钱给我办了会员卡没事吧?”
候时新拧着她的鼻子说道:“他没你想的那么小气,不过你别说,这会员卡可真贵,是我一年的工资,要不是大哥给我留的钱,我真不敢到这里打牌。”
“这么多?那这里岂不是赌的很大啊?”张莹原本以为,来这里打麻将就是一个小小的娱乐,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豪华赌场。
候时新开玩笑的讲:“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这里一夜能输光我的老婆本,你还不信。”
张莹拉着他的手,畏首畏尾的说道:“要不咱们别玩了,走吧时新!”
候时新好不容易给她带过来,还真怕她走了,赶紧甜言蜜语的说道:“反正是大哥给的,输我手里糟践了,只要你开心,输光了都值。”
候时新说完,不由张莹推让,直接拉着她的手来到二楼。
海威特斯的二楼永远是那么热闹,候时新左顾右盼,寻找杨问樵。
“候先生,好久不见了,您的手?还有这位太太是?”杨问樵从候时新的背后出现,看到他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的手臂又受了伤,用极其复杂的语气问道。
候时新举了举自己的右胳膊说道:“不影响打牌,这位女士是……是……”
候时新打着磕巴,根本无法向杨问樵张口。
张莹挎着候时新的右胳膊,不满意的对服务生说道:“我是他太太,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一看你就是刚来的,跟门口的服务生多学学。”
第六十二章 秘密接头
杨问樵低头道歉:“候太太,很抱歉,因为候先生一直是自己来的,所以,我怕说错了引起误会,还请您见谅!”
张莹还想说点什么,候时新赶紧插嘴,岔开话题道:“叶先生最近可否来过?”
杨问樵回答:“叶先生应该来过,不过他一直归小鼠服侍,哦,就是刚刚那个接待你们的服务生。”
“小鼠?这个名字还挺可爱,难怪这么机灵,你去叫他过来。”张莹始终都对那个服务生感兴趣。
杨问樵朝楼下招了招手,小鼠还是麻利的抓着楼梯扶手,一步三四个台阶跑了上来。
“侯先生,候太太,二位有何吩咐?”
候时新又问了一遍:“叶先生最近可否来过?”
小鼠赶忙回答:“您说七爷啊,他天天来,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不过他一般傍晚的时候才来,来也不多呆,稍微赢一点就走。哦,这个点儿差不多也该来了。”
候时新点了点头,指着张莹说道:“小鼠,你先把我账户的钱提出来三分之一,兑换成筹码,然后给她安排一个位置,我在这里等会儿叶先生。”
小鼠迟疑的说道:“候先生,提出来三分之一?会不会有点太多?您太太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模样,不至于用掉这么多筹码吧?”
张莹非常满意小鼠的回答,乐的合不拢嘴。
候时新看了看表,有点着急,不耐烦的说道:“别戴高帽子了,赶紧去安排吧。”
机灵的小鼠连忙说道:“好的候先生,刚好有个客人临时有事,三缺一,请候太太这边请,您先上桌打着,我这就去给您兑换筹码。”
张莹点了点头,扭头对候时新说道:“时新,你一会赶紧过来,看着我点儿,我的水平不行的!”
候时新拍着张莹的后背,安抚着:“张莹,随便玩,图个乐子,输赢别放在心上。”
张莹对候时新这种态度非常满意,虽说她脑子里对钱没有概念,但她知道这是一大笔钱,候时新把钱给自己,没有心疼,这是比他赢多少钞票都要更加开心的事情。
看着张莹远去的背影,候时新赶忙说道:“小白,你还是带着我去贵宾室等着叶先生吧!”
“好的候先生,这边请!”
贵宾室内,当门关上的一霎那,候时新急忙拉着杨问樵坐下,将遂宁监狱的情况向他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问樵,时间紧急,你马上与“春生”联系,告诉他,无论如何,在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救出牢里所有的同志。”
“我知道了,这就去。”
杨问樵刚想转身,好像又想起了点什么,赶紧补充说道:“前两天春生发来消息,上级批准决定,你的代号就叫野火。”
“野火?不是说敌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叫做野火吗?”
“上级的意思是,你务必短时间内把对方潜伏的这名间谍给抓到,你才能有不被暴露的可能,我们革命的火种才能在敌人的内部继续燃烧。”
“明白了,我会尽快查清楚!”
杨问樵说完,转身离开,在门口踌躇许久,咬牙说道:“我姐姐临死前告诉我,她很美,不过……她相信你的忠诚。”
候时新在问筠临终时,没能和她解释这件事情,这是他内心一直耿耿于怀的,不曾想,问筠什么都明白。
“她还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她说,如果她有一天走了,你若喜欢那位女士,她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当然,我今天也见到了,她确实很美。”
候时新沉默良久,在杨问樵开门后,突然说道:“我心里……只有问筠。”
……
“手起开,这是淑女麻将房,男人只能看,不能打的呀!”
“就是呀,刚刚你替她抓了两张,胡了两次,你还让我们玩不玩了?”
“烦人!”
叶老七抽回手,张莹歉意的看着几个麻友,自己伸出手,抓了一张。
“哎呀,坎三筒,胡了!哈哈,运气开始好转了,看来这运气来了,没人能挡得住!”张莹觉得瞬间就有了很多自信。
“哼,还不是那个男人帮你抓了两张牌转了运,这是淑女房,要有淑女房的规矩的。”
张莹不想给候时新找麻烦,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妹们,我刚来,不懂规矩的,这把就算了,我不收你们钱了。”
张莹身后站着的叶老七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赌场无父子,这弟妹还真是个菩萨心肠,她不够狠,注定是要输钱的。”
叶老七刚刚到海威特斯没多久,小鼠告诉他候太太在这里打麻将,他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想看看这个弟妹,所以也没顾得上去找候时新。
可是张莹的麻将水平太臭了,一直输,越输就越担心把候时新的钱输光,所以出牌速度犹犹豫豫的特别慢,急得这个逢赌必赢的叶老七忍不住伸手,在关键时刻帮他抓了两次牌,又在第三次快速的给她换了一次牌。
“这位先生,真的谢谢了!”张莹感激的说道。
叶老七谦虚的讲:“别谢我啊弟妹,是你运气好,或者说我们两个有缘分,刚好你一停牌,我替你抓两张就胡了。”
张莹这才明白过来这人是谁,惊讶的说道:“哎呀,你是时新的大哥啊,你没看到时新吗?他特意来找你的。”
“呵呵,难得他还能惦记我这个大哥。那弟妹你先玩儿,我出去看看他。”
刚想走的叶老七又说道:“对了弟妹,顺便说一句,麻将这东西讲究的是随心所欲,随便玩,别有负担,越怕输最后输的越多,尤其是你现在这种牌型,该打清一色一条龙就坚持,或许上天照顾你,赢一把大的就够输十多把。”叶老七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
“哎呦,你这个衰神快点走吧,絮絮叨叨的,从你进来我们几个人的筹码都一直在减少,。”
叶老七笑着退出淑女房间,房门后的一个女人站起身,用脚,“砰”,把门给重重的关上,并反锁上,嘴里喋喋不休的讲道:“阿红,让你打麻将的时候锁门,你就是不听的呀,这下可好,让这位小姐大丰收了。”
第六十三章 叶老七的目的
候时新和叶老七在门口碰了个正着,两人简单的拥抱了一下。
叶老七看着候时新的胳膊,关心的问道:“兄弟,你这?”
“哦,执行任务出了点意外,烦劳哥哥操心,不碍事!”
“小心点啊兄弟,世道不太平,别什么事情都强出头。”
“没办法七哥,这都是工作!”
二人正在寒暄,房间内突然传出张莹的尖叫声:“自摸!清一色一条龙。”
候时新伸出拇指,对着叶老七比划道:“七哥,这又是你的杰作?我可不信她能胡这么大!”
“哈哈,时新,还是你了解弟妹,她性格柔弱,怕输,老胡屁胡怎么能赢到钱呢?我不过随口一说,弟妹还真有灵性,是她运气好嘛!”
候时新凑到叶老七的耳边说道:“七哥,你就别蒙我了,肯定是你使得手段。别说,你这赌技还真出神入化,不仅自己能赢,就算站在赌桌旁边,想让谁赢就能让谁赢,我怎么感觉这里不是赌场,是你的私人银行呐?”
叶老七反过来凑在候时新耳边说道:“这么大的赌场,十几张台子,唯一就这两间淑女房的女人都是“死鱼”,可人家不跟男人玩儿,我也很少有机会去赚她们的钱,刚好今天弟妹在,顺便进去替你们捞一把,没想到刚帮她自摸几下就被赶了出来。”
“哈哈,女人矫情,走,咱们喝茶去。”
二人有说有笑,并肩来到贵宾室,小鼠迅速沏了茶,说道:“候先生,小白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特地委托我来服侍您,有什么事情您就吩咐给我。”
候时新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鼠又冲着叶老七说道:“七爷,您今天还打吗?我给您安排位置。”
“有好位置吗?”
叶老七所说的好位置小鼠是清楚的,就是vip888和vip999房间,这两个房间赌的特别大,没有一定筹码是很难坐上赌桌的。
“七爷您稍等,vip999还没人,我去帮您组织一下!”
小鼠退出房间,候时新不满意的说道:“七哥,怎么着?跟兄弟聊会儿天不好吗?又着急去打牌?你这赌瘾可真不小啊!”
叶老七神秘的说道:“兄弟,这点钱哪里够啊,听说明年有个赌局,是上海赌王的邀请,与香港赌王樊潮生还有杜老板门下的神秘赌客痞子九来一场切磋,兄弟啊,唯一的名额入门费很贵的,你也知道,哥哥我对赌从来没有服过谁,十几个城市走过来,就是寻找对手,所以筹集入门费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候时新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七哥,既然你有这个手艺,全上海那么多大的赌场你不去赌,偏偏来这个麻将俱乐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只对麻将有研究?”
叶老七赞赏候时新的分析能力,说道:“兄弟你也看出来了?这也是没辙,外面的一些赌场大部分都是杜老板经营的,不赢还好,赢得多就会被场主盯上,一旦汇报上去,我很可能就会和他的赌客痞子九提前碰面,如果我们两个提前交上手,了解彼此的实力,那么赌王邀请赛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候时新知道叶老七很爱赌,可叶老七居然是数一数二的赌王,这是他没想到的。
叶老七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海威特斯麻将俱乐部,是上海为数不多的没有在杜老板控制下的赌场之一,据说赌场有你们军方背景,杜老板也不好插手,而且这个俱乐部的两个vip房,算是这些不被控制的赌场中,赌的最大的,所以我平时没事就在这里赚钱。
当然,没有位置的情况下,手痒,我也会在大厅娱乐娱乐,有时会故意放放水,输一些小钱,结交一些看着顺眼的朋友。”
“哈哈,七哥,你这好手段,还收徒不收?”
“你啊?我怎么看你都没那个潜质!”
“哈哈!”
正聊着,小鼠推门进入,得意洋洋的说道:“七爷,那两个漂亮的富家小姐今天又来送钱了,要不要给你们组一桌?不过她们的规矩您懂的,不管输赢,只打四圈就走。”
叶老七笑道:“别说四圈,只打一把走都行,我这个人岁数大了,也坐不了多久,最怕别人恋战。不过这个姓何的太太怕是没有太多的油水了,上次她就把她的手表项链和她同伴的首饰一起当给了我,听说这两天又在你们赌场里当了不少好东西,今天再和她们打一次吧,一次赢个够,收个尾,以后她们的赌局就不用再叫我了。”
小鼠是叶老七的专属vip服务生,自然知道他麻将水平很高,在两个高端vip房里从未输过钱,当然小鼠也在他身上得了无数好处,所以叶老七的话他是言听计从,甚至比老板的话分量更重。
小鼠赶忙说道:“好的七爷,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再过十分钟您去vip999,我给您泡好茶。”
候时新听到姓何,多嘴问了一句:“七哥,你说这个姓何的可是叫何清清,她的女伴叫阮佩云?”
叶老七一愣,说道:“正是,怎么?兄弟你认识?”
候时新拍着大腿站起身说道:“哎呀,七哥,这人何止认识啊,这可是我们军统站站长的太太,您可高抬贵手,帮兄弟一把。”
叶老七犹豫了一下,没有答话。因为在他脑子里,赌场就是战场,小打小闹可以放水,这种大场子输了就是极其丢面子,砸自己招牌的,再加上相差甚远的入门费,让他着实有点为难。
候时新看出叶老七的为难,补充说道:“七哥,她还有一个身份恐怕你不知道吧?”
“什么身份?”叶老七疑惑的问道。
“杜月笙是她的叔叔。”
“啊!”
如果说军统和他素不来往,可杜月笙的名号他可是如雷贯耳,他这次比赛的目的就是想成为杜老板的门客。
“小鼠,小鼠”
叶老七站在门外,焦急的喊道。
“啊,来了,来了”
小鼠气喘吁吁的跑来,不明所以的问道:“七爷,您有什么事儿?”
第六十四章 赎出当物
“去把我存在这里的首饰都拿过来,顺便去支一部分钱,把何小姐在你们这里当的东西全都赎出来。”
“呃……七爷,您这是?”
“叫你去你就去,别废话。”
“是是是,可是她们当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恐怕七爷您账上的余额勉强够支付啊,您接下来还怎么赌?”
“娘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嗦了?你见过七爷我什么时候没钱赌过?”
候时新也接口道:“我账上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vip的最低上桌筹码了,随时也都可以归七哥支配。”
小鼠被说的脸红,用手抽着自己的脸说道:“七爷,您看我话多了,我这就去给您办理。”
……
大厅的沙发上,何清清和阮佩云皆双手抱胸,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及形象,阮佩云一定会上去把她拽走。
“清清,上次你就告诉我最后一次赌,刚过两天就忍不住?你想想你都输掉多少了,这次怎么还要把房子给押上?”
何清清红着眼道:“阮佩云,你是不是心疼你的首饰呀?放心好啦,房子当掉后,第一时间就把你的首饰给赎回来。”
阮佩云一听,激动的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何清清,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想想你自己,每天老赵回家前,你就赶紧卸妆换睡衣,就怕他知道你当了手饰,你这样的日子不辛苦吗?你这次再把房子给当了,难道要穿着睡衣在门外,等着老赵回来流浪街头?”
何清清听完她的话,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她失去优雅,把盘着的脚从沙发上拿下,塞进鞋子里,歇斯底里的讲道:“够了阮佩云,已经输了这么多,你让我怎么办呀?总要给我一个翻本的机会好吧?我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老赵知道了是要和我离婚的,也不差现在这套房子了。”
阮佩云额头上冒着汗珠,嘴角向下咧着,怒视着何清清吼道:“你疯了吧清清,醒醒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只见何清清默默的转过身去,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肩膀的起伏程度来看,肯定很生气。
“你走吧佩云,我想静一静。”
阮佩云的双手颤抖着,目视着好姐妹的背影,复杂的眼神里,充满痛苦、愤怒和各种无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叉着腰,板着脸,说道:“行,你就疯吧,老娘我就陪你破釜沉舟一次,话可说好了,输光了你可要给我买嫁妆。”
阮佩云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存款凭证,跺着脚叫道:“小白,小白,人呢?死哪里去了?”
何清清没有阻拦,点上一根女士香烟,冲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吐了一口烟雾,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吧嗒、吧嗒”滴落而下。
“二位美女,生气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可否坐下来喝一杯咖啡?”
两个女人闻声,一同转身,何清清这才看清楚是候时新,赶忙用一只手悄悄擦掉眼泪,换上笑脸,吃惊的说道:“欧呦,时新呐,听老赵说你为张秘书出头,挨了子弹,还被中统给抓走啦,看你胳膊这个样子,这是真的呀,你可把嫂子给吓坏掉了。”
“虚惊一场而已,已经过去了。”候时新简单的回了一句,反而又调侃道:“嫂子,您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原来可没听站长说过。”
何清清这才注意到自己夹着香烟的手,赶紧手忙脚乱的摁进烟灰缸,说道:“哎呀,时新呐,嫂子就是抽着玩儿,可不好跟老赵乱讲的呀。”
“嫂子您偶尔解解乏,就是站长知道了,这也很正常的!”
阮佩云也走过来,摸着候时新受伤的胳膊,问道:“候处长,您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啊,我以为清清的赌瘾都够大的,怎么您举着胳膊还要打?”
候时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是陪张莹来的。”
阮佩云撅起小嘴,愤愤不平的说道:“您这英雄救了美女以后,还要带伤陪她打麻将,你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没碰到?”
何清清赶忙上来拧了阮佩云一把,说道:“时新呐,张秘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我听老赵说,张秘书的家里可是大有来头的呀,人家父亲对你也是十分满意的,听说这两天就要去跟你谈谈那!”
候时新一愣,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阮佩云噗嗤笑出了声,随即说道:“清清,你看人家候处长分明就是不满意,你们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其实我跟候处长也蛮配的,你看看,这身高,简直是郎才女貌嘛。”阮佩云说完,还故意凑到候时新身边,用手挎着他的右胳膊让何清清对比。
也就在此时,刚好赢钱的张莹兴冲冲的从房间内走出,看到二人亲密的一幕,手中端着的盘子失手掉在地上,筹码散落一地。
阮佩云赶紧跑过去,边帮她检地上的筹码,边故意说道:“张秘书,我跟候处长开了个玩笑,你不会吃醋吧?”
张莹违心的说道:“没事,时新你们都是老相熟了,开个玩笑不碍的。”
何清清和候时新也走了过去,张莹看到候时新,兴奋的站起身,亮着手中的筹码说:“时新,怎么样?我赢了这么多,你可别说我把你老婆本输光了,这下你就准备娶我吧!”
“呃……”
候时新没来得及答话,小鼠提着一个大箱子,呼哧呼哧的来到几人面前,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一堆的金银珠宝,奢饰品,让任何人看了都不免心动。
小鼠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何太太,这都是您当在这里的物品,请认真清点一下,看看还少了什么?”
何清清愣住了,问道:“这……什么意思呀?”
小鼠解释道:“哦,何太太,是这位候先生向叶七爷求了请,叶七爷自掏腰包,帮您把这些都赎了回来。”
“叶七爷?”
候时新解释说:“哦,嫂子,那是我大哥叶老七,你们一起打过牌的,刚刚他还在这里,估计这会儿正在vip房等着你们打牌。”
何清清一听打牌,高兴的就想朝前凑,却被阮佩云抢上前去,迅速把箱子合上,又对小鼠说道:“东西一样不少,今天我们也不打了,改天再来!你去跟包间的叶先生说,我们何太太请他吃饭。”
何清清这才意识到,赶忙说:“对的呀,邀请叶先生一起吃饭,时新啊,你可帮了嫂子大忙了,这可让嫂子怎么谢你?”
候时新摆摆手说道:“嫂子,举手之劳,只是以后您可别赌那么大了,要不然站长知道了可是要大发雷霆的。”
何清清嘴硬着说:“晓得了,晓得了,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和佩云就在外面小小的玩玩,打发打发时间算了。”
阮佩云撇撇小嘴,对何清清说了一句:“什么改不了什么!”
“你个死佩云,找打呀!”
第六十五章 风云变幻
“站长,出事情了!”
电讯处,处长秘书罗永亮,由于工作出色,暂时兼着空缺的站长机要秘书一职,他站的笔直,手持一份电报,一脸严肃的递给赵涛。
赵涛刚看个开头,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越朝下看,脸色越苍白,直到看到最后,他迅速的拿出桌子上的报纸对比,这才喜笑颜开,恍然大悟。
此时,陈泽飞突然着急忙慌的推开门闯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喊道:“站长,我有紧急事情向您汇报!”话音落地,他朝着罗秘书看了一眼。
罗秘书会意,说了句:“站长,那我先出去了。”
赵涛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罗秘书一走,赵涛就对陈泽飞发起了牢骚:“看你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又不是天塌了,好歹你也是个副站长,连一个机要秘书的沉稳都没有。来,你给我先看看这个,我就不相信你的事情能比这件事情还要糟糕。”
陈泽飞诧异的接过电报,随意看了一眼,却静静的呆立了很久才说道:“遂宁监狱被劫了?而且是偷了杨铭芳的证件,伪造了车辆调动文书,一次性调动十几辆卡车,直接要求释放一个叫吴大宝的共党?”
“还不止这些那,你继续往下看!”
陈泽飞又翻开一页,上面写道:“中统特务营营长及看门守卫当场被人暗杀,随后,一伙共党又秘密潜入营区,持枪将几百名正在熟睡的士兵挟持,而后,打开牢门,救走牢犯共计217名……”
陈泽飞缓缓的坐下身,惊叹的说道:“这伙共党太可怕了,可他们劫牢的手法怎么……如出一辙啊站长?”
赵涛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那还不是他们内部有人泄密?上头这次必定会追究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责任,责令他们密查内鬼,你想,没有内鬼怎么能拿到杨团长的证件?更不可能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
陈泽飞看着赵涛无所谓的样子,疑惑的说道:“站长,我们军统雇佣淞沪警备司令部劫持中统关押的犯人,随后,**伪造、盗窃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证件、手续,杀害中统营长,放走217名牢犯。
中统、军统、淞沪警备司令部、**,再加上这件事情一开始的警察局,这些部门被委员长追究下来,上海这不是要大乱了嘛!可归根结底查下来的话,我们可是这次出事的源头,站长你怎么还不着急呢?”
“呵呵!”
赵涛再次笑了两声说道:“这件事情反而是个好事,也算给中统一个教训,让他们吃了一个哑巴亏。”
“站长,此话怎讲?”
赵涛站起身,饶有兴趣的拿起一张纸,沾了水,糊在他茶杯口上,而后又拿起一根钢笔,竖立的放在这张纸上,钢笔的顶端又放上橡皮、大头针、图钉等等。最后问道:“泽飞,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陈泽飞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道:“站长,您的意思是说中统就是这张纸,钢笔就是淞沪警备司令部,我们和警察局这些单位就是上面的小物件,看着悬悬乎乎,实则只要淞沪警备司令部不倒,我们就没事。”
赵涛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泽飞啊,这件事情委员长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淞沪警备司令部,既然这样,他们干嘛不把下午帮我们营救的事情和晚上犯人被放的事情放在一起解决呢?这样他们是不是少了一个私自动用军队、胁迫兄弟单位的罪名?”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把下午这件事情给直接掩盖了?可中统这边损兵折将会乐意吗?”
“中统?哼!”赵涛一巴掌把钢笔重重的拍下,纸张破了一个大洞,他接着说道:“中统这张破纸才是这件事情的起源,他们也想不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如果上面追查下来,也是他们贪污**在先,就因一个商人,竟然扣押我们军统的处长,还捏造通共的谣言,甚至要危及我们军统精英的性命。
到那个时候,淞沪警备司令部、军统、警察局都会把矛头指向他们,中统必然就如同这张破纸一样,虽然我们也会随之倒下,可依然完好无损,反而是他们才是那个被众人压下,戳破洞的人。”
陈泽飞举起了大拇指,称赞道:“站长,您分析的可真透彻,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这件事到最后,反倒是淞沪警备司令部这个和整个事件毫不相干的单位,替大家背了罪名,是不是有点太冤了?”
赵涛摆摆手说道:“背罪名?你太小看吕铁生了,恐怕他这次要谢谢我们这一帮为他演戏的人了。”
陈泽飞又搞不明白了,接着问:“什么意思站长?他们不是内部出了奸细吗?这次事件被救走了217人,还死了一个营长,最次也要对杨铭芳进行降职处分吧?”
赵涛把桌上的报纸递给了他,说道:“泽飞,你看看这个吧,咱们国民政府的内部刊物。”
陈泽飞拿起报纸,头条就是:“淞沪警备司令部联合中统特派委员会,于昨夜展开收网行动,顺利将淞沪警备司令部内,一名潜伏许久的重要共党卧底引出,并成功抓捕。
在团长杨铭芳的带领下,击毙、击伤共党共计217名,不幸的是,中统特训营营长及两名看守在战斗中阵亡……”
陈泽飞读不下去了,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个吕铁生太老奸巨猾了,随便安排几个死尸,就可以把这件事情给处理掉,还给中统高层一个面子。”
赵涛拍着陈泽飞的肩膀说道:“这样一来,证件被盗,手续伪造,就变成了他们是为了抓捕共党故意投下的诱饵;找不到的217人,随便弄几个尸体,就成了他们抓捕的功绩;抓获的奸细可以宣称审讯中死亡;再给中统高层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更没有人再来拆穿了。”
陈泽飞点了点头,还是有点奇怪,又问:“可是为什么上峰早上还要发这份通告那?”
赵涛骂道:“笨蛋,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南京方面明知道捂不住,早上肯定第一件事情就是通报给下面各单位。他们也未必想到,后来竟会有这篇文章,估计这会也在想着怎么收回这份电报吧!”
陈泽飞佩服的五体投地,说道:“吕铁生确实有大能耐啊,就连咱们内刊的文章都能左右。”
赵涛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又错了陈泽飞,他吕铁生背后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刊物,而是委员长!”
第六十六章 野火现身
赵涛和陈泽飞聊了半晌,两个人各自抽了一根烟,赵涛这才想起道:“泽飞,你刚才说有紧急的事情找我,是什么事啊?”
陈泽飞说道:“站长,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赵涛一愣,回道:“哦?还有好消息?真难得啊,那就把好消息留到最后吧,免得被你的坏消息影响心情。”
陈泽飞闻听,一脸严肃的说道:“站长,坏消息就是,选美大赛被击毙的女共党小草,在临死前已将猎鹰计划的名单传递给了共党接头人,共党已经掌握了我们猎鹰计划的秘密,经查证,大批优秀的军统特工现已被逮捕。”
赵涛沉默不言,许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没能保住这个秘密啊!线断了,实在是有点可惜,真对不起前任站长付出的努力。”
“没办法站长,共党太狡猾,谁能想到他们会用那种独特的方式传递情报。”
“哎!”
赵涛背靠椅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才说道:“一早上,屁股还没捂热,净是这些糟心的破事,还是说说你的好消息吧,希望别让我失望。”
陈泽飞闻听,回头看了看锁着的房门,确定安全后,身体前倾,依然严谨的小声说道:“站长,我收到回信了。”
赵涛有点纳闷,随即问道:“什么回信?”
“猎鹰计划!”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所有潜伏的特工已经被共党逮捕?怎么还能收到他们的信息?”赵涛激动的站起身。猎鹰计划可是他自选美大赛结束以来,一直最为关心的事情。
陈泽飞看着激动的赵涛,狡猾的说道:“站长,我刚刚说的是大批,可不是所有。”
赵涛喜笑颜开,用手指着副站长说道:“好你个陈泽飞,跟我玩文字游戏,赶紧别藏着掖着了,给我汇报汇报详细情况。”
陈泽飞继续说道:“这还要感谢我们的候处长,幸好他开枪早,这才让小草没来得及将最后一个重要的潜伏名单给传递出去。
虽然共党现在知道少了一个人的名单,可他们并没有详细资料,甚至连男女都不清楚,只要我们的人谨慎小心,不露出马脚,他们想要抓到?哼,那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赵涛一拍桌子说道:“好!真是天助我也,对了,这名特工代号是?”
“野火!”
“野火?”
赵涛重复了一遍,心想:“好啊,好一把熊熊烈火,你就给我尽情的在共党内部燃烧吧!”
“可是站长……”
赵涛看陈泽飞吞吞吐吐还有话要说,问道:“可是什么?”
陈泽飞把一张翻译好的小纸条递给赵涛,说道:“这是我们特工野火刚刚传递过来的情报,您还是看一下吧!”
赵涛打开小纸条,里面有几方面内容:
第一,内有间谍,代号“野火”;
第二,此人已知我代号,务必对我身份严格保密,并尽快查清、铲除;
第三,小草是他的未婚妻。
赵涛阅读完毕,将这张小纸条点着,看着它化为灰烬,才郑重其事的对陈泽飞讲道:“这件事情务必保密,只能你知我知,一旦收到情报,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是!”
陈泽飞利索的答道,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站长,您对纸条上的内容作何感想?”陈泽飞试着问道。
赵涛回答:“两个“野火”?呵呵,有意思,共党这是要和我们比赛玩火啊!究竟谁能先把火给灭掉,谁能一直在对方的心脏里烧下去,这就要看各自这把火的威力了。”
陈泽飞点了点头,分析道:“站长,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优势很明显,首先我们这把火隐藏的很深,共党那么多军区和单位,想找出这一个人,真的是海底捞针。可他们这把火就不同了,我们已经获得最新消息,就在我们军统上海站的内部,这么小的范围我们可是有十足的把握找出这个内奸。”
赵涛有意的套陈泽飞的话,问道:“你觉得上海站里这个“野火”会是谁呢?”
陈泽飞不言,赵涛也不心急,默默的等着他的回话。
良久,陈泽飞开口道:“站长,“野火”在中高层以上,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们向来都注意保密工作,中高层以下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赵涛同意他的说法,伸手示意继续讲下去。
“既然情报中提到这个女共党是“野火”的未婚妻,那么我们就要首先排查中高层里未婚的成员,看看有谁可能是小草的未婚夫。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中高层的嫌疑又筛除掉三分之二。”
“有道理,继续!”
“站长,您还记得不记得曾经魏处长的考核?我在一本书里夹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内有两只手。”
赵涛回忆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怎么这两张照片还有出处?”
陈泽飞得意的说道:“没错站长,这两张照片是我们猎鹰计划刚刚实施的时候,一名潜伏的特工向我们发送的上海重要女共党的照片,据说这两张照片是和她未婚夫一起拍的。”
赵涛问:“这能说明什么?一个背影两只手而已。”
陈泽飞说道:“站长,这两张照片本以为是两张废品,可您猜怎么着?我把它和小草的尸体仔细的对比,又把这两张照片送到技术科鉴定,现在确认,照片上的女人背影就是小草。”
赵涛还是疑问,问道:“小草都已经被击毙了,你现在确认她的身份有什么用?”
陈泽飞道:“站长,难道您忘了当时魏处长的分析吗?魏处长可是说这个男人,用手抽烟的位置……”
赵涛听完,恍然大悟,一拍桌子说道:“副站长,你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个人和小草是恋人,那么他就是“野火”,既然他是“野火”,那么他就会抽烟,而且是烟瘾较大,经常喜欢抽过滤嘴较短的“老刀牌”香烟,并且手指特定关节发黄。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再从剩余的三分之一人当中筛选,这个“野火”就不攻自破了?”
“站长英明!”
“查,马上查,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给我秘密的查,发现有上述特征者马上审讯。”
第六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沪立联华影视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熊俊崧正捂着额头,一栽、一栽的想要睡着。
他昨天晚上又喝多了,这两天因为解决了儿子的事情,异常高兴,再加上影视公司新来了一个徐娘半老的演员,想巴结他出演一个女主角,所以甜言蜜语多灌了他几杯,又陪他快活了一夜,这才让他今天无精打采。
他的桌子前面立着几个面色异常难看的人,手里拿着文件,却因为他暴虐的脾气,又不敢提前叫醒他。
“老秦,你快把熊总叫醒,咱们这些事情都火烧眉毛了。”一名中年女子,推着人事经理的胳膊,小声说道。
人事经理老秦,又推了推旁边的招商部经理,说道:“山姆,还是你来叫吧,你是外国人,应该熊总不会骂你。”
山姆撇着不算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行行好吧秦经理,我也是熊总雇来的,我们的身份都一样,我可不想扯着老虎尾巴喊救命,用你们国家的话讲,那就是找死。我看,还是让副总经理来叫他吧”
副总急得一头汗,可他最了解熊总的脾气,更不敢轻易的叫醒他。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名35岁左右,看起来还算风韵犹存的女人,二话不说,朝着熊俊崧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完,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熊俊崧其实正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这一巴掌下去,他猛然清醒的站起身,揉着眼,可刚看清楚是谁打了自己,那人就已经出了房门。
他捂着半边脸,又看着办公桌前站着的几个人,骂道:“妈的,办公室来人你们都不拦着?打我一巴掌你们还放她走?我看你们几个是疯了,不想干了是吧?”
副总赶忙解释道:“熊总,出大事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汇报,您还是先听听吧。”
熊俊崧这才伸了个懒腰,说道:“妈的,今天真晦气,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又被你们这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怂包聒噪,你们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老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怎么?还能天塌下来不成?”
“呃……”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谁先张口。
“妈的,到底说不说?不说都给我滚!”
老秦瞟了几人一眼,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唯唯诺诺的说道:“熊总,公司从上周起,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辞工。”
熊俊崧不以为然的说道:“辞工?哼!这世道,离开我们沪立联华,还有几个公司能给这么高工钱的?有钱还怕请不来人?秦经理,你就这点事儿?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儿?”
老秦又接着说道:“熊总,辞工我们不怕,可每天几十人的离开,分公司都差不多走干净了,咱们总公司也陆续有人连薪水都不要,直接不来上班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不都是?你是干嘛吃的?人走了你不会再招?”
“熊总,招工海报发出去几天了,没有一个人来面试。”
熊俊崧听到这里,才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自己公司在影视圈的地位很高,待遇并不低,另外各种福利也从没有断过,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确实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山姆听到这里,火上浇油的说道:“熊总,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所有的投资商突然都宣布撤资,我也好尴尬,我又试着和其他几家公司联系,他们都表示现在要投资一家新的影视公司,我实在无能为力。”
熊俊崧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给他当头一击,又好像是给他全身泼了一盆冷水,麻木当场,睡意再无。
山姆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既然现在公司的人都走了,那我也要另谋高就了,实在抱歉了熊总。哦,对了熊总,以后对待您的下属还是客气点好,再见!”
山姆说完,礼貌性的鞠了一躬,扭头便出了房门。
“滚!你们这些垃圾洋人,得了我多少好处,妈的,现在关键时刻临阵逃脱,简直就他妈的是落井下石!”熊俊崧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走出来,又遇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他怒吼着,摔着东西。
中年女子看着熊俊崧如此愤怒的模样,后悔自己没有先说,可箭在弦上,不说也不行了。
“熊总,您先消消气,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跟您讲一下。”
熊俊崧打着哆嗦,脸色苍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运转的能力,只能直愣愣的盯着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熊总,咱们公司所有签约的演员都临时变卦,已经转投其它影视公司!我试着挽留,可她们……”
“够了,你是不是也要走?”熊俊崧打断了她的话。
女子低声说了一句:“抱歉熊总,我也要生存!”又一个扭头而去。
熊俊崧的腿已经绵软无力,支撑不住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他伸出手,阻止了还要说话的副总,讲道:“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你再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出去吧,想走的都可以走了。”
老秦摇了摇头,走出办公室,就剩下副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不走?”
副总犹豫许久,还是说道:“熊总,还有件事我必须要说,您听了可要挺住啊!”
熊俊崧苦笑道:“呵呵,我刚刚都说了,已经到了这个绝境,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让我挺不住的?”
“呃……”
副总又犹豫了一下,开口讲道:“您儿子熊大福被静安巡捕房抓走了。”
“什么?”
熊俊崧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眼睛充着血,脸色煞白如死尸,他嘴角颤抖着说道:“静安巡捕房的王老鬼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不是已经打点过了?”
“哦,熊总,您是打点过了,可是王老鬼已经在几天前就被军统带走了,听说他们巡捕房还被军统的王处长给砸了,现在巡捕房新上任的巡长是马万旗。”
熊俊崧捂着胸口,艰难的说道:“张副总啊,看在咱们相处一场,我对你不薄的份上,你帮我一个忙,从我私人账户上支取一笔钱,帮我给卢建军送去,让他无论如何把熊天福给放了。”
副总看着熊俊崧的模样,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说是不行了。
“熊总,恐怕警察局长卢建军这次也受了连累,据说已经被上面撤职查办了!”
“啊!”
熊俊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睛瞧着地面,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这次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第六十八章 一命呜呼(求月票)
熊俊崧被尚有良知的副总亲自送到了他自己的住宅,佣人接过,把他扶在一张柔软的皮沙发上。他刚一坐下,就从桌子上拿起烟斗,点着,使劲嘬着。
他显得特别的疲惫不堪和软弱无力,一口接着一口拼命的吞云吐雾,浓浓的烟雾通过他的鼻孔和嘴巴,钻进他的喉咙,直达肺部。他忍不住的不停咳嗽。
事情来的太突然,一个星期前还嚣张跋扈的熊俊崧,现在却变成了孤家寡人。
钱财,对于他来说,没了还可以再赚,可自己唯一的儿子要是没了,他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熊俊崧考虑再三,拿起电话,唯有拨给徐秦涛,他想再试试这个能量通天的中统副局长,还能不能再一次帮到自己。
电话那头没人接听,他不甘心,再打,还是没人接听。候俊崧觉得蹊跷,难道一个中统副局长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吗?
他顿时觉得自己设计好的所有计划都被人切断了,到底这是怎么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不顾及中统副局长的感受,来收拾自己?
他忽然又想到了高素琴,高素琴可是自己认识好久的朋友,而且这次事情他认为和她也有关联,所以,他又拨了高素琴的电话。
等了很久,才有一个女人接到电话,慢条斯理的问道:“谁啊?”
熊俊崧答:“是我,熊俊崧!”
“怎么是你个老王八蛋?”
“啪!”
电话那头传来盲音。
熊俊崧迷茫了,这到底怎么了?可他现在唯一能联系到的也就只有高素琴了。
再打,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再打,直接挂断,再打……反复几十次,终于对方不耐烦,接起电话说道:“要不要脸了姓熊的,你害的我还不够惨?你怎么还有脸不停的给我打电话呢?”
熊俊崧怕她又挂掉电话,赶紧插嘴道:“高素琴,你别叨叨个没完了行不行?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送的礼你们也收了,事情到最后竟然给我办成这样,我的公司都倒闭了,儿子也被巡捕房抓走了,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高素琴没想到熊俊崧还反咬一口,骂道:“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先问你,就你办的这些事情和老娘我打过招呼没有?你是不是直接联系的徐秦涛?是不是把礼送给了他?”
熊俊崧一愣,说道:“是啊!我还特意嘱托,拖他转交给你。”
高素琴明白了来龙去脉,态度缓和了很多,这才解释道:“老熊,去年,徐秦涛因前妻走私和放高利贷,被军统暗中调查、收集情报,最后由还活着的戴笠亲自出面检举揭发。查实后,委员长不但免了他本兼各职,并宣称永不录用。
“啊!”
熊俊崧一听这话,差点又要喷血。
高素琴接着说道:“正愁没钱赚的徐秦涛,突然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所以,他就隐瞒了自己的现状,向你承诺,此事包在他的身上。
当然,他也有他的旧交,本来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可是你知道最后演变成了什么?”
“成了什么?”
熊俊崧最想听的就是这个,他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也是后来听国民政府里的几个闺蜜说的,你得罪的那个候处长是国防部二厅毛局长的人。”
“啊!”
“你先别惊讶,听我说完,还有你儿子想占便宜的那个姑娘,她父亲可是和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中将司令吕铁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啊!”
熊俊崧又忍不住啊了一声。
高素琴反问道:“你知道你公司是怎么倒闭的吗?”
“怎么倒闭的?”
“你打的半死的那个魏处长,他可是杜月笙从小养到大的孤儿,还记得当年你们上海烟馆门口的刺杀事件吗?他就是你们上海轰动一时的魏三爷,连这个你们都认不出来,不是活该找死?”
熊俊崧沉默了,这些人无论哪个单独拉出来,都可以要自己的命。
“还不止这些那!”
高素琴继续说道:“你们一个生意人,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偏得罪军统,军统是干什么吃的?暗杀、监视、窃听,这些可都是人家的强项,就你们这些腐蚀党**官的证据,早就被人家军统安装的窃听器给录了下来,已经传到中统局长和国防部二厅厅长手里了,你就等着他们找你吧!”
熊俊崧心灰意冷,手里拿着话筒,脑子却飞向了远方。
高素琴在电话那头又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骂道:“你个熊俊崧王八蛋,你送礼送到徐秦涛手里,让他带转给我,结果徐秦涛卷着钱跑了,我一毛钱也没落着,反而军统通过你的嘴记录下来这笔钱也有老娘我的一份,你个老不死的,老娘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毛钱都没收着,却跟着你受到了降职处分,你说你不是连累我是什么?”
“对不起!”
熊俊崧说完这三个字就挂了电话,大口鲜血又止不住的吐了出来。
他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嘴角的血迹未干,一声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伸手,勉强够到话筒,他拿起,颤抖的放在自己耳边,话筒内传来副总的声音:“不好了,很多公司登门,要求公司对他们进行违约赔偿,甚至说……”
熊俊崧勉强的挤出声音,说道:“没事,你讲吧!”
“甚至说要冻结您的账户,收了您的房子!”
“咣当!”
话筒掉在了地上,熊俊崧翻起了白眼,只留下电话那头副总的“喂喂”声。
如果说副总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从他的脚钻到肉皮里、骨缝里,再到他的四肢、头颅,还没能把他给扎死,那么佣人随后跑进来所说的话却就要了他的命。
佣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奄奄一息的熊俊崧,只是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老爷,电话里说熊少爷被巡捕房送到军统大牢了!”
熊俊崧听完,“啊!”的一声,大口鲜血喷涌,他不甘的闭上眼睛,呼吸骤停,已没有一丝生机。
第六十九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军统大门口,停着一辆雪弗莱警车,一名1米8多的魁梧大汉,带着明晃晃的手铐坐在车后座,旁边一名警察看护着他。
魁梧大汉嘴里打着哆嗦,不停的喊道:“马巡长,您宽宏大量,放兄弟一把,您说您想要什么,我都让我爸给您送过来,只要您开价,多少钱都行。”
马万旗瞧了瞧这个魁梧大汉,说道:“熊大福,你父亲的礼我可不敢收,敢收他礼的人没一个好下场。不过,说实话我还真要感谢你,不是你如此的蛮横不要脸,想霸占人家军统站长的秘书,我还真没有机会当上这个巡长。”
熊大福哭丧着脸,像狗一样摇尾乞怜道:“马巡长,马大哥,您和他们那么熟,帮小弟求求情,这军统地牢一旦我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忘了当时人家可说你如同蝼蚁一般,可你还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看见美女就想扑过去,这下真的晚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熊大福自知命不久矣,他盯着汽车后座马万旗腰间的警枪,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想:“军统大楼只许进不许出,自己得罪的人还是军官,他们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还不如趁现在,抢了他的配枪,赶紧逃跑,否则,再过几分钟,一切都晚了。”
熊大福想到这里,朝着马万旗身旁的车窗嘘喊一声:“来了?”
马万旗赶忙朝着窗外望去,熊大福趁着这个空挡,双手迅速掏出他腰间的配枪,举起,顶着马万旗的脑袋喊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快点儿,让司机开车。”
马万旗双手高举,对着司机讲道:“按他说的做,快。”
司机一脚油门,雪弗莱警车快速的驶离军统大楼的门口。
“钥匙拿出来!”
马万旗从腰间拿出钥匙。
“打开!”
熊大福用枪顶着他的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咔啪”
手铐被马万旗打开,熊大福接过手铐冲司机喊道:“靠边停车,然后下车,坐到后面来。”
司机按照他的要求,把车停下,熊大福打开后门,然后把手铐扔在车内的座椅上,指挥道:“你们两个铐在一起,快点,按我说的做。”
两人无奈的将手铐打开又扣在一起。
熊大福拿着手铐的钥匙,又拔了车钥匙,说道:“马巡长,兄弟我可要先走一步了,您就在这里好好的欣赏欣赏街景吧!后会有期。”
熊大福说完,一使劲,把两把钥匙扔到了旁边的楼顶,然后朝着旁边七拐八绕的弄堂,一路小跑过去。
马万旗气的咬牙切齿,用另一只手抽打着司机的脑袋,说道:“妈的,你就不能紧急刹车?甩掉他的枪?窝囊废,浪费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
司机小声嘟囔:“你倒是有能耐,为什么不趁着给他开手铐的机会,抢下他的枪?还不是怕死。”
马万旗听着司机的牢骚,又朝着他的头使劲拍打。
……
熊大福拦了一辆黄包车,一路上骂声连连,指挥黄包车主,朝沪立联华影视公司奔去。
刚到门口,正准备下车的他,突然发现公司关了门,还贴了封条,心想:“这是怎么搞的?连公司都被查封了?事情看来是闹大了,这可怎么办?”
他又重新回到黄包车上,想了想,说道:“快点,送我去淮海别墅,越快越好,十分钟赶到我给你加钱。”
黄包车主一听有钱拿,说道:“放心吧先生,我就是跑断腿,也在十分钟之内把你给送回去。”
车主用胳膊一擦脑门子的汗,迈开腿,大步流星的朝着淮海别墅跑去。
熊大福迫切的想见到自己的父亲,求他动用一切关系,哪怕是跪地求他,也要他帮自己从军统的黑名单中删除。
黄包车主很讲信用,仅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淮海别墅,他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背。
熊大福身上的钱都被巡捕给搜刮干净了,他对黄包车主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钱。”
刚要迈开腿,却发现淮海别墅,自家门前孤零零的扎着一个白色的花圈,花圈的上面写着:“熊俊崧先生千古。”
熊大福愣在当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他忘了哭,却丢了魂。
远处,他家房门走出几个身穿军装的人,熊大福隐隐约约的听到其中一人恶狠狠的说道:“记住,熊大福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你若知情不报,视为和他同罪,到时候一并逮捕,记清楚了吗?”
佣人不住的点头,嘴里答着:“是,是,是,长官,小的明白,明白。”
熊大福这才缓过神,他顾不得父亲的死,急急忙忙的说道:“车夫,赶紧走!”
黄包车主仿佛看出来点蹊跷,把车一放,说道:“这位先生,您能把先前的账先结一下吗?”
熊大福没有钱,还不敢耽搁,掏出手枪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爷爷没钱,先欠着你的,让你走你就赶紧给我走,别他妈的废话,否则一枪崩了你。”
没想到黄包车主是个硬茬儿,不甘示弱的说道:“先生,我们干这一行的,如果每天都有人拿刀拿枪的指着脑袋,威胁不给钱,我们还能混这口饭吃吗?还不如到码头干苦力算了。
我也看出来了,恐怕那些人是来找您的吧?您若开枪,自然也跑不了,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你若觉得我说的在理,我看不如这样,您就把您脖子上的玉坠给我充抵车钱,随后有钱,您再到拦车的地方找我来赎,咱们现在各走各的路,您看怎么样呢?”
熊大福真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一个黄包车主竟然都敢跟自己顶牛,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正被军统通缉,一旦抓到自己,就是死路一条。索性他一咬牙,伸手把自己的玉佩一把拽下,扔给了黄包车夫,撒腿就跑。
黄包车夫接过玉佩,看着逃窜的熊大福,自言自语道:“哼,想跟我耍无赖?没门!”
第七十章 医院的探视
国民政府,上海213医院,病房内坐着四个人,除却受伤的候时新和魏三毛,还有一老一少。老的气宇轩昂,少的貌美如花。
老者率先开口:“候处长,魏处长,我和小女今天特地来此探望,向二位处长表示感谢,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少女始终站在老者的身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心神不宁。
魏三毛抢先答道:“伯父客气了,为这点事儿不值当您如此破费,我和候处长这么做,都是心甘情愿的。”
候时新偷瞄了一眼送来的礼物,两个包裹大小各不相同,这就说明里面的礼物也不尽相同。
老者目光如炬,瞧出候时新偷瞄了一眼包裹,随口道:“哦,这两份礼物,一份是我选的,听说魏处长不抽烟,所以就弄了一套茶具,没事多喝喝茶,陶冶陶冶情操,也蛮好的。
老者说着,亲手打开包裹,只见一套景德镇的白瓷茶具映入眼帘。这套茶具造型精巧,装饰典雅,其外壁绘有山川河流,鱼虫花草,并缀以名人书法,一看就价格不菲。
魏三毛喜出望外,捧着这个宝贝仔细端详,分明是爱不释手。
老者将另一个包裹递到少女手中,说道:“你自己选的,你自己说。”
少女娇羞的将包裹打开,拿出一件灰色的毛衣,说道:“天渐渐凉了,我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一直没好意思拿给你,刚好这次也不知道买什么,就给你带来了,不值钱的,可别嫌弃。”
“怎么会,很喜欢!”候时新答道。
张莹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心里简直欢喜的不得了。
魏三毛一看,再拿这东西一对比,心凉半截,他知道自己这件礼物是答谢,而候处长的礼物确是真感情。
张鸿邵看着候时新收下礼物,很是满意,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这个宝贝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家里给她介绍了很多事业有成的公子,可她都不大满意,我们也挺着急。这不,最近才听说她有心仪之人,又为了救她而奋不顾身,差点……
哎!老朽本以为她一个女孩子,容易被人蒙骗,本就没报多大希望,可自打那天一见面,老朽我就欣赏有佳,赞不绝口,所以……”
张鸿邵说到这里,三个人的心都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张莹红着脸,又害臊,又想听父亲继续说下去,又想得到满意的答复。
魏三毛黑着脸,又不能发火,又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又幻想着他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候时新犹豫着,又不好当面拒绝,又不能接受,又怕事情无法收场。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何清清和阮佩云提溜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何清清大大咧咧的喊道:“鼻涕虫,妹妹来看你了呀,看看给你带的什么好东西?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呀!
欧呦,这种巧克力可是美国进口的呐,我花了好多钱才搞到的呀,你看最近上海《周播》刊登的文章,说:“美军流水有情,日女落花无主”。驻日美军就是用这种巧克力,擒获日本女性的芳心的!”
阮佩云走到何清清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道:“清清,你没看病房里还有别人,你怎么跟个大喇叭似的?”
何清清这才注意到身后的父女,赶忙捂着嘴讲道:“哎呦,张秘书呀,这位是你的父亲吧?你看我这人,没心没肺的,只顾自己咋咋呼呼的瞎说,你们可千万别介意哦。”
“没关系的,我们也刚来!”
张莹其实略微有些失望,她蛮以为候时新马上就能当着她父亲的面,许诺娶了自己,可突然进来这两个女人,却破坏了这一桩美事。
候时新和魏三毛反而松了一口气,两人相互对视,笑了。
“都坐呀,找个位置坐,病房有点小,坐床上也可以的。”候时新客气的让着。
这一让不打紧,何清清坐在了魏三毛的床上,阮佩云爽快的坐在了候时新的床边,这让张莹心里那个不舒服,她也一晃一晃的从张鸿邵的旁边来到候时新另一侧,和阮佩云背对着背坐着。
一屋人很是尴尬,没有共同话题,谁也不想先走。反倒是没心没肺的何清清打破了僵局,说道:“时新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你跟张秘书挺般配的嘛,这次伤好了,就把婚事给办了吧,省的老赵我们俩为你操心。”
何清清的话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三毛、候时新又紧张起来。
张鸿邵正愁没有话语权,一听何清清这么说,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一拍大腿说道:“还是站长夫人明事理,老夫今天就为这个事情来的,我是这么想的,候处长是个孤儿,在上海又无依无靠的,如果他愿意,就住在我家,刚好老夫只有这一个闺女,没有儿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何清清闻听,皱了皱眉头,接嘴道:“那可不行的呀,虽说时新是孤儿,可他在上海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呀,我和老赵早把他当亲弟弟看了。再说,他们两个收入也不低,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嘛!
可张先生你刚说的话,不是让时新当上门女婿嘛!这传出去,别说时新没面子,就是我们都跟着脸上无光的,你说是不是时新呐。”
张鸿邵本就盘算着这样一个目的,才对候时新如此上心,可何清清这么一说,等于是把这条路给断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候时新,寄希望他能审时度势,给出一个合理答复。
魏三毛也在看着他,希望他能爽快的拒绝这门婚事。
张莹才不管这些,她只希望跟候时新在一起,可她却依然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
一堆人都在看着他,就连他旁边的阮佩云也饶有兴致的关心着他的回答。
“呃……”
“呃……”
他实在开不了口。
阮佩云却在这时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人家候处长都没决定娶不娶,你们可就考虑人家娶了以后住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你们这是叫花子打更穷操心呢?”
张鸿邵听到这里,本就不满意的他,站起身,“哼”了一声,喊道:“张莹,我们这穷花子走!”
张莹焦急的跺着脚,喊了一声:“爸!”
张鸿邵没给她面子,怒斥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真是丢人!”
张莹左右为难,看着候时新,眼睛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朝下掉。
候时新又“呃”了半天,开不了口。
魏三毛心疼的说道:“那个……张秘书,你爸也是为你好,你还是去看看他去吧。”
张莹站起身,把矛头指向魏三毛说道:“要你管?”愤恨的摔门而去。
第七十一章 难道他是野火
晚八点,最后一波人送走,候时新用脚踢了踢魏三毛的床梆,说道:“不行明天咱们就回站里上班得了,这两天人来人往的,好像比上班还忙。”
魏三毛病蔫蔫的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闭着眼睛,慢悠悠的回答:“是啊,六个处长,八个副处长,再加上底下那么多科长、副科长、队长、副队长,还不说我们情报处新招募的兵和杜老板那边的旧交,估摸着,等咱们痊愈都来不完呐!”
候时新在屋子里小心翼翼的走着,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不耐烦的说道:“你看看这屋里摆的东西,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再送下去,都够开一间杂货铺了。”
魏三毛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屋里东西这么多,加起来都不如你手里那件毛衣珍贵啊!”
候时新无奈的笑着说道:“兄弟我也是束手无策啊。不过魏处长,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要抓紧时间表露你的身份,并跟她表白,要不然他们再来逼我,我可真撑不下去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魏三毛何曾没有想过,可他怕自己说出这个结果,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呵呵”
魏三毛苦笑了一声,却痴痴的问道:“候处长,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你是不是男人。”
候时新把手里的一包烟扔了过去,严肃的说道:“废话,如假包换的纯爷们儿!”
魏三毛接着问:“你说你如假包换,可你面对张莹这么漂亮,心地这么善良,又如此深爱着你,还不停倒追你的女人都不动心,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我……”
候时新刚要答话,却听门外的护士喊道:“喂,你们两个找谁?”
陈泽飞和王龙提着大包小包,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很久,听到护士询问,陈泽飞赶忙说道:“怕走错,就这屋,就这屋。”
解释完,这才推开房门。陈泽飞一脸歉意的说道:“哎呀,早就想来看你俩,可是最近站里事情特别多,这不,刚加完班,我和王处长就商量着要来看看你们,你们俩不会嫌太晚,打扰你们休息了吧?”
候时新赶忙说道:“我俩就这点小伤,还烦劳你们二位在百忙之中前来探望,怎么还好意思嫌晚呢?”
魏三毛拿着刚刚候时新扔过来的老刀牌香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然后附和着候时新说道:“正愁枯燥无聊,刚好你们来陪我们聊聊天,这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王龙接过香烟看了看牌子,突然问道:“魏处长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魏三毛把烟放到桌面上,叹了口气,说道:“烟这辈子是和我无缘了,我只能借花献佛的来招待你们喽。”
“那就是候处长的?”
候时新干笑了两声,说道:“王龙你真逗,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他的肯定就是我的了。”
陈泽飞明白王龙的意思,他故意站起身,走到候时新的身边,拉着他受伤的胳膊,却把眼睛盯着他的手指头说道:“候处长,你这胳膊中了枪,手指头活动还灵活吗?”
候时新伸出手指,活动了几下,说道:“不碍事,就连胳膊也起痂快愈合了,我和魏处长刚刚还在商量着,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反正也是静养,在哪里都一样。”
陈泽飞意有所指的说道:“也是,在这里确实憋闷,要不然候处长怎么能不停的抽烟,手指都抽黄了呢?”
候时新把手抬起来看了看,很随意的讲道:“多少年的老习惯了,戒不掉了,尤其无聊的时候总想抽一支,也不知道熏着魏处长没有。”
王龙插言:“是啊,这病房太小,空气不流通,你还抽这种老刀牌香烟,这烟很有劲,还耐抽,人家魏处长能没有意见吗?”
候时新道:“哈哈,再坚持一晚上,明天就能解脱了。”
候时新说完,又用两个手指掐着烟屁股,狠狠的嘬了最后一口。这才把烟摁在烟灰缸内。
这一切都看在陈泽飞和王龙的眼里。两个人眼光交流了一下,陈泽飞起身说道:“二位早点休息吧,如果明天想出院,我下午给你们派几个人搬东西,顺便派两辆车送你们回去,你们后天再到站里报到吧。”
候时新赶忙说道:“那敢情好啊!魏处长,你想好明天走不走了吗?”
魏三毛两手一摊,说道:“走吧!再不走,不是无聊的憋死在这里,就是被你的烟气活活的呛死在这里。”
“那好,我们后天站里见!早点休息吧!”
二人说完,又寒暄了几句,走出大门。
213医院门口的车里,王龙吃惊的问道:“难道候时新就是野火?”
陈泽飞坐在车后,表情凝重,迟迟的才开口道:“整个站里我都找遍了,符合未婚,抽老刀牌香烟,手指发黄位置和照片相同的只有3个人,加上他一共就有四个了。我们只能先盯着他们慢慢排查了。”
王龙点了点头,又说道:“老陈,咱们刚刚进入他们病房前,偷听到他们那一段对话,你是怎么看的?”
陈泽飞苦笑着说道:“这个魏三毛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个张秘书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还一直倒追候处长,要是正常人,早就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可是这个候时新却恰恰相反,总是逃避着张秘书,思前想后,你说他会不会跟那个女共党有关?”
王龙摆摆手道:“别胡扯了,这个不可能,如果“小草”是他的未婚妻,选美比赛时,候处长又在内部,那不是有太多机会告诉“小草”我们的计划?“小草”得知计划,还怎么会冒风险弹奏,传送情报呢?
再说,如果他们是恋人,候时新怎么会忍心开枪把她杀死?所以说,这个逻辑绝对是不通的。”
陈泽飞闭上了眼睛,心里也想不明白,况且,他比王龙还要多知道一条线索,就是候时新确实阻止了小草将最后一个特务名单给传送出去。
第七十二章 查找内鬼
梅里二弄的一个小巷子内,一名魁梧大汉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家人的门前,东张西望后,轻轻的且又急促的敲起了门。
“谁啊?”
房内响起一声沉闷而粗鲁的应答。
“是我,熊大福,快开门!”
房内的男人闻听,快速的跑了两步,跨过庭院,拉开门拴,男子一脸赤黑色横肉,皮笑肉不笑的大声说道:“大福哥,什么风……”
“嘘!”
熊大福将食指放在嘴边,扭身关上门,插好门栓,拉着黑脸大汉进了屋内。
刚一落座,熊大福便心急火燎的讲道:“春魁,出大事情了,这次你可要帮我想个办法啊!”
季春魁是熊俊崧早年收养的义子,当时,因看其人高马大、目露精光,且手里有一帮泼皮无赖,也算小有名气。
所以,熊俊崧一时心血来潮,将其收为义子,送了这套宅院,并暗地里扶持他创建帮会。
本想让他在上海滩有一番作为,奈何此人好赌成性,资助来的钱财都送去了赌馆,熊俊崧只能无奈的放弃。
熊俊崧看不上他,可不代表熊大福看不上,熊大福经常指使这个“弟弟”干一些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勾当,季春魁为了钱财,倒也图个乐呵,二人臭味相投,来往甚密。
“什么事情让哥哥如此担惊受怕的?”季春魁有点想不通,就凭着熊家的势力,还不至于让这个熊大公子上门求自己。
熊大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道:“父亲被人害死,公司也倒闭了,就连家我都回不去了。”
“啊!上个星期我还见干爹好好的,什么情况这是?大福哥,你说是谁,妈的,我替干爹报仇。”季春魁愤愤不平的说道。
熊大福强忍悲痛,慢慢的睁大眼睛,他像一头掉入陷阱的凶兽,发出悲鸣的嘶吼:
“是军统特务!”
季春魁听闻,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说道:“哎呦,哥哥呀!你说干爹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军统,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不,前两天我和别人发生一点矛盾,被人给收拾了,本来我也想报复,怎知找人一打听,人家是军统的,还是一个处长,当时我就收了报复的心。”
熊俊崧后悔着说道:“还是兄弟你识时务,都怪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他们,哎!就因我的无知,断送了祖宗的家业和父亲的性命。”熊大福说完,又是一阵扎心的难过。
季春魁看熊大福难过的模样,倒挺讲义气的安慰道:“大福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先暂时在我这里住下,避避风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送你去我老家,咱们从头再来。”
……
大清早,红着眼眶的陈泽飞来到站长办公室。急急忙忙的说道:“站长,有重大发现。”
赵涛正在看着报纸,抬眼询问道:“哦?一大早上的,发现什么了?”
“野火!”
“什么?”
赵涛赶紧放下报纸,示意陈泽飞坐下。
“讲!”
陈泽飞扭扭捏捏的看着赵涛,似说又不讲。
“怎么?副站长,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赵涛询问道。
陈泽飞神秘的说道:“站长,此事牵扯重大,我怕说出来你难办。”
赵涛严肃的讲道:“党国的利益至上,无论野火的职务有多高,和我或者上级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只要你有证据,证明他就是潜伏者,你尽管讲,我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出了事情我兜着。”
陈泽飞吃了定心丸,这才娓娓道来:“站长,我按照您的要求,已经筛查了全站中层以上的军官,未结婚的有22名,会抽烟的18名,抽老刀牌香烟的只有六名。”
赵涛问道:“怎么?抽这个牌子的那么少吗?”
陈泽飞答道:“因为老刀牌香烟太有劲,烟雾大,一般人抽不惯,所以这也给我们寻找野火带来了方便。”
赵涛点了点头。
陈泽飞继续说道:“这六个人,我秘密派人观察,又搜集了他们烟灰缸里所有的烟头,发现,其中有三个人习惯性用食指弹烟灰,且抽烟的习惯是只抽一半,所以就排除掉野火的可能。”
“那就是说,野火的范围只剩下三个人了?”赵涛感觉马上就要抓到这个野火了。
陈泽飞拿出几份资料,递给赵涛,接着说道:“站长,这第一份资料上,情报二科副科长,汪应中,是个有名的色鬼,一发工资就在会乐里泡着,我们也多次去他经常光顾的妓院打听过,姑娘们十有**都和他有染,所以,就这么一个色鬼,怎么会得到女共党的垂青?”
赵涛听完分析,同意他的说法,讲道:“继续。”
“这第二份资料是机要室主任邢凤康的,虽说他各个方面都符合野火的条件,又在机要室担任要职,可唯一有一点值得推敲的,就是此人1904年生人,今年也有43岁了吧,试想一个25岁不到,又貌美如花的女共党,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小老头?”
赵涛听到这里,不满意的看了看陈泽飞,质问的说道:“你是说我和何清清不般配吗?年龄代表不了一切,只要是真爱,她就是找八十岁的老头又何妨?况且,你别忘了他们那种信仰,可是很可怕的。”
陈泽飞赶紧拍马屁解释道:“站长,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您,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身居高位,事业有成,无论哪一点都是他不能比的。”
赵涛听着很受用,说道:“泽飞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我们是查共党,有任何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
陈泽飞赶忙说:“是,是,站长教训的是,不过站长您看他的长相,属实不配啊。”
赵涛回想着科长的模样,又看了看照片,确实觉得奇丑无比,不由得摇了摇头,但还是把他的资料放在了一边。
“说说最后一个吧!”
陈泽飞指着最后一份资料说道:“这是行动处刚刚提拔上来的副处长袁孝冲,经过辨别,从年龄、身份、长相、烟头醺过的指头痕迹来看,和这个野火的特征一模一样。”
第七十三章 怀疑对象
赵涛拿起袁孝冲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核对一遍,果断的说道:“抓,给我审!”
“稍等!”
陈泽飞赶忙叫停,赵涛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陈泽飞慎重的说道:“站长,袁孝冲是您上任后,从国防部二厅直接调来的行动科长,背景嘛,也不算太复杂,工作经历和家庭环境还算中规中矩。
调任后,袁孝冲深得王处长的信任,所以我在调查他之前,特意先询问了王处长袁孝冲的工作情况。
“王龙怎么评价的啊?”赵涛好奇的问道。
“王处长说此人不爱讲话,讨厌交际,不喜欢阿谀奉承,工作起来特别拼命,尤其骨子里有一种冷漠和倔强,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影子。
也正是袁孝冲有了这些性格,王处长才刚刚把他提拔为副处长。”
赵涛认真的思索后,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泽飞,潜伏者没有一个人能从表面上看出来,越是不像的人,往往越危险。”
陈泽飞认可的点点头,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慎重的对他审查,虽然纠结了很多天,但今天早上,我翻阅了一些资料,才敢确定,这个野火真的不是他。”
“哦?”
陈泽飞拿出两张旧照片,正面朝着赵涛,推了过去。
“站长,技术科根据草地留下的虚影,判断这张照片上的相机是德国产的禄来相机,下面的铜质三角架和相机并不配套,应该是共党缴获的日本king牌三角架。
我查了一晚上资料,这个禄来相机高度65厘米,king牌铜质三角架高度125厘米,也就是说三脚架和相机加起来190厘米,按照此三角架伸展开的极限,也能达到总高度182厘米。所以,排除鞋跟高、点脚等各种因素,照相者最低身高也要超过175厘米。
站长,您再看袁孝冲的个人资料,他身高只有173厘米,是不符合拍照者身高要求的。”
赵涛听完,不高兴的把资料朝旁边一扔,说道:“副站长,按你这个意思,这三个人都不是?那这条线索不是又要断了?”
陈泽飞凑到近前,诡异的小声说道:“站长,这条线虽然断了,可我又发现了第四个有嫌疑的人,不过,他现在不在咱们站里。”
赵涛有点纳闷,试问:“不在站里?那在哪里?你总不会说是医院里的候时新或者是魏三毛吧?”
“正是!”
“胡扯!”
赵涛急忙说道:“他们两个可是在新仙林舞厅抓捕过**的人,无论哪个都不可能是野火。”
赵涛说完,又狠狠的盯着陈泽飞,补充一句道:“副站长,你怎么能趁着二位处长不在,如此造谣重伤,我真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居心。”
陈泽飞心里有准备,早就猜到赵涛这种表情,他马上解释道:“站长,昨天我和王处长去医院探望二人的病情,突然发现,候处长抽的竟是老刀牌香烟,而且烟瘾较大,长期习惯用两手掐着,把烟抽到根部。哦,您看,这是我在他办公室搜集到的烟头。
赵涛拿着一袋子烟头看了看,又回忆着候时新抽烟的姿势,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候处长确实是喜欢抽老刀牌香烟,我说过他很多次,让他改改,别抽那么冲的,可他一直说这是习惯,改不了。我刚刚回想了一下他抽烟的样子,还真如你所说,喜欢掐着烟嘴,好像要把过滤嘴都给吞了似的。”
陈泽飞感觉似乎打动了赵涛,赶忙趁热打铁接着说:“我以关心候处长胳膊伤势为由,仔细观察了他的手指,发现他手指关节处的黄色烟熏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站长,您想,他不也刚好未婚?而且180厘米的身高,整个上海军统站,现在不就唯独他一人,完完全全的符合野火的标准吗?”
赵涛沉默不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候时新就是这个野火。
陈泽飞继续说道:“站长,您想一想,张秘书那么漂亮,家庭背景又好,而且非候处长不嫁。候处长却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当一回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觉得换成任何人,早就不要命的扑上去了。”
赵涛不屑一顾的辩解道:“那是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美女就走不动了?你睁开你的大眼睛,好好的看看人家候处长的长相,就这漂亮、白净的小伙,我觉得比张秘书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愁找。
这么跟你说吧泽飞,就我家太太那个参加选美大赛的闺蜜阮佩云,都喜欢候处长的紧那,多次让我帮忙撮合。”
陈泽飞心里不由自主的暗暗羡慕,稍后,又说道:“站长,可是这整个军统内部的中高层已经筛查完毕了,只有他严丝合缝的符合这个标准,这怎么解释呢?”
赵涛闭着眼睛思索,他心想:“如果这个野火真的是候时新,那就太可怕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莫名的信任候时新,尤其是一些个人**,也对他毫不隐瞒,再加上何清清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也对这个候时新大加赞扬。”
赵涛想到这里,不得不维护了候时新一句:“泽飞啊,你可别忘了,候处长可是亲手打死过女共党,如果按照你的推理,他不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妻?”
陈泽飞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就是在纠结这件事情,他说道:“站长,您忘了,这个女共党的牙齿里有毒药,也就是说,这个女共党很可能是觉得自己被发现了,就先咬碎了毒药,候处长知道她命不久矣,就忍痛开枪把她给打死了。”
赵涛盯着陈泽飞看,虽然他不想去相信这些话,但副站长分析的句句在理,推理的有张有驰,他作为军统站长,是不能反驳的。
“泽飞,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候处长,那你就放手的去查吧!不过,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件事不能透漏给任何人。”
“明白了站长。”
第七十四章 唇枪舌战
福兆里弄堂内,有一家深宅大院,大院门前,左右立着两头精致的石雕狮子驱邪,一头雌,一头雄,雄狮脚下踩着绣球,雌狮身下依偎着一头幼狮,皆栩栩如生。
朝后看,狮子镇守的鲜红朱漆大门最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大字“张府”。这座府邸宽大气派,明显和小巷内的建筑格格不入。
就在府内,张鸿邵和张莹正在唇枪舌剑的相互对峙,一旁的张母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坐一旁听着。
张鸿邵横眉怒目,已被张莹气的背着手在厅堂内晃来晃去。
厅堂另一侧,张莹站在一边,悲伤憔悴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倔强,她攥着拳头,仰着脖子,急赤白脸的讲道:“爸,亏你还是一名老师,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怎么就没有一点儿书香门第的礼义廉耻呢?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人家候时新有自尊,有骨气,还有能力,他凭什么稀罕你留下来这点东西啊?我们谈的是爱情,你老拿物质和你的自私绑架我们的婚姻,您觉得这样合适吗?我看啊……你就是老糊涂了,哼!”
“混账!”
张鸿邵怒不可赦的骂道:“你个不孝女,为父我这些年替你操了多少心?这次要不是因为救他,我能去找吕铁生舍下那么大情面吗?可你倒好,人我帮你救出来了,你居然为了他,说为父不知礼义廉耻,太伤我的心了。
张莹反问:“难道不是吗?你一直自私的打着你的算盘,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们两个人的感受。”
“我看他就是不爱你,如果他爱你,什么条件不能答应?更何况我是为他好,想着他无依无靠的,进了张家门,也好帮衬着点儿。张莹,我们张家可是大家族,你可知有多少人排着队挤破头想进咱们张家门?”
张莹顽固不化的回怼着:“哼,要不是人家救我,你女儿现在都被那个畜牲侮辱了清白,真到那个时候,你出去求那些公子哥娶我,我都不见得有人要,你还好意思说现在有人排队?谁爱排就排着去,反正我只嫁给候时新,你要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
“你……你……你!”
张鸿邵气的说不出话,突然指着一旁的张母说道:“去叫人,把她给我锁起来,哼,这丫头都是你惯的,你给我把她看好了,敢跑出去半步,我拿你是问。”
张母双手抱胸,不情愿的说道:“养女儿,不得女儿济,你就埋怨,女儿熊你一顿,我看也是活该。”
张鸿邵一听张母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张母斥责道:“谁让你不会生儿子,你要给我生个儿子,继了张家的香火,我用的着现在剑走偏锋吗?”
张母懒得理她,和女儿一样,脸一迈,不去瞅他。
母女联合,这可把张鸿邵给逼急了,他恼羞成怒的喊道:“来人,来人。”
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急促的小碎步走进屋内,怯生生的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张鸿邵用手一指张莹,说道:“把她给我关到房间内,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开门。”
两个丫鬟怎么敢对小姐动粗,颤颤巍巍的讲道:“老爷,这……”
“用不着害怕,叫你们去,你们就去,如果你们不去,我就命人打你们板子。”
两个丫鬟左右为难,来到张莹面前,说道:“小姐,消消气,老爷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进屋里休息休息,过一阵老爷气消了就好了。”
张莹不想欺负下人,狠狠的瞪了张鸿邵一眼,扭身回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张母也摇了摇头,独自回房。
空荡荡的厅堂内,就剩下张鸿邵一人,他走到电话机旁,拨打了军统上海站的电话。
“喂,转你们站长办公室!”
接电话的人一听,电话那头说话很冲,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也没敢犹豫,直接把线路切给了站长办公室。
“喂!哪位?”
“赵站长,是我,张莹的父亲。”
张鸿邵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对方是张莹的领导。
“哦,鸿邵兄啊,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我正想着哪天约你,咱们一起吃个饭呢。”赵涛知道张鸿邵的来头,有意交好。
“赵站长,吃饭就不必了,我是来替张莹请假的。”
赵涛干脆的答道:“好说,好说,请多少天都可以,不过,恕我多嘴问一句,您家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还要劳烦鸿邵兄您亲自替张莹请假呢?”
张鸿邵不冷不淡的说道:“事情嘛,倒也没什么,就是我把她给关起来了。”
“啊,鸿邵兄,您什么意思啊?张莹惹您生气了?丫头还小,您别……”
张鸿邵打断了赵涛的话,答非所问道:“赵站长,你说我张鸿邵承诺你们救那两个处长,办到没有?”
赵涛连忙说道:“办到了,办到了,我刚刚还说要感谢你的嘛!”
张鸿邵紧紧追问:“既然我答应你们的承诺做到了,为什么赵站长你却言而无信呢?”
赵涛装作糊里糊涂:“我怎么听不明白啊鸿邵兄?还劳烦您明说!”
张鸿邵知道他在装糊涂,索性直白的说道:“赵站长,你忘了你答应我候处长和小女的婚事?怎么这候处长说变卦就变卦了?这是不把我们张家放在眼里啊。”
赵涛其实昨天晚上就听何清清和阮佩云谈及过病房发生的事,他觉得候时新做的对,何清清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一个大男人,不能在别人家里趋炎附势的吃软饭。
赵涛甚至觉得候时新就是当年的自己,当年他就坚决不同意当何家的上门女婿,何清清还不是跟着自己天南海北的私奔到现在?也没见饿死,反而这些年自己赚到的钱都给了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她去赌博,因为他觉得赚的钱就应该是给女人花的。
赵涛打着官腔说道:“鸿邵兄,这件事情我可是坚定的站在你那边的,可这候时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嘛,你等他出院,到单位来报道,我一定好好的给他上一课。”
张鸿邵不抱太大希望,说了一句:“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