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事实真相(2)
上海市郊,一辆黑色轿车,“睁着”两颗橘黄色的“大眼睛”,穿梭在,被黑夜笼罩的大地上。
发动机的轰鸣声,随着马路的颠簸,时而低沉,时而高亢。
刚刚上了一个山坡,突然,轿车一个转身,拐入一条宽敞的土路,在土路前方,有一辆亮着灯的警车。
他猛踩了一下刹车,车轱辘与土路剧烈摩擦,扬起厚厚的黄沙,并发出一阵低闷的吼叫。
停下的黑色轿车,向前方警车处,闪烁了三下车灯。警车回应三下后,朝这边缓缓驶了过来。
下车的彭松岩,站在土坡之上,朝来的路上望去,一览无余的公路,悠长的十几里地,再也看不到另一辆轿车在行驶。
这段路程,是他考察过很久的,确定没人跟踪后,彭松岩喘了一口气,扭身,大步向前,满脸堆笑得迎接着,从警车里下来的男人。
“老马,有劳你亲自跑一趟,西郊冷库那边,一切顺利吗?”
西郊冷库,作为存放军用物资的秘密仓库,在候时新的提醒下,彭松岩再也没有去过。
这说明,他对候时新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松岩,你是不是小看我啊?不就出个城嘛,还能有什么不顺利的?”
彭松岩心想,“是啊,六万现大洋,从车顶一袋一袋倒下去,守城的警察,恐怕也顾不上这些卡车喽。”
心里想着,嘴上却恭维道:“那是,马局长的车谁敢拦啊?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干了吧?哈哈!”
正说着,一辆辆卡车,闪耀着雪亮的眼睛,顺着弯曲的公路,向此地驶来。车与车之间的亮光,美的,宛如一条黄色的长龙。
“兄弟,怎么样?守时吧?”
彭松岩望到这一辆辆的军用物资,心里才彻彻底底的踏实了,眉开眼笑道:
“哎呀,老马,你和时新一样啊,都是军人作风,相当守时、守信啊!”
正说着,那边卡车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司机正加大油门,“呜呜”地,一辆接着一辆的过着一个小土坡。
“松岩啊,既然车已经到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就不在前面跟着了,你带着他们先行,我在末尾替你压阵,顺便侦查侦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彭松岩夸赞道:“马局长不愧是警察出身啊,做事就是谨慎,那就有劳了!”
看着黑色轿车极速驶离边道,马万旗心想,“松岩啊,你们家老爷子可是想你了,兄弟我……就不耽误你们爷俩絮家常了!”
马万旗上了警车,虽说,也跟在卡车的后面,可他,越开越慢。
此处,距离陆家桥西的洼坡只有五六公里。已经看到目的地的彭松岩,抬起手,看了看时辰,十一点半,刚刚好。
心想,“哎呀,忙忙碌碌这么久,总算是熬到头了,马上,货物装卸完毕,自己便是富甲一方了。
说起来,还是候时新出力最大,还不计报酬,真是个好兄弟啊!
难怪,自己父亲临终前,嘱托自己,无论如何要与候时新交好,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要紧跟上他的步伐,不许疑惑,不许迟疑。”
“嘎吱!”
车辆停在了路中央,他的正前方,同样是一辆轿车,轿车身后,是一辆辆空荡荡的军用卡车。
军用卡车上,站着一排排的便衣,也不知道是苦力还是士兵。
彭松岩下车,一路小跑上前,想要和轿车里下来的人握手。哪知,对方却表情严肃,双手背后,大声讲道:
“a组,负责周围警戒,发现人、车辆,全部拦截在五百米开外,任何人硬闯,一律格杀勿论。
b组,动作要快,我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完成装卸。”
两道命令,言简意赅,一看,就是一名军官。
布置完任务,看到便衣们雷击风行的动作,这名军官才接过彭松岩掏出的香烟。
彭松岩曲从拍马的赶忙点着,军官深深地抽了一口,斜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男子。
“你就是彭松岩?”
彭松岩赶忙答道:“正是,正是,我和你们汤参谋可是老交情了,当年,他在上海之时,就和家父渊源颇深。
这次,你们贵军需要的军用物资,刚好我们这里都有,又是老朋友,所以,就促成了这次交易。”
“老交情?嗯~好像听汤参谋谈及过,你们确实……呃……确实关系不一般呐!”
军官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什么tm老交情?老交情能要了你的命?”
彭松岩闻听,心里顿时有了一些底气。
他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呃……长官,汤参谋……有没有提起过……货款的问题?”
面前的军官撒谎道:“有,有,这事儿,汤参谋怎么会忘呢?你们这些商人,也不容易嘛!”
军官说完,指着自己身后的轿车,又悄声说道:“银票就在我副驾驶的椅子上,稍后,装卸完毕,我亲自给你结账。”
彭松岩顺着军官手指的方向,望着副驾驶上的公文包,心花怒放,同样低声说道:“长官,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急,不急。”
凛冽的冬风,在这一片低洼处聚集,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反而显得更加阴冷。
正抱着胸脯,来回跺着脚的彭松岩,忽然看到一名便衣,小跑至军官跟前,立正后,悄声道:“报告长官,已经全部装卸完毕,是否……开包验货?”
彭松岩慌忙接口道:“应该的,应该的。”
军官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紧张感的彭松岩,对手下骂道:“验tm什么货,彭老板还会坑我们?通知a组,火速收队,连夜赶回山东。”
“是!”
军官可不相信,彭松岩敢提溜着脑袋和军队耍滑头,所以下令,火速赶回山东。
“胡振开!”
“到!”
去把车里的几条香烟给我拿出来,拆开,让彭老板的司机都过来,一人发上几盒。
另外,给他们每人再发上三块大洋,这tm的大冷天的,都不容易。
“哎呦,这可使不得啊!长官,怎么好让您破费呢?”
军官没有答话,背着双手,看着自己的副官,将这一堆人给聚拢。
而后,用手指了指副驾驶的公文包,说道:“彭老板,你还在等什么?自己去取吧?”
彭松岩顾不上这帮司机,心急火燎地跑到车窗前,伸手刚要去拿,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第194章 事实真相(3)
彭松岩双手抓着车门的边缘,艰难地转过身。
不等他开口说话,“砰”的一声,又是一枪,直接击中他的心脏。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拿枪的长官,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们……”
话未说完,便缓缓的,顺着车门栽倒下去。
这个意气风发的商人,到死,都没曾想过,是候时新把他一步一步引上了绝路。
他也领会错了他父亲的意思,他父亲是让他跟着候时新前行,而不是擅作主张的让候时新帮他前行。
这两声枪响,惊呆了彭松岩这边的一群司机。
军官一摆手,路边的草丛内,又窜出一群手持冲锋枪的便衣,对着这群人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c组,收队!”
在副官的命令之下,又一组人马,登上了最后一辆载人的军用卡车。
这一阵枪响,惊呆了远处观望的马万旗,他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从皮肤中渗出。
心里想,“彭松岩的结局,还是没能逃过候时新的判断啊。
起初,自己还不太敢相信,山东敢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交易。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彭松岩会被秘密除掉。
若不是候时新一直在旁边不停地敲打,自己,不管走错哪一步,今天,被乱枪打死的,可能,也有自己一份吧?”
不敢想下去的马万旗,再一次增加了跟紧候时新的决心。
他望着远远离开的队伍,踩着油门,按照阮佩云刚刚提出的要求,来到事发地。
下车一看,打了一个哆嗦,自言自语道:“妈呀,这都给打成了筛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又过去翻了翻彭松岩的眼皮,摸了摸脉搏,摇摇头,回到自己的车里,犯了愁。
“这一堆尸体怎么运回去?自己辛辛苦苦搞到的卡车,又该怎么给开回去啊?”
“滴,滴!”
愁眉不展的马万旗,被两声汽车喇叭给惊醒。
“啊……不会是山东那边又回来了吧?”
来不及细想的马万旗,迅速发动汽车,一脚油门,便窜出去老远。
可没走多久,他又停了下来,因为,倒车镜里,可以看到一个人,正在和自己招手。
“和我认识?”
马万旗想了想,后面的卡车,不可能追上自己的警车。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警车的油量,足足够跑回警察局了。
“还是过去,远远地看看情况吧,万一有什么不利自己的地方,晾他们也追不上。”
马万旗在空旷的地方调转车头,缓缓踩下油门,远远的,能看到一个女人,双手插入口袋,正望着自己行驶的方向。
“阮佩云?”
看清楚相貌的马万旗,用力踩下油门,待到近前时,又放缓了车速,生怕车后扬起的灰尘,呛到她。
“嫂子,怎么是你?”
马万旗一下车,便奇怪地问道。
阮佩云微笑地看着他,俏皮地讲道:“时新说,如果你还活着,就让我来帮你解决难题呀!”
“呃……这都考虑到了?时新真够神的。”
阮佩云拍了拍手掌,下来一群人,皆是粗布打扮。
“一人一台车,按照指定地点,三点半,务必赶到陈家小树林。
事后,把车按马局长的要求,停到合适的位置上。
另外,把彭松岩的尸体,送到警备司令部,告知,是军统的候处长和警察局的马副局长联手,抓到一个走私犯,具体情况,待两位随后说明。
其余尸体,装入最后一辆车内,听从马局长处置。
马局长,您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马万旗一愣神,说了一句:“你们这是有组织,有预谋啊!厉害。
不过,候处长能把这些东西都计算的这么精细,以后跟着他,我可就轻松多了。
没什么事了,他都替我考虑了,我只用坐在我的办公室喝茶,随时等着他召唤我去邀功,顺便升个局长当当。”
望着马万旗离开,阮佩云看向远方,心里想着,“时新啊,我这边可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就看你那里了!”
……
陈家小树林,种着一行行梧桐树,梧桐树历来视为吉祥的象征,并传说,凤凰喜欢栖息在梧桐树上,因此,古代宫廷和民宅,都喜欢栽培梧桐树,以求“种得梧桐引凤凰”。
就在这梧桐树林的中央,夹杂着一条蜿蜒的小路,显得特别的神秘。
“龙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小路一侧埋伏的王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十五分,非常有耐心地说道:“你放心,这次共党一个都跑不掉。”
王龙与心腹悄声说着,他的四面八方,虽不见半个人影,却早已是暗潮涌动。
“红尘,稍后,你守着东面,我盯着西面,南面是河,北面有电讯处的凌迟和情报处的马亮守着,希望,咱们这次能有个好运气。”
红尘擦拭着手中,被露水打湿的枪身,突然抬头,狡黠地笑道:“刺刀,恐怕……北面也有你安排的人吧?”
刺刀被戳穿,尴尬的解释道:“北面就安排一个释放信号的人而已,万一共党朝那个方向逃去,也好及时通知我们两个支援。”
刺刀解释完毕,同样一脸坏笑地看着红尘,奸诈地讲道:“红尘,若我没猜错的话,南面,应该也有你安排的人,防止共党狗急跳河,从水上逃脱吧?”
“哈哈!”
二人心照不宣的悄声笑着,刺刀最后嘱咐道:“红尘,不管共党出现在哪个方向,咱们两个,最重要的目标可是眼前的王龙,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正说着,远处,一束灯火,忽黄,忽白地闪烁,慢慢的,两束、三束,越来越多。
此时,鸟都睡了,整个树林,悄悄无声。
“嘎吱!”
前面一辆轿车,紧急停了下来。
窄小的公路,导致后面的卡车无法前行,只能按部就班的熄火。
陆陆续续的,各个车上的司机,像是有默契似的,纷纷打开车门,朝树林里走去。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心腹不解地问道。
王龙看着远端,盖着灰黄帆布的车辆,再次抬手看了看手表,三点半,纳闷道:“山东那边,接头的怎么还不到?”
第195章 事实真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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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内,何清清坐在副驾驶位,向司机阿祥,不停地指点着方向。
车子后方,不知何时,跟了一行行盖着灰黄帆布的卡车。
何清清,是应彭松岩的邀约,亲自押送这批货物。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可候时新却跟她说过,这批货……
万般无奈之下,何清清勉强同意,瞒着赵涛,配合彭松岩,完成这次货物交接。
树林内,从卡车上下来的一群司机,各自找到一个隐蔽处,尽情地,抛洒着肚子内的积水。
方便完毕,纷纷回到车内,等着前面的黑色轿车先行。
黑色轿车司机阿祥,是第一个下去,却是最后一个回来。
他轻轻地拉开车门,双手提了提裤腰,就在这一瞬间,王龙一眼,便瞟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的何清清。
王龙的精神为之一振,心里默默念叨:“哼!小草,你终于来了吗?恐怕,“野火”和一干共党,也在这周围吧?”
王龙的眼中,露出邪恶的微笑,静静地等着好戏上演。
道路另一侧,远远的,有一辆卡车,刚刚从上坡处露出车头,车头上的大灯,明晃晃地照亮前方,也把自己给暴露了。
很显然,这是一辆大型军用卡车。虽然距离较远,又因上坡的缘故,看不清楚后面的状况。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断定,这就是山东来交易的军用车队。
王龙警觉地把枪上了膛,并吩咐身边的人进入戒备,他猜测,共党,甚至是“野火”,马上就该出现了。
“啪!啪!啪!当!当!当!”
果不其然,一连串枪响,突然从南边树林里射出,全部打在了路边卡车身上,看样子,人数不少,火力还挺猛。
听到枪声,道路另一侧的卡车,立即熄灭了车灯,正急急挂着倒档,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不好,是那个方向!”
赵涛身边的便衣,用手指向南边的树林,那里是包围盲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共党会从河里游过来。
“别急,我们的任务是“野火”,等“野火”出现,或者南面的共党靠近一些,我们再包围过去。”赵涛向身边的便衣命令道。
于此同时,各个埋伏小组,都被上级下了同一道命令,“别急,等“野火”出现后,再进行抓捕。”
一连串的子弹,弹着点很诡异,将黑色轿车尾端,打的是千疮百孔,就连后轱辘,都被打成稀巴烂。
何清清吓得脸色苍白,抱着脑袋,捂着耳朵,趴在车内尖叫:
“啊~啊~”
司机阿祥,同样俯身,迅速打开左侧车门,焦急地喊道:“太太,快,从这边下车。”
何清清这两声惊呼,最熟悉的莫过于赵涛。他慌忙站起身,也顾不得什么共党,直接冲向何清清喊叫的位置。
身后跟着的数名便衣,眼看站长冲了出去,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盲目的向前冲。
他们这一冲,立即暴露在王龙的眼皮子底下,王龙心想,“呵呵,“野火”,你终于忍不住,要抢军用物资了吧?老子等的就是此刻。”
“给我上!”
王龙朝身后大手一挥,像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喊道:“谁抓住那个女的,赏大洋一千。抓住那个男的,赏大洋三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龙临时雇佣的七八个打手,再加上两个心腹,十多个人,快若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别动,别动,枪放下,妈的,举起手来!”
这帮被王龙雇佣的亡命徒,眼里只有钱,他们才不管什么军统,什么共党,还是什么站长。总之,谁给的钱多,就替谁卖命。
赵涛一只手把何清清搂入怀中,一只手高高举起。
被围困的便衣,看站长都缴械投了降,便把手中的武器丢在了地上。
此时,树林中到处都在喊:“快撤,快撤,有埋伏!”
枪声,越传越远,甚至,能听到有人跳入河水的声音。
黑影中其他抓捕小组,起初,还搞不清楚,赵涛怎么会突然蹿了上去。
现在,看到站长怀中的何清清,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刺刀,站长夫人大半夜的,怎么会跑这里来了?什么情况啊?”
刺刀也搞不明白,他用一只手,上下捋着自己短而硬,钢针似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讲道:“红尘啊,看来,这里面的水……确实很深呐。
如今,事情不太明朗,你我,还是静静地观望为妙,不能那么莽撞啊。”
王龙是最后一个赶到黑色轿车旁,他一只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提溜着一把勃朗宁。
“赵站长、何太太、我王龙可是恭候多时了。”
紧搂着何清清的赵涛,把举着的手放下,笑着问道:“哦?王处长,今天怎么这么巧?你也知道这个地方?”
王龙阴险地笑着,说道:“我不仅知道这个地方,我还知道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哎!“野火”,“小草”,这么好的演技,真的很可惜,你们两个已经暴露了,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
“军统大楼,地下监狱,我亲自伺候你们两个,怎么样?”
皮笑肉不笑的王龙,脸上露出一种慎人的微笑。
“恐怕,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吧?”
赵涛的话,说的非常响亮,他的脸,也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言闭,他使劲拍拍手掌,立即,从北面的草丛中,冲出两队人马,手里皆是清一色的冲锋枪,将王龙这十几个人给团团的围住。
“王处长,哦,不,应该称呼你为“野火”先生,请你把枪放下,千万别让兄弟们为难。”
讲话的领头者,走上前去,伸手,将王龙手中的枪,给夺了下来。
此人,正是行动处代处长马亮。
马亮瞪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王龙。
王龙突然一惊,感觉自己中了圈套,这赵涛分明不是来抢夺军用物资的,而是来抓自己的。
要不然,情报处长马亮和电讯处长梅姑,怎么会突然从北面出现呢?
感觉情况不妙的王龙,瞬间乱了方寸,破口大骂:“你tm知道不知道……”
第196章 事实真相(5)
“啪!”
不等王龙说完,马亮上去就是一巴掌,回道:“我tm不知道,我也不想听你解释。
“野火”,你别自作聪明了,你的出现,已经很明显,是想提醒南边的共党,这里有埋伏。
要不然,这些共党会仓惶逃窜?你还装什么装?还想说什么污蔑的话?”
睚眦必报的马亮,还依稀记得,自己刚来上海站的时候,是怎么被王龙给打了脑壳,怎么当众被他羞辱的。
“你……找死!”
王龙怒不可赦地望着马亮。
突然,旁边的梅姑开口道:“王处长,你就别装了吧?恐怕,找死的是你自己。
若不是站长,一直摁着我们,想等到今天,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我们电讯处,早就率先将你抓回去审讯了。”
怒容满面的王龙,缓缓把头扭向了梅姑,耐人寻味地问道:“梅处长,咱们之间……可没什么过节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共党?你若能说的我心服口服,我愿意让你,亲手送往军事法庭。”
“好!”
梅姑喝了一声彩,开口问道:“海威特斯附近,静西街71号,是不是你租下的出租屋?”
“没错!”
“既然王处长亲口承认了,那我想问问,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王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抓到了一名共党,有几名心腹一直在看守,怎么了?”
“哦?既然抓到了共党,为什么不向站长汇报?”
王龙撇了一眼赵涛,据实交代道:“因为我查到了,“何清清”就是女共党“小草”,你觉得,在没有确定“野火”是谁之前,我会向“小草”的丈夫汇报吗?”
“那你为什么不向副站长汇报?凭你们两个的关系,难道,你怀疑副站长也是“野火”?”
梅姑犀利的语言,让王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贪功吧?
“呃……这……”
看到王龙答不出来,梅姑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好,我再问你,既然你抓到了共党,你为什么要给共党发报?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抓共党,还是帮共党租个房子,保护起来传递消息呢?”
“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在出租屋里发过报了?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再说,就你们电讯处的侦测设备,站里哪个人不知道?目标区域能差十万八千里。”
梅姑看着嘴硬的王龙,接着又说道:“好吧,即便我们第一次的监测装备差,可是,我们第二次,花了大价钱,买了进口的息信采集设备,专门铺设在第一次拦截的区域,结果……王处长你猜怎么着?
呵呵,我们又拦截到一个信号,已经精确到你们所在的那栋楼。
这次,刚刚好,当我们的抓捕小组赶到的时候,你刚好进去三分钟,三分钟后,发报正式开始,请问,这是巧合吗?”
王龙听到这里,脑袋嗡的一声,他赶忙闭起眼睛,来缓解眩晕的状态。
心想,“如果梅姑的话是真的,就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一切,毕竟,仪器不会撒谎。
可是,是谁发的报呢?难道是熊大福他们?在自己进入屋内之后,偷偷躲在房间发报?还是自己的心腹呢?”
王龙的气势,渐渐的弱了下来,沉声说道:“梅处长,屋里还有很多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但我暂时不知道是谁。
所以,你这个单纯的怀疑,我认同,但不足以把全部矛头都指向我,我觉得你,还有待继续深入查证。”
“不用了!”
梅姑一摆手,说道,今天,我就能证明,你……百分之百就是“野火!”
“百分之百?你tm放屁?”
王龙再也忍不住,要对这个中年女人爆脏口。
梅姑对他根本不予理会,继续讲道:“汤宝平从下火车那一刻起,他所有的行为,24小时被我们监控。
我想,王处长,这个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脸色苍白的王龙,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任由梅姑喋喋不休的叙述。
看着默不作声的王龙,梅姑继续讲道:“交易时间,站长故意修改为二月十九日,而彭松岩却第一时间通知你为“218”,我相信,这个数字你不会忘了吧?”
王龙一愣:“彭松岩?是彭松岩给我打的电话?圈套,这是个圈套!”
“好吧,咱们姑且认定是个圈套。
可是第二次,彭松岩报出了自己的代号,自称是“崔友胜”。
你当时并没有反驳,并且是他告知你,请你务必在十一点,赶往据点,“白”可能被涛盯上,请火速更换据点。
交易时间,二月十八日凌晨三点半;交易地点,上海城外六十里地的陈家小树林;二月十八日,小草会亲自前往。
这些信息,你不会不熟悉吧王处长?”
王龙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红着眼,发疯似的大喊,“这就是陷害,你们这几个共党,是想联手置我于死地。”
赵涛突然插嘴道:“崔友胜?吹又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嗯,吹又生,和你这个接头人“野火”,还是满搭的嘛。”
梅姑拍了拍王龙的肩膀,安慰道:
“王处长啊,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接到了“崔友胜”的电话,按照他的要求,火速赶到了你的出租屋内,让你的联络员“白”,或者是你自己,亲自和你们的组织发报。
十分抱歉,王处长,我们拦截到的情报,已经在“摩斯皇后”冯彗星的协助下,全部破译。
情报内容,和“崔友胜”与你电话里讲的内容,一字不差。
而且,这么保密的“218”,恐怕,整个上海站的高层,只有你和站长两人得知吧?
刚刚,一小撮共党,想突然袭击军用物资,这不就再次证明了,知道218的那个人,不就是那个共党“野火”吗?”
“哈哈哈哈!”
王龙大笑了起来:“梅处长,你说来说去,终于说对了一件事,知道“218”那个人,一定就是共党,可惜,你猜错了人,他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第197章 事实真相(6)第三更七夕快乐
王龙先是把手指向了赵涛,又缓缓把手移向了他怀中的何清清。
“梅处长,站长知道交易时间,却把二月十八日,改成了二月十九日,还把你的人给控制住了,这……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她,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站长太太在二月十八日这天,带着一排排的卡车,凌晨三四点,来这里游山玩水?”
梅姑闻听,其实也在犯嘀咕,到底什么原因,可以让站长太太这么晚到这里呢?
“呵!”
王龙突然冷笑一声,学着赵涛的样子,使劲地鼓了鼓掌。
“哗!”
树林中,从四面八方,再次窜出一群人来,这群人,同样是手持冲锋枪,但人数,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尤其是在道路两侧,居然还架起了两挺轻机枪。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行动处的副处长,还有被全上海通缉的熊大福。
“真的以为,我王龙这么多年,在军统的行动处白干了吗?
哼!这些,都是我在上海,培植的地下势力,可不比军统的正规军弱。
哦,对了站长,您还在等着,精英小分队的人来救援吧?
哎,可惜了老党,培养这一堆酒囊饭袋之徒,既然今天,咱们撕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就别怪我要先自保了。”
“季春奎,动手吧!”
王龙这一嗓子,动静很大,划过了黎明前的黑夜,穿过了松柏长青的树林。
“砰……砰……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树林里,传出不间断的狙击枪点射声。
“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叫喊,感觉,每一枪都有一个人倒下。
约莫五六分钟过去,树林里才又恢复安静。
王龙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左脸,走到马亮身旁,举起他拿枪的的右手,对着自己的脑门,吼道:“来啊,开枪啊,刚刚的气势哪里去了?”
同样是狠人的马亮,咬着牙,颤抖着手,来回在王龙的脑门上晃动着。
“亮,算了!”赵涛劝道。
一句算了,让马亮变成了泄气的皮球。王龙轻松的,在马亮颤抖的手中,取下那把对着自己的手枪。
而后,他又伸出手,副处长慌忙将手中的冲锋枪递了过去。
“咣!”
一枪托砸在了马亮的脸上,马亮向后趔趄了几步,嘴角,顿时流出几滴鲜血。他依旧不服气地斜眼望着王龙。
“哼!和我斗狠?你还嫩点!别说是什么熄烽集中营出来的,就是上海极斯菲尔路,76号的人,老子曾经也杀过几个。”
梅姑觉得这个王龙是疯了,她劝说道:
“王处长,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今天,你就是把这些人都打死了,你能逃脱上峰的追责吗?你能撇清你身上的疑点吗?”
王龙摇了摇手指,反问道:“追责?哼!我抓到了“小草”和“野火”,谁会追我的责?”
赵涛向前走了两步,想用手去拍打王龙的肩膀,王龙吓得退后两步,举起手中的枪,问道:“你想干什么?”
赵涛无奈的把手放下,却背转身,直言厉色道:
“一个小小的科长,不是我的提拔,哪有你的今天?
这半年来,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却反倒咬起你的主子来了?
你……能让我赵涛提拔上来,我赵涛自然有能力把你给拍下去。
王龙,你有你的势力,没错,可你始终是借着陈泽飞的跳板前行。
上,你无党国大佬罩你;中,你没有杜月笙的势力;下,维持不好同僚之间的关系。
你凭什么跟我斗?难道就凭他们这群乌鳖杂鱼,也敢说是正规军?”
赵涛突然扭过身,两眼怒视着王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接受过正统训练的党**人。”
赵涛一摆手,树林中再次传来一阵狙击枪声。
“啪!啪!啪!”
先是两个机枪手倒下,紧接着,王龙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倒下。
就连他的副处长和熊大福都不能幸免。
“季春奎,季春奎,你tm的给我开枪啊!”王龙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不用叫了王处长,你的一群“精英”,已经被我的“酒囊饭袋之徒”全给干掉了。”
党国清拉着陈泽飞,从树林里走出。然后,亲自给陈泽飞打开了手铐。
“王龙,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潜伏者“野火”。难怪,“猎鹰计划”,会在他们来上海之前就失败,你可真让我失望啊!”
在树林里听到了一切的陈泽飞,语气显得有些哀伤,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得萎靡不堪。
“不是,不是,老陈,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他们这是圈套,圈套啊!”
手足无措的王龙,想要上去辩解,马亮上去就是一个直勾拳,打的王龙鼻头喷血,一个趔趄,连手中的枪都甩在了地上。
“铁头!出来,给站长汇报汇报,你这一段时期以来,都监视到了什么?”
短衫,布鞋,矫健的身影,从树林里一蹦三跳地跑出。
得意洋洋的铁头,看了一眼瘫软的王龙,冲着赵涛一个立正,这才讲道:
“报告站长,还记得全站部署抓捕计划那天吗?
王处长突然接到一个人递过来的小纸条,他对外宣城是他的亲弟弟,可属下查明,王处长的弟弟,与此人相貌严重不符。
于是,我就悄悄地跟着王处长。当时,王处长和一个人接了头,但他们似乎发现有人跟踪,命黄包车夫拼命地跑着,想要甩开我们的跟踪,可惜……遇到了我。
刚刚,王处长嘴里喊道的“季春奎”,就是被我们在树林里打死的,他的接头人。
后来,我们还监听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称呼王处长为“野火”。
经查证,打电话者,正是全城通缉的罪犯熊大福,也就是他。”
铁头用手指了指轻机枪旁,那个死去的熊大福。
王龙颤抖地伸出手,指着赵涛,龇牙咧嘴地讲道:“我的人……能证明我的人……都被……都被“野火”你给打死了,你可真够狠的啊!”
第198章 事实真相(7)
树林一侧,一个黑影飞快地奔跑着。突然,在一个盖满松针的坑洞上方止住脚步,双手扶膝,喘着粗气。
“南面的枪声是什么情况?共党有多少人?”红尘抬头,急切地询问道。
“大约十多人,不过,好像有一个人在指挥。”
“谁?”刺刀追问。
“是……是候处长!所以,我就没敢现身。”
“咦?难道候处长也是共党?来抢军用物资?”
满怀疑惑的红尘,问向身旁的刺刀:“他怎么来了?不是请假了吗?”
刺刀双手撑地,站起身,身上的松针掉落一地。
他向四周望了望,忽然说道:“红尘,看样子,咱们不用再躲了,这里是不会再有共党出现了。”
依旧趴着的红尘,继续问道:“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要着急吗?共党的军用物资还没拿到手,保不齐一会儿又从哪里冒出来了呢?”
刺刀摇了摇头,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还是站长老奸巨猾啊,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给蒙蔽了。”
“被蒙蔽?”红尘着实想不明白。
刺刀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候时新,是配合站长演了一出双簧,为的就是引诱王龙这个“野火”现身。
刚刚树林里的枪声你听到了吗?你相信铁头有这个能力?清理掉暗处的埋伏?
“你是说……是候处长暗中帮了一把?”
刺刀没有回答,却深深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恐怕……真正的交易地点……并不在此地啊!
红尘,肉可是被人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若再不现身,这次,咱们可就真的白来了。”
……
黑色轿车旁的马亮,擦掉嘴角鲜血的余渍,拽着王龙的前衣领。质问道:
“王龙,就连彭府的珍惜画卷上,都写了你家的电话号码,你还有什么脸来狡辩?现在,无论哪个证据,在你面前都是死证。”
王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质疑地问道:“彭松岩?呵呵,彭松岩人呢?他怎么不来?何清清来这里又是干嘛的?
她凭什么替彭松岩办了开厂手续?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共党,单单走私军用物资这项罪名,可就要杀头的吧?这些你们怎么不解释?”
何清清挣脱开赵涛的怀抱,显得很无辜地对众人讲道:“你说什么彭什么岩的呀?我可不认识,还有办什么开厂手续的,我也没这个能耐,更不可能找人办过。
今天,是我与杜老板做了点生意,难道还需要你过问?你算什么东西呀?早知当初,在新仙林舞厅门口,我就该让老赵一枪崩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哈哈!”
王龙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小草”,你的话可是暴露了你自己,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和彭松岩是认识的。
另外,你所说的新仙林舞厅门口,确实可惜了,没有打死我。
不过,你们家老赵下手可够狠的,直接把我们策反的共党给打死了。
若不是他被打死,下一秒,你……应该就暴露了吧?”
王龙的话充满自信,他认为何清清此时撒的谎,就是为了掩盖她的身份。
“王处长,你的自信是来自海威特斯吗?”
刺刀和红尘,带着一个人,从树林里走出,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兄弟,别怕,照实讲。”
“爷……爷爷们,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啊!”
王龙一看,小鼠被带了过来,顿时来了精神,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小鼠,何太太你们认识不认识?”
小鼠打着哆嗦,回道:“认……认识,何太太经常去海威特斯打麻将,可她是小白的vip管理,和我不相干啊!”
“她打牌是输还是赢?”王龙追问。
“起初是输的,后来是赢得。”
“是不是碰到了彭松岩后就开始赢了?”
“也是,也不完全是!何太太和彭先生并不熟,只是打过几圈麻将,互相之间,呃……可能连姓名都没问过。”
小鼠说完,偷偷地瞅了一眼发怒的王龙,接着说道:“何太太赢钱,是因为叶七爷,她是叶七爷的关门弟子。
想必,各位爷一定听说过,这次上海赌王争霸赛,叶七爷可是报了名的。”
王龙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妈的,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
他又追问道:“何太太都是什么时候去打牌的啊?小白可是说过,每周五,都会有地下党成员,去那里传递情报,据说,还是用筹码的夹层传递情报。”
“哦,何太太的确是周五必到!”
王龙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继续说下去,却听小鼠突然补充道:“其实,每周五,不止何太太一人,还有很多人,都是必到。
因为海威特斯有活动,第一名有奖励,输的最多的,会获得海威特斯抽成弥补。”
“你……你tm的早点怎么不讲?”
“爷,您也没问啊,您问的,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还有您说的筹码夹着情报那个问题,我想了,也不存在啊。
我们海威特斯是随机给的座位,不是谁都能坐在那个房间的。
当然,除了何太太和我们老板有些交情外,其他人还真没这个权利。”
“小鼠!!!你tm的敢耍我?”
王龙怒气冲冲地质问,甚至,想上前,把这个小鼠暴揍一番。
哪知,小鼠机灵地躲在刺刀背后,畏畏缩缩地讲道:“爷,您可是说好了的,我要是说实话,您就会保护我的啊。”
刺刀将手一伸,挡住了王龙的去路,不卑不亢地讲道:“王处长,事已至此,你怪罪他有何用?”
彻底崩溃的王龙,心想,“自己从头到尾,按照小鼠提供的情报,按照那两个死人给的消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这一走,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王处长,这几个人你该熟悉吧?”
黑影处,又走出几组特训精英的成员,他们带着卖花姑娘,爆米花结巴小伙。
“哈哈哈哈!”
王龙看到这里,不怒反笑,大声喊道:“我王龙这次是栽了,“野火”,不管你是谁,我佩服。
第199章
“诸位,我王龙输的心服口服,可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我就想问问何太太,你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货物?和杜老板做的什么生意?
为什么要赶在凌晨三四点?还要停靠在这个位置?
难道也是棉花和布匹?外带着再弄点军靴?
何太太,如果是这样,您这可是大买卖啊,你敢不敢打开车顶的帆布?让大家伙都看看?”
司机阿祥,从一侧站了出来,替何清清回答:“老子撒泡尿,临时停在这里怎么了?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家太太?信不信你再多说半个字,我抽你!”
忠实的司机阿祥,一脸愤怒,把手掌扬的老高。
“阿祥,闭嘴。”赵涛呵斥阿祥退下,何清清却不干了,张嘴便骂道:
“哎,哎,哎,凭什么呀?抽他又怎么样?就凭这个小瘪三,还想看我车里装的什么呀?
试问,整个上海滩,谁敢验杜月笙的货呀?他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自不量力!”
何清清的话,让赵涛的心脏为之一颤,他悄悄地瞟了一眼黑色福特轿车。
轿车尾部,大大小小的弹孔几十处,而轿车的前半部分,却毫发未伤。
“难道,不是共党?是这个候时新候大爷搅的局?
可这个何清清,大晚上的跑这里,怎么不跟自己提前打声招呼?
还口口声声的和杜月笙做生意?什么狗屁的生意,能唬着他们,怎么能唬着自己?”
赵涛的心情越来越复杂,生怕打开车门,一车军用物资让自己下不来台。可他同时又想不明白,候时新为什么不拦住她?还要走这条路?这个阿祥偏偏又在这里撒尿?
候大爷啊候大爷,你又在搞什么东西?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露头?这一车军用物资可怎么解释啊?”
“呃……诸位同仁,这天都快亮了,我看啊,先把王龙给押回去,郑军鹏他们早等着急了,回去慢慢审吧。”
王龙看着心虚的赵涛,越来越觉得这车货有问题。
他想,“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唯有把赵涛拉下马,才有可能在陈泽飞的掌控下,让自己获得一线生机。”
王龙孤注一掷,大声喝道:“等等!我觉得何太太不敢打开车门,心里一定就是有鬼!
我王龙今天,即便成了你们口中所说的共党“野火”,可你走私军火,也足够和我陪葬了。
陈泽飞,我虽愚钝,没能帮你抓住共党,可我替你搞掉赵涛,也算是最后送给你的大礼吧!”
王龙突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搞的陈泽飞非常尴尬。刚想骂王龙两句,突然住嘴,觉得不行。
这件事,还真如王龙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机会,自己若是把握不住……
陈泽飞紧皱着眉头,思索着目前的局势,王龙是“野火”的身份已经坐实,自己手下的主力干将马上就要陨落,以后,在上海站可怎么办?
按照王龙的说法,这卡车里真的是有军用物资,那么,何清清绝对跑不了走私的嫌疑。
自己即便治不了赵涛的死罪,可无论如何,也能把赵涛给拉下马。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春天岂不是……
“老赵啊,我看再等等吧,既然王龙说到这里了,咱们怎么都要让他死个明白不是?免得咱们站里的下属,回去乱嚼舌根子。”
何清清叉着腰,怒气冲冲地把一大顶“帽子”扣在了陈泽飞的头上,讲道:“好你个陈泽飞,你这是替共党说话,难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我看,今天,干脆把你俩一起拿下算了。”
“胡扯!”
陈泽飞若不是看在赵涛的面子上,面对胡搅蛮缠的何清清,他早就发飙了。
“咳咳!”
赵涛咳嗽了两声。因为,在几人对话的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这个陈泽飞,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无论如何都是要验证王龙的话的。
他能想到这些,候时新也一定能想到。既然候时新能想到这些,这车货,他一定有办法安置。
“清清!话不能这么说,我一向可是很民主的,既然咱们的“野火”和陈副站长想看看,就打开给他们看看吧,免的以后纠缠不清。”
“呸!两个臭不要脸的!行,你们给我等着,要查不出来东西,哼!梅姑,一会儿,你给我抽那个家伙!”
“呃……”
莫名其妙的梅姑,突然被站长夫人点到名字,有点不知所措。
“阿祥,通知下去,给我开帆布,让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看看,车里到底有什么!”
司机阿祥,轻轻躬身点头,伸出右手,直立天空,卡车司机得令,纷纷下车。
“开帆布!”
随着阿祥的一声大喝,帆布被齐齐拉开,车内空空如也,毛都没有。
王龙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排排空空的车辆,退后两步,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理智的陈泽飞,讽刺道:“何太太,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带着这一辆辆卡车出来遛弯,可是好雅兴啊!”
何清清用手一指梅姑,说道:“还不是为了她?我跟老赵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管站里的闲事,他偏偏不听,结果,他今天去忙了,只能我亲自去一趟了。”
赵涛看着空荡荡的卡车,心里舒坦许多,又听说是为了梅姑,看来,这份功劳,又是候时新给的。
“呵呵,忙晕了,忙晕了,刚想起来,清清,这都是站里的同事嘛,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到处显摆。
你啊,就跟他们讲货的事儿,别罗里吧嗦的扯别人。有些事,回家关上门再说。”
赵涛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也不知道何清清指的是什么,反正半推半就,把这好事给搁在自己头上了。
“哼,不讲就不讲,反正,我告诉你们,杜先生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用这十几辆大卡车,换了一年的东西,这东西可是梅姑你迫切需要的。
本来这送车的事情想让老赵去,可他……哎!
我这还没走几步路,就被你们给扣下了,你们说我冤枉吗?你们可以不信啊,回头你们问问候处长,他最清楚的。
梅处长,你说我家为了你,搭人情,搭钱,搭物的,图什么啊?
今天,耽误你梅处长这么大事,我可不知道送东西的人在不在了,你还不替我抽他?”
第200章 无路可退
一群人听愣了,梅姑到底需要什么东西?竟然值十几辆大卡车的钱?
看站长夫人信誓旦旦的样子,并不像在撒谎,而梅姑却又不反驳,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
赵涛知道何清清说的是抗生素,可这何清清并不知道这卡车的价格,她还真敢吹,一顿忽悠,觉得说的越大,越显得为梅姑付出的越多。
赵涛慌忙辩解道:“呃……使用权,使用权,卡车几年的使用权而已,
主要是“洋毛子”看不上咱们的现大洋,法币又贬值,刚好需要用卡车,就和杜老板做了一些交易。
清清对这笔交易不太了解,本来是由我亲自给送过去的,这不,刚好赶上了今天的抓捕行动,一时给忙忘了。”
别人信不信不太清楚,可梅姑却不得不相信。
毕竟,这抗生素可是稀罕玩意儿,即便赵涛认识一个洋医生,也不可能答应提供一年的量。
这件事,也只有上海皇帝杜月笙能办到,况且,十几辆大卡车的使用权,也足够配的上这笔交易了。
梅姑缓缓点了点头,肯定了站长的话。她的肯定,让蒙在鼓里的所有人,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赵涛替何清清打着圆场,可何清清若是撒起泼来,可不管那些,她逼着梅姑问道:“梅处长,怎么,对共党还下不去手?”
“胡闹!带着你的车,赶紧离开,我们这里在办正事。”
赵涛不许她继续说下去,是怕她胡言乱语,自己替她兜不住。
女人天生就会演戏,戏态十足的何清清,撅着小嘴,从她的脸上,早已看不出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是一个无所顾忌、泼辣、又带点倔强的少妇。
她不服气地看着王龙,又连带着瞪了陈泽飞两眼,这才气鼓鼓地上了黑色轿车。
赵涛转尔一笑,和风细雨地劝说道:“王龙啊,不如……咱们去军统大楼谈?老郑和老韩可是等了你许久啊!”
王龙闻听赵涛笑里藏刀的话,战战兢兢地看了陈泽飞一眼,陈泽飞无奈地转过了头。
他又看向了赵涛、梅姑、党国清、马亮以及特训精英的几个队长,没有一个人,是能站出来替自己讲句话的。
王龙的胸口,感觉有一块万斤重的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袋里,似乎有一串炮竹,将头部的骨骼和神经,“噼里啪啦”给爆裂了、震碎了。
就在此时,道路另一侧的那辆军用卡车再次出现,不过,却只能看到它的“屁股”。
伴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响动,卡车一点、一点向后倒着,让所有人变得疑惑。
近了,又近了!突然,盖着帆布的卡车尾部,被人从两侧撩开。
三名脖挂冲锋枪,左胳膊缠着红色袖箍,袖箍上绣着醒目的镰刀锤头,并手持手雷的男子,冲着王龙大声喝道:““野火”同志,组织上来营救你了,快撤!”
“妈的!坏了!跑还是不跑?”
王龙彻底崩溃了,心想,“今天,这是要被“野火”玩儿死在这儿了。”
可卡车后面的人,已经把手雷,扔到了黑色轿车两侧的灌木丛中,逼的所有人急急朝树林深处四处躲闪,唯独留下王龙在道路一侧站着。
“自己总不能被炸死吧?”
王龙一个侧扑,双手爆头,刚趴下,“轰隆!轰隆!轰隆!”三声爆炸声,带着灌木烧焦的黑烟,火光腾空而起。
卡车尾部的三个人,不由分说,举起冲锋枪便是一阵密集射击,一个打左边,一个打右边,其中一个人似乎朝着王龙身边开枪。
趴着的王龙,一抬头,眼前便是自己刚刚扔到地上的勃朗宁。
他迅速捡起,刚想进行还击,却听到卡车里的人喊道:““野火”同志,我们掩护你,快上车!”
“不好!”
赵涛第一反应便是轿车里尖叫的何清清。
他迅速起身,疯狂朝车子方向奔跑,刚到王龙近前,没想到,却被一连串子弹逼得连续翻滚,胳膊中弹,就连手枪都被摔出去老远。
“王龙,你敢伤站长?”
被赵涛背影遮挡视线的马亮,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王龙。
王龙心里暗骂道,“妈嘞个巴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心里骂着,无路可退的他,只能扬起手中的枪,顶在了赵涛的头上。
“都别开枪,千万别伤到站长。”梅姑急切地拦道。
与此同时,卡车的一侧,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哒,哒哒,哒哒哒!”
近距离冲锋枪响,逼得卡车上的人迅速匍匐,趴在车厢内,大声吼道:““野火”,挟持他,快撤,我们老地方见!”
卡车司机,加大了油门,朝远方驶去。
王龙一手勒着赵涛的脖子,躲在他的身后,一手迅速打开后面的车门,进入车内。
“妈的,给我开车,快,要不然我一枪打死他!”
“阿祥,快,快开车!”
何清清此时也蒙了,与候时新商量好的计策,怎么突然有了变数?就连老赵都给伤了呢?
黑色福特将车,在王龙的催促下,加大马力,使劲地向前冲着。
“停!”
“嘎吱!”
一个紧急刹车,车轮在道路中央滑了一道黑黑的印迹,终于,在王龙的吼叫下,停在了路中央。
“老候,快,上车!”
王龙打开后侧车门,候时新跨上汽车,冲阿祥喊道:“快,开车,照直开,朝南京方向开。”
“小候……你……”
何清清从副驾驶扭过头,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候时新一枪顶在了脑袋上。
“头转过去,别废话!”
福特轿车,在二人逼迫下,犹如猎豹一般,疾驰在马路上,不多时,后面已经看不见人影。
“妈的,都愣着干什么?追啊!”
陈泽飞目睹这一切,眼看自己的心腹王龙,确定就是那个“野火”,他又挟持了赵涛,自己再不有点态度,以后,在上海站就没法混了。
“副站长,追不了,前面那辆卡车的轮子被打爆了,后面的卡车过不去啊,即便能过去,也追不上轿车啊!”马亮着急的回答着陈泽飞的问话。
“你们来时的车呢?”
“怕暴露,停的远啊!”
第201章 龙沉深渊
凌晨五六点钟,黑色福特轿车,按照王龙的要求,拐入一条偏僻的土路。
土路有些不平坦,让车内的人,感觉像是在骑一匹烈马。
受伤的赵涛,被王龙戴上了手铐,他的胳膊,流出的鲜血,已将厚厚的衣衫染红。
他焦虑地望着窗外,看起来,心事有些繁重。
而他前方的何清清,不停地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来观测,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脱离危险的王龙,终于打破车内的安静,开口讲道:“老候,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陪伴我的,居然是兄弟你!”
这一声恭维,让赵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候时新到底和谁一头的?看样子,他和王龙早就有过合作,他们两个,该不会都是共党吧?”
三个人,各怀鬼胎,都在为自己,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最先忍不住的,反而是何清清。她不扭头,讽刺道:
“时新呐,和你接触的时间越长,嫂子我就越喜欢养宠物,这些畜牲,你给它口吃的,它就会变着法儿的逗你开心。
可候处长你却不同,没有人能把你喂熟,哪怕是帮你配种都不行。
哎呀,想想也是,畜牲始终是畜牲,有时候人……却不是人呀。”
赵涛和王龙,同时瞧了瞧候时新,候时新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无所谓。
他不予理睬,从烟盒里抽出三支香烟,递了两根过去,并说道:“站长,你也来一根吧,止止疼!”
“叭嗒!”
清脆的火机声,在这个黑夜,显得格外悦耳。
三个人齐齐点着,不同程度地嘬了一口,烟雾,瞬间弥漫在整个车内。
“咳,咳!呃……能不能……算了,抽吧!”
何清清打开窗户,脸朝外,凌晨凛冽的冬风,呼啸而入,将她美丽的发丝吹得异常凌乱。
赵涛有些心疼,打开一旁的车窗,用手指,将手中还有一大截的香烟,狠狠地弹了出去。
“忍耐一下吧站长,到了局本部,把事情跟毛局长交代清楚,只要能和毛局长合作,协助局本部,抓到你们的“同志”,我保证,你和嫂子的性命无忧。”
王龙闻听此话,突然扔掉手中的香烟,急急呵斥司机阿祥,“停车!快,转弯停车!”
“没路怎么转弯?”阿祥回道。
“我让你转,你就转,快点,别嗦!”王龙身体前倾,用枪顶着阿祥的头。
被逼无奈的阿祥,向右打了一把方向,拐入庄稼地三百多米,车轮将一路上的大白菜压了个稀烂,并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迹。
王龙用枪指着赵涛的头,对车里所有人怒吼道:“下车,快点!”突入其来的状况,让人防不胜防。
五人,站在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里,惨白的圆月,带着诡异的气息,穿梭在几缕黑云中,让几个人的心头,莫名出现一丝凉意。
用枪顶着赵涛脑袋的王龙,扭头问道:“老候,你说去南京?意思是去局本部?你这不是给我朝坑里带吗?
现在,上海军统站,把我通共的证据搜的太tm齐备了,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我到底是共匪,还是**。
现在去南京,不等于给他们二人庆功,我反而是去找死?”
候时新有些奇怪地询问道:“咦?王龙啊,你不是跟我讲过,你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他们两个就是共党“小草”和“野火”吗?”
王龙仰头,对天长叹,“哎!一言难尽啊老候,就在刚刚,我所有的证据都被他们给推翻,反倒是他们手中的证据,让我无法辩驳。”
候时新追问:“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在这里停车又是什么意思?”
王龙凶狠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狞笑,提醒着不远处的候时新:“我会把他们三个都杀掉,你若不喜欢这种做法,可以闭上眼睛!”
“杀了他们?”
“对,正如铁头刚刚所说,死人,永远是开不了口的。
既然,他们把我的证人都给弄死了,那我也只能……先让他们两个闭嘴了。
老候,只要有你为我作证,证明你替何清清办过手续,确定她和彭松岩认识,并做过军用物资的交易。
咱们稍后去南京,再加上我手里还隐藏的一些证据和底牌,自然可以将他们的一些话推翻。”
候时新思索了一阵子,反问道:“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王龙看了一眼赵涛,咬着牙说道:“只要他下了台,郑介民一定会提拔陈泽飞,至于陈泽飞副处长的位置……我会连同这次的大功一起,转送给你!”
“好!”
一句好字,响彻在空旷的原野之上,惊的赵涛瑟瑟发抖,“候时新……你!”
候时新没有回答,反而走到何清清的身边,沉声讲道:
“我候时新,不是你家的畜牲,我也没有摇尾乞怜的本事。
至于你说的配种?若不是你家老赵,强硬把张莹塞给我,我们早就是明媒正娶的一对了。”
候时新说完,还真的闪开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赵涛用手揽过何清清,轻轻的用手,帮她梳理着散乱的发梢,发自肺腑地说道:
“清清,你我相逢七八载,怪我,没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却还连累你陪我而去。
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只有你,让我神魂颠倒。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变成一个年轻小伙,长得帅帅的,依然陪在你的身边,呵护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何清清已经不再颤抖,依偎在老赵怀里,只说了一句:“不,赵涛,你在我心中,不老,很帅!”
“砰!”
一个人的话音刚落;一个人的身影倒下;一个人的眼睛紧闭;一个人的声音又起:“但我不希望有来世,因为,此生我还没有爱够!再见!王龙!”
“啊!”
何清清睁开眼睛,从头到尾把赵涛给摸了一遍,安然无恙。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龙,又看了看背后举着枪的候时新,呆立当场。
“嫂子,我这个“不是人”的小候,给你们个表白的机会,可好啊?哈哈哈哈!”
赵涛突然扭身,怒目圆睁,骂道:“兔崽子,讲讲吧!”
候时新冲着阿祥摆了摆手,看他远离后,这才解释道:
“呃……站长,是这么回事,自从取得王龙的信任,我发现,王龙手中有很多底牌,这些底牌都对您不利。
这次,他以为能搞掉你,没想到却被您给拆穿了。
虽然他必有一死,但鱼死网破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他自知,您无权将他处死,只能送去军事法庭审判。
到了南京,您和何太太在天津做过的那些事,还有彭松岩这些私下的勾当,都会随之水落石出。
所以,为了您的安全,王龙必须死,还必须在没人的地方死。”
赵涛虽然猜到这个结局,依旧怒气未消,质问道:“背着我,让我太太来送货,然后树林里“共党”的枪声,全部打在轿车后方,其实,就是为了故意引我现身?而后,引王龙现身?
还有,树林里隐藏的狙击手,一大部分也是你消灭的吧?
就连最后共党的卡车,也是你安排的吧?就为了把他引到这儿?”
候时新夸赞道:“站长果然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啊!”
“英明个屁!候时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警告你,再敢拿你嫂子的命做赌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
候时新一个立正!恭恭敬敬地答道。
他心里有数,赵涛的批评是针对何清清,他对何清清那是真爱,事后,还是会重重感激自己的。
第202章 顺风顺水
二月底,山东省蒙阴县,华东野战军,集结二十七万兵力,与国民党军,二十四个师、六十个旅,约四十五万余人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敌我双方,排兵布阵,整装待发。决心,在孟良崮一带,“分出高下”。
指挥部内,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老总,正在看着地图。
身旁粟副司令端着一个白瓷茶缸,在一旁说道:“老陈,这次,还多亏了那个小鬼啊,若不是他,哪里来的这些军用物资,和这份极其珍贵的作战计划?”
陈老总拿着放大镜,没有抬头,却附和了一句道:“是啊,虽说这冬天没多久就该过去了,可咱们还是换了一批被褥,改了一批军装,其余的,留着战备,咱们也算腰杆子硬了许多啊。”
言闭,陈老总直起腰,把放大镜朝地图上一丢,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哎~我说老粟,你还记得那个小子吗?
想当年,咱们在豫东南革命根据地,他才多大啊?恐怕还不到十六岁吧?骨瘦如柴,人无枪高。
当时,你让他参军,他是怎么回你的啊?”
副司令正在喝茶,听到陈老总提起这段历史,差点没把茶叶给喷出来,笑道:“我让他参军打仗,可那个小鬼,告诉我他怕死,气的我呦,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陈老总回道:“这可不能怪他,当年,父母双亡,年龄尚小,后来,不是也醒悟过来了吗?
只不过,他没有追上我们,阴差阳错的进了军统,反倒,为了咱们这次大战,埋下了伏笔。
老粟,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副司令点头认同,却又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老陈,还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了,上海地下党发来的情报,可是说咱们内部有特务啊。
这个特务“野火”不除,别说你我,恐怕,就是咱们这位小鬼,心里也不踏实啊!”
陈老总点了点头,严肃地讲道:“老粟,在敌人的特务没有查清楚之前,这次我们华野的作战计划,可务必保密。
还有两位关键的潜伏者,“野火”与“春生”同志的底细,只许你知,我知,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
候时新时隔很多天,第一次走进军统大楼的会议室内。
会议室大部分处长都在,目光齐齐看向了他,这让候时新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自信。
“呦!老候,你总算回来上班了,你若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这站里的考勤……该怎么给你画了。”
人事处长孙浩,平时和候时新来往颇多,看他刚一进门,便忍不住拿他开涮。
“老孙,我怕你个鬼啊,我是后勤处长,管着钱袋子,你点你的卯,我发我的钱,你还能干涉了我?
况且,就你们人事处的闲差事,还不就像《嘲京僚诗》里说的那样,“除却早衙签到字,闲来只是逛胡同”。
呵呵,老孙,你给我画不好,哼哼,小心这个月的军饷,我给你扣喽。”
孙浩单手指着候时新,上下点道:“得得得,你这个“大内总管”牛气,我惹不起,我躲着你。”
“哈哈!”会议室内传来一阵哄笑。
专用秘书余晨汐,早就将他的水杯、笔记本、文件夹等物,在他的位置上摆放的整整齐齐。
候时新刚要坐下,却听梅姑讲道:“时新啊,很高兴看到你回站里工作,没了你,我们在座的各位,还真是不太适应啊!”
一向沉默寡言、蔫儿不拉几的梅姑,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尤其今天,她的心情绝佳,因为,刚刚拿到了“血燕窝”和整个国内都罕见的抗生素。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弟弟给她带来的。
候时新走到她的身边,低头,显得很关切,问道:“姐夫和我那个小外甥,什么时候能到啊?我这边老师和教室可都给他安排好了。”
想起这事儿,梅姑又开心的合不拢嘴,赶忙回道:“快了,快了,就这两天,到时候,我让你姐夫请你喝酒,你可不许推辞啊!”
众人,闻听此话,皆是一愣,外甥?姐夫?这二人什么时候攀上了亲戚?似乎,这关系还很不一般呐!
众人皆醒,唯有一人独醉,直爽的郑军鹏,接话道:“老候,你的女人缘可是不赖啊,我家燕子也说,这两天,要请你和你夫人喝酒那。
嘿,我就纳了闷了,我那个贱内,向来都是眼高于顶,可她偏偏对你,真可谓是情有独钟啊!
老候,我还真有点吃醋了,若不是你,换了别人,你看我不一鞭子抽死他。”
郑军鹏一旁的韩天强,捂着嘴乐着,并调侃道:“你看你长的黑不溜秋、五大三粗的模样,你再瞧瞧人家候处长,能比的了吗?
我觉得啊,弟妹眼光挺好的,见异思迁,应该!应该!哈哈!”
候时新被二人说的有些尴尬,赶忙岔开话题,大声说道:“感谢各位同仁的惦记,这两天啊,我请,咱们这几位处长,有一个算一个,国民大饭店,随意吃,随意喝,我买单!怎么样?”
候时新的话音刚落地,爱喝两盅的党国清便接嘴道:“好啊,候儿,到时候,你这个管钱的处长,可呆放放血,拿出压箱底儿的好酒,让我们尝尝!”
“就是,就是,再扣扣索索的可不行!”
热闹的会议室,唯独马亮,坐在会议桌尾部,手中转动着钢笔,好像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似的。
候时新走了过去,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老马,还为以前的小摩擦生气呢?好歹你也是个处长,怎么能如此小鸡肚肠?
我老候向你保证,以后只要你马处长的人,到我后勤处无论申请什么,哪怕是一根针,一律畅通无阻,怎么样?”
马亮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既然候时新递给他一个橄榄枝,他当然不舍放弃。
马亮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老候,是你的心眼太窄了,我是怕你的好酒不够,才没敢搭茬儿啊!”
“哈哈!酒这种东西我后勤处有的是,我老候向来不心疼,重要的是,呆有你们这帮兄弟们陪着喝,”
候时新正激情四射地说着,满屋子的人,也在神采飞扬的附和着。
陈泽飞却背着手,一脸怒意地走了进来,候时新趁机收了嘴,坐了下去。
他这一坐,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说明,不知不觉的,候时新在整个上海站的威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203章 远亲胡耀宗
闷闷不乐的陈泽飞,刚刚接到郑介民的电话,郑介民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
指责他,连自己身边的人,是共党的卧底都发现不了,还有什么脸来要求当站长?
最重要的是,这个“共党”王龙,还被赵涛给击毙,抢了头功,使他在上海的主动权,变得越来越小。
若不是他在国防部二厅力排众议,将此事压下,恐怕,就连他副站长一职,都要受到波及。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陈泽飞,不停道歉,反复解释,总算,让失去信心的郑介民,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郑介民在挂电话之前,最后警告道:“陈泽飞,我再帮你这最后一次,若你还是如此不堪重任,那你就自己申请调离吧!”
这句话萦绕在陈泽飞的心头,到底怎么帮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
踩着时间点儿,越来越有站长派头的赵涛,最后一个推门进入。
秘书刘娇,慌里慌张的将一系列备用物品放在桌子上,居然,连茶都忘了倒。
赵涛微微皱眉,斜视了刘娇一眼,刘娇被赵涛的气场吓得想拿起茶杯,立即退出会议室。
赵涛伸出右手,先她一步,将茶杯攥入手中,然后重重地说了一句:“孙处长,既然刘秘书不喜欢干这行,那就给她调整调整。
嗯……我看她挺喜欢去机要室聊天的,那就……去那个楼层里,打扫打扫卫生吧。”
“啊!”
刘娇一脸茫然,怎么都想不通,这赵涛会不顾忌一点面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那么威严,那么恐惧。
“还不出去?一会儿到人事处找我报到。”孙浩严厉的斥责着,用眼神,逼退了还有话想讲的刘娇。
看着退出门外的刘娇,候时新心里清楚,收回权利的赵涛,越发不可阻挡。今天,他是想立威,告诉所有人,和他作对的,将不会再有好下场。
赵涛将右手中的空茶杯朝前推了推,刚刚还严肃的面部肌肉,却像翻书似的,满脸堆笑地冲着身旁的副站长说道:“老陈,你看我那个秘书,丢三落四的,你离我近,顺手帮我倒杯茶去。”
“哗!”
会议室的人,心里无不吃惊,让副站长倒茶?当着一屋子处长的面?这不是玩儿他的难看嘛!看来今天,赵涛是要拿副站长开刀了。
陈泽飞闻听赵涛的话,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涌上大脑,脸色瞬间通红。
他心想,“自己若接了这个茶杯,证明向赵涛低了头,服了软。以后,这几个处长,谁还能看的起自己?
可若不接,就说明自己决心和他搞到底,今后,赵涛可就要针对自己,狠狠地搞一波事情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中,突然有人说道:“站长,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人事处处长孙浩,从后排站起身,想替陈泽飞解围,这让陈泽飞尴尬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许多。
赵涛闻听,慌忙摆手示意,心平气和的对孙浩讲道:“哎~孙处长,坐下,坐下,倒杯茶而已嘛,刚好泽飞顺手。”
赵涛强硬地把孙浩给按下,又直勾勾地用眼睛盯着陈泽飞,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无奈的陈泽飞,思考再三,觉得此时不得不低头。
他咬着牙,伸出手,刚要摸着这个茶杯,突然,郑军鹏一把抢了过去,憨憨地说道:
“,不就是一杯茶嘛,这种小事,怎么好让副站长亲自动手?我离得近,我来!”
“咦?”
赵涛双手抱胸,没有阻拦,心里却在想,“这个郑军鹏,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他要“叛变”吗?”
候时新也觉得奇怪,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郑军鹏,他可不认为郑军鹏是真傻,反而觉得,郑军鹏临时反水,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赵涛的心态倒是不错,并没有因为孙浩的解围,郑军鹏的临时反水而感到悲观。
他清了清嗓子,讲道:“今天,在开会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个人。”
赵涛言闭,屋内许多人都能猜到,一定是行动处处长。
但赵涛却看向陈泽飞,皮笑肉不笑地大声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处,进来一位三十多岁,身穿军用大衣,脚穿高筒皮靴,高个子,方脸盘,异常魁梧的男子。
这名男子的眼睛似乎闪着光,使人觉得粗犷且又精明。
“耀宗?”
陈泽飞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空降下来的行动处长,居然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呃……和副站长认识?”候时新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他偷眼看了看赵涛,赵涛似乎早就猜到,不以为然的在那里坐着。
这名男子并没有搭理陈泽飞,因为,在来上海之前,他便得知这个消息,目的很明确,就是带着郑介民的命令,来帮助陈泽飞站台。
他很聪明的先是冲赵涛点点头,然后对着会议室内所有人,微微躬身以示礼貌。
最后,才走到陈泽飞的面前,吐出两个字:“是我!”
陈泽飞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个远房亲戚,他可是与郑介民的二弟郑庭笈的私交甚密。
看来,他就是郑介民电话里说的那个,给自己最后一把助力的人吧?
副站长的这种表情,在赵涛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猜到,郑介民不甘心放弃,还会空降下来一个行动处长,用来平衡自己的势力。
虽说自己能猜到,可心里还是有点落寞,毕竟,刚刚建立起的同盟,又被上面给瓦解掉了。
静悄悄的办公室,十个人,打着十份算盘,如果说,郑军鹏是真的反水,那么韩天强、孙浩,再加上这个刚刚上任的胡耀宗,陈泽飞他们五个,又和赵涛打成了平手。
事已至此,赵涛无能为力。他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前段时间,通过诸位同仁的精诚合作,我们上海站,终于将潜伏者“野火”给找了出来,并将其击毙。
另外,我们候处长,还协助上海警备司令部,破获了一起重大的军用物资走私案,并将走私案的主谋,通日的汉奸、疑似与“野火”有联系的彭松岩给当场击毙。
这些事情,已经向国防部二厅汇报许久,今天,各种嘉奖和人事命令已全部下达,副站长,给大家念念吧?”
第204章 三名上校
陈泽飞拿起手中的电报,大致翻了翻,发现,自己的人,通篇只字未提。反而,赵涛、候时新、党国清、梅姑以及新来的马亮,都赚的盆满钵圆。
这说明,赵涛撰写的邀功报告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自己,更没有提到过和自己有关联的几个人。
陈泽飞终于明白了赵涛的意图,赵涛让自己来宣读,是想借着这件事,狠狠的羞辱自己,让所有人都看看,上海站这么大的行动,这么大的功劳,跟着他的下场,连个最起码的“汤”……都喝不到。
“咳,咳!”
陈泽飞用一只手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轻声轻语地讲道:“站长,最近嗓子上火,这份嘉奖令,还是您来宣读吧!”
此时的副站长,和刚刚拿茶杯的副站长相比,已经判若两人。因为,他有了底气,最起码在会议桌上的话语权,已经能和赵涛平分秋色了。
赵涛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撇了陈泽飞一眼,心想,“他这是翅膀又硬了啊,若不是这个胡耀宗的到来,即便他是个哑巴,也要命他给我站起来,“呜呜”地叫两声。
既然,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那么,这个“表彰大会”,不如……就由自己尽情的发挥,看他还有没有心情坐的住。”
想到这里,赵涛果断从桌面上拿起电报,神采奕奕地说道:“好吧,既然副站长嗓子不舒服,那就由我,亲自,向立功授奖的同僚,表示祝贺。”
会议桌两旁的人,除却陈泽飞和胡耀宗外,各个正襟危坐,翘首企盼着好事的到来。
“党国清!”
“到!”
老党直挺挺地站起身,标准的军姿,两眼平视。
虽说,他提前就有了心里准备,可这第一个就叫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让他的内心,如波涛汹涌般激动。
“老党啊,这次,你可是大获全胜啊。
你的“大弟子”刺刀,鉴于此次行动出色,国民政府,亲自颁发忠勇勋章一枚。
局本部,特任命其为行动处副处长,配合新上任的行动处处长工作。
你的“二弟子”红尘,颁发忠勇勋章一枚,暂为情报处代理副处长。
“四弟子”铁头,颁发忠勇勋章一枚。
至于你嘛,特授上校军衔,颁发三等云麾勋章一枚。
另,你的特训处,记集体大功一次,树为整个军统内部的典型。
赵涛一口气讲完,略微停顿了一下,缓了缓严肃的情绪,面带笑容地嘱咐道:“老党啊,你现在可是整个军统的标杆啊,马上局本部,会安排你去各个站,做巡回报告。
这两天,你这“糟老头子”,给我去后勤处找时新,领两套新军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别给咱们上海站丢人呐。”
“是!”
党国清难掩心中的喜色,兴冲冲地坐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停滞不前的自己,居然在“迟暮之年”混到了上校,而他的弟子们,也逐渐展露头脚。
会议室的人,无不羡慕,上校,那可是离将星只有一步之遥,而自己的学生开枝散叶,更是值得庆贺啊。
饱谙世故,精明老练的胡耀宗,眼睛里透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精光。
他心想,“自己刚刚被国防部二厅任命为处长,马上,局本部就安排了一个副处长掣肘,真的是耐人寻味啊!难道,这郑庭长和毛局长也按耐不住,开始斗法了?”
行动处处长胡耀宗,手里紧紧地攥着钢笔,心里暗自发狠:“刺刀,呵呵,你这代号还真是霸气,不过,我老胡,可就要先从你这里开膛破肚了。”
“梅姑!”
“到!”
“颁发三等云麾勋章一枚,授上校军衔,另外,站里会给你一些特殊奖励,稍后去找候处长领取。”
“啊!是!”
梅姑知道奖励是什么,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坐回原处。
“马亮!”
“到!”
“颁发,四等云麾勋章一枚,授中校军衔。”
“是!”
马亮心想,拿到了中校军衔,这个情报处长,无论魏三毛回不回来抢,自己的处级之路……也应该算是平坦了吧?
“候时新!”
“到!”
最后被点到名字的候时新,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击毙“野火”的候时新,到底该怎么奖励?
赵涛看着笔直站立的心腹,心里特别喜爱,嘴上却骂道:“时新呐,你说你一个后勤处的处长,tm的,怎么那么鸡贼?你是不是属狗的?不,比狗鼻子都灵。
这上海哪里有共党,你根本就不用监视,也不用跟踪,扒拉着你后勤处的算盘一打,就知道共党在哪儿。
我是真想给你调入行动处当个处长啊,甚至,当副站长都不为过,可是……哎!算了,不说了。
赵涛的话,隐隐约约有所指,意思是,新来的胡耀宗占了位置,甚至连陈泽飞这个副站长都有点碍事。
八面玲珑的候时新,微笑着说道:“别,别,别,站长,您还是让我管着钱踏实,我一分钟看不见那些银票和银元,我心里就痒痒,无法工作啊。”
“哈哈,你这个财迷候时新,说老实话,你的奖励,咱们局本部也犯了愁。
这半年前,你才刚打死女共党“小草”,委员长亲自给你颁发了三等云麾勋章,并授中校军衔。
这半年后,你又打死了敌人潜伏多年的“野火”,这份不世之功,可怎么给啊?
你说说你啊候时新,还他娘的让站里其他人活不活了?”
赵涛的话音刚落,新上任的胡耀宗却突然插话,恭维起来:“候处长,兄弟刚刚走马上任,以后啊,你就高坐后勤处,有什么共党的消息,吩咐下来,兄弟我替你跑腿。”
胡耀宗这句示好的话,让赵涛和陈泽飞皆匪夷所思。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在上任前,郑介民特意交代过,这个候时新,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尽可能拉拢或除之。
“胡处长说笑了,我也是碰巧赶上了,上海站的抓捕行动,你们行动处才是主力啊!”
第205章 杨鹏杨大力
谦逊低调的候时新,让胡耀宗顿时产生了不少好感,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彼此暗暗记住了对方。
赵涛接着讲道:“时新呐,这次,若不是老党争气,就你的事迹被人传出去,“一个后勤处长屡立奇功”,我这个站长……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嘛!”
“呃……”
候时新抓抓脑袋,一本正经地讲道:“赶巧了,赶巧了,站长,下次我注意,我注意!”
“哈哈!”
候时新的话,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
赵涛紧接着的另一番话,却又让整个会议室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小子,已经引起委员长的注意了,这次特批,破格提升你为上校。
时新呐,你这个年龄授了上校军衔,随便再混几年,将星之路……可是顺理成章的啊!我这个站长……都要甘拜下风了!”
“啊?上校?”
赵涛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窃窃私语声四起,若说梅姑和党国清的上校,是因为多年的付出而水到渠成,候时新的这个上校,可真的就是前途无量了。
陈泽飞紧紧地闭着双眼,“上校、上校、上校!”三个任命,让同样是上校的他,心如刀绞。
“另外,鉴于你击毙叛党魁首“野火”,委员长又一次亲授,三等“宝鼎勋章”一枚。
“呼!”
宝鼎勋章?这枚勋章,可象征着卫国有功,国家视如宝鼎,荣耀之光四射啊。
此时,就连最崇拜委员长的梅姑,都羡慕起这个弟弟来。
候时新面露喜色,可他的心里,却如万箭攒心般难受。
这些所谓的荣耀,都是踩在自己最亲近人的尸体上获得的,荣耀越高,付出的代价……便越大。
……
山东省,临沂市东南的泰沂山脉腹地、蒙山之阴的蒙阴县,自西汉初建县迄今,已有两千余年的历史。
蒙阴县是纯山区,两面高,中间低,由西向东逐渐倾斜。山地丘陵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九十四,座落着较大山峰520余座。
就在这山峦起伏的一处腹地,一名男子,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一双小眼睛,笃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信任感。
就是这种信任感,让他这把“野火”,成功的潜伏在了我党的内部。
“杨干事,指挥部刚刚搬迁,你赶紧找个人搭把手,把那两张刚刚打制好的方桌,先给抬到指挥部去。”
一名手持刨子的解放军长官,袖子挽的很高,双手不停用力,前后来回推着,头也不抬,随意地说道。
“!冯团长,就这两张桌子还用找人抬?您忙您的,这小事儿,交给我了。”
杨鹏,华东野战军物资供应处的一名干事,今天,他奉命前来领取指挥部急需的家具。
中等身材的他,别看个子矮小,却极有力气。
只见他一只手扣着桌低,稍稍一用力,桌子便被他高高举起,竖着,放在了肩膀之上。
随后,另一只手,抓着桌子边沿,使劲向上一撅,用大腿一顶,手掌再向上一翻,另一张桌子,又被他扛在了另一个肩膀之上。
“哎呦!杨大力,你……你可稳着点啊,别慌。”
冯团长早就听说过,这个军用物资供应处的杨干事,力大无穷,干起革命工作来十分拼命。
“冯团长,放一百个心吧,你不就是心疼你这两张桌子嘛。我要是摔坏了,我就上蒙山顶上,给你砍几棵上乘大树,回来将功补过。”
“呵呵!你这个杨大力,我不是心疼我的桌子,我是心疼你。”
杨鹏的两双手高高举起,像老鹰的爪子一样,牢牢的固定住肩膀上的桌子,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这点东西算什么?想当年,我一个人徒手干掉过一头两百多斤重的野猪,硬生生的从山顶扛下来,这两张桌子,能比的了那两百多斤的野猪?”
冯团长早就听过杨鹏的事迹,夸赞道:“杨大力,你可是个宝贝,一月份调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眼相中你了,没想到,却被军用物资处给抢走了。
你这好身手,不上一线打仗真有点亏啊,要不要考虑考虑,去我们团,当个突击队长什么的?”
杨鹏回了一句:“冯团长,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反正,我就是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你们上级商量好,我随时都可以过去。”
“好!”
杨鹏的话让冯团长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杨大力”给弄过来。
……
指挥部内,高举桌子的杨鹏,气不喘,心不慌,轻轻地把两张桌子放在墙角。
“杨大力,你真够可以的,一个人干四个大男人的活,要不,干脆来我们指挥部算了。
我们这边发报的全是女同志,刚好缺一个搬运电台的大劳力。”
杨鹏“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不答话,突然蹲在地上,捡起未组装好的发报机零件,将散落的发报机完好无损的组装在了一起。
组装完毕,轻轻托起,放入刚刚搬进来的桌子之上,又将其通上电,调试一阵子后,居然用手指试着发起了报。
全程的发报机组装和调试操作,让屋内的人惊讶的看着他。
发报组长不相信似地走上前,又重新试了试发报机的运转情况,吃惊地说道:“杨大力,你还会这一手呢?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杨鹏解释道:“在原来的部队,我干的就是发报员的工作。这次调整到华野,临时被安排进了军用物资处,都是革命工作,哪里都一样。”
发报组长不可思议地盯着杨鹏,过了很久,一字一句地脱口说道:“杨干事啊,革命工作确实都一样,不过,像发报员这种技术人才可不多见啊。
你在军用物资处干一些杂活,这不是太埋没人才了吗?
我看啊,你就别走了,留在我们指挥部,我亲自向你的领导要人。”
杨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憨厚地说道:“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第206章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
楼梯转角处,梅姑办公室里飘出美妙的歌声。
“《天涯歌女》?金嗓子周璇?”
路过的候时新,觉得挺有意思,心想,“这个梅姐姐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
她先是立了功授了奖,接着又控制住了孩子的病情,更让她兴奋的是,孩子和先生马上就要到上海和她团聚了。
如此多的好事汇集一身,难怪,她会情不自禁地在办公室哼唱。
不如趁着她高兴,再锦上添花一把?”
想到这里,候时新收回刚刚迈上台阶的脚,转身推开梅姑虚掩的大门,象征性地在门上敲了敲,亲热地喊了一声:“梅姐!”
正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哼唱的不亦乐乎的梅姑,听到这声梅姐,睁开眼,站起身,热情地说道:“呦,时新呐,快来,坐、坐、坐。”
候时新满面堆笑地说道:“半年来,可是第一次听到您一展歌喉啊,如果不是在这军统大楼内,我还真以为是在百乐门,听到了周璇本尊的嗓音。”
梅姑闻听,像个少女似的莞尔一笑,回道:“时新呐,你这个弟弟还真是有魔性,不但可以帮别人解决难题,最重要的是还会讲话,总能宽慰别人的心。”
二人互相恭维谦让过后,候时新一本正经地说道:“梅姐,姐夫这两天就要到上海了,咱们是不是该把工厂的合作计划赶紧找站长商议商议了?”
梅姑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总不能让你姐夫来了上海以后,闲着没事干吧?要知道,我现在可是负债累累的,在你那欠了不少钱啊!”
候时新一摆手,云淡风轻地讲道:“欠着就欠着呗,反正也不是欠我的,站里的资金充裕,一时半会的也不差你这点儿,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补上就行,咱们走吧?”
梅姑感激地望了候时新一眼,心中五味杂陈,颇感这个弟弟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
赵涛正在欣赏彭松岩家挂着的那副《庐山高图》,被敲门声惊动。
“进!”
候时新和梅姑,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内,赵涛依旧盯着那副《庐山高图》,眼睛寸步不离。
“嗬!站长,您这是关门赏宝呢?”
赵涛闻声,这才恋恋不舍地抬眼瞧了瞧来人。
“快,坐。”对于这两个嫡系,赵涛显得极为热情。
“抽烟?”
“算了吧,我梅姐在这儿,还是喝茶吧!”梅姑又被候时新的话感动了一下。
“呵呵,有道理,尊重女性。”
赵涛起身,喊道:“刘娇、刘娇、刘……”
“哎!站长有什么吩咐”
套着手袖,拿着抹布的刘娇,依旧从机要室走出,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涛。
“呃……”
赵涛这才想起,刘娇已经被自己安排打扫卫生去了。
候时新看着赵涛的窘样,捂着嘴偷笑,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晨汐,三杯咖啡,站长办公室。”
赵涛站在办公室内,窘迫的找着借口说道:“没事,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在认真工作,怎么?这打扫卫生也不闲着?还要去机要室唠会儿?”
话痨的刘娇,当时在会议室就想反驳,却被孙浩给赶走,现在,终于逮到机会。
“老赵,你……”
“咳咳!”
赵涛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说道:“老赵也是你叫的?你不看看这是在哪里?”
“!你瞅我这张嘴,在您家跟着嫂子叫习惯了。”
刘娇用力的在自己的嘴巴上抽了两下,接着说道:“赵站长,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说把我撸了就撸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你看上午孙浩那个趾高气昂的模样,以前,见到我都是点头哈腰,左一个刘姐右一个刘姐的叫着,现在可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翻脸不认人了。”
赵涛不耐烦地讲道:“你怎么那么多牢骚?把这些牢骚用到工作上,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刘娇撅着嘴,偷偷瞄了候时新一眼,又道:“站长,其实你撸了我也就算了,给我安排给候处长这样的帅哥当个秘书也行啊,你直接让我去打扫卫生,你说说你这个老头,不就是一杯水嘛,你可真不厚道。”
刘娇正说着,打走廊深处,走来一名秀雅脱俗的女子。
只见这名女子,一头靓丽的黑发微微起舞,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
她有一张再标准不过的瓜子脸,像是从画里走出来那样。
“咦?”
刘娇看着这名女子,她的双手,托着一个紫红色的小盘子,盘子上有三杯冒着白雾的热咖啡,缓缓地朝他们走来。
“晨汐,这里!”
候时新向她招了招手,女子微微一笑,笑容犹如绽开的白兰花,让人心情十分愉悦。
刘娇突然张口说道:“站长,我今天一上午考虑再三,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出在我的身上,肯定是你相中了哪个美女,想背着嫂子偷情,这才故意的支开我,对不对?
没想到啊赵站长,这人真是越老,花花肠子就越多,算了,我不干了,请假,去找嫂子聊天去。”
“你……”
赵涛觉得这个刘娇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她要撒起泼来,六亲不认,和何清清是真的有一拼。
“刘秘书,你知道站长为什么要取消你秘书的资格吗?站长可是深谋远虑啊,来来来,进来,慢慢跟你讲。”
无可奈何的赵涛,不知道候时新在搞什么鬼,只能腾出一个位置,看着这个难缠的女人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内。
“站长,彭松岩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彭松岩?彭家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被没收,他手下的公司也被查封,就连这《庐山高图》也不知道怎么传入国民政府口中,限令十日内送回。
哎,时新呐,这个马亮办事还是略显毛糙,这么好的一幅画,早知道让你去给办了。”
第207章 不要命了吗?
候时新再次端详四十一岁的沈周,为老师陈宽七十大寿所画的国画精品《庐山高图》。
良久,终于说了一句,“站长,这副画太名贵了,在您的手中,终究是镇不住啊,您还是放弃吧。”
赵涛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副名画,感叹了一句,“是啊,这副画的确应该上缴国家,也只有国家收藏,才能显得出它的身份。
算了,不说画了,你们二位处长今天一同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赵涛问着二人,却用眼睛余光,瞟着远处沙发上突兀的刘娇。
没心没肺的刘娇,大大咧咧地坐在远处的沙发上,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油,似乎是在说,“你们随便聊,把我当成空气就行。”
候时新喝了一口热咖啡,笑道:“站长,您适当的,转变转变思路,考虑一下,这副画背后的含义。
另外,彭府,还有没有什么,比这副画更有价值的地方?”
“呵呵!”
赵涛靠着椅背,随意一笑,指着这张画说道:“他彭府被第一兵团坑了个底朝天,还有什么东西,比这副画更有价值?再说,这副画背后?难不成……还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候时新站起身,关上大门,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讲道:“站长,这间屋子里没有外人,这副画的秘密我可就讲了?”
“没有外人?”
如果说梅姑因为给孩子治病的原因,已经上了自己这条船,可那个刘娇算什么东西?也够资格算自己人?
赵涛疑惑地看着候时新,心里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讲些什么。
远处的刘娇,本来正心不在焉地扣着手指甲,突然听到候时新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心花怒放。
她心想,“哎呀,还是这个帅小伙够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看上我了呀?其实我也不算老啊,也就比候处长大四岁吧?
俗话说,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自己还是蛮有优势的嘛,哈哈。”
想到这里的刘娇,将靠在沙发上的身子朝前挪了挪,突然正襟端坐,举目倾听,仿佛,在向屋内的人宣誓,从此刻起,她已经不再是空气。
“站长,我想问您,这副画,是哪位上级给你打的电话?可否有正式的文书?”
赵涛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蹊跷,昨天,局本部的焦秘书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嘉奖令及任命是否收到。
顺便提了一句,说什么陆军司令部的大佬们,对我们的表现大加赞赏。
另外,对一个叫彭松岩的十分关注,听说他家里有样东西,被我们前段时间给查封了,让我们务必于十日之内,送往徐州,交给一个叫黄国鹏的参谋。
时新呐,焦秘书提及的东西,还用猜吗?肯定就是这个《庐山高图》。”
可我们抓到了军统内部的潜伏者“野火”,陆军司令部却对我们大加赞赏?你不觉得奇怪吗?
候时新点点头,说道:“站长,彭松岩的事情您可是知道的,他牵扯到山东的军用物资走私。
虽说彭松岩是被山东那边给打死的,可最终结果,您是把他安在了我的头上,以抓共党的名义,把这件事轻描淡写给过去了。
您想,“这种丑陋的事情,被我们给压了下来,连局本部都不清楚细节,您说,他们陆军司令部的知情者是不是要感谢我们啊?”
“原来是这样!”
赵涛恍然大悟,随后却自言自语地骂道:”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啊,刚刚帮了他们,现在却勒令我马上交出这副《庐山高图》。”
不明所以的刘娇,跑上前来,侧身,打量着这副珍贵的画卷,咂了咂嘴说道:“啧,啧,啧,虽然看不懂好坏,但总感觉很值钱的样子呀。”
“你!给我坐回去!”赵涛满脸怒意,用手指向了好奇的刘娇。”
刘娇撅着嘴,小声嘟囔着坐回沙发。
一旁的梅姑,虽说对这副画不太懂,可她却对候时新和赵涛的对话特别感兴趣。
她心想,“这段话,在整个上海站,乃至整个军统内部都是绝对保密的。
候时新这个干弟弟还好说,可赵涛能不避讳自己,说明,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心腹。”
候时新再次放低声音,神秘地讲道:“站长,您不知道,山东那边,这次可是赔大发了。”
“嗯?时新呐,这话怎么讲?山东那边,搞了那么一大堆军用物资,连钱都不付,怎么会赔钱?”
候时新诡异地笑了笑,奸诈地讲道:“站长,您忘了,彭松岩运送军用物资,我不是一共勒索过他九万现大洋吗?”
候时新的话音刚落地,沙发上坐着的刘娇可不淡定了。
她再次起身,来到候时新的面前,盯着这张又帅又土豪的脸讲道:“勒索多少?九万?候处长啊,您可真是土财主啊!这钱怎么花都花不完吧?有时间带姐姐去欧洲转转怎么样啊?”
“小家子气!就你这样,还怎么跟我们混?去,坐着等着,等我把话讲完。”候时新佯怒道。
“混?啊!好好好,姐姐我就乐意跟你们这些财主混。”
候时新等刘娇坐回身,继续讲道:“这其中三万,是彭松岩跟朋友凑的,另外六万,可是他向汤宝平要的定金。
彭松岩其实一直后悔,他说汤宝平当时的包里可是装着十万定金,自己要的太少了。”
赵涛撇撇嘴,“这个汤宝平,一下黑了四万,也算没白来一趟上海啊。
可是时新呐,山东亏这十万大洋,和这几十万套军用物资相比,也算不得什么吧?”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
候时新用五个指甲肚一敲桌子,解释道:“站长,二月十七日晚上,彭松岩运送的军用物资,我可是偷偷的检查过,您猜怎么着?”
赵涛和梅姑都奇怪地看着候时新。
候时新骂道:“除了表面的一些,其余都tm是假货,全是残次品。”
“啊?”
梅姑率先质问道:“他不要命了吗?敢跟军方以次充好?这要是山东那边追究起来,给彭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吧?这个彭松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