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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枕寒潮     纵横图txt下载     纵横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黑衣刺客

    殷季的警觉让大家也慢慢发现了不对,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继续吃着,陆佐微微抬起眼神,向陈退之和殷季眨着眼,示意他二人出去看看。

    殷季心领神会,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嘴巴一抹,笑道:“师父,我吃好了,我回柴房去给您烧开水洗澡。”

    陈退之紧随其后,“小陶潜,我帮你吧!”

    陈退之和殷季大踏步走出饭堂,走到廊檐下之后,二人忽然停下脚步,陈退之双手手指交叠,接着单膝跪地,手抵膝盖,然后殷季左脚踩在陈退之的手上,陈退之借身上之力将殷季向屋顶抛去,殷季借势腾身跃至屋顶。果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在屋顶,那人见自己被发现,赶紧站起身转头就顺着屋檐逃离,哪知殷季身轻如燕,不消须臾就追至身后。

    黑衣人心知在屋顶奔跑绝对不是对方的敌手,于是又纵身一跃至院内,哪知恰好正面碰上陈退之,黑衣人挥起手中利剑便向陈退之刺去。陈退之闪转腾挪,接连夺过黑衣人的数次攻击。

    此时殷季也已经冲到黑衣人的身后,三人瞬间混做一团。黑衣人不消几招,已经渐渐觉得力不能支,心知自己绝对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于是有心脱身,可他二人攻势之凶猛,自己根本无法抽身,就连自己袖中藏着的石灰也无法洒出。

    就在黑衣人准备束手就擒之时,恰好陈退之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绊倒,黑衣人赶紧右手持剑复又向殷季砍去,左手迅疾地将衣袖狠狠向殷季脸上甩去,刹那石灰迎面向殷季洒去,殷季刹那脸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衣人趁机将手中剑往殷季心口刺去,忽然感觉后脖领依然被人揪住,黑衣人赶紧矮下身,全身逆势一转,“刺啦”一声,后脖领的衣服已然被撕裂。陈退之一下子又抓了个空,只剩手里抓着的几块破布,再抬头看时,那黑衣人已经跑远,接着翻墙而去。陈退之见殷季的头上身上全是石灰,一双眼睛也因被石灰迷住,不断的发出痛苦的**,陈退之便上前扶住殷季,着急问道:“小陶潜怎么样了?”于是又冲着院内喊叫,“快来人啊,陶潜中了黑衣人暗招了!快来人……”

    这时陆佐等人已经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见殷季这般模样,赶紧让陈退之先把人扶回屋子,然后以油清洗之。

    里屋内,殷季坐在桌前,大家都在帮着殷季清理着石灰。陆佐见殷季渐渐没事,已经能睁开眼睛了,这才开始放心,于是背着手走到窗前,开始思索起来,今夜的刺客会是谁呢?或者说会是谁的人呢?

    太子府内,刘衍为了想好接下来献宝一事,特意请来了荀谋来书房一起商量,二人正说的呵呵大笑时,忽然门外传来邓灼的叫声,“王爷,属下回来了!”

    “进来吧!”

    邓灼一身黑衣,身上还有几处被石灰沾着的白色斑块,有些狼狈的向刘衍和荀谋分别行礼。

    刘衍惊奇的看着邓灼,“怎地如此狼狈?这世间能把你邓灼打得如此狼狈不堪,没有几个吧?”

    邓灼低头抱拳,“属下惭愧!”

    刘衍继续问:“怎么了?去陶府看过了吗?”

    “属下今天才到陶府,没想到就被发现了!属下还和对方交手,对方武艺之高强,属下实在难是敌手”

    荀谋不禁也是一声惊呼,“那看来你们说的这个陶府上,还有一个难得的高手了?”

    “不止一个!”邓灼拱手道,“有两个!其中一个没怎么注意,就记得好像肤色黝黑,满嘴络腮胡,那人可以说是力大无比,每次一出手,属下都很难招架住。而另外一个属下觉得……”

    “觉得什么?”刘衍好奇的问。

    “属下觉得甚是奇怪,似乎见过?”邓灼极力的思索着,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关于那人的记忆。

    荀谋和刘衍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问:“哪里见过可还记得否?”

    邓灼沉思片刻后,忽然脑海一闪,笑道:“想起来了,那个年纪尚小,和我在太子府还一起比过武!”

    刘衍也极力思索,问:“比过武?谁?本宫如何不记得?”

    邓灼再次思索着那人的名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叫什么名字,“属下也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但我倒是记得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的名字!”

    “谁?”

    “陆佐……”

    荀谋和刘衍眼神不约而同的相交,刘衍笑着对荀谋说道:“本宫记得,那好像陆佐的徒弟,名叫殷季,武艺甚是了得,他和邓将军比武那天,还赢走了本宫心爱的一把‘湛卢剑’呢。”

    邓灼也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字,道:“对对!特别像是那个叫殷季的少年!”

    荀谋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问:“为什么说是像呢?难道不是他吗?”

    邓灼挠挠脑袋,皱着眉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今天属下去探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吃饭,饭桌上一共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其中和我交手的那个力大无比的人长相粗犷,一人独坐,他的左手侧是两个年轻男女,似乎是师兄妹,好像犯了什么错误,被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男子教训着,还说让他们明天就离开京城,而那一名男子似乎就是那座府宅的主人,而他身旁坐着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个长得很像殷季的少年,他们唤他的名字叫……”邓灼迟疑道,“陶潜……所以属下心中甚是困惑的正是这一点。”

    接着荀谋腾地站起身,走至邓灼跟前,“你确定他的名字就是陶潜?”

    “确定!而且叫陶潜的那个少年一直称呼他身边的那个人为师父!”

    荀谋瞪大眼睛,他开始疑惑,一个长得像殷季的少年,还有一个师父,难道是陆佐?不可能,于是又问:“叫他师父?那人是谁?有见过吗?”

    邓灼毫不犹豫的答道:“从未见过!不过看样子病恹恹的,好像有什么病根儿吧!其他人似乎都很听他的话,也很怕他!”

    荀谋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复又坐回位置上!

    邓灼又问:“那此人还要派人去盯梢吗?”

第七十八章 汉帝寿宴

    刘衍看着荀谋问:“荀将军您看……”

    荀谋微微一笑,“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可能是来京城攀亲戚的吧!我们也不必大惊小怪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好怎么应付圣上的寿宴!”

    刘衍点点头,接着又对邓灼一摆手,“听见了吧,那就这样,你先下去吧!”

    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天万里无云,天上的一轮金乌闪耀夺目,这么好的天气却比往日多了些许凉意,习习凉风在京城内来回穿梭,所有人都感觉这凉风仿佛是上苍为了庆贺圣上而吹拂人间。今日的京城府衙民宅、大街小巷皆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即日起凡大汉所辖之处休沐三日,上至官宦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皆锦衣华服共庆圣诞。

    寿宴地点选在宣政殿前的广场举行,由礼部和鸿胪寺共同操办,寿宴从未时摆设,申牌开始,酉时结束。今日宣政殿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正中石阶上便是汉帝的龙案,左右旌旗招展,宫女侍卫伺立左右,阶下是皇亲贵胄之席位,四方来宾则在广场周圈列席而坐,广场中央留出一大块空地供节目表演。

    申牌钟敲响之时,丝竹齐鸣、管乐悠扬,在隆隆的号角声中,汉帝从宣政殿中门走出,在左右的拥护中拾级而下,走至龙案前坐下,姹紫嫣红的广场内众人齐声跪下,山呼:“恭祝圣上万寿无疆,千秋一统!”

    大臣一番朝拜之后,汉帝朝着广场朗声高呼:“免礼!寿宴开始……”

    须臾,百官坐定之后,寿宴开始,首先是由两百个儿童开始表演万寿舞,这些儿童分成十队,个个头戴玉冠、锦袄宽衫,每个儿童都手持如意、仙桃、瓜果等寓意寿诞之物,从广场两侧整齐划一地奔至广场中央,广场瞬间花团锦簇。待到儿童贺寿完毕后,上百名舞姬手持彩灯来之广场中央献舞,歌舞升平间,龙案前的汉帝看得眉飞色舞,广场下的来宾有的看得如痴如醉,有的喜笑颜开,有得拍手称绝,还有的感叹大汉之威武气派。

    歌舞已经表演完毕, 接下来就要开始献宝祝寿了,献宝整个流程先由各国使臣献上宝物,再者是朝廷百官,接着是皇亲国戚。而此番献宝的压轴人物自然是太子和宁王,所有人最期待也是这两个最有争议人物的比拼。

    汉帝听说是献宝环节,颤巍巍的站起身,抖擞一下精神,也想领略一下各国的稀世珍宝。汉帝来到广场前,接着各国使臣接二连三的将宝物献上,有的送上飞禽走兽,有的献上奇石异珠,还有的呈上珍器贵物。各国各地的封疆大吏,外国使臣所献之寿礼,皆异常讲究,真可谓是“奇、珍、稀”以概之。汉帝看至喜欢处喜笑颜开,连连拍手称好。

    最后终于要轮到压轴出场了,经过礼部跟圣上商定之后,先由太子刘衍献上宝物。太子刘衍得知后脸上溢满得意之色,胸有成竹的向圣上一躬身,方才见过所有人送过的宝物之后,虽然也觉得都是纳罕之物,不过想到跟自己的相比就可相形见绌了。

    刘衍将手一拍,随后七八名力士抬着一样巨物,上面是绣着万福纹样的红色丝绸遮盖着,所有人都驻足观看,期待着太子的宝物亮相。须臾,几个力士已经将宝物抬至广场上。

    汉帝见此器物竟然需要八个力士才能抬动,想必是金属器物,不禁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它问刘衍,道:“衍儿,这……是何物啊!”

    刘衍一拱手,接着介绍道:“皇爷爷,此物是孙儿特地请名匠用了半年时间锻造而成的,现在就由皇爷爷亲自揭开吧!”

    汉帝一喜,听说花了半年的时间才锻造而成,不禁有些期待,见众人都拭目以待,个个跃跃欲试,于是向刘衍一笑,“这么一说,朕也很是期待啊!”

    说时汉帝伸出手,轻轻的揭起遮布,轻轻一拉,红通通的遮布下缓缓的闪出金光,刹那一座精美的稀世珍宝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那是一座一人高的由黄金熔铸而成的精美塑像,上塑九龙夺珠,九条龙纠缠一起,共同抢着顶部的一颗龙珠,而那块龙珠也是由巨大的夜明珠镶嵌而成。日光下塑像金光闪闪,耀眼夺目,周遭所有的宝物都为之暗淡,广场内的所有人瞬间哗然,每个人都看得瞠目结舌拍手赞叹,没想到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精湛的工艺。

    汉帝正看得情不自禁,伸出手来,上下抚摸着宝物,不时发出阵阵赞叹之声,“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如此精美的宝贝,这工艺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刘衍见皇爷爷爱不释手,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再看看不远处的宁王刘询面如土色,刘衍轻哼一声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接着又朗声向着广场内的人介绍道:“这座塑像叫做‘九龙夺珠黄金像’,它通体是用黄金熔铸而成,顶部的龙珠则是由夜明珠镶嵌的,这九龙祥瑞寓意着千秋一统,塑像的底座则是以黄花梨为材料,底座四面雕刻大海则寓意着四海升平。大家请仔细看着九条龙的眼睛……”

    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观察着九条龙的眼睛,才发现它们眼睛的颜色各有不同,有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等九种不同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加的耀眼夺目。刘衍继续介绍道:“看到没有,没条龙的眼珠都是由各种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

    太子刘衍讲完,广场上下掌声雷动,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拍手叫好。汉帝看罢也是喜不自禁,这种稀世珍宝,今天在外国使臣面前绝对是耀眼的主角,觉得足够彰显大汉国威,足够让他们心悦臣服。接着汉帝也连连拍手道:“这真正是稀世珍宝啊,今日朕甚是欢喜,就封为威震候,就供在宣政殿侧,由专人管理!”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哗然,然后却有人带头响起掌声,接着又是一阵山呼:“恭祝陛下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第七十九章 震扬国威

    太子献上宝物之后,得到汉帝大家封赏,百官交口称赞,使臣拍手信服。

    接下来马上就要轮到宁王刘询开始献宝了,当司礼官高呼有请宁王献宝之时,所有人屏气凝息,都在驻足期待着宁王的宝物是否能艳压一头呢?

    汉帝依然在抚摸着九龙夺珠黄金像,听见司礼官高呼请宁王献宝之时,才回过头来,冲着刘询微微一笑,看得出汉帝此刻心情甚佳,毕竟方才在外国使臣面前尽显国威了,现在是时候看看宁王会献什么宝贝呢?

    太子刘衍嘴角微扬,自觉已经胜券在握,见宁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不禁露出一丝蔑视的笑意。

    刘询此时额头汗珠滚滚,看到太子的大礼之后,明显有些紧张起来,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绪,却还是忍不住手心湿透。刘询的手有些颤抖的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内心开始翻腾汹涌,陆佐帮我准备的礼物万一在众人面前献丑,那岂不是颜面扫地,忽然间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用自己准备下的礼物。

    众目睽睽之下,刘询手捧着锦盒来到父皇的面前,刘衍心中发笑,待会儿终于可以解解气了。

    汉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刘询手里的锦盒,“询儿,这是何物啊?”

    “回禀父皇,儿臣准备宝物虽然比不上太子殿下的珍贵,但却代表着儿臣的一片孝心。”

    “哦!”汉帝手指宝物,顾左右而自豪一笑,“那就打开来看看吧!”

    “遵旨!”

    刘询缓缓打开锦盒,随着众人一声惊叹,原来只是一个素净瓶。所有人皆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宁王手  中的物品,汉帝也不禁凝眉指着瓶子问刘询,道:“询儿,这……这瓶子何意啊?”

    刘询强做镇定,咽了咽口水,准备按照陆佐的话照说,“回禀父皇,此瓶不过是普通的瓶子而已,老百姓家里都有,关键是这瓶子里的东西,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瓶酒!儿臣斗胆请父皇一试,不知可否?”

    众人一听是一瓶酒,瞬间广场内又是一阵哗然,都嘲笑着指指点点,“不就是一瓶酒吗?”

    汉帝眉头一皱,也甚奇怪自己二儿子会搞什么名堂,往年他可没有送过这么平淡无奇的东西呀?汉帝心下疑惑,于是点点头,“来啊!拿杯子来!”

    太监从后面捧出了两个杯子,宁王刘询缓缓的为两个杯子斟满酒,太监举起其中一杯,正准备以身试酒的时候,汉帝将手一扬,示意他不必试酒了,汉帝挺身上前一步,准备亲自喝喝看。

    汉帝凝眉看见杯中酒的颜色时,不禁眉头一展,指着酒笑道:“这酒的颜色竟然是粉色的,哈哈……朕倒想尝尝是什么美酒,能让宁王在如此重要的盛会上献给朕的。”

    汉帝举起酒杯,在鼻尖略闻了闻,瞬间一股花香扑鼻而来,这熟悉的味道,让汉帝沉醉,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闭着眼在唇边抿了一口,紧接着一饮而尽,连连赞道:“好酒!好酒!真正是好酒啊!”

    此刻广场内的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汉帝接着将空杯放回盘子上,又拿起另外一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举起手中的空杯,大笑道:“这就是‘桃露春酒’,酒中万中无一啊。此酒只有良酿署的前署丞耿南德老先生才会炮制,不过他已于上个月仙逝,询儿啊,你怎么会酿此酒呢?”

    刘询此刻已经得了信心,脸上浮出笑容,“回禀父皇,此酒儿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炮制成功的,是儿臣在耿南德老先生在世前几年沐浴斋戒九日苦苦相求,他老人家才将秘法告知,不过此酒炮制艰难,即使得到秘法,若没有耐心,也很难炼得此酒!”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刘询,汉帝也惊奇的问:“哦?还有这门道啊?你说说看,怎么炼就此酒的?”

    “这酒必须选用节气立春那一天初见阳光而未化的露水六两,节气雨水那一天的第一场雨的头几滴雨六两,节气谷雨当天的雨水六两,然后选用春分时开出的第一朵桃花二两,而且这桃花必须是从未开过花的幼苗上长出的,往年开过花的桃树,绝对不行。然后还要立夏那一天的桃子,也必须是第一次长桃子的树才行。”

    所有人听罢宁王的介绍后赞不绝口,就连旁观的周仲望老元帅也竖起大拇指,道:“宁王果然贤孝啊!”

    大理寺卿杨佑显也上前趁机称赞道:“这万两黄金容易得,一片孝心却难求啊!”

    紧接着广场内又是一片掌声,刘衍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鼓掌致意。

    不远处的几个外国使臣也纷纷向汉帝竖起大拇指,有的用奇怪的口音说道:“大汉果然是物华天宝啊,不仅如此,而且还父慈子孝,实在是仁德之国呀……”

    汉帝的嘴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微笑,微眯着眼睛环视四周,见广场内的所有人皆喝彩连连,也是心生自豪,此番寿诞一子一孙实在给足了惊喜,也为大汉增添颜面,震扬国威。

    赏完宝贝,已然日暮西山,西边云霞铺起,千百盏宫灯亦随之点亮,广场内又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接着宝物撤下,宴桌摆上,一共有九十九桌,每桌菜品都不尽相同,热菜、冷菜、汤菜一应俱全,山珍海味地颜色、造型都甚为丰富,在汉帝的一声令下便开宴了。

    夕阳余晖下的陶府内,一缕悠扬的琴音穿过树梢,在晚风中流转。门房的老潘正在屋檐下掌灯,而殷季则坐在院子的石阶下,边听着陆佐的琴声边擦拭着手中的湛卢宝剑。

    须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退之脚步匆匆的赶来,见陆佐正在槐树下抚琴,两个大踏步走到身前。陆佐不慌不忙地停下手中的琴弦,缓缓的站起身,走到殷季的身后,拍了拍殷季的肩膀,示意他把剑递给自己。殷季赶紧站起身,递给师父。陈退之跟在身后,好奇的看着陆佐,一时语塞。

    陆佐接过湛卢剑后,朝着锋利无比的剑刃轻轻一吹,剑锋一声呼啸,陆佐然后淡淡的问:“退之,怎么不说了?”

第八十章 暗藏杀机

    陈退之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大师兄,您还是这么厉害,都被你戳中了。”

    陆佐将手中的宝剑轻轻一转,看见剑身内自己的面容时,露出了诡异一笑,喃喃道:“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殷季也追问陈退之,“二师叔,这么说圣上褒奖宁王了?”

    “没错,这次贺寿,宁王和太子的贺礼可以说不相上下,不过貌似我们给宁王准备得礼物更讨巧一些。”

    殷季也开心的鼓掌,“师父果然厉害,就这么一个礼物就能帮助宁王夺回一筹!”

    陈退之笑道:“小陶潜,你还挺聪明,看来在你师父身边没有白呆啊!”

    陆佐微微一笑,左手捧着剑身,右手握着剑柄,将剑平拿到右眼,接着闭上左眼,仔细瞧着剑身是否平整,接着轻哼一声,冷冷一笑,“这把湛卢剑的剑身平整锋利,确实是把好剑,如果不用来杀人,那它也不过就是一把废铁而已!”

    “大师兄,那您说接下来太子会如何?”陈退之疑问道。

    陆佐将剑扔给殷季接住,又转身,坐回琴案前的蒲团上,边点起案前的一支檀香,边道:“换做你是太子,你会如何呢?”

    陈退之站在一旁思忖道:“换做是我,我会奇怪!以往宁王送的也都是些金银珍宝,今年怎么会这么别出心裁呢!”

    “然后呢?”

    “然后……”陈退之低头思索着,“然后让人打听宁王是不是有幕后高人指点!”

    陆佐一笑,“聪明!没想到你一个草莽匹夫还会懂得这么多!”

    殷季此时好奇的问:“师父,那他们会查到我们吗?”

    陆佐目光冷峻,看着檀香冉冉升起的青烟,淡淡的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被知道是迟早的事。不过在我们被发现之前,我必须先见一面皇帝!”

    陈退之和殷季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陆佐嘴角微扬,脸上洋溢出一股自信,伸出右手拇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那琴弦声似乎将陈退之和殷季吓一跳,二人不约而同的怔了一下,陆佐接着道:“你们还想重蹈覆辙吗?只有让皇帝知道我的存在,才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被人轻易采扁。靠魏王,既然靠不住,你们以为靠宁王就能相安无事吗?谁掌握了最高权力,谁才真正靠得住!”

    陈退之看着目光如炬的陆佐,疑惑的问:“什么?难道要我们做皇帝的走狗?我们不是要……”

    陆佐抬头冷眼盯了一下陈退之,陈退之生生把话咽了下去,陆佐接着又将目光放在那支檀香上,缕缕檀香袅袅燃起,香味沁人心脾,陆佐微微一笑,将那缕青烟轻轻一吹,看着那青烟四处飘散后又重新聚拢,不禁微笑道:“你看这青烟,当风一吹,它便四处飘散,风停了之后,它又重新聚拢,冉冉直升。退之啊,你觉得我们像什么呢?”

    陈退之和殷季面面相觑,一脸费解的看着陆佐,然后一齐摇头,表示不懂。

    陆佐呵呵一笑,“我们现在就像这一缕青烟,皇帝不过就是一阵风而已,无论他怎么吹,只要我们的火未熄灭,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聚拢,再次冉冉升起,而他这一阵风也总有停止的那一天。”

    陆佐说到最后,目光如铁,语气不容置疑。陈退之也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嗯!我明白了,大师兄您是说咱们现在要暂时忍耐,对不对?”

    陆佐笑道:“你还不笨,就不必我说了。”

    殷季忽然闪着眼睛问:“可是皇帝会见我们吗?”

    “当然会!”陆佐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师父您就这么确定?”

    “那就要看宁王的诚意了!他现在肯定迫不及待的想推荐我了。”陆佐又轻轻一拨琴弦,“对了,那晚黑衣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陈退之一低头,“没有!”

    “嗯!这也为难你了,不过不用查也知道是谁了?”

    殷季露出自作聪明的笑容,“师父我知道,肯定是太子的人,对不对?”

    “嗯!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注意到我们了,还好我们没有露出什么马脚!”陆佐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个了,退之啊,师弟和师妹他们两个送走了没有!”

    陈退之点头道:“已经派人送走了!”

    “你派了几个人去的,别路上又出什么岔子,又逃回来了!”

    “这个大师兄放心,这次我派了四个人随身护送,他们四个都是我们山寨武功最好的,脑子也最好使。而且我还派了两个暗地里跟踪,一旦护送回凤迹山,就马上回京禀报。”陈退之信心满满的说道,也想在大师兄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办事能力。

    “嗯!很好!”陆佐微微点头,“你现在的办事能力比以前越来越聪明精干了,路二叔和秦三叔现在把你派到我身边,很合时宜啊!不过你最好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平时出门我都会把脸上的刺字贴掉,大师兄请放心!”

    “这还不够,以后在府里也贴着,记住了吗?”

    陈退之点头称是,接着陆佐又开始抚琴一曲,然后才去用晚膳。

    夜已更深,太子刘衍忙至戌时才回到府上,换下朝服之后,管家刚好来报,说是徐秉德和荀昱父子已经在书房等候了。

    刘衍来到书房后,徐秉德和荀昱父子赶紧起身施礼,刘衍一脸不耐烦的招招手,“大家就不必多礼了吧!都坐着吧!”

    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下人便进屋奉上差点,接着复又出去把门关上了。

    刘衍呷了一口茶,叹息一声之后,又重新站起来,背着手在书案前来回踱步,不时摇头叹息。

    荀谋见状,也知道他的心事,“殿下不必如此坐立不安,今天这献礼的结果可以说是平分秋色,陛下对你们的赏赐不是一样的么?而且殿下的贺礼还被封为威震候,这也是一段佳话啊!殿下怎么如此悲观?”

    刘衍依然叹息一声,摊着双手,既恼怒又无奈的看着荀谋,皱眉道:“荀将军啊,你有所不知啊!”说罢刘衍一扭头,又叹息了一声!

第八十一章 处心积虑

    刘衍看着荀谋无奈的说道:“哎!你们有所不知,此番为了打造‘九龙夺珠黄金像’,花费本王许多积蓄,宁王那一瓶酒不过就耗时费力而已,这哪里能比得了的!”

    其他三人听罢都怔了片刻,荀谋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想那么多,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这次没有花这么多钱,也许真就让宁王给占了上风了不是!”

    “哎!”刘衍拳头狠狠一砸书案,“荀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口恶气,本宫一定要报!”

    荀昱站起身,走至刘衍身前,一脸不解的问,“殿下难道不奇怪么?”

    “哦?此话怎讲?”

    荀昱道:“这桃露春酒如此难得,这天下唯独良酿署已故署丞耿南德会酿造此酒,如今耿南德刚好在上个月仙逝,此酒酿造之法自然失传,而这瓶酒就像是算好了时机一样,刚好在耿南德去世后一个月出现了,要知道酿造此酒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不可,也就是说宁王去年或者今年年初就向耿南德请教酿造之法了,可是他怎地就知道耿南德今年就会仙逝?万一人家活着呢?那也用不着他来献酒了,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太子殿下您就不奇怪么?”

    刘衍听罢不禁打了个机灵深吸一口气,心下开始恐惧。

    荀谋亦怪道:“宁王此番竟然能有如此格局,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怎么可能拿捏时机如此之精准,又怎敢算好圣上会喜欢此物呢?这不得不说下的是一步妙棋,但更是一步险招啊!以我对宁王的了解,他肯定不敢冒此风险。”

    刘衍点点头,表示赞同荀谋的观点,“说的不错,可是能想到这个主意的那个人,究竟会是宁王背后的谁呢?”

    书房内的几个人都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可是思来想去,又都一筹莫展,宁王身边的那些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呢?

    刘衍摇摇头,“哎……实在想不出前几日宁王有什么异常,怎么一下子就跑出这么一瓶‘桃露春’呢?真是奇哉怪也?”

    荀谋听罢,忽然脑海一闪,灵光一现,“有!有!我想起来了!”

    众人目光高举,看向激动的荀谋,“什么?”

    “太子殿下您忘了吗?前两日邓灼回禀的那个神秘人!”荀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刘衍低吟片刻后才想起来,“您是说姓陶的那个人?”

    “正是!”荀谋目光炯炯,“如今看来,他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听邓灼说那一户人家前不久才刚从南方搬迁至此的啊,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策划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呢?”

    荀谋也开始狐疑,现在宁王背后的那个人越来越神秘,不禁让自己有些棘手,这种危机感自从陆佐死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产生过了。荀谋忽然眉峰一紧,不对?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荀谋心头掠过,荀谋又迫不及待的问:“殿下,您还记得邓灼说过,他在陶府上看到一个人长得特别像陆佐的徒弟么?”

    “对!他叫殷季,还赢走了我一把‘湛卢剑’呢!”刘衍讶异地睁大眼睛,“怎么?你是说那个人有可能真的就是殷季?”

    荀谋不确定的摇摇头,眼神空灵的思索着,半晌才喃喃道:“殷季?陶潜?还有刚搬进西宁街的陶潜师父?以及原本传闻说要送犀角嵌珠杯的宁王,突然就变成了圣上最爱喝的‘桃露春酒’?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就有着某种关联!”

    荀昱和徐秉德异口同声的问道:“关联?什么关联?”

    刘衍见荀谋又沉默不语,便道:“荀将军,您是说宁王背后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那个陶府的主人?”

    荀谋沉吟许久,忽然露出可怖的目光,“那个人也许就是……陆佐!”

    在坐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惊讶道:“什么?”

    刘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狐疑,“这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

    “你们都见过尸体了吗?”

    刘衍看着左右,支支吾吾的开始手足无措,“可……可是那时候手下的人说他就剩下一口气了,肯定是活不成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么说他出狱的时候还没死咯?”荀谋不容辩解的问道。

    刘衍虽然对荀谋这种盛气凌人的口气有些反感,但还是有些觉得对不住荀谋,“是……三司会审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魏王谋逆案,他被释放是圣上御笔朱批的。当时我问过看守的人,那时候他们也说陆佐活不过两日,所以本宫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荀昱也看向荀谋,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丝的不安。

    荀昱正了正嗓子,道:“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陆佐!”

    刘衍低头不语,此刻脑海内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祈祷着那个人最好不是陆佐,千万不能是他。刘衍许久才抬起头问荀谋:“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荀谋目露凶光,斩钉截铁道:“杀!”

    “好!”刘衍下定决心,不管他是不是陆佐,只要和宁王有关,杀了也总不是错事,“那本宫明天就派人去干掉他!”

    “不行!”荀谋哪里等得,他深知陆佐之厉害,如若不是陆佐还好,若果真是他,明天他肯定马上还有其他行动,彼时就是贻误战机了,“现在就派人去,片刻都不能耽误!”

    此时虽然将近二更,但是宁王刘询已经激动的直奔陶府而去,并没有马上回宁王府,门房老潘见是宁王,也不敢阻拦,但是刘询还是彬彬有礼的让老潘先进去禀告,完了再进去会面,以示礼数和尊重。过了须臾才见老潘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回禀,说:“老爷他身体不适,他在书房恭候王爷大驾。”

    宁王刘询命令随从都在门口候着,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进府。宁王来至院子里的时候,便听到一股琴声婉转飘来,此刻宁王已经喜不自禁,自然感觉着曲子轻快喜庆,一时间便在书房门口停住了脚步,不好意思敲门打扰。

    宁王等到书房内一曲抚罢,门内传来陆佐的声音,“进来吧!”

第八十二章 运筹帷幄

    宁王刘询迈步进书房内的时候,正见殷季刚刚将琴从书案上撤下。

    陆佐见宁王进来,也缓缓站起身来到刘询跟前施礼,想让刘询上坐,刘询哪里答应一再推辞,陆佐也不客气。

    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殷季已经给二人献上茶水。刘询不等陆佐举杯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欣喜,道:“陶先生,您真是神了,本王按照您说的去说,没想到一瓶酒就能把父皇搞定。”

    陆佐气定神闲的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太子殿下一定不甘心吧!”

    “谁说不是呢!看到他那气急败坏的神情,我都替他觉得客气!”刘询志得意满的一笑,“要知道这次他可是花了血本造了一尊‘九龙夺珠黄金像’,用的是纯金打造,宝石镶嵌。他自己估计也很意外,想得到的结果竟然和我这差不多。陶先生,本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陆佐点头微微一笑,示意他请说。

    “先生您是如何得到这瓶‘桃露春酒’的?耿南德老先生离开人世之后,就连他的子孙都不会,难道先生您真的请教了耿南德老先生?”刘询疑问道。

    “说来这就是机缘巧合了,不是耿南德老先生的子孙不会,而是老先生并没有将此法教与他们!”

    “哦?这是为何?先生您又从何得知?”

    陆佐呵呵一笑,“因为此酒是我的祖师爷所创,耿老当年与我祖师爷是好友,也甚为喜欢他独门酿造的‘桃露春’,所以耿老那时候一再请求我们祖师爷将酿造之法相传,但是此法祖师爷原本想传给本门弟子的,刚开始并没有答应,最后也是被耿老的诚心所感动,所以祖师爷还是将此法传授与他,不过前提就是必须不得外传他人,没想到耿老一直信守诺言。”

    “怪不得连耿南德老先生的子孙都不会,而您却知道。”刘询瞬间明了,转而又问,“陶先生刚才说起您的祖师爷来,本王知道您的师父是故知禅师,但是您的祖师爷是?”

    “我祖师爷不问俗世,行踪飘忽,就连我也只见过几面而已,故而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号,只知道他老人家深好周易八卦、修仙炼丹,且常常以‘苦苦道人’自居。”

    二人说得兴起,刘询忽然又回过神来,差点把此番要来的用意忘了,于是一本正经的道:“本王想在圣上面前举荐您,不知先生您肯否入仕?”

    陆佐又徐徐拿起茶杯,看着杯中清茶,问道:“王爷,您觉得这杯茶如何?”

    刘询这才想起来,自己桌上的那杯茶一滴未沾,于是草草拿起呷了一口,啧了一身,笑道:“味道甘醇,唇齿留香啊!真是好茶!本王的府上也未必有这么好的茶啊!”

    “要不是在下提醒,我想王爷可能就要与这杯好茶失之交臂了!这可是家母亲摘的明前茶,用特制之法炮制而成的,要是您这样的行家不去喝,可就要浪费了!”陆佐说罢又喝了一口。

    “哦?”刘询惊讶道,恍然间又若有所悟,陆佐他这分明是把自己比作好茶不是,“陶先生您的意思是愿意入仕咯?”

    陆佐笑道:“殿下很快就要入秋了吧!”

    刘询见陆佐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又来一句要入秋了,瞬间又猜不透眼前此人的意图了,入秋?陆佐说这个到底何意呢?忽然想到大蕃和乞塔国的事情来,顿时恍然大悟,“陆先生您是说入秋圣上选帅一事?”

    陆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正是!”

    “本王记得先生您说过举荐高筠为帅,那现在先生的意思是您也想上前线?”

    “高筠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他若想建功立业,赢下此战,我必须在他身边。”陆佐淡淡的道,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您的意思是让圣上选择高筠为帅,先生您一同随军?”

    “正是!”

    刘询有些为难,毕竟陆佐并没有半点功绩,甚至让高筠挂帅都是不可完成的事情,“可是皇上怎么可能会让您随军呢?”

    陆佐却信誓旦旦的道:“这就不用王爷操心了,王爷您要做的就是让我见圣上一面就可以了。”

    “好!那明日本王就向圣上推荐您……”

    刘询话还未说完,陆佐接话道:“不行,万万不能是您来推荐!”

    刘询瞬间一头雾水,自己不帮忙推荐,那还能有谁,“这……这是为何?”

    陆佐接着叫过来殷季,“倒茶!”

    殷季坐在一旁听得入神,听到师父叫唤,赶紧起身倒茶。殷季倒完茶后,陆佐和刘询不期而同的呷了一口。

    陆佐继续道:“王爷您推荐的,谁都会怀疑您的用心,而我难免也有朋党之嫌!”

    “那还有谁能帮忙推荐先生您呢?”刘询好奇问。

    陆佐眼神怪异的看着刘询,眼神里充满了自信,“难道王爷您忘了还有一个人吗?魏王惨死,谁最痛心?”

    刘询思忖片刻,忽而茅塞顿开,“哦!您说的是她皇太后!”说罢刘询不禁给陆佐竖起了大拇指,“魏王惨死,太后必定有所风闻,她老人家此刻肯定也对太子有所戒心,此番太后要是能支持我们,那真的是如虎添翼啊!先生您不愧是智谋无双啊,怪不得天下传闻‘荀谋陆佐,天下可得’,看来本王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些王爷您大可放心,我自然都会处理。金吾卫的顶替高筠的人选想好了吗?这个很关键,一旦一个位置走空,就必须要有下一个我们的人顶替上,要是被太子的人沾了先机,我们那可就是抓了一只兔跑了一只鹿啊!”

    刘询一拱手,笑道:“这个您放心,本王已经想好一个人选了,他和高筠高将军是同年,也是今科武举的一甲第二名,名叫刘伯昭,如今正好在高筠手下当差。”

    陆佐甚是满意的点点头,“那正合我意,这件事就让高筠开口,这样皇帝也才会放心。”

    刘询还是有些狐疑,“先生您说圣上会这么安排么?”

第八十三章 再袭陶府

    陆佐见问,只是冷笑一声,“这些选择只要让圣上感到安全,那么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

    陆佐嘴角微扬,继续道:“明日王爷您必须趁早进宫面见太后,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陆佐说罢让宁王近前附耳低语,告诉他明日该如何行动。

    看着窗前悬月,刘询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宁王之后,陆佐和殷季便会主屋睡下了。月上中天,陆佐却辗转发侧难以入眠,明天只要宁王按照自己的说的去做的话,也许汉帝就会立刻召见自己,彼时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应对呢?只怕那时候见到仇人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方寸大乱,怕一切又会付之一炬,自己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方才能成大事,耳听着屋外的蝉鸣和几声叫,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谁……师父危险!”

    殷季的一声高喊,将睡梦中的陆佐惊醒,睁眼的一刹那,一把明晃晃的剑已经朝自己的脸刺来,陆佐正想侧过身躲过,奈何拼尽全身气力也使不上劲,就在准备闭眼引颈就戮之时,殷季飞来一脚,将那持剑的黑衣人踹瘫在墙角。殷季正想上前拿住黑衣人时,背后忽然冷风袭来,殷季便知道身后有人偷袭,迅疾扭头看时,果然还有两个黑衣人持剑刺来,殷季一抬腿扫去,那两人依然应声倒地,哪知墙角的那个黑衣人已经来到床边,又准备刺杀师父。殷季赶紧抓住黑衣人的后衣领,向自己身前拽了过来,那黑衣人挣扎不得,只能持剑回身刺向殷季,这时殷季感觉方才另外两个刺客也从身后袭来,于是手抓着身前那个黑衣人的后衣领顺势闪开,那黑衣人的剑扑个空,直刺向另外两个刺客,正好刺中右手边的一个黑衣人,那人应声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他两个见状,眼含惊讶。

    殷季就在他二人分神之际,肘击手中那个黑衣人的头部,其瞬间晕倒之后,夺过他手中的利剑,向眼前那个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见状转身就往院外奔去,殷季也跟着冲出去的同时,将黑衣人的破剑一扔,顺便从墙上拔出自己的湛卢剑,刚奔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师父的喝止声,“穷寇莫追,他们想调虎离山。”

    殷季这才转身愤愤的道:“那就饶他一条狗命!”

    殷季走到桌子前,点上蜡烛,屋内瞬间明亮了许多,接着走到门口正准备处理尸体的时候,一群手持寒光闪烁宝剑的黑衣人迎面杀来,剑光直奔殷季胸口而去。殷季闪转腾挪间,躲开好几拨攻击之后,才奋起反击,冲在前面的三个黑衣人已然鲜血飞溅,应声倒地,紧接着后面的黑衣人又发起了一拨进攻。

    如此往复,黑衣人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门口,这时候只听见院子内喊杀声一片,那十几个黑衣人见对方救兵赶到,赶紧撤退翻墙而逃,殷季害怕这些人有用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只能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西厢房侧那边利落地翻墙而逃。再看看院子那头正是老潘领着几个家丁,个个左手持火把,右手拿刀赶来支援。

    老潘则一手提灯笼,一手拿腰刀,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看看地上全是尸体,再看看殷季安然无恙,于是边朝屋内看着陆佐,边急切地问:“老爷您还好吧!”

    陆佐此时正坐在圆桌前喝水,一边冷冷的答道:“我没事儿,把这些尸体抬出去,明天拿去报官。”

    老潘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愤愤不平道:“这是谁的人,京城王化之下,胆敢行凶,简直无法无天了!”一边招呼身后的人,“你们几个都过来,先把尸体抬到柴房!”

    “慢着!”陆佐站起身,来到尸体前,“你们几个把他们面纱摘下来看看,再搜一搜他们身上,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几个家丁分别把八具尸体摘下面纱,然后在尸体上里外摸索着,搜了许久,都没有搜到什么蛛丝马迹,几个家丁都冲着陆佐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殷季也俯身捡起一个人的佩剑,疑惑的道:“这佩剑也很普通,看不出是有什么身份的人在使用!师父,那您猜这些人会是谁呢?”

    陆佐面沉似水,“看来敌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殷季好奇的问,“哪个敌人?”

    “还用问吗?”

    殷季恍然大悟,“哦!是太子他们!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了?”

    陆佐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为师也不晓得。但是一定已经打听到我们和宁王有瓜葛!”

    老潘和殷季听罢都一脸骇然。陆佐继续若有所思道:“看来明天我们必须改变自己的现状,只有让皇帝和所有大臣都知道我们的存在才行!”

    殷季犹疑道:“可那样他们岂不是都会知道您的身份了?”

    陆佐凛然道:“没错!我们是时候向所有人宣告,我们将重新归来……”

    老潘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那这些尸体可以搬下去了吗?”

    陆佐一扬手,示意稍等,然后俯身查看脚边的一具尸体,“老潘,灯!”

    老潘将手中的一盏灯递给陆佐,陆佐将尸体的手举起,在暗夜中用昏黄的烛灯照着,须臾才起身将灯笼复又还给老潘。

    殷季和老潘都好奇的问:“有什么不对吗?”

    陆佐嘴角微笑,“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看来我们地猜测是对的!”

    “这是如何看出来的呢?”殷季好奇的问。

    “死者虎口和掌心的位置都是一层厚厚的老茧,且同样都是右手的老茧比左手的老茧厚,说明这是常年握刀枪所致,而且都是统一听从上级口令,用同一边手,再加上这些人肤色黝黑,说明是长期在阳光下训练,所以……”

    陆佐还未说未,殷季插话道:“所以就更能说明是太子他们的人咯?”

    老潘则尴尬的站在门口杵了半天,“老爷,您看这些尸体放这儿怪吓人的,是不是先处理掉?”

第八十四章 赶尽杀绝

    陆佐见老潘发问,便凝眉思忖着,隐约总有一种不祥之感,前几日派人来刺探,说明对方已经有所怀疑,今夜刺杀未遂,可以看得出来,表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今夜黑衣人逃离不久,见殷季没有追击,便率人又冲进来,这分明是想用调虎离山之计,这么着急除掉自己,一定是荀谋已经有所戒备,不对!今晚他们肯定还不会善罢甘休的。陆佐于是吩咐道:“老潘,这些尸体你们处理一下,留下两具放在我的床上!”

    老潘和殷季听罢,下巴都快吓掉了,“啊?老爷这……这你们还怎么睡?”

    “不要声张,今晚我和陶潜是不能睡了,我们等下去‘杏花酒楼’休息下,你们谁也不能声张,这边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马上去‘杏花酒楼’告诉我,记住了吗?”

    老潘欠身答应,便没再继续追问。

    杏花酒楼灯火通明,还未打烊。两个店伙计还在打着哈欠,似睡非睡的坐在柜台前。陆佐带着殷季来到柜台前,刚想开口,那伙计下意识的睁开眼看着陆佐,打着精神道:“这位官人,楼上还有客房,需要就给您安排下!”

    殷季突然闪到陆佐身前,玩笑道:“不认得小爷我啦?”

    那伙计如梦初醒,“哦,原来是您啊!那您就是陶先生了吧!”伙计见四下没什么人又低声说着,“王爷已经吩咐过了,您二位房间随便挑,前几日多有得罪了!”

    另外一个伙计也赶紧站起身施礼,“二位这么晚还来酒楼,是要找王爷么?”

    陆佐赔笑道:“没什么,家里府门关上了,下人睡得太深叫不到人开门,所以过来找个房间坐坐。”

    “好说好说!要什么样的房间尽管吩咐?我带二位上楼!”伙计笑道。

    “素雅一点就可以了!对了,待会我府上的下人要是来找我,麻烦两位伙计帮忙带一下。”

    伙计果然给陆佐安排了一间素雅宽敞的房间,伙计又重新烧了一壶茶水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然后才告辞退下。

    陆佐见殷季这孩子打哈欠犯困,于是道:“潜儿,你先去睡觉吧!”

    殷季强忍睡意,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接着笑道:“师父我不困,您不是说今晚有危险吗!我要保护您!”

    陆佐听罢摇头叹息道:“哎!要不是手筋脚筋被荀谋挑断,以致武功尽失,现在应该是为师保护你才对呢!可惜为师习武练艺二十载,白白就这么被荀谋给废掉了,害得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殷季见师父情绪少有的激动,于是安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搬到太子,杀了荀谋,为师父报仇。”

    陆佐沉默了,那是在回忆?还是沉思?或者是在策划?殷季又看不出师父的心事了,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西宁街外传来了四更锣响,陆佐杯中的茶也已经凉了,殷季坐在陆佐身旁,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殷季也被瞬间惊醒,和师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房门。

    门被敲响了,同时传来伙计的声音,“陶先生,您府上管家来了!”

    殷季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下,陆佐示意殷季去开门,果然伙计旁边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老潘。

    陆佐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禁站起身问:“老潘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老潘明显惊魂未定,而且已经汗湿全身,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咽了一下口水,哑着嗓子道:“出……出事儿啦!着……”

    陆佐见他嗓子嘶哑,口干舌燥,赶忙递了一杯水给老潘。老潘咕嘟一声咽下去之后,清了清嗓门,道:“着火啦!”

    殷季和陆佐异口同声问:“哪里着火了?”

    老潘气愤而又无奈的两手一拍大腿,“哎哟,还能是哪里,咱们府上着火啦!柴房和主屋都烧着啦,现在那边邻里邻居正帮忙救火哩!”

    陆佐听罢,阴沉着脸,坐会凳子上,“如此赶尽杀绝,他果然是知道了。”

    老潘三人也不懂他在说什么,老潘已经气得青筋暴跳,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这般惨绝人寰,刺杀不成就放火。还好老天有眼,老爷您先见之明来这边住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殷季更是一拍桌子,“太过分了,师父要不我这就去找把这些人揪出来?”

    “不必!”陆佐一扬手,脸上露出狡狯的微笑,“明天为师就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笼罩在黑夜中的太子府,院子内外寂静一片,听不到任何蝉鸣虫叫,只能听到书房内来回的踱步声。书房内荀昱父子还有徐秉德三个人喝了几杯茶之后,格外精神,索性都不睡觉,在太子的书房内等消息。太子刘衍则早早的回屋睡觉了,说是有什么消息就派人来转告一声。

    此时的夏夜与白天想比,书房内闷热异常,荀谋干脆把书房的门敞开着,这样院子里还能有些凉风透过。徐秉德见荀谋如此焦灼,于是放下手中茶杯,嘴角颇不耐烦地道:“荀将军稍安勿躁,现在才到五更,想必没那么快。”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黑衣的邓灼大踏步迈入书房,见三个大人都在,正准备抱拳施礼的时候,荀谋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邓灼谄媚一笑,“已经妥了!”

    荀昱和徐秉德也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走到荀谋身后,也围在邓灼问:“可问清楚了?陶府的主人是不是陆佐?”

    “应该错不了,属下派人去的第一刺客去的时候,就是被那个少年拦下的,那个人手里的湛卢剑,属下化成灰也认得,正是殷季那小子的剑,殷季既然叫那个人为师父,肯定就是陆佐,错不了了!”邓灼很肯定的说着。

    荀谋接着问,“可看清楚脸了吗?”

    邓灼犹豫了一下,“黑灯瞎火的没看清!不过听殷季叫他师父,那就绝对错不了!”

    “那后面呢?人怎么死的?”

第八十五章 入宫游说

    “我们原本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殷季骗出房间,然后再派人到房间杀了陆佐,没先到他们没有上当,并没有追出去,于是我们又杀回他的房间,不过还是死了几个兄弟,那时候已经惊动了陶府的家仆,所以我们就又撤退了。等到快四更天的时候,我们又重新潜入陶府,这次我们并没有声张,而是采用火攻,在陆佐的房间外点了几把大火,就算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火海了。”邓灼甚是得意的说着。

    荀谋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死的那几个刺客,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荀将军放心,我们去陶府的时候,身上除了一把剑,什么都没带,而且手上的剑,都是平常之物,我们并没有用官府的佩剑。”邓灼又极为得意的说道,“不仅如此,我们后来再回陶府的时候,打探到了他们把几个兄弟的尸体扔在了陶府柴房内,所以我们在柴房外也放了一把火。”

    “嗯!非常好!”荀昱也拍手叫好,“这一次邓将军当记首功啊!”

    荀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那现在烧得如何了?”

    邓将军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笑道:“荀将军大可高枕无忧,属下还特意派了两个兄弟假扮成周边的百姓跑去陶府救火,据他们两个出来回报说主屋里拉出了两具尸体,已经烧成焦炭了,那两具尸体必定是陆佐和殷季无疑了。”

    “嗯,回头在太子面前,本将军定当为你请功!”荀谋心满意足的冲着徐秉德和父亲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我们就都回自己府上安歇吧!”

    黎明破晓,天已经大亮,宁王府上的侍女便到宁王刘询的卧室伺候更衣了,管家刘三儿在门外低声给刘询请安。刘询不紧不慢的问:“何事啊?”

    “回王爷,陶府昨晚着火了!”

    “什么?”宁王一挥手,示意侍女下去,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外,来到管家身前,面色严峻,“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老潘呢?”

    刘三儿在宁王耳边低语了几句,宁王才神色豁然道:“那就好,他现在人呢?”

    “老潘说他们昨晚一直都在咱们的杏花酒楼暂避,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本王早上要进宫,到时候圣上有可能会召见陶先生,你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陶先生,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本王希望他进宫的时候可不是一个死人,他现在可是咱们王府上下的命根子!快去!”

    自从魏王离世之后,福宁宫就越加显得幽静,皇太后原本就喜欢安静的人,如今更是不喜见人了,皇上有几次来请安,都吃了闭门羹,皇上也知道太后是因为魏王刘诩一事,自觉心下有愧,也不敢招惹太后,所以更别说见其他的皇亲国戚了。太后有时候要么在倚晚亭喂鱼赏花,要么就在在佛堂诵经礼佛,今日还同往昔一般,太后正在福宁宫的耳房佛堂内诵经。

    佛龛前,太后正跪在蒲团上,闭着眼专心致志的诵经时,身后一个宫女走到旁边,见太后正心无旁骛的念经,也不敢打断,只得呆呆的站在旁边等候。

    “有什么事儿吗?”

    太后闭着眼敲着木鱼,突然冒出这一句,着实把那个宫女吓了一跳,赶紧回禀道:“回太后娘娘,宁王殿下求见!”

    太后冷冷地道:“不是说过了吗!谁也不见!”

    “奴婢说了,可是宁王殿下今日非见您不可,说是替一个叫陆佐的人来求见您!”

    “不见!”

    太后不耐烦的脱口而出,宫女转身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太后忽然脸色一怔,陆佐?不正是为魏王出谋划策的鄯州陆佐么!早就听说他已经死了,宁王怎么会为了他而来求见自己呢?于是睁开眼睛,厉声道:“慢着,让宁王到殿外等候!”

    “是!”宫女这才款款走出殿外禀报。

    宁王刘询在福宁宫的大殿内等候许久,才见太后穿着一身常服,颤颤巍巍的坐在宝座上。刘询见太后气色比往日苍白许多,心下也有些疼惜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奶奶,于是赶紧行跪拜礼向太后请安问好。

    太后面沉似水,依旧冷冷地道:“询儿,起来吧!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刘询缓缓站起身,笑道:“太后娘娘,孙儿今日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来看望您一下,然后再替一个故人传话!”

    “故人?”太后满是皱纹的眉心凝成一团,“你是说那个叫陆佐的人,人都已经死了有什么可说的!”

    刘询赔笑道:“是陆佐没错,但是并非已故之人,而是故交之人。”

    “哦?”太后一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老迈的耳朵,“你说什么?”

    刘询拉长声音,朗声道:“太后娘娘,孙儿是说这个故人他并没有死!”

    “没死?”太后原本想继续追问,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和自己也没什么关联吧,“询儿啊,你跟哀家说这些作甚?”

    “因为孙儿也为九弟鸣不平!”

    太后长叹一声,神色哀然地沉默了片刻,“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娘娘可知道九弟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刘询反问道。

    太后浑浊的眼珠中显的愈加惨淡,是啊,诩儿的死还是自己本家子侄杜宗庭告发的,真的是造化弄人啊,不过如果当初自己不让诩儿卷入这场夺嫡之争中,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了,想到这里,太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许久,还是刘询打破沉重的气氛,“太后娘娘不必自责,即使没有杜宗庭告发九弟,他也很难得逞。据孙儿得知,其实太子那时候已经算准了太子会谋反!”

    “是吗?”太后语气略带不屑,“那又如何,只要是谋反,不管是谁,都该就地伏法!”

    刘询尴尬一笑,“太后所言极是,但是……”

    “好啦!”太后颇不耐烦的打断刘询的话,语气尖酸中又有一丝不快和无奈,“哀家说过了,只要有谋逆的想法,就该伏诛,无论是谁,概莫能外。衍儿他做的并没有错,如果今日宁王殿下来只是为了跟哀家说这些,那就退下吧!”

第八十六章 一介白衣

    刘询吃了闭门羹,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也随之暗沉下来,“那陆佐怎么办?他可是没有参与谋反的,据孙儿所知,他当时可是极力劝谏九弟不要行此忤逆之事。”

    “他?圣上不是御笔朱批说他无罪了吗!而且哀家还以为出狱后他就死了,可你刚才不是说过他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他能出什么事?”

    “有人想赶尽杀绝!”

    太后惊讶道:“哦?既然他已无罪,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又是谁要杀他呢?”

    “这个孙儿无凭无据也不好指证,但是想必太后心中有数。昨夜陆先生下榻的陶府,就有刺客行刺,对方行刺不成后,还在他的卧房放了一把大火!手段真正是令人发指!”

    “什么?”太后脸颊的皱纹抖动着,勾起了眼眸深处的恨意,“京城王化之地,谁竟然如此大胆。”

    刘询见太后动怒,心底掠过一丝快意,“太后娘娘息怒,还好陆先生神机妙算,早早就夺在某处酒楼,才能逃过此劫啊!哎!陆先生真是可怜啊!”

    “陆佐现在何处?”

    刘询知道太后已经开始关心此事了,于是继续叹气道:“陆先生实在可怜,一心一意为了魏王,没想到反被连累,如今每日提心吊胆的朝不保夕。”

    “哀家问你他人在哪里?”太后面沉似水,眼神里嵌满了怨恨,那恨意让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显得略精神了些。

    刘询按照陆佐的说法才答道:“他如今躲在一处很安全的客栈,不过迟早那些人还是会找到他。”

    “那就带他来见我吧!”太后的语气似乎是在请求要见一位故人。

    刘询故作犹豫,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

    太后的苦涩一笑,“怎么?说这么多,又不让他来见我了?”

    “不是,只是……”刘询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说罢!”

    刘询等的就是太后的这句话,“只是陆先生不过是一介白衣,如果贸然进宫面见太后,又会成为众矢之的,等他出宫之后,又会成为居心叵测之人的刀下之鬼了!”

    太后忽然明白了刘询的用意,刘询此番来求见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替陆佐荐官,不过以陆佐之才情,六部中任何一个职位他都能担当,而且听说今年科考之时,原本就应该他夺得头名才对,奈何诩儿出了差错,才致使陆佐名落孙山,如今陆佐又因为诩儿东躲西藏,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自己也替诩儿感到愧疚,虽然宁王来游说此事不免有朋党之嫌,但是太子杀陆佐亦是为了排除异己,既然如此自己能帮诩儿做的,也许就是将陆佐推荐给皇上,如此一来,也许还能保住他一条小命。

    太后想罢,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哀家就向圣上举荐陆佐,也算是为诩儿做的最后一点善事吧!但是哀家该如何跟皇上说这些呢?”

    刘询于是按照陆佐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又上前原原本本的向太后低语了几句,太后也连连点头。刘询见任务圆满完成,于是便告退了。

    太后这边厢原本想派人去请皇上来福宁宫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更兼皇上近日新建了一处寝宫,叫做乾仁宫,听说景致风雅,清净漂亮,太后也有心去看看。

    新修的乾仁宫,离宣政殿不远,高大威武的庑殿顶,在朝阳的照耀下绚烂无比。由于昨日是圣上的寿诞,所以举国上下休沐三日,汉帝也想清静一番,一早来给自己请安的一些朝廷大员和皇子后妃们,都被汉帝拒之门外。汉帝自己也难得清闲,一早上无事可做,便在乾仁宫内提笔绘画了。

    汉帝正画得兴起,一幅江山图即将完成,心下正得意之时,太监忽然闪到跟前禀报,太监还没开口就被汉帝骂得狗血喷头。

    太监颤抖着跪地禀告道:“外面是太后觐见!”

    汉帝听后,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气得一跺脚,“哎呀!缘何不早说!”接着直奔殿外去迎接。

    太后在石阶下正欣赏新建的宫殿呢,见儿子着急忙慌的跑出来,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这么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啊!”

    汉帝赶紧上前推开侍女,自己亲自搀扶,赔笑道:“太后您来了,儿子怎么能拖拖沓沓呢!来来,外面太热了,咱们进殿去,儿子刚画了一幅画,太后您来欣赏一下!”

    “好好!前面带路!”

    汉帝领着太后来到殿内欣赏画作,太后看罢微微一笑,不说好也不说差,然后四处张望,“为娘老咯,站不动,还是坐着说话吧!”

    于是汉帝和太后来到后堂,分坐在榻前。汉帝心中已经开始打鼓,原本闭门数月的老母亲,今日怎么主动上门来找自己了?难不成气消了?但是又不敢问。

    太后却没有汉帝的眼神,自顾自的欣赏着后堂布置,不是的赞叹道:“嗯!不错!这乾仁宫倒是做的精巧。”

    “太后您要是喜欢,就常来!”汉帝谄媚的笑道。

    太后一挥手,呵呵笑道:“哀家可无福消受咯!”

    汉帝脸色一沉,知道母后肯定有什么心事要说,但又不敢直接问是不是关于老九的事儿,“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转眼就要入秋了,这边关的战事怎么样了?”

    汉帝更加奇怪了,母后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了,“一切如常,边关来报说安世卿做得很好,大蕃和乞塔国的联盟,也许很快就会不攻自破了。怎么?太后您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太后不以为意道:“那接下来就快入秋了,陛下还要派人挂帅去收回鄯州吗?”

    “这……”汉帝欲言又止,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又不得不说,“收回鄯州那是势在必行,至于选帅嘛还没确定!太后您今天是怎么了?以往您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今天一大早来难道就是为了此事?”

第八十七章 乾纲独断

    太后没有回答为什么,而是继续问:“那想好派何人挂帅了吗?”

    汉帝长叹一声,失望的摇摇头,“原本想对卫国公的长子荀谋给予厚望的,没想到他竟然出师不利,原本想再任用周老元帅的,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而且岂不是显得我朝中无人可用了吗?”

    太后也点点头觉得有理,毕竟这天下也是自己家的,“为什么都要用这些老臣的呢?陛下不是也有自己的亲信?”

    汉帝忽然大悟,对啊!新上来的几个人都是自己精心培植的人才,包括高筠还有刘伯昭、王彦这些人,都是不错的人选,但这些人就是少了一点荀谋运筹帷幄的智谋,如果将此大任给他们担当,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反倒是兰州节度使安世卿不错,为人勤勤恳恳,稳重老成,不如就让他来担任,可是刚才皇后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老人家也有心仪的人选?于是便问道:“太后,难道您也有人选想要举荐的吗?”

    “举荐不敢说,为娘倒是想给您认识一个人!”

    “哦?”汉帝又惊又奇,想来母后一早来找自己就是为了此人啊,“何人?”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吊汉帝胃口,“此人是鄯州人氏,对鄯州了若指掌,如果有他襄助,夺回鄯州,想必指日可待哦!”

    “太后啊,您老人家就不要吊儿子胃口了,什么人您就直接说吧!如果合适,儿子一定委他个一官半职。”

    “你也知道他,他叫陆佐!”

    “陆佐?”汉帝反应了一下,忽然想起,“您是说今科落榜的陆佐?”

    太后正色道:“正是,哀家见过此人,知道他的才学,确实是经天纬地之才。当初陛下将他除名,实在有失偏颇,后又因为魏王谋逆一案受到冤枉,在牢里几乎没了半条命,说来也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他啊!”

    太后说到最后,竟然不自觉地流下几点泪来,汉帝不知母后是因为诩儿的原因,还是因为陆佐,但是听到太后说要举荐陆佐,汉帝心里面不禁开始犯嘀咕,当初是自己将陆佐除名出仕林,如今又启用他,不免有朝令夕改之嫌,于是颇有些为难的道:“这……只怕不合规矩吧!”

    太后冷笑道:“是不合你的规矩呢?还是不合众大臣的规矩?还是说如此人才不合规矩?就应该嫉贤妒能埋没他?”

    “这怎么说来,朕并无此意,只是君无戏言,朕本说陆佐三年后才准允重新参加会试的,如今怎么又能出尔反尔呢?只怕众大臣反对啊!”汉帝极力解释道。

    “既有真才实干,如果一味因循守旧,岂不是误国误才。何况科举一事不过是魏王的差错,这个状元也本是该他的!”

    “可……”

    太后不耐烦道:“好了,哀家半身已入黄土之人所说之言,陛下就不必挂怀了!他现在就在西宁街的‘杏花酒楼’,哀家话已至此,你既是一国之君,那就须得你来乾纲独断才是!”太后说罢站起身,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乾仁宫。

    殿内只留下哑口无言的汉帝,一时间心乱如麻,看来陆佐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如就见他一面,先试试他的能力高低,再决定与否,于是眉梢一紧,朗声叫道:“来人啊!派人去西宁街的‘杏花酒楼’,传陆佐来见朕!”

    太子府内,刘衍正在树荫下纳凉逗鸟,方才听属下说陆佐已死的时候,虽然不觉得什么,但心情多少因之不错,所以边吹着口哨边拿着小树枝逗鸟儿。管家上前禀告说高翰求见,刘衍呵呵一笑,没想到许久没出现的高翰,今日上门来了,于是让管家带他进来。

    高翰这几日并不好过,毕竟弟弟高筠一路升迁,现在已经官至金吾卫上将军了,而自己还只是工部的检校员外郎,并没有实授官位,终究得不到保证。

    刘衍见高翰神色紧张地来到跟前请安,头也不看他,要不是因为他的弟弟高筠在金吾卫任职,自己绝不会再见他,“什么事儿说吧?”

    高翰正了正嗓子,不好意思直说,“殿下,下官是来给您请安的!”

    刘衍冷冷一笑,“怎么?在工部不忙吗?”

    高翰听后更加无奈,“工部忙得要死,天下水利、土木、器械等造作之事,皆由工部主管,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每日却为此是忙得不可开交啊,若不是皇上寿诞尚可休沐三日,否则又得忙得年节呢!哎!”

    “高大人这是不满意咯?”

    高翰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觉得下官不能时刻在殿下您身边伺候,这心里不踏实。”高翰谄媚一笑,心底却在打鼓。

    刘衍哈哈大笑,“你倒是比你弟弟识趣儿,高筠现在如何了?”

    高翰忽然转念一想,如果真想得到升迁,看来还是得利用自己弟弟的这层关系,“舍弟很好,听他说现在皇上很是信任他,对他大加赞赏。”

    刘衍饶有兴趣的抬头看了一眼高翰,“哦!如此很好嘛,你兄弟二人在朝为官,同侍圣上,也算是佳话了!”

    高翰知道太子别有所指,于是又笑道:“太子玩笑了,到时候我兄弟二人还不是得侍奉太子您吗!”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当今圣上身体康健、万寿无疆正当年呢!”刘衍虽如此说,可眼角还是抑制不住的扬起笑意。

    高翰也忙呵呵赔笑,欠身道:“正是正是,但是太子您也是储君不是,我兄弟二人效忠您,既是效忠圣上。”

    “你嘴倒是挺甜的!”

    高翰正色道:“殿下这是是哪里的话,下官这可都是肺腑之言,下官时常在家也是这么对舍弟说的,不信大可问他去。”

    刘衍笑着一挥手,“好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下官确实有一事相求。”高翰嘿嘿一笑,“下官任检校员外郎已有时日了,如今舍弟都已经官至金吾卫上将军了,可我这当哥哥的还是一个小小的检校员外郎。”

第八十八章 金蝉脱壳

    刘衍见高翰言语中有所不满,于是也有意玩笑他,“怎么?嫌职位低?工部的油水可不比吏部和兵部的少吧?”

    “话虽如此说,可小的究竟职位卑微,属下哪里能闻得到这些荤腥呢!况且工部尚书裴元晋大人是个廉洁奉公的老官员了,我们这些下属哪里敢吱声。”

    “裴元晋那老家伙最近身体如何?”刘衍也知道裴元晋是老臣,圣上对他更是信任至极,他在位的这几十年来,工部做的工作倒是井然有序,没有半点差错,所以想打他的主意实在很难,故而工部一直以来并没有人敢染指。

    高翰苦涩着笑道:“裴大人年近古稀,身体似乎比往日差了许多!前几日来衙署点卯的时候,还差点晕倒了,估计是年纪大了,起早给累的。”

    “嗯!看来工部尚书的人选得酌情甄选了!”刘衍轻描淡写的说道。

    高翰赶紧跪谢道:“谢太子殿下恩典!”

    刘衍虽然目光鄙夷,但嘴角还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你倒是会投机取巧!”

    “下官忠心一片,日月可鉴,太子殿下自然垂怜雨露!”高翰媚笑道。

    “好吧!”刘衍哈哈一笑,“如今工部侍郎候缺,到时候本宫自然会在陛下面前举荐你的。”

    高翰再次伏地谢恩,激动得眼泛泪花。

    “起来吧,不必客气。只要你能忠于大汉,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谢殿下!”高翰缓缓站起身,“下官定当为殿下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刘衍呵呵一下,转念又问,“不过我听说你弟弟是蒸不烂煮不熟的铜豆子软硬不吃,可是真的?”

    高翰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说起,但又不敢说谎,只得欠身答道:“舍弟确实是这个毛病,宁折不弯!”高翰发现自己话头不对,赶紧又圆回来,“此话不假,但是长兄如父,在家中都是下官这个做哥哥的做主。”

    “哦!是吗?”刘衍欣然一笑,“那看来你这个哥哥做得倒是很称职嘛!”

    高翰微微一笑,“不敢不……”

    高翰话音为落,太子府的管家神色张皇的走来,边小步快走边叫殿下。

    刘衍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树枝往树荫前的花丛中一扔,转身瞥了一眼管家,道:“又怎么了?”

    管家赶紧走到太子的跟前,低声絮语了几句,太子瞬间脸色一变,大喝道:“什么?怎么可能?刚才邓灼还说人已经死了,这会子为何圣上会召见他?”

    高翰见太子如此神情,好奇的问了一句道:“殿下发生什么……”

    刘衍不等他说话,冲高翰不耐烦的一扬手,“你先退下吧!”

    高翰欠身作揖,尴尬的离去了。

    管家此时也急得跺脚道:“殿下啊,千真万确。宫里刚刚来人说陛下派人去召见陆佐了。”

    刘衍激动的拉着管家的手,“陛下如何知道陆佐还活着的?”

    “来人说是太后向陛下推荐的陆佐。”

    刘衍怒道:“那陆佐到底是死是活?”

    “奴才也不知,只是听来人言之凿凿,想必很有可能昨夜死的不是陆佐。”

    刘衍气得鼓起腮帮子,荀谋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杀了陆佐,想到可能又要再次失手,不禁大喝道:“把邓灼给我叫来!”

    少倾,管家去了又回,身后跟随着邓灼,二人步履匆匆的来到刘衍面前,邓灼见道太子殿下涨红的脸时,吓得跪倒在地,“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

    “这么说陆佐真的还活着咯!”刘衍强压怒火,一字一句简直就像是牙缝里蹦出来的。

    邓灼一低头,“属下一听说此事的时候,就马上去杏花酒楼打探了,陆佐确实还活着。没想到他如此奸险狡……”

    “好了,不必再说了!”刘衍打断邓灼的话,“陆佐现在人呢?”

    邓灼抬起头,抱拳道:“属下派去的人回报说刚刚被宫里的车架接走了,属下特来禀报殿下的!”

    “什么?他们手脚怎么这么快?看来已经有所防范了!”刘衍喃喃道。

    “殿下,您看需不需要属下半路截杀,了结了他?”

    刘衍愤愤的盯了一眼邓灼,“陆佐现在可是陛下要见的人,他要是死了,被查出来,你全家都得陪葬。”

    邓灼讪讪的低头不语。

    “此事派人去通知荀谋了吗?”

    “还没来得及!”

    刘衍焦躁地一挥手,“备马,去卫国公府。”

    “什么?”卫国公府的厢房内,荀昱父子惊讶不已。荀谋更是指着跪着地上的邓灼,大骂道:“你是怎么办事儿的,这么点事到底还是出了差错。”

    邓灼也是百口莫辩,知道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低着头任他们责骂。

    荀昱久经宦海,到底比较淡定,举起桌边的一盏茶呷了一口,“好啦谋儿,这也不能全怪邓将军。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一头比狐狸狡猾百倍的陆佐,昨晚被烧焦的那两具尸体,估计就是陆佐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以达到障人耳目的目的。”

    太子也站起来,焦急的问荀谋道:“对啊,荀将军,你觉得陛下这次召见陆佐是为了何事呢?”

    荀谋面沉似水,思忖良久也不得要领,“是啊!太后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呢?陛下听后怎么会这么匆忙的召见陆佐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荀谋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太子心弦紧绷,如果陆佐此人确实有真材实料,如果真的得到圣上的重用,自己又跟他又过节,彼时同朝为官之后,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如若被宁王招揽,那就更是雪上加霜额。

    邓灼此时也有意化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荀将军,您说会不会只是召见,并没有其他原因呢?”

    刘衍似乎也这么安慰着自己,“对啊,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

    “但愿吧!”荀谋长舒一口气,“可直觉告诉我,并没有那么简单。以我对陆佐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次面圣的机会来展现自己的才干。”

    荀昱也跟着点点头,“谋儿说的对,陆佐狡猾异常,圣上召见是何等机会,怎能就此放过呢?”

    太子紧张得摇着脑袋,陆佐三番五次从自己的手掌心中死里逃生,他对自己的怨念肯定不浅,看来陆佐此次真的是来者不善啊,不禁心有余悸的问荀谋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第八十九章 临危面圣

    荀谋看着太子一脸无助模样,自己也无计可施,毕竟还不知道陆佐面圣后到底是何情形,所以也只能向太子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看来只能是见招拆招了,还是先等皇宫里面的消息出来了再说!”

    宣政殿外的长阶下,现在已是烈日高照了,陆佐独自一人站在阶下侯旨,已经被太阳晒的面色发白,额头冒汗。陆佐定了定神,四处张望了一下,但见高大巍峨地重重宫殿,金碧辉煌的庑殿顶上飞檐反宇,还有富丽堂皇的各色装饰,再加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武士雄赳赳气昂昂的持着长枪,宫殿更加显得气势磅礴、雄浑威武。

    少倾,殿头官在阶上用尖锐的高喊:“宣陆佐觐见!”

    陆佐咽了咽口水,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接着整了整衣冠,再定了定神,这才迈着方步,从容的拾级而上,跨过宣政殿极高的门槛儿,来到殿内之时,瞬间一股凉意袭来,陆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原本的署意,此时已经去了大半,接着又闻道了一股淡淡的兰花似的幽香。陆佐走到大殿正中,不敢抬头仰视,眼角余光间,只觉左右都是次序井然的金瓜武士。

    陆佐三拜九叩完毕之后,半晌没听见汉帝说话,心知不能抬头观察,更不能随意站起身,只得继续跪伏在地。

    龙椅上坐着的汉帝,此刻则仔细打量着殿下匍匐着的这个人,当初在皇后口中早有耳闻此人大名,再者科举登第,复又落榜,如今太后又举荐他,想来他真的是有才干的人,现在又见他一介白衣,竟然懂得行此大礼,彼见如此阵仗,竟能持重老成至此,看来此人果真是不简单啊。须臾汉帝才道:“免礼!”

    陆佐这才缓缓站起身,可依然没有抬头。

    汉帝再次盯着陆佐上下看了一番,挺拔的身姿,还有那看着让人说不来是俊俏还是不对劲的脸,以及那苍白的脸色,可能是因为暑气太重了吧!但就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让汉帝都觉得此人沉城府很深,且不可亲近,不过平和的眼角,以及嘴角淡淡的笑意,又让人感觉平易近人,再加他那一身白衣与金碧辉煌的殿宇交相辉映,看罢,不禁汉帝心中暗叹,除却这病恹恹的气色,倒还算是一表人才。

    许久汉帝才厉然问道:“你就是陆佐?”

    陆佐一欠身,“草民正是陆佐!”

    汉帝有心揶揄他一番,讪笑道:“朕听闻江湖传言一句什么‘荀谋陆佐,天下可得’,那荀谋荀将军是我朝的少年英雄,无双国士,这陆佐说的可是你啊?”

    陆佐微微一笑,“陛下说笑了,这不过都是坊间传闻,不足为信,荀将军固然是少年英雄,那也须得圣上垂爱,才能有如今一番功业!”

    汉帝微微点头,心内暗自赞许,没想到这陆佐为人倒是谦虚的紧,也很会说话,“知道是谁向朕举荐你的吗?”

    “草民不知!”

    “太后!”

    陆佐一躬身,故作紧张,“草民惶恐,能得太后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

    汉帝哂笑道:“不必如此,既然你今日就在这宣政殿上,能与朕面对面说话,那你说说看春闱科举一案,朕将你从一甲的名单上除名,你心里可曾责怪于朕啊?”

    陆佐听罢,赶紧跪倒在地,“草民万没有此心,请陛下明鉴。草民深知陛下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警醒不臣之人。况且陛下准允草民三年后参加会试,已然是皇恩浩荡,草民怎敢辜负天恩!”

    汉帝哈哈大笑,这陆佐果然是个通透明理之人,“当真?”

    “肺腑之言!”

    “好了,起来吧!”

    “谢陛下!”陆佐这才又站起身。

    汉帝慈蔼的笑着,捋了下胡须,“朕还听闻你是鄯州人氏,对鄯州地形甚为了解,如今鄯州沦陷,你可有何高见啊?”

    “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怎敢对国家大事妄加指点!”

    “但说无妨!说得好,朕重重有赏!”

    “高见谈不上,倒是有几条建议。”陆佐一躬身,“草民世居鄯州,对鄯州了如指掌,也深知大蕃国对我大汉觊觎已久,两国开战是迟早的事儿,前番大蕃和乞塔国联手连吞鄯州和兰州,说明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荀将军收复了兰州,但是他对鄯州却并不熟悉,因而中了敌方的埋伏,才会有此一败。”

    汉帝眼前一亮,“陆卿,可有破敌良计?”

    “大蕃国如今霸占鄯州已两月有余,可以说已经稳定住了鄯州,虽然说近日听闻兰州节度使安将军时常带小股兵力袭扰鄯州,也卓有成效,但鄯州城地形复杂,山脉纵横,河流交错,易守难攻,素有西域咽喉之称,安将军主动出击,此举只能拖住敌方,久而久之疲乏的却是我军,长此以往如若被敌方反击,很容易重演荀将军的惨剧。不过草民确实有一计,能够解鄯州之困。”

    “哦?”汉帝甚是惊讶,“陆卿你且说来?”

    “草民世居鄯州,也经营了一些人脉,在鄯州也认识许多江湖人士,如果草民出面与城内的人里应外合,这鄯州定能重新夺回。”

    “江湖人士?”汉帝不解的看着陆佐,身为一国之君,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江湖草莽,势力庞大不说,还为害一方,朝廷却又无可奈何,“这……靠得住吗?”

    “圣上不知,鄯州是七省绿林盟会之处,多年来一直为大汉边疆暗中尽心尽力,朝廷一直以来多有误解,也是难免的,如今正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时候,如若成功,彼时圣上还能趁此机会嘉奖一方,选些人才为朝廷所用,既能利于庙堂,又能安抚江湖之远,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呼?”

    汉帝仰起头,看着殿上的藻井,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思绪飞旋,陆佐果真是个人才,如果当初一甲头名没有被自己除名的话,也许他现在也能造福一方,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汉帝有些惊讶的看着陆佐问:“你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认识这些绿林人士呢?”

第九十章 风卷朝堂

    汉帝凝视着陆佐,不解的问:“你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认识这些绿林蛮汉呢?”

    陆佐躬身道:“陛下,实不相瞒,草民当年在鄯州曾经搭救过七省绿林盟主的性命,所以和这些人有所往来,草民也才能得知这些人是实实在在想为朝廷效力的。”

    “是嘛?”汉帝颇不以为然,“如果真能如你所说,并且能里应外合收复鄯州,朕自当有所封赏。”

    “谢陛下!”

    汉帝唤过自己的贴身监张岑,“张岑帮朕去拟一道旨意,就写陆佐待诏翰林,秩从九品,待入秋三军开拔之日,另行敕封。”

    陆佐赶紧跪地谢恩。

    “陆卿就不必客气了,起来吧!这个封赏早就该是你的了。”汉帝接着又问,“那接下来,陆卿觉得委任谁挂帅合适呢?”

    陆佐站起身后,不紧不慢的答道:“这个不必臣来多言,想必陛下已经有人选了吧!”

    “哦?”汉帝微笑着,“朕倒想听听你说的!”

    “当然是选择陛下您最信任的人了?”

    汉帝呵呵一笑,“朕最信任的人?朕如何不知啊?”

    “微臣岂敢妄自揣度圣上的心思,微臣只是觉得只有推荐您心中最信任的人,也许会更加合适而已!”

    汉帝眼珠一转,心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也许选他会更合适,他即是自己一手栽培,又是众新人中最有能力的。

    这样的夏季尤为漫长,卫国公府内已经被热浪所席卷,虽然深宅大院内遮阴避阳,可太子等人依然焦躁不安,身上汗珠滚滚。太子中午就在荀昱的府上用膳,吃完饭后,几个人都在厢房内,焦急地等待着宫里的消息。已近申时,太子的人才气喘吁吁的跑进厢房内向着大家欠身施礼。

    太子见是自己的人,一招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了,赶忙问:“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人道:“宫里派人来传话说,陛下召见陆佐是为了鄯州一事。如今圣上下旨让陆佐在翰林待诏,秩从九品。等入秋拔师鄯州之时,再另行敕封。”

    原本坐在宾席的荀谋听后,直接拍案而起,“什么?这么快?看来大事不妙矣!”

    屋内荀昱和太子目光都投向荀谋,惊讶的问:“能出什么事啊?”

    荀谋继续问那个下人道:“圣上和陆佐还聊了些什么没有?”

    下人摇摇头,“没了!就说鄯州战事,还有谁合适挂帅的问题!”

    “陆佐说谁了没有?”

    “没有!他让皇上自己决定!”

    “陆佐现在还在宫里吗?”

    “没有,已经回去了!”

    荀谋凝眉沉思,忽而又低首摇头,向着刚才那个下人一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屋内又剩下荀昱和太子刘衍面面相觑,太子好奇的问荀谋,道:“荀将军有什么不对吗?”

    荀谋再次一拍桌子,接着诶然长叹一声,然后又缓缓的坐回位子上,道:“看来陆佐是早有准备。”

    荀昱也点点头,“没错,否则太后怎么会向圣上推荐他呢?一定是他派人从中周旋。”

    “可是……”刘衍也心内奇怪,“可是太后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儿来了?”

    荀谋恍然大悟,“可有人进宫见过太后?”

    刘衍惊疑的目光看着荀谋,摇摇头,“没听说啊,只听说太后自从魏王一事后,便郁郁寡欢,终日吃斋念佛,连皇上三番五次求见太后,都被拒之门外,所以并没有派人去盯梢。怎么?荀将军觉得有蹊跷?”

    “现在还很难说,太后举荐陆佐,陆佐又生在鄯州长在鄯州,如果只是单纯的军事需要,可能还没什么,但如果是为了断我们的后路,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刘衍惊讶道,“你是说他有可能向皇上进谏挂帅的人选?”

    荀昱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看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了!”

    刘衍道:“国公您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就跟圣上推荐人选?”

    荀谋斩钉截铁的道:“没错,这次出征鄯州,必须由我师父挂帅!”

    “可是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荀谋一咬牙,双目恶狠狠的盯着桌案,一拳“嘭”的一声砸在桌案上,“那就只能让我师父亲自出马了!”

    刘衍心下打鼓,“这次只怕很难请到周老元帅吧?”

    “对啊!”荀昱也好奇的问,“前番老元帅毛遂自荐被拒,已经颜面扫地了,这次除非陛下亲自委派于他,否则以老元帅这种好面子的人而言,他不可能再开这个口吧?”

    荀谋自己没什么信心,也知道自己师父的秉性,但是不试试,那机会就更加渺茫了,彼时若真的让圣上找到替代自己的候选人,那自己可能就很难有机会翻身了,“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刘衍还是第一次看到荀谋一脸无助的模样,自己心下也越加觉得愧疚,如果荀谋得不到重用,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能低头不语。

    盛夏的黄昏,昏黄的夕阳照射着西宁街,一道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陆佐伫立在杏花酒楼前,手搭凉棚望了望一眼看不到边的西宁街,心底不禁纳罕,这景致实在是美极了。

    “师父,您回来啦!”殷季兴冲冲的从酒楼内三两步越到自己的面前。

    陆佐转身冲着殷季一笑,“如何了?”

    殷季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正等您呢!您入宫怎么样?见到皇帝了吗?”

    陆佐呵呵一笑,“外面人多眼杂,我们进去再说吧!”

    二人来到柜台前,账房代恒老远就见到陆佐了,于是绕出柜台,走到陆佐的跟前,一拱手,笑道:“陶先生好,走,客房已经备下了。”

    陆佐冲着代恒莞尔一笑,“代老板客气,在下陆佐,以后就不用再叫我陶先生了!”陆佐说完竟然有如获重负之感,隐姓埋名这几个月,一直担惊受怕,现在终于又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虽然这名字也不是真正的自己,但一步步走来至少越来越稳健,越来越有**味了。

第九十一章 恻隐之心

    陆佐跟着代恒来到后院,见四下里无人,于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牌,代恒只稍微瞥了一眼玉牌,便知道陆佐是要求见宁王,于是又领着陆佐和殷季绕过回廊,来到后院的柴房内,里面有三四个伙计正在劈柴闲聊。

    三四个柴房的伙计见是账房代老板来了,纷纷站起身抱拳施礼,陆佐见这几个人骨骼精壮,手脚麻利,估计他们几个也是宁王府的线人,专门伪装成伙计守护柴房的。

    果不其然,代恒用眼神向他们示意一下之后,那几个人便出去将柴房门关上了,然后站在门口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闲聊着。代恒将靠在东边墙上的木柴推倒在地,接着俯身将脚下的一块地砖抠起,地砖下方竟然有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蛋形石头的机括,代恒使劲全身的力气扭动机括,须臾那面白墙竟然缓缓的打开了一道一人高的门来,陆佐和以及都摊着脑袋看看里面,结果发现门后面是黑洞洞的一片,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代恒吹亮火摺子,冲着陆佐做了请的手势。陆佐和已经跟在代恒的身后,一进暗道,就感觉一股寒意袭来,三人缓缓的走下暗道,差不多蜿蜒曲折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暗道地尽头,面前是一堵一人见方的墙阻挡着,这里就是出口了。代恒冲着墙轻轻叩了两下,外面似乎也有人在说话,紧接着外面也传来了三声叩击墙面的声音,看来这是他们的暗号无疑了。代恒听到三声回应之后,随后又在墙面上以同样地频率在墙上叩击三声。须臾,“呼啦啦”一声响,那堵墙便打开了,迎面是两个仆从打扮的人,两个仆向着代恒一躬身问代老板好。

    代恒领着陆佐和殷季走进柴房内,便让下人重新将墙门关上。代恒接着向仆从压低声音问:“王爷呢?快去禀报,人来了!”

    较瘦的那个下人回道:“在书房,小的这就去禀报跟管家汇报!代老板,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你就说陆先生来了!快去快回!”

    少倾,柴房外闪过几个人影,房门被打开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宁王刘询亲自来迎接。

    刘询从门口迎进来就向陆佐一抱拳,满面堆笑道:“陶先生,哦不!陆先生,本王已等候多时啦!”

    陆佐和殷季也微笑着向宁王欠身施礼。

    刘询上前握着陆佐的右手,一边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方便!走,我们去内堂说话。”

    宁王府地内堂中,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便有下人将茶水封上,刘询跟陆佐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问道:“早上怎么样?听说圣上还留下你用御膳了?”

    陆佐依然淡定如常,“正是,一切都和我们预想的一样!”

    “那就好,现在就差皇上公布何人挂帅了!”刘询转念又问,“可是本王听说你今天并没有向皇上举荐高筠?这却是为何?”

    “当然是为了避嫌了!陆某只跟圣上说任用他相信的人便可,这就够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管用吗?圣上信任之人?周老元帅也算是吧!万一……”

    陆佐微微一笑,“你看这满朝文武之中,谁升的官最快,谁自然就是皇上信任之人。至于周老元帅嘛……”陆佐略做沉思,接着又道,“如果圣上真的一如往常的信任他,几个月之前就不会让荀谋挂帅了。”

    宁王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现在咱们就先杀杀荀谋的锐气,看他能横行到几时。”

    陆佐不以为然道:“仅凭此就想让皇上不信任荀谋还很难,只能说我们借此机会在军中站稳脚跟而已。荀谋在军中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而且……”

    刘询见陆佐面色凝重、低头不语,也问:“而且什么?”

    “而且荀谋极有可能力请周老元帅出山的!到时候要是周老真的被荀谋说动,并主动向皇上请缨的话,我们的计划也很有可能落空,所以现在庆幸为时尚早。”

    “说的极是,周仲望这老家伙要是倚老卖老,皇上还真有可能让他挂帅。”刘询思忖道,“难道今天我们下的功夫都白费了不成?”

    陆佐笑道:“那倒没有,我们只是多给了圣上一条选择路,而且彼时极是是周老披挂上阵,在下也有办法让他英名扫地!”

    刘询见陆佐这一番言论,不禁心中一颤,让周老元帅英名扫地?想到这里,自己心中却有一丝不忍,毕竟老元帅是大汉老臣,为大汉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徒弟荀谋是太子的人,也许自己对他还是万分敬仰,但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想过要让周老英名扫地,“陆先生,我们还是想一个万全之策让皇上选择高筠吧!”

    陆佐似乎也明白了刘询的心思,“王爷怎么?您是替周老元帅担忧?”

    刘询讪讪一笑,“也不全是,不过周老是我朝有功之臣,他现在这年纪好好安享晚年便罢了。”

    “王爷放心,在下自然有我的办法。”

    已经是掌灯时分,街上已经灯火高悬。荀谋只身一人骑着马来到周府,周府的门子见是荀将军,也都老远的上前迎迓,荀谋说明了来意,一个下人飞身便冲回府内禀报。

    少倾,周府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从内院走出来,冲着荀谋和蔼的笑着,边远远的向荀谋施礼。

    荀谋大步流星边施礼,边笑着问候道:“如此小事怎么好劳烦老管家呢?”

    “荀将军客气了,老爷他在堂屋等您呢!”

    荀谋来到堂屋前,迈步进屋一看,虽然许久没来看望师父,但堂屋内的陈设一如往常,极为简朴。师父此时坐在正堂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捋着胡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荀谋见罢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堂屋中间,在一旁伺候,并不敢多说半句。

    许久,周仲望才放下手中的书籍,举起案边的茶杯,呷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的道:“坐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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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图介绍:
一个是百龙之智,一个是无双国士! 一个沥胆披肝为夺嫡,一个卧薪尝胆欲复仇! 陆佐背负着灭门之仇,一路忍辱负重,大仇能否得报! 荀谋肩负着家族使命,一心辅佐主公,霸业是否能成! 一个皇族,三代人的纷争,最终谁胜谁负?谁又能翻云覆雨?谁又会沦为阶下囚? 当江山遇到美人,是选择无上权利?还是选择美人相伴? 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都有自己的命运! “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 几人真是经纶手!!!纵横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