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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妖孽娃娃亲全文阅读

作者:筝渡     我的妖孽娃娃亲txt下载     我的妖孽娃娃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 诡异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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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非要说起来的话,大概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冰冷的血液让我感到神清气爽。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缭绕的黑色雾气。虽然因为大恶的缘故,我现在看到这些黑漆漆的东西就觉得心理发怵,但是这来路不明的黑色能量倒是没有让我生出太大的排斥感:它给我的感觉如同白开水,虽然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却没有任何显著的特征,完全是中性的存在。

    这样最好。

    我不知道这能量是哪里来的,不过它并没有和我自身的修炼能量抢夺资源。我从芳蜃的血液当中吸收的能量全都干干净净地进了自己的丹田,不仅如此,似乎是因为这些黑色雾气的存在,我吸收进去的能量似乎自动已经提纯了。

    好东西啊!

    纯阴命的特权享受得多了,我渐渐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所以面对着莫名其妙的能量,也只当是自己无意之中开发出来的又一种金手指而已。毕竟,如果每次我的身上出现一些变化我都当成一等一的大事来看待,那我现在大概已经因为心力交瘁而未老先衰了呢。

    我贪婪都吞噬着芳蜃的血液。这可怕恶心的生物从原先的气势汹汹,到现在却变成了拼了命地想要将我从他的身体里推出去。

    可是既然那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弄进来、还不惜将我的魂体都咬成了两半,我如果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好笑的是,芳蜃仿佛听懂了我心中的吐槽,身体深处一阵翻涌,然后竟然将我的另外那一半魂体给主动送了上来,只是那仿佛胃液倒涌一样的视觉效果实在是不好看。所以我看到它这么对待我的魂体,忍不住在吸血的基础上又往他的身体上来了一刀。

    芳蜃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却完全没有反抗,仿佛是觉得只要承受了我的怒火,我最终就会放过他一样,又或者,他是等着那个强大得可怕的小孩子来救他。

    不过别指望了。冯清安可比我要强大得多了啊。尤其现在芳蜃的血液正大量被我吸收,这样一来,围困我们的幻术想必也已经解开了。

    芳蜃果然没有等来救援,最终在我的蹂躏之下不甘心地轰然倒下。我利用刚刚吸收的能量将自己的魂体重新融合起来,然后一刀剖开了芳蜃的肚子,粘着一身青光闪闪的血液站了起来。

    冯清安果然还在和那个孩子战斗着。不过我突然出现倒是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双方手中的攻击金铁交加般碰了一下,然后那孩子主动退开了一些,冯清安则激动地向我冲了过来:“娘子,你有没有事?”

    相比起冯清安的激动,我就显得要冷静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喝下去那么多冰碴子似的寒冷血液的缘故,此刻我心里还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我甚至抬手稍稍阻挡了冯清安想要拥抱我的动作,转而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那个孩子。

    “你是谁?”我眯眼看着他问道。

    虽然刚才因为他的阻挠我差一点就丢了性命,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对他生出任何负面情感我充其量只是提防他,但要说有机会就斩草除根却还不到那个地步。

    这样的反应一下子就引起了我自己的警惕。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要不要杀两个八卦道的人都能够犹豫半天的雏儿了。凡是对我产生威胁的人,我现在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族,以后身边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而我的妇人之仁对他们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而不论眼前这个人的真实年龄是多少,他已经清楚地表现出与我敌对的立场了。可偏偏我无法对他产生半点杀心,相反,我竟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气息让我没来由地感到熟悉。

    我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但冯清安却上来阻拦我:“他是谁根本无所谓。娘子,你不需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我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们……认识?”

    这话问出口,我自己也觉得荒谬:这是二十一世纪,冯清安能在这儿认识什么人啊?

    可不论是冯清安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眼神闪烁之下显得浑浊起来的紫眸都清楚地诉说着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

    两相一联系,我顿时有了自己的结论:“你之前丢下我一个人追出去,找的是不是就是他?”

    那个孩子顿时笑了起来:“果然,你很聪明。”

    稚嫩的语气偏偏操着老成的话语,形成的反差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与我说话,那就说明我们还有着交流的可能。

    我定了定神,轻笑道:“小孩子不要学大人的语气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这话一出口,不仅那个孩子愣了,冯清安也愣住了。

    我微微一笑,自顾自往那孩子面前走了一步。

    我现在处在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吸收了芳蜃的血液之后、或者说是从那饥饿感出现的时候开始,我就有点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很清楚面前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唯独情绪上没有半点起伏,就连钢材的那个笑容,都像是计算之后自动浮现出来的一样。

    我说不上来这样的状态是好是坏,不过它的确让我能够更加清醒有效地处理目前的这一切。

    然而,那个孩子只是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和我竟然是一样的。”

    我皱起眉头:“我们怎么会是一样的?”

    孩子轻笑一声,自我纠正:“嗯,你说得没错,现在的确还不算一样,但很快就是了。我”

    “住口。”冯清安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面色铁青地拉住了我的魂体,“娘子,你不如先魂魄归位。你毕竟是活人,魂魄离体太久不好。”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冯清安越是这样岂不是越印证了欲盖弥彰四个字?

    但那孩子却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冯清安,你害怕了?真是丢脸。”

    “我说了,住口。”冯清安身上的杀气节节攀升,连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说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肝火。

    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好好谈话了。

    果然,那孩子轻轻一笑,说:“罢了,今天本来就是来给你们一个见面礼的。对了,满满。”

    “什么?”我一愣,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了:我们难道认识么?为什么他喊我满满的时候我竟然觉得那么自然?

    只听那孩子说:“你如果非要当江家的家主,那以后我免不了还要找你麻烦。不过你出不要误会,这并不是我个人要针对你,只不过是我和我的伙伴各取所需。”

    “你的伙伴不希望我当上江家家主么?”我冷笑一声,思路变得格外明确,“还是说,他不敢让我再在如今的基础上得到江家大运的加护?”

    “你看,你不是很聪明么?”孩子摇了摇头,身形渐渐在空中淡去,“后会有期了满满。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没有跟着一个废物。”

    被一个小孩子用这么亲密又高高在上的语气进行对话,我心里果然还是觉得别扭。但除此之外,我对那孩子的熟悉感也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只是此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酒店外的幻术已经散去。没有了限制宾客的障碍,房间里憋屈的人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我冷笑一声,暗道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他们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我救了一命么?

    我向冯清安示意了一下,飞快地还了魂。多亏了他留下的那些法宝,即便离魂那么久,回来之后我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客厅里准备离开的人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没有规矩?什么时候江家举办的宴席成了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212 控制全场

    212

    闹事要走的人大多都不过是暴发户而已。真正有头有脸的几位反倒是耐心地在客厅里坐着,甚至还很有闲心地让酒店准备了茶水点心,一副不介意打持久战的态度。

    这倒是方便了我。至少我不用再费心去纠结到底谁才是真正值得我重视的人。

    我仍旧觉得脚下有些虚浮,周围的声音时远时近。但我却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甚至也没有要晕倒的感觉,只是仿佛身体脱离自主意识行动了起来,可做出来的事情倒也让我满意。

    撂下一众愤愤不平的跳梁小丑,我放低姿态与几位真正的大佬协商了一下。众人都很明白事理,而且大概是过去就与江家交好、又知道狩魂局存在的缘故,看着我的时候都颇为慈祥,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

    他们体贴地表示绝对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其中还有几人隐晦地提出希望我有时间可以单独去拜访一下他们。

    自从开始修炼之后,我才意识到修炼者和灵异界并不是我想象当中那样与世俗没有半分瓜葛。事实上,这世界上被灵异事件所困扰的人可多了去了。从那几个单独邀请我的大佬们讳莫如深的表情来看,我基本能够猜到他们找我到底是想要详细问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另有所求。

    我刚刚开始接手江家,正是最需要人脉的时候。所以对于他们的邀请我一律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下来,但也没有将日子说死,只是说江家内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但等我有所闲暇就会登门拜访。

    我打的是晚辈拜访长辈的旗号,不过到底是干什么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都最在乎自己的面子和形象。所以他们见我那么懂事,不由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来,又纷纷表示如果我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我们这里相谈甚欢,无形之中也是给了周围那些不安分的人一个下马威。他们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却不能把江家的人脉影响力放在眼里。此刻与我交谈的这些人不仅仅在江城、即便在全国的水平上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大厅里骚动不安的气氛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游刃有余地在众人之间周旋,仿佛天生就应该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之中如鱼得水。我看到冯清安带着惊讶的表情站在一边,视线追着我如影随形,既像是在守护、又像是在试探着我什么。

    我直起背脊,欣然对他回眸一笑。冯清安一愣,然后顿时红了脸颊,可爱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连忙抿了抿嘴唇自己忍住,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傻乎乎地笑出声来。

    得到我许可的那些大人物很快就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开了。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佬级人物,就连带来的女伴素质也不是一般的高,一个个或窈窕美丽、或风韵犹存,而修养更是没得挑的。

    虽然经历了晚宴的变故,她们都显得如同惊弓之鸟般苍白憔悴,但却没有因此就失掉优雅的风度,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样的人,才应该是江家日后着重交好的对象。

    至于剩下的这些商业起家的暴发户们……虽然这年头不兴什么士农工商的等级排列,但是这些一个个只知道高谈阔论却半点都沉静不下来的所谓伙伴们却实在是入不了我的眼。

    我想这也难怪啊。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冯清安和梁子蕖那都是实打实的贵族,眼界风度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在他们两人的联手调/教之下,我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混在一起。

    江家也是时候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己了,不然,怎么能够配得上我、配得上冯清安的国师府?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我原本以外,有了这样一个大家族做后盾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变得顺遂许多。可等我真正把江家视作是自己的家族了,我才意识到我们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土霸王而已。就连在世俗之中,我们的影响力也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大。出了江城,不会有任何人看我们的脸色。

    事实上这也难怪。

    江家那么多年来的财富和成就,只不过是承天府借出的气运的产物而已。这整个家族无外乎建立在一代代纯阴女的牺牲之上,就算剩下的人什么都不做,这个家族也自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大气运扶摇直上。

    我冷笑一声,将自己的心思收了回来,看着下方又一次渐渐变得焦躁不安的人群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大家不介意呢,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再离开,所有的开销江家自然会负担。但如果大家觉得在这里呆着不安生,我们也会派人将诸位平平安安地送回自己的住处。不过,我相信在场各位都是明白人。今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我不让你说,而是你们也看到了,今晚这里可是有上头派下来的人在的。所以,希望各位走出这扇门之后,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让大家受惊,往后我们自然会有所补偿。我江家的口碑和声明放在这里,我想,各位总不至于不相信吧。”

    大厅里剩下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笑了笑,往冯清安使了个眼色,他便立刻转头往楼上走去。

    没多久,脸色有些苍白的江玲就跟着他走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亲昵地挽住江玲的手臂:“诸位应该都认识我的姐姐。你们是要留下、还是要立刻离开,一律与她说就可以了。”

    说完,我凑过去对着江玲轻轻说道:“你要的权利和自由我给你了。这些人里头生意做得好的也不少吧?我不懂这些事情,但是你如果能够从中获利,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江玲一愣,愕然转头来问道:“你是生病了还是刚才撞到了头,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不过是此刻脑袋特别清楚而已。

    我想明白了:我即便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也没有必要对江家的事情亲力亲为。恰恰相反,我身边有的是可以用出去的人,至于我个人的喜好其实并不重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他们能够帮我分担这些多余的麻烦事儿,我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我从不认为这江家有谁真的能够威胁到我。

    排除了多余的情感之后,我的思维里就只剩下理智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明晰状态有一点奇怪,但我却很享受这理智所带来的成果:过往纠结了我良久的麻烦和矛盾,此时此刻不是都解开了吗?

    但我也知道江玲此刻仍旧觉得我另有阴谋。这个女人明明那么聪明,可偏偏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但我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乖乖就范。

    我勾起嘴角,又说:“你不想要嫁给那个死胖子吧?乖乖帮我做事,我保证那胖子下次见了你磕头求饶。”

    江玲一听,果然动摇了。她瞪着我,一脸紧迫地问:“你有把握?”

    “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对江玲微微一笑。

    此话一出,江玲立刻抖擞精神,大步向着那一群看着就好像要闹事的人走了过去。

    我满意地看着挺胸抬头又一次展现女强人风范的江玲,抬头对着冯清安俏皮地眨了眨眼。

    冯清安无奈地笑了起来,紫眸之中满是甜甜的宠溺:“娘子,有时候我真是看不透你。”

    我勾起嘴角,一脸骄傲地与他针锋相对:“就是要看不透,才有情/趣,不是吗?”

    冯清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来:“可是,娘子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不像你了。虽然漂亮又潇洒,可看上去也有些陌生。”

    “你想太多了。”我对着冯清安飞了一记眼刀,然后凑上前去出其不意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快速向八卦道的胖子执事所在的房间走去。

    但冯清安所说的话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什么叫做不像我、什么叫做陌生?

    他也未免太奇怪了。我此刻只不过是难得地进入了非常理智的状态,难道说,这还不是什么好事吗?

213 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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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卡打开了胖子缩在的房间,顿时,其中飘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来。

    我捂着鼻子倒退了一步,手一挥,能量便化作清风呼啸而过,这才将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给吹开了。

    我瞪着房间里的狼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胖子蜷缩在房间中央,这么大个人刺客却好像恨不得自己能够变成一粒尘埃一样。

    他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叠着四五个防御阵法。我不通阵道、也不想要强行破阵伤到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合作对象的胖子,所以只能把姜贤叫出来,让他用阴阵试着融合破解这些阵法。

    而我自己则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混乱场面。

    我不知道是胖子自己崩溃发疯,还是和谁产生了冲突。总之,如果让酒店经理看到房间现在的模样估计会直接昏厥过去。

    房间里的视频家具电器几乎全部都破损了。电视机倒在墙角,不禁屏幕碎裂,整个框架也扭成了九十度。至于橱柜椅子之类早已经不成样子,只有一片片木头碎片勉强让我可以分辨它们原先的样子。

    而衣橱上穿衣镜也碎了,整个滑动门脱离门框,中间还有一个大洞,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用足了力气把什么东西对着它扔了过去。

    这里有其他人来过么?

    我的神念释放出去,顿时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可是……这气息怎么有点像是冯清安的气息呢?

    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我相信冯清安。他知道我找这个胖子还有用,肯定不会随意对他出手。更何况他和八卦道无冤无仇,也不至于揪着一个胖子不放。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玻璃破裂一般的清脆响声。我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那一层层阵法纷纷破碎开来。

    “好样的!”我真是对姜贤刮目相看了:他跟着梁子蕖修炼了一段时间,阵道造诣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出神入化了吗?

    但姜贤倒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却之不恭的样子:“主人,我的阵道水平的确不错,但这里却不是我的功劳。你搞错了,这阵法根本不是他自己布置的,而是用几个破破烂烂的法宝生成的阵法。我根本不需要破阵,集中力量毁掉那几件法宝,阵法自然就破了。”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向着蜷缩成一团的胖子走了过去。

    没有了阵法的阻隔,我才听清他嘴里正碎碎念:“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不要杀我!”

    我忍不住和姜贤交换了一个视线:能够做到执事的位置,即便胖子自己的实力不怎么样,但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吧?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把他吓成这样子?

    我看着,他都已经精神失常了。

    我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胖子肮脏的裤/裆位置,顿时又厌恶地挪开了几步,心中却愈发觉得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吓到失禁?

    不过,看着地上不断念叨着“放过我、别杀我”的胖子,我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眼下这情况唯一的好处就是,江玲总算不用担心嫁给她了。

    奶奶就算再希望她和强大的合作伙伴联姻,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一个白痴疯子。

    这时,姜贤却忽然说:“娘子,不如你看看他的魂魄是不是出了问题?”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的修炼者,对于这种硬性理论一点都不在行。多亏了姜贤提醒,我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是有三魂受损、神智混沌这么一说。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近距离接触这脏兮兮臭烘烘的胖子,但还是将自己的神念探了出去,直接向着胖子的天灵盖落下。

    胖子果然已经被玩坏了,竟然完全没有阻止就让我的力量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要知道,如果我是想要杀他,那么他现在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果然不对劲。

    如果灵魂完好无损,那就算是疯子也会本能地排斥外来的力量入侵自己的意识。

    胖子这个状况看上去到好像是灵魂被人封闭压制了一般。

    我的神念在他一片死寂的意识空间里游荡,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他的魂魄所在。

    果然如我所料,胖子的魂魄被压缩成了小小的一颗,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就连我刚才都是从他的身边经过了三次之后才察觉它的存在。

    胖子的魂魄看上去很奇怪。在压缩成一团魂体表面,很明显能够看到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倒是和我身体里之前吞噬芳蜃血液的时候散发出来的能量很像。

    我皱起眉头,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来一笔,我的脑中竟然突然闪过吞噬胖子灵魂的念头。

    如果真的吞噬了他的魂魄,那不仅他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将为我所有,就连他深藏起来的力量、乃至控制八卦道外围打手的致命秘法,我也一样能够……

    想到这里,我却一个激灵,神念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自动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想法?

    且不说那黏着在胖子魂体上的黑色烟雾是否会对我造成伤害。单单只是吞噬魂魄的念头就已经足够十恶不赦了!

    难道是吞噬了芳蜃让我尝到了甜头,我以我也生出心魔来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振作了精神,不敢再胡思乱想、更加不敢再去接触那黑色厌恶。

    八卦道的执事在我这里出了事,他们久久等不到胖子回归,必然会出动人来找。

    以我现在的实力,联合冯清安甚至梁子蕖,要活捉一个八卦道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胖子既然提出和江家联姻,就说明自己踹饿时有求于我们的。既然如此,八卦道的人上门来总不至于太过气势汹汹。

    所以,如果我想要知道八卦道到底打什么主意根本不需要适用吞噬魂魄那么凶残的手段。

    我几乎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胖子的房间,差一点和往楼上来的冯清安装了个正着。

    冯清安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娘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心中已经,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觉得不能让冯清安知道我身上产生的异变。

    自从我重塑肉身之后,冯清安本来就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只是进化过程中遇到了麻烦,还是真的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在我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之前,我是在不希望冯清安又因为我焦头烂额。

    他的关心我很感激,可总是处在那样强烈的情感之下,也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啊。

    我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狼狈地避开了冯清安,然后找到梁汉,将稳定下来的梁兰收回了凝血刀中。

    刘警官也在房间里,看到我就是好一通感谢加无奈。他说,狩魂局虽然是国家机构,但是里头的专业人才还是太少了。再者他们对付灵异事件的经验也不多,就算有几个实力可靠的修炼者在,可他们也不过是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新兵罢了,真正遇到事儿还是指望不上。

    言下之意,刘警官又是在挖我的墙角呢。

    不过他也知道我真的跟他走的可能性非常小。在此之前我就不愿意加入狩魂局那样的大机构,如今有了整个江家做后台,想想也知道我不会愿意放起这一切去一个所谓的官方除魔机构里受制于人。

    但是我也能理解刘警官焦急的心理。他是一个好警察,真的无时无刻不再为了社会为了民众着想。

    但是,我感觉自己刚才那种理智应对万事的状态在看到胖子之后就开始慢慢退去了。而我享受过了运筹帷幄的感觉,自然就不愿意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仓促的决定。

    于是,我用改天再说这个万精油一样的借口打发了刘警官,然后看着故意一个人落在最后的梁汉问道:“你呢?刚才开始你就一脸巴不得刘警官快点走的样子,是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对我说?”

214 灾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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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汉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跟我说话,而是谨慎地在门窗上都下了隔绝探测的禁制。

    他那么如临大敌,我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原本我还以为梁汉只不过是要交代我好好照顾梁兰之类的话,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觉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容,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落了座。

    梁汉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凝重的表情让我不敢随意打岔。

    过了大约三分钟,梁汉总算是开口了:“江小姐,不知道少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承天府的名字从何而来?”

    他的问题听上去没头没脑,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承天府者乘天运。你们是观察大道、指引一方王朝长生不衰的人,对吗?”

    梁汉点了点头,又说:“那江小姐知不知道这个承天运,值得到底是什么呢?”

    梁汉的语气讳莫如深,而我也的确是被问倒了。

    梁汉叹了一口气,说:“承天府自有秘法,在牺牲一部分寿元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窥探未来。”

    窥探未来四个字带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我的第一反应是,那我岂不是可以让梁子蕖帮我直接找到风穆?虽说牺牲寿元的代价是大了一些,但如今梁子蕖是活死人,应该根本就没有寿元一说吧?

    梁汉倒是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无奈地说道:“江小姐,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我们愿意拼上命,老天爷也未必允许我们看到某些东西啊。我所说的窥探未来,并不是具体地看到什么东西,而是掌握一种大致的走向。这样的力量,鬼王也有、而且比我们要更加具体。不过鬼界与阳间从根本上对立,恐怕鬼王也不会浪费自己大量的力量和精元来观察阳间的未来。”

    我从梁汉的话语里听出端倪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和阳间有关的东西?”

    梁汉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说也说不清楚,江小姐,你自己来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就像是《哈利波特》里适用冥想盆一样,从灵魂中抽出一段信息来递给了我。

    我看着面前银色的小球,却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梁汉还以为我担心的是自己的损伤,连忙说:“我已经使用过秘法了,现在只是将记录下来的内容转给江小姐你看,你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如果冯清安在这里,他一定明白我在害怕些什么。

    我想起了上官在鬼界炼魂池里对我说过的话。她说纯阴女命中注定了要背负这个世界的命运。未来的一切是好是坏、一方世界是荣是损早就在一开始就和我们的人生绑在了一起。

    多么不公平的附加条件啊。可仔细想来,这不过是我们为自己那惊人的修炼天赋所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即便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背负无数普通人的未来,可命运似乎也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如果走到现在才想到临阵脱逃,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我很快打败了心中的胆怯,对梁汉笑了笑说:“没事,是我胡思乱想了。”

    说完,我伸出手去将那银色小球捏在手中,然后释放神念将它包裹起来拉进自己的意识海里。

    我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若不是清楚地知道梁汉绝对不会害我,我真要以为自己是中了他的暗算。

    幸好,让人难以忍受的轰鸣很快就过去了。梁汉记录下来的预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眼前。

    蓝天白云、碧海青山。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想要仔细看看地标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反而变得模糊起来,看来果然是如梁汉所说,有更强大的规则作祟不允许我们看到具体的内容。

    但总而言之,眼前的景象让我觉得温暖放松,几乎要打起瞌睡来。

    然而好景不长,一片巨大的黑影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那黑影如此浓烈如此邪恶,一瞬间让我的心口仿佛被刺穿一样剧痛无比,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一阵阵涌了上来,几乎将我整个人淹没。

    那是大恶。

    只一眼,我就断定了那黑影的身份。

    它凝实得如同漆黑的石油、又厚重得如同承载着暴风雨的层层乌云。然后,从那大恶之中钻出无数惨不忍睹的恶灵和四肢扭曲的怪物来,呼啸着向下方扑去。

    就在这时,大恶之中却浮现出两个人来。从身形看,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站那些肮脏的怪物之中却毫发无损:女的一身长裙飘飘;男的似乎是一身古装、也是衣袂翻飞看上去好不潇洒。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那一对男女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般一步步向我、或是说向着下方的世界走去。就在这一刹那,那女子身上包裹的大恶之雾却忽然散开了一些,让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刹那间,我的心神大震,灵魂之中传来一阵剧痛,便再也无法维持眼前的景象,狼狈地退了出来。

    梁汉一惊,连忙上前来扶住我的身体,同时几道能量打进我的身体内替我维持瞬间紊乱的修为:“江小姐,你有没有事?抱歉,我没想到就算是二次观看你也还是会受到伤害。”

    我摇了摇头,辛苦地将喉咙口的血腥味压了下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一时心神不稳差点走火入魔而已。”

    梁汉很是理解地点头:“江小姐,你也看到了吧?那样强大的邪恶能量这人间岂不是正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而且我也不瞒你说,看到的画面越清晰、就代表灾厄距离我们越近。历史上,承天府也曾经动用过秘法,但是根本没有一次看得如我们那么清楚的。这样说来,这场灾难距离我们恐怕不足百年!”

    可是我却根本没有仔细听梁汉说的话。我的所有意识都放在了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孔上。

    我问道:“最后的那两个人……”

    梁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少爷是否知道其他的情报,但是就我来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那样在大恶之中生存的。只可惜我没办法看清他们的脸但好歹知道是一男一女,也算是缩小一些范围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心狠狠一颤。

    没看清?

    难道只有我看到了?那也是纯阴命的特权么?可是……

    我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梁汉的房间,一句话不说,连集合家里人会别墅区的事情也全部扔给了冯清安去做,自己则漫无目的地在酒店花园里游荡。

    就连冯清安把人都安排好了来喊我,我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我,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娘子,你怎么了?梁汉那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我摇摇头,强迫自己振作一些,“是由一件大事,不过还是等回去了之后叫上梁子蕖。我和你俩一起说。”

    说完,我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微笑:“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忙了一晚上,我要好好泡个澡睡个懒觉。”

    “嗯,你是累了。”冯清安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娘子,在世俗之中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冯清安的温暖关切一时之间让我感动得想哭。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冯清安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回抱住了我。可是他看不到我只是定定地瞪着他身后的空气,也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从大恶之中走出来的女人就是我自己!

215 我有心魔了

    215

    江玲在我发呆的时候已经安抚好了宾客。一转眼我们就已经回到了江加的别墅里。

    折腾了一晚上谁都没有合眼,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尤其奶奶年事已高,虽然一晚上一直撑着没有睡以防万一我需要她周全,但此刻回到了家中,身上的疲惫却是无法掩盖的。

    “都去休息吧。”

    我疲惫地朝江玲笑笑,自己也仿佛是被他们感染了一般,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冯清安见我这个样子,不由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也难怪他好奇。作为一个修炼者,我就算一个星期不睡觉也没有问题。我体内自有一个完整的能量系统,身体消耗掉的能量都会自己进行补充,怎么可能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因为通宵而疲惫不堪?

    但是我此刻心里压着重担,自然就生出了逃避的心思。所以并不是我的身体累了,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所以想要用沉睡来逃避。

    不是都说被窝是最好的治愈系吗?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于是,我在冯清安奇怪的目光当中挥了挥手:“我也累了,先休息。你要炼器或者修炼都随便你,等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起来。”

    冯清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被满脸疼惜取代。他拉过我轻轻一吻,然后微微一笑:“安心休息吧。娘子,辛苦你了。”

    “嗯。”我点点头,却愈发因为冯清安的体贴温柔而感到心虚不安。

    他对我那么好啊。可是,如果他知道未来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是大恶的同党共谋,到时候他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和我一起出现在预言当中、身穿古装的男人又是谁呢?

    难道冯清安会为了我不惜走上与国师府理念完全相悖的道路、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么?可如果那衣袂翻飞但面容模糊的人不是他那是不是代表着,我最终仍旧会辜负甚至背叛冯清安对我的一片真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一仔细思考这些事情就觉得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我摇了摇头,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咔嗒一声反锁上了门,顺手把两个鬼仆也封闭在了凝血刀内,不让他们察觉我此刻烦乱的心思。

    我在梁汉给我的预言里看到的东西必须是一个秘密。我得要让它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够碰到的地方一点点烂成灰,觉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里头的一片狼藉。

    我踹掉了有些不跟脚的高跟鞋,伸手按住自己被鞋跟磨得有些破皮的脚后跟,用体内的能量迅速愈合了那不起眼的小伤口。身上的礼服勒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一路向浴室走去,血液从毛孔渗透出来然后化作一捧火焰,将那昂贵的礼服焚烧殆尽。

    冰冷的水柱才花洒内落下来浇在我的身上。刺骨的寒冷略微让我的脑袋清醒过来了一些,总算不再那么状若疯狂了。

    我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洗去了一身汗水和血污,然而灵魂上站了血的污浊感却怎么都洗不掉,连带着我的神智也是昏昏的,像是整个人被人用一层薄纱罩住了五官七窍。

    我擦干了身体,随意披上一条睡裙,然后将自己扔进了松软的大床,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我在梦里也不安稳,不断想到身边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而且,睡梦之中似乎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触碰着我的魂魄。那力量并没有任何敌意,只是让我觉得像是有鱼刺梗在喉咙口一样别扭得要命。虽然处在睡眠当中,我也仍旧知道自己不断都翻来覆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甩掉,结果只睡了没多久就醒来了不说,状况反而比睡前更加差了,四肢都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热乎乎的,竟像是要生病了似的。

    可是,强大的修炼者竟然要发烧了,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但我也不敢再继续睡。胸口沉闷的感觉和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噪音都像极了我过去生病时的感觉。我怕自己一觉睡下去身体真的崩溃,到时候卧病不起,留下来有关接受江家的事情谁来管?八卦道的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打听胖子的死因的时候又要谁来处理?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索性在床上盘腿坐好开始修炼。我直觉意识到可能是我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出了问题。既然如此,闭关修炼显然是最有效最明智的做法了。不过,我才刚刚进入修炼的状态没多久,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谁扯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就浸在了寒冷飒爽的阴气当中,倒是让我一个激灵,身体的沉郁竟一扫而空了。

    我愕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白雾迷蒙的景象愣了一下。

    一身黑袍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梁子蕖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点着我的眉心:“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

    我本能地顺从了他的指令,怔怔地看着梁子蕖那一双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眸子。

    梁子蕖按着我的眉心,片刻之后松开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我站起身来,在阴气当中畅快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什么果然如此?”

    “你啊,心魔缠身了。”梁子蕖摇摇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冯家的那个小子,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一听,不由得有些不平:“安安对我很好的,你别动不动就让他背黑锅好不好?是我自己……”

    “你自己什么?”梁子蕖冷笑了一声,“你就一小姑娘,什么都不明白迷迷糊糊的最容易被别人利用。冯清安跟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照顾你的么?现在你的心境一团糟,我不怪他难道还怪你么?”

    “谁都不怪,好了吧?”我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能把我的魂体这样拉回这里来?”

    梁子蕖面无表情地说:“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状况不太好。以防万一,我在你的魂体里做了一点手脚。”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像在我的魂魄上做手脚根本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似的,反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我只能苦笑着说:“你下次可别这么直接把我的魂体拉过来鬼界了。让安安知道你们两个又得要吵起来。”

    “你以为我乐意?”梁子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么将你拉过来,我自己的消耗也同样不小。还不是因为牵挂你,所以没办法坐视不理?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姑娘。”

    梁子蕖说得那么直白,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但我还是很庆幸自己还有梁子蕖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关心着我、为我看清周围的险阻。

    冯清安很好,可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找别人说说话,听听不同的观点。所谓关心则乱,有很多事情我未必能够对着冯清安说出口。

    就比如……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来都来了,你能听我说说话么?”

    大概是我难得露出的柔弱无助刺痛了梁子蕖。他愣了一下,眼底冷清的颜色终于渐渐化解,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包容和疼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苦笑一声:“不是谁欺负我了,就是……我觉得你那么理智冷静的人,有些不敢和别人说的话我却愿意和你说。”

    梁子蕖怔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这里再过去就是炼魂池了,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去鬼市。”

    我“嗯”了一声,顺从地跟在他身后。梁子蕖没有动用法术,就这么一步步在茫茫无物的鬼界走着。我跟在他身后,看着看着却觉得他的背影透出一股寂寥感,让我的心肝都抽紧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太任性了。我凭什么就要梁子蕖听我说话呢?那么就不见,我看到他一开口就是请他帮我,却连半句关怀的话都没有给过他。

    我哪来的底气呢,还不就是仗着他喜欢我么?

    我这个样子,简直是自私又残忍。

    于是我猛地停住了脚步:“算了,我不能什么都麻烦你。我没事的,不就是一个心魔,等我哪天突破真的遇到了麻烦,我再来找你帮我好了。”

    但梁子蕖却忽然回过头来,黑眸之中竟然闪过一抹怒气:“江满,你把我当什么?”

216 我的贪婪与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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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子蕖的怒火来的毫无道理。我可以理解他生气我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我这不是意识到问题就在改了吗?怎么他却还是不高兴了呢?

    可就在我呆愣不解的时候,梁子蕖已经大步向我走了过来。一直以来他在我面前都是个古井无波的样子,所以我都忘记了曾几何时初见面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那个奶奶口中残暴不讲理的鬼夫。

    此刻梁子蕖的身上蒸腾起明明白白的戾气,一下子就把我给吓傻了。

    他不仅是个厉鬼,而且最首先是个男人。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慌乱、才想起来在鬼界我于梁子蕖如同俎上鱼肉的事实。

    梁子蕖一步步来到我面前,我却吓得完全忘了动作。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一用力,就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强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暧昧危险的姿态让我心如擂鼓、四肢冰冷。

    “江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动不动就找我帮忙?是不是觉得那样你太不把我当回事?”梁子蕖眯了眯眼,黑眸之中闪过的情绪我虽然看不懂,但他声音里的压抑隐忍和痛苦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惊惧地瞪大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只能够老老实实地点头。看着梁子蕖这个狂暴的样子,我本能地觉得自己此刻不论如何争辩都只会火上浇油。所以我只能不安地看着他,即便有心挣扎,也因为不愿意进一步激怒他而只能乖乖地待在这个有些冰冷过了头的怀抱里。

    梁子蕖冷冷地看着我,却偏偏不说话了。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成了巨大的煎熬。我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维持着这暧昧亲近的姿势,吃力地仰头看着他。

    只是近距离看,梁子蕖果然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他的五官完全符合禁欲系男神的标准,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略微上扬的眼角透出一点锐利,深邃的瞳孔阴冷内敛,让我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梁子蕖一手控着我的腰部,一手则仍旧捏着我的手臂。他的力量不小,很快就让我觉得手臂疼得厉害。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咬牙没有呼痛。

    但梁子蕖却注意到了我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就松开了捏着我的手,然后重重一叹:“你何其残忍。”

    “我哪里残忍?”我不明就里地瞪着他,稍稍找回了自己的勇气,“我是觉得自己不该利用你对我的好,难道那样也有错?”

    “你是不愿利用我对你的好,还是说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梁子蕖的视线仿佛要刺穿我的胸膛一般,让我忍不住想要躲避,“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不让冯清安有可能与你争吵?”

    “我……”我愤愤不平地张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忘了该怎么说。

    到底是怎样呢?

    我也被梁子蕖、或者说是被我自己搞糊涂了。或许就如他所说的,说到底我还是在为了自己考虑吧。

    果然,只听梁子蕖说:“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如果真是那样,你就还是像是过去那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就不要吝惜开口。江满,难道你非要赶尽杀绝,逼着我从你身边消失?”

    我一惊,慌乱地摇头:“怎么会?你是我重要的……”

    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梁子蕖对我来说到底算是什么?良师益友?同伴?朋友?可这些难道不是我为了继续让他留在身边帮助我的借口吗?

    我此刻真的相信了梁子蕖的话。我想我果然已经心魔缠身,所以才连一句话都说不好,不论怎么样都似乎觉得心虚愧疚。

    梁子蕖则是叹了一口气,隐约有放开我的意思:“是我太急切了。你现在这个状态,能说明白什么呢?”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让人心酸的死灰,心理不禁一慌:“怎么就说不明白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啊!何况,心魔也是我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既然说来,难道不是因为我本来就已经日子过得不明不白,才会久而久之生出心魔来吗?你就当是帮我,有什么话都说清楚好不好?”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哀求着。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尽然忘了自己的初心,变成了连自己都厌恶害怕的贪婪样子了。

    我想要冯清安的一心一意、也想要梁子蕖的无微不至。我甚至因为身边有两个这般优秀的男人围着我团团转而得意洋洋这是多么丑陋的心思啊!

    而另一方面,我想要把江家的权利势力抓在手里,又不想要放弃自己的修炼和成长。至于纯阴女的命运,我一方面对此避之而不及,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因为自己的非同小可而沾沾自喜?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却已经贪婪得连自己都难以面对了。

    梁子蕖却心疼地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倒是我对你太苛刻了。”

    我稍微平静下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梁子蕖轻笑一声,终于放开了那霸道不讲理的拥抱,一挥手,便带着我飞掠过了千里距离,来到了他在鬼市为我建造的那座饭店顶层的包厢里。

    店小二贴心地上了一叠山药膏,凉凉的点心吃在嘴里扩散开淡淡的甜味,让我沉重纷乱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梁子蕖又让人给我上了有助于凝神静气的茶,半晌才说:“我应该跟你道歉。刚刚那样的做法,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

    他的话听得我笑了起来:“你是想要我羞愧致死吗?”

    “你没有什么好羞愧的。”梁子蕖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在你的处境,恐怕都早已变得面目可憎了。你不过是个普通人,忽然间卷进灵异界的纷争来、忽然间多了一个一手遮天的家族成为自己的私有物、忽然间卷进了三个人的关系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梁子蕖的这番话说出来,我顿时就觉得很想哭。

    正是因为我知道梁子蕖是怎样一个严肃成熟得近乎不解风情的家伙,他的认可对我而言才弥足珍贵。

    “那么感动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如何?”梁子蕖温柔地笑了起来,本就无比帅气的五官在这一刻竟然真的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真是个妖孽。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语法意识到自己对梁子蕖说到底还是不够狠心。

    也对么。帅哥当前,怪不得我被美色迷惑不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对梁子蕖说:“跟你在一起,我真是女版的柳下惠了。”

    “你这么说,不正是因为自己有所心动?”梁子蕖微微一笑,一脸惋惜的神情,“可惜就算有所心动,你也照样固执得让我牙痒痒。只是换言之,这也是你忠贞不渝的表现。你若不是那个样子,我才反而看不上眼了。”

    “这话都能够正大光明地说出口,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我和梁子蕖你来我往地说了一会儿话,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了不起的正经事,心里却果然舒服得多了。

    梁子蕖问道:“好了,言归正传,你刚才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

    “嗯,你……”我犹豫了一下,虽然此刻大可以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他听,可那样就免不了要拜托梁子蕖为我在冯清安面前保密。仔细一想那样的事情做起来总是不妥当,所以,我也不愿意将梁子蕖拉过来做我和冯清安之间的三夹板。

    何况,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冯清安知道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只告诉了梁子蕖不说还让他帮我保密……

    啧啧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我只是将自己在芳蜃体内的时候忽然生出的古怪饥饿感,以及后来那种半离魂一样的极端理智状态给梁子蕖描述了一番,然后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灵魂和身体,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梁子蕖听我说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一口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从祠堂带着肉身进入隙界去找他。

    这事事关重大,我自然也不敢耽搁,当下让梁子蕖替我开了阴阳通道,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

    可是我睁开眼,却看到冯清安面色铁青地站在我身边:“去哪儿了?灵魂离体,也不知道说一声么?”

    我一愣,好脾气地笑笑:“让你担心了。我是有急事要问问梁子蕖。你知道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负责我修炼方面的事宜。”

    “是么?”

    冯清安却大踏步走了上来。然后,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我身体里的力量就忽然全部被封住了!

    我大惊失色:“你干什么?我还要”

    “还要什么?去找他么?”冯清安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紫眸之中满是挣扎,“娘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看你才是不明白,之前不是好好的?”我瞪着冯清安,心中本来去找梁子蕖咨询的罪恶感很快就被怒火取代了,“你给我把禁制解开!”

    “有本事,就自己冲开他。”冯清安的态度却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娘子,很抱歉。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这么为所欲为地去找梁子蕖。我也是个男人,你这个样子动不动去找一个明明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帮忙,叫我如何自处?”

217 小鲜肉要造反啊

    217

    我猜到了冯清安如果发现我的动向会不高兴,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蛮不讲理地发火。他说得非同小可,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和梁子蕖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连咨询都不能找他,那冯清安可真是把我在将犯人看待了。

    不论我怎么提醒自己冯清安作为古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与我不同,我此刻都觉得心里有邪火在往上冒。

    之前一年多没有见面之后,他对梁子蕖的态度分明已经变得理智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欣慰,感觉这个小鲜肉总算是长大了呢。

    可没想到现在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又已经故态复燃。

    这是因为爱情么?别闹了。要我看,这分明是他自己的不安全感和对我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冷哼一声,道:“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什么叫做如何自处,我做什么了你就难以自处了?我是给你戴绿帽了吗?没有吧?就只不过是好端端地找人去说句话而已在我身边除了梁子蕖之外,还有谁能够和我认认真真说说修炼的事情啊?”

    冯清安愤愤不平地张了张口,但果然没办法立刻就想出一个人选来给我。

    以前或许还有风穆可以咨询,但是最后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甚至于那一天风穆能够如此轻易准确地找到我体内隔绝的大恶并让我魂飞魄散,很大缘故就是因为我曾经多次在修炼的方面请他帮忙、所以他对我的灵魂结构了如指掌的缘故。

    冯清安说的没错,梁子蕖的确对我“图谋不轨”,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啊。梁子蕖那样的性格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百般照顾协助支持,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对人家不利的事情。

    而且退一万步讲,不论我怎么做得不对,都不代表他冯清安有资格限制我的自由行动。我没有了法力,自然就没在有了和冯清安叫板的资本,所以他这么做等同于是将我软禁起来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彻底火了。心魔的事情还梗在心头没有解决,偏偏冯清安又来给我添乱。而且我本能地感觉他今天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按理来说,冯清安并不是那么小题大做的人。对于我,他就算再生气也很少会做出什么强制的手段。要说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了他的忍耐底线吧我还真没和梁子蕖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像是欲盖弥彰。”我的心中闪过奇怪的念头,不由得略微眯了眯眼往前踏了一步。从冯清安那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的反应来看,我此刻的模样一定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般可怕。

    是啊,就算没有了力量,我的气势还在。血战之中磨练出来的威势早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但那样的威压却也未必影响得到冯清安这个国师府的继承人。所以,他现在的反应正是自己做贼心虚的表现。

    果然如此呢。

    我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哦、不对。之前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了。怎么,你是怕我从梁子蕖那边曲线救国打探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怕我让梁子蕖帮我调查你,还是两者都有?”

    我看着冯清安哑口无言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一刻我实在是气极,结果反倒笑了出来:“冯清安,你是不是傻啊?”

    冯清安瞪着我:“有你这么和夫君说话的么?”

    “有你这么对自己老婆的么?”我冷哼一声,“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帮我把身上禁锢力量的法术解开,否则不要怪我用强制手段了。”

    然而,冯清安今天倒是硬气起来:“不行!娘子你就听我一句,这段时间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反正你心魔缠身暂时也没办法继续修炼,还不如封印起来让力量沉淀一下,多好?”

    哟呵,感情全世界都知道我心魔缠身?可早些时候怎么不见他提醒我呢?他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压根就没有上心?要知道,就连梁子蕖之前都已经特地提醒过我我的道心不稳。

    是,那个时候冯清安的确在闭关。

    可是他出来之后,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句呢?

    冯清安也觉得尴尬,原本兴师问罪的态度早已经因为心虚而被死鸭子嘴硬的姿态取代:“我当然不会让娘子你受到伤害啊。我不说,是不想要你担心。你本来就修炼了梁兰的静神心决,心魔对你实际的影响很小,至多也只是影响一下你的心境而已。而且,如果你真的要突破。我肯定会从旁护法,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冯清安说得头头是道,我心里的火焰却半点都没有熄灭:“感情你什么都计算好了,我以我只要蒙在鼓里让你为我铺平一切就可以了,是吗?”

    冯清安没有听出我的语气只是故作平静,竟然傻乎乎地一点头,还很骄傲似的:“是啊娘子,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我若是不想要交给你了?”我狠狠地在一旁的书桌上拍了一下,却忘了自己此刻没有力量,结果一巴掌下去整只右手都麻了。

    冯清安见状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冲上来想要看我有没有伤到自己,却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吓了回去。

    冯清安一脸无奈和委屈:“娘子,你别和自己过不去。我知道你好强,可有些事情如果我能够替你解决,那何乐而不为呢?”

    “何乐而不为?”我挺直了背脊,“你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对我有所隐瞒也都是为了我好?冯清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副自大得让人讨厌的态度了?”

    看着冯清安因为受伤而苍白下去的脸色,我却没有太多的歉意和同情。我很清楚,我们这一架早晚都得吵起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世俗之中的杂务将我们两人的关系粉饰得过于美好。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和裂痕都被掩盖过去了。

    其实我早已经有所察觉:重逢之后冯清安明显变得比以前强势了。他闭关炼器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交代,之前单独追出去消失了那么久回来之后也还是什么的没有说清楚。只是我自己感念他的一番苦心、心疼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也没有过过几天安稳日子,所以自己将那些矛盾和委屈都塞到了一边去。

    可是那样做根本没办法解决任何的问题,而指望着冯清安自己能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更是不可能他是我的小鲜肉啊,小鲜肉什么的不就是缺少成熟这一个属性的吗?

    我瞪着冯清安,因为没有说理的希望,便只能用自己的怒火压制他:“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我,我很理解。但是麻烦你做的高明一点,不要被我察觉了还理直气壮地找借口,又不好看又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冯清安的脸色白了一分。我却毫无同情,只是自顾自往下说:“还有,我自顾自做事的时候好歹还会与你有一个交代,就算当时来不及事后也必然会有所解释。这方面你做得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给你面子不戳穿,你最好不要以为我不在乎不生气。”

    冯清安又缩了缩,整个人看上去都矮了一截。

    可是他现在要后悔抱歉,早干嘛去了?如果他能够收敛几分,也不至于此刻被我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冯清安今天也像是和我坳上了一样,就是不肯解开我的禁制。

    我骂也骂了吵也吵了,最后只能一指门口:“那好,你给我出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还有,要是我自己解开了这个禁制,你就等着我收你的骨头吧!”

218 八卦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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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清安给我下的禁制很复杂。我觉得他大概是把自己一辈子的阵道和禁制修为都用在这上头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即便我对正规的法术符文一窍不通,我也仍然有自己的办法能够将这禁制解开。

    锁魂丝日夜模拟着禁制内的能量走向。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身体里的黑色能量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存在了。如今,我的血液之中总是浮现着若有似无的黑气。如果不是这能量看上去纯粹又不带有任何不良的气息,我真的要觉得自己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或者是鬼上身了而不自知。

    包括我的锁魂丝也在这黑色能量的影响下发生了变化,每一根细丝周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

    但奇怪的是,这能量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

    我问过梁兰和姜贤,他们却都说我的力量仍旧和原先一样,没有半点改变、更没有任何的隐患存在。

    姜贤和梁兰都是我的鬼仆,身体里有着我的本命精血为印记,按理来说他们对于我体内的情况是最了解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力量,可和我灵魂相通的两个鬼仆却偏偏什么都看不到。

    我固然可以去问梁子蕖他怎么看、甚至我可以去问号称要迎娶我为妃子的鬼王陛下的意见。但是梁子蕖也好、鬼王也好、冯清安也好,他们都和大恶这个最终boss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搞清楚那日看到的幻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根本不敢去找他们咨询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情。

    不过,每当锁魂丝在模拟着冯清安给我种下的禁制的时候,那上面缠绕的黑色力量就在一点点腐蚀禁制的力量。等到我完全将那个禁制复制下来,体内的力量估计也应该替我将那鬼东西给除去了。到时候,我真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同样的禁制下在冯清安的身上,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我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空有一身力量却半点用不出来的感觉让我心慌意乱呼吸困难。

    我扶住有些晕眩的头,定了定神后又喝下了一大杯冰水,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滞涩的缘故又一直心力交瘁的缘故,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好像怎么样都休息不好,整个人的脾气也格外暴躁。

    这会儿研究了一点体内的禁制,我竟然就已经觉得睡意上涌,脑袋一冲一冲的,最后自己一个晃神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幸好被梁兰及时拉住了。

    梁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新奇。这姑娘连她哥哥的面子都不给,素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她耿直吧、有时候却又的确让人气得牙痒痒。

    不过梁兰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江玲敲开了我的门,脸上就差用毛笔写一个大大的“愁”字。

    我不禁好笑:“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女强人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玲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江满,你是不是自己摆平了那个老……家伙,所以就准备高枕无忧了?别忘了你当时在宴会厅那答应了我什么,只因为对方换了个人可不代表你的承诺不作数了。”

    江玲的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脑袋里稀里糊涂一片:“你说什么呢?什么承诺?什么换人了?”

    江玲的眼刀像是要在我的身上戳出窟窿来一样:“江满,你耍我呢?”

    “你那么心急火燎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么?”我没有耐心和江玲玩什么文字游戏:她有事要求我帮忙,如果我能够帮到自然也不会吝啬。所以何必拐弯抹角,到底什么事情一次性说清即可。

    不过能够让她感到棘手的事情,显然不容易对付就是了。江玲虽然没有任何灵异的力量,但是她的神经却非常坚强、遇到事情即便心中再气再恨也总是能够理智面对。

    我时常觉得江玲投胎投错了地方也投错了年代。像是她这个样子的人,应该投胎去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国外,嫁给一个剥削奴隶的资本家做老婆才对。

    倒是江玲看了我几眼,算是意识到我的确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顿时,江玲就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也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个恶心胖子要娶我的事情,你忘了?”

    我苦笑:“当然没有忘。可是那胖子已经死了啊。”

    “是啊,所以人家现在派了新人来了。”江玲冷哼一声,满脸不痛快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能够去和谁打上一架才纾解得了胸中烦闷似的,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我狼狈地将笑意以一声干咳掩盖过去,然后好奇地说:“怎么?八卦道的人难道对老夫少妻的搭配那么有兴趣,这一次又送了个可以做你老爹的家伙来?”

    江玲的面色顿时有些尴尬:“那倒不是……”

    “不是?”我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好笑,故意说,“如果是和你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那我总没有理由去赶人家走啊。江玲,你这是故意把烫手山芋交给我吗?那你不如也替我想一个理由出来拒绝人家如何?”

    江玲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些人要是有的选,该是想要和你联姻才对。你和他们是一路人,又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有力量不假,但是,如果我下次再听到你说什么我和他们是一路人,我就非要让安安找几个阴魂来缠上你几天不可。”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提醒江玲不要将全天下的修炼者都混为一谈。

    江玲一愣,脸上隐约闪过畏惧的神情,但又因为她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而我从辈分上来说又比她要小,所以自然不愿意露出被我吓唬住的模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反倒有些兴致缺缺了。

    是啊,我吓唬她干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彰显我的控制力?那样的行为未免太小儿科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暴躁,见了谁都有一种想要给他们脸色看的冲动,仿佛唯恐他们看不起我似的。之前对着冯清安大呼小叫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其中多少也有这种心态作祟。

    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也不是这种人啊。工作的时候我见够了恶心的领导们,还下过决心有朝一日如果扬眉吐气我绝对不让自己变成那样一副嘴脸呢。

    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刚好,既然我心里戾气难消,刚好用八卦道的人来泄一泄愤咯。

    我眼波流转,淡淡地看了江玲一眼:“知道了,看在是八卦道的份儿上,我去帮你搞定。但你可不要以后遇到什么烂桃花自己不想要理会就都来找我,我们两个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你就贫嘴吧。”江玲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你,什么八卦道伏羲道的能看得上我们家?”

    ……

    可江玲这一次还真就说错了。八卦道的人找上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我那么巧偏偏就是江家新迎进家门的大小姐,所以八卦道这次派来的那个年轻人只能看着我一脸尴尬地笑。

    从他三言两语的讲述当中,我总算是把这个无厘头的所谓联姻给搞清楚了。

    胖子最初根本就不是和江玲、而是和奶奶谈的。八卦道在世俗之中能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自然也同样广开门路有的是了不得的人脉。江家有来自承天府的大运,自然是八卦道的首要巴结对象。

    年轻人无奈地说,这么多年来他只知道“少爷”司徒敬一直在打江家的主意,但具体如何却是一天天地都没有好消息传来。求处在八卦道内部,当初也因为如何对待江家而分成了两派。一派当然是司徒敬那样的****,一个个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才是承天运的人,所以只想着用歪门邪道把气运从江家偷过来。

    虽然早已经解决了司徒敬的事情,但此刻听他们自己的人说起来我还是觉得荒谬不堪:司徒敬是蠢吗?他以为气运是阿猫阿狗,看上了不济直接来别人家绑走?

    一想到司徒敬最后好处没有捞到反而傻乎乎地替梁子蕖把困住他的封印给解除了,我就想要对着这个年轻的八卦道代表大笑三声。

    不过我如今到底是江家未来的家主人选,就算心里痛快,面上也不能太嚣张。刘警官也好、滇南分局的人也好都不止一次强调过八卦道在世俗和灵异两界的巨大影响力。我不喜欢他们,可也没必要傻乎乎地端着架子与人家为敌。

    于是我问道:“你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联姻当初是怎么谈的、什么条件、怎么执行,然后,我们再来说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219 笑面虎

    219

    这一次八卦道派来的年轻人倒是很讲道理。他生的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其实好像比江玲还要小几岁,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胖子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恶心。

    但是我很清楚,八卦道之中能够派出来与江加面谈的,最低也是区域执事级别的人物。而面前这个男人年纪青青就已经坐到了和胖子一样、甚至很可能更高的位置上,显然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过,我有一瞬间倒是觉得,如果他和江玲真心两情相悦,那么这两个人强强对撞其实倒还挺般配的。

    当然,这种荒谬的事情我也就是当笑话想一想而已。我不稀罕八卦道的影响力、更早已经因为和狩魂局密切往来而在无形之中伤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我始终不相信,八卦道的字典里有“不计前嫌”四个字就算他们真的放得下,我也仍旧看不上他们的行事作风。

    我可不会忘记胖子一挥手杀死两个人的行为。诚然,那两个道士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允许上级对下级进行绝对制裁的八卦道难道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却非常好,好到我都有一点受宠若惊的地步。

    他简单地将八卦道与奶奶商谈的内容告诉给我听,言谈之中似乎并没有隐瞒,甚至主动说:“和世俗中的人谈生意,我们当然不会说什么气运之类的话。一则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二则若是信了凭什么要分享自家的气运呢?在大多数人眼里,气运这种东西是分一点少一点的,覆盖的人多了每个人自己的收益当然就少了。”

    我难得听到人将气运的道理说得那么详细,索性顺水推舟问道:“实际上呢?”

    那年轻人顿时笑了起来,看那眼神好像是觉得我是故意在考验他,但也没有动怒,而是好脾气地解释给我听:“这世界上有的气运是属于个人的,那的确不能轻易分摊。但是对于这种世世代代荫庇一个家族的气运来说,多一群人少一群人根本没有影响,甚至受益者自身的行为还可能转化为功德反过来滋养气运。大多数情况下,气运覆盖的范围包括继承家族血脉的子孙、其次是丈夫、妻子,再次则是世世代代侍奉家族左右的忠心之人。”

    原来如此。

    我心想:今天来见他一见还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这些事情我之前就不知道,也不至于会特地去询问梁子蕖,如今倒是赶上趟了。

    不过八卦道的作风么……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给这个态度友好的年轻人多少面子:“你刚才说功德可恕我直言,贵方做的那些事情,似乎没多少是算得上功德的。就算是那些道士替人驱魔,一来他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已经清算了因果,二来如果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两个家伙一样,那被驱走的里头不知有多少是自由苦衷而从未伤人的无辜魂灵。”

    倒是这年轻人态度非常好:“江小姐说得是。八卦道经营那么多年,虽说规模扩大了,时间一久当中自然也有顾不到的地方。您说的都是的的确确存在的问题,回头我也会和管事的进一步反应。”

    我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只觉得他带给我的危险感远远比那个胖子要重的多。

    八卦道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笑面虎?

    我喝了一口茶压惊,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在八卦道内究竟处在那一层?”

    “自然是比阿胖要上得了台面的。”年轻人仍旧文质彬彬地微笑着,可看似温和的笑容却让我感到背脊发冷。

    其实,他倒也不是故意在针对我,而是因为此刻我体内的力量大多被封锁,所以连一点点能量外泄都能够带给我偌大的压力。

    那年轻人显然也察觉了我的状况,立刻道歉:“江小姐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真抱歉,且让我尽力将力量收起来吧。”

    “不必了。”我冷冰冰的声音却不是不识好歹针对他去的。我愈发恼火冯清安了。他做事真是半点都不计较。按理来说他自己是国师府的继承人,自然应当体谅我这个江家未来家主的处境和面子。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因为冯清安自己从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才反而不把别人的苦衷放在眼里。

    不过此时此刻应对面前的家伙才是硬道理。体内的禁制无从躲藏,是以我早已经被他看低了一筹。但这个年轻人颇有涵养,即便眼眸深处藏着高傲和轻蔑,也仍旧没有流露出半点对我的轻视。

    于是,我坦然地说道:“此前芳蜃一战,吸收了太多外来的能量。在一切稳固下来之前,我可不敢急功冒进。但我自己又是个耐不住的个性,所以索性就用强制的手段给自己下了禁制,等哪一天重新把基础打好了,哪一天再将其冲开。”

    年轻人愣了一下,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眼底渐渐露出重视的态度来。

    很多时候谈判的技巧就是这样。如果我坦然地说出自身的不足,反而会让对方戒备起来,认为我是另有底牌握在手中,所以才满不在乎地将自身的弱点暴露出来。但事实上,我所谓的底牌或许也只有万一出事自己可以去寻求鬼王和梁子蕖的庇护这一点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果然是越修炼才越意识到力量的不足啊。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恐怕我真的需要暂时把江家交给江玲负责,而自己一心一意去修炼了。

    谁叫我过的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立足之本呢?

    我收拢了心思,笑着说:“话说回来,我们聊了那么久,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年轻人读懂了我的弦外之音,大大方方地说:“敝姓南宫,单名一个鹤字,是八卦道华东堂区堂主。”

    果然如此。

    听到堂主两个字,我的眉毛不禁抽动了一下。

    我猜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应该非同小可,但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做到了一方堂主的位置。

    根据梁汉给我的情报,八卦道拥有一个核心坛位,具体地点无人可知。这之下,则是华东、华北、东北、华南、西北五个大堂区,各设立堂主一人、护法五人,境内则依省区分别设立区域管事、然后层层分管下去。

    且不论八卦道做的一些事情到底是好是坏,就结构和纪律性来说,人家的确要甩开一些修炼世家和修炼门派八条街,即便是作为国家机构的狩魂局也只是堪堪与之媲美。

    换句话说,八卦道的道主显然不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事实上,梁汉告诉我说甚至有传言,八卦道的道主并非人类,但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八卦道核心神坛左右侍奉的人才知道了。

    既然一时之间找不到真相,我索性不再纠结于对方的身份和底细。现阶段我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八卦道,而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和不知逃到了哪里去的风穆。

    于是,我问道:“那么,南宫先生今天来是想要说什么呢?联姻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提。如今是二十一世纪,包办婚姻这事儿是违法的。”

    南宫鹤苦笑了一声,说:“江小姐误会了。联姻那件事情是区域执事自己提出来的,和我们上层并没有关系。如今他已死,我个人么……对江玲小姐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老太太当初分明也是执着了不同意联姻的荒唐事,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自己就松口了。想起来,老太太的态度前后转变得连我都觉得蹊跷呢。”

    南宫鹤的话让我心中一震。想起来江玲也特地说过,奶奶自从那次大恶作乱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变了。

220 背后的军师

    220

    奶奶是不是因为大恶完全与灵魂融合而变得古怪残忍起来和我其实并没有关系。我和奶奶虽然有祖孙情,但是她的魂魄如果真的已经被污染,那也是一个不可逆的事实。我眼下只能尽可能地盯住她,不让她再有机会做任何影响整个家族的决策。

    倒是眼前的南宫鹤态度如此温和配合,愈发让我好奇八卦道究竟有什么有求于我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想分一分我们家的气运。但是这件事情由来已久,怎么也不至于南宫鹤今天亲自登门拜访。

    果然,只听南宫鹤问道:“不过江小姐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要问一问我们的地方执事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只是个地方上的小官,但最近八卦道内遇到一些麻烦人心惶惶,所以总得要查清楚。”

    这一下我倒是真的觉得好奇:“什么人能够让你们都觉得不安?”

    南宫鹤苦笑了一下,不知是谦虚还是不甘心:“江小姐这话听着多扎心啊。这世界上那么多能人异士,真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早就不存在了。”

    “但人家想要看你们壮大了扰乱这世俗之中的灵异力量,你们不也就怎么都死不掉么?”我冷笑一声,因为从刘警官那里听了太多八卦道为人作乱的消息,再加上我自己的经历,我对他们自然是半点都喜欢不起来的。

    他们连害人的诅咒符都胆敢明目张胆地标价去卖,要说背后没有后台那真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南宫鹤仍旧不介意我的态度,直截了当地说:“总之是黑也好是白也好,我的人毕竟是在江家的宴会上出的事,江小姐总归需要做个解释。”

    “解释是肯定会有的。”我眨了眨眼,这时才觉得我果然是江家的继承人,有很多东西大概是顺着血脉流传下来的。奶奶之前对我所有严苛的训练在这一刻被我融会贯通。我像是突然开了窍,认认真真地与南宫鹤叹气声以来,半点主动都不让他占上。

    我淡然自若地说道:“不过南宫先生真的想要解释的话呢,原本按道理对应该去找狩魂局的。我这里毕竟是一家之言,说出来到底有几分值得相信还要南宫先生自己的掂量对吧?”

    南宫鹤笑了起来:“江小姐真是明知故问。去问狩魂局?何必搞得自己不自在呢。不过,原本我听说江小姐常年在外最近才回到家族中,可没想到,江小姐倒是比我想象当中还要聪明。”

    “南宫先生真是过奖了。”我同样礼貌地笑着,隐约又进入了之前那种理智明晰但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总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时我赶到的时候,胖子已经死了。这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不过他死亡的状态倒是很古怪。”

    我顿了顿,南宫鹤会意,立刻就说道:“不知道是怎么古怪法?不瞒江小姐说,我不知道八卦道是被哪位大能盯上了,不过最近地下的执事死了不少人,就连堂主护法都死了两三个。这事情现在勉强在堂主这一层让我压了下来,但是如果再继续这么出事,恐怕上面就要被惊动了。”

    说起“上面”的时候,南宫鹤脸上那虔诚敬畏的神情是做不了假的。我不禁佩服八卦道的手段:他们能够让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信仰自己,果然也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我问道:“不知道那些死者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南宫鹤道:“他们都是元神魂魄完全被压制,在我们准备救治的时候里头的力量却突然爆发开来,结果不仅仅那些人一瞬间魂飞魄散,就连出手帮忙的人都差一点受伤。”

    南宫鹤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点心有余悸的模样来:“江小姐,今天我本来就是来求江家帮忙的。如今我们不仅仅是在死人,最关键的是半点头绪都没有。虽然此时来借到的气运未必能够减少伤亡,但好歹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点点主动,好歹也让我们查出一些眉目来。”

    南宫鹤这么说,我便愈发认真起来。八卦道的势力几乎无处不在,连他们都查不到的事情,可想而知对方的手段多么神鬼莫测。

    于是我主动说道:“我这边的情况和你描述的相符,所以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是我也可以多说一句,这一次你们的人还真是被我殃及池鱼。对方是冲着我来的,甚至直截了当地就把话说了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我也隐约有个计较,但具体的,还是想要先听听南宫先生的看法。”

    南宫鹤显然一愣:“奇了怪了,那孩子盯上我们是因为……没理由盯上江小姐啊。”

    南宫鹤的欲言又止并没有勾起我的好奇心。八卦道壮大至今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被人盯上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家看重的?而且他对那么多的人出手,却偏偏没有对我动杀心,不然刚开始我猝不及防的时候,他就可以驱动芳蜃杀掉我了。

    当时的战斗很凶险,可现在想想我纯粹是自己找上门去的。对方本来的计划从那个精神崩溃在我面前自杀的女人说来,显然是为了让我众叛亲离最好当不上下一任家主。

    可是江家内部谁做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这些计较我都藏在心里,只是说:“不论过去如何,以后肯定是结下梁子了。这次我杀了他辛苦炼制出来害人的东西,对方不动怒才怪。不过南宫先生刚才说是孩子,这么看来我们遇上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南宫鹤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有些将我当作盟友:“那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位大能重生之后的样子。不过他的魂魄有所古怪,需要我们八卦道的一件东西才能补全,盯上我们自然也是那个原因,似乎是想要逼迫我们拱手相让。但是……他为什么盯上江小姐您,我真的不得而知了。”

    我大胆地假设道:“我的猜测是他应该和某个人达成了同盟。毕竟你们八卦道内部核心的事情,未必是人人都知道的。既然是珍贵的东西,也不可能整天气息外露。这个孩子那么明确地找上你们,被人卖了的几率很大。那个孩子我看着不像是会和人耍心思的样子。所以我猜测,他幕后应该还有一个类似军师、或者说是监护人的人物在。”

    南宫鹤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有些话他不必说出口,我也照样能够猜到个大概。那个小家伙的实力如此可怕,连冯清安都几乎不是他的对手,但幸好年纪小看上去也有些一根筋的样子,可现在多出一个军师,八卦道的优势不等于全部都没有了么?

    有军师的保护,这个孩子完全有时间慢慢成长起来。而他的天赋如此惊人,日后的成就和力量更加不可限量。

    但是,这个军师的念头分明是我信手拈来的,算计了南宫鹤还真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我的于心不忍并不会影响自己的行为。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对于这个军师的身份我倒是有个猜测,只是不知道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南宫先生能信多少了。”

    南宫鹤见我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穿了他对我的试探和保留,倒也不尴尬而是坦坦荡荡地说:“江小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是什么。说实话,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简单地和人聊过天了,以后江家在江小姐的带领下,想必会长成一棵真正的大树。”

    我一听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就是奶奶领导得不够好了,让她听见还不取消所有与八卦道的往来?不过无功不受禄,如果我什么都不让你们帮我做,一来你自己手里拿着我给的情报日后也会心生疑虑,二来我这边也吃亏不是?”

    南宫鹤微笑着,说:“江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身体里的禁制,我现在就可以解开。”

    “不是说了吗?禁制是我为了督促自己好好修心才下的。现在解开了不是白忙活一场?”我摇了摇头,即便心中又一起埋怨起冯清安的任性行为,但脸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模样,“不知道南宫先生有没有听说过魂医一族?”

    南宫鹤一愣:“江小姐的魂魄受伤了?”

    我用略带警告味道的视线看了他一眼:“并不是我要用的。”

    南宫鹤会意过来,立刻点了点头:“江小姐这事儿找我帮忙是找对了。我南宫家族,就是魂医一族。不过呆呆只有一名魂医,这一代的是我的亲弟弟。”

    我听了不禁一愣:老天,我现在可真的相信了当初上官在炼魂池里说的话了。恐怕纯阴女真的是上天的宠儿,注定了要成就非凡、而其他的事情自然就顺遂起来。

    被命运眷顾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家人的魂伤有了希望,我终于真心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既然如此,多多麻烦南宫先生了!”

221 强硬

    221

    如同之前我计划的那样,我将风穆推了出来作为幕后军师的嫌疑人。这样做或许有利用南宫鹤的嫌疑,但是在我看来,这事儿绝对和风穆脱不了关系。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针对我些什么,但是我忽然想起来那一次风穆重伤之后,只是吸了一口我的血就忽然间康复过来的事情。

    或许对风穆来说,我的价值远远不止能够用来收纳大恶那么简单吧。

    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有可能大费周章只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离开江家。不过他难道真的以为我离开了江家就会傻乎乎地跑去他身边,还像是之前那样一口一个风教授地喊他?

    我知道风穆是一个喜欢体面周全的人,但是他也不是笨蛋傻瓜。恐怕他很清楚我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绝对不可能再心甘情愿地回到他那里,既然如此,他还在折腾什么?

    除非,是因为江家的气运庇佑,所以只要我是江家继承人一天,风穆就一天没办法对我直接动手。

    说白了,就是老天爷不会允许我死。

    我冷冷一笑,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更加不把风穆放在心上。现在江家和八卦道双管齐下在世俗和灵异界之中搜寻风穆,我就不信他能够一直躲下去。而在南宫鹤看来,我是第一个和那奇怪的孩子交手却活下来的人。他似乎从中找到了莫大的安慰,离开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轻盈了不少。

    南宫鹤说他理解我不愿意让江家的世俗企业和财产与八卦道有所瓜葛,也没有强迫我一定要做出承诺。虽然我没有和死去的胖子谈过生意,但是我可不觉得他会比南宫鹤更好说话。

    我直觉地感到,说不定八卦道内部也正在迎来一场变革。不过那样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既然与南宫鹤谈妥了条件,我不如去和奶奶见一面,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也好确定她的心智是不是真的如同当初滇南分局的人一样受到了大恶的污染。

    从宴会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没有见过奶奶呢。我给足了南宫鹤面子将他送到玄关外,然后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原先这江家主宅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居住,周围也只有佣人和钟点工伺候。原本我的爸妈是应该和她住在一起的,而江玲的父母也同样应该住在这里。可是奶奶失去了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又为了避嫌把江玲她们牵了出去做出不受宠的模样来,所以直到我回到江家,来来往往的多了不少亲戚朋友,这栋楼里才算勉强有了一些生气。

    我上楼的时候,二婶杨安正在陪着老太太。最近我听到不少酸话,说什么二婶差一点死了老公反倒因此得到了老太太的青睐之类,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偏偏那些人还算是我的长辈。我现在还没有坐上家主的位置,根本没有立场训斥他们。

    事实证明,江家不仅因为我而卷入了更多外界的是非,内部的问题也大了去了。如果不好好地观察一下这里的人,日后我有什么需要的,还是只能亲力亲为。

    毕竟,就算能干如江玲也只能负责世俗之中的事务。我一和她说起灵异界的事情,她眼中立刻就露出挥之不去的恐惧来,显然是因为当初司徒敬的那些事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我摇了摇头,心想总不至于以后遇到灵异界的事情次次都要去找八卦道的人,到最后到底是江家与八卦道合作,还是自己送上去让人家吞并?

    我心中隐约有了一些计较和展望,可一切都还只是模模糊糊的。我知道这样的事情着急不过来,索性放平了心态,只等八卦道开始将我手头的麻烦事吸引过去之后,才准备好好开始整顿江家。

    奶奶仍旧是家主,但也只是名义上的了。我想她自己也很清楚,她面对我这个修炼者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不需要伤害她,只需要控制她就可以了。

    二婶看到我走进来,顿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我不知道她现如今是怎么看我的。对她来说我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但是二婶对奶奶的孝心却也是一片赤诚。

    而这些天来她待在奶奶身边恐怕听了不少牢骚。果然,二二婶抬头问道:“满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厨房一趟?”

    我能够从二婶的眼睛里看出她想要说的话。我知道,她是想要就奶奶的事情跟我好好谈一谈。

    在二婶杨安看来,她是对我而言是长辈、对奶奶而言是晚辈,夹在当中却刚好是最有资格劝我缓和与奶奶的关系的人。

    我虽然理解二婶的一片苦心,却并不想让我自己被世俗之中的规则限制住,因此只是笑着谢过:“二婶要是泡茶做点心,记得分我一点,我就不去啦,我可不是二婶这样的贤妻良母嘛。”

    二婶有些尴尬,觉得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能当着奶奶的面说太多。她正想要再劝,却被奶奶不给面子地打断了:“老二媳妇,你害怕我被一个小辈吃了不成,非得单独关照一下不成?”

    奶奶这话一出来,别说二婶,连我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她这么说话,简直就是不把二婶的一番好心当一回事。果然,奶奶的性格真的改变了很多。换在不久之前,就算奶奶对于家里其他的人不算是太亲近,可也不会如此不给面子。

    二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一点都不见动怒,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奶奶你这个样子,二婶可是要伤心了呢。”

    奶奶却发出让我感到陌生的冷笑来:“她伤什么心?如今他们夫妻在江家的地位和以前比起来提高了多少?恐怕她开心还来不及。”

    我一愣:“奶奶,你怎么这样说?”

    奶奶看了我一眼,浑浊苍老的眼睛里浮现的情绪黑沉沉的:“怎么不能这样说?我是江家的家主,而她是江家的晚辈。”

    我从奶奶的身上读到危险的戾气,不得不暂时妥协:“是,奶奶您的确还是江家的家主。”

    可奶奶却没有罢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的,结果,原来和江玲差不多。到底你们的母亲是亲姐妹,生出来的女儿也差不多。”、

    我冷了脸色,道:“奶奶对我有意见大可以直说,不过别把我妈扯进来。至于江玲,虽然您一直以来是抱着保护她的心而孤立她疏远她,但是长此以往这么做出来的后果,您当然需要自己承担。”

    奶奶顿时冷笑一声:“怎么?你们如今倒是成了好姐妹了?”

    “我们本来就是姐妹。”我皱起眉头,“您不要误会了。我不喜欢江玲,但是我们的目标和利益却是一致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奶奶您是江家的家主,应该比谁都更加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我一边说话,一边用神念仔仔细细地调查着奶奶的情况。我不知道冯清安对我种下的禁制是否影响到我的神念敏锐度。总之,我并没有从奶奶身上捕捉到大恶的气息。她的魂魄的确有些不稳定,只是我不确定那是因为融合了大恶的缘故,还是之前魂魄被撕裂过而留下的病根在作祟。

    不过,我的仔细观察落在奶奶眼睛里却变成了别的意思。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在看我有没有老糊涂吗?”

    我叹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地说:“当然不是。奶奶,我是关心您。最近您经历的事情都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我担心您身上留下了什么伤自己却不知道,所以才看的仔细点。”

    奶奶漠然地看着我:“怎么,你现在又变成我的好孙女了吗?”

    即便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奶奶不可避免地会因为江家家主所代表的利益而产生冲突,但真的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轻轻一笑,温和地说道:“奶奶,我一直都是您的好孙女,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不仅我是,江玲也是。不管我们彼此之间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们都是您的家人。”

    奶奶冷哼一声,说:“你还在替江玲说好话?她巴不得我死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背后怎么喊我的?”

    “嘴上是一回事,不过她从来没有实际做过任何害您的事情。”我摇摇头,“江玲算不上是一个好人、更算不上是一个好外孙女,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对于江家来说,她的人脉和手段是一份宝贵的财富,何况您和她之间本来就说不清是非对错。可是,奶奶您要用联姻那么……的手段处理掉江玲,那就未免太过分了。”

    “恶心的手段”几个字在我的心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把形容词的部分给切掉了。

    我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奶奶说出太难听的话。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对我的一片拳拳祖孙之情。

    但是,该说的我也仍旧需要说清楚:“奶奶,八卦道不是您能够对付得了的。如果不是他们有求于我们,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江家碾平。江家多出我一个修炼者,很快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全力增强江家的防御。但是,我希望奶奶您不要再背着我动手脚了,我身边的人更加不是您有资格碰的。您不要逼我将您软禁起来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222 赏罚不能乱

    222

    我的话顿时让奶奶变了脸色。但我既然已经撕开了粉饰的太平,那就没必要再装腔作势了。

    我说:“奶奶,我很尊重您。对我来说您永远都是长辈,您对我的心意我也全都看在眼里。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您原先所以为的那样了。我不能够让您在江加为所欲为,因为那样子您会把整个江家都毁了的。”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我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刺激,连忙站起身来:“奶奶,我不是来和您吵架的。您看到我觉得生气,那我这就离开。我去喊二婶回来照顾你。”

    奶奶冷哼一声,语气尖锐地说:“怎么,你还担心我会出事?”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奶奶,我希望您平平安安地长命百岁,希望您颐养天年。江家的事情以后我会处理好的。奶奶,我知道您不是真的抓着权利舍不得放手的人。您只是……总之,您请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说完,我狼狈地从奶奶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我可以确定,奶奶是真的已经被大恶污染了灵魂。偏偏她是个普通人,所以污染之后也没有任何净化的方法,自然就只能这么借二婶盯着她了。

    反正奶奶是个普通人么。她就算有为恶的心,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敢肯定,如果我深入奶奶的魂魄当中那一定可以找到大恶真正所在。可奶奶不是修炼者啊。她的魂魄怎么能承受得住深层的探测乃至切割呢?如果我真的执意要将她的魂魄净化,那最后奶奶只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叹息一声,无奈地转身往楼下走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自己的情绪也有些太激动了一些,我走在楼梯上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幸好姜贤动作快现身扶住了我:“主人,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的脑袋嗡嗡的,整个人都有点重心不稳。这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一阵子,我呼吸了几下就恢复了正常。但是我不敢小看身体发出的信号,便听姜贤的话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冯清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不过,我的床上倒是多出了一面小镜子。

    镜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冯清安的笔迹:“娘子,这是我特地炼制的护心镜。你随身将它戴在身上、鬼仆也可以放到这里头去。这镜子可以抵挡精神攻击,如果有人要对你的魂魄不利,那这镜子可以只为你争取到喘息的时机。”

    看到这一句句贴心温暖的话,原本我心中憋着的火气顿时就有点发不出来了。我心想,冯清安还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他现在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我消气。

    护心镜上有绳子,我直接戴在脖子上就可以算是装备好了。镜子的框架用的是优质的白玉,贴在胸前感觉暖暖的。

    仿佛是察觉了我的心情,冯清安一下子在我身边冒了出来:“娘子,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哼了一声别开头去:“怎么,你算计好的?”

    冯清安轻轻笑了一声对我讨饶:“怎么会、怎么敢?我就是不想要娘子继续生我的气,所以特地送你礼物嘛。”

    只是冯清安没有提起我体内禁制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即便我们彼此之间存在分歧,一直争吵也实在是太让人觉得筋疲力尽了。我不想要再和冯清安吵架,所以宁可假装那些问题不存在。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人本来就心浮气躁的,如果哦真的吵起来,那可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好了。

    于是,我顺着他给我的台阶下了去:“看在礼物还不错的份上,姑且就不生你的气了。”

    “太好了!”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贴上身来,将我紧紧抱在他的怀中,“娘子,你都不知道,每次你一对我生气,我心里可难受了。”

    “油嘴滑舌。”我觉得冯清安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典范。他再这样下去,我忍不住又要数落他了。

    我定了定神,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看这次八卦道来找我们的事情?”

    冯清安说:“那种事情,娘子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么,不会让八卦道伤到娘子你的。顶多,如果日后有变牵扯了江家,我带你离开就是了。”

    我顿时无语:“你不觉得自己这样说很不负责任吗?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需要让江家渐渐开始接触灵异界的事情,那八卦道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好歹他们这一次是带着合作的心来的。”

    “所以我说,娘子决定就可以了。”冯清安温柔地微笑着,温暖的紫眸像是要将我融化在里面一般,“娘子做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的。这是你的家族,你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有人不听话么……”

    “你们国师府以前也是这样的么?”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冯清安此刻或许是在悄悄地教我大家族里的生存之道。

    果然,只听冯清安轻笑一声:“家规温和是为了促进弟子们的进步,但是不代表能够乱了赏罚。一国之中尚且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家宅之中呢?赏罚分明,才是一个家族壮大的基础,有的时候杀一儆百也是有需要的。”

    冯清安将自己过去的经验侃侃说来,听的我有些入迷了。我很少听到冯清安说过去的事情,尤其不听他说自己在国师府中的所见所闻。直到此刻,我才觉得他真正像是国师府的大少爷、未来的继承人。

    冯清安一番话点拨了我,也洗清了我因为自己的奶奶露出强硬态度而产生的罪恶感。不过,他突然一笑,又变回了我软萌的小鲜肉:“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经验。江家不是国师府,到底要怎么做当然还是看娘子你自己的决定。但总之,不管娘子你要做什么,我都一定支持你。”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容颜明媚得如同夏日午后的阳光一般,看得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我的心中藏着梁汉给我看到的那个秘密,所以连带着自己的世界也似乎变得毫无希望。何况梁子蕖又说我生出了心魔、又有江家的种种压力压在了我身上这么多的事情集结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变得如同黑云压城一般。

    但是此刻看着冯清安干净单纯的笑容,我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享受这温暖的一刻。

    我不自觉地更加靠紧了冯清安的胸膛。他是魂体,身体仍旧冷冰冰的,可是我却觉得没有哪里比他的怀中更让人安心的了。我虽然会和冯清安争吵、虽然他也有对我隐瞒不提的事情,但说到底,果然我们还是因为在乎彼此所以才会产生分歧,但越是如此就越紧密相联。

    “对不起啊。”我看着冯清安明亮的紫色双眸,一声道歉自然而然地就出口了。

    冯清安微微一愣,然后竟有些受宠若惊:“娘子,你可不要对我道歉。夫妻之间么,吵架是平常的事情,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应该是我对娘子你道歉才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和你计较。”

    “你这是趁机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看着冯清安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男人啊,明明是我的小鲜肉永远都是!”

    冯清安的眼中则满是宠溺:“好好好,娘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是大是小娘子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我一愣,回过神来之后顿时觉得血液都往脸颊涌了过去:“你、你真是”

    一言不合就开车,冯清安果然是吃准了我这个人脸皮薄,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我吧?

    我索性一用力,将冯清安推平在床上:“不要乱说话啊!不然把你吃干净了你信不信?”

    “娘子你饿了吗?”冯清安的脸上却忽然闪过阴谋得逞了的笑容。

    我心中暗道上当了,可身体却已经被冯清安轻易制住。他一用力,我们两人就调换了一下位置。他撑在我的上方,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你看,这可是娘子你自己先提起的,我不算是在欺负你。”

    “你、你分明”

    冯清安却不再给我任何与他争吵的机会。他霸道地覆盖下来,冰冷的嘴唇与我几乎要烧起来的双唇接触,是如同一汪清泉一般清冽舒坦,令我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想要更多。

    冯清安的舌在我的口中纠缠掠夺,连我的呼吸都因此被截断。一吻过后,我早已晕头转向不知所措,而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经让了道。

    “你的动作倒是快。”我红着脸瞪着上方眉目俊朗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我的夫君。

    冯清安露出迷人的笑容,冰凉的手所到之处的热度暂时褪去,但一瞬间便已重新燃烧起更加变本加厉的火。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焚烧殆尽,唯有渴求着他与我靠近再靠近,才能缓解这让人疯狂的热。

    冯清安温柔地与我融为一体,压低了声音指引我的动作:“娘子,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看着我如何爱你。”

223 用生命来相爱

    223

    冯清安的言语仿佛将我的魂魄都抽离。疯狂过后,我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身体仿佛从内到外融化了一般,大脑也是一片空荡荡的。

    我就这么软软地靠在冯清安的怀抱里。今天的亲密比之以往还要强烈和深入。身上的人像是在与谁赌气、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般,让我不知道是因为刺激还是畏惧而颤栗不一。

    但此刻安静下来的他又显得如此温柔。他用被子裹住了我的身体,在我的眉毛和眼角周围亲吻着,像是在与我玩什么游戏。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累死人了。”

    冯清安顿时笑起来:“毕竟,娘子你刚才那么热情呢。”

    “胡说什么?”我不满地瞪着他:分明他才是那个让我几乎失控陷落的始作俑者,现在倒是好意思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来啊。

    冯清安不说话也不抗议,只是对着我继续笑着。他的笑容实在是太好看,渐渐的就让我忘记了原本心理想着的事情,就只会看着他发呆。

    只听他轻轻说道:“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就这样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不去管,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娘子,你愿不愿意呢?你愿意的话我就带你走,远远地躲起来,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了。什么家族、什么大恶、什么纯阴女的命运,我们都不要了好吗?”

    冯清安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他说到最后像是在恳求,紫色的眸子里悬挂了沉沉的哀伤和心疼,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直觉冯清安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再不然,就是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他的一字一句都暗示着我们的未来不会一帆风顺甚至可能九死一生,所以他怕了他想要带我离开了。

    闲云野鹤的生活听起来的确很棒。他是鬼灵,但是这不要紧。我们可以去鬼界,就算不去,呆在人间我们也可以好好地生活。

    但是我知道自己没办法那样做。一度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已经开始转动的车轮也不可能因为我消失离开就如此温和都停止。

    就算我真的跟着冯清安离开,我的心里也不会安定的。我会一直想着本后丢下的那些人那些事,如果听到一点点有关他们的消息、尤其是不好的消息那我就会让自己不得安生。

    尤其是梁汉看到的那未来,已经说明了不论如何我都只会是争端的最中心。既然如此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就算离开了,说不定也只是将祸害代取别处了而已呢?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想必已经把心思都写在了眼睛里。因为冯清安忽然就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唉……娘子啊,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你就陪着我,不就可以了吗?”我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懒懒地抬起头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酣畅淋漓的爱让我浑身无力的同时也没有了火气。此刻我格外耐心绵长地应对着冯清安,好声好气地宽慰着她。

    直到冯清安别开头,又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可是我是心疼你啊。这些事情冯家、梁家还有大恶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都是被我们卷进来的。从前你对我发火我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娘子你当初被我那么强占了身子,心里得有多怨啊。”

    听到冯清安这么说,我顿时觉得心头一轻。我一直想要让冯清安明白当初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法逆转的伤害,可他是古代人,在他看来我是他指腹为婚哦的妻子本来就是他的人,既然如此他侵占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搞到最后我都已经放弃和冯清安讲道理了,可现在他竟然突然就想通了?

    我正在发呆,又听冯清安低声说:“娘子,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是你要相信不论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娘子你。有一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听,因为我不想要再把娘子卷到有关我、有关国师府的阴谋当中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要你可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可现在我还没有那个本事,那至少我要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冯清安似乎是在向我解释他的所作所为背后的原因。习惯了他大少爷一般霸道傲娇的个性,我反而因为冯清安此刻表现出来的成熟和温柔受宠若惊。

    冯清安却苦笑起来:“娘子你一脸惊讶的样子啊。我以前到底是有多胡搅蛮缠?”

    “你现在知道问了?你可不知道我为了你头发都要提早白了呢。”我对着冯清安好一通埋怨,说完了却忽然觉得奇怪,“要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谁跟你促膝长谈过了啊?”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冯清安这身份实力摆在那里谁有胆子跟他促膝长谈?可没想到冯清安居然真的露出尴尬的表情来:“娘子你这话说的……”

    我顿时觉得新奇:“怎么?真有人找你谈心了?我的天,哪个壮士啊?”

    “这个壮士当然就是那个一直盯着你耿耿于怀的人了。”冯清安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态度又软化下来,“娘子,我是不是真的就不如他?所以你有事都宁可去找他分析?”

    冯清安的话虽然模糊不清,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到:找他谈话的人恐怕是梁子蕖。

    这个发现让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对于梁子蕖,我真的是欠的太多了怎么都还不清。他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和呼之即来,到头来还反而为了我的事情四处奔走操碎了心。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没办法对梁子蕖动心那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那也没办法啊。

    我先遇到的人是冯清安、同生共死的人是冯清安、一同成长一同磨练的人是冯清安,我们之间的羁绊自然不会轻易就被人掩盖了光华。

    而且说实在话,梁子蕖的存在能够让冯清安有一些危机意识,免得他整天都以为我对他死心塌地所以就有恃无恐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地道,可事实就是冯清安被梁子蕖威胁到了地位,才会真正反省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你是你、梁子蕖是梁子蕖。他是比你成熟贴心,但是那和他自己的经历有关。我宁可你还是那让我气得牙痒痒的小孩子的样子,也不希望你去经历当初梁子蕖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仇恨也好悲伤也好,我不希望自己最在乎的人去体验。”

    “娘子,你还是最在乎我咯?”冯清安果然还是小孩子,特别好哄。

    我笑着凑上前去与他鼻尖相碰:“当然是最在乎你。而且,真正要陪我一路走下去的人也是你。你看,我和你生气并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而是因为你有什么事情的不愿意和我说明。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和我把话说开了多好?何必动不动就吵架呢?这么热的天你不觉得累我还觉得闷得慌呢。”

    冯清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不好,娘子你原谅我,我以后都不再犯了。”

    “你再犯,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自己多长点心吧,好歹在我面前表现良好一段时间,这样你下次再惹我生气,我也不至于太愤怒对吧?”

    “娘子。”冯清安抱紧了我,贴上来在我的耳边蹭着,“娘子你怎么那么好呢。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就是要你多喜欢我啊。”我犹豫了一下,旁敲侧击道,“这样,如果什么时候我做错了事情或是成了你的敌人,你也能念着我现在的好不是吗?”

    “娘子你怎么那么说?你当然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冯清安摇了摇头,认真地要我把那些话收回去,说那样子那些不好的话就不会应验。

    他的逻辑像是个小孩子,语气和表情却无比认真真诚。我照着他的要求说了收回的话,然后才说:“那好,以后的事情我们的不不去想,现在,我们先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我需要对你说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都要在江家的事情上面下功夫、还要对付我的心魔。所以如果我没空来找你、又或者找梁子蕖帮我的忙,你可不能生气。”

    “我不会生气。”冯清安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说,“娘子,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孩子的。”

    我一愣:“那个杀了八卦道很多人的孩子?”

    冯清安点了点头,说:“那个孩子的本体,是大恶之灵,以及一缕残魂。”

    冯清安突然开始说正事,我也不好再继续躺着没个正行。可是我想要坐起身来冯清安却不让,反而更加将我紧紧地抱住了。我隐约觉得他的身体在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可我也不敢乱动了:在这种时候,我想要好好地给他支持。

    冯清安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娘子,那孩子就是我我的最后三分之一魂魄!所以,我想他会冲着你来应该也是那个原因:残魂之间的修为无法彼此感应,连记忆也是分开的,偏偏情感却可以共鸣,所以……”

    冯清安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他和我一样,不想要让任何人占有你,所以才会对你发起攻击、想要让你在江家无法立足、想要你投奔他那里。他现在还只是孩童的形态,但是等他壮大起来就会变得与我没有半点差别。到时候,你要怎么分辨?”

224 各自出发

    224

    冯清安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答。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冯清安的魂魄竟然闹起了革/命么?它不愿意乖乖地被冯清安这个主体融合,反而想要反客为主?还是单纯地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问道:“可是,他要怎么让自己的魂魄壮大?不能靠吞噬别人吧?就算是衣服也不能随随便便剪下布料来缝补呢,何况灵魂那么关键的东西?”

    冯清安苦笑一声,说:“偏偏我们不就是知道有一样东西可以完美地与魂魄融合在一起么?”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你说大恶?”

    “不错。”冯清安叹了一口气,说,“你记得上官吧。她之前不是仅仅依靠一律气息附着在我的记忆之中,都照样差一点复活过来么?大恶这个东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于这种想要自成一家的残魂来说可是最好的宝贝。”

    我听得毛骨悚然。对我来说,冯清安的残魂的确也是他的一部分。所以超额听冯清安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脑补出他主动去融合大恶变得认不鬼不鬼的样子,顿时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

    我问道:“他就不怕自己反而被大恶控制吗?”

    冯清安却苦笑一声,说:“残魂生出自我意识,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是最苦恼的事情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冯清安接着说道:“那是因为,残魂对于主魂原本就充满怨气,连带着对周围的一切也充满了愤恨,简单来说就是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宁可毁掉的心态。所以,残魂怎么会和大恶彼此排斥呢?大恶的本质也就是创造灾难和动乱这和残魂自身的信念是完全相符的啊。”

    我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初的上官玲玲因为从出生起就带着大恶,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修炼。饶是如此,大恶爆发之后,上官的实力也仍旧强大得能够轻而易举横扫一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大恶和本来就有着强大力量和修炼传承的冯清安的残魂融合,那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怪物?

    难怪当时那个孩子完全不被我的凝血刀所威胁呢。凝血刀本来就是国师府的东西,看在他眼中恐怕没有任何玄机吧。

    而我从他身上所感觉到的熟悉的气息,自然也是因为冯清安的魂魄散发的气息了。

    冯清安说:“他十有**是和风穆有关的。我搞不清楚风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魂魄无法与大恶融合。按理来说,不论他是反复夺舍也好、还是带着记忆轮回重生也好,他的魂魄都不应该那么虚弱。但是风穆的魂魄看起来的的确确就是个普通修炼者的强度。说实话,如果不是记忆深处的共鸣,我都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毁灭国师府的人。”

    如今冯清安再说起自己的血海深仇,已经能够维持冷静的态度了。可我越是看他这样却越是觉得心疼:本来冯清安这个年纪就应该是睚眦必报的。可因为如今的环境、因为眼下我们的处境,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暂时放下自己的仇恨。

    就连对承天府的恨意,也不得不全部都抛开了。

    我忍不住轻轻叹息,心想: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到过去,那至少要告诉冯清安国师府与承天府不应该成为对立的双方。他们只有彼此合作,才能够保持双方的繁荣昌盛啊。

    我转念一想,说道:“南宫鹤就是八卦道的堂主之一,跟我说你的残魂在猎杀八卦道的人。”

    “哦?”冯清安好奇地一挑眉头,仔细思考片刻之后,说,“你的意思是,八卦道里可能有吸引他的东西在?能吸引他的自然和魂魄有关。难道说……八卦道里封印着大恶么?”

    “不是说他们的神主从来不露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么?”我皱着眉,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是靠谱,“说不定他们傻乎乎地信奉着的就是和大恶有关的东西呢?”

    “但还有一种可能,是风穆想要对付八卦道,借他的手来实施。”冯清安冷静地指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我点点头,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八卦道都值得我们深入调查。还有……”

    我顿了顿,问道:“我不知道上官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但是,你说有没有必要把他找出来?如果你的残魂目标剑指大恶的封印,那么鬼界当中的封印肯定也在他的计较之中。”

    但冯清安却说道:“娘子你不需要担心那边。残魂没胆子进入鬼界这是天地规则的限制。”

    既然冯清安这么说,我便也放下心来。我裹着被子钻进浴室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刚刚走出来,却忽然好像听到什么东西从头顶划了过去。

    我猛地抬起头来,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我多心了么?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回到卧室里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过芳蜃的前车之鉴,我现在完全抱着一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

    可冯清安将神念完全释放出去仔仔细细扫描了一番,仍旧一无所获:“娘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奇怪地点了点头:“可能吧。”

    但是我刚才分明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嗖地一下离开了。

    我想不通,自然就不去多想了。冯清安的神念比我强大得多了,他说没有东西在,那一定就是没有东西在吧。

    我放心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在冯清安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那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要跟我来么?还是自己修炼?”

    冯清安一挑眉头,道:“取决于娘子你是一个人去,还是有人陪着。”

    我讪笑一声,暗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冯清安的发法眼。我的确是需要去给江家的产业一一布下防御用的阵法。为了达成那个效果,我首先得要去收罗大量的鬼魂。

    说起阵道,我身边没有人比梁子蕖更加专业了。所以,我的确是想要在鬼界停留一下,然后让他陪我走一趟。

    冯清安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那个家伙如果对娘子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你可要来告诉我。”

    话虽如此,冯清安却已经是妥协了的。按照他原先的风格,知道我和梁子蕖出门肯定要不管不顾地跟上来。

    冯清安又补充了一句,说:“娘子你在处理完心魔之前,不可以动用力量。所以你身体里的禁制我就不消除了。不过我借两个鬼兵给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已然开始施法。两个身材瘦削的鬼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然后一左一右融入我的左右手,分别在手腕处形成两个复杂的刺青。

    “如果娘子你遇到危险,他们会有所感应。”冯清安对我笑了笑,说,“娘子如果太乱来,他们也会告诉我哦。”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自己也有事,赶快走啦,少在这里讨人嫌。”

    “嗯。我去一下残魂出土的地方。”冯清安脸上嬉笑的表情顿时褪去了,“娘子,此行凶险,如果我长久不归,你也不要着急。你放心,为夫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险境。毕竟,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正便宜了梁子蕖?”

    “你好好说话成不成?”我抬手在冯清安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忐忑起来。

    我知道,随着我们两人的实力逐渐提升、随着我们接触的事情涉及面越来越大,我和冯清安自然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从早到晚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

    但是像这样分散开来各自出门还是第一次。我禁不住有些不安起来:冯清安要去调查残魂出土的地方,可是,如果风穆他们守株待兔正等着他来怎么办?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我是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才好?

    但冯清安却摇了摇头,说:“娘子,你跟在我身边我反而会分心。你不要担心,为夫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的那个护心镜是一对,可以用作通讯道具。到时候,我一定和你好好保持联系。”

    冯清安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明白他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自己一个人调查不方便让我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那么不识相地凑上去。于是,我跟冯清安联系了一下护心镜当作通讯器的用法,将具体的法诀记牢之后,就带着他给我的两个鬼兵来到了江家祠堂呼唤梁子蕖。

    喊了两声,梁子蕖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无事不登三宝殿,需要我帮忙?”

    他如此开门见山,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东西。”

    “的确不怎么够意思。”梁子蕖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谁让是我心甘情愿帮你?既然如此,自然也不好怪你了。”

    他的语气常如此任劳任怨,真让我觉得受之有愧:“以后你如果有事情要我出手,可千万不要端着架子不说出口。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如果能够帮到你一些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225 理想的鬼仆人选

    225

    梁子蕖听着我的话,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我有些脸红:“干什么,你是觉得我肯定帮不上你吗?”

    梁子蕖倒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帮不上,也不需要你帮。你好好修炼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无言以对,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但是我一抬头,看到梁子蕖那深情体贴的深邃黑眸,又只觉得心头像是被烫了一下,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梁子蕖笑了笑,说:“不过,你的好意我几下了。以后说不定的确需要你协助,既然如此,我暂且不把话给说死了。”

    这还差不多。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需要仔细地跟梁子蕖述说了一下。

    梁子蕖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后道:“按照你的要求,每个产业上布置一个小型的防御阴阵就足够了,最关键的是要有预警作用,这样,如果真的有人是为了针对你而对江家的产业做手脚,你立刻就能知道具体问题在哪一环节。”

    “就照你说的做。”我点了点头,在阵道方面完全新人梁子蕖的决定。

    我忍不住偷看他好看的侧脸:梁子蕖认真起来愈发显得俊美无双。即便我对他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旖旎遐思,但作为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单单只是呆在梁子蕖附近对我而言就是巨大的诱惑。

    不看吧,我觉得真是浪费了他的美貌又对不起我自己的双眼。可一直盯着他看吧,未免又暧昧唐突得过了头。

    但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梁子蕖已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他的俊脸突然放大靠近,顿时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惊讶地盯着梁子蕖,后者却只是潇洒地一笑:“你的速度太慢了,还是这样方便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无预兆地腾空而去,几乎化作一阵狂风,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高空之中。

    我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之下只能够牢牢抓住梁子蕖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这就是鬼灵和人类的差别了。我有肉身,远远没有到能够拔地而起凌空而立的水准。而梁子蕖作为鬼灵,天生就是能飞的,简直就是压倒性的种族优势。

    我慢慢习惯了高速飞行的感觉,四下一环顾,问道:“我们这事要去哪里?”

    梁子蕖说:“若要你的防御阵彼此之间互相感应,除了可以由你亲自一一布下阵法感应阵眼之外,还有一种更加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我感觉到梁子蕖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字去说:“还有一种方法,就布置复合阴阵,这样,你只需要与其中最强大的那一只鬼灵签订鬼仆契约,就能够将他用作全部阴阵公用的阵眼,随时随地感应到各处的情况。”

    “这个覆盖面积有多大?”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梁子蕖的预期之中透着自满和得意:“多大?姜贤和梁兰这样实力的鬼灵,在我的布置下就足以覆盖这整座江城。”

    我从不怀疑梁子蕖的阵道修为。他既然说可以覆盖整个江城,那一定就可以。不过,姜贤和梁兰这样原先就有修炼基础的鬼灵可不是哪里都能够找得到的。更何况,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我的凝血刀内继续修炼,如今的实力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鬼魂所能够比得上的。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不直接去能鬼界抓鬼仆吗?”

    梁子蕖一听顿时笑了起来:“你的胆子倒是够大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鬼界当中就算是最弱小的游魂也仍旧是鬼王UU小说的子民。你去那里抓鬼仆这是故意在挑衅么?”

    梁子蕖这么一说,我立刻也回过神来。这么看来我果然是想得太简单了。鬼王对我和冯清安虽然很好,但是我看得出来因为冯清安身上的阎王令的缘故,鬼王始终对他抱有戒心。相比之下,鬼王对梁子蕖才是真正将他视作自己的肱骨之臣。

    虽说是差别待遇,但我倒是乐得清闲,看得出来冯清安也和我是一样的意思。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梁子蕖降落下去。底下是一片废弃的工地,四周苍苍凉凉的,一落地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恶鬼?”

    梁子蕖微微一笑,说:“鬼界偶尔也会盯着人间的动向。这里的是一直冤死鬼,进不了鬼界入不了轮回,但没想到这东西倒是有几段奇遇,到如今他的力量也算是可观。”

    巧的是,我们才刚刚落地,附近就有人赶了过来。对方是个生面孔,但身上穿的是和刘警官一样用道法加持过的警服。

    原来是狩魂局的人。

    我拦住了一脸不快正准备动手赶人的梁子蕖,主动上前去自报家门。

    对方不认识我,但显然从刘警官那里听过我的事情。他好脾气地让我稍等一下,然后往总部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我们的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我一抬头,就看到刘警官从绳梯上纵身灵巧地跳了下来。

    “老刘,很帅嘛。”我笑眯眯地向刘警官打了个招呼。

    刘警官看上去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似的,要多憔悴有多憔悴。但他此刻看到我,却激动得两眼放光:“我的天啊,江小姐,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怎么,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我明知故问地对着刘警官微笑起来。

    刘警官点了点头。他看不到梁子蕖,但似乎能够感应到我身边属于梁子蕖的强大气场,不由得紧张地向着我附近看了看:“江小姐,你老公是不是再这陪你?”

    我苦笑一声:“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刘警官一愣,但立刻说:“朋友也行!帮得上忙就行!我这几天可是被这里的鬼东西弄得焦头烂额了!”

    我好奇地和梁子蕖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让刘警官冷静一下慢慢说。

    刘警官叹了一口气,请我们到附近的临时观察点稍坐。

    梁子蕖摇了摇头,说他就在这附近等我,然后就自己没了踪影。我也不怪他:刘警官他们做的到底是驱魔的工作,对梁子蕖来说总归有些不太舒服。

    果然,刘警官所谓的临时观察点其实是一辆伪装成仓库的面包车。车厢里的空间很大,但因为里头放慢了各种奇怪的大型器械而仍旧显得逼仄不堪。

    车厢里有不少的人在忙碌着。我随意扫了一眼,只看到满屏幕花花绿绿的图像,只让我觉得脑袋发涨。

    我摇了摇头,跟着刘警官穿过满地的电线和仪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落座的地方。

    刘警官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立刻就开始和我说起这里的事情来。

    原来,这里的确是一片拆迁地。不过按照原本的工期安排,几个月之前这里的工程就应该全部完成了。可问题出就出在这里有一户人家怎么都不愿意搬迁,最后施工队索性围绕着最后这一户人家开始动工。

    可后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户人家的房子竟然自己垮了。后来查下来,说是他们内部有违章搭建,本来就已经充满了安全隐患。但是这样的事情被媒体以渲染,自然就变成了施工队在周围挖掘影响了地基结果才导致房屋坍塌。

    当然,这样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与刘警官的狩魂局没有半点关系。

    但麻烦就麻烦在当时屋子到他的时候偏偏是在深夜里。住在屋子里的夫妻两人以及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当场就死了。

    刘警官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蒋小姐你也知道,小孩子么怨气嘴肿了。尤其是刚刚睁开眼没多久的婴儿,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之中的诸多美好就这样因为飞来横祸而没了性命,那怨气更是冲天而起。最要命的是,这一家三口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三人的圆领竟然融合到了一起成了一种我看都没有看到过的怪物。我们这里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修炼者,而且那鬼东西还能够吞噬我们的人,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敢轻易再派人进去免得白白给他送去修炼的资源,只能这么远远地盯着,唯恐这东西那一天就跑出去了。”

    刘警官说到最后眼中满是希冀的表情,意思显然是说幸好今天我出面了。

    可是我心里也没底:听刘警官的说法,那鬼东西真是很强大的样子。

    不过刚刚好:我需要的就是一个强大的阴灵。而且这个恶灵原本就是三个灵魂融合在一起产生的畸形生物,这样一来,它应该也能够更好地成为复合阴阵的阵眼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于是,我在刘警官满脸的期待之中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帮你们没问题。大家都是朋友,自然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客气。不过我也要说清楚,今天我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所以打赢之后,如何处置他权利都在我的手里。你们狩魂局么……”

    “懂懂懂。”刘警官倒是完全不在意,搓着手笑了起来,“江小姐只要能够替我把这个地方弄干净了,剩下的您要干嘛就干嘛,我一定不会阻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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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妖孽娃娃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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