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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妖孽娃娃亲全文阅读

作者:筝渡     我的妖孽娃娃亲txt下载     我的妖孽娃娃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 喜欢就要说出来

    196

    但是,我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就要容易的多了。

    我冷静地看着奶奶,为她倒了一杯茶:“奶奶,喝点茶静静心。您年纪大了,情绪不要太激动。”

    然而,奶奶却一挥手打掉了我手里的茶杯。精致的陶塑茶杯撞在了茶几的一角,顿时破碎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将大块的碎片都捡起来用餐巾纸包好:“奶奶,您何必生气伤自己?”

    奶奶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无奈地伸手以些许阴气帮助她平静下来,然后说:“奶奶,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接受。毕竟生死有别这道理我比谁都更加清楚。但是我也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您姐姐的死不是梁子蕖的错、更不是我家夫君的错。如果您要因为那些事情而责怪他们殃及池鱼,甚至一竿子把所有的鬼灵都打死,那我也没办法。”

    我顿了顿,不给奶奶反驳的机会,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但是我的感情是不会因为您的排斥而改变的。我想要和冯清安在一起,是因为他爱我、敬我、护我、宠我。我想回到江家,是因为我将奶奶视作家人、想要叶落归根。但是说白了,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我家安安更重要的了。如果奶奶您非得要给他添堵,那顶多我以后只能尽量避开您。您要是觉得不能接受要把我赶出去,我也只有认命毕竟,您仍旧是江家的家主。鸠占鹊巢的事情我肯定做不出来。”

    奶奶听着我慷慨激昂的话语,脸色渐渐从原先的胸有成竹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我知道奶奶不希望我离开江家。她希望我一直留在她身边,然后在她百年之后继续接管江家。

    我也知道奶奶对我是一片拳拳真情。可是这世界上,很多时候并不是只要真情就够了的。

    这话我曾经对冯清安说过,如今对奶奶也是一样的。喜欢也好、亲情也好、关心也好,这些感情必须要带来相应的职责和尊重。如果奶奶愿意听我说话、愿意理解我的处境、尊重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那么一切自然还是照旧。否则,即便是离开江家,我也不会让自家的小鲜肉在这里受委屈。

    奶奶死死地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放低声音说:“奶奶,您看看江家的位置吧。在江城我们是土皇帝,不仅如此,我们自家的地理位置也是与世隔绝的。奶奶,通过详细的汇报、通过数据和第三方分析来控制一切在如今这个时代并不难,但是,那和真正入世还是不一样的。但是我却是从小就在外面度世界里生存下来,所以,当我来到您面前、当我不再是一堆干巴巴的分析汇报,您当然会感到失望、会发现我和您想象当中不一样。”

    “您愿意接受我么?还是说您只想要继续一厢情愿地利用我来求一个心安?我知道这话不好听。但是奶奶,如果您真心想要为我好,那就请您认真将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听进去,不要一边不愿意给我我想要的人生,一边又强迫我接受您自以为对我好的一切。”

    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我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就连一直卡在瓶颈期的修为都好像有所松动了。

    这么看来梁子蕖并没有说错:我果然是为心魔所困,所以才难以寸进。

    修为的蠢蠢欲动给了我更多的动力。我直截了当地说:“等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需要潜心闭关,最好谁都不要来打扰。奶奶,江家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挺/身而出,我也不是要把自己当外人明哲保身,只是不喜欢有人控制我的生活而已。至于有关阴灵的坏话,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就不要怪我翻脸了。”

    奶奶听完我这一番话,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这一刻,我的确心有不忍。但是没办法,如果我对奶奶容忍宽让,就是对自己、对冯清安的残忍不公。我权当长痛不如短痛吧,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底线和条件给奶奶说清楚了,以后也就不需要在为此发生争执。

    我叹了一口气,说:“奶奶,您好好休息吧。相亲宴我肯定不会去的,但是我知道您说过到时候除了相亲之外,好像还有江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在场把?我会去不过,是带着我的夫君一起去。”

    奶奶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微微一笑,自顾自说:“奶奶,您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安安么?正好,这一次让你们正式见个面啊。不过也还请奶奶帮我一个忙,替我再邀请一个人。”

    最后,我拜托奶奶额外发一张请柬出去,收件人是狩魂局的刘警官。

    这虽然是我临时起意,但实际上却是之前收到梁子蕖的启发想到的点子。

    他说的没有错,我这辈子注定了要和鬼神之事搅和在一起,如果逃避,那就等于是连自己的人身都推翻了。

    既然没办法躲避,那就只能甘之如饴。我这么想着,愈发觉得定下了心来,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这一次,我也算是狠狠地帮冯清安扬眉吐气了吧?

    告别了奶奶之后,我回到自己的独栋小楼里消化之前战斗的心得。复制体不论是对能量的利用还是战斗意识都比我强出许多,所以与她交战我大有裨益。

    就在这时,我隐约感到玉佛之中传来一股暖意。梁兰和姜贤双双出现,身体气息比之从前还要凝实了许多。

    我一喜:“你们两个也突破了?”

    姜贤笑着点了点头,说:“多亏了主人先前容许我在凝血刀中研习阵道,让我受益匪浅。现在有机会静下心来,当然是一举突破了。”

    “我也一样。”梁兰微微一笑,眉眼间不经意流转的柔情全都指向了姜贤那边。

    我顿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没有其他的消息要告诉我吗?”

    梁兰一愣:“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姜贤,到底是一个反应活络的现代人。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干咳一声,说是有话单独要与我说而让梁兰回避。

    梁兰乖巧地点了点头,不仅主动回到了玉佛里,而且还将自己的五感也封上了。

    我察觉到她的行为,不禁对姜贤促狭一笑:“手段不错啊。”

    姜贤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还说没什么,你是瞎子吗?”我挑眉看着姜贤,“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先说清楚,我可不许你欺负人啊。”

    “我也一样是你的鬼仆,怎么不见你护着我呢?”姜贤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至于梁兰,她喜欢我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们两个是你仅有的鬼仆,如果闹了矛盾,最后吃亏的人是你这个当主人的。”

    姜贤的话只让我觉得荒唐:“所以,你是考虑到了我?”

    姜贤点了点头,说:“我不讨厌梁兰,但是也没有那种喜欢。她很强,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继续默契地合作下去。刚才也已经说了,我暂时不考虑那方面的事情。”

    姜贤的反应让我有些看不懂。他和梁兰两个人之前明明很有爱很多互动,可是现在却好像反而多出了一层隔阂。

    这当中,很可能是因为姜贤察觉到了梁兰的情绪,所以故意在保持距离。

    难道说是因为他和江玲的过往让他对女性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

    我忍不住盯着他八卦起来,直到姜贤被我看得受不了:“做主人的就要有点主人的样子,别整天在心里编排自己的鬼仆啊。”

    “你这个做鬼仆的也没有仆人的语气嘛。”我撇了撇嘴,狐疑地瞪着他,“我觉得你和梁兰挺般配的。你如果对人家没意思,那就尽早说白了,别玩什么貌合神离保持距离的把戏,那是渣男做的事儿。”

    姜贤忍不住笑了:“怎么你对我的事情那么上心?是自己情路不顺?”

    “我拿锁魂丝戳你信不信?”我顿时恼羞成怒,顺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看,什么情路不顺?我可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在努力战斗呢。”

    姜贤听我说完,惊讶地一挑眉头:“你倒是豁得出去。”

    我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也一样啊如果喜欢上了谁,就要勇敢说出口,别说什么暂时不想谈恋爱的借口,是不是男人?”

    姜贤楞了一下,似乎是后悔自己露面了。

    不过他只是略一沉默,然后就说道:“话说回来,我的确有事想要请主人能个忙你能不能替我牵线搭桥,和你的姐姐见一面?”

197 明智的江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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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万万没想到姜贤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加没想到我不知所措开门往楼下走的时候,竟然看到江玲还等在那里。

    我还以为她已经回公司了总不至于是处理完了公事又特地折回来找我的?如果真是那样,我才要心惊肉跳了呢。

    我何德何能让她这么大动干戈啊?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贤,然后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等你很久了。”江玲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看了看,“你没事吧?”

    江玲的关心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将她从大恶手中救下来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但是像这样主动来找我还是头一遭。

    面对江玲,我总是有些手足无措。表姐的身份让我无所适从。我在母亲身边作为独生子女长大,从来不知道该如何与新多出来的姐姐相处。

    她对我充满敌意的时候,我自然可以对她视若不见见招拆招。可如今江玲对我友好了,可是我却愈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但江玲却仿佛没有看出我的不自在,伸出手来如同普通的姐妹一般拉住了为我的手:“走吧,我们去喝杯咖啡,我有事和你说。”

    我无奈地看了姜贤一眼,跟着江玲走了。她开车,很快就进了市区。

    进入市区之后,江玲嚣张地放下了车篷,神清气爽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我好奇地看着她:“郊区的空气比这儿好多了吧?怎么在那儿的时候关得严严实实的,到这儿却开窗了?”

    江玲冷笑一声,从方向盘下的储藏内找出一包香烟,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烟放了回去,说:“当然是到了这儿才开窗。在江家,你不觉得透不过气来吗?我们住的那么远,什么东西都是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似的可实际上,他们恐怕连这江城的路都认不清。”

    江玲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因为她说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了。如果我真的要接手江家,那么第一个要改变的就是江家与世隔绝的风格。

    不过我倒是真没有想到,江玲竟然如此深刻地思考过江家的未来。

    我还以为江玲看中的只是江家的钱财和权力,仔细想来,或许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我看着江玲,忽然意识道她或许比我想象中还要认真努力,只是因为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度恶劣,所以,才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江玲点了咖啡,然后直接为我要了一杯水果茶,对待小孩儿一般的行为让我有些无语。

    饮料很快端了上来,这也就代表着我们之间的对话正式开始。

    江玲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和奶奶吵起来了?”

    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江玲微微一笑:“果然,你也受不了了?那个老太婆根本就是一个控制狂。她只想要让所有的人都按照她的意愿顺从,说起来,就是为我们好,实际上呢?不过是她自己想要控制着江家而已。”

    江玲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你知道那些黑影就是你说的大恶出现的那一天,我看到什么了吗?”

    我不解地皱眉:“什么?”

    江玲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后怕的表情:“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本来是去找那老家伙的。结果没说了几句话就出事了。你看到我的时候,其实我才从那老家伙那里逃出来你也知道的,因为所有人都疯了。”

    我点点头。江玲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接着说道:“可是逃出来之前,我看到了。”

    江玲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朝我招了招手。身旁的姜贤意识到她要说的东西非同小可,主动回到了凝血刀里。

    只听江玲在我的耳边说道:“那些黑色的东西,好多钻进那老太婆的身体里了。可是她什么事儿都没有:没有发狂也没有死,好端端地护着二叔和二婶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江玲说到最后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因为紧张害怕连指甲都嵌进了我的血肉里。

    我倒抽一口冷气,忍着没有甩开她的手,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多数人如果被大恶侵袭都会失去理智,但是也仍旧有小部分的人会成为特殊情况。

    比方说之前在狩魂局被大恶融合的方正就是一个例子:他已经被侵袭,但是却保持着清醒,做的事情也和平时无二,只不过所作所为都成了邪恶的而已。

    但方正是修炼者,对此有一定的抵抗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奶奶呢?

    我不觉皱起眉头:对于大恶,我自己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就连梁子蕖也对它一知半解,最最了解这鬼东西的,想来应该是直接与之交手过的国师府、活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年的鬼王、还有不惜害我差点魂飞魄散也要从我体内将提炼出来的大恶抢走的风穆了。

    奶奶是个百分之百的普通人,她能够融合大恶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绷了起来。我不知道奶奶是否会在那些邪恶能量的影响下做出某些事来,但是现在看来,她或许真的不能在做江家的家主了。

    江玲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那个老太婆不能再做家主了。就算是架空她,我也不敢再让她手中有多少权利。我知道你孝顺。你要让她颐养天年也行、要送她去老人院看管也行都与我无关。我今天,是找你谈这个家主位置的生意。”

    我轻笑一声:“说到底你还是看中那个位置。”

    “得了吧。”没想到,江玲却对此避如蛇蝎,“你不是普通人,这个江家还是你来管比较好。我啊,只要能赚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就知足了。”

    我一愣:“你倒是看得开。”

    “不然呢?我和那个老太婆可不一样。”江玲冷哼了一声,说,“以后如果你结了仇家,找上门来我可挡不住。既然如此,还是你做家主比较好。不过,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软骨头。没想到今天你能和那个老太婆吵上一架这个胆量我倒是佩服,是因为你的男朋友?”

    我笑了笑,听着江玲辛辣的语句,却忽然觉得很轻松:“是啊,就是为了她。”

    江玲勾起嘴角,说:“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用情至深的。这样也好,至少有个人让你在乎么。江满我告诉你,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利益,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这个交易,你说如何?”

    我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突然和我说这些?”

    江玲倒是也没有隐瞒,说:“因为,我如果再不和你结盟,就真的要被那个老太婆捏在掌心里了。没想到她的病一好,手段竟然那么厉害。你应该知道明晚那个宴会,老太婆是要给你相亲来着吧?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悲惨呢?”

    “怎么?奶奶逼你嫁人了?”我好笑的看着江玲,实在无法想象她也会有被逼婚的一天。

    江玲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却让我胆战心惊:“大我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能叫出嫁?”

    我没有想到奶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江玲眯眼看着我,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她宠你么,给你安排的倒是个风流倜傥的小开。呵呵,都是她女儿生下来的外孙女,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姐……”

    “得了,别喊我姐,我担当不起。”江玲摇了摇头,倒是完全没有要迁怒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个老太婆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实话,我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都不想是自己了。”

    江玲的话让我沉默下来:奶奶如果真的已经完全和大恶融为一体,那就是没救了。从今以后,就算她不发狂发疯,做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疏忽。那一天在分离收割大恶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奶奶可能也是受害者,只是看到她一如既往的样子就完全没有上心去检查她的情况。

    到现在,大恶肯定已经完全和她的魂魄融为一体了。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家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总归会处理好的。至于家主的位置,你应该够了解我了:就算坐上了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头衔而已。这些做生意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你来管。正好你想要那个权利、而我对那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到时候我做个甩手掌柜也未尝不可。”

    江玲好笑地摇头:“你倒是清闲。”

    我嗯了一声,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也不可能做出架空我之类的蠢事。你很惜命,只要能过好日子就开心了。”

    江玲冷笑一声,说:“毕竟,我现在也只剩下这个了。什么但求一心人的鬼话我都不稀罕,我只要自己好好的。”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说实话,我觉得姜贤简直就是在给我出难题。

    他难道要和江玲旧情复燃吗?不会吧!

    但他虽然是我的鬼仆,我却没资格限制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狠了狠心,对江玲说:“不过,说起愿得一心人姜贤有话要和你说。你们好好谈,别打起来,我就在门外。”

    说完我唤出姜贤,然后扭头就跑。

198 要全世界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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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姜贤和江玲两个人在包厢里说了些什么。我悄悄把门贴在耳朵上,结果姜贤一道阴气甩过来差点切掉我半张脸。

    我气鼓鼓地盯着门板,却也不敢再偷听了。不过,房间里并没有如我想象当中那样传来争吵、哭闹甚至扔东西的声音。我隐约能够听到江玲和姜贤两人交替在讲话,但彼此的语气都显得很冷静克制,和上一次两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痛哭流涕的展开截然相反。

    我顿时放下心来:看来逐渐成熟起来的不仅有我自己,表姐江玲也是一样的。当初她没有放下自己为了司徒敬抛弃姜贤的那件事,所以才会在看到姜贤的时候整个人崩溃。尤其是得知姜贤死于自己公司的五鬼运财阵,换做是我估计也会受不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司徒敬已死,江玲过往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化成云烟。对也好错也好,如今她都可以冷静直观地去面对。

    说到底,江玲当初是被钱财权利迷了眼,误以为有司徒敬的帮助自己就可以稳坐江家家主的位置。可现在看来,江玲其实连那个家主的位置都并不是很在乎。

    她只是想要拥有能够为自己掌控的人生如果只是这个念头,其实说不上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理解到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大家族之中的人日子过得身不由己。环境造就人格,如果江玲不是从小在家族当中背着奶奶的冷眼长大,或许她未必会变成这么个不择手段的人。

    只希望现在还不是太晚。希望我的出现可以将江家内部的问题拨乱反正、可以将平白无故加诸江玲身上的枷锁打开,让她自由地生活,同时也不要再去做什么害人的事情。

    我不是什么圣母,但是我看不过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妹做的却都是和我的理念完全相反的事情。

    江玲要赚钱可以,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晃了晃脑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是个家长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着是不是姐弟恋的副产物。

    就在这时,我却感觉到玉佛里面传来一道强横的气息。

    那气息一闪而逝,但我却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是冯清安突破时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

    他闭关炼器,竟然连自己的修为都突破了?

    我喜出望外,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门:“你们两个没说完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门内沉默了片刻,江玲从拉开门探出个头来,看着我的表情虽然仍旧是不屑和不爽的,但里头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你急什么?你又没工作。”

    噗。

    江玲那一句话直接在我的膝盖上刺了一箭。她明知道我怀念过去正常上班的日子,还拿这些事情来刺激我,简直就是没人性好吗?失业又不是我自己选的,就我现在这个日子,怎么找工作?更何况,我原本的确有一个金饭碗,可惜自己的老板变成了坏人不说,还差点害我魂飞魄散怪我咯?!

    我没好气地瞪了江玲一眼:“告诉你,我忙着呢。全世界等着我去拯救。”

    江玲顿时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快去快去,我们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话虽如此,我却看得出来她的眼皮明细哪有一些肿着,眼球周围也泛着红,一看就知道是刚才小声地哭过了。

    我心想:不仅我自身有本事招惹桃花债,身边的鬼仆好像也不差,这大概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姜贤倒是面色入场地从房间里头飘了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竟然还友好地朝江玲点了点头,态度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我狐疑地看了姜贤一眼,后者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凝血刀中,竟然是将我这个主人给无视了。

    我不禁无语:果然是我对他们太和善了吗?怎么我的鬼仆都不把我当一回事呢?

    我揣着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也没有坐车,纵身一跃以冯家步法凝结出神风、再用阴气裹身隐去形态,便这么闲庭信步般踏着空气眨眼回到了江家住宅。

    我才刚刚踏进门内,就被一把抱在了怀里。我一抬头,顿时撞进冯清安温柔的紫眸之中:“娘子,你可想死我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我笑了起来:“我也想你。来,亲一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响亮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谁料冯清安却按住我不让我离开:“那么多天不见只是亲脸颊,娘子,你未免也太偷懒了吧。”

    “那你要怎样?”我一挑眉头,带着几分期待地看着他。

    冯清安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娘子越来越学坏了,这都是谁教的?你这个样子,是在诱/惑为夫么?”

    我勾起唇微笑,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你说呢?”

    冯清安地眼眸顿时就暗了下去。

    我哈哈大笑起来,却被他以吻封缄,差一点一口气都没有接上来。

    冯清安松开我,眼底涌动着危险的光:“娘子,你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只可惜我们有正事要办,别的都得暂时缓一缓。”我得意洋洋地笑着,看到冯清安一脸无奈的模样,却觉得他愈发可爱。

    冯清安搂着我上下其手了一会儿,然后才不甘心地规矩起来,问:“什么正事?”

    我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躺在他怀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半点机会都不放过。”

    “谁让娘子你如此诱人?”冯清安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我没好气地挣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开玩笑啊?真的有正事。”

    “所以问你,什么正事?”冯清安悠然自得地微笑着,那潇洒的模样看得我一阵口干舌燥。

    真是要命。

    我家的小鲜肉有毒,以后我还是不要随随便便撩他比较好。

    我定了定神,将晚宴的事情跟冯清安说了一通,他周围的温度立刻就冷了下去:“怎么,奶奶想要嫁了你?我这个孙女婿她看不上么?”

    “你别生气啊。”我搂着冯清安的胳膊摇晃了两下,“别人看不看的上关你什么事?我看得上你不就够了吗?”

    “还是娘子你这话说得好听。”冯清安这才脸色稍霁,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知道冯清安委屈,心里当然更心疼。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做出态度来,让所有人知道我已经名花有主,谁都别想要觊觎。

    更何况,我很清楚今晚的这些人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只会看到江家继承人那五个大字。

    这样的人,奶奶竟然想要让我和他们托付终身?别闹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却听冯清安称赞道:“几个星期不见,娘子你倒是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样子了。”

    “真的吗?”我的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

    冯清安点了点头,接着酸溜溜地说道:“如果帮你解开心结的不是梁子蕖,我会更开心。”

    “我们两个就是朋友关系,我当他老师来尊敬。”我瞪了冯清安一眼,佯装不快,“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我要生气了啊。”

    冯清安分不出真假,总之见我变脸他就慌乱:“别别,娘子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没什么没什么,娘子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看着他这样惶恐道歉妥协的样子,我却忽然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冯清安对着我的时候多嚣张啊。可是我之前出了事,连带着他似乎觉得没有保护好我而有所亏欠,所以最近对我格外忍让。

    可其实他没必要这样。

    我想了想,笑道:“算了,你还是吃醋吧。吃醋才说明你在乎我么。”

    “真的?”冯清安跟着微笑起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娘子,你果然是世上最棒的人。”

    什么跟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冯清安能够从我随便的一句话当中引申出那么巨大的意思来,但是,我被心爱的人表扬了,当然是满心甜滋滋的,连带着嘴角上扬,笑得格外逾越。

    冯清安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嘴唇:“娘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的笑容、他的语音都让我从灵魂深处战栗。我不知所措都看着他,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直到冯清安的嘴角浮现宠溺之中带着戏谑的微笑,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呆样全被他看进了眼里,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就知道欺负人。”我嗫嚅了一句,然后立刻切入正题,“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化作实体陪过我?”

    冯清安点了点头,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想要我陪你出席宴会。”

    本应该是疑问的句子,却被他由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态度笃定得不得了。

    所以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我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地说:“他们都不把你、把我们两个的关系放在眼里。越是这样,我就越要狠狠打他们的脸。江玲跟我说,不是我跟奶奶翻脸说不要相亲就可以的。如果我要堵住所有人的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还有什么证据比我带着你出席晚宴更加有力的呢?今天晚上我要所有人都看到,我有个优秀温柔英俊的夫君谁都比不上你!”

199 死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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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的一句话,原本对于俗世间的活动毫无兴趣的冯清安一下子变得比我还要兴致勃勃。

    他用我的手机调出一大堆的偶像剧剧照,不停地问我怎么样打扮去宴会才比较好看。

    但是说实话,那些剧照看在我眼里全部都属于黑西装白衬衫的范畴,实在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毕竟我自己都没有出席过这种宴会,哪里来的经验帮冯清安把关呢?

    最后我没办法,还是把二叔和二婶找来帮忙出主意。幸好他们二位在江家那么久看得多见识也多,很快就替我们将礼服的问题给摆平了。

    我的礼服原先就是奶奶准备的,是一件酒红色的抹胸裙,裙摆到膝盖的位置,腰间装饰着白色的绸缎玫瑰。

    所以为了配合我的服装,最后二叔二婶想了个办法,让冯清安穿上酒红色的衬衫、配合米白色的西装。这样一来我们两人身上的色系相同,配色却刚好相反,形成的视觉效果自然是般配又妥贴的。

    我佩服又感谢二叔和二婶的帮助,他们两人却不想要听我的客套话。二婶笑笑就先行离开,倒是二叔一直在鼓励我,要昂首挺胸地走进会场。

    而我刚刚走出卧室,就发现原本我以为已经离开的二婶竟然拉着冯清安在絮叨,说的话都是让他好好照顾我、不要让我受委屈,顿时听得我热泪盈眶。

    爸妈遭遇不测之后,我就已经忘记了家的味道。但此时此刻身在这个巨大甚至陌生的江家之中,我却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

    我悄悄躲到一旁,等到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这才笑着向两人走过去。

    二婶亲昵地拉过我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我:“满满打扮起来可真好看,到时候,一定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

    我微微一笑,说:“江玲一会儿也去呢。我说不定比不过她。”

    “你们是一对姐妹花,各有各的风格,这有什么好比的?”二婶摇了摇头,然后又赌气似的说,“反正在我眼里,满满最好看。”

    “谢谢二婶。”我由衷地微笑起来,然后走上前挽住了冯清安的手。

    奶奶给我们准备好了司机,很快就来到了晚宴的地点。这是一家富丽堂皇的会所,地上一块地砖大概都比我整个人的身价要高了十几倍。

    四周的人面目冷漠,虽然在微笑着,却从内而外透露出对周围不屑一顾的气息来,让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就是上流社会么?

    我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四周谈笑风生的人们,忽然觉得有一点冷,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倒是冯清安察觉我的不自在,低下头来对我说:“娘子,你无需害怕。这里的人不过是空有一身财富,却没有半点修养。和我国师府当年的气度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冯清安一眼:他这是在安慰我不要紧张,还是在炫耀自家的高大上?

    不过,我多少能够体会他的意思。

    在我看来,真正的贵族体现出来的气质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他们应当优雅、内涵、平易近人。在这里的人们,充其量只能算是豪门,而不是贵人。

    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心理压力小了不少:不就是一群暴发户吗,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冯清安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娘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就好。为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风范。”

    冯清安这句话说完,略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改变了。

    甚至于我下意识地想要挪开一步,如果不是冯清安仍旧搂着我的腰,我差一点就闹了笑话。

    但是,冯清安此刻表现出来的气质,才真正让我意识到什么叫做天子脚下、什么叫做超凡脱俗。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我身边的模样如同某个欧洲国家的英俊皇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美好得能够截图当桌面不说,最关键的是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几乎让我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我很清楚,就冯清安此刻露出的那一手,已经完全将我给该过去了。今天晚上的宴会是我登上豪门舞台第一战,但现在看来,反而是我给冯清安当了绿叶。

    在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之前,我没好气地瞪了冯清安一眼:“啊喂,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娘子才是,不要太小看了自己。”冯清安略微侧目,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完美英俊得我几乎晃了神。

    只听冯清安对我传音道:“娘子,修炼之人本就气质非凡,你无需忐忑自卑,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已经无与伦比。”

    冯清安的信任和鼓励总是如同温泉一般,让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满着舒适的氛围。

    我逐渐放松下来,体内的能量自动运转,在我的身边形成一层薄薄的隔离带。

    我不知道自己的气质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但是,冯清安立刻就露出了惊艳的表情来:“我就知道,娘子你是最优秀的。”

    我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点头接受了冯清安的这一句赞扬。不过能量运转起来之后,我才发现会场当中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我皱着眉头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很重的死气?”

    冯清安楞了一下,摇摇头说:“并没有啊。娘子,你确定么?”

    死气和阴气是不同的。阴气只有鬼灵身上才会有,死气出现的条件却更加灵活多变。比如说,要是有谁病入膏肓,对方身上就会有死气缠绕,大灾难降临之前,也同样会有死气的踪迹。

    简单来说,如果有谁能够敏锐地感应到死气,那就等于有了趋利避祸的能力。

    冯清安此刻没有反应,但我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但是当我再想要去捕捉刚才突然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死气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什么异样都没有了。

    我的表情也勾起了冯清安的警惕心。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里有鬼灵我早就应当察觉。如果娘子你只是感觉到死亡的气息,那说明这里的事情未必有怪力乱神在,而是人为。”

    “人为,岂不是更加难防?”我皱起眉头,又补充道,“何况,只因为没有鬼怪,不代表就不是灵异界的人从中作梗。”

    冯清安这一次没有说话。我想,他是没有办法反驳我刚才的论点。

    奶奶和江玲跟我抵达的时间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而已。奶奶没想到我竟然自己一个人跑来,所以碰头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因为江玲之前的提醒,所以,这一次我特地留心了奶奶。我一边与她交谈,一边悄悄将神念探入她的身体里:根据上一次对付方正的经验,我的能量应该是能够单独将大恶切割出来的。但是我看进了奶娘的魂魄里,却没有发现半点异样,不禁有些困惑。

    现在这个情况,要么奶奶的灵魂已经完全和大恶融为一体,要么就是江玲当初看错了,根本没有东西钻进奶奶的体内。

    私心来说,我真是很希望是江玲自己当时太害怕所以产生了幻觉。然而我的第六感却警铃大作,提醒着我一定要小心提防奶奶。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特地将冯清安手头的情报全部都挖了出来。根据冯清安的说法,大恶的确可能与某个人的灵魂完全融合不留半点痕迹,而且,这个融合对象还未必非得要是修炼者。

    就像是之前梁子蕖一再强调的:人之初、性本恶。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因为各方面的压力之下,内心藏满了邪恶的念头。所以在很罕见的情况下,会出现普通人的灵魂百分百与大恶融合的例子。

    其实从宏观的角度来说,两者融合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融合之后,大恶自身的特性会完全消失,只是激发出人魂之中的黑暗面,仅此而已。换句话说,如果能够找到大量符合条件的人群让他们融合大恶然后集中看管甚至一一杀害,那么,这才是削弱大恶自身最有效的方法。

    但是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虽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奶奶那么慈祥温和,怎么可能怀有那么多的恶念、以至于她能够与大恶形成共鸣?

    我的神念无功而返,就在这时,奶奶却忽然抬头对我笑了起来:“这个就是满满你的男朋友?怎么,看上去年纪比你还要小吗。”

    冯清安丝毫不生气,微笑着点头对奶奶问了好:“老妇人万福。我们并非恋人关系,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见证的堂堂正正的夫妻。”

    “呵,什么夫妻。”奶奶眯起眼睛,身上流露出的是我所陌生的刻薄和尖锐,“只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拿着几百年前的陈词滥调当尚方宝剑,也不觉得害臊。”

    “奶奶!”我听不下去,愤怒地喊了一声。

    谁料就在这时,却有两个身穿道袍的人出现在了奶奶身边。他们的打扮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却偏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而奶奶则抬起手来对着我们一指:“这就是我的外孙女,被脏东西迷惑了心神。二位道长,还麻烦你们替我解决了那冤孽!”

200 故人相逢

    200

    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那两个道士身上穿的赫然就是八卦道教的衣服。只是他们的实力可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山羊胡等人能够比的。至少我看不透他们的水平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实力应该要远远高于我,再或者,就是身上有着强大的法宝,特意隐藏了修为。

    不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乐观。八卦道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使用的毕竟还是五行道法,对冯清安这样的鬼灵有着极大的克制效果。

    如果真的在这里打起来,冯清安吃亏不说,这场宴会也会因为我们而不成样子。到时候奶奶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责任都推给冯清安。

    我今天既然让他化出实体跟我来出席宴会,就是为了昭告天下让所有人堂堂正正地面对他的存在。但如果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出现只会带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的视线一扫,就看到江玲的嘴角喊着嘲讽的微笑,对我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从江玲的表情当中读到了怜悯。她是在说,我怎么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怎么还是小看了奶奶的手段呢。

    她在提醒我,我的这点小把戏在奶奶面前根本不够看,而我所谓的真情在豪门世家的利益面前也同样不值一提!

    这一切虽然残酷,但的的确确是事实。就像奶奶不吵不闹甚至也没有让人阻止我来参加晚宴,却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将冯清安冠上了异类和怪物的罪名要将他当中处决。

    如果我们真的打起来,那么不论最后结果是输是赢,我和奶奶的交锋就已经以我的失败告终了。

    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大脑飞快转动着试图想出一个帮自己摆脱困境的办法。

    但就在这时,却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替我解了围。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左一右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苍白,身上透出的气息却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而另一个人则是我相识的了。

    刘警官笑着来到我身边,双目如鹰牢牢锁定住了那两个道士:“灵异界的事情从不放在世俗中处理。两位道长,如果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该忘了这一行的规矩。八卦道如今难道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得能够在道上横着走了?你们不是才刚刚失去‘少爷’么?”

    听刘警官口中吐出少爷两个字,我顿时回过神来。看来这只是司徒敬的代号,并不真正代表他的身份。但是,既然能够让周围的人都称他一声少爷,可想而知,那个胆小卑鄙阴险狡诈的司徒敬生前也的确颇有手段。

    但我的视线却更多地落在刘警官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对方看上去大概只比我大了两三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看上去有点不近人情,皮肤苍白得异常,但在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隐约闪过一些友好的光泽来。

    看来,他果然是认识我的。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困惑: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有遇到过这么样的一个人。难道他只是刘警官的同事?那也不对啊,若是那样我又为什么觉得他如此熟悉呢?

    不过我临时起意邀请刘警官出席宴会,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不论狩魂局自身的实力多么不被人放在眼里,但是它毕竟还是如今唯一一个得到国家认可的官方灵异机构。就算是一手遮天的八卦道遇到狩魂局的人、尤其是在这样高端的社交场合遇到狩魂局的人,也还是要装模作样地给他们一点面子的。

    果然,两个道士纷纷讪笑了一声。然后,比较年长的那一个说:“刘警官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动手呢?”

    而奶奶的脸色则变得很难看。

    江家虽然在世俗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是论权限,奶奶这个家主却没有资格知道有关狩魂局的情报。相比之下,我的权限反而比她还要大。

    奶奶此刻才意识过来,自己仍旧被我摆了一道。刘警官此前调查过江玲的公司,恐怕奶奶在邀请他的时候,心中只是向着要通通关系,免得日后江家的公司又惹上警方的调查。

    不过,我的计划能够成功,其中大概少不了江玲的暗中帮助。否则只要她一句话,奶奶就会知道我和刘警官之间的关系了。

    果然,我一抬头,刚好看到江玲得意洋洋地对我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说宴会结束之后记得好好谢谢她的帮忙。

    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就这样因为刘警官所代表的狩魂局而草草收了场。刘警官松了口气,立刻又在我面前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江小姐你可真是能折腾人。我是个大老粗啊,哪里会出席这样的场合?还好身边有个懂行的伙伴,否则我刚才真是连话都不敢多说。”

    不等我开口,江玲已经先讥讽道:“堂堂人民公仆有什么不敢说的?您上回封我的公司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五鬼运财阵那件事,江玲的确是完全没想到阵法会害死人。所以说到底她也算是被司徒敬给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是她自己告诉司徒敬只要能让她的利益最大化怎么做她都不会插手。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我对江玲摇了摇头,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自己做错事怪别人干嘛?”

    江玲冷哼一声,端着架子提着裙摆转身离开了。显然,她没兴趣嫁一个年纪够做她爷爷的老头儿,已经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准备先替自己在宴会上找几个可口的小鲜肉。

    刘警官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个姐姐可真是不一般。”

    “什么姐姐,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快淡成清汤挂面了。”

    我苦笑着对刘警官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也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江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分不清,但我们两个暂时没有直接的冲突,所以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刘警官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们两个往那一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提多好看了。尤其是江小姐你那个气质,用你们年轻人流行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小仙女啊。我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你们了,可愣是没赶上来搭话。”

    “怎么,怕被嫌弃啊?”我挽着冯清安的手臂,心里对这些称赞感到很受用。

    冯清安的视线则一直放在刘警官身边的那个人身上。这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我好奇地问道:“刘警官身边这一位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刘警官顿时笑了起来:“怎么,江小姐认不出来啦?你们俩还是老熟人啊!滇南分局过来的。”

    滇南分局的人我都认识,可没一个长眼前这年轻人的样子。

    直到梁兰在我脑中道明了对方的身份:“江姑娘,你认不出来不怪你。兄长换了一个肉身,若不是灵魂气息没有变,连我都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我一愣,顿时激动起来:“你是梁汉?”

    刘警官身边苍白的年轻人这才对我微微一笑:“江小姐,好久不见了。”

    故人相见,我们自然有这一肚子的话要说。不过眼下的场合显然不适合畅谈。因为我和梁汉才刚刚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个不长眼的贵公子小开跑了过来:“这位就是江家的小小姐啊?果然气质非凡。”

    而我身边站的三个大男人,倒是全都被他无视了。

    梁汉微微一笑,巍然不动的风范倒是和梁子蕖很像:“那,我改天上门拜访,再与江小姐促膝长谈。”

    而刘警官则只是对我办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江小姐满身桃花债”,然后就和梁汉二人离开了。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我没有听见,却忘了修炼之人五感敏锐,他这么一句窃窃私语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感官?

    我却没办法发作,只好威胁性地瞪了刘警官的背影一眼。刘警官心有所感转过头来就看到我杀气腾腾的眼神,顿时缩了缩脖子,快步消失在了参加宴会的宾客当中。

    这一下,这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冯清安,还有那个不知道干嘛的大少爷。

    对方看了看冯清安,被他满身高高在上的气息给吓了一跳,可脸上又不想要没了面子,所以死撑着对我微笑攀谈:“小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过一会儿还有拍卖的环节,你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买给你啊。”

    我对于这个人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也是无语了:他是瞎子么?看不出来我和冯清安挽着手多亲密?

    这时,奶奶则又一次走了过来。她背后的两个道士已经被打发走了。我随便一看,就看到那两个成不了大器的家伙被几个漂亮的服务生小姐姐围着引到了宴会厅一角,免得他们的存在碍了别的大人物的眼。

    我不禁摇了摇头:我听说八卦道里鱼龙混杂,本来还有点不相信呢。可现在看来他们果然是除了战斗力之外一无是处。

    我正发楞,奶奶却已经慈祥地一边一个牵起了我和那个有钱少爷:“来,满满,快点打个招呼啊。这是王俊,我们两家经常有合作,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当然也要多亲近一些。”

201 相亲还能强买强卖?

    201

    奶奶的行为简直让我目瞪口呆。我可真是没想到一把年纪的人豁出去之后也挺可怕的。冯清安还站在我身边呢,她就这么对他视而不见地给我拉郎配,这简直就是在当面给人老婆塞男人啊!

    看着奶奶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我原本指望奶奶知难而退,免得我们祖孙在人前撕破脸皮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可现在看来,不知道是我高估了奶奶,还是她实在是嫁孙心切堂堂江家家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强买强卖似的想要把我给嫁出去给别人。

    果然,冯清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的涵养,就像是之前商量好的那样,自己不说话将一切都留给我处理。但是因为我们曾经灵魂相融,如今我仍旧能够感觉到冯清安一些剧烈的心理波动。所以我很清楚,此时此刻他早已就已经在脑海内把我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大少爷给花式处决了一百遍了。

    我有些心疼地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更加贴近冯清安的身体。这样的行为从公众礼节方面来说是不妥当的。但是我舍不得冯清安委屈难过。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他的世界,因为我,他已经要面对许多不公平的视线。我不能够一次性改变所有人的想法,既然如此,我至少要成为他的挡箭牌,不让这些愚蠢的家伙用伤人的视线打量评判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移动了一下步子,挡在冯清安和奶奶之间,同时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奶奶的手,端起清冷的架子向王俊点了点头:“幸会。”

    身边的冯清安楞了一下,忽然忍俊不禁。他对我心念传音:“娘子,你这样子看起来和梁家那个混蛋简直一模一样。你在学他?”

    被冯清安戳穿了策略,我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毫不犹豫地同样以传音地方式反唇相讥:“不学他学谁啊?我这种没有底子的,当然是学梁子蕖的冷若冰山不近人情最容易。你那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宠辱不惊的段位对我来说太高啦!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冯清安这一次倒是真的没有生气,而只是单纯地觉得我的做法很有趣,因此即便是在传音之中也仍旧带着忍笑的声音,“娘子你是为了我在战斗,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管你做什么,在我眼中都是最好的。”

    冯清安的声音无比低沉温柔,尤其是直接在我的灵魂之中响起,几乎要让我双腿发软倒进他的怀里。

    我连忙捏紧了他的手臂,这才没有露出异常。倒是那个王俊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得到了奶奶的认可和鼓励之后,立刻就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言语间也仍旧将冯清安当透明:“不知道小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帮你拿?今天晚上有不少进口的珍品葡萄酒,不知道小小姐有没有兴趣?我们家旗下就有一个大酒庄,我下一次带你去参观好不好?”

    王俊很殷勤,而且平心而论,其实他长得不差、整个人也透出一股彬彬绅士的气质来,不论放在哪里都属于比较优质的那种。

    但是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喋喋不休,那真是好像有一只苍蝇嗡嗡嗡地不肯走一样让人烦躁厌恶,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图个亲近。

    可是,我也算看出来了:这个王俊真的就是被奶奶拉出来无辜躺枪的可怜虫。我不知道他们家里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但肯定是没有太多勾心斗角在的。因为王俊看上去就是个很单纯的人,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清澈得一下子能够看到底,因为奶奶鼓励他和我多说话,他就真的缠着我不放了。

    除了故意无视冯清安这一点让人不爽之外,王俊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连冯清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地对我传音:“这世上怎么能有那么愚钝的人?”

    我哭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想到嘴角的弧度被王俊捕捉到,他却先激动地轻轻一击掌了:“太好了,小小姐你终于小了。江奶奶跟我说你第一次来肯定会觉得拘谨,让我好好哄着你陪着你呢。这么看来,我的表现还不算太差,对吧?”

    王俊的话让我愣住了。原本我想好了无数种毒舌的方案来对付奶奶给我准备的相亲对象。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找来的竟然会是如此纯良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家伙单纯单蠢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怎么破?

    而且他虽然无视冯清安,但却没有一句话提到要和我确立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这样一来,如果我们这边先翻脸,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疑神疑鬼了。

    妈蛋,豪门里的日子真不好过,我好像要回到自己过去饿了就叫外卖不爽了就怼人的庶民生活中去啊!

    冯清安对我微微一笑,让我放心,自己对着王俊说:“王少爷那么热情,我替我家满满谢过你了。不过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满满不是个话多的夫人,王少爷这么滔滔不绝的挺让人困扰的。”

    冯清安的段数果然够高。他那一声声的“我们满满”听得我神魂颠倒。我想这才是秀恩爱的最高境界:不用动手动脚,几句话几个视线就能够将爱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冯清安这种明目张胆打岔的行为,王俊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就稳住了风度。这样的涵养,倒也的确像是个出身名门的子弟。

    这么看来奶奶还挺上心的,没有随便找一个歪瓜裂枣来和我相亲。相比之下,江玲那边就要凄惨得多了。

    我抬头看到江玲正被一个秃顶的肥胖男人纠缠不休。那个男人的脑门油光发亮的、肚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看得我差一点吐出来。

    不仅如此,那家伙看上去还有点熟悉。

    等我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等大脑消化这个信息,身体就已经先做出反应了。

    我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稳稳当当地冲到江玲的身边,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拉。

    王俊之前见我突然变色,没反应过来就一直快步跟在我的身后,此刻江玲被我向后一甩,两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我听着王俊在后方绅士地询问江玲有没有事,但声音却显得很遥远。

    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个死胖子身上。

    我们上一次见面,就是在滇南的时候。当时我和风穆刚刚从墓穴里头爬出来,就被软禁在了重症监护病房里那一切正是这个死胖子的手笔。

    我早就应该注意到的,只不过是被王俊分散了心思,而胖子的能量波动又完全收敛,所以我才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的视线往他的西服两侧扫下去,果然捕捉到一对用特殊手法刺绣在布料表面的八卦图案。

    八卦道的区域总监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就是奶奶为江玲物色的对象?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而胖子原本看到江玲被人拉走正要动怒,等看到出手的人是我之后,又一下子换上了一张笑脸:“哎哟,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的火气,这不是江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你一切可还安好?”

    “安好。当然安好。”我勾起嘴角,逼着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维持住自己的礼仪。我可没有忘记当时这个胖子故意泄露出来的一丝威压就让我和风穆毛骨悚然。这家伙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又是八卦道有头有脸的管理层,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呢?之前他就是看中了国师府的传承,如今看到我的实力提升了这么多自然知道我当初说什么墓穴里没找到东西都是在骗他的了。

    果然,胖子对着我悠悠地笑了起来:“小小姐,以后我们要是成了亲家,那就常有见面的机会了。到时候我们增进增进感情,也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见了面都没话说相顾无言的多尴尬。”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很想要一刀对着这个一脸猥琐的死胖子戳过去,可是我不敢。

    但江玲却忽然从我背后冲了出来,扬手啪的一下对着那胖子就是一耳光:“亲家个屁!你做你的白日大梦吧,我要是让你碰一下,名字就倒过来写!”

    胖子却只是摸了摸自己被江玲留下巴掌印的脸颊诡异地笑了起来:“江玲倒过来,也一样挺好听的不是?”

202 又见八卦道中人

    202

    胖子的话一下子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对江玲自然没有那么深厚的革命友谊,但是这不代表我会看着她被这个恶心的胖子骚/扰而无动于衷。

    更何况,江玲是江家的长女。她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而胖子是八卦道的执法人员,他背后代表的实力是谁同样昭然若揭。

    我不知道奶奶是否清楚胖子的身份。但胖子很显然是冲着江玲来的。

    他现在固然做出一副猥琐淫亵的模样来,但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恐怕还有待商榷,就上一次在医院里与胖子简单的接触来看,他并不是那种稍微有一些权利就精虫上脑的性格。

    也就是说,八卦道看上了江家的财力物力主动来招惹我们这说明什么?难道说,八卦道还不满足于如今的影响力,不论是世俗之中还是灵异界内,他们都想要一手遮天吗?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无意识地用力捏紧了冯清安的手。他轻轻笑了一声,将我护到身后,自己上前对那胖子说:“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说了那么多话,我们却连个名号都不知道。”

    胖子的视线在冯清安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一次向我看来:“江小姐身边倒是藏龙卧虎。”

    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出冯清安的身份来了。我微笑起来,腼腆地将脸颊贴向冯清安的臂弯:“这位是我家夫君。前辈您怎么称呼?”

    “你们心里不都喊我胖子?”胖子好脾气地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珠,“那就叫我胖子就好了,认着也方便么。”

    这胖子如此不避嫌地自黑,反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反倒是江玲不明白对方的身份所以无所畏惧:“胖子?我看,叫肥猪才比较妥当。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个恶心的样子,也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配不上,可不是单凭外表就能决定的啊。”胖子一脸委屈,甚至还来我这儿找外援,“江小姐,你说呢?”

    我冷笑一声,心想这胖子还真是拿我当蠢货在耍。我索性顺着他的剧本来:“前辈真是爱开玩笑。我家姐姐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儿,要是嫁给你未免也太委屈了吧。”

    “若不嫁给我,谁又能在日后保她、保江家一个全身而退?”胖子仍旧笑眯眯的,若不是满脸脂肪快要流出油来,他这个笑容倒是颇有些高人风范。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不以为然。我冷哼一声,高傲地挺起了胸膛,连带着释放出一股能量波动:“前辈是以为我江家无人?江家的周全有自己人来守护,前辈这个外人还是省省心吧。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前辈您还是在自己本家里找个好姑娘如何?”

    胖子和冯清安都没有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倒是刚刚管胖子叫“肥猪”的江玲一下子反应过来,噗嗤一声忍俊不禁:“满满,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没错,那么肥的水,咱们家可承受不起啊。”

    胖子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江小姐说话倒是从来不给人面子。”

    “错了,我只给我家夫君的面子。”我勾起嘴角,笑得格外嚣张,“至于其他人,就要看他配不配了。像是您这样的八卦道中人,让我喊一声‘前辈’用一句敬语,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前辈,可别给脸不要脸。”

    胖子的脸色顿时变了:“江小姐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过奖过奖。”我微笑着,带着一脸愉快的表情将胖子的话当作赞扬接了下来,“也就是在你们八卦道的人面前,我才敢嚣张几分。毕竟一山更有一山高,若是在别人面前,我当然是要收敛的。不过前辈既然在这里,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个忙呢。”

    胖子倒不愧是在为摸打滚爬过的人,情绪调整的速度非常快。我看着他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问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到我,心想:看来他是看明白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激将法。又或者说是因为我很清楚在刺客的场合下我没办法对胖子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来,所以才只能通过尖锐的言语来发泄心中的憋屈。

    换句话说,此刻真正占了上风的,其实还是八卦道。

    不过他们最好趁着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掌控全局的感觉吧。

    我冷静地对胖子笑了笑,抬手一指角落里已经快要趴到美艳服务生胸口去的两个道士:“希望前辈能把你们八卦道出来的那两个不成器带回本家去,别在我的面前招惹我心烦。我知道那两个蠢货事先自然没有和您商量过,但我还是得说清楚。您看看这个江家吧您觉得以后这一切会落在谁的手里?可不要因为老家主几句话,您就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忘了谁才应该是你真正需要巴结的人。”

    “江小姐这话可真是诛心。”话虽如此,胖子却露出惊讶又认真的表情来了。

    果然,胖子直到刚才恐怕都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刚刚回归大家族的大小姐,只以为我是对着他在犯公主病吧?

    真是失算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端端地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不过不要紧,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我自然就要主动去打破交流上的壁垒了。

    我微微一笑,全身的能量集中起来,威压毫不留情地对胖子罩了下去。

    胖子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顿时面色微变,同样不甘示弱地用一股气息顶撞上来。

    我们两人都将自己的能量收敛到了极致,就连近在眼前的江玲和王俊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还以为我和胖子只是继续在大眼瞪小眼地较劲。

    冯清安是唯一的知情人。他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跟着将力量与我融合,变本加厉向着胖子压了过去。

    这样我们两人合力,但表面看起来就好像全是我一人的力量一般。胖子终于变了脸色,当先撤掉了自己的防护能量。

    我们也及时收回了自己的力量,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短短十几秒的沉默当中我们就已经进行了一次硬碰硬的交锋。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八卦道人才济济,不过,控魂师之类的角色应该很稀有吧?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那样天赋异禀的人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江小姐说得的确有道理。”胖子一眨眼就调整好了情绪,将所有尴尬屈辱等负面表情都给藏了起来,好脾气地对我点了点头,“至于那两个不成器的,我这就去让他们打道回府。八卦道家大业大,总有一些不听话不识相的家伙鱼目混珠,还希望江小姐不要因此就对我们产生偏见。”

    “自然不会。”我仍旧保持着微笑,却也没有想要给胖子多留面子,“我对八卦道的了解非常深刻。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可清楚得很呢。”

    胖子听到这里,眼中隐约闪过一道杀机。我却对此不以为意,冷笑一声,看着胖子往那两个道士那边走去。

    知道那两个道士惊慌失措地向着胖子行礼,我着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要是再不走我也没办法。我是真的快要绷不住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霸道蛮横地对待别人呢!

    倒是冯清安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娘子,你做的很好哦。”

    “是吗?”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江玲说,“你放心,这婚约有我在就一定成不了。奶奶真是疯魔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呢!”

    江玲听我这么说,脸色却有些尴尬:“你以为我需要你来保护我?”

    “不是保护不保护的问题。而是那胖子背后的力量本来就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是普通人,这些事情和你反倒是无关的了。你说我不管这件事,谁来管?”我摇了摇头,往不知所措的王俊看了一眼,又说,“不要在这里和我吵,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江玲着才想起来王俊就在旁边,顿时有些尴尬地吼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戏么?未免也太没有眼力劲了吧。”

    “玲姐,你别生气。”王俊和江玲显然是互相认识的。王俊害怕她的淫威,苦笑着向她道了歉,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并没有听从江玲的话看清氛围掉头走人。

    江玲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俊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我知道江奶奶今天是想要让我和小小姐……但是你们放心,我没有这个意思,也看得出来小小姐心有所属,不会从中作梗的。不过玲姐,你可千万不要被江奶奶控制住。那种人配不上你谁都配不上你。”

    咦?

    王俊的话让我听出一些端倪来。只见这家伙两眼放光,如同宠物狗崇拜主人那样凝视着江玲,简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了。

    难道说那么巧,王俊偏偏对江玲有意思?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很早认识了的,这么说来彼此之间有些什么倒也不稀奇。

    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桃花运。我好笑地看着正一脸嫌弃让王俊闭嘴滚开和一脸委屈瞪着江玲不肯移动的亡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我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204 没了头也不得安息

    203

    我回过头去,却只看到猩红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呼啦啦地喷上了天花板,绽放出一朵死亡之花。

    血柱刚好击中了水晶吊灯。在稀里哗啦摇晃个不停的水晶装饰中,整间屋子因此笼罩在了诡异的血光之下。

    一个穿着礼服的女人手脚并用地往外爬着,整个人都已经吓得精神失常了。她的身上染着大片的血迹,很显然事发的时候就在死者的身边。

    与四周慌乱拉开距离的人们不同,我拽着冯清安就往出事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同冲过去的,当然还有刘警官和梁汉。但那胖子和两个道士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甚至故意推到了巨大的景观植物背后,想要借此来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鬼?

    我不屑地看了胖子一眼。

    不过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这事情并不是八卦道的人搞出来的。他们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根据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情报,八卦道的人喜欢用灵异界的手段来干扰世俗中的进程,从而为自己谋利。换句话说,他们很像是幕后操盘手,如果把事情闹大了他们就不能从中牟利,对八卦道来说反而是一大损失。

    那么是谁用这种凶残的手段在上流云集的聚会上杀人?

    我挤开了前方推推搡搡的人群,总算看到了面前的惨状。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谁已经不足为知了。他的身体从肩膀向上完全消失,体内的血则因为在血肉被撕裂的一瞬间全部向上喷出,尸体倒下之后倒反而没有弄出一片狼藉。

    刘警官的反应飞快,立刻就亮出了自己的警徽和警员证开始维持现场秩序。冯清安抬头四处一扫,忽然面色微变,伸手将我往梁汉那里一推:“照顾好她。”

    我一愣,冯清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如此如临大敌,我就愈发感到惴惴不安起来。我虽然有着充分的战斗经验,但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件。地上的尸体断裂的部位参差不齐,看上去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口咬掉了肩颈和头颅。

    可不管什么东西,如果巨大得能够一口吞下半个成年男性,怎么着也该有人目击到它的存在才对。

    哪怕自身是隐身的,它带着血迹也该能被人看到啊。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立刻就发现出事的时候死者站得里周围比较远,左右根本就没什么人。

    刚才那个好像精神失常的女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他还是在不断地踢打发狂,尤其一看到我接近,不知为何就开始凄惨地尖叫起来,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是我吃掉了那死者的头。

    果然,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立刻就暧昧起来。我也是无语了:怎么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成员一个比一个没脑子呢?就因为眼前这疯女人对着我含两声他们就觉得我是嫌疑人了?简直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我烦躁之下,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修为,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将一些不安分的视线给顶撞了回去,然后才和梁汉一块儿蹲下身子检查死者的身体。

    我们仔仔细细都释放出能量,不肯放过半点蛛丝马迹。梁汉忽然伸出手去,直接将手指迈进了男人上半身残存的血肉里一掏。

    四周本来胆子比较大在围观的人群里头立刻有人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呕吐声来。梁汉站起身来冷冰冰地向着人群扫视了一眼:“怎么,嫌弃死掉的不是自己,所以非要凑上来看么?”

    梁汉冰凌的气场成功地震住了这些本来就已经风声鹤唳的人。

    梁汉转头问道:“江小姐,你一个人调查尸体,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我朝他笑笑,试图缓和气氛,“不过,我可不是你们狩魂局的人。所以记得之后付我外援费。”

    梁汉不由得一愣:“江小姐,你很穷?”

    我苦笑一声,可心里其实满满的都是幸福:“我家安安最近开始炼器了。你懂的,开销大么。我家有钱也禁不起他那么烧法,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梁汉听完顿时笑了起来:“江小姐,你这是在变相秀恩爱?”

    “有吗?”我朝他眨眨眼,然后就正起了颜色。

    像是梁汉那样直接将手埋进死尸体内这么重口味的事情我对做不出来的。但是他刚才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忽然将尸检的工作扔给我这个门外汉,自己却急匆匆地要审问目击证人。

    难道说,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么?

    这个念头一下子让我毛骨悚然。

    事情发生的这短短几息时间之内,我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如果真的是什么脏东西作祟,我怎么着也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我皱起眉头,虽然看着死者裸/露的皮肉的时候仍旧感觉有些恶心,但刺客显然不是我矫情的时候。

    我没有将手放进血肉里,而是直接探出锁魂丝来。

    所昏死钻进对方的尸体里游走了一圈,顿时反馈过来一个诡异的现象:这人明明已经被分成了两半,身体里却偏偏没有生机断绝,看上去就好像还活着似的。

    可是他的心脏的确已经停跳,血液也差不多流干了。这样的人还可能活着么?

    仿佛是特地为了给我打脸,我的脑中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地上那尸体就在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坐了起来。

    它抬手在自己失去的头颅的部位摸索着,很快手掌上就沾了一大片的碎肉。

    四周的人们吓得快要心脏病发作,我却觉得这死尸寻找头颅的样子特别逗逼。

    而且找到了又怎么样,难道准备强行将头颅和身体缝在一块儿么?别闹了。

    我冷笑一声,连凝血刀都不用,只是伸出手去对着那行尸走肉轻轻一捏。

    无数的锁魂丝从我的掌心之中呼啸而出,在空中编织成一张锐利大网,然后随着我的动作收紧,一瞬间就将那行尸切成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又点燃具有腐蚀效果的血毒之火,将那鬼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过身来。在人群中,我看到江玲扶着奶奶,满脸倒不是羡慕和佩服的表情。我才,她大概是觉得,如果自己也能有我这样的能力,那么自然就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只可惜她不知道,力量带来的不仅有自由、还有责任。

    就比如现在。

    我的视线从江玲脸上转移到了奶奶的脸上。老人家到底过了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此刻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血腥,脸色明显有些苍白。我差一点就心软,想要让江玲先把奶奶带走再说。可转念一想,如果我要江家配合自己同时在世俗和灵异界两边周旋,那么,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

    到时候,如果奶奶因为恐惧而乱了阵脚,很可能会给自己、给整个家族惹来杀身之祸。

    不知不觉当中,我的思维模式就已经向着一家之主在靠拢。而奶奶这个曾经一言九鼎的家主却讽刺地因为我的到来而一落千丈,如今不要说是控制家族内外,甚至在这样的灵异事件当中,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住了同情心,让奶奶继续站在江玲的身边。

    我很珍惜奶奶,正因为如此才不希望我们祖孙二人因为一个家主的虚名而失和。既然如此,最有效的策略就是用强横的作风和手段先稳定住我自己的地位。等所有人都意识到江家内部已经自行完成权力更迭,到时候我的位置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

    这些念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我和奶奶为了冯清安争吵之后。当时我还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不知道这些念头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回到江家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命中注定是要坐上家主的位置的。

    但我偶尔又觉得,我如今的一举一动很大程度收到了梁子蕖过去教导我的那些话的影响。是他教会我应该如何将陌生的家族转变为自己手中有力的底牌、而不是叫人头疼的拖累。

    我收回心思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也都看到了,这里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过,既然这次晚宴的主办方是江家,我就不会对各位的安危视而不见。但是那个前提是大家要听从我们的指挥。”

    随着我这一番话,梁汉暂时从他选出来的一排嫌疑人当中抽出身来,信步走到我的身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将一切文职工作都交给梁汉和刘警官之后,我立刻引导着宾客进入室内。

    幸好宴会举办的地点本身就是一家酒店,眼下虽然出了事,但好歹所有人都还能有地方去。

    我再三叮嘱了这些人不要随意走动,然后又一一在每间房门上留下了感应用的锁魂丝和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最后才来到了八卦道众人所在的房间里。

    说起灵异事件,即便八卦道不是主谋,估计也脱不了关系吧。这么想着,我已然把这三个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说吧。”我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座,冷笑道:“今晚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引过来的?”

204 进退无路

    204

    我本来的确是想清楚了,既然这鬼东西不是八卦道的人自己搞出来的,那想必就是他们沾上了脏东西不小心带到了宴会里来。

    然而,胖子的脸色却很不对。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两个同样面色严肃的道士,却突然之间出手了。

    我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来,凝血刀眨眼之间横在身前,却发现胖子的攻击并非冲着我而来,而是绕开我一眨眼就取出那两个道士的魂魄绞成了碎片。

    他这一手让我心惊肉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人动手,但是那果断的杀招却连我都几乎来不及反应。

    而且那是直接针对灵魂放出的招数,如果真的结结实实打在我的身上,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全身而退。

    胖子却是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那淡然自若的模样却让我毛骨悚然。

    我不敢放下自己的戒备,胖子却漫不经心地掏出花手绢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姐的反应不要那么激烈。我暂时没兴趣对你动手,你可以放心。不瞒你说,真的打起来我肯定不是小姐的对手。至于刚才你看到的那一招,我也无需瞒你那是八卦道的一种秘法,每个执事都可以使用,为的就是能在必要的时候将碍事的手下干净利落地给处理掉。”

    胖子的话愈发让我不寒而栗。我早知道八卦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他们内部竟然如此等级森严又不近人情。

    胖子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小姐您以为呢?八卦道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组织。不过今晚的事情您的确是误会了,不管对这里出手的是什么人,都与我们无关。当然我只是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代表就能肯定他们不是因为与我们有私仇才在这里出手的。毕竟我们八卦道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你打住。”我抬起手来挡在了胖子的面前,以此来表示他最好立刻住口。

    我不知道胖子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但是,他如果想要就这样将我给拖进他们八卦道和其他人的争斗之中,那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

    我的确有心继续处理这世上害人的灵异事件,但不代表我会傻乎乎地把自己送到别人的手中当刀使。对于八卦道我是一万个上心的。与虎谋皮的事情我没兴趣做,至于八卦道为何突然下定决心想要和江家联姻,这背后的问原因我也不想管。

    我冷笑一声,说:“你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我和你不是朋友也不会是盟友。今天你恰好是我江家请来的宾客,仅凭着这一点,我会如同保护其他人一样尽可能地保护你但也仅此而已。至于江玲的事情,要么你就在自己的组织里找一个信得过的帅哥来玩美男计,要么就给我滚。如果你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胖子一愣,好笑道:“真有趣。看来我的情报有误,江小姐和自己姐姐的感情很深厚啊。”

    “少给我耍嘴皮子。”我冷哼一声,绝对不给胖子半点拿我身边的人做文章的机会,“我只不过是履行了未来家主的职责而已。你也不需要动什么歪心思:这江家上下每一个人,只要不是背信弃义之辈,我都不会让别人碰!”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心理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具体到底哪里有所改变我又说不上来,只是突然之间举手投足都似乎多出了不少底气来。

    倒是胖子愣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而我见他对这次发起攻击的东西似乎真的不甚了解,便也懒得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从之前冯清安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追出去的反应来看,他说不定是认得杀人的那东西的。既然如此,我只要等他回来便足够了,这个胖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我回到了大厅里,勒令剩下几个三三两两的人也立刻找一间空房间拿上钥匙卡住进去,然后才把姜贤喊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派出自己阴阵之中的上百鬼灵,一一守护今晚的宾客。胖子的房间里外被我安插了四个阴灵阵基,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监视他免得这家伙做出什么不怀好意的事情来。

    做完这一切,我身体里的能量也空了一半。此时此刻我不禁对冯清安心生气恼来。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才不得不冲出去追查,可他怎么就没有想过他将我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系列麻烦事儿呢?

    今天是我第一次以江家人的身份出席宴会,偏偏现在就得要一个人扛起大旗冯清安的日子不好过,难道我的日子就容易了吗?

    这个时候,比起冯清安努力调查想要尽早解决问题,我更宁可他能够留在我的身边陪我处理这里那么多的宾客、和我一起追寻蛛丝马迹。

    这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梁子蕖来。

    比起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的冯清安,梁子蕖却更偏向于难信都教我自己如何应对突发的事件。

    刚何况,梁子蕖简直就是**百度百科啊,这些灵异事件如果让他来一定能够说得头头是道。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法对冯清安很不公平。可是不公平又如何,被抛下的愤怒和一头雾水的烦躁已经让我的心都有要跳不动了。

    我布下阴阵之后也没有去休息、也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找江玲和奶奶,只是因为心里头怎么都定不下来,而只能在大厅里烦躁地踱步。

    酒店的工作人员刚刚看到了死人,此刻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地里或是蒸发进空气中,自然不会有人来关心我是什么个想法。而刘警官和梁汉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记狩魂局分发的那些法宝道具,此时正在事发地点进行仔细的调查,自然也顾不上我了。

    所以一眨眼,我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江家小小姐、今天晚宴的女主角就彻底被人忽视了。

    我烦闷都叹了一口气,用鞋跟狠狠地在地上踩了两下,结果却是自己的脚底被大理石地面传来的反作用里震得生疼。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脚底的神经一路连到头顶,我只觉得自己肩膀那一圈儿也似乎疼了起来。但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梁兰一声尖叫:“江姑娘!”

    烟遁之术强行发动,可一眨眼我就听到梁兰一声惨叫。但她受伤的那一刹那还不忘记保护我,狠狠将我给扔了出去。

    我的肩膀砸在大理石阶梯的底部。但此刻我却根本顾不上疼痛,而是唤出凝血刀就往前扑去:梁兰的身体悬挂在半空中,整个人因为剧痛而变得飘忽不定,上半身则几乎完全扭曲,最可怕的右肩的部位明显模糊了一下。

    我才刚刚赶到她的身前,梁兰就发出一声尖叫消失在了空气里,只残留下一条透明的魂体手臂。

    我却连停顿下来检查梁兰是否完好都来不及,一刀就往魂体手臂的位置劈了下去,同时无数的锁魂丝向周围辐射而出,如同扫描雷达一样将周边的空气全部覆盖了。

    可是我还是慢了一步。对方大概发现自己不能和我硬碰硬,索性松开了嘴。梁兰的魂体手臂没有了束缚漂浮在了空气中,我的刀光和锁魂丝却扑了一个空。

    楼上宴会厅里的刘警官和梁汉听到动静顿时冲了下来:“江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梁汉则是立刻施法将那魂体手臂保护起来,然后催着我把梁兰放出来。

    梁兰看上去像是快要魂飞魄散了似的,整个人都是呆滞的,魂体上也不断有一点点的光点在向着空气里消散。

    我不敢耽搁,将梁兰交给了梁汉去疗伤,自己则和刘警官暂时组队:“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

    刘警官点了点头,说:“虽说没查清楚是谁在从中作梗之前不该放人,但刚才连江小姐您都差点中招,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人散了,之后在慢慢调查。”

    我虽然不赞同刘警官的计划,但无奈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然而,我们才刚刚打开酒店的大门,顿时就呆若木鸡了。

    酒店外面的空间竟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虚空。刘警官目瞪口呆,却还是不怕死地探出身去向外张望,我却在这时隐约感应到了什么,猛地伸手将他拖了回来,同时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什么东西被我加了破魔符文的门板给硬生生挡了回去。

    刘警官惊魂未定地看着我:“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只觉得嘴唇的干涩、心里惶恐。

    自从重塑肉身、实力突飞猛进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觉得那么慌乱无助了。可是门外的虚空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那崩溃的阴阳通道:但即便是那时候我也仍旧有一战之力,此时此刻却连自己面对的敌人是谁都看不到。

    冯清安怎么就不在呢?

    此时此刻,我真是气急了。

    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能怪他。但问题是,他已经去追了最先害人的那个东西,然后我刚才又受到袭击、再加上外面虚空里刚才试图攻击刘警官的家伙也就是说,这些无形的怪物至少有三个么?

205 又死人了

    205

    我不知所措,但也不得不退回了酒店大厅之中。

    那些宾客见死了人,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得不安分下来,在难得流露出严肃威慑力的刘警官的监督下乖乖地回了房间。

    毕竟,他们刺客的处境或许憋屈,但好歹还活得好好的。如果要为了一时痛快而落到和之前那个死者一样的下场,那这里的人是怎么的不不肯的。

    而我却更奇怪弄出这一切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江家的面子很大,尤其今天奶奶打定了主意要替我造势,所以请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分量足,其中甚至有德高望重颐养天年的老兵和政界如雷贯耳的人物,那一片心意的确让我震动。

    但也正因为这样,酒店内外的安保工作不可谓不足。因为这里的人不管哪一个只要有一点三长两短,带来的社会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这个道理我懂。但问题是,主导这一切的人如果真的有心,翻翻手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可是对方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大动干戈地布下重重禁制,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三楼却忽然又一次传来惨叫声。与此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某个阴灵阵基之间的感应彻底消失了。

    这么轻松?

    我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我的阴灵阵基个体力量虽然不足为道,但是在此刻阴阵覆盖整个酒楼的情况下,他们的实力全部到叠加在了仪一起,每一个的实力都提升了好几倍有余。单一的阴灵阵基如果受到攻击,那么阴阵其他部分的能量立刻会转移过去做支援。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可不觉得那阴灵阵基会弱到被什么东西眨眼间打得魂飞魄散。

    而刚才那一声尖叫也又一次打破了酒店内暂时的宁静。身份非凡的宾客们纷纷打开了房门,惴惴不安地向外探头探脑。

    我看着他们这好奇心杀死猫的样子,简直气得说不出话。这些人感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心就那么宽呢?他们是不是觉得两次三番遭殃的人都不是自己,所以他们一定就是安全的了?

    居然还能够想着要看热闹,真真是不做不死的麻烦有木有?

    我沉下脸来,提起了声音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但是,烦躁的气氛已然在宾客之中蔓延开来。他们从没有接触过灵异事件,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真正心中有数的人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轻举妄动,此刻按捺不住打开门来的人可想而知是什么货色了。

    果然,听到我再一次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大多数人都露出了一些犹豫的表情来。我猜,他们大概是觉得我这样根本就是在变相软禁他们,只是因为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况究竟如何,所以才认着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识相的。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有钱人做得久了,自然也有人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重,横得跟土皇帝似的。

    我正愁着没有人能够用来杀一儆百,就听到就一个让人不爽的声音说:“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没有大人管教着,竟然来这里耀武扬威?我看,江家也是越来越不行了。”

    这人长相平平,口气倒是不小。反而是跟在他身边那个看上去比他小了十几岁的一脸网红扮相的姑娘还知道害怕,小心地扯着男人的袖子让他少说两句。

    我冷笑一声,纵身一跃,眨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哪一家的叔叔,说话也没个遮拦你一直都是那么没有家教的么?呵呵,真有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人来搬弄江家的是非?”

    奶奶来之前就警告过我,今晚请来的未必都是与江家友好相处的人。恰恰相反,这之中恐怕不乏与江家处在对立面、巴不得江家好不下去的人。

    在我看来,特地把这种人邀请来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豪门之中的处事方式,我只知道如果换成是我大权在握,一定不会给这些人好脸色看。

    不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过打打杀杀的事情做多了,这些世俗之中的勾心斗角我还真就不放在眼里。我看重的是世俗之中某些大人物的影响力和能够给我带来的支撑,但是却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看几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的脸色。

    我冷哼一声,眨眼间便已经抽出了凝血刀,刀尖明晃晃地顶着之前说话那人的喉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这位叔叔再说一遍?”

    可对方看着真刀真枪的兵器顶着自己的喉咙,早已经是汗毛倒竖。要我看,他恐怕连我说了些什么的并没有听清。

    果然,我看着这男人嘴唇翕动,可没有说出话来,反倒是身下传来一股恶臭。

    哈。

    我嘲讽地勾起嘴角,轻蔑地将刀收了起来。

    我还没有干什么呢,他就吓得失禁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既然没有那个胆子,就请你管好自己的嘴。我知道,您是做媒体的,习惯了搬弄是非。但是是职业病也好,是故意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也好,还希望你能够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放肆的资本。不然下一次,这刀就不是在你的喉咙上贴一贴那么简单了。”

    我的刀一抽走,对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倒下去。我再也懒得去看他那狼狈的样子,任由他身边那个小网红扶着他离开,然后转身环顾了一番。

    这一次我将自己十足的气势都拿了出来。普通人哪里能够承受得了修炼者的威压?那些刚才好奇探头来看的人几乎都是刚刚接触到我的视线,就狼狈地躲了回去。

    现在倒是知道老实本分,那刚才呢?

    我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拿了钥匙卡来,走进之前传来尖叫的房间里。

    今天的宾客大多带着女伴。果然,房间里倒着两具尸体:一具同样被咬掉了头颈部、另一具却是直接从中炸裂开来,模糊的血肉到处都是,即便是我看了也感到恶心得不行。

    “应该是交手的时候不小心打空,所以误杀了那个女人。”阴阵到底与姜贤的灵魂相连,所以他分析起当时发生的事情来也头头是道。

    敌人插死了那个男人的同时引起了阴灵的警戒。阴灵虽然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借用阴阵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十分可观的。所以敌人才不得不全力应对,而那个女人本来应该是不用死的,这一次的确只是殃及池鱼。

    姜贤接着说:“这世上的恶灵千变万化,有人专门吸食女子的阴气,就自然有人专门杀戮男性。主人,没必要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纠结过多。”

    我点了点头,仔细勘察房间里的狼藉,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倒是真的看出一点端倪来。

    在天花板和墙壁的接缝处,有几滴散发着古怪甜香的青色液体,从喷洒的角度和形状来看很像是血液。

    液体顺着天花板一路向墙壁蔓延,最终,则是消失在了酒店的通风管道中。

    我眯着眼睛向通风管道深处看去:难道我们想错了?攻击我们的并不是什么鬼灵,而是不属于人间的生物?

    不过,既然对方是在通风管道之中移动,那酒店外的虚空果然就是幻术了。

    但即便知道那不过是幻术,我仍然不敢以身犯险。即便之前攻击刘警官的怪物是假的,但一来只要大脑接受了幻术所创造出来的真实,身体就自然会做出反应;二来,在受到幻术影响的情况下,我的感官会遭到极大的干扰,如果贸然冲出去,无异于是自己去送死。

    换句话说,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我不准备自己去和那幻术硬碰硬。冯清安之前就提醒过我:纯阴女固然适合修炼,但所谓有得必有失,同样的,我们也注定了特别容易被幻术之类精神类的法术影响到。

    而且,一旦我们身中幻术,甚至还有可能把原本虚幻的东西具象化出来。

    所以,我还是不要到外头去添乱了。单单是酒店里面的这些东西,就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

    冯清安仍旧不知道在哪里。我逐渐意识到这背后果然另有人在谋划,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神念收到了很大的压制,即便有阴阵覆盖每一间房间,我能够探测到的东西也还是非常有限。而阴灵阵基没有直接监管到的地方更是要花费平时两三倍的精力才能够勉强探知到一星半点。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不如不要用神念去探查呢。否则等我真正找出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的时候,人家大概早已经杀到我的家门外了。

    我犹豫了一下,让姜贤特地加强了对通风管道出入口的监视,自己则敲响了梁汉的房门。

    梁汉开门让我进去,自己的脸色却非常憔悴。我不安地往他背后亮着的法阵看了一眼,问道:“你妹妹怎么样?”

    “不是特别乐观,但暂时静养的话应该不会危及生命。”梁汉的语气很平静,看我的时候眼中也没有半分责怪,反倒是我自己觉得有些心虚:毕竟,梁兰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虽说她是我的鬼仆、有职责保护我,但是相处了那么久,我早已经当她是朋友姐妹了。

    但此刻却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我定了定神,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你有没有办法用什么承天府秘法把梁子蕖给叫出来?”

206 场外援助

    206

    梁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干脆地点了点头。

    他让我用血液画下一个复杂的阵法,然后自己盘腿坐了进去,没过多久身上的气息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梁子蕖睁眼环顾了一番,顿时无奈:“你使唤起我家的人来倒是一点都不手软,光这一点,看上去就挺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你说什么呢?”我顿时觉得又尴尬又恼怒。我不信梁子蕖看不出来我此刻的处境多么无奈又棘手,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有闲心调侃我呢?

    但我很快就知道了,他并不是在调侃。恰恰相反,梁子蕖告诉我这种类似于请神附体一样的法术对于施法者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梁汉估计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当初欠了我的人情,所以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这一下反倒是我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但梁子蕖已然安慰我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反而主动让我不要想那么多。

    我点了点头,一股脑地将眼下的情况说了,梁子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反复向我确认:“那东西对你发起攻击的时候,你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

    我点了点头,一想到若不是有梁兰我刺客或许已然身首分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梁子蕖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安慰我。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顶着梁汉的肉身,所以才觉得别扭而不乐意捧我。

    但不论如何,我找梁子蕖来做外援的决定显然是无比正确的。正如我所希冀的那样,梁子蕖果然对这东西的真实身份有所眉目。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听你的描述,你们应该是遇上芳蜃了。”

    我学着那个词的音调重复了一遍,虽然一头雾水,却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个名词所代表的东西。

    梁子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其实说到底,那还是承天府的看家秘法之一。”

    这一下我倒是真的愣了:这世界上应该已经没有其他的梁家人了至少绝对没有能够接触独门秘法那个级别的梁家人。既然如此,是谁在用承天府的法术作恶?

    梁子蕖的脸色却很难看:“你忘了吗?根据我们的猜测,那个人之所以是要毁灭国师府和承天府,首当其冲的目的就是我们两家的法术。”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冯清安说过风穆也会用承天府的法术。

    到现在,即便不能百分百地确定风穆就是当初害得两家破灭的神秘年轻人,他也肯定和对方脱不了关系。事隔那么久再听到风穆的名字,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一天被他直接将魂魄撕裂时的恐惧和剧痛,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梁子蕖终于不再忍耐,一把将我抱紧怀中:“若是可以,我真不希望你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

    然而,梁子蕖突然间的真情流露却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让我就清醒过来。我忍不住在心中严厉地指责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说随便有一个人对我好,我就自我感觉良好得找不着北了么?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冯家的媳妇、冯清安的妻子。虽然如今这个年代不说什么三从四德,但我好歹也应该懂的避嫌。

    这个世界上没有挡不住的暧昧,有的,只是彷徨不定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心而已。

    这么一想,我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我不能够让自己随随便便地享受梁子蕖的疼惜和照顾。一如我曾经承诺冯清安的那样,我要与他并肩作战、要为他独挡一面。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身体飞快地僵硬起来,梁子蕖带着几分失落放开了环抱着我的双手。

    而我早已清楚知道他的感情我不能回应,所以不妨只当一无所知。

    因此,我不去看梁子蕖的表情,只是单单地催促他:“那个方什么的,是什么鬼?”

    “芳蜃。”梁子蕖认真地纠正我,“芳香的芳、海市蜃楼的蜃。”

    也就是芬芳的幻象的意思么?那还真是个贴切的名字。

    我想到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青绿色液体、想到那股诡异的香气。其实那香气并不算恶心,甚至还有一点药草的清香,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在我的鼻子里就是让我一阵阵作呕。

    梁子蕖去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不乐意提起有关芳蜃的话题,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排斥。

    梁子蕖说,偌大的一个承天府,既然是天子脚下做事,自然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不方便自己、甚至不方便明面上蓄养的鬼仆出面去做。

    所以,承天府就在代代相传的法术也就是最原始版本的国师府的法术上进行改动,创造出了一系列类似于基因改造一样的“邪法”。

    这些法术的产物大多符合无色无形之类的要求,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满足承天府当时对于一批影子部队的需要而设计的。

    其中最受到承天府欢迎的,就是这个芳蜃了。

    芳蜃是雌雄成对的生物,自身无形无色,但唯独血液带有异香。芳蜃虽然是类人生物,但是它们没有任何内脏器官,有的只是那异香扑鼻的青色血液。

    那血液不仅仅是芳蜃们的生命之源,而且还是他们的杀人利器。当血液在芳蜃体内的时候,会自动散发出一种干扰信号,阻碍削弱其他人的感官能力。梁子蕖说,我哦之所以一下子就会对那香味产生排斥心理,恐怕恰恰是因为作为纯阴女的我不论灵识还是神念都比普通的修炼者要强大敏锐很多。

    梁子蕖接着说道:“芳蜃自身就是一个完美的合作体。它们两者的能量完全共享,可分工却很明确。负责捕食的往往是雄性,而雌性则专门负责营造大型的幻象也就是海市蜃楼,将猎物困在其中。你看到的虚空的确是幻象,但是虚空之中对刘警官发起攻击的东西却是实打实存在的。芳蜃的雌体擅长精神攻击,即便自身的实力很弱,但只要让她接触到,她就能一瞬间插上能造出强大的‘现实’来,即便是要你一瞬间死亡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梁子蕖的话听得我不寒而栗。他口中的芳蜃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捕食者、是造物主一时偏爱创造出来的生物。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去追捕那一对怪物:爬进排风管里去跟踪么?恐怕我才刚刚进去就要被人杀掉了。

    之前我也见识到了,面对芳蜃我并非没有抵抗力,可问题却在于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对我发起进攻!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空有一身的力量也没办法用出来啊!

    我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那是你们承天府的法术,你们自己肯定留有后路吧?”

    梁子蕖赞许地点了点头:“后路当然是有的,虽然做起来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我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那你到时说啊,怎么总是这么说话大喘气?你是不是要故意急死我啊!”

    梁子蕖却笑了起来。我看到光芒从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点点升起然后绽放,一时之间只觉得耀眼又让我心惊,一时之间只能低下头去逃避,却还是没能逃开他那深情的剖白:“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看你一颗心高高提起来然后又如释重负的样子吧。你那个样子笑起来真是最漂亮。”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地看着出自己的手指,恨不得从自己的指甲盖上看出花儿来:“你不要乱说话了。你不是说这样的法术对梁汉的伤害很大吗?你多少心疼一下自己家族唯一的生还者啊。”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道:“嗯,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但恐怕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我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还好,梁子蕖很快就将对付芳蜃的方法告诉给了我听。

    他说,芳蜃的消化能力有限,一次只能够杀害一个人,而且只能够吞噬头部也就是三魂栖身的地方。所以,如果我能够保护住自己肩膀以上的部位,基本上就将危险性降低了一大半。

    第二步,就是要将被芳蜃杀死的人的尸体全部都焚烧殆尽,因为芳蜃自身具有强大的伪装能力和适应能力,如果被逼到绝路上,他们随时可以躲进自己之前杀害的人的身体里,并且迅速拟化一个头部。这里的宾客那么多,还有酒店上下的工作人员,且不说我能够找到每一个被杀害的人,只要对方变换一下面容换一身衣服,恐怕我就认不出来了。

    果然是为了谍报工作专门创造出来的生物,简直就是天生的反侦察专家么。

    不过总算还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好。

    我一一将梁子蕖说的话记了下来:必须要同时将雌体和雄体解决,否则一方破灭,幸存的那一个会自行躲藏起来进行分裂。芳蜃自身所消耗的能量非常小。这虽然导致他们的实际战斗力非常差,但也注定了他们的生民该陈诶唱腔,只要有一点点芳香血液残留下来,他们就能够苟延残喘下去这应该也是当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很多时候就算派出去的人死了、情报也要带回来的缘故吧。

207 没有灵魂的人

    207

    梁子蕖没有停留太久,最后又对我关照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果然如他所说,附体的法术对梁汉的伤害非常大。我看着他脸色惨白地冲进卫生间里、听着那惊悚的剧烈呕吐,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掉那些鬼东西。

    要同时杀到雌雄两半芳蜃,那我首先得要想办法追踪他们。最好是将他们双双困住,那样,才有把握真正让他们两个全部都消失。

    房间周围有姜贤亲自主持阴阵保护着,我总算不用担心自己刚才和梁子蕖商量的话、或者他突然降临的气息被芳蜃捕捉到。

    但是刚才梁子蕖也说了,芳蜃只是承天府创造出来的奴隶之一。他们只有这猎食、也即杀人灭口的本能,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既然如此,他们当然不可能主动决定对这里的人进行捕杀。

    给他们传递任务的人到底是谁?等他们杀完这里的人之后,又究竟要去向谁汇报?今天宴会上出了事,都出去之后江家一定首当其冲责无旁贷。到时候,即便有刘警官在,恐怕也不能完全将社会影响压制下去。

    这么一想,我不禁觉得憋屈得很:我本来还准备大展身手让江家真正入世踏上阳关下的舞台,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次先就惹上了一堆的麻烦事儿。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如果说,背后控制芳蜃的人就是这样的打算呢?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太可能:江家就算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世俗豪门。这样的财力权力在修炼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如同蝼蚁一般,哪里会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呢?

    如果说单纯是为了给我心里添堵,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何德何能吸引某个懂得承天府法术的恶棍费尽心机地干扰我的计划?像是这种大反派,不素来倒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吗?

    我越想越觉得糊涂,到后来甚至觉得头疼,就只好不再去想了。

    我手头能够利用的人实在是太有限了。梁汉已经恢复了过来,但是梁兰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梁子蕖也说了,比起活人的魂魄,死灵对于芳蜃来说才是最美味的大补之物。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芳蜃实际的了解程度还不够,我甚至想过可以将梁兰当作诱饵。可若是这样做,我又觉得自己对不太起梁家兄妹对我的一片赤诚忠心。

    思前想后,我还是让梁汉留下来照顾梁兰。这么一来,我手头可以差遣的人就只剩下了姜贤和刘警官两人。

    这一刻我才觉得手头的人不够用。早知道我就应该好好跟冯清安学御鬼术。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兵团,只有能够沟通鬼界就永远不会遇到我此刻这种人手不够用的窘境。

    多好啊。

    我心里不禁埋怨着:冯清安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他在回来之后最好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不然,这一次我可真的不原谅他!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跑走给我带来多少麻烦还是其次,但最关键的是他这样杳无音讯的我会很担心好吗?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点击着我的心情。

    随着与冯清安断绝联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胸口开始一阵一阵地紧缩起来。心慌的感觉不断挑战着我本来就无比敏锐的神经。我想要崩溃、想要大叫、甚至想要找一间空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什么都不管地蒙头睡一觉。

    可是我不能那样做。

    我死死地捏紧了自己的手,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刘警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一点同情的表情耐心地等我冷静下来。

    他大概是觉得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帮得上忙的了,所以反而冷静起来,也不急着要我破解这里的难题了。

    我控制着能量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小周天,总算是将满心的火气和戾气压制下去,然后询问刘警官:“之前活下来但是变得疯疯癫癫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刘警官摇了摇头,说:“那女的大概是吓傻了。还好酒店这里有一个员工懂急救,酒店的应急药箱里也有一些镇定类的药物,折腾了半天总算把她弄得睡过去了。不然你到现在肯定还能听见她声嘶力竭地喊呢。”

    我一听,只觉得有些无语:果然是能够让江家这样的豪门泰斗放心包场举办宴会的地方,真是画风清奇啊。什么样的酒店还能自带镇定剂这样的东西?这一刹那我很担心来这里住的客人们好吗?

    内心吐槽完毕,我却没有忘记自己真正在乎的事情:“没可能好好和她说说话么?你忘记了?之前出事的时候那么多人站在她的身边她都没反应,唯独我想要接近她的时候,这女人直接就尖叫着晕过去了我又不是杀人犯,这女人那么害怕我干什么?”

    但刘警官当时显然没有太在意,听到我这么说反而皱起了眉头:“有这回事?”

    还是梁汉从旁插了一句话:“的确是看到江小姐之后就晕过去了,眼里的恐惧也不像是假的。我当时还奇怪江小姐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有过节也不至于她那么吓破胆。”

    我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想要亲自去问问。”

    于是刘警官说:“那我带你去吧。”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道:“我让姜贤跟着,麻烦刘警官替我找几个工作人员来,让他们把尸体都全部烧了。”

    之所以找阴灵盯着,除了是为了以防万一芳蜃利用尸体作怪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不是会混在酒店的工作人员之中。我的阴灵阵基个体实力虽然不够看,但是联合整个阴阵的能量回路,阴灵阵基的感应力此刻反而比我还要敏锐准确。

    姜贤点了点头,也不麻烦刘警官,自己放出阴阵来,然后就在浓郁冰冷的阴气之中凝结出了正式的形态来,飘飘忽忽就穿过大门出去了,这一手到适合冯清安的手法很相似。

    看着明显成长起来的鬼仆,我总算觉得心情不那么压抑了。

    我跟着刘警官下了楼,然后走进了之前那疯女人单独在的房间里。

    她仍旧昏睡了床上,手臂上一个红肿起来的针孔看上去格外显眼,礼服下露出的皮肤上也有清晰的淤青,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挣扎才最终就范的。

    我问刘警官:“她没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提到我、活着提到杀死她男伴的东西?”

    刘警官摇了摇头:“并没有。”

    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能伸出手去按在那女人的额头上,准备对她进行搜魂。

    女人躺在床上毫无反应,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将力量向着她的身体里探了过去。

    然而,结果却让我大惊失色。

    这个女人没有魂魄。

    这不可能!

    就算是失心疯的人,顶多也只是魂魄破损。三魂七魄什么都没有的人只可能是行尸走肉而已,怎么可能挣扎、怎么可能发疯?

    可就在这时候,床上的女人却睁开了眼。她一看到我,顿时又惊恐地想要尖叫,却被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不要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那女人只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恐惧,我都害怕她会就此被活活吓死。

    可是,喂,受到惊吓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我简直无语了,又问了几个问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那你好歹告诉我,你为什么看到我就吓成这个样子?”

    女人浑身一激灵,活灵活现的反应愈发让我觉得困惑:没有魂魄的人可能存在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挪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那女人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神看着怪渗人的。

    我正要继续开口问,那个女人却终于说话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迅速爬上一股青色的死气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你死的。除非你死掉,否则我们今天谁都逃不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女人尖叫着,似乎即将发狂。我不敢接触死气,拉着刘警官飞快后退,可没想到她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反而从床垫下面摸出一块碎瓷片来,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208 他说只要我高兴

    208

    鲜血猛地喷溅出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人类的血液如此刺眼过。

    腥甜的气味飞速扩散,我什么都来不及做,那女人就已经维持着一脸狰狞疯狂的笑容倒了下去。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下子涌了下来,眼睛里一时之间仿佛只看得见那满屋子的血色。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在我面前死去,但却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因为我而死。

    不管那个女人最后是不是清醒、不论没有灵魂的她是不是他人控制下故意用来扰乱我心神的傀儡有一句话叫做听过再多的道理也还是过不好这一生,现在我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清醒的。但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这是,一双熟悉的手终于从后方将我紧紧抱住。触碰过无数次的怀抱一下子让我崩溃。冯清安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离开,留下刘警官善后。

    我隐约感觉到一股能量波动,想必是他紧记着我的交代,要用符咒来焚化尸体。

    我任由冯清安将我拉到我们自己的套房里,眼泪这才落了下来。

    我也很想要坚强、我也很想要一个人就漂漂亮亮地将一切都处理好。可事实证明我此刻的能力还是不够。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满心委屈:“你刚才去哪里了啊?”

    “抱歉,娘子,我必须要走开。”即便如此,冯清安还是对自己刚才的行动守口如瓶。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瞪着他:“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啊?”

    我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泪水,直到看见冯清安饱含着歉意和心疼的眸子才反应过来。

    但是我真的生气了,所以也不稀罕他的抱歉和心疼。在我看来,冯清安要是真的那么感受,干什么不对我坦白一切呢?夫妻之间不是只有坦诚相对才是最重要的吗?

    我越想越委屈,不由抬起手来狠狠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因为用力过猛清晰都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

    冯清安一把抓住我的手:“娘子你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

    “我好着呢。”我吸了吸鼻子,将所有的泪意压制回去。

    同情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冯清安怎么可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呢?刚才那个女人绝望到宁可自杀,也不想要继续活着等待迟早要降临的死亡啊!

    在她看来,只要有我在她的周围,那么她就宁可去死!

    冯清安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不能吧?

    所以出,即便我明知道冯清安没有做错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埋怨起他来。

    冯清安沉默良久,却仍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摆出一种我如果不开心不痛快大可以拿他出气的态度来,却不知道这样的表现反而更加激怒了我。

    我脑袋一热,等反应过来后悔的时候,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人家梁子蕖还知道附身梁汉来帮我想办法呢。你不是我的夫君么?就这样一走了之等我真的受到伤害了再回来给我一个拥抱,这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吧!”

    我明知道冯清安最听不得我说梁子蕖的好,可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从他身上讨回我刚才所有的彷徨不安的利息来。果然,冯清安的脸色顿时苍白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紫眸之中洋溢着清晰的痛苦:“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咬着嘴唇,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可是面子上又拉不下来,一时之间就这么与他僵持着。

    而冯清安总算没有一副要我道歉的模样,倔强了片刻之后就冷静下来,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好好,都是为夫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但是,我刚才的发现非同小可,我以在百分百确定之前,我不想要说出来扰乱军心,可以吗?”

    “有扰乱军心那么严重吗?”我本来就因为说错话心虚,现在冯清安率先妥协对我解释,我心里的邪火就渐渐小了下来。

    冷静下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过分,说是往冯清安的伤口上撒盐也不为过了。

    我尴尬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自责:亏我还比冯清安年长呢,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无理取闹呢?

    冯清安倒是不介意,反而是看到我不再生气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说:“娘子,没关系。你以后不痛快了,随便拿我出气都可以。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冯清安的话更加让我无地自容。我忍不住说:“你又没有欠我什么,干什么那么委屈自己?”

    冯清安却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娘子,我欠你的太多了。你的人生从最开始就已经因为我们冯梁两家而天翻地覆。我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就算你恨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非但不恨我,反而这么全心全意放在我身上,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为夫比你小了一些,有时候你的心事我的确看不透,但是如果你嘴上发泄几句心里能痛快些的话那男子汉大丈夫,为夫吃点亏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清安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又无地自容。但另一方面,我又像是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一样生出了满心的欣慰。

    我家的小鲜肉是真的长大了啊!

    冯清安对上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红了脸:“娘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又把持不住。”

    这一下我也跟着觉得脸上发烧: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带着一脸忠犬相说那么污的东西,反差太强烈诱惑力很大的知不知道?

    我干咳一声,然后整了整颜色,将梁子蕖告诉我的内容对冯清安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梁子蕖说,必须要雌雄体同时击杀才行。”

    “其实,就算击杀了芳蜃,也未必能够将幕后的人引出来。”冯清安摇了摇头,并不是很乐观。

    可是他所说的东西我又何尝不明白呢?

    我苦笑一声,道:“我压根就没指望能够把幕后的人给引出来好么?如果能够让我确定这次的事情和风教授风穆有关,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只求把这件事情解决: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大人物啊,再多死几个人,我这个未来家主不用上任就可以引咎辞职了”

    我的话戛然而止。冯清安担心都看着我问我怎么了,可是我却答不上话来。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可以说是神经过敏,但是一条条线索全都指向同一个结论,那因该就是**不离十了吧?

    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不论多么匪夷所思都一定是事实真相。我想,我现在面临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一次的攻击真的就是针对我来的。可是我何德何能啊,值得别人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不让我顺顺当当坐上江家家主的位置?

    难道说,江家背后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绞尽脑汁,可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江家那利用一代代无辜少女和承天府换来的大气运值得他人如此觊觎了。

    这么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要好好找梁子蕖问问,这气运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解决芳蜃。冯清安见我对于揪出幕后主使人没有太大的兴趣,便也安下心来:“既然如此,不如我去对付外面的雌体,娘子你要委屈一下,进排风找那个雄体。”

    我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乍看之下好像是我的任务比较艰巨,但实际上我却知道冯清安这是在照顾我。

    如果换我去对上擅长幻术的雌体,分分钟就要领便当了。

    我站起身来,魂体逐渐从肉身里剥离出来:事实已经证明芳蜃吃的是魂魄,断头只不过是副作用而已。既然如此,我没有魂魄的肉身反而处在一个最安全的状态。

    冯清安却还是不放心,变戏法似的取出好几件新炼制的法宝,将我的肉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了起来,这才勉强像是满意。

209 捕捉

    209

    看似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的空调排风管道对于魂体来说倒是宽阔异常。我将自己的魂魄完全凝聚收束了起来,形如一枚小小的水滴,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而锁魂丝虽然是与我的血液相溶,但实际上却只根种在我的灵魂之内的。此刻没有了肉身的负担,我的魂魄借着锁魂丝的引导几乎可以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这样一来,对上芳蜃我也有了一战之力。

    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吃亏。我虽然是个活人,可是在鬼界呆的那几年才是我修炼的根本。所以如今即便回到了人间,我也仍旧觉得自己的肉身颇为碍事,反倒是我回到魂体状态的时候才觉得如鱼得水,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这家酒店的排风管道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四通八达延伸到每一间房间每一个楼层。我在其中穿梭着,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拍好莱坞大片,心中的紧张不禁被冲淡了几分,反倒变得有些兴致勃**来。

    准备等到我和雄体接触再动手捕捉雌体的冯清安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顿时就笑了起来:“娘子,你怎么那么可爱?刚刚我还担心你要是太紧张发挥失常怎么办,结果这么一会儿你就已经宽了心果然不愧是我的娘子。”

    我嘿嘿一笑,故意跟他咬文嚼字:“都说心宽体胖,亲爱的,你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啊?”

    冯清安却不会畏怯,反倒哈哈笑道:“当然不是。娘子你以前太瘦了,现在刚刚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凹凸的地方凹凸,为夫每每将你握在手心里,都忍不住心猿意马呢。”

    “什么握在手心里啊!”事实证明,我这个现代人真要污起来偏偏就不是冯清安这个古代人的对手。所幸我此刻是魂体,即便心中羞涩不已,也不至于体温升高红了脸那么狼狈。但冯清安显然知道他那一席话成功地影响到了我,每一个字里都透露着得意洋洋:“娘子你一日比一日美,为夫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够得到你这样又聪明又漂亮的贤内助。为夫真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将你拘在身边,做那美妙之事。”

    冯清安越是如同翩翩公子一般文绉绉地说话,那充满色气的言语带给我的冲击力就越强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就算故意摆出衣冠禽兽的样子,也偏偏火辣得叫人难以自持!

    简直就是个妖孽嘛!

    我哼了一声,因为自己主动送上去让冯清安欺负而有些恼羞成怒。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古怪的声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高速贴着冰冷的金属排风管道擦了过去一般。

    找到了?

    我顿时不敢再玩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眼前。

    我看不见芳蜃,却闻到了那股仿佛要钻进我的大脑里一样无处不在的诡异香气,然后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感官变得慢了下来。

    果然非同小可。

    如果这香气对我都有那么大的影响,那难怪那些普通人完全没有反应就被咬掉了脑袋呢。

    恐怕他们死去的时候,灵魂已经先一步因为这诡异香气而猥琐了吧!

    不过我早已经有了应对的手段,灵魂深处的凝血刀一震,立刻就有刀气旋风爆发出来,不能一瞬间就驱散了那令人厌恶的香气,而且还一路顺着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横扫出去!

    刀气锋锐,切割得四周的金属管道哐哐作响:这还是我特地控制了凝血刀的威力之后的结果。如果我毫无保留地出招,那么这通风管道早就已经海不复存在了!

    不过,我并不担心自己有所收敛的攻击会给此次的行动带来更多的麻烦。事实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在管道里和芳蜃一决胜负。

    从刚才听到的声音来猜测,芳蜃自身的结构恐怕本来就很适合在这样狭窄昏暗又无比复杂充满弯弯绕绕的坏境之中战斗。

    就算不提这一点,通风管道里也是芳蜃的主场。我本来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果还在对方的主场里与他们决一死战,那岂不是白送上去让敌人欺负?

    事实上,此时此刻姜贤正控制着已经完全调整到全盛状态的阴阵,飞快地追着我的移动路线飞檐走壁。只要我抓住芳蜃,立刻就会带着它离开这管道之中,然后落尽姜贤的阴阵内,让他帮我将这鬼东西禁锢住。

    梁子蕖说得很清楚,雌雄两半必须在同一时间内绞杀。这个同一时间可以容许的误差到底有多少他却并没有说。

    我担不起任何的风险,所以决定索性先将这鬼东西捕捉起来,到时候一来能够试试看从他们身上发掘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二来能真正确保他们在同一时刻烟消云散。

    不过这芳蜃全力逃跑起来也真不是一般的难杀。它宛如一条滑溜溜的蛇,在通风管道里熟练地游走穿梭着。好几次我分明觉得自己的神念能够逮住它,它却偏偏从我能量的空隙当中一次又一次地逃脱。

    我不是没想过用神念去捕捉他。可是我的鼻子现在虽然已经闻不到那诡异芳香,香味的影响却仍旧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所以我的神念此刻只能勉强探出身边三米左右的范围,再往外深入,就只有一片朦胧和压抑,像是有人硬是将我装在了一个盒子里似的,那感觉别提有多压抑多难受了。

    来回追了几次,我都让芳蜃的雄体平平安安地逃脱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既然这是承天府创造出来的东西,那梁子蕖肯定知道控制口诀啊!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冤枉梁子蕖了。承天府做事那么小心,控制口诀肯定也是一一对应的。不是说梁子蕖知道口诀,就可以操控这一对芳蜃。就好像我的鬼仆们,他们身体里也有着我的本命精血,不可能将谁都认作是主人。

    折腾了一番之后,我无奈地明白自己硬来肯定是追不到芳蜃的。我想了一下,给姜贤传去信息,接着完全放开了自己的防御,只等芳蜃冲过来。

    幕后的人虽然只是想要让我的家主之路不那么好走,但芳蜃却不会有那么多的计较。他们不懂得手下留情,眼中只有猎物而已。

    不然,之前梁兰也不会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

    果然,几乎是我放开防御的一瞬间,就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向我靠近过来,尖锐不加掩饰的力量让我脸上生疼。

    我耐心地等待着,将所有的慌乱都压制下去,魂魄深处的汹涌刀气却已然做好准备。

    近了、又近了。

    在芳蜃那尖锐的牙齿碰到我的魂魄表面的一刹那,我体内一下子爆发出刀气的漩涡来。凝血刀出现在我的头顶,血红的光芒如同灼热的火焰一般,终于照射出那隐藏在管道之中的无形杀手。

    那是一只大概两米多长的人型生物。

    之所以说长而不是高,是因为它整个贴在地面上,仿佛没有脊椎骨一般,只有滑溜溜的皮囊看得我满心恶心。

    它的身体在凝血刀的压制下终于显出了颜色,死尸一般的青白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东西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四肢,但是上臂和大腿很短、小臂和小腿又比正常人长了好几倍,弹跳能力想必不俗。

    它的双手和手脚长得差不多,普通大小的手掌和脚掌因为那枯枝一般的手指和脚趾而反而显得小得可怜,而每一根指头的末端则长着尖锐的指甲,看上去如同一排明晃晃的刀刃。

    但最可怕的,还是芳蜃的头部。

    它的脖颈几乎有自己的身体一半长,远远地延伸出来,末端顶着一颗三角形的头,看上去像极了电影里的异性。

    他面部五官极度退化,蛋壳一样光滑的脸上除了有两道勉强可以称为眼睛的缝隙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嘴。

    它的嘴一直咧开到头颅两侧,一张口试图吞噬,整颗头就从当中裂开成了两半,仿佛一朵长着利齿的食人花。

    刚才,我的灵魂就是几乎整个被包裹进他的头颅里!

    这个认知让我一阵恶心,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刀气有如漩涡又有如风暴,一下子把芳蜃的雄体给卷了进去。

210 饿了

    210

    能量撞穿排风管道、又将下面一间房间的天花板切割成碎片。

    我的魂体在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人形,和芳蜃扭打在了一起。

    梁子蕖没有说错,一旦失去了隐身的掩护,这东西的战斗力奇差无比。它的身体结构很脆弱,不论四肢还是颈部都只是为了移动速度而创造出来的,虽然如同一次滑溜溜的蛇一样有着很强的灵活性,但无奈过长的四肢没办法有效地发起反击,被我狠狠缠绕住之后,最终轰隆一声掉在了房间里。

    姜贤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几乎是我一出现,他的阴阵就已经全力开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阴阵毫无保留发动的样子,尤其从上往下俯瞰那视觉效果更是华丽惊人。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阴灵阵基身周发现一个又一个青色的阵法。阵法完全由阴气运转,彼此之间互相呼应,最终形成一张绚烂又致命的网络。

    姜贤自己几乎不需要动手,只要稳稳地守住阵眼的位置,周围的阴灵就会自行作出反应。

    芳蜃的身上被越来越多的能量缠绕住。只要不弄死他,我可至于蠢到怜香惜玉。对梁子蕖来说这或许是承天府伟大的发明之一,但对我来说,这东西和没搭好的畸形模型没什么区别。

    我凝聚起魂体,将凝血刀抓在手中。此时冯清安对我传来消息,说是可以动手了。

    神念仍旧受到干扰,但唯独我和冯清安存在共鸣的魂魄之间的交流畅通无阻。我得到了他的许可,顿时松了一口气,凝血刀上酝酿起磅礴一击,对着芳蜃的头颅就劈了下去。

    然而,我这一刀终究还是没能够砍下去。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单手就捏住了我的凝血刀。

    手中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让我胆战心惊。我最清楚自己的攻击强度。这看上去只有**岁的身影到底是什么鬼?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阻止了我全力的杀招!

    然而,冯清安那边显然来不及反应。他仍旧斩杀了雌体,却导致我面前的雄体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然后身体竟然一下子膨胀起来!

    糟糕了。‘’

    我知道,冯清安非但没能够斩杀雌体,反而给了他们合二为一的机会。此刻我即将面对的是同时拥有猎食能力和幻术能力的完全体芳蜃!

    “呵。”那裹在黑袍之中的矮小身影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声音果然如我所料是小孩子的声线,可里头带着的却是隔山观虎斗的残忍。

    除此之外,还有贪婪。

    我不由得一愣:他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然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芳蜃的幻术已然将我包围。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梁子蕖所说的“雌体能够创造现实”是个什么意思。我分明知道自己还处在酒店的房间里,可身体却忽然失重。仿佛从千米高空坠落一般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此刻根本没有肉身,就算真的从悬崖上掉下去也会毫发无损。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有一种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错觉。幸好我的战斗本能还在。我看都一只惨白的手向我抓过来,立刻挥刀迎了上去。然而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平衡,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芳蜃的血盆大口对着我咬了下来。可如果那么简单就想要让我灰飞烟灭,他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一点!凝血刀上的刀气毫不犹豫地卷了出去,然而眼前明明是芳蜃扑下来的样子,我的攻击却打了个空。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我知道幻象厉害,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被动。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神念和感官都已经被那诡异的香气麻痹,别说幻象,恐怕就算芳蜃站在我的面前,只要他是隐身的状态我都不会有反应!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的脑中才划过这样的念头,右侧手臂就真真切切地一抖。

    我毫不犹豫地激发烟遁之术,只听咔嚓一声,那长满利齿的嘴咬了一个空。

    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没有看见那些利齿上的反光。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更何况这里除了芳蜃之外,不是还有刚才那个奇怪的孩子在么?

    那孩子从我手中救下了芳蜃,那显然是敌非友。而他那贪婪的眼神也叫我毛骨悚然:不论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被芳蜃的攻击逼得左支右绌,体内的能量快速消耗,很快就觉得后劲不足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那是普通人类的手:比例匀称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可是我用力一甩却根本没办法将它甩开,而我的面前,芳蜃已然冲了过来!

    恍惚之中我看到一抹银光刺破了眼前的黑暗。冯清安竟然及时赶到,不手中的攻击毫不留情地向那抓着我不放的孩子刺了过去。

    然而对方只是一转身就用我当了挡箭牌。冯清安面色大变,根本不听我喊出的“不要管我”的勒令,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的攻击。

    我只觉得背上让人推了一下,而那孩子则对着冯清安扑了过去,口中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找她!”

    我的心理咯噔一下:难道他的贪婪并非冲着我来,而是因为清楚知道只要我遇到危险冯清安就一定会出现么?

    那我岂不是白白拖累了我家的小鲜肉?

    可惜我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此刻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孩子将我用力推出去的方向正是芳蜃扑过来的方向!这一次我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咔嚓一声从灵魂深处响起。

    “娘子!”

    冯清安惊恐之中带着狂怒和自责的叫喊听上去无比遥远。我知道自己的魂体应该已经被芳蜃吞进去了,而且还是咬成两半再分别吞下去那种血腥残暴的方式。

    但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诡异的温暖液体当中,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不说,甚至连意识都没有涣散。

    唯一的感觉,竟然是不合时宜的饥饿感。

    真的,忽然间我饿的像是五天没吃饭一样,整个腹部都好像绞了起来但先不说魂体根本不会感觉到饥饿。刚才芳蜃一口把我咬成两半,按理来说我现在根本不应该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才对好吗?

    但不论如何,我身上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概纯阴命和小说里的金手指是一样的。既然死不掉,那我管他那么多呢?

    至于魂魄破损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大概也就好了。

    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我反而进入了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比起从芳蜃的体内脱出,我现在比较想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很少有人真正明白极端的饥饿是什么感觉。不过我此时此刻的感觉和我最初掉进古墓里摔破了头困了半个月只能啃干粮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再不吃一点东西,我大概就真的要死了。

    然后我就会成为修炼界的笑柄:资质力量功法都上佳的纯阴女,结果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呵呵。

    我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第一件事是低下头去大量自己的魂体。

    果然半边身子已经消失不见,但是伤口的位置却有大片黑色的能量蔓延出来,隐约形成半身的样子。

    不知道这能量是什么。

    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然后伸手向着上方刺去。

    很奇怪,我好像清楚地知道芳蜃的能量核心在哪里。

    四周有无数细小的能量触手试图分解我的灵魂,却半点都不能近我的身。恢复神智之后凝血刀再一次自动进入防御状态,现在只要我想,完全可以劈开芳蜃重获自由。

    但是我却不想这么做。

    噗嗤一声,我向上刺出去的手扎进了一团冰冷粘稠的物质当中。泛着青光的血液冰冷刺骨,顺着我的高举的手臂一路留下来,原本让人厌恶的香味此刻却让我食指大动。

    梁子蕖的话断断续续地闪过我的脑海:芳蜃的力量根源在血液之中、他们的身体结构和人类相似只是没有内脏……

    等等等等,似乎都在暗示这芳蜃的身体里也有累死与心脏的结构,是它体内血液循环百川东到海的位置。

    我的脑袋里嗡嗡地,已经有些饿晕了。于是我凑上前去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将顺着手臂流下来的血液舔进了嘴里。

    嗯。

    好甜、好香、好好吃。

    我砸吧砸吧嘴唇,意犹未尽地抬头看着自己手臂没入的地方。

    冰冷的能量。

    纯粹的血液。

    如果全部吃下去,应该就不会觉得饿了吧?

    我微笑起来,心情很好地猛然将手收回,同时把凝血刀的刀气防护也收了回去。

    哗啦。

    被撕裂的心脏、或者说是血囊再也没有了任何实际功能。冰冷香甜的血液如同淋浴,一瞬间将我的魂魄完全浸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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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妖孽娃娃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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