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忘忧城不知立了多少年岁,最远甚至能追溯到第一皇帝问鼎九州的时候,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始终未被撼动。
众人皆知这忘忧城,乃世外桃源,人间极乐,却少有人知道忘忧城的城主是谁。平日里处理城中事务的就是一位姓齐的老者,被人称为大总管,而历代接任大总管的人,无论原来是何姓氏,都会改姓为齐,名则被抹去,外人只会尊称一声齐大总管。
除了大总管统领城中事务,还有三十六天御维护城中的秩序,这三十六人尽皆大乘,身上制式软甲全都取自从寒州开采出来的千年冰晶矿石,这些人光是一身灵器法宝,便可雄踞一方,开宗立派。
不光如此,这三十六人同心同德,能结成天罡大阵,据传闻,此阵若成,主阵者虽只有大乘境修为,却可凭借此阵硬撼道祖初境的修者,这也是忘忧城屹立多年而不被外接干扰的原因之一。
但忘忧城之所以千年不倒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隐秘的一点,便是因为这座城的城主,忘忧。
如今的世间,对忘忧的记载几乎断绝,若非那些底蕴雄厚的宗门有古籍记载,怕是这些晚辈连忘忧是谁都不知道,而恰好,剑宗便是那底蕴雄厚的宗门之一。
李忘仇作为李修文的亲传徒弟,未来的剑宗掌门,在剑阁的那些年已经熟读了所有古籍剑典,刚才那人说出名字之后,李忘仇只是眨眼间便记起了关于忘忧的所有记载。
那年,李忘仇只是刚刚开始闭关,看的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剑法剑诀,而是成堆的闲谈轶事,有些古籍甚至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再加上收藏不当,有很多的缺损。其中几卷保存的相当完好的书籍,则刚好记录了这位忘忧城主的跟脚。
据羊皮卷记载,天地之初,万物通灵,有洪荒异兽称霸世间,天地一体,后来万族崛起驱赶洪荒异兽,天气上升地气下沉,天地分离,世间出现了能够翻手之间移山填海的生灵,被后人称为神灵。
在修真时代开始之前的那个时期,便是为神灵时代,神灵将万物分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世间分为天地人三大界和万千小界,那时候的人族还是只能仰望星空,敬畏自然的凡俗,神灵们高高在上位于天界,却又在世间建立庙宇神邸,让世人供奉,集千万信众的愿力加持几身,又利用神器管理地界,人死后,魂魄归于地界,久而久之,人们就将其称之为冥界。在神灵时代最初的时候,一切都井然有序,天地祥和。后来经过了漫长的发展后,争勇好斗的阿修罗众,对天界发起了战争,最初,从阿修罗道开始,整个阿修罗部众组成一支远征军发兵天界,后来冥界大门被迫封印,人间战乱四起,六道皆受其影响。天界众神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不得不全力镇压疯狂的阿修罗部众,双方的大军生死激战数千次,大小对战不计其数,后由当时的天界之主帝释天,约战大阿修罗王罗,那一战打塌天门,天界灵气下泄,滋润了万物生灵,东皇钟被打破,命盘被打碎,六道轮回从此再无牵扯,冥界与天人两界分离,再不受天界管理。最终罗战败,被毁了王躯,神魂打入天地的尽头,大荒深处。阿修罗部众被重新镇压进阿修罗界,并责令所有阿修罗修建天界众神的通天神像,立于阿修罗界以做惩罚,从此天界对阿修罗众开始了漫长的奴役。
经此一役,帝释天为了重掌六道三界,对此颁布了三万七千余条天规法令,凡是违反者,轻者受酷刑,重者神形俱灭。六道三界在此严苛的法令下,惶惶不可终日,在长期的奴役压迫之下,终于掀起了第二次伐天之战。而这一次的反抗军领袖,是人间道,六道中除了天道,纷纷组建盟军,对帝释天展开了围攻,战火蔓延天地,后世称之为天地杀劫。
帝释天陨落后,新任天界之主继续率天众征战,期间妖中大圣,天界神佛,魔道至尊,人间皇者无数通天大能不知陨落几何,这一战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后来九十九重星辰被打落了的只剩九重天,六道再无界限,世间灾劫不断,万灵凋零,天地神殇。
最终由洪荒时期的古神再度降临此间,终止了战争,泰山府君以身化道,收纳世间生灵之魂魄,成为新的地界,称为九幽。羲皇与娲皇以自身精血元气修补天地,调动世间灵气化解天地戾气,滋养万物生灵,而六道生灵早已无了战意,纷纷修生养息,回归各界,神灵时代就此终结。
而人间道虽饱受战乱,但作为六道中心也受到天地灵气滋养,人族开始崛起,修真时代正式开启,可那时候统领着九州的并非人族,而是魔族和妖族。
自从天界脱离人间,妖庭不再现世,九州的妖族便日渐衰落,最后和魔族的争锋中败北,散落各处。又过了百年,人族出了一个至强者,凭借着举世无双的实力和过人的谋略,统一了人族,联合妖族准备征伐魔族,这一场争雄,也就是后世记载的第一皇帝与九幽王的绝世之战。
战事一起,两族联军并没有取得太多的优势,甚至败仗吃了不少,这时第一皇帝身边出现了一位妖族的少年,这位少年凭着那惊世之才,屡次将败局转胜,一步步巩固战果,扩大优势,直到最后逼得九幽王不得不提前与第一皇帝对决,也就是那场天地对弈。
结局便是众所周知的,魔族被封印在九幽之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妖族自然更无力抵抗人族,又散落各处,妖族皇室更是退居极北之地休养生息,唯一的那个例外,便是帮助第一皇帝取得天下的那位妖族少年,他本要被封为监天国相,可他却拒绝了,只是求得了一块封土和自己的守军,于这封地之上建了一座仅次于当时帝宫高度的百丈雄城,这便是后来的忘忧城,那个妖族少年,便是忘忧。
传闻当年的第一皇帝最巅峰之时,只差半步便能练神返虚臻至虚神境,可惜天意弄人,半步之遥犹如天地之隔,始终未能跨出。而忘忧当年可是跟着第一皇帝南征北战之人,其实力自然不会低,李忘仇想着刚才那道祖威能的爆发,不由觉得理所应当起来,刚才那股威压还持续增强,忘忧的实力恐怕远不止道祖这么简单。
忘忧城千年不受侵扰,果然是因为无法被撼动啊,毕竟那些能成为天下共主的氏族,都少不了几个活的太久的老东西,知道什么能刮点油水,什么一碰就死。
思绪回迁,众人在原地跪坐半日才缓过来,此刻已经天光初放了,李忘仇上前查看了一下了尘的情况,那股混乱随时会暴走的能量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了尘脉象平稳,虽然有些微弱,不过已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一些时日,原本的静室已经被毁了,众人将了尘扶进一旁的客房,轮流看顾。
如今他们在这忘忧城中,却是不担心会面临生死困扰,毕竟,城内除了自卫,禁止杀戮动武,更何况,城主刚刚来救治过,只要这面虎皮大旗扯得好,说不定日后都能有些好处。
......
第四十七章 乱世将起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时正是整个夏季最热的三伏天,而忘忧城的阵法却是让城内四季如春,温度适宜,丝毫没有夏日炎炎的酷热感。
作为九州最繁华的地方,忘忧城可谓囊括万千,虽然从建成之日,便没有再扩充什么,可城内的东西却是与时俱进,并未有半点落后,那些平日里由于山川大海相隔,而见不到的特产和稀缺物品,在这里却是如同摊边小贩卖的杂物,随处可见。
忘忧忘忧,在这忘忧城中,只要你有足够有价值的东西,你就能享受到最极致的乐趣,花钱就能享受,快乐在这里就是这么简单。
了尘在解除禁术反噬的第五日早晨,被窗外的晨光照醒,与此同时,院门被敲响还未等人来开门,大门便自己开了,一个略显富态的老者走了进来。
屋内正在修炼的李忘仇听闻着动静,心念一起断忆已经握在手中。
没多久,众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老者已经坐在前院的石桌上,不知从哪拿来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慢慢的喝着,看起来就像早起的老翁,在享受清晨。
“不知老先生贵姓,从何而来,所为何事?”李忘仇行了一礼,向着老者问道。
老者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来,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剑宗的未来掌门,李忘仇,李公子吧。老夫免贵姓齐,在忘忧城中担任总管一职,大家给几分薄面,都叫我一声齐总管。此次前来,是奉了城主的命令,请李公子一行,入城主府一叙。”
“前几日承蒙城主出手相救,正想着等了尘大师伤好之后前去拜访,没想到却是劳烦齐总管亲自相邀,不知城主找我等何事?我等也好有个准备。”顾清风拱手道。
“这就不是老夫能知道的了,城主说,算到了尘师傅今日已经醒来,已经摆好了宴席,还请诸位务必前往,至于城主有何事,诸位去了便知。”
众人还在迟疑,却听见了尘应道:“如此,烦请大总管带路。”
“客气,客气,请。”齐大总管转身,朝院外走去,了尘紧跟其后,众人见此,只好一同跟了上去。
忘忧城的城主府并没有像九州其他主城的城主府一样只是一座宅院,而是又一座城,只是比起忘忧城,规模要小的多。
从外面看去,更多的是一种古朴之意,似乎是妖族的建造手法,整个城主府由某种不知名的天然石材堆砌而成,形成一座城中城,而在内城的那些屋檐之上,有一座接近五丈长的腾龙石雕,看那栩栩如生的形象,应当是出自某位石雕大家之手。
腾龙高立,俯瞰下界,那龙目迸发的威严,让李忘仇等人不自觉的汗毛倒立,升起一股如芒在背之感。
“齐总管,不知这腾龙石雕是哪位大家的手笔,那龙目无睛,龙威却是如同真龙凝视,当真是巧夺天工。”顾清风走过石雕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道。
“这石雕啊,可是有些年头了。”齐总管似乎是在回忆这石雕的来历,摸了摸雪白的胡须,接着道:“老夫年幼之时便入了府,如今已经八百六十七年,那时,这石雕便已经存在了。距上一任大总管说,此物并非是单纯用巨石打造,而是万妖的骸骨凝结,浇灌了青龙的龙血,再加上一位妖族的大人物点缀,便成了今天这样子。”
“可为何不点睛呢?”顾清风好奇道:“难道怕飞了?”
“没错,点上就飞了,真龙降世,要么腥风血雨为祸世间,要么改朝换代新族登基,而这龙是妖龙,你猜登基的会是谁?”齐总管笑着回头看了顾清风一眼。
顾清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告罪,齐总管只是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进到府内,众多仆役在府中穿梭,忙着自己的事情,在齐总管的引领之下,众人来到设宴的地方。
这是一座天然的湖泊,虽然不大,但是忘忧城中忽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真是难得。
湖中心有一座稍大一点的凉亭,酒菜早已摆好,一个男子坐在主位之上,想来便是城主,忘忧。
齐总管站在湖边的走道旁边,便不在前行,只是伸手做了个请,众人见此踏上了这不知是何木材搭建的走道。
众人走到湖心亭,正做着的男子确实是忘忧,李忘仇等人分分行礼道:“见过忘忧前辈。”
“阿弥陀佛,了尘见过忘忧前辈,当日幸得前辈相救,了尘无以为报,若是日后前辈有用得着小僧的地方,小僧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菩提寺的传经禅子,就算当日我不出手,想来,也会有人出手呢,不过为防万一,我便行了这举手之劳。”忘忧说着,不露痕迹的看了栎阳三秋一眼,又看了看忘仇。旁人不知何意,封剑雪却是看在眼里,当日封剑雪曾提到世间四位医道大能,又提及了栎阳家的那位圣女,若是有人仔细品鉴便不难想到,栎阳三秋也应该会神巫一族的巫医之术,可当时栎阳三秋未说,大概确实无能为力。
“诸位小友别光站着,快入座,菜已经上了片刻,热度正好,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闻言,便依次落座,修道中人也不拘泥那些凡俗的繁文缛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桌上的饭菜也不剩多少,这是李忘仇开口道:“今日多谢前辈盛情款待,晚辈还不知前辈此次相邀所为何事,应该不是简单的吃吃酒席吧。”
忘忧看向李忘仇,笑了笑,眼中露出些微欣赏,说道:“年轻人,万事莫要太急,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咱们便聊聊正事。”
忘忧拍了拍手,一群佣人快速的来到走道上,几个下人开始有序的撤掉桌上的饭菜,又换上新茶,退了下去。
“诸位小友,乱世将起,浩劫将至啊,你们,可做好准备?”忘忧突然叹了一声,面容严肃起来。
第四十八章 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皇帝还没能统一九州的那个光景,人族,活的甚是卑微,被魔族和妖族视为最低等的劳作工具,甚至比不上一些权贵的坐骑,吃着跟牛马一样的食物。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族都处于黑暗的奴役中,直到某一天,人族出现了修者。
魔族和妖族的年年征战,导致人口锐减,双方的资源在这场漫长的对战中剧烈消耗着,为了填补兵力不足,双方都开始将人族纳入军队。
一开始只是让其作为炮灰消耗对方的有生部队,可后来魔族发现人族的根基竟然也可以修炼道法,于是开始将一部有资质的人族挑选出来,作用不光是炮灰那么简单了,而是出其不意的借着炮灰的掩护捣入敌阵,最差也能起到扰乱敌军的作用,个别出众者还能趁乱偷袭敌军先锋或者将领,虽然得手的机会很少,但是双方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
于是魔族将资质尚佳者再筛选,妖族则开始大力培养人族,这些学会道法的人被后世之人称为,先驱者。
就如百闻录记载的那样,魔族最终赢得了这场战争,妖族败退。而之前被充当炮灰的那些人族有的得到了赏识,被封为一方城主,去奴役原本奴役他们的妖族,魔族以这种手段变相的牵制着两族。
这本来是一个良策,可魔族没想到的是,人族不光能学会两族的术法,还能以此为基础改良出适合自己本族的道法,那些被赏得城镇的先驱者开始暗度陈仓,休养生息。
表面上人族在报复妖族的奴役,实则在暗中联络妖族的能人异士。在几百年的精心锤炼中,集两族大成之作,铸成了一本人族的修道圣典,道经。
道经脱胎于三族的军中杀伐之术,威能绝妙,又考虑到了人族自身的脆弱,圣典之中又有刚正柔和来平衡那杀伐的凶猛。
很多人开始统一的学习道经,第一皇帝便是其中一个,魔族也注意到了人族学习的举动,但那些权贵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觉得刚猛不足又柔和的术法,不足以入眼,便放任不管。道经确实不符合魔族的特点,但是却契合了人族,在先驱者们有意的推动之下,人族开始出现了第二批修真者,这些人被称为捧星者。
因为他们,开启了繁星闪耀的时代,第一皇帝则是那颗最闪耀的星辰。在第一皇帝的带领下,人族整合在一起,又收拢了妖族,做完这些之后,便开始了后来的崛起之战。
魔族被封印在九幽,妖族被散在偏远之地,人族再也没有了外敌,九州第一次归属人族,第一皇帝于昆仑山顶铸造九鼎,聚拢天下龙脉,兴土木,万里雄城守卫九州,属于人族的时代才正式开启。
......
忘忧与众人回忆着那些曾经的光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不免感慨了一阵。随后收起了那份追思,对李忘仇等人说道:“当年,魔族被驱赶到了九幽,妖族或是散落各地或是退居一方,不成气候。可如今,先帝的旷世之局终究是下完了,新的战乱即将开启,惨烈程度也许不比当年,可也远非如今的人族能承受的。”
“而这场乱世,却是由你们人族,自己开启的。”
“前辈此言何意?”李忘仇问道。
“蓬莱的后辈子弟盗走了唤天珠,你们可曾听闻?”忘忧问道。
“当然,小王爷与我有几分交情,西北大漠之事,在发生不久我便得知,只是当时脱不开身,未能前去看望。”李忘仇点头,接着问道:“听闻唤天珠能通九幽,也能接引上界,前辈是说,他们想要打开九幽?”
“单靠唤天珠还远远不够,但是唤天珠却是极其重要的钥匙之一。”
忘忧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查的沧桑,接着说道:“他们也许并非想要开启九幽,而是接引上界。”
“上界,有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开启上界?”温朵娜问道。
“上界有人,有妖,有佛陀,有天魔,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仙门,还有天庭。那个地方,也被称为天界,传说中,神灵居住的地方。”忘忧神情肃穆,仿佛说到了什么忌讳的东西,停了片刻,接着道:“仙灵宫作为蓬莱一脉在人间的遗留,一直想要打开天界,为的就是让仙门重新现世,指引他们走向大道,追寻长生。”
“可他们打开天界,和九幽有什么关系?”温朵娜再问道。
“这就要牵扯很多事情了,我简单地说一下吧。三界曾是一体,只是因为后来诸多事情被强行分离,如今若是强行打开一道门户,便会导致天地灵气的变化,三界将会再次融为一体,天界会开,九幽自然也会开,而且不同浓度的灵气,会形成冲击,而人间灵气的改变,随之而来的将会有很多事情。”
“原来如此。”温朵娜闻言不再多说。
“前辈刚才说,唤天珠只是其中一把钥匙,那其他的钥匙在哪?”一直在一旁思索的顾清风问道。
“要想打开天界之门,除了唤天珠,还有圣人尺、九州令。圣人尺在成均,九州令则是不知下落。”
“前辈说的可是第一皇帝的随身御令?”栎阳三秋问道。
“小丫头听过?”
“略有耳闻,祖父大人曾今提起过,若要称帝,除了要有一统九州的实力,还要有九鼎或是九州令,不然便是篡位贼子,算不上正统。”
“不错,先帝之后,只有极少数人能于昆仑山上问鼎,而那些极少数终究没能敌得过时间,后来人别说问鼎,登山都难。所以便决定按照记载仿造九鼎以称帝。”忘忧赞许的看了一眼栎阳三秋,接着说道:“而九州令,则是在之后多次的争帝之战中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仙灵宫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同样隐于海外的成均?”顾清风试探的说道:
“除了这三把钥匙,可还有别的方法连通上界?”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却是最简单的方法。”
“那要如何阻止?”
“个人见解,当你猜不透敌人将如何对付你的时候,以绝强的实力配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灭掉对方,将阴谋扼杀。”忘忧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了看了尘。
“就像小和尚那样,一个不留。”
......
第四十九章 将来的不可逃,过去的当过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前辈说笑了,我等不过闻道之境,连大乘还未到,怎么可能灭得了仙灵宫。”顾清风干笑了一声,打着哈哈。
“年轻人,不可妄自菲薄,如今不是大乘,不代表未来不是。”忘忧摇摇头,指着李忘仇说道:“先天无垢剑心,这三千年我只见过两人。一是蜀山的大师兄,李承锋,出生之时天地异象,万剑来朝,蜀山第一仙剑,天初,自行认主。及冠之年大乘,而立之年成就道祖,剑道一术登峰造极,只可惜,年轻气盛,行差踏错。”
忘忧叹了口气,看起来甚是惋惜,接着说道:“第二个,便是你,剑宗的大师兄,李忘仇。你的将来不会比他差多少,哪怕如今的天地灵气不够支撑证得道位,但是灵气恢复的那一天,你必定会直冲云霄。”
忘忧说完,接着指向顾清风,说道:“你,道门的传道人,天生道种,出生时引发妖乱,若非不思道人发现及时,你差点被万妖分食。据历史上记载的天生道种,都擅长,借天机,修至到后来,可预测未来,布局后世百年,最出名的,莫过你们道门之祖,张道陵。而你,观天术已习得六重,窥天机之能距离你师傅不思道人只差一重,将来的你,最次也会比肩你的那些前辈。”
顾清风倒是知道自己是天生道种,却不曾听闻当年出生的时候还发生过万妖之乱。师傅只是说自己出生在乡下人家,当时土匪祸乱村庄,他赶到时,整个村子已经被毁了,只有极少数的幸存者,而他刚好是其中之一。
如此看来,事实很可能便是忘忧说的那样,万妖作乱,荼毒一方,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
忘忧看着顾清风的反应,不再多说,转而拿出那把折扇,扇了扇,折扇一收,指向了尘,说道:“我是该叫你慧难禅子,还是了尘大师?”
了尘直视着忘忧,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了片刻,说道:“阿弥陀佛,名号不过是方便世人记忆的一个东西,前辈不必深究。”
“你这小和尚,还当真有趣。”忘忧闻言大笑了两声,接着面容一整,略显严肃地说道:“红莲绽放,业火蔓延,金佛染上鲜血,从此魔罗与佛祖混为一谈,世人愚昧,从此不知真佛。”
“小和尚,六百年前,佛杀了人,六百年后,佛又举起屠刀。因果,当真如此重要?”忘忧问道。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魔也好,是佛也罢,有何重要?”了尘反问了一声,不等忘忧回答什么,又说道:“不过小僧学艺不精,修的佛法不高深,懂得的佛理也不深刻,所以小僧只懂得一些粗浅的道理,比如,杀人偿命,因果报应。如果这命没偿还,我便送送他。如果这因未结果,我便结了这果。”
忘忧看着了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和杀机,仔细端详了片刻,折扇拍了拍手,道:“佛门弟子中,如你一般的人物,纵观过往,我少有见过,而那些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那些禁术确实威能巨大,若是你的修为再高一点,移山填海也不是不可能,或者说,解了封印的你,不至于被禁术反噬。”
说到解除封印时,了尘眼瞳只是一瞬间的收缩,又恢复常态,忘忧细细的看着,也不多说什么。
“所以,只要给你们足够的时间,等你们羽翼丰满之时,天下大势,便会由你们说了算,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不行吗?”
李忘仇三人不做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封剑雪接过了话,问出心中所惑:“可前辈说的仙灵宫之事,远非现在的我们能够完成的,不知前辈可还有何别的办法?”
忘忧略带欣赏的看了一眼封剑雪,笑道:“你倒是稳重,不错,讨伐仙灵宫之事,如今的你们还太过稚嫩。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凭你们几人微薄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山岳,何不借助别的力量,你们人族不是有句俗语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句话叫,蚁多咬死象。”
封剑雪闻言,便立刻领悟其中的意思,忘忧对其的欣赏也更浓了几分。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时辰不早了,诸位小友,有缘再见。”
忘忧折扇一开,湖面突然升起了浓雾,众人身处湖中,没多久便被雾气沾湿了衣襟,又有清风拂过湖面,待到浓雾散去,忘忧已不见身影,独留众人思索。
……
城主府的宴席之后,众人回到了之前的宅院,不过众人的心情却是被仙灵宫之事,搞得有点压抑。
了尘和顾清风更是揣着心事,不过其他人也并未刻意询问,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解决。
栎阳三秋和温朵娜则是上街去逛了逛夜市,回来时抱着大大小小好几包东西。有小吃、有胭脂水粉、有精美的小饰品,两个人把吃的分给李忘仇几人,便带着那些首饰和胭脂水粉进屋挑选去了。
了尘坐在屋内调息着伤势,脑子里却是想着不久前忘忧说的话,了尘看着自己丹田处的印记,这个金莲的印记,只有当他运用佛法之时才会显现。
每当他运转灵气使用佛法,便会激发金莲压制,原本十成的力道,在金莲的压制下,只能有原来的五成左右。
这就是忘忧提到的那处封印,两位降世真佛亲手施加的般若降魔印,也正是这道封印,让他的实力十不存一,只能有大乘修士的能力,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动用更高深的术法,只是这后果,却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承受的。
以忘忧的实力当然可以解开这道封印,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想来是认出了这道封印,了尘想到此处,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作为菩提寺的传经禅子,本该以宣扬佛法,普渡众生为己任,结果却是身负镇压魔头的封印,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忘忧没想到的是,了尘自己便能解了封印,只是,他还不愿意。
……
众人在忘忧城修养了一个月,了尘伤势已无大碍,期间忘忧隐秘的见过一次了尘,劝他不要再妄动禁术,否则,后果可能不是他能承担的,了尘表面答应,却是自有打算。
某日晌午,吃过午饭,李忘仇召集众人,准备出发,送了尘回寺。
看着顾清风似乎还有些焦虑,李忘仇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一声:“将来的不可逃,而过去的,当让他过去。”
“将来之事不可逃,过去之事当过去。”顾清风喃喃了几下,忽然笑道:“是贫道迂了,多谢仇兄解惑。”
李忘仇牵着栎阳三秋走在前面,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阳光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与后面的影子接触,最后融汇在一起。
风吹散了云,在天地一线的地方,又重新汇聚。
……
第五十章 路上的少年们,好吃的老头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出了忘忧城,离潮州也就不远了。在忘忧城修养的这段时间,除了了尘还有些微的内伤需要调理,其他人已经恢复如初,修为更加精进。
同样是半日的路程,众人便入了潮州地界,一路行至安南郡外。这里曾经有很多村落,但是几年前的妖兽之乱,让这里变得荒无人烟,新建的村落都离主城不远,想来是出于村民们的安全考虑,并没有向大山靠拢。
原来的久别村已经成了一座墓园,不远处则是一座道观,道观之中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法坛,用来镇压天地灵穴,出产的灵石则由周围几大门派按比例分成。
李忘仇并没有去拜会那座几个门派联合建立的道观,而是直接去了那座墓园。
几个人距离墓园还有一段距离,只看见一个老者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悠悠地晃着,看着应该是在打瞌睡,脚边趴着一只有些掉毛的大黄狗,正歪着脑袋看着李忘仇这边。
李忘仇等人走近对着老人行了一礼,问道:“老人家,您在这多久了?可知这墓园是谁修的?”
老人慢慢睁开了耷拉着双眼,浑浊的眼睛费劲看了半天,才发现说话之人就在眼前,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小后生,你稍微挪一挪,挡着老头子我,晒太阳了。”
李忘仇愣了一下,栎阳三秋在旁边轻笑了下,拍了拍李忘仇。李忘仇随即反应过来,告罪一声,把阳光让了出来。
“你问这墓园子啊,让老头子想想啊,嗯,大概是前几年吧,山中有大妖作乱,那山里面跑出来的猛兽席卷了好多的村子,死了好多人,老头子要不是刚好进了城,恐怕也死求了。听说后来有仙人路过此处,降妖除魔,杀了这些作乱的妖兽,说是老天爷都这杀气吓哭了,下了好几个月的雨。”老人慢慢说着,偶尔还停顿一下。李忘仇听着老人所言,不觉看向顾清风,两人对视了一眼,顾清风苦笑了一下,摊摊手表示无辜。
“老人家,那后来呢?”温朵娜看了李忘仇和顾清风几眼,转头向老人问道。
“后来,后来啊,安南郡的太守召集了一众的劳力和军士,来肃清周边的残余妖兽,出钱出力,给幸存的人又建立了新的村子,让大家重新生活。”
“老人家,你还没说这墓园子是谁弄的呢。”李忘仇在一旁提醒道。
“小后生,别着急啊,这不就说了吗。这墓园子啊,是一个少年郎修的,听说也是一位仙师。好像是两年多以前吧,来了个少年郎,说是要修墓地,城内招了好多的工匠,那个墓地就选在这里,那些工匠一看是在这山边边上,就怕了,但是架不住金子收人心啊。那个少年郎出手十分阔绰,又请了一旁道观的道士来镇场子,这些工匠才安心的把这座墓园子修起来。”老人说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踹了一下脚边的大黄狗,说道:“太阳也晒得差不多了,老伙计,该干活了。”
“老先生别急,这活我帮你先干着,你还没说那少年郎是谁呢?”顾清风一把抢过老人刚拿起来的扫把,笑道。
“你这个后生,还不错,不过,老头子确实不知道那个少年郎叫什么,只听说这墓园之前的废墟,叫久别村,那个少年好像是这个村子的人。”
听到这里,李忘仇和顾清风都已经明了了,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几年前被他们救下的展言,只是当时皇城一行之后,李忘仇便让他带着书信去了剑宗,如今听来,应该是学了些东西,才让他归乡祭祖。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几人走进了墓园子,找了一会,果然看见了刻有展青二字的墓碑,李忘仇几人依次拜了拜,正要离去,便听见身后一声轻呼。
“公子?”
李忘仇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后背着一把青色的长剑。少年正愣愣的看着他,没多久,少年欣喜的又叫了一声:“公子。”
李忘仇看着眼前的少年,正是几年前被他救下的展言,只是这几年的变化,已经褪去了先前的稚嫩,眉宇间带着些少年英气,一身正气,看着就是个除魔卫道的剑修。
李忘仇同样笑道:“好久不见。”
“嗯,公子,哦不,师傅,好久不见。”展言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双手作揖,一鞠到底,说道:“弟子展言,拜见师傅。”
“嗯?我不记得,我曾收你为徒啊。”李忘仇笑问道。
“师傅不曾收徒儿,是掌门真人代师收徒,掌门真人的原话是‘小兔崽子自己带的人,就得自己收,我李修文就先帮他教着,但是徒弟还是他的。’所以,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展言双膝及地,拜了下去。
李忘仇哭笑不得的抬了抬手,说道:“行了,起来吧,不用行这么大礼。”
“谢师傅。”
“这墓园子,就是你修的了呗,今天回来祭拜你父亲?”李忘仇问道。
“是的,两年前,我破境元婴,掌门真人准我下山回家一趟,我就请人修了这处地方。”展言说道:“今次下山除了祭拜父亲,掌门还命我来接应师傅。”
“门中闻道弟子不少,长老也不少,怎么让你一个元婴境的小家伙出来接应?”李忘仇奇怪道。
“掌门说,若是剑宗首徒走不到安南郡,我就去收尸,走到了,就没什么大事,所以不用派其他的师兄和长老,免得耗费人力。”展言如是说道。
李忘仇面皮不自觉抽了抽,封剑雪调笑道:“也对,剑宗首徒都解决不了的危险,除了掌门几位师叔师伯,也没几个人能解决得了。”
“行了,既如此,咱们还是启程赶路吧。”李忘仇白了封剑雪一眼,对众人招呼道。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临近安南郡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座酒楼,名叫江河居,最出名的就是红油鱼火锅,几乎是必点的一道菜。
李忘仇曾今和不思道人在这里洽谈过,那日,老道士占了一卦,说李忘仇前路尸山血海,当谨言慎行。
今日,同一间雅间内,坐着两个老头,正在争抢着锅内的鲢鱼。
“你个牛鼻子,这么多年了,就不能让让师兄,师兄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白发老者敲着筷子,指向对面身穿道袍的老者。
“诶诶诶,师兄,凡事都得靠本事,吃饭也是,你夹不住的鱼,师弟当然要帮你夹住。”
“你帮我夹住,你倒是夹我碗里啊!”
“此言差矣,我夹的,当然是放我碗里了,嗯,别说,真的香,这朝天椒够味儿!”
“日,你,先人板板的,你吃吧,呛死你。”白发老者哼了一声,闷下一口将军烈,一口酒嗝打了出来,接着道:“我那徒孙,真的这么凶险?”
道袍老者吞下一口烈酒,把嘴里还没嚼完的鱼肉咽了下去,说道:“那简直凶险的很,尸山血海啊,还是修剑的,还是先天无垢剑心,啧啧啧,不得了哦,把老头子都吓到咯。”
“没得解法?”
“老道是没有了,不过,兴许我那徒儿能行。”道袍老者说着,又夹起一大块鱼肉,沾了沾辣椒面塞进了嘴里。
“行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白发老者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口气,接着表情一变,怒吼道:“你个牛鼻子,还把筷子伸到我碗里了!”
“诶,我还以为是我的碗,老了老了,眼神不好,师兄莫怪,师兄莫怪。”道袍老者一边陪笑,迅速将白发老者碗里的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这次辣椒面都没沾,不过丝毫不影响。
......
第五十一章 有个礼物送给你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南疆,自上次菩提寺重开山门,朝廷的援助,闻讯而来的香客,将曾经被地震变为废墟的荒地,变成了一处繁华的集镇,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展。
今日,了尘重新回到南疆,山还是那座山,人却不再是那些人。
记得很久以前,师兄还不是住持,自己还不是禅子。每年节庆之日,师兄总是会带着他偷偷的到山下的镇子上玩上一天,山下有很多好吃的,除了那些荤腥的东西,还有很多寺里没有的点心。
师兄每次到山下,便会买一壶酒,给自己买很多很多很甜的点心。两个人逛到日落之前,便会匆忙的往山上跑,师兄总是一边跑一边把嘴张得老大,说是要把嘴里的酒气吹干净。了尘则是跟在后面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叫着:“师兄慢点跑”。
最后,师兄嘴里的酒气并没有被吹干净,每次都被老方丈罚去抄经书,自己倒是把点心吃的一干二净,不过每次都撑得好几天吃不下饭,还不停打嗝。
那些点心,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好吃,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师兄买的,宁愿撑着也不想扔掉。而现在觉得粗糙的点心,早就吃不到了,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带着自己偷偷摸摸的下山去,给自己买点心,带自己看那些镇上的花灯,鞭炮,还有很多很多山上看的并不真切的烟花。
......
咚,咚,咚
三佛山上的铜钟被敲响,菩提寺山门打开,苦禅方丈带着寺内僧人立于大雄宝殿内,静候李忘仇等人。
立秋时节,三佛山上的枫叶被落日映照的更加鲜红,被佛光重新净化后的南疆群山少了五颜六色的毒瘴浓雾,那些致命的毒虫躲进了大山的更深处,原来妖族的那些部落便遭了殃,虽然妖族的肉身很强,但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袭扰,也异常难受。
最后一缕天光照在了三佛山那座最高的佛塔上,塔顶的舍利绽放出霞光,寺庙前那条冗长蜿蜒的石板路,终于迎到了来客。
“阿弥陀佛,老衲代表菩提寺上下,在此多谢诸位施主,送禅子回寺。”苦禅方丈双手合十,向着来人微微鞠了一躬,身后众多弟子也跟着一起双手合十,轻呼佛号,齐声道:“多谢诸位施主,送禅子回寺。”李忘仇等人同样双手合十还礼。
“苦禅方丈无须多礼,我们也是奉师命行事,更何况了尘大师又是与我等一同下山,于公于私,也当同去同归。”封剑雪笑道。
“无论怎样,我菩提寺,欠诸位和诸位师长一份人情,来日若有需要,我菩提寺一定鼎力相助。”了尘走向苦禅方丈,回身对李忘仇等人说道。
“既然了尘大师已经安然回寺,我等也算完成了师门交代的任务,今日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李忘仇对着了尘拱手道。
“珍重。”了尘笑着,同样抱拳还礼。
“珍重。”其余众人齐声道。
......
了尘目送众人离去,直到那条石板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了尘突然感慨的叹了一声,说道:“方丈,回寺吧。”
苦禅方丈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寺内僧人转身欲走,了尘走在最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
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由远及近,了尘停住了脚步,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回身看去。
一个小巧的身影,正从石板路的那头一路奔来,直到冲到自己身前,带着银铃的右手抓住了自己宽大的衣袖。
“和......和尚,你等等,我......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温朵娜抓着了尘的衣袖结结巴巴的说着,从腰间的小袋里拿出了一个发着紫光的物件握于手中。
“呐,给你。”温朵娜抓过了尘的左手,把东西放了上去,然后立刻将了尘的左手握拳,说道:“这个东西,可厉害了,阿妈说,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有它,就可以立马起死回生,恢复如初。”
了尘闻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件,一只蓝紫色的蝴蝶,便立刻皱眉问道:“这是,凤凰蛊?”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可要收好了,阿妈说这个东西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炼一次呢,用了就没了。”温朵娜很严肃的看向了尘,但是配合着有些稚嫩的面容,怎么都有点严肃不起来。
“温姑娘,此物太过贵重,了尘不能收。”说完了尘便要还给温朵娜,却听见温朵娜说:“别松手,你松手就没了,快握紧。”
了尘被这一喝,猛地停住了要张开的左手,苦笑道:“贫僧总不能一直拿着吧,虽然左右手之间有些许差异,但是总好过当独臂大侠吧。”
“放心吧,本姑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下蛊了,只要再等片刻,就可以了。”温朵娜拍了拍了尘,笑道。
了尘沉默了片刻,问道:“姑娘此举......为何?”
“你猜?”温朵娜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了尘。
了尘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温朵娜说道:“好了,时间到,既然东西送到了,本姑娘就告辞了。”
温朵娜一路小跑的朝山外走去,没跑多远又突然停下,对着了尘喊道:“了尘大师,我还会来找你玩的,等我哦!”说完,便一个踏步飞入云间,转眼消失在眼前。
了尘摊开了左手,掌心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蝴蝶印记,不由苦笑的摇着头,还时不时叹口气,朝寺内走去,砰的一时,寺门关闭。
......
琼州,太守府。
了尘回到菩提寺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燕南归的手里,这位大燕新帝看完信后,只是笑了笑,便立刻发出了调集兵马的军令,严太守依旧战战赫赫的跪在一旁,燕南归坐于主位,天无尘却是也坐在了其左手边的次席。
“陛下,如今慧难已经回归菩提寺,中原各派也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响应武氏的诏令,正是起兵的好时机,还望陛下尽早定夺。”天无尘折扇在手,对着燕南归敬道。
“天少主所言,朕自然知晓,不过起兵之事,尚不可操之过急,我已经命人,以前朝义军的名义拉拢那些穷山恶水的邪派中人,以作试探,若事有可为,再发兵,也不迟。”燕南归摆摆手,否了天无尘的建议。
天无尘见此也不过多言语,反而应道:“既然陛下早有安排,我仙灵宫自然愿意全力相助,愿陛下早日实现复国大业,重临九州。”
燕南归看了天无尘一眼,说道:“仙灵宫的动作,最近不要太大,别成为众矢之的,影响了大局。”
“无尘明白。”
......
(更新啦~虽然少了点,但是新的开始,新的节奏,谢谢大家的支持,不会鸽,咕咕咕~)
第五十二章 一场盛大的弃暗投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顺四年,琼州突然涌入大量的邪派人士,进入琼州境内后全都杳无音讯,各大势力派出的探子,全都一无所获,查不到半点踪迹。后风雪阁派出影卫前往查探,三月后,在琼州到潮州的边境失去联系。
天顺五年,初春。
琼州太守府
“陛下,大军已集结完毕,只需一声令下,琼州便会改旗易帜,重归大燕。”严太守此刻已经换上了军服,单膝跪地,向燕南归禀报。
“嗯,天少主,那些邪道中人可还规矩?”燕南归对着严太守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天无尘。
“陛下放心,我仙灵宫的摄心术源自上界,等闲之人绝无自醒的可能,除了施术人,唯有一死方能解除。”天无尘一打折扇,笑道:“只等陛下选个良辰吉日,这九州山河,可图之。”
“好,严守律听令。”
“末将在。”
“收琼州,竖我大燕军旗。”
“末将领命!”
严太守起身,快步走到府外,振臂一呼,一道令箭射向天空,炸出一道红芒。那红芒只是闪烁了一瞬,隐藏在琼州的燕朝大军和早已被收拢的琼州守军便立刻砍了城头的武氏龙旗,换上了燕云大旗。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琼州原本的那些守军和各个宗门的派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凡有反抗者,便被雷霆手段就地格杀,与此同时,琼州境内被一座庞大的结界笼罩,各个势力的探子想方设法的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可所有的传信术法都失效了,整个琼州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立之地。
与琼州接壤的潮州,在琼州的刚升起结界不久,边境的城墙上的守城将领便远远看到那一股冲天的邪气,琼州的异常被第一时间传回中州皇城,各大宗门也通过各个途径得知了琼州的异变,而当武则宇看见那份加急文书时,琼州与外界隔绝已经五天了。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严守律和天无尘带着那只所谓的“义军”在琼州境内不断肃清者反抗者,一遇抵抗就地格杀而原来那些被打入大牢的犯人则被统统放了出来,本着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理念,那些犯人要么加入,要么直接被处死。
同时,琼州境内的邪道宗门尽皆归顺,由此义军被不断壮大,从起初的五万人,如今已近十万人,而整个琼州,已经尽数归于燕南归之手。
......
中州,皇城,皇宫,太和殿。
武则宇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又看了看手里的加急军报,“啪”的一声,那份军报被砸在了地上。下面的大臣立刻跪下一片。
“齐然将军,朕最近记性不太好,你帮朕回忆回忆,八百里加急军报,从潮州到中州,要几日?”武则宇看向左侧单膝跪地的一位红衣将领。
“回禀陛下,军中铁律,但凡加急军报,必须在三日内送达目的地,送信的士兵共十五人,最低修为必为凝神修士,乘龙驹连夜赶路,在每个驿站只许修整两刻钟,更换龙驹再上路。从潮州到中州,千里加急的军报,最多两日便能送达,第三日便可递交到陛下手中。”齐然答道。
“也就是说最多三日,最多三日,这份军报就该送到朕的手上,可如今琼州之事已经过了五日,朕才刚刚知晓。若是他日有人造反,是不是要等到兵围皇宫,你们才来启奏!”武则宇怒喝一声,底下的文武群臣,接连告罪。
“陛下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琼州之事的缘由,至于延误军机之事,臣愿替陛下分忧。”老宰辅栎阳洪烈上前说道。
“宰辅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应当先查明琼州异变,延误军机之事,臣等自当替陛下拔除毒瘤,维护军中风气。”白衣卿相上前附议。
“既然二位宰相都如此说,那么此事便全权交于二位宰相处理,希望你们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栎阳洪烈和上官尘应道。
“那么,诸位爱卿,对琼州之事,有何见解?”武则宇环顾着下面的文武群臣。
那些文臣顿时低声议论起来,大殿一时间显得有些嘈杂,就在那些文臣拿捏不定的时候,门外急匆匆的走来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还未能上殿,便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似乎起了些争执,吵闹声传入了殿内。
武则宇微微皱眉看向殿外,问道:“殿外发生何事?”
门外的一位传信太监立刻小跑到殿门口,大声回禀到:“回禀陛下,神威将军练平城,说是有急报,要求见陛下。”
武则宇挥挥手,说道:“宣。”
“宣,神威将军练平城觐见!”传令太监高呼,门口的小太监也跟着高呼了一声,一位白袍将领,便走入大殿。
“臣练平城,拜见陛下。”白袍将领单膝跪地,手中握着一封印有朱漆的密函。
“平身。”
“谢陛下。”练平城起身,将信函平举,传令太监立刻会意,将信函接过,递到了武则宇手上。
片刻之后,武则宇将信函置于一旁,看向练平城,“若朕记得没错,练将军在潮州任职,将军当知,朱漆密函,对应的是何大事。信上所言,若是有半句假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臣自然知道,若非臣亲眼所见,臣也不会带信触犯龙颜。”练平城答道。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琼州,当真已反?”
“千真万确,臣在琼州异变的当日傍晚便派出了探子,三天前探子回报,琼州边境的城墙已经换了旗帜,守城军士的装备制式,也并非我朝所有,更重要的是,琼州在边境上在不断屯兵。如此举动,臣恐潮州已被定为下一个目标,而潮州的兵力不足十万,臣实在不敢冒这个险,特亲自前来,启禀圣上。”
练平城和武则宇的对话,彻底震惊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众臣皆以为是之前那些邪派人士酝酿的什么阴谋,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琼州竟然反了。只是短短几日,便换了旗帜,之前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显然是酝酿已久的计划,执行起来之迅速,让人不觉汗毛倒立。
“练将军此来不光只是启奏此事吧?”武则宇问道。
“陛下圣明,臣想请陛下派出援军,臣愿亲率潮州精兵配合援军,夺回琼州。”
“难得练将军有这番壮志,好,朕准你带五万神庭卫回潮州,可若是你夺不会琼州......”
“若夺不会琼州,臣愿以死谢罪!”
......
第五十三章 甘为将军先锋
琼州,九州最南端,也是最偏僻贫穷的一州。前朝之时,此地被当做流放之地,那些犯了重罪的又不至于处死或者延迟处死的,统统被发往琼州充当劳力。
虽然琼州也靠海,但是那大海多海兽,渔民根本不敢出远海打渔,任何船只只要深入远海,便会被深海的巨兽掀翻,被滔天的海浪拍得粉碎。
那靠海的村子时常有传闻,说是某年某天,又有海底巨兽作乱,隔着千里之远都能望见那直达云天的黑影,随后便是涌起的巨浪,弥漫的海雾,大雾封海,哪怕只是相隔几步,也能隔绝身影。
又有人说,海雾封海之时,会有鲛人上岸,勾人魂魄,拉入深海成为海鬼供其奴役,于是渔民们便更加不敢出门,每当此种天气,渔民便只能靠着屯下的粮食度日。
航运不行,耕地也不多,琼州便日渐与其余八州拉开了距离,前朝派往的劳力,主要便是想发展琼州内陆的生产和道路的扩展。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由于流放之人多勇武,琼州在努力扩张耕地和官道之时,还逐渐兴起了尚武之风,不管是平民还是守城军士都比临近的潮州更加勇猛。
武氏立朝之后,琼州仍旧被当做流放之地,不过却是流放的一些贪污受贿的文官,那些但凡以武犯禁的人,除了有免死金牌的,基本上都被斩立决了,连同神魂一同泯灭。
然而前朝遗留之多,并非几个文官能够改变,也就导致了,如今燕南归在琼州四处收编征战,那些原本关押着邪修和重刑犯的死牢全被打开,仗着之前的那些投靠过来的邪道势力和大燕遗留的军力,但凡有不愿归顺者,便就地格杀。
久而久之,琼州境内,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琼州异变七天之后,练平城率五万神庭卫到达潮州和琼州边境,此刻的琼州已经没有了结界的笼罩,但是凡事试图靠近的人,最多到城墙两丈之外,便会被守卫射杀,有修为高强者能安然撤退,而那些修为尚浅或是反应稍慢的,便在几个眨眼的时间会被刻满符文的箭雨覆盖,若无傍身法宝,必然会死于乱箭之下。
这几天,曾有人尝试从其他路途进入琼州,可其他的路不是被高山阻断,便是被恶海拦截,除了潮州的那条官道,其余的路,哪怕可行,最少也要十日的时间才能到达,而如何翻山越岭或是跨过恶海,便又是另说。
练平城此刻站在城头,远远地看着平原那头的南荒大山,落雁关便倚着这大山而建,九州其余八州到琼州唯一的官道,也是唯一的关隘。
前朝之时,燕大元帅靠着这雄关拦住了琼州的义军,而如今,琼州又回到在大燕手中,可大燕,却已不再是正统,练平城想到此处,不免唏嘘了一下。
练平城感慨之时,一个斥候从内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禀告将军,据探子回报,已查清到琼州的其余路线,其中只有三条可试,有两条能到琼州境内,剩余一条途径南疆妖族部落,凶险异常,未能查探完全。”斥候单膝跪地,呈上地图。
练平城接过地图,看了片刻,挥手让斥候退下,自己朝城内走去。
......
潮州,太守府。
现在的太守府已经被改成了议事厅,每天进出的军士多达数百,周围防护的守卫全都是元婴修士,太守府里里外外被施加了四五层防御结界,除了大乘境修士,几乎无人能以力破之,这后方大营也算是固若金汤。
此刻太守府的正厅内,七八个将领围聚在沙盘周围,激烈的讨论着,直到练平城走进大堂,才渐渐安静下来。
“练将军。”
“见过练将军。”
几个将领接连点头道。
“诸位,援军我求来了,军令状我也立了,如今琼州之事已经过了十日,整整十日,我们除了知道琼州已反,其余的消息,尤其是琼州的兵力有多少,全都一无所知,派出去的探子要么没了音信,要么就是一无所获。”练平城扫视了一圈,接着道:“若诸位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练某,只能以人命探虚实了。”
众位将领闻言,皆脸色深沉,不敢言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仗,对对方一无所知,探子也打探不到情报,这就跟下暗棋一样,你不知道你拿将去吃的那个子是帅是卒,只能试,可就像练平城刚才说的那样,要试,便要拿人命去试,打仗虽会死人,但这种憋屈的死法,却是为将者最不愿意看见的。
场间寂静了片刻,一位红袍将领走了出来。
“练将军,末将左宇昂,愿为马前卒,替我军探明敌情。”那名名叫左宇昂的红袍将军上前一步,拱手道。
“左将军,你可知五百里外的落雁关,此刻已经不在我等手中,那城墙上站的可是前朝余孽,弓箭上刻满了符文,玄铁盾都难以抵挡......”练平城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末将当然知晓,此去,可能有死无生,但若能摸清虚实,也不枉我等走这一遭。练将军常说,为将者,当身先士卒,更何况,我本就是一个无名之辈,幸得将军赏识,官至参将。今日这几万大军正好缺个先锋,那便由末将为练将军,开出这条大路。”
练平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活着回来。”
“谢将军。”左宇昂拱手一拜,走出大厅。
先锋军没多久便被选了出来,左宇昂横刀立马,走在大军前端,练平城在城楼之上看着先锋军朝着落雁关行去。
两道城关不过相距几百里,先锋军在落雁关两百里处扎营,落雁关的守军尚未异动。
左宇昂一直等到月色高深,夜至寅时,趁着人困马乏之时,悄然集合队伍,朝着落雁关行去,还有百余里距离之时,投石车扔出火球点燃了夜空,随着一声炸响,攻城开始。
摧城车被重甲推出,云梯也随之跟上,喊杀之声响彻平原。
左宇昂那边正开始厮杀,练平城在城墙上看着落雁关的方向,却是眉头紧锁,总有一股担忧在心头挥散不去。
这边左宇昂的攻城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眼看着第一梯队就要登上墙头,就在这时,左宇昂右眼狂跳,落雁关的城墙上突然涌出大片身着白衣,头上带着恐怖铁面的持刀人,看着就像地府来勾魂的鬼使。
“弓箭手!放破魔箭!投石车换破云弹!”左宇昂高呼一声,万箭齐发,冒着黑烟的炸弹跟着被投了出去,又听见左宇昂大喊:“结四象军阵,行刑者顶上!”
大军立刻变换阵型,那些被称为行刑者的士兵站在了方阵最前方,手中拿着带着锯齿的鬼头大刀,严阵以待。
城墙上的那些像鬼使一样的东西,顺着云梯便跃了下来,途中手起刀落,砍落了正要上城头的士兵,一时间就像落水的饺子,不过他们却是摔在了地上,经断骨折。
“杀!”左宇昂手中大刀前指,大军立刻压上,双方一接触,行刑者便和那些白衣鬼使纠缠在了一起,大军立刻准备扩张包围,却不曾想,城头之上突然补上了大量的士兵,手中搭好了点燃的火箭。
“举盾!”左宇昂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声,下一刻,便是无数的红点,照亮了夜空,若同倾盆大雨,宣泄而下。
那刻着符文的箭雨轻易的穿透了铁盾,扎在了士兵的铁甲上,去势不减的刺进了血肉里,顿时,哀嚎四起,阵型被打乱,有很快被补上,只是较之先前,小了一圈。
行刑者在这波火雨的干扰下,也出现了不晓得伤亡,不得已只好退回阵中。
左宇昂看着城头,目眦欲裂,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本想着趁夜深偷袭,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诡异,似乎早就在等他入套一般,就在左宇昂犹豫要不要撤退之际,落雁关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正俯瞰着他们。
......
第五十四章 先锋军覆没
“城下何人?”燕南归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处军阵中的左宇昂,勾魂鬼使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进攻,与大军对峙。
“潮州中军参将,左宇昂。”此刻的先锋大军已经不足三千,左宇昂却只是试探出了这些恶鬼一般的怪物。
城头上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便是传闻中的大燕新帝,燕南归。自己与他的距离不过百里,此刻却是犹如天堑鸿沟,难以跨越。
“你可知,此举如同蜉蝣憾树,螳臂挡车,愚蠢至极。”燕南归问道。
“军令如山,更何况,总有人要做这先锋,万一我成功了呢?”
“万一你死了呢?”
“虽死何惧?”左宇昂大笑一声,接着笑容收敛,大喝一声:“杀!”
剩余的先锋军开始呈锥形前冲,骑兵在前,步兵紧随其后,两侧重甲掩护,向着落雁关奔杀而去。燕南归见此,举起右手向前点了点,便转身离去,那些身穿白衣的鬼使则是迎了上去,与带头的骑兵撞在了一起。
鬼使双手持刀,鬼头大刀向上横砍,破开了战马的铁甲,带走一大块血肉,最前面的骑兵便被这样掀了下来,后面的骑兵却是没有停息的踩了上去,在前方的骑兵冲过那群白衣鬼使之后,立刻调转马头,与后方的步兵和侧面的重甲形成合围,准备一举歼灭这些怪物。左宇昂在大军后方时刻注意着城头的动向,但这一次,城墙上的那些弓箭手,却是没了动静,直到最后一个白衣鬼面的持刀人倒下,城墙上依然没有动静,这些人就好像死士一般,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就在左宇昂考虑要不要继续攻城之时,城墙上又出了一位手持宝扇,衣着华丽的男子。
“将军,陛下说,若你愿降,你和你手下的这些军士,皆可活下去,将军还能官升三级。若是将军将来为陛下征讨到一州半郡,封侯拜相,也并非难事。”
“你又是何人?”左宇昂一边下令整顿阵型,一边高声问道。
“在下乃是一介无名之辈,将军无须在意,眼下,将军要在意的是生死,在场几千人的生死。”
“要是怕死,老子也不会来了。”左宇昂对着身边的士兵问道:“你们怕死吗?”
“不怕!”喊声响彻在落雁关前,气势如虹,决死之意冲入云霄。
“你看见了,废话少说,别耽误老子攻城。”左宇昂一扬手中大刀,下令道:“登上落雁关城墙的,赏金百两,破城者,官升三级,杀!”
随着左宇昂的一声令下,大军全部压上,先锋军的任务本来就是来试探的,如今的结果却是不容乐观,左宇昂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只好继续攻城,试图制造一些压力,探出对方更多的底牌。
城墙上的男子轻摇宝扇,摇着头叹了声可惜,也转身离去。城墙上的弓箭手再次搭好了弓箭,破风之声呼啸而去,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冲着攻城的士兵,箭矢脱弦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朝着各自的方向冲去,当一轮箭雨落地之后,攻城部队无一人损伤,前锋甚至已经搭好了云梯。
摧城车第一次撞向城门之时,城墙上响起了低昂的咒语,当第一个士兵即将跃上城头时,城墙之外两百里的范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那轰鸣声让场间所有人都短暂的失聪,脑子里只有轰鸣声,云梯上的士兵直接被震了下来,不知生死。
......
潮州的城关离着虽然不远,但也不算很近,响声响起的同时,城墙都晃动了几下。练平城听着这声巨响,便立刻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整顿大军,支援先锋军!”
“练将军且慢,如此动静,先锋军怕是没了,若我们现在贸然前去,恐中敌人圈套。”
“是啊是啊,属下知道练将军与左将军交情匪浅,可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何况,左将军可能已经......”
练平城看着周围的几个将领,怒不可遏的吼道:“都给我闭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整军,支援先锋军。”说完便走下城楼,准备排兵布阵。
号角被吹响,整个军营开始运转。
那几个将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唉声叹气的准备开始集结各自的军队。
......
烟尘散去,攻城的大军瞬间没了一半,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块,有的内脏被震碎,还有的成了残疾,这处战场一转眼变成了修罗炼狱,鲜血染红了大地,长枪断裂,军旗破败。
落雁关的城门突然打开,一股黑色洪流冲了出来,待黑潮临近眼前,才发现,那是一支全身玄甲的重骑兵,大地因为马蹄的踩踏而颤抖,发出轰隆的畏惧之音。
突然出城的重骑兵向着剩下的残兵直接碾了过去,先锋军已然毫无还手之力,大部分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死了屠刀或是马蹄之下,场面一时间血腥无比,那支重骑兵就如同收割麦子一样,手起刀落,便倒下一人,战马冲过,便是一路的红色印记。
左宇昂终于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搀扶着,左宇昂尝试着自己行走,却发现稍微一动便如同几百根银针刺入皮肤,疼痛钻心。扫视一周,发现身边已经只有寥寥数十人,这些人将自己拥在中间,向后撤退。自己再回身看向落雁关方向,已是无人生还,顿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哀痛万分。
铁蹄踏地之声由远而近,原本拱卫左宇昂的几十人又分出一部分,向着那支黑色洪流冲去,只为争取片刻的时间,如此往复,那些悍然赴死的士兵就这样被淹没在玄甲重骑,左宇昂目眦欲裂,嘶哑着嗓音喊着:“不准去!都给我回来!”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无人听从他的命令,直到最后一批人离他而去,走在最后的一个士兵,看着还稍显稚嫩,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他转过身对着左宇昂笑道:“将军,活下去。”说完便跟上了前面的士兵,向着那支吃人的黑潮冲了上去。
最后一批士兵同样没能坚持多久,最终只剩下左宇昂自己和身边的三个护卫,而黑潮,已经围了上来。
......
第五十五章 三日之期(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炷香的时间,城关内所有的士兵列装完毕,就在各个将领点兵的时候,城外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
练平城听着城墙上士兵的呼喊,拾级而上。城下正停着一队玄甲重骑,而为首者的马下,牵着一人,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浴血,身上的红袍和铠甲已经破烂不堪,更惨的是还断了一只左臂。
练平城只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垂死之人,正是一日前率先锋军攻城的左宇昂。就在昨日,这位参将还生龙活虎的在自己眼前,谁曾想,只是一日,一声巨响之后,那些骑兵像是拖着战力品一样,将他牵到自己面前炫耀,练平城只觉得胸腔中那股怒火快要将自己的胸膛炸裂,却突然听到城下骑兵为首者高声说道:“城门之上可是练平城,练将军?”
“正是练某。”练平城压下怒火,沉声道。
“在下奉燕皇口谕,特来劝解将军。陛下言:‘武氏乃是窃国贼寇,实非正统,若将军愿弃暗投明,为大燕一统贡献出潮州,陛下必定铭记,将来封侯拜相之时,必不会忘了将军今日的作为’。”为首者将手中的绳索向前一扔,接着道:“若将军不愿答应,三日后,潮州上下,便会是此人的下场。”大刀挥落,左宇昂的右臂齐肩而断,彻底成了废人。
“将军不必急着回答,陛下同样给了将军三日时间,三日后,投诚或是屠城,还望将军谨言慎行。”说完,领头者一拉缰绳,整只骑兵便调转马头,朝落雁关奔去。
“嘭”的一声,城墙上的垛口被练平城一拳打裂,震起一片灰尘。练平城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次,呼出一口怒气,对着身边士兵说道:“接左将军入城。”
......
琼州,落雁关内,主将营帐。
燕南归坐于主位,沙盘周围围坐着十几人,除了严太守和天无尘,还有今日大发神威的燕云铁骑统领,燕山。以及其余燕氏将领和前几日收拢的几个邪教的话事人。
日落西山,余晖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燕南归的脸上,让整个人看着有些慵懒。
“诸位,自我大燕立上大旗开始,已经十日有余,这十日中,我对诸位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几位尊者,降服了那些大狱里罪孽深重的魔头和死囚,壮大了我大燕军力。”燕南归说到这,看向了那几位邪道的领头人,接着眉头微皱,敲着桌面说道:“不过,琼州终究只是一方贫困之地,实非建都称帝之所......”
“陛下放心,我等定当为大燕基业,戮力同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位燕氏将领立刻表上忠心。
“末将愿为马前卒,为陛下开疆拓土,重整九州。”燕山接着说道。
“愿为陛下重整九州!”其余人则立刻附和。
燕南归对此很满意,这才是征战天下该有的气势和决心,只是看向天无尘时,满意变成了询问。
天无尘似乎感受到了燕南归的目光中的含义,折扇一收,笑道:“陛下放心,我仙灵宫,永远是大燕坚实的盟友,定当竭尽全力,助陛下重整大燕河山。”
“好,我大燕有诸位之义勇,何愁国都不复?”燕南归称赞道,在沙盘上潮州的城关上插上了大燕的旗帜,接着道:“三日后,破城门,入潮州。”
.......
入夜,潮州城关,主将大营。
练平城和潮州大小官员以及一众将领也都围在沙盘周围。
今日刚刚天光大放之时,左宇昂被燕云重骑兵给拖了回来,被人接入城内,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在跟练平城说明了今日破晓之前的攻城之战后,便彻底断了生机,随军的幽谷医者都说,他能活到现在,全凭心里那份执着,身上的生机早就已经断绝了,在一个时辰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练平城合上了左宇昂的眼睛,便召集了边关所有的将领以及身在城关的潮州太守,众人对着这三日之期,商议了整整一天,期间连饭菜都是将就一口,实在是无心吃食。
有人请战,有人请援,却无人想要投诚,或是不敢或是不信。尤其是练平城平时治下之严,但凡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以此提拔和培养上来的将领也都受其影响,只是时不与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
在夜半三更之时,众人终于讨论出一个大致方案,由潮州太守亲自护送加急军报,立下军令状,两日内抵达皇城,在决定之后,便立刻组织了一只五百人的护送队,连夜出发。练平城率其余将领和守军,全力守住琼州到潮州的这道城关。
于是整个城防营开始调动,潮州上下各主城的军力部署也跟着调动,准备应对三日后,旧燕余孽的进攻。
......
三日,眨眼便过,双方都在为这场攻城之战的准备着,燕南归的燕云铁骑在第二日黄昏之时,便在潮州城关外两百里处扎营,就和左宇昂当时的位置一模一样,城关上的守军心惊胆战了一晚上,但是并没有等到燕军在第三日黎明时的偷袭。直到第三日,太阳高悬头顶,燕军依旧未动,只是架起了灶开始升火做饭。
第三日刚过,第四日子时,潮州城关上的士兵就听见一阵轰隆之声,燕军扎营之地掀起一阵烟尘,紧随其后的是漫天的火雨和点燃的巨型炸弹。
爆炸之声立刻响彻整个城关,这声轰鸣顿时惊醒了所有人,城墙之上还幸存的士兵开始弯弓搭箭予以还击,破魔箭呼啸而去,扎进排头骑兵的护甲之内,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运作,巨大的火球向着燕军的方向砸去。
攻城,往往是相当耗费军力的一件事,不光是军中有生力量的消耗,还有各种物资的剧烈消耗,守城也同样如此。
双方只是刚开始交战,死伤的军士便开始成倍增长,城墙上不断的有士兵被军医拖下城头,又立刻有新的人员补上,燕氏的军队则是不断地往上补充,只要没死都会想方设法继续战斗。城墙下没多久便堆了一层尸体,城门处更多。
重骑兵拖着的攻城木锥猛烈地砸在城门之上,连同城墙都晃动了一下,由于整座城关都有阵法复刻,所以并没有被这威力巨大的冲击撞碎,不过长期以往,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样的攻城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燕氏大军的后方突然涌出一批的修者,驾驭着各种法宝灵器,御空而来,五光十色的术法随着攻击法宝落下,幸好练平城在第一时间下令开启了守城大阵,及时挡住了这批修者的进攻,不然,等这批修者随意施威,这城关怕是连半日都撑不过去。
可这座阵法,在这猛烈地轰击之下,也撑不了多久,虽然库存的灵石不少,但是就在大阵挡下第一波术法轰击的时候,练平城在城头,看见了远处,又肥来了一批修者,看气势,只强不弱,若是没法反制,要等到潮州太守回来,怕是难了。
......
未完待续。
(中秋节快乐!)
第五十六章 三日之期(下)
双方交战一直持续到破晓之时,城关的阵法在期间虚化了三次,练平城始终没有叫出神庭卫,而是组织城中修者对燕氏那边的修者大军进行反制,拼到现在,自愿军已经快打没了,反观那些气焰嚣张的邪修,却是损失极少。
练平城想要再次集结一批修者,然而城关和其后的定远城内已经没有可以上场的大修士了,倒是有一些修为不高的有志之士,不过练平城并不想平添伤亡,元婴未到的修者也就比普通军士强一些,面对对面由飞天遁地的大修士组成的军队,连炮灰都算不上。
其他各郡倒是可以召集,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燕氏的攻势越发凶猛,好几次快要占领城头,都被守军顽强的打了下去。
在太阳刚升过落雁关,守城大阵第四次虚化,眼看就要彻底消散。燕氏这边的邪修又腾空而起,朝着城关飞来。
一通术法在为首几个领头者的指引下,齐齐朝着城关轰击而来,看着就像是满天星落,不过这些星星却是五颜六色的。就在守城大阵即将被攻破时,一阵金光从关内冲天而起,湮灭了即将砸下的所有术法。紧接着,城防的守军和燕氏攻城的部队,便看见城关内凌空而起了一片身穿金甲手持长戟的士兵,看着就像上界下凡对的天兵。
练平城立于金甲士兵之前,一身雪白的亮银铠甲身上披着一件白袍,手中握着一把厚重的鎏金大刀,威风凛凛。
“众将士,随本将出城,歼灭叛军!”
“是!”
练平城刀锋前指,一众神庭卫便跟着冲了出去,攻伐之势如长虹贯日,又如蛟龙出海,杀向燕氏的修者大军,那些邪修虽然术法阴毒,但好像不擅长战场上的正面搏杀,只是一个交锋,便有数十人被神庭卫的长戟刺透肺腑,剿灭元神。
燕南归在落雁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不断陨落的邪修,对着身边的燕山说道:“二叔,看着这满天金甲,你可曾想起什么。”
“回陛下,臣却有所忆,当年先帝征战四方之时,燕云十二骑的赫赫威名,臣犹记在心。”燕山回禀到。
“依二叔所见,这神庭卫和我大燕当年的追云逐月相比,孰强孰弱?”燕南归问道。
“若论修为,两者不相上下,单论攻城夺寨,自然是我大燕的追云逐月更胜一筹。毕竟,这些神庭卫看着威武,实则身上少了那份杀伐的戾气。”燕山答道。
“从第一皇帝开始,历朝历代的皇室都会组建一批全由大修者组成的军队,被世人称为护**,以此稳固皇朝基业。”天无尘在一旁说道:“第一皇帝的那支号称伐天的大军,以大乘修士为卒,道祖为将,那十位道祖巅峰,更是被奉为九州皇朝的十大元帅。纵观后世这些王朝,却是无人能再现伐天的风采。”
“不过在过往到如今的这些皇朝中,已故的旧楚和大燕,以及今日的武氏,这三朝的护**却是有一些伐天大军当年的影子。”
“天少主也知晓这些俗世之事?”燕南归看向从身后走来的天无尘。
“无尘自幼喜欢读一些史书古籍,恰有涉猎而已。”天无尘笑道。
“神庭卫已经被逼出来了,武氏的目光应该已经被此处吸引,仙灵宫的布置还需多久?”燕南归问道。
“陛下勿急,如今只是练平城求来的援军,凭借我们这几日收拢的囚犯和那些邪道宗门,完全还能再消耗几日。等到潮州太守再带来援军,将武氏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才是我们行事之时”天无尘说出此话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就像是牺牲掉棋盘上的一些棋子一般,对那些死囚和邪道人士的性命毫无关心。
“朕曾听闻,仙灵宫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却是有了新的认知。”燕南归回身看向天空上正在厮杀的神庭卫,随着时间推移,神庭卫也出现了伤亡,不过与邪修这边的死伤人数对比,却是微不足道。
整个天空战场,大概二十个邪修才能带走一个神庭卫,若是自爆,十个就行,然而神庭卫却是有军阵加持,少有落单之人,练平城更是左突右进,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陛下对仙灵宫有何新的认知?”天无尘接道。
“仙灵宫不择手段之外,还异常冷静,或者说,冷血。”燕南归背着双手,此时举起右手对一旁的传令兵示意道:“收兵。”
“是。”传令兵拜倒,随后起身对着城外挥舞令旗,打着旗语。
“多谢陛下称赞。”天无尘不恼,还回礼应道。
战鼓突然变了声调,前方攻城的燕氏大军听闻鼓声,开始有序的掩护着彼此撤退,天空上那些剩下的邪修则是突然逆行周身经脉灵气,向着神庭卫冲过去,一时间,天上轰鸣不断,炸开一团团血雾。
也不知道是陨落的修者太多,还是死伤的士卒太盛,天上逐渐有乌云汇聚,不多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不断冲刷着天上地上的血迹,顺着战车犁出沟壑变成一条条细长的血河,朝着低洼处流去。
......
大雨连下两日,这两日落雁关那边暂时没了动静,城外扎营的骑兵也退了回去,双方好像都在修生养息,为了下一次的攻防准备着。大雨过后过后,城外的焦土变得有些泥泞,乌鸦从附近飞来,在尸体上方盘旋,有胆子大的已经落了下去,啄着地上的尸体,却是不知为何没有吃到血肉,反而啄出一阵“叮叮叮”的声响。
潮州城关内,燃起了巨大的火束,由十几根五十年的树木搭成的祭台,此刻正焚烧着前几日阵亡的将士,所有将领和士兵围在祭台旁低头哀悼着。
哀伤只是短暂的,燕氏不知何时又会攻来,祭台燃烧后,练平城命人收捡骨灰,按着花名册的名字,带上抚恤金送往故乡。其余人则开始继续各司其职,时刻防备着燕氏铁骑卷土重来。
大概在傍晚,落日刚熄灭最后一缕光辉的时候,潮州太守带着大军赶到了潮州城关,奉圣谕,务必夺回琼州,彻底剿灭前朝余孽。潮州城关内的士气,振奋了不少。
......
与此同时,琼州大营内。
“人到了,天少主,仙灵宫是不是该准备了。”
“如陛下所愿。”
......
第五十七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潮州太守带来援军的第二天,燕氏的铁骑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鬣狗,在黎明时分,带着滚滚烟尘,奔腾而来,惊起了山林中正在休息的飞禽。
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在离城关十里处,投石车点火,步兵和邪修一拥而上,比前几日更加凶悍,若是仔细观察,燕氏这边的士兵虽然身着燕氏的军服,但是那股军中杀伐之气却是比之前少了许多。
双方再次交战,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试探,练平城带着神庭卫再次出城迎战燕氏的修者大军,天上再次炸开五光十色的术法,不同先前的被动防守,潮州太守带来援军后,潮州城关第一次打开城门,武氏的天武铁骑冲了出去。
新旧王朝的骑兵对冲,声势浩大,一边是清一色的银甲龙驹,一边是重装覆盖的鬼马,两边刚一接触,便听见那铠甲和肌肉碰撞出的“咚咚”声。
步兵在一对一之中确实没有骑兵有优势,可是这场骑兵的对冲之后,敌方的战马已经没了先前的威猛,后方的步兵结成战阵,手中的长戟齐齐刺出,试图将对方的骑兵刺下战马。
双方骑兵对冲了几个回合,死伤更多的还是身后的轻装步兵,那强大的冲击虽有削弱,但是也不是这些**凡胎的普通士兵能承受得住的。
无数人死在了马蹄的践踏之下,不过死亡并没有让双方的士兵有所畏惧,反而杀得更加激烈,大有一种不杀尽敌寇绝不罢手的决死之心。
天无尘和燕山远远地在落雁关看着,以二人的修为,在这百里的距离也不过是如同眼前,心念一动转瞬即到,战场上的局势,也是看的真切。此刻的战局已经陷入了胶着,两边都杀红了眼,大量的邪修开始拼着自爆修为拉着神庭卫同归于尽。
练平城的银白铠甲已经染上了猩红,宽厚的大刀上黏上了一层血污,整个人看着就像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杀神一般,煞气逼人。一众元婴修士竟然一时间找不出能与练平城相抗衡的人来,连一合之将都没几个。
燕山和天无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在意练平城的屠戮,反正死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囚犯或者一些无缘大道的无名之辈,就像场间那些被天无尘施展了摄心术的普通军士,只能充当炮灰和吸引武氏的诱饵。
“无尘自幼便听闻,九州皇朝及之后的历朝历代,有四大铁骑三大护**的传闻。武氏的护**无尘已经见识了,四大铁骑之一的天武铁骑,却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天无尘说道。
“哦?那天少主以为,我大燕铁骑和这武氏的天武铁骑孰强孰弱?”燕山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有兴致,看向天无尘问道。
“若真是五千燕云铁骑在此,别说是五千天武铁骑,就是再来一倍也必然不会是其对手。”天无尘轻摇折扇,接着道:“可惜,今次这些身披重甲的鬼马之上,却只是些傀儡而已,没什么可比性。”
“哈哈哈,让天少主见笑了,若不是战局需要,本将军还真像让我大燕的铁骑与这武氏的天武碰一下,看看到底谁强谁弱。”燕山笑了笑,接着道:“如今潮州城关的兵力当有半数已经在这方修罗场中,不知仙灵宫何时动手?”
“将军莫急,潮州的兵力消耗的越多,南疆的大妖便会越发没有阻碍,我仙灵宫的手段也会更有效果。”天无尘不慌不忙的回复到。
“天少主,虽说这些天,我燕氏的大军在琼州这地方壮大了不少,可是这不断消耗下去,哪怕是炮灰,数量多了,也会削弱我军的实力,现在还不是全面交战的时候,可不易消耗过多。”
天无尘沉思片刻,接道:“燕山将军所言在理,既如此,我便传令下去,今日傍晚,让仙灵宫弟子动手,届时妖族霍乱南疆,便是大燕进军万州之时。”
“那便有劳天少主了,仙灵宫今日之情,燕山先代陛下谢过了,来日必将厚报。”燕山对着天无尘行了一礼,还未拜下,天无尘便折扇一抬,止住了燕山的动作,“将军言重了,仙灵宫既然愿与大燕结盟,自当竭力相助,此举本是理所应当,将军不必如此。”
......
......
两军激战了数个时辰,从天光乍破杀到日落西山,战场上的尸体已经铺了一地,期间根本没有休战的间隙,擂鼓的鼓手已经换了十几批,好在那战鼓材质特殊,要是换成民间表演用的大鼓,恐怕早就敲破了。
那些倒下的士兵,不管当时死没死,现在都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没有人去打扫战场,也没有人去抢救伤员,那一地的鲜红本来还在流动,后来彻底与泥土混在一起,血腥之气弥漫数百里,惊走了附近所有的鸟兽,若是有修习血魔之道的邪修或是鬼修在此,说不得还能增强修为或是培养出一方鬼王。
不过此刻,却是无人在意,经过漫长的交战,场间明显是武氏胜了,在天上最后一批邪修自爆之后,落雁关便鸣金收兵,场间剩余的几百个士卒头也不回的朝落雁关奔去。
练平城并没有下令追击,同样也鸣金收兵,并施展道家神火术,焚了地上的尸山血海,就在大火刚起之时,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金光,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端坐在莲台之上的年轻和尚。
那年轻和尚停在火海上方,口中不断念着经文,好似在超度这些战死的他乡的亡魂。随着和尚的诵经声不断变大,那火海之中似乎飘出了一缕一缕的暗红之气,不过刚刚飘出火海,就散在了空中,彻底泯灭。
年轻和尚大概诵读了半个时辰,大火也烧了半个时辰,诵经声刚停,火焰也彻底熄灭,露出了焦黑的土地。
和尚看着眼下的黑土,轻叹了一声,宣了声佛号,朝着潮州城关飞去。
“练平城见过大师,多谢大师出手,超度这些战死将士的亡魂。”练平城对着和尚拜道。
“阿弥陀佛,练施主不必多礼,贫僧只是尽了佛门本分,不值得将军如此。”和尚扶住练平城说道。
“不知大师可否告知法号,在哪座寺院修行,日后有机会,练某定当拜会。”
“贫僧了尘,师承菩提寺无闻方丈,练将军若是日后得闲来菩提寺,了尘自当出门相迎。”
原来这年轻和尚便是菩提寺的传经禅子,了尘,练平城心中骇然。
第五十八章 狼子野心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十日之前,琼州刚刚被结界笼罩,燕南归正在肃清琼州之内的反叛力量,潮州城关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其后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然而不知是何缘由,武则宇看到这份军报时,已经过了五日,这边导致事态越发严重。
也因为军机延误,武氏的视线已经死死地盯住了琼州,以防生变,而在出师不利之后,潮州太守的入京加强了武氏的重视,武则宇虽然隐约感觉不对,可战局瞬息万变,容不得他细想这份忧虑,只想以雷霆之势,快点镇压了这些前朝欲孽才好。
于是天武铁骑出征,潮州的战局得到扭转,看似燕氏好像吃了大亏,损失不小,可实际上,正应了燕南归的计谋。
潮州城关的天武铁骑刚刚击退了燕氏的军队,万州太守便向中州呈上了求援信。信上所言,南疆大妖暴乱,冲入城镇肆意杀戮,又有燕氏的部队在各地隘口城关叫阵,已有部分燕氏余孽趁着大妖之乱进入了万州内部。
此刻平阳关,古严关,镇南关三大边关及数座重镇都陷入战火之中,尤其以镇南关的战事最为紧迫,那些大妖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带着妖族的部落疯狂的攻城,死伤的将士数量直线上升。
镇南关和镇北关一样,都是为了抗击异族建立的要塞,常年驻扎的都是元婴境界的修士,镇南关不比北境,有楚氏坐镇,镇北王终年镇守着塞外的风雪。镇南关的将军每十年一换,前任将军调取京都任职,再从军中选拔适合的继任者统领镇南关的大军。
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毕竟从军几十年一步步建立起来的威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前朝兵马大元帅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燕牧之凭借其在军中的威信,靠着这雄城险关割据一方安稳的当着摄政王。哪怕是之后北妖犯境,镇北关告急,燕凌云下了数道金令让其派兵驰援北境,燕牧之哪次放在心上,不是做做样子,随意派个几万人的大军过去,就是干脆以南疆战事危机为借口,直接不领皇命。
试问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武氏如何能不重视,虽然说镇南关的统帅一换再换,但是其边关大军的整体实力却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武氏从不会在军备这方面吝啬,尤其是在这些边关重镇之上的投入,远不是多少金银能衡量的。
镇南关之所以有如此重兵,便是因为那南疆深处的妖族部落,据传闻,那妖族部落乃是妖魔时代留下来的妖族遗孤,常年隐于南疆,其中修为高深的大妖数不甚数,但不知是何原因,少有部落的大妖在外界走动,如今这种大规模的冲击镇南关,还屠戮周边城镇,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了。
也正是如此,镇南关虽由修者驻守,可妖族天生**强横,又靠着南疆深处充裕的天地灵气常年修炼,若不是镇南关这些年没有懈怠操练,靠着各式各样的杀伐军阵迎击,怕是早就被那些天生蛮力的大妖硬拆了这座镇南关。
饶是如此,镇南关虽然防住了作乱的大妖,但同时也无力顾及他处,也就导致燕氏的军队可以趁着镇南关抵御妖族的空隙,绕过镇南关,攻入万州。
......
......
“南疆妖族突然暴乱,我菩提寺虽有心斩妖除魔,可因为贫僧的一些缘故,不好出手。五仙教及其一众别的宗门也都不愿触怒妖族,毕竟,上古大妖的能耐,并非我南疆某一个小宗门能抗衡的。”了尘双手合十,将之前南疆妖族动乱之事,详细说了出来。
练平城在得知之后自然千里传书,向镇南关的好友询问。结果是,比了尘说的更为严重,镇南关被妖族彻底牵扯,万州境内燕氏大军四处游击,其间竟然还有妖族的身影。皇城那两位宰相已经斩了那个延误军机的兵部尚书,还牵出了一片乱党,朝野上下一时间风声鹤唳,据说武则宇已经砸坏了好多件珍贵的瓷器,把那些文臣武将骂了好几遍。
而整个武皇朝在此刻也全力运转了起来,除了暂时被夺的琼州,其余八州全都开始调兵遣将,大有一股将燕氏全灭的势头,就连沧州和镇北都派了援军前往万州,带队的正是痊愈之后的君轻寒,副将则是楚云升,上官长空则是领了个参议从中州前往万州与二人汇合。
“练某很久前便听闻,菩提寺修的是大乘佛法,实力可不像是了尘大师说的小门派敢比拟的。”练平城看着了尘,接着道:“如今燕氏这手暗渡陈仓明显是成功了,此事就算大师不来,练某过几日也会得知。练某猜想,了尘大师应当还有别的事情吧。”
“阿弥陀佛,练将军这几日连番血战,与那些邪修动手,可发现什么异常?”了尘问道。
“这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容不得练某多看多想,只是杀敌就无暇分心,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是贫僧愚钝了,据贫僧得到的消息,燕氏在潮州这些日接连的作战,死伤的只是一群被控制的傀儡,或者说炮灰,为的就是吸引武氏的注意力,而其后的目的,将军已经知晓了。”
“傀儡?此话怎讲?”练平城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抓到了某处关键。
“准确的来说,不管是这些邪修还是士兵,都中了一种控人心神的术法,除了施术人解除控制,唯有一死才能破解,这门控人心神的术法,被称为摄心术。”
“摄心术?”练平城听到此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大师是说......东海之外的那方势力?”
“若贫僧所记无错,摄心术出自东海蓬莱,仙灵宫一系同样出自蓬莱,而如今仙灵宫同样被武氏通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仙灵宫与燕氏结盟,也很正常。”了尘说道。
“仙灵宫.......真是贼心不死。”练平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向着了尘拜道:“多谢禅子据实相告,练某定当上报圣上,除了仙灵宫这个祸端。”
“将军不必多礼,贫僧话已送到,也当启程回南疆。还望将军珍重,此番事,绝不是仙灵宫与燕氏联手这么简单,南疆大妖已经几百年未出来过,如今却是与燕氏站在一起,其中种种令人深思啊。”了尘告诫道。
“练某谨记,恭送禅子。”
......
第五十九章 是风起时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燕氏与武氏的这场战争,从万州被袭的那一刻,正式打响。
燕南归亲率十万燕云铁骑突袭平阳关、古严关、洛城等多处商贸要道和边关重镇,并在短短四日时间拿下了平阳关和附近的基础城镇。
万州多平原,对燕氏的骑兵起了天然的辅助,一场场冲锋没有遇到丝毫的障碍,很快便夺下了半数的城镇,并且将一个个城关和城镇作为大小阵眼互相连接,组成了一座玄妙的大阵,燕南归以此阵为依托,安营扎寨,似乎想要在万州建立大本营,与武氏抗衡。
万州各处还未失守的城关和主城,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赫然发现通往这些城镇的官道被尽数毁坏,并且燕氏还派出了大量的修士联合施法,令数条河道改道,将万州彻底分割成了两半,隔绝了万州以北的守军。
燕南归所在的万州以南,将镇南关也隔绝了出去,只剩一座古严关还在苦苦支撑,看如今的局势,古严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在燕南归彻底进驻万州之时,练平城收到了来自中州皇城的圣谕,传令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郎,手持金龙圣旨,在当日正午递到了练平城的手中。中州的意思便是,命练平城即刻发兵落雁关,夺回琼州。想来是武氏想要趁着燕南归身处万州,兵力分散之际,解决琼州这个后患,将燕南归彻底堵死在万州。
练平城在接旨之后,便立刻集结大军,潮州各地除了必要的驻军之外,所有的军队都开始网落雁关调集,而在第三日晌午,新组成的五万攻城大军集结完毕,朝着落雁关奔去,双方的交战虽然没有之前激烈,可落雁关是出了名的雄关,哪怕关内的守军人数远远小于攻城部队的人数,也能凭借着地理优势固守很长一段时间。
练平城并没有跟落雁关的守军打持久战的打算,整个攻城大军开始冲击落雁关之时,这几百里的平原被彻底连通,十里一座营地,灯火通明。下面各级将领都立了军令状,夺不下落雁关,便自刎当场,在上司都押上性命的情况下,手下的士兵也拿出了搏命的势头,攻势一次比一次猛,哪怕险峻如落雁关,也终于在攻城大军前仆后继的冲锋下,被打破了城门。
让练平城没想到的是,整个攻城期间,燕氏没有再出那些邪修,也没有派出前几日的铁骑,不知道是彻底转到了万州还是在琼州的有生军力已经耗尽,或者燕氏还有别的打算。
攻城第六日,落雁关告破,大军一鼓作气彻底夺下了落雁关,军备物资也被陆续送入落雁关,大军修整了三日,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军力已经扩充了一倍,达到了十万之巨。练平城趁着士气正盛,立刻调动大军继续向琼州内部进军。
随着十万大军逐渐收复失地,这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反抗,更别说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而大军越是深入琼州,越发现整个琼州如同空城,人烟稀少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哪怕是主城也不过万户,而这些城镇村落,只剩下了那些原住民,琼州太守和各郡的郡守全都没有了身影,现在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员,只有各村的村长,也就是说,整个琼州彻底陷入了无人管理的境地。
这一情景让练平城以及武氏改变了对燕氏的认知,这位旧燕的后裔,其手腕和手段,比想象的,更加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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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关外三百里,妖族大营。
主营内,几大部族的族长和妖王围聚在此。
“大兄,我等已经奋战了十余日了,还要顺着那燕氏的黄毛小儿的话,接着打下去吗?”说话之人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横鼻梁上,乃是虎族的族长。
“打还是要打,不过我们却不应该再和之前那样猛攻了,如今镇南关已经被我们彻底牵制,只要我们把这股压力持续输出给那些将领,镇南关就不能及时分兵他处,也算是帮燕氏减轻了压力。”被称为大兄的狐族首领说道。
“前几日武氏已经从各州抽调军力支援万州的战事,燕氏真的能打的过吗?”另一位眼神阴冷的蛇族族长问道。
“无论打不打得过,我妖族只需要做好本分之事便可,此次出兵权当还了当年燕帅的恩情,若是燕氏重新问鼎九州,我妖族没有功劳也当有苦劳,若是燕氏败了,我妖族再回那十万大山,武氏也无可奈何。”为首之人头顶龙角,乃是当今仅存的两大龙族之一的应龙族族长。
“那我们还派兵支援燕氏吗?”豹族族长问道。
“当然,燕氏和武氏这场正统之战才刚刚开始,更何况,燕氏身后还有仙门遗脉的帮助,孰强孰弱,还有待观察。”
“吾王,恕我直言,燕氏的这些小辈不过是发展了短短两百年,哪怕有前朝的遗泽,在如今的武氏面前,也不过是个刚长大的野狼,而武氏则是擎天巨象,若真是惹怒了这头大象,这小财狼怕是挨不住几脚就会被踩死。”狐族族长说道。
“燕南归这个小辈自然难以对武氏造成太大的威胁,可诸位别忘了,若是论辈分,燕帅可是燕南归的叔祖父,若是顾念当年太子之情,燕帅说不得就会帮扶一下这个小辈。“应龙族族长顿了顿,似乎响想起了某些往事,眉头微皱,接着道:”要知道,当年燕帅的燕云铁骑可是撞穿了北境那位最信赖的绝对防御,冰雪精金阵。那是连九州最坚硬的雪晶兽都挡不住的存在,若是燕帅没有遣散这只虎狼之师,仍将其握于手中,那将来某日黑潮再临九州之时,武氏,怕是凶多吉少。”
几位族长口中的燕帅,自然便是前朝威名赫赫的兵马大元帅,燕牧之。在场的几位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妖怪,对此人也是相当了解,一想起那钢铁洪流,心中仍旧不免出现短暂的慌乱,话说到此处,几位族长也都知道,若燕牧之真要有心扶持这个后辈,武氏能不能挡得住,还真未可知。
应龙族族长见此,也不再这件事上多说,制定了接下来的战事安排之后,几位族长便纷纷离去,开始布置。
......
......
万州以北,桐守关。
君轻寒带着五万沧州军士和楚云升的五万镇北军汇合,在桐守关城楼之上向南远眺,看着那条因为人为改道的尹水河。
“我说,你真的好全乎了吗?”楚云升拍了拍君轻寒,问道。
“要不然打一场试试,让我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长进。”君轻寒看向楚云升,眼中涌出一股战意。
“那可不行,眼下大战在即,你若是没好全,别让我给你伤上加伤,回头老爷子还得怪罪我,不划算不划算。”楚云升连连摆手,否了君轻寒的提议。
“你小子,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没落下。”君轻寒笑道。
“诶,我听说你在西北捡了个美娇娘,怎么不在享受享受温柔,难不成还没拿下?啧啧啧,你这也不行啊。”楚云升调侃道。
“古语有云:温柔乡,英雄冢。”君轻寒白了楚云升一眼,说道:“我这次来,明面上是来应对燕氏的叛军,其实,是来报仇的。”
“报仇?”
“几年前,天无尘用唤天珠阴了我一手,而不久前,我收到密报,燕氏的背后,有仙灵宫的影子,这条消息在半月前已被风雪阁证实,所以我便来了。”
“原来如此,没关系,不管他燕氏背后有谁,兄弟我都帮你一并杀了。仙灵宫之人,必将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刀下亡魂。”楚云升颇讲义气的拍着君轻寒的肩膀,说道。
“凡事需谨慎,只会打打杀杀的是莽夫。”一个声音从楚云升身后传来。
“上官长空,你说你,来得晚还好意思损我,你们这些玩权术的脸皮都这么厚吗?”
来人正是白衣卿相,上官长空。
“伤可痊愈?”
“已无碍。”君轻寒说完,有大风忽起,吹入城头。
上官长空感受着这股大风,也看向南方,说道:“起风了。”
“嗯,云动了”君轻寒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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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云卷云舒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突然刮起的大风,像是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征兆,一路由南到北,压服了平原上的青草,吹走了白云,尹水河的河面面上一层接一层的波浪拍向北岸。
当风吹过桐守关的时候,尹水河南岸卷起了漫天的烟尘,随后是阵阵雷鸣般的轰隆声,由远而近,那尹水河宽广的河面竟然在这一刻接上了厚厚的冰层,一股黑色的洪流顺着结冰的河道奔涌而来。
那股黑潮跨过尹水河的瞬间,君轻寒三人明显感受到了桐守关的抖动,就好像遇见狼群的麋鹿被逼进死角,除了悲鸣只能瑟瑟发抖。
“传令三军,投石车准备,各将领麾下骑兵准备,弓弩手准备,符文师准备,各宗门修者集结。”君轻寒双手扶住墙头,看着那远处气势汹涌的黑色潮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喊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立刻跑下城楼。片刻后,桐守关各处响起不同的传令声,各将领正在迅速集结麾下军队,桐守关城门处已经站满了骑兵,投石车填好了弹药,城墙上弓弦满张。
一队又一队的军队集结完毕,而在将领议事的大堂内,三千元婴修士已经聚集,在地下室的隐蔽之处,十位闻道境的大修士守卫着守城大阵的阵眼,桐守关的守城大阵激活,整座桐守关泛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
“禀侯爷,天武铁骑集结完毕。”
“禀侯爷,沧州铁骑集结完毕。”
“禀侯爷,镇北军集结完毕。”
“禀侯爷,神庭卫集结完毕。”
“禀侯爷,三千元婴随时听候调遣。”
“......”
大军不断完成集结,如同巨大的机器中各个精巧的齿轮陆续运作起来,而此刻,黑色的潮水已经完全跨过了尹水河,看着大概还有五百里的距离就能冲到桐守关。
“开城门,命天武铁骑,沧州铁骑,镇北军,青州重甲出城迎敌,以响箭为号,红光显现即刻冲锋。”君轻寒下令道。
厚重的城门缓缓上升,露出了城外的那股铁甲洪流,城楼上的守军,在此刻终于看清了这黑色洪水的真实面目,清一色的重骑兵,全色被黑色的铁甲覆盖,战马也只是露出了猩红的双眼。
城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桐守关响起一道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天空上方穿了爆炸声,红光照亮了桐守关上空的云天。
楚云升立于大军正前方,长戟向前平举,高喊道:“众将士,随本侯,出城迎敌!”
“杀!”
一阵高昂的喊杀声响彻桐守关,楚云升长戟向后一甩,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身后大军紧跟着涌出城门,铁蹄踏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在楚云升冲锋的同时,城墙上的弓弩手放开了拉满的弓弦,万箭齐发,城内投石车也在同一时刻点燃了火药,投掷了出去。
轰隆声在黑潮中炸响,火光四射,箭矢撞在铁甲上发出了叮当声,那些刻上破甲符文的箭矢居然没能洞穿骑兵的铁甲,让城楼上的君轻寒惊奇不已。
“燕云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长空在一旁微微点头,便是赞同,看向城外即将和燕云铁骑交战的楚云升,说道:“侯爷觉得,这次冲锋谁能占得优势?”
“若是出城的是别的将领,还真就交代了,不过既然是楚云升亲自带队,那便还有的看。堂堂镇北铁军,可不是说笑的。”君轻寒笑道。
就在君轻寒和上官长空交谈之时,楚云升带领着骑兵与燕云铁骑撞在了一起,整个场面如同两股相对而来的巨浪,被掀飞的人影就像是涌起的浪花。
楚云升手中的长戟不断将地方的骑将挑落马下,好几次一戟洞穿前后两人,甩向天空。在双方骑兵冲撞在一起的同时,青州重甲已经在城外摆好了军阵,精钢铁盾层层叠加,像是在桐守关的城门外添加了一圈铜墙铁壁。
两军骑兵对冲之后,燕云铁骑的伤亡和楚云升这边竟然是四六开,这让桐守关内的士兵觉得,那传的神乎其神的燕云铁骑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凶悍。
君轻寒和上官长空虽然没见过当年的燕云铁骑,可也经常听上一辈的人谈起过,如今的场面,确实和传闻中万里奔袭撞穿北境雪晶兽群的燕云铁骑不太一样,也不知是如今的燕氏已经没了当年的实力,还是说另有后招。
此时燕云铁骑已经冲过了楚云升的骑兵群,冲到了青州重甲结成的金汤盾阵前。
“砰砰砰”连续的重铁撞击的声音在桐守关城墙下响起,一排排燕云铁骑径直踩上了青州重甲的精钢铁盾,想要借此越过这一圈铜墙铁壁,而在这些骑兵一踩上精钢铁盾,战马下方的铁盾便会分裂出一道缝隙,数杆长枪同时刺出,生生从战马腹部捅穿了护甲,将战马和马上的士兵掀在了地上,又或是连人带马落入阵中被四面八方刺来的兵器绞杀。
“青州可真是富有,这些精钢铁盾和那些玄铁兵刃,抵得上一般的下品法器了吧。”君轻寒看着城下那高高耸起的金汤盾阵,不由得有些眼馋,转头看向上官长空问道:“你们上官氏都这么富裕了吗?”
“侯爷说笑了,若是长空没记错,平天王所在的沧州也是物质富饶之地,又靠着东海,想要炼制一批几千人的制式装备,虽不说是数日之功,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你们平天王府还有一支元婴上境的沧澜武卫。”上官长空笑道。
说起来,众人皆知白衣卿相上官尘,祖籍青州,可少有人注意到青州的太守,也姓上官。整个上官氏族在青州的声望虽然没有平天王和镇北王在沧州和北境的声望高,但也算的上是一方大族。再加上青州与中州交界,经济自然不会太差,上官氏这些年低调处事,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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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云铁骑尝试破阵之时,楚云升已经重整骑兵将其退路封锁,并且再次发起冲锋,燕云铁骑的统帅也不是愚钝之人,见强攻不下,立刻下令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方向再次发起冲锋。
“让楚云升开条口子,慢慢放他们。”君轻寒对着一旁的上官长空说道。
“得令。”上官长空右手一挥,一只纸鹤破空而去,转瞬便到了楚云升眼前。
楚云升看过之后,再次整军冲锋,不过这次却是有意避开最前端的精锐,只是杀伤两侧的骑兵,又是一轮对冲,拼着五比一的伤亡比例,燕云铁骑再次被减员,不过这次之后,燕云铁骑也冲到了尹水河旁,顺着冰道撤离。
“这算不算是见面礼?”君轻寒问道。
“可能只是来看一眼平天和镇北。”上官长空答道。
“还有你们上官。”说到此处,两人相视一笑,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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