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她已经不敢用本宫自诩了,唯恐冷天羿一生气,再将傅勇绑在马后拖行。
傅勇疼的满头是汗,眼神却依旧刚毅有神:“娘娘,是傅勇没有本事,没救走娘娘!”
这时,冷天羿也蹲了下来,手故意按了按他手上的腿,疼的傅勇满脸狰狞。
“傅勇,若不是苏苏替你求情,今日你这条小命便搁在这了!”
傅勇听到冷天羿这么称呼苏凝萱气的大骂:“狗皇帝,不要打我们娘娘的主意,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冷天羿冷笑,手又在他伤口上按了按:“要杀朕,也要等你的双腿好了再说!不过,恐怕你的双腿也好不了了!”
苏凝萱看着冷天羿的脸色愈来愈暗淡,赶忙劝道:“傅勇,你若真想保护我,就好好的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个劲的给傅勇使眼色,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冷天羿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血迹,脸严肃且认真。
“傅勇,朕告诉你,朕的仁慈、包容和宠溺,都只对苏苏一人,若下次再有人敢挑战朕的耐性,或者企图带苏苏逃跑,朕很乐意告诉他下场是什么?”
说着,他用浓烈的警告性的眼神看着百叶:“不管她是男是女,朕统统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他拉起苏凝萱,脸色如变脸一般神速,仿佛方才那威严霸气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朕会让御医给傅勇瞧瞧的,还有,默默那孩子,朕十分喜欢,以后他便跟着朕了!”
苏凝萱岂不知,他是在用默默的性命要挟自己。
苏凝萱冷声道:“皇上,那默默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更与我无任何血缘关系,你确定要用他要挟我吗?”
冷天羿就是喜欢苏凝萱这聪明的模样,再他面前根本就不用耍心机,因为她会一眼看穿一切。
冷天羿毫不隐藏的笑着:“比起血缘,朕更相信感情!苏苏你可以走,但你要记着,你走的那一天,就是默默为你送行的一天!”
苏凝萱终于怒不可止:“冷天羿,你无耻!默默他还是个孩子!”
“成大事者岂可拘于小节!朕想要的一直很明确!以前,是统一天下,现在又多了一个,便是拥有你!”
冷天羿灿灿的笑着,丝毫没有觉得用孩子要挟苏凝萱是件无耻的事情。
“所以,为了留住你,朕必须有筹码!傅勇、巧绿、默默,都是朕的筹码!”
冷天羿得意的笑着,苏凝萱却已无话可说。
的确,他已经摸清了自己的软肋,他手里攥着她的尾巴,她如何逃脱得了。
“我想见见默默。”
“当然可以。”
冷天羿一个眼神,便有几个宫女离去,不一会便牵着默默走来。
默默看到苏凝萱,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
苏凝萱轻轻蹲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默默,有没有想姐姐?”
她们才刚刚分开一会而已,内心却已十分想念。
默默泪汪汪的点头,从看到她那一瞬间的雀跃,到现在的依依不舍浓浓的依恋,怎能不让苏凝萱动容。
冷天羿看着两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场面,内心不仅怀疑,苏凝萱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何可以牵动人的心弦。
吃过晚饭,默默要回冷天羿的营帐睡觉,但他却死死拉着苏凝萱的手,甚至还哭着喊出来姐姐。
苏凝萱激动之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默默来了冷天羿的营帐。
“我把他哄睡了就走。”
苏凝萱说着,带着默默来到冷天羿临时为他搭建的小床之上,这小床一看便是精心铺置的,既软和又舒服。
苏凝萱坐在床边轻轻的哼着诏月的摇篮曲,一边轻轻拍着默默的胸膛,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冷天羿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副美景,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场面。
甚至,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几年之后,苏凝萱哄着孩子睡觉,他教孩子读书的温馨场面。
冷天羿再一次确信,苏凝萱有毒,而且一经沾染便无法清除。
第二天又接连传来战报,西夏的将士已经不堪一击,三天内丢了五座城池,眼看着,大军便要攻入皇城了。
冷天羿看着战报龙颜大悦:“苏苏,看吧,这就是西夏皇帝,如此不堪一击!”
苏凝萱正与默默玩着,听闻此言,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她知道西夏比起沧漠是弱国,必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这仗输得未免也太快了些,才不到一月,沧溟尽然已要攻入皇城。
西夏难道真的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当中另有隐情。
苏凝萱起身,眼神犀利步步逼近冷天羿:“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我的男人!冷天羿,并不是所有女人都热爱英雄!而我,就是喜欢他!无论是威严霸气还是颓废消极,我就是爱他!”
她就是忍受不了,别人如此评论宫翎。
冷天羿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霾一般都眼神。
苏凝萱就是故意挑战冷天羿的极限,她就是一点点的把冷天羿对自己的好感消失殆尽。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看着冷天羿越发冰冷的脸,和微微上扬的手掌。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眼睛禁闭,等待着巴掌的来临。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温柔的抚摸。
苏凝萱吃惊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冷天羿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能够对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人,说出如此重情重义的话,朕愈发的喜欢你了!”
冷天羿得意的笑着,苏凝萱的心情却沉重了起来。
她知道,她虽然与冷天羿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已经完全的吃透了自己。
他的眼睛,仿佛带着透视的功能,能够看透她的心,知道她想什么。
这是为什么?就连宫翎都未曾如此洞察她的内心,而冷天羿却可以。
看着自己又赢了一筹,冷天羿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朕听说,那西夏太后三番五次找你麻烦,甚至还让黎妃对你重刑加身,待朕攻入皇宫活抓了那老太婆,你可要如何处置她?”
“谁告诉你这些?”
苏凝萱疑惑的看着冷天羿,皇宫里的这些事,他作为沧溟的的皇帝如何知晓?
如果说是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所为,那黎妃处罚她的事情极为保密,也就夙鸯宫、琴韵宫、慈宁宫三个宫里的人,而能够快速传递消息不被人发现,又需要在宫中有这一定的地位。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冷天羿笑道:“苏苏不必费心猜测了,待攻入皇宫,朕自会安排你们见面!”
“听皇上的语气,我与他必定相识!”
“没错,苏苏与她不仅相识,关系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们见了面,会是什么场景!”
冷天羿饶有兴致的笑着,她倒是很期待苏凝萱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苏凝萱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听冷天羿的语气,那人似乎与她交好。
那到底是谁呢?
她的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过滤筛选这一个个的可能,一个个的身影。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难道是她?
但那怀疑只是一闪而过,不会的,怎么可能是她呢?
苏凝萱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帐,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百叶端过一盘水果,轻轻的放在她的面前。
“娘娘,这些水果都是沧溟皇派人刚刚送来的,据说是刚摘下来便快马加鞭给您送来了。”
虽然,沧溟皇是他们的仇人,但他对娘娘真的很好。
以至于,让百叶暂时忘记他是娘娘、是整个西夏的仇人。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的确是无上的恩宠。可本宫何曾要过这恩宠,如今却无法推、无法舍、无法要!”
苏凝萱看着盘里的杨梅,杨梅生于西夏的最南方,距这里快马加鞭足足需要三四日的光景。
而她到冷天羿的军营才不足五日,能够知道她喜爱杨梅,更能在第一时间命人去寻,冷天羿对她果然动了很多的心思。
她轻轻的拿起一颗杨梅,放进嘴里嚼了嚼,杨梅还是如此的美味,只是吃杨梅的人,心里却是百般滋味。
百叶轻轻站于一旁:“娘娘,您果真不想待在沧溟皇身旁?”
苏凝萱转头,将一颗杨梅塞到百叶的嘴里:“废话,本宫是西夏的皇后,待在沧溟皇的身边,成何体统!”
百叶快速嚼了嚼,将杨梅咽小声道:“娘娘,奴婢这几日观察了一下,奴婢觉得沧溟皇之所以喜欢娘娘,是因为娘娘处处与他针锋相对,未曾顺从过他啊。”
百叶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凝萱,害怕说错了话,惹得苏凝萱不高兴。
结果苏凝萱认真听着自己的分析,看到她停止反而急促的问到:“然后呢?”
“娘娘您想啊,沧溟皇是何等人物,必定是从小受人追捧,哪个不是百般讨好,刻意奉承。只有娘娘,您从一开始便不受他威胁控制,甚至处处与他背道而驰,这对沧溟皇来说是极为新鲜的。”
苏凝萱边听边点头称赞:“行啊,百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本宫听着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苏凝萱又拿起一颗杨梅放进嘴里,边吃边道:“也就是说,只要本宫处处依着他,让着他,顺着他,让他觉得本宫与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他便会对本宫心生厌恶,随即抛之弃之!”
仿佛缠绕在她心头的疙瘩终于解开,苏凝萱的心里无比的敞亮,她甚至已经看到了她奔向宫翎的场景。
第六十二章 最后的屏障
苏凝萱兴奋的起身,手里端起满满的杨梅,捡了一颗放进嘴里笑道:“百叶,跟本宫去讨好沧溟皇。”
冷天羿正在军营里和虎威将军商议攻打皇城的方案,便看着苏凝萱端着红红的杨梅,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冷天羿乍看,以为自看错了,定睛一看,脸上才出现笑意。
他挥手示意让虎威将军离去,自己坐在桌子上等待着苏凝萱。
苏凝萱将杨梅放在冷天羿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也极其温柔:“‘皇上,您忙了一上午了,也该累了,不如吃些杨梅休息一下吧。”
冷天羿觉得莫名其妙,但也顺着苏凝萱的话去做,拿起一颗杨梅便放进嘴里。
“不错,味道还可以。”
“苏苏多谢皇上如此疼爱苏苏,特意为苏苏不远万里寻得杨梅。”
苏凝萱用尽了毕生的温柔,此刻就恨不得自己身体柔软如何一滩水了。
冷天羿依旧觉得奇怪,她为何突然如此大的变化?
但,如此温顺的苏凝萱,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冷天羿暂不管苏凝萱究竟是何居心,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她难得一见的温柔。
“苏苏可还喜欢这些杨梅?”
“喜欢,皇上给苏苏的一切,苏苏都很喜欢。”
苏凝萱说着,内心被自己佯装的温柔酸掉了牙。
她悄悄观察着冷天羿,他果然一脸庞然。
苏凝萱继续卖力的伪装:“皇上最近车马劳顿甚是辛苦,不如,让苏苏做些诏月小抄,不知皇上可否喜欢。”
冷天羿大脑一转,看着苏凝萱别别扭扭的温柔,和她试探找寻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
演戏,可不止苏凝萱会演。
冷天羿手足无措,仿佛被眼前这个苏凝萱吓坏了一般:“那个,苏苏啊,朕真不习惯你这个样子。你不必为朕改变,做你自己就好!”
苏凝萱憋着内心得意的微笑,继续柔柔弱弱的说着:“皇上,这就是苏苏最真实的样子,难道皇上不喜欢?”
苏凝萱眼目低垂,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冷天羿赶忙解释:“不是的,朕怎么会不喜欢苏苏呢!只是,朕还有些公务要忙,忙完了,朕便去找你如何?”
苏凝萱嘟着嘴,眼神充满了委屈和期待:“那苏苏告退了!皇上记得一定要过来哦,苏苏会一直等您的!”
苏凝萱恋恋不舍的离开,走出营帐不远,便按耐不住开心的和百叶庆祝起来
是的,她从冷天羿的眼神里,看到了质疑、不安和不可思议。
只要她继续努力,离冷天羿厌烦就不远了。
到时候,她便可以伺机带着百叶、傅勇和默默离开,而冷天羿也不会追查和报复。
越想,苏凝萱愈发的干劲十足,连营帐都没有回,便去了火头军。
傍晚时分,以往冷天羿早就来了,可如今却不见他的身影。
苏凝萱更加坚信,她的计谋是成功的。
冷天羿只是喜欢不顺从他,与他针锋相对的女人,他需要的,是可以让他驯服的女人。
苏凝萱命百叶去请冷天羿过来用晚膳,冷天羿拖了好久才过来。
苏凝萱热情的招待冷天羿吃饭,一会夹菜,一会递水水,万分热情。
苏凝萱看着冷天羿如坐针毡的表情暗自发笑,含情脉脉的送走冷天羿,苏凝萱躺在床上灿烂的微笑。
接连几天,苏凝萱都是如此热情。
这不仅让沧溟的士兵感到奇怪,就连傅勇听到了,都急的恨不得爬着去找苏凝萱问个明白。
趁着苏凝萱来探望他的功夫,他急不可耐的问道:“娘娘,沧溟的士兵都在传,这些日子您一直在讨好那狗皇帝!”
傅勇内心是否定的,但看那些士兵传的有模有样,也就起了疑惑。
苏凝萱看着还绑着绷带的双腿吓笑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腿养好,再来关心本宫吧!本宫自有本宫的打算!”
“可是娘娘,您是我西夏的皇后,我有责任保护您的清白!”
“怎么保护?现在没人搀扶,你能走出这营帐吗?当日如果不是本宫苦苦哀求,你的双腿乃至你的性命还在吗?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冲动、盲动,要有计划而为之。”
“娘娘的意思是,您现在有计划了?”
苏凝萱点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傅勇:“本宫的计划,就是你赶快把腿上的伤养好,然后带本宫离开这里!”
苏凝萱说罢,轻轻起身离开。
百叶将几贴上好的膏药递给他笑道:“这可是娘娘特意为你寻得,治疗外伤有奇效。赶紧好起来,娘娘还需要你的保护呢!”
苏凝萱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冷天羿已经开始厌烦她无微不至、无时无刻的骚扰。
但,这一切有来的太过顺利,似乎就是按照她的意愿再走。
细想之下,苏凝萱又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冷天羿如此的精明,能够看透她的一切心思,难道这次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还是,他早已看透一切,故意在陪自己演戏。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演下去,若真冷天羿早已洞察一切,她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
或许这几日心情大好的缘故,苏凝萱总觉得这几日送来的杨梅,格外的香甜。
她端着一盘杨梅,亲自来到冷天羿的军营。
冷天羿的侍卫早已通传,她进去的时候,除了默默便只有冷天羿一人。
默默倒是随她,对杨梅格外的喜爱,看到杨梅眼睛便离不开它了。
她将杨梅放在桌子上,轻轻唤默默过来吃杨梅,默默开心的走过来,一手拿了三四个,一个个的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凝萱轻轻抚摸着默默的额头,一脸的宠溺。
冷天羿坐在一旁,看着姐弟二人打趣道:“好小子,朕给苏苏准备的杨梅,最终大都下了你的肚子!”
苏凝萱一边看着默默,一边偷偷的观察冷天羿。
几天之后,他看她的眼神,竟然依旧是那么的宠爱。
而且,就刚才那语气,温柔的足以融化冰雪。
这哪里是厌倦了的表情和动作?分明是越来越溺爱的眼神。
苏凝萱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她将整盘杨梅交到默默的手里,轻声道:“默默,姐姐和皇上说会话,你去营帐外玩耍好吗?”
默默抬头看着苏凝萱,虽然舍不得,但依旧乖巧的拿着杨梅出了营帐。
随即,苏凝萱的脸色变得严肃,她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冷天羿:“冷天羿,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在故意装温柔?”
冷天羿早就想到,苏凝萱这么聪明,戏一定不会演的太久。
“没错,朕的确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想想自己竟然扮演了这么多天的小鸟依人,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你已看出我是在演戏,为何还要陪我演?”
她真的搞不懂,冷天羿他的确是皇上吗?是那个一挥手便可以覆灭西夏和诏月的威武帝王吗?
冷天羿笑的愈发灿灿:“因为,朕既喜欢你叛逆违背朕的样子,又喜欢你小鸟依人奉承朕的样子!既然你想演戏,朕自然不像扫了你的兴致。”
“冷天羿!”
苏凝萱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但冷天羿却依旧温柔似水笑面桃花。
回到自己的营帐,苏凝萱发现百叶正在收拾东西。
看到她进来,百叶急匆匆的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要命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连夜出发!”
“连夜出发?”
苏凝萱疑惑的看着百叶,按说溟现在士气正盛,而且捷报不断,有何事要如此着急?
百叶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听士兵们议论,说沧溟的部队打到皇城却被定在那里,几次围攻都无功而返!沧溟皇大怒,说要御驾亲征,命虎威将军为先锋已经先走一步了。”
御驾亲征?
一定是宫翎带人死死守住了皇城,所以冷天羿才会如此着急。
想到宫翎,苏凝萱的心忽然吊在嗓子眼里。
无论他再怎么守,依旧是守不住皇城的!
皇城沦陷,是时间的问题,而宫翎的性命却捏在冷天羿的手里。
宫翎此刻,一定是在苦战,抱着必死的决心孤注一掷。
想着宫翎此刻的处境,苏凝萱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一定不要让宫翎出事,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也要救出宫翎。
而宫翎此刻,正如苏凝萱所料,苦守皇城。
因为皇城是皇宫最后一道屏障,皇城一旦攻破,那么他身后的皇宫便会彻底沦陷。
那时,皇宫内所有的人,妃子、母后都会随着西夏的灭亡而逝去。
他现在庆幸的,便是放走了苏凝萱,至少她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凌伟手臂上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但他身上的痛苦,远不及心里的痛。
“皇上,经过几次进攻,我们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多,且大都有伤在身,恐坚持不了多久了!”
宫翎褪去金色龙袍,现在金色铠甲加身,金冠加顶。
但还是无法掩饰他的疲惫和绝望,几缕头发散落下来,而满脸的血腥之色,已经让人无法辨认他的面容。
第六十三章 死也不会给你机会
败局已定,宫翎倒显得没有那么紧张和畏惧了。
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西夏彻底沦陷之后,母后的处境。
他实在是一个不孝之子,不仅没能让母后安享晚年,还要让她死于非命。
还有这些跟随他的士兵,一个个身负重伤,却还要坚持战斗。
想想,宫翎的心里便酸楚难忍。
“朕,对不住西夏的百姓,对不住各位将士。”
宫翎自责的说着,伤心的泪水隐忍在眼角,不停的打转回旋。
“皇上!”
凌伟双手抱拳跪在地上,眼神视死如归:“皇上,臣的使命就是保护皇上保护西夏,如今西夏危急、皇上危急,是臣等无能!皇上莫要再说折煞臣的话了。”
“是啊,皇上,无法保护皇上周全,是臣等无能,但臣定当和西夏和皇上共存亡!”
“对,和西夏和皇上共存亡!”
宫翎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谢谢。”
这两字,是他由心而发,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天色将晓,宫翎守在城门之上,等待着沧溟大军的第六次进攻。
而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他的手里紧握的,却是苏凝萱亲手绣的那个鸳鸯。
尽管是个半成品,尽管那个鸳鸯其丑无比,但拿着它仿佛苏凝萱就在身旁。
当初,他心疼苏凝萱的手指,所以坚决不让苏凝萱绣完,如今这个却成了唯一的念想。
不知道,她在诏月过得怎么样?
苏澈是否能够接纳她,是否能够善待她?
他轻轻吻了吻那个残缺的半成品,将他小心翼翼的踹于怀内。
而苏凝萱那里快马加鞭,很快便到达了西夏皇城不远的军营里。
越是接近宫翎,冷天羿对苏凝萱的‘照顾’越是周到,苏凝萱知道冷天羿是怕她离开去找宫翎。
而冷天羿,也在计划着最后一次的进攻。
此战有虎威将军为先锋,冷天羿亲自挂帅,率领将士几万人,是一场不容置疑的必胜之役。
其实,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无需过多的计谋,简单商议了一下,便各自回营休息,准备最后一击。
越是接近宫翎,苏凝萱的心情越是沉重,她无时无刻不在的担心宫翎。
对冷天羿的态度,也越来越差,这是冷天羿唯一窝火的地方。
但他却又舍不得对苏凝萱发起皮,只能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跟随他多年的太监戚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些日子一直琢磨如何让冷天羿开心。
终于,他想到一个或许可以解开冷天羿心结的办法。
“不行!”
冷天羿拍案而起:“朕是不会利用苏苏取胜的!更何况,这一仗朕必胜无疑,何须多此一举!”
冷天羿连连摇头,否认戚风的方法。
戚风并不死心继续道:“皇上,奴才并没有让您利用诏月公主取胜,而是让她对宫翎死心。”
“可若万一,宫翎真的为了她放弃了抵抗,那她岂不是更死心塌地的爱他!”
戚风胸有成竹的微笑:“皇上,若那宫翎当真愿意为了诏月公主放弃抵抗,那我们还有第二招!”
戚风得益的附在冷天羿的耳边,窃窃私语。
随后,冷天羿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笑过之后,又有些许的担忧。
“可这样,苏苏便要恨死朕了!”
“奴才觉得,诏月公主恨你只是一时的,而她恨宫翎,或宫翎恨他,才是最重要的!”
冷天羿看着戚风满面春光的打趣道:“戚风,你不做朕的军师,可真屈了才!”
戚风颔首行礼:“皇上,您莫要取笑奴才,行军打仗的事自有虎威将军为皇上分忧,奴才只知道如何让皇上不为感情的事情烦心而已。”
冷天羿满意大笑,欣慰的看着这个为自己感情费尽心思的戚风。
即便没人告诉苏凝萱,苏凝萱也明白天一亮便是一场生死决战。
她只恨自己为何不能陪在宫翎左右,与他同生共死。
可都日上三竿了,沧溟依旧没有进攻,这不仅让宫翎纳闷,同样的苏凝萱也疑惑不解。
依旧是极为丰盛的早膳,不过,苏凝萱并没有心情享用。
她的心里,此刻全是宫翎,满满的担忧已经完全占据了苏凝萱的心。
冷天羿依旧是笑嘻嘻的来到她的营帐,与她共用早膳。
他独自坐在饭桌前,微笑着看着故意与他疏远的苏凝萱。
“苏苏,都已经过了早膳时辰,为何还不用膳。”
“冷天羿,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饭吗?”
苏凝萱没好气的看着冷天羿,虽然她此刻恨极了他,但傅勇和默默还在他的手里,她依旧不能太过直接。
冷天羿对苏凝萱,真是用尽了毕生的温柔。
她肆意的挑衅,到了冷天羿这里,便变成了浓浓的情趣,难以割舍。
“朕想想!”冷天羿丝毫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温和的可以融化冰雪。
“的确,朕此刻的位置,是在皇城的脚下,再进一步,西夏便将不复存在!作为西夏的先皇后,心里有些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什么先皇后!本宫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苏凝萱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保全傅勇、默默和百叶,她可以不以本宫自诩。
但她也绝对不能容忍,冷天羿如此称呼自己。
苏凝萱愤怒的瞪着冷天羿,双手握紧拳头,一副随时开打的架势。
冷天羿示弱,连连道歉:“好,是朕不对!但夏后,难道不想听听朕的计划吗?比如,攻城之后,如何处置宫翎和皇宫里面的那个老太婆?”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绝对是!
她知道自己放不下宫翎,所以故意这么试探自己。
苏凝萱明明看透了冷天羿的计谋,但还是无法决绝的咬上鱼饵,因为她实在是太担心宫翎。
冷天羿看着态度放缓的苏凝萱,用筷子敲了敲饭菜,示意苏凝萱过去用膳。
苏凝萱再次没有骨气的坐在他的身边,手轻轻的拿起碗筷,开始缓慢的用餐。
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她大概也摸透了冷天羿的脾气。
只有她乖乖听话,她想知道的,想要做的,多少都会有所收获。
为了宫翎,她再一次忍了,彻彻底底的忍了。
冷天羿满意的看着苏凝萱细嚼慢咽的开始用膳,自己却丝毫不动筷子,眼神里尽是满意的神情。
看冷天羿没有开口的意思,苏凝萱忍不住问道:“皇上,你到底想要如何处置宫翎?”
冷天羿的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但眼神确有一丝心虚,他故意避开苏凝萱的目光,免得自己看着苏凝萱说不出口。
“苏苏,你想不想知道宫翎到底爱不爱你?”
“这还用想吗?他当然爱我,我也爱他!”
苏凝萱将筷子放在碟上,毫不犹豫的回着。
“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知道到底爱不爱?不如,朕帮你做个试验,看看宫翎到底如何爱你?”
冷天羿无意对上苏凝萱的目光,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而苏凝萱则有些疑惑。
大战将至,冷天羿忽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试验宫翎?难不成,他想用自己来攻击宫翎?
想到这里,苏凝萱怒火中烧,顿时再也坐不住的怒吼。
“冷天羿,你是想用我对付宫翎吗?”
苏凝萱看着冷天羿,他沉默的转头。
苏凝萱拍案而起:“冷天羿,我告诉你,想要用我来对付宫翎,你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给你机会的!”
她怎么能够在如此危急的关头,还要扯宫翎的后退。
既是死,她也不能再做对不起宫翎的事。
冷天羿回过头,温柔的笑着:“你不会死的,朕怎么舍得让你去死!朕,只是想要知道,你深深爱着的那个人,是否也同样爱着你!”
苏凝萱愤怒的眼神冒火,她的拳头紧握,想要一拳打死那个卑鄙小人。
但忽然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点点的抽走,身体被整个掏空。
她一下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冷天羿连忙扶起苏凝萱,心疼的说道:“苏苏,这是十香软筋散,会让你在五个时辰之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你放心,这个对身体绝对没有害处!”
“冷天羿,你卑鄙!无耻!下流!”
趁着彻底失去骂人的力气之前,苏凝萱愤怒的骂着冷天羿。
现在,她不是愤怒,而是担心。
担心冷天羿到底要让她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吃十香软筋散,是要如何对付宫翎?
想到自己也许会带给宫翎巨大的痛苦和伤害,她真恨自己为何还要活于这世上!
她浑身无力的被几个侍女架走,绑在一个高高的十字架上。
冷天羿似乎是怕绳子弄疼了她,而在帮她手脚的地方,垫了一层厚厚的毛巾。
而在她华丽的衣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带血的囚服,她的头发被打乱,脸上也尽是污垢。
她不能反抗、不能说话,只能干着急。
终于,最后的拼杀时刻来临。
冷天羿带着他的将士,威风凌凌的出现在城墙之下,而宫翎则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不可一世的冷天羿。
第六十四章 死在一起
冷天羿盛气凌人的看着宫翎,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夏皇,许久不见,没想到如今再见竟是这幅场景!”
宫翎也毫无半点胆怯的神色,尽管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但脸上依旧是霸气逼人。
“冷天羿,这不是你计划已久的事情吗?西夏,不早就被你纳入沧溟的版图了吗?”
冷天羿也不客套爽快的回着:“没错,朕的确惦记西夏已久,如今灭了西夏,也总算了了朕的心愿。”
“灭?冷天羿,如今您说这话还尚早把?”
宫翎冷笑,眼神里满满的不屑之情。
冷天羿到并不在意宫翎的态度:“宫翎,你能带着几千御林军击退我沧溟数万士兵的五次进宫,朕的确没有想到!但,看今日之势你以为你还能侥幸逃脱吗?”
“逃?朕何时想过要逃!”
“困兽犹斗!宫翎,你想过没有,你的反抗只会牺牲你那些仅剩的将士!朕给你一个机会,打开城门,出城投降,朕饶你不死!”
“战死沙场,是西夏皇室的荣誉!就算你是巨龙,朕是困兽,朕也要撕下你的龙鳞,让你心痛心痛!”
宫翎目光如炬视死如归,语气坚决没有一丝的后退。
冷天羿到真敬佩宫翎是条汉子,在生死面前依旧可以如此坚定从容。
宫翎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但冷天羿可并没有打算出兵。
他手一挥,一辆露天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之上立着一个高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之上便是经过特殊化妆的苏凝萱。
此刻,十香软筋散已经药力大开,她根本就无法抬头,无法言语,甚至连动手指的气力都没有。
如此虚弱之势,加之身上的血衣,犹如刚受过大刑一般。
渐渐的,她的面孔出现在宫翎的视线之中,当宫翎看到苏凝萱的那一刻,手中的宝剑陡然落地。
萱儿,她不是回诏月了吗?为何会出现在冷天羿的手里?
而且,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受了大刑所致。
难不成,她在回诏月的途中,被冷天羿所擒?
冷天羿满意的看着宫翎失神的样子,开心道:“宫翎,你还认得她吗?”
宫翎怒火中烧,刚才的冷静从容如烟而散。
“冷天羿,你竟然对一个女人下如此毒手,你还配做一个皇帝吗?”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在朕的眼里,只有有用的、无用的,没有什么老弱妇孺之分!”
宫翎慌张的从地上捡起宝剑,用剑梢指着冷天羿怒骂:“冷天羿,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快快放了萱儿,不然,朕一定要杀了你!”
他心爱的萱儿,如今却是遍体凌伤。
若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不会放她走。
放她走本想让她生,却没想到害苦了她!
冷天羿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
“要朕放了她,可以啊!只要带着你的人走出城门,俯首磕头,朕就放了她!”
苏凝萱虽然中了十香软筋散身体无力,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听到冷天羿过分的要求,她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何畏首畏尾而没有自我了断。
如今,她带给宫翎的困扰,远远大于当初!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怒骂着冷天羿,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但一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连睁眼力气都没有。
“萱儿,你能听到朕说话吗?萱儿!”
宫翎不停的呼喊着苏凝萱,想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但无论他怎么呼唤,苏凝萱依旧一动不动。
冷天羿抬头笑道:“宫翎,你放心,苏凝萱目前还活着呢?当然,你若不按朕说的去做,朕不保证一会她是死是活!”
看着宫翎内心纠结,双目含着心疼的泪水,冷天羿越发觉得有趣。
“怎么样?不是都说夏皇独宠夏后吗?如今夏皇表现的时候到了!”
宫翎内心万分的煎熬,冷天羿是要用苏凝萱逼他投降,不废一兵一卒取得今日的胜利。
如果他投降了,那他身后的皇宫便受不住了,到时母后和他的妃子将无一存活。
但若不投降,那他便要眼睁睁看着苏凝萱死在自己的面前。
为何,当初那个让他肝肠寸断的选择,如今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比上一次更加的心痛。
因为,上次,他可以决定苏凝萱的生死,如今选择权却不在他的手里。
冷天羿继续从心理上攻击着宫翎:“难不成,夏皇对苏凝萱的宠爱也仅仅是蜻蜓点水!不过也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又有何可惜!”
“你住嘴!”
宫翎怒斥着冷天羿,他的手在发抖,额头上冷汗直流。
“难道朕说错了吗?夏皇的后宫不止苏凝萱一个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萱儿是朕唯一的女人!薄情寡义之人,是你冷天羿吧!”
宫翎的心里,实在割舍不下苏凝萱。
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他做不做,绝对做不到!
看出宫翎心里偏向之人,凌伟慌忙劝道:“皇上,不可啊!若城门被破,皇宫将是一片血海!”
“但朕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萱儿死?”
宫翎鼻子酸的发红,眼角隐忍的泪水也不经意的滑落。
“皇上,城外,是皇后一人性命!但城内,却是整个皇宫内啊!”
展晋也慌忙劝道,他知道苏凝萱是宫翎毕生所爱,为了她不惜与百官、太后为敌。
但此刻,若宫翎选择了苏凝萱,那就等了放弃了整个西夏,放弃了整个后宫人的性命。
这笔账,并不划算!
但爱情往往让人变得不理智,变得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跟随内心的感觉走。
显然,宫翎已经沦陷。
“凌伟、展晋,其实你我都知道,即便朕不投降,今日也守不住西夏了!”宫翎黯然伤神。
“可皇上,就算您出了城,那冷天羿又岂会放了你,放了皇后娘娘!”
“即便如此,就让朕与她死在一起吧!”
宫翎将手里的宝剑仍在地上,无力的看着城下的苏凝萱。
此刻,他只想要苏凝萱。
冷天羿看着宫翎一点点的崩溃,内心愈发欣喜:“怎么样?还没有想好,不如朕给你一点刺激如何?”
说着,冷天羿突然从腰上逃出一条长长的马鞭,他看着宫翎,再看看手里的长鞭,目光最后落在苏凝萱的身上。
他看到宫翎慌张的目光,高高的扬起马鞭,冲着苏凝萱的方向便要挥去!
宫翎再也忍耐不住大吼道:“慢着,朕答应你!”
冷天羿嘴角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又怎么舍得抽打苏凝萱,刚刚也只是吓吓宫翎罢了。
展晋心痛的拉着宫翎的衣角哀求道:“皇上,您不能出去!”
宫翎甩开展晋的衣角无力的看着他:“展晋,西夏亡了,不要在拼命了!朕可以一无所有,但朕不能没有萱儿!当朕懦弱也好,当朕昏庸也罢,朕累了,不想在拼杀了!结局已定,为何还要苦苦挣扎呢?”
城下的冷天羿倒是十分的开心,毕竟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松夺得城池是大胜。
而他自己内心的小算盘,也啪啪作响,正一步步的瓦解苏凝萱和宫翎的感情。
“好,只要你出城俯首磕头,朕就放了这里所有的人!”
冷天羿将马鞭收起,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看着他。
宫翎推开拦路的众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下城墙。
那背影,是如此的沧桑消极,让人心痛。
城门打开,宫翎一步步的来到冷天羿的面前,沧溟的士兵早已将他重重包围。
“冷天羿,朕出来了,放了萱儿!”
他现在只想跟苏凝萱在一起,哪怕是死!
“宫翎,朕说让你俯首磕头才可!”
冷天羿傲慢的说着,不可一世的坐在马上。
而此刻的苏凝萱,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她用尽全力挥动双手,却依旧动弹不得分毫。
而她心痛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在肩膀。
看着虚弱、疲惫、满身伤痕的苏凝萱,宫翎扑通一声跪在冷天羿的面前。
但他的目光,始终看着苏凝萱,片刻不曾分离。
这种眼神,让冷天羿很不舒服。
“朕,让你磕头!”
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目光也犀利逼人。
宫翎依旧看着苏凝萱,头微斜碰碰磕了个头。
“沧溟皇乃是天子,金口御言,请放了萱儿!”
冷天羿忽然大笑:“宫翎你果然痴情,只可惜,你的痴情用错了地方!”
冷天羿说罢,戚风得意的笑着走到马车前,轻轻的开始解苏凝萱的绑绳。
“苏苏受累了,朕一会亲自送你回去休息!”
冷天羿温柔的说着,目光深情似水的望向苏凝萱。
苏凝萱的绳子被解开,戚风背对着宫翎的时候,偷偷给苏凝萱喂了一颗解药。
然后故意慢慢的解开绳子,那绳子之下是厚厚的布垫,而解开囚衣便是华贵的衣衫。
吃了药的苏凝萱,身子慢慢的恢复力气,虽然可以战立,但却依旧无法动弹和开口说话。
冷天羿纵身下马,慢慢的靠近苏凝萱,从怀里拿出一块湿毛巾,将她脸上的污垢擦拭干净。
“苏苏,为了配合朕演戏,你辛苦了,朕先命戚风送你会营帐,待朕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去营帐看你!”
一个眼神,戚风会意的用力‘扶着’苏凝萱离开。
苏凝萱凭借自己的超强意识,控制自己不往前走。
她不能离开,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她怎能离开。
但无奈,药效还未全完退去,尽管她让自己步似千斤,但在戚风的带领之下,依旧一步步的离开。
而她连转身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第六十五章 用整个西夏陪葬!
宫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冷天羿,怒不可止的骂着他。
“冷天羿,你对萱儿做了什么?”
宫翎现在满脑子的问号,苏凝萱到底怎么了?
他看她,身体好像很虚弱,而且她竟然对戚风的动作,没有反抗。
甚至,她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冷天羿讥笑:“宫翎,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看不出来,刚才只是我和苏苏演的戏吗?”
“苏苏?冷天羿,你凭什么这么称呼朕的女人!”
宫翎实在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纵身便要冲向冷天羿,与他决一死战。
但,冷天羿身边早就安排好了侍卫,又岂容他接近自己。
宫翎心中怒火太重,以至于手脚不停的颤抖,没过几招,便被冷天羿的侍卫困住。
冷天羿靠近他,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宫翎,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苏苏现在早已不是你的女人,而是朕的女人!”
‘呸’,宫翎冲冷天羿吼道:“冷天羿,你说谎之前至少要知道萱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萱儿才不是见利忘义、薄情寡义之人!”
他坚决相信苏凝萱,她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冷天羿笑的越发开心:“宫翎,别忘了,她可是代嫁到西夏的!然而,这一切的主宰者,是朕!”
“这一切,果然是你搞得鬼!”
在苏凝蕊和亲沧溟的消息传出之时,宫翎内心便有了这种感觉。
苏澈把苏凝萱嫁到西夏,只是替沧溟麻痹西夏而已,而他正真的目的,就是时机成熟一举进攻,覆灭西夏。
“没错,”冷天羿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拖出:“苏澈本来是有意把苏凝蕊嫁给你的,但朕仅用一封书信,便收拢了苏澈!为了一举消灭西夏,朕不惜在西夏安插了两个细作,一个是苏苏,另一个,你更加不会想到!”
“不,萱儿才不是细作!萱儿与朕是真心相爱、情比金坚!冷天羿,朕告诉你不要再污蔑萱儿,否则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宫翎被侍卫押着,却依旧用尽全力挣扎,他想要冲到冷天羿的身边,将他那副挑拨是非的舌头一点点的拔出来。
冷天羿无所谓的讥笑:“宫翎,不要白费力气了!什么情比金坚?还不是逢场作戏而已!”
“你闭嘴!”
宫翎欲用脚猛踹冷天羿,却被一个侍卫用力的用剑桥打了腿,迫使他不得不跪下。
“朕要和萱儿讲话,你把萱儿给朕带过来!”
“知道苏苏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不正眼看你吗?因为苏苏心底善良,她知道你真心待她,如今害的你这番落魄,她心有愧疚罢了!”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朕要亲自找萱儿问清楚,把萱儿给朕带过来!”
宫翎怒吼着,但比起刚才,他内心的明显的有些慌乱。
他内心害怕,害怕苏凝萱果真若冷天羿所言,一直在骗他!
冷天羿纵身下马,径自来到宫翎的面前,一副无敌胜利者的姿态傲慢的看着他。
“宫翎,苏苏现在从头到脚,从外而内,都是朕的女人,岂会轻易让她与你相会!不过,朕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着,冷天羿轻轻挥手,那几个侍卫便压着宫翎慢慢走去。
宫翎被强押着走,嘴里不停怒骂:“冷天羿,你真卑鄙!扣留女人算什么本事!放开我,我要见萱儿,我要见萱儿!”
他终究是不会相信苏凝萱会欺骗自己,他们明明是那么相爱。
冷天羿之所以这么着急收押了宫翎,是因为他必须尽快回去看看苏凝萱。
她知道,恢复力气的苏凝萱,内心一定非常的恼火。
毕竟,让她亲自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为了以免苏凝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戚风回营便让人将她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甚至为了怕她咬舌自尽,连嘴里都塞着洁白的纱布。
屏退众人,冷天羿独自一人进入苏凝萱的寝室!
他坐在床沿的一边,心疼的看着苏凝萱,轻轻的撤掉她嘴里的抹布。
接着,刺耳的骂声传入他的而动。
“冷天羿,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利用我,让我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冷天羿不为所动,轻轻的解开她的双腿和双手。
苏凝萱内心郁积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冷天羿便是一顿毒打,边打边骂。
“你这个混蛋,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她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出,宫翎看她是不舍的眼神,她刻骨铭心。
冷天羿任凭苏凝萱打了几掌,然后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双手。
“够了,朕知道,今天这么做,一定让那你很伤心,但朕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冷天羿早就料定苏凝萱会大发雷霆,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生气。
毕竟,他明白苏凝萱对宫翎的感情,愤怒也是情之所至。
“宫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苏凝萱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宫翎的安危。
冷天羿可以容忍苏凝萱对自己发脾气,可以容忍她出手打自己,但就是容忍不了苏凝萱的心里全是宫翎。
“西夏虽亡,但宫翎却犹如春草,若不斩草除根,必定春后逢生!”
苏凝萱揪着的心,顿时破碎成渣。
她难以置信,也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悲伤已经染红了她的双眸,如滴血一般的凝视着冷天羿。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苏凝萱双手紧紧扯着冷天羿的衣襟,恨不得自己的双手变成一枚利刃,将冷天羿的心掏出来以泄她心中的愤怒之火。
苏凝萱越是心痛,冷天羿的心情越是气愤。
他故意气着苏凝萱:“没错,朕不杀他,难不成要供着他!今后,你只要安心做朕的女人即可,朕保你恩宠永存!”
“呵呵。。。”苏凝萱嘲讽的看着他:“冷天羿,我苏凝萱没有本事,不能杀了你帮宫翎报仇!但,他既然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于世!”
苏凝萱说着,用充满仇恨的目光凝视着冷天羿,见她心中所有的愤恨毫不保留的射向冷天羿。
忽然,一个讥讽的微笑,苏凝萱快速的张开嘴巴,企图咬舌自尽。
说时迟那时快,冷天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苏凝萱的嘴里。
苏凝萱并没有因为那是冷天羿的手而松口,反而越发的用力气。
很快,一股血腥的味道传到苏凝萱的嘴里,再接着顺着嘴角滴落在苏凝萱华丽的衣服上。
她,犹如一头猛兽,而冷天羿就是她嘴里的食物。
那血口大嘴,犀利愤恨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冷天羿疼的眉头紧皱,却没有叫出声,只是默默的忍着。
苏凝萱每用力一分,冷天羿的眉头便深皱一分。
苏凝萱可以感觉自己已经咬到了冷天羿的骨头,她很想把他的手掌撕下一块肉来。
但,她看到冷天羿隐忍的表情,痛苦的目光,她忽然没了力气。
到现在,他还在替她着想。
明知道,只要他一声尖叫,那些侍卫便会冲进来。
看到这幅场景,即便不杀了她,她以后的日子也好不过了。
看到苏凝萱松了嘴巴,冷天羿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掌,此刻已经血肉模糊,雪白的骨头显而易见。
“朕,到底哪里不如他!朕只不过比他晚认识你几月而已!但朕坐拥天下,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朕一抖脚,所有列国都要震上一阵!而他,只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
手上的痛,远不及冷天羿心里的痛。
因为,刚刚,她从苏凝萱的眼神里,果真看到了死亡!
她的心里,果真连他一点的位置都没有!
“相识相爱岂可相提并论,相识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朋友,但相爱只需要一刻钟,便可以认定终身不离不弃!宫翎已经牢牢的在我心里,沧溟皇你坐拥天下美人,为何要纠缠与我!”
“既然不能相爱一生,那朕也要相守一世!”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阻止我选择死亡吗?”
苏凝萱万念俱灰,生无所恋。
冷天羿愈发的愤怒:“朕是天子,岂能掌控不了一个人的生死?”
说着,他疾声厉色的喊道:“戚风,将西夏皇宫内的所有人,特别是慈宁宫和夙鸯宫的人,都给朕押倒一个宫里去!”
“你想干什么?”
苏凝萱不安的看着冷天羿,内心的惶恐油然而生。
冷天羿嘴角轻撇冷笑道:“你不是要死吗?从今日起,你若少一根头发,朕就要一个人的性命!若掉一两肉,朕就活刮了一个人!你若要死,朕就让整个西夏皇宫里的人为你陪葬!”
冷天羿说着,便起身离开,他必须要冷静一下,他心里的怒火实在太过旺盛。
苏凝萱冲着冷天羿的背影声泪俱下:“冷天羿,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用别人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先是傅勇、百叶、默默,如今却变成了整个西夏皇宫。
为什么,她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第六十六章 竟然是你!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冷天羿都没有去看苏凝萱,也没有问题苏凝萱的任何事情。
他很忙,西夏刚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凝萱。
他爱她,但苏凝萱却不爱他!
他想过要包容苏凝萱的一切,只要把她牢牢困在身边,时常可以看到她就好。
但人的感情,一旦太过专注,便会变得贪婪无度。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之满足于看到苏凝萱,而是想要彻底的进入她的心。
每当看到她在但心、心疼宫翎的眼神,每当她在他身边眉开眼笑的说起宫翎,他都嫉妒的要死。
他不明白自己何时变成这样,但又很沉浸于现在的状态。
有爱、有恨、有喜、有乐、有愁,这样才是真正的爱情不是吗?
历经一个月,他总算从流动的营帐,搬入了西夏的皇宫。
皇宫内外焕然一新,西夏旧人,都被他困在慎刑司,听候发落。
只有慈宁宫和夙鸯宫的人,冷天羿倒是没动,因为她们现在可是要挟苏凝萱的赌注。
事情刚刚看似平静,冷天羿才下了朝正准备起身去看苏凝萱,戚风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随后,在他的耳边轻语几句,冷天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掉头走回自己的寝宫乾坤宫,一进寝宫,寝宫两侧的奴才便跪于地面,头紧贴着地面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天羿皱了皱眉,跟苏凝萱相处的久了,竟也开始讨厌这繁琐的规矩。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坤宫正厅,苏凝蕊身着凤袍跪于正中央温柔的行礼。
冷天羿用眼角扫了一眼,从她身边匆匆走过独自坐在主位上。
“谁让你来的!”
冷天羿的语气毫不掩饰的流露着不耐烦的情绪,他现在正想跟苏凝萱独处,苏凝蕊怎么来了。
苏凝蕊继续伏在地上声音似悦耳的风铃:“回皇上,是母后觉得皇上征战辛苦,特意派臣妾来服侍皇上的!”
冷天羿看着苏凝蕊,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着。
她若与苏凝萱有一丝相像的地方也好,至少他不会讨厌她。
但偏偏,她的长相,就是与苏凝萱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冷天羿再一次收起失落的目光,声音冰冷道:“朕何须你服侍!你即刻返回沧溟吧!”
苏凝蕊内心再一次受到重创,她可是诏月的掌上明珠,堂堂的嫡长公主。
向来,只有她不要、丢弃的权利,何时受过这般欺辱。
她很想就此返回沧溟,再也不要见冷天羿,但又心怀不甘。
听说,让冷天羿念念不忘的人,是苏凝萱。
她可以输在任何女人的手里,唯独不可以输给苏凝萱。
一个嫔妃所生的女人,如何能同皇后的嫡长公主相提并论!
想到临来之际,太后叮嘱的话,苏凝蕊装着胆子起身,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冷天羿。
面对皇上,不要太过顺从,凡是太容易得到的往往最不会珍惜。
适当的反抗,既可以带给皇上新鲜,又可以挑起一个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皇上,母后给臣妾的命令是服侍您,没有母后的命令,臣妾若擅自回去了,母后一定会责怪臣妾的!”
苏凝蕊的脑海中,全是太后的教诲,虽然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照着太后的话去做了。
反正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
冷天羿没有想到,一想软弱的苏凝蕊也有反抗自己的时候。
“朕让你回去,你若不回去,岂不是违抗皇命!”
“臣妾知道,违抗皇命纵然不对,但若违背了母后的旨意,而让她老人家伤了心,亦是大不孝!臣妾宁愿违抗皇命,也要待在皇上身边!”
苏凝蕊不卑不亢的说着,这倒有些苏凝萱的影子。
冷天羿忽然对她的厌烦少了些:“既然如此,皇后就待在这里吧!”
冷天羿说罢利索的起身离开,没有片刻的迟疑和留恋。
他还要去见苏凝萱,已有几日未见,心里实在是想念。
苏凝蕊看着冷天羿离去的背影,眼中怒火中烧,双手握拳,那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一滴鲜血顺着手掌低落,竟毫无痛意。
“苏凝萱,自在皇宫内,你便与我争夺父皇的宠爱,如今却又夺走了我的夫君!我苏凝蕊与你,势不两立!”
苏凝萱将头上的玉簪拔落,重重的仍在地上碎成数段。
苏凝萱被冷天羿安排在了比较僻静的锦萃宫,那里离夙鸯宫较远,免得苏凝萱睹物思情。
不过,锦萃宫的宫人,倒全是夙鸯宫的老人。
他们了解苏凝萱的喜好,与她的关系比较亲切,既可以好好的照顾苏凝萱,又可以拉着威胁她,一举两得。
而苏凝萱只知宫翎已死,万念俱灰、毫无生机。
若不是这一绳子的牵绊,她真想随宫翎去了。
但想到太后,想到因她而被囚禁的人,她又只能乖乖的听从于冷天羿。
每日三餐,她丝毫不敢怠慢,唯恐自己消瘦而害了他人性命。
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也着实折磨死了苏凝萱。
苏凝萱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树叶飘散,随风翱翔于天际。
她多想化作这树叶,无拘无束飘散四方。
冷天羿带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进了苏凝萱的视线,苏凝萱诧异的起身,看着二人。
“怎么是你?”
苏凝萱万万没有想到,冷天羿说的那个相识的人是她!
她身着华丽的粉色锦缎,锦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乌黑的发髻呈月牙状高高束于头顶,精致的妆容更显得她花容月貌。
她微微低首,跟在冷天羿身后,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从容的来到苏凝萱的身边。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
来的人,竟是琉贵人!
看她与冷天羿的状态,应该早就相熟且关系匪浅。
也就是说,冷天羿口中另一个眼线,便是琉贵人。
冷天羿没有征求苏凝萱的同意,自顾自的坐在苏凝萱的身旁笑道:“朕说过,待攻入皇宫,朕就给你引荐朕的心腹!”
苏凝萱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琉贵人的身上,万般的不解和困过,在她的心里纠缠。
琉贵人是兵部尚书萧辕的女儿,本名萧蔷,自幼在西夏长大。
她是如何跟冷天羿有所联系的?
难不成是她的父亲跟沧溟勾结?
若果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西夏为何如此迅速便灭亡了。
西夏的两个顶梁柱,一个是黎妃的父亲常胜将军黎泓,另一个便是管理兵部一切事情的萧辕了。
黎泓,因为自己的关系,黎妃被关了紧闭,黎泓心里必定有所嫌隙。
而萧辕若当真早已生变,西夏何以生存?
“萧蔷,为何是你?难不成萧辕早已生变?”
萧蔷微微一笑:“为何不能是我?家父的确早已心向沧溟,只不过这中间的牵线人是我!”
“你?”
苏凝萱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进宫起,一直待在宫里不曾出宫半步,何时联系的冷天羿?
萧蔷默默的看了一眼冷天羿,冷天羿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全盘拖出,才又继续开了口。
“没错,就是我!皇后娘娘可还记得上次皇上来西夏为夏皇祝寿,皇上在狩猎是被毒蛇咬伤,皇后娘娘因为为皇上吸毒而被夏皇禁足?”
萧蔷温文而婉的慢慢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苏凝萱一脸诧异。
原来,萧蔷在未入宫之前便是西夏数一数二的美女,自幼被父亲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进入皇宫,是她所愿,本以为凭着她的姿色,一定可以在宫里赢得皇上的圣宠,从此走向自己辉煌的人生。
但谁曾想,进宫后不久,皇上又娶了黎妃,并且对黎妃百般宠爱。
而她,却一直在贵人的位份之上守了许多年,眼看着黎妃升了妃位,怀了龙嗣独得皇上的恩宠。
而她,做过着被人欺压、被人羞辱的日子。
所以,她曾不止一次的挑起淑妃和黎妃之间的关系,希望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没想到,中间又冒出一个苏凝萱。
她才是彻底夺走一切的人,她拥有尊贵的身份,拥有宫翎的圣宠,拥有无上的权利。
这一切,都是她没法攀比的!
眼看着,皇上对苏凝萱的宠爱越来越深,她便心灰意冷。
这时候,冷天羿来了。
他帝王的威严霸气,英俊潇洒、貌若潘安的相貌,在她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她不可自拔的陷入对冷天羿的迷恋!
随后,冷天羿被蛇咬伤,宫翎因为苏凝萱为他吸毒而禁了夙鸯宫,自己也很少去看冷天羿。
萧蔷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打着看望冷天羿的幌子,对冷天羿敞开心扉。
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帮助冷天羿夺取西夏。
冷天羿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毕竟,萧蔷可以探知宫里的一切秘密,而她的父亲则可以彻底扰乱宫翎的布阵排兵。
至于以后的事情,不用说,苏凝萱也明白于心
她难以置信,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有如此狠毒的心思,要将自己的夫君及整个国家彻底毁灭。
“黎妃的孩子,也是你动的手脚吧!”
苏凝萱忽然想到,她才是有足够理由伤害黎妃的人。
第六十七章 姐妹相会
黎妃在她的夙鸯宫出事,她首当其冲是最大的嫌疑人,以太后对龙嗣的重视,太后一定给不会放过她。
但没想到,宫翎会力挽狂澜,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
于是,她便将矛头指向了淑妃,让她们几人都沾染上关系。
现在,苏凝萱终于想通她当时的疑惑了,淑妃怎么会笨到用自己的人去毒害黎妃。
萧蔷不语反笑,似是默认了。
苏凝萱第一次觉得自己愚钝至此,竟被她骗了这么久。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若单单毒害龙嗣夺得圣宠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害的宫翎身首异处,与你又有何好处?”
唇亡齿寒,除非冷天羿给了她非常好的条件。
果然萧蔷冷笑道:“做宫翎的女人有何好处?还不是每日守着冰冷冷的寝宫,不时的受着黎妃淑妃的欺辱?”
苏凝萱沉默不语,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她们两个人已经不在一条船上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冷天羿示意让萧蔷退去,萧蔷虽应着,但脸上却是满满醋意和嫉妒。
萧蔷走后,苏凝萱转眸看着冷天羿冷声道:“你到底许诺了她什么好处?”
“萧蔷赐封萧妃,其父官拜三品侍郎!”
作为帝王,冷天羿的做法并无不过之处。
毕竟,两国交战,以牺牲最少为上上法。
萧妃?官拜三品?
在沧溟如此大国,能够获得这么优厚的待遇,的确非常诱人。
苏凝萱嘴角一丝不屑的笑意:“冷天羿,萧辕如此背弃前主,你可敢重用?萧妃?琉贵人?只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想着她对宫翎如此狠决的手段,你也未必敢亲近与她吧?”
一个不受重用尸位素餐的三品侍郎,一个整日独守冷宫的妃子?
这个结局,真的比以前好吗?
“只不过多支出了一些俸禄而已!”
冷天羿毫不在乎的说着,比起打仗的损失,他们那点只能说渺小到可以忽略。
冷天羿看着聪明伶俐的苏凝萱,一个兵部尚书没有参透的问题,却被她一语中的。
他静静的看着苏凝萱,她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睛没有以前水润,看上去一层忧伤的薄雾。
“苏苏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冷天羿温柔的看着她,企图一点点的剥掉她的忧伤。
但苏凝萱的目光,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那目光,似散发着冬日里冰雪的寒气,一点点的渗透冷天羿火热的心。
让他原本热情似火的心,逐渐冰冷起来。
“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住在哪里?吃什么?做什么?又有何区别?”
一个连死都决定不了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感受这一切。
苏凝萱万念俱灰冰寒入骨的目光,彻底激怒了冷天羿。
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示好,她还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是一个皇帝,他有他的自尊,如此待她已经是放下身段了,她还要他怎样?
“你就如此不愿见朕?”
冷天羿的语气充满了悲伤和失落。
“没错!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在见到你!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为宫翎报仇!”
苏凝萱丝毫不掩饰对冷天羿的愤恨,如果说以前只是国家之间交战,她或许没有这么痛恨冷天羿。
但如今,他杀了宫翎,杀了她最爱的男人,她无法容忍。
冷天羿终于彻底爆发:“苏凝萱,你当真以为朕离不开你?不舍得杀你?”
“求皇上,杀了我吧!”
苏凝萱无惧的看着冷天羿,死,现在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冷天羿的心碎成数片,愤怒的目光似火燃烧着苏凝萱。
“好,很好,苏凝萱记住你刚才的话,朕会让你后悔的!”
冷天羿说罢快速的起身,毫不留情的离开锦萃宫。
夜晚,冷天羿在御书房喝的酩酊大醉,苏凝蕊备了醒酒汤缓缓而来。
“是谁?”
冷天羿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走来一个女子,身影模糊不清。
苏凝蕊将醒酒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倚坐在桌边的冷天羿扶起,用随身带来的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
“皇上,臣妾是凝蕊啊!”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特别是闭着眼睛听,如风铃一般悦耳!
冷天羿笑了笑:“真好听!”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苏凝萱正半蹲在自己身边,那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
苏凝蕊抚媚的笑着,将身体往前倾了倾,让冷天羿看的更加的清楚。
“皇上,您喝醉了,臣妾服侍您休息吧!”
她,轻轻的拿起冷天羿修长有力、骨骼分明的手,按压在自己的浑圆之上。
苏凝蕊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冷天羿,勾魂摄魄。
冷天羿早已醉酒,此时看着苏凝蕊倒有几分苏凝萱的模样。
那精美的五官,魅惑的笑容,酥麻的声音,可不就是他想见到的苏凝萱的模样吗。
冷天羿忽然热情似火,猛地吻上她的薄唇。
薄唇很甜,如蜜一般。
可又觉得那里不对?似乎又不是他心里的感觉。
但此时的冷天羿已经**焚身,早已无法考虑这些。
他附身而上,大手一挥,粗暴的撤掉她的薄纱,触及她嫩滑的肌肤。
苏凝蕊更加热情的回应着冷天羿,将自己整个身体完全贴向他。
冷天羿呼吸急促,猛地抱起苏凝蕊往床榻走去。。。
若不是戚风唤他上朝,他肯定还昏睡不醒。
本以为是自己喝醉了,昨夜皆是梦境。
却没想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身旁躺着的,是苏凝蕊。
虽然,她是自己的皇后,行夫妻之礼在情理之中。
但,他现在除了苏凝萱,对其他的女人,真的没什么兴趣。
昨晚,一定是他喝的太多,又禁欲太久,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冷天羿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自己和苏凝蕊,懊恼不已。
苏凝萱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冷天羿会拿别人的性命要挟自己。
幸好,她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或许此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她好久没有见到默默了,心里竟十分的想念,昨夜做梦还梦到了他可怜的模样。
冷天该不会向默默撒脾气吧?
正担忧着,锦萃宫的大门打开,百叶慌慌张张来禀报,苏凝蕊来了。
本来打算去院子坐坐的苏凝萱,干脆稳坐在寝宫的椅子上。
她心里是有些恨苏凝蕊的,毕竟没有她的和亲,西夏就不是此番景象,宫翎也就不会死。
“娘娘,沧后来了。”
百叶再一次提醒苏凝萱,她该出去迎接的,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又是冷天羿的皇后。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苏凝萱冷静的说着,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苏凝蕊的到来。
苏凝蕊本来打算在院子里等待苏凝萱的迎接,但等了一会,却什么人都看到。
她的贴身侍女清云刚打算命人教训一下锦萃宫的宫人,苏凝蕊便制止了。
“你们都出去等着本宫,本宫要跟妹妹叙叙旧。”
苏凝蕊微微一笑百花丛生,她优雅的挥手,婀娜多姿的走进苏凝萱的寝宫。
一进屋,便看到苏凝萱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落叶。
苏凝蕊嘴角上扬轻声道:“许久未见,妹妹却不曾思念姐姐吗?”
苏凝萱回眸,视线坐在苏凝蕊的身上。
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
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苏凝萱平静的看着她,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恨。
“姐姐想念妹妹吗?我们姐妹二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亲切了?”
苏凝蕊自幼起便是苏澈的掌上明珠,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
而苏凝萱儿时,几乎都在蝶花谷养病,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本就生疏。
再加上,苏凝萱回宫后,甚的苏澈的喜欢,因一直未曾好好照顾她,心有愧疚的苏澈对她的宠爱自然就多一些。
后来,苏澈对两人的宠爱如出一辙,这样原本独占宠爱惯了的苏凝蕊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在皇宫里,苏凝蕊没少找过苏凝萱的麻烦。
苏凝蕊脸色一僵却又随即而逝,她依旧笑着:“就算我们两姐妹在诏月的确有些过节,但在这里的亲人,只有我们二人!”
“姐姐真的有把妹妹当成亲人吗?那姐姐可知,你当时坐着凤撵,身着凤冠霞帔入嫁沧溟,可有想过妹妹的处境?”
“妹妹,你我同是诏月公主,应该明白这些事情,又岂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的?”
苏凝萱薇薇点头:“没错,我们是控制不了这一切,但,这些事情应该都是你母后的主意吧?”
苏凝萱的步步挑衅,终于让伪装的苏凝蕊演不下去了。
她脸色大变,眉梢眼角皆是嫉妒狠辣的神色。
“没错,的确是母后主意!母后想让我成为真正的皇后,有何不对?”
苏凝萱也火气大增:“你可知道,因为你母后的自私,她毁了两个国家!”
“别危言耸听!不就是你的皇后梦碎了吗?这与我何干?”
“苏凝蕊,你千万要死死抱着凤印,别一朝醒来,凤印已落入别人怀中!”
第六十八章 真正的策划者!
苏凝萱讽刺的看着苏凝蕊,轻蔑的微笑让苏凝蕊怒不可止。
“苏凝萱,你又在计划什么?在诏月,你便与我争夺父皇的宠爱,如今又要与我争皇上的宠爱吗?”
苏凝蕊内心是惶恐的,因为昨晚在冷天羿身下,她听到的名字是苏苏。
接着,今早她便听闻了一切有关于冷天羿和苏凝萱的事情。
她终于知道,冷天羿一直在她身上寻找的身影到底是谁!
与苏凝蕊相反的,苏凝萱脸色异常的平静:“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夺什么!以前如此,现在更是!不然,你头上的凤冠,早已属于我了!”
苏凝萱故意让苏凝蕊不安,故意惹怒她,激将她!
苏凝蕊的和亲,让西夏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让宫翎失去了生命,她又岂会让她好过。
果然,苏凝蕊听后气的脸色都青了,她讥笑着,眼神却是极度的不安。
“哼,这真是本宫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一个残花败柳,如何与我嫡长公主相提并论?”
“姐姐,妹妹也正好奇呢?不如,姐姐去问问冷天羿,为何放着姐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美女不要,偏偏要纠缠我一个如此不堪的女人?”
苏凝蕊气的浑身颤立,为什么这个女人口舌如簧,每说一句都说到她的伤口之上。
看着苏凝萱嚣张到底气焰,苏凝蕊忽然一笑,用手轻轻扯了扯衣襟,一个赫然醒目的吻痕暴露在苏凝萱的视线里。
“是啊,昨夜本宫的确没时间问皇上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小别胜新婚,妹妹或许应该懂的吧。”
苏凝萱看着那醒目的吻痕,对冷天羿的厌恶更胜一分。
“姐姐大可不必过来与我宣示主权!冷天羿,妹妹真没兴趣!”
姐妹两个人正说着,忽然,一个冰冷至极透着浓浓悲伤的声音传来。
“你果真对朕,一点感觉都没有?”
冷天羿的眼神悲伤的似乎可以化出水来,他一个威武的帝王,何时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候。
苏凝萱冰冷无情的话语,像一把利剑,轻而易举的射穿了他铜墙铁壁般的心。
他昨夜误把苏凝蕊看成苏凝萱而行了房事,自己的内心一直觉得有愧于苏凝萱。
于是,专程抽空过来看望苏凝萱。
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此绝情的话。
苏凝萱不知冷天羿何时过来的,到底听了多少她们的对话。
虽然刚刚她有一些话是为了气苏凝蕊的,但她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苏凝萱没有说话,而是把头转向一侧,不去看他质问的眼神。
冷天羿的心,彻底被痛苦击穿。
他那么多的付出,竟然融化不了她的心,哪怕只有一丝丝对他的感情,他也不会如此伤心。
冷天羿的眼神,第一次发出如此狠毒的目光。
“好,很好!朕说过,你会后悔的!”
随即,冷天羿转身,带着浓浓的愤恨离开锦萃宫。
冷天羿会来,苏凝蕊着实没有想到。
想在想想,幸亏刚才她没有说过分的话,不然恐怕此时受罚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看冷天羿气愤的样子,应该有苏凝萱好受的了。
想到这里,苏凝蕊面带笑容,迈着缓缓的步子离开。
苏凝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百叶慌张而来,说冷天羿将太后和整个慈宁宫的人押到了慎刑司。
苏凝萱知道,这是冷天羿要发泄怒火了。
苏凝萱心里五味杂陈,一条条复杂的,带着各色感情的线,争先恐后的扯着她的心,入侵者她的脑子。
太后是宫翎的母亲,她不能见死不救,更甚,这事因她而起。
但,她若此时找冷天羿,如何开说,一旦开了口,以后如何自处?
苏凝萱痛苦的将头埋在被子里,泪水不争气的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浸湿了她的被角。
“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听说,慈宁宫上下宫人,全被一一用刑,在这么下去,受刑的便是太后了。”
百叶何尝不知,这是冷天羿逼苏凝萱示弱呢。
苏凝萱将头从被子里露出,一张煞白的面孔和红肿的双眼。
“百叶,我该怎么办?”
她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所,脑海中一片混乱,什么主意都没有。
百叶心疼的坐在床前:“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所苦。但如今,皇上已逝,娘娘若能替他照顾好太后娘娘,皇上在天上也该知足了!”
“可我若向冷天羿示弱,以后便更加没有办法挣脱他了!”
“娘娘,沧溟皇早已洞悉娘娘的一切,不然便不会用傅勇、默默和奴婢的性命要挟您至今了。”
苏凝萱无力的趴在床上,百叶说的没错。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冷天羿已经完全熟悉她的性格弱点,在兵法上她已经弱了一层。
而她,虽对冷天羿也有些了解,但由于她一直有些排斥,所以并不是十分参透。
冷天羿吃准她绝对不会放着太后受刑而不管不顾,所以才回到大张旗鼓的处罚慈宁宫的每一个人。
苏凝萱知道,这一仗,她又输了。
“百叶,洗漱。”
苏凝萱洗漱完毕,稍作装饰便带着百叶赶往慎刑司。
冷天羿知道她会来,所以,他亲自监刑。
苏凝萱站在慎刑司的门口,举足又落却始终没有勇气迈进那道高高的门槛。
只要一进去,她便是彻底向冷天羿低头了。
苏凝萱在门外徘徊,冷天羿在内又何尝不着急。
明明收到消息,她就在门口了,却始终不见她进来。
冷天羿知道,该出绝招了。
“来人啊,将西夏太后杖责三十,明日午时三刻押至菜市场斩首示众!”
冷天羿一声令下,早有侍卫准备好,压着太后便往刑具旁走。
苏凝萱再也无法躲藏,无法回避,无法徘徊。
“慢着。”
她高声喊着,鼓足勇气,一步步的走进慎刑司的大堂。
太后虽被两名侍卫押着,但脸上没有一丝紊乱的表情,依旧是那身充满霸气与威严气质。
而冷天羿,左手轻轻抬起,那两名侍卫便停在那里。
苏凝萱走到堂下,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面容镇定的看着他。
“求皇上,饶了太后吧!”
冷天羿亦面无表情,他心中的怒火未曾全消。
冷天羿没有开口,这也在苏凝萱的意料之中。
毕竟,她之前说的话是那么的狠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的原谅自己。
但,宫翎已逝,照顾太后的重任,她总要扛起来。
不然,她如何对的起宫翎对她的爱。
思考再三,苏凝萱终于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她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苏苏求皇上,饶了太后!”
冷天羿的表情,依旧如冰块一般冰冷:“你可知道,你这么说代表了什么?”
苏凝萱自然知道,以苏苏自称,便是向冷天羿示弱,同时也就暗示自己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苏苏自然明白。”
苏凝萱坚定的抬头,正瞧见冷天羿笑容破冰,用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
随即,冷天羿一个神秘的眼神看向太后,太后亦回着满意的微笑。。。
太后,被重新送回了慈宁宫,苏凝萱屏退众人,单独面见太后。
一进门,苏凝萱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母后,儿媳无能,没能搬来救兵,没能保住皇上,没能守住西夏!”
太后一反常态的扶起苏凝萱,拉着她做到了自己的床边。
“凝萱,哀家之前的确不喜欢你,甚至把对诏月的不满,全都转嫁到你的身上。”
太后紧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其实,哀家何尝不知,沧溟诏月和亲,又岂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左右的!但哀家就是恨你,恨你不能为翎儿分忧,反而惹得翎儿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与百官为敌!”
威严霸气的太后似乎已经不见,此刻在苏凝萱面前的,就是一个平凡的老婆婆。
苏凝萱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太后的心里话,但她听着,依旧觉得心里暖暖的。
“母后,您很儿媳是应该的,毕竟如果不是诏月背信弃义,西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太后摇摇头继续道:“但母后,此刻已经完全不恨你了,你能够不顾生死的返回西夏,足以见证你对翎儿的真心!为了母后的性命,宁愿曲身冷天羿,你所做的,皆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的!所以,母后钦佩你!”
“母后,你果真不恨儿媳了?”
太后的立场转变的太快,苏凝萱一时难以适应。
太后点头,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恳求。
忽然,她竟起身,跪在了苏凝萱的面前。
苏凝萱彻底傻了,慌忙的想要拉起太后:“母后,您这是作甚?您折煞儿媳了!”
太后用力推开苏凝萱的手,正色道:“凝萱,母后有一事相求,若你不答应,母后就不起来!”
“母后,您要儿媳做什么,您说就是了,儿媳必定悉听遵命。”
苏凝萱用力扯着太后,却扯不动太后丝毫。
太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凝萱,今日慎刑司这一切,都是母后策划的!是母后让冷天羿拿母后的性命要挟你的!”
第六十九章 献吻!
苏凝萱这次,彻彻底底的糊涂了。
直到夏太后面带愧疚的讲述完这一切,苏凝萱才茅塞顿开。
原来,就在昨晚她与冷天羿争吵过后,冷天羿便来到了慈宁宫。
他一进门,便命随从侍卫把夏太后押了起来,说要处罚她来刺激苏凝萱。
西夏灭亡,虽然夏太后被关在慈宁宫不得外出,但苏凝萱和冷天羿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如今,冷天羿气势汹汹来到慈宁宫,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处罚与她,不用想也知道必是在苏凝萱那里受了气,来这里出气罢了。
她嘲讽的看着冷天羿,:“看沧溟皇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必是在凝萱那里吃了闭门羹了吧!”
这对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冷天羿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老太婆,你若不想活,大可以直接告诉朕!”
夏太后并不畏惧冷天羿气的冒火的目光,继续嘲讽着:“西夏已灭,哀家死与活着没什么两样!倒是沧溟皇,一个堂堂帝王,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还要到哀家这里来撒气,是不是有失于颜面啊?”
“谁告诉你,朕是来撒气的?西夏已灭,朕为何要留着你们?更何况,苏苏在宫里,可没少受你的打压欺负,朕是在替她出气!”
虽然那夏太后一语中的,但作为皇帝,他若承认了,那威严何在?
夏太后嘲讽着摇头,脸上竟是不屑的表情:“如此说来,沧溟皇,你可要好好的感谢哀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天羿不耐烦的看着这个老女人,他忽然觉得,这个威严霸气的夏太后,总有一种他所驾驭不了的感觉。
夏太后扭了扭肩膀,示意这个姿势,她很不舒服。
冷天羿倒是好奇,她到底要说什么。
冷天羿一个眼神,那两名侍卫便松了手。
夏太后活动了下手臂,步履沉稳的走到冷天羿对面的桌椅旁做了下来。
戚风想要制止,冷天羿一个手势,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老太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现在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夏太后也无所顾忌的开口道:“若不是哀家百般阻挠、为难,凝萱又怎么会被迫离开西夏,如果不是这样,沧溟皇,你又怎能遇到凝萱?”
此话说来也是,没有夏太后的阻挠,那苏凝萱和宫翎,岂不早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如果不是夏太后拿剑逼宫翎,那苏凝萱更加不会离开西夏,也就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样想来,对夏太后的恨意,倒是少了几分。
“那又如何?”
“如何?哀家有办法把苏凝萱从翎儿身边逼走,就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跟随沧溟皇!”
夏太后的脸上,是毫无意外的坚决。
似乎,这一切她早已心有成竹。
终于,冷天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或许,这个看似身经百战、足智多谋的夏太后,真的会有办法。
但,他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与她,毕竟,他们两人的局面是对立的,她没有理由会帮助自己。
“此话当真?”
即便未曾全信,但那句话的诱惑太大,冷天羿依旧忍不住相问。
“真与不真,明日即可见分分晓!但,哀家有一个条件!”
夏太后稳操胜券的看着冷天羿,她知道,这就是一个赌局!
对冷天羿来说,赌注是苏凝萱,但对她来说,赌注却是她的全部!
但很显然,冷天羿对苏凝萱很感兴趣!
苏凝萱有一种再次被人利用的感觉,就如同父皇把她当做棋子嫁入西夏一样。
“母后,您是让我委身于冷天羿,而让您获得自由和生命吗?”
苏凝萱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袭来。
“不!”
夏太后依旧跪在苏凝萱的脚边,眼角亦含着泪水:“如果为了母后,母后即便是死,也不会逼着你屈身于沧溟皇的!”
“那是为了什么?除了你的自由和生命,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您这么做?”
苏凝萱想不透,这里还有什么,是比她的性命还要珍贵!
“是为了翎儿的性命!”
苏凝萱看着夏太后痛彻心扉的目光,还有那一句‘翎儿的性命’!
她一时失神,跌坐在床沿之上:“母后说什么?皇上他,他不是已经。。。”
“没有,翎儿没有死,他还活着!”
“母后如何知晓?”
“若沧溟皇真的杀了翎儿,那么何时所杀、尸埋何处、何种刑罚,都不会如此不清不楚!而且,母后已经同沧溟皇认证了,翎儿的确还活着。”
夏太后跪着前行几步,靠近苏凝萱,继续用亲情进攻她。
苏凝萱不知道该喜该悲,喜的是宫翎还活着,悲的是,她竟然无法与他在一起。
甚至,连死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夏太后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
“凝萱,母后知道你与翎儿夫妻情深,他不惜为你背叛母后与百官,更是在大战前夕放了你!这一切,他只想让你活下去!如今,事件重演,只不过这次选择的人,是你!”
苏凝萱紧握着夏太后的手,用力的将她拉起,与她并肩而坐。
“母后,凝萱更愿意与皇上一起死!”
“凝萱,死有何难?难得是活着,为了心爱的人活着!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只要翎儿还活着,一切都有翻盘的机会!”
是啊,死有何难,难得是活着。
所以,在宫翎从牢里放出她的那一刻,宫翎才会让他好好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她亦要宫翎活着,好好活着。
“母后,您要凝萱如何做?”
看到苏凝萱的决定,夏太后喜不自胜。
“母后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为了翎儿,你一定会同意的!”
“母后只说,您与冷天羿谈的条件如何即刻!”
为了救宫翎,她宁愿抛弃一切。
苏凝萱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慈宁宫,她的心在滴血,脸色的泪却早已流光。
夏太后让她做的,竟是让她亲自面对宫翎,让宫翎相信自己已经背叛了他。
这,简直比杀她更痛苦。
但,她别无选择。
离开慈宁宫之时,已是傍晚。
苏凝萱没有回锦萃宫,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苏凝蕊正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仿佛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苏凝萱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穿过戚风,强行闯了进去。
“夏后,夏后,您不能进!”
戚风没想到苏凝萱会硬闯,反应过来,苏凝萱已经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冷天羿正在看西夏的地形图,看到苏凝萱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
他示意戚风退出去,将手里的地标随地一扔笑道:“苏苏今日怎么会来御书房?”
苏凝萱没有回答,她用尽平生的力气,鼓足勇气一步步的靠近冷天羿。
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步的逼近冷天羿,她的眼睛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被火烛折射出炫彩的颜色。
忽然,苏凝萱的身体用力的冲进了冷天羿的怀里,毫无防备的冷天羿被推到一旁的屏风,屹立在那里。
接下来,更是出乎冷天羿的意料,一个柔软的唇印了过来。
就在他干涸的唇上,仿佛抹了蜜一般,那冰滑香甜的嘴唇,清香扑鼻的气息,顿时让冷天羿失了理智。
他呼吸急促的抱紧苏凝萱,他终于可以感受都苏凝萱柔软的肌肤散发的温度。
这种在梦中出现多次的场景,终于出现在现实之中,他何以自制?
他热情的回应着苏凝萱,小心翼翼的碾压啃咬,仿佛做梦一般,美到不可思议、如梦如幻。
就在他将要彻底被**占有的那一刻,一滴冰冷的泪水,从苏凝萱的脸庞滑落。
滴在他如火热般的肌肤之上,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苏凝萱悲伤的神情。
他顿时如冷水浇顶,火热的**顿时散去。
他轻轻推开苏凝萱,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是朕太着急了,朕要给你时间适应的!”
“你为何不要了我!”
他不知道,苏凝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选择如此!
她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所以逼迫自己先负了宫翎,如此便没了回头之路。
冷天羿自己都觉得奇怪,这越来越不像他了!
他岂是是那种会为了女人的感觉,而牺牲自己的人!
但如今,他果然这么做了。
冷天羿无奈的笑道:“若是之前你这么做,朕一定会要了你!但如今,朕想拥有的,是完整的你,不仅仅是你的身体!”
他现在想要的,是完整的苏凝萱,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那颗宝贵的心。
第二日,苏凝萱终于得偿所愿进入牢房,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宫翎。
几日未见,他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乌黑发亮的青丝,已有了些许的白发。
看的苏凝萱心里,针扎一般的疼痛。
几乎一夜之间,从一个万人敬仰、威严霸气的帝王,沦落为别人的阶下囚,这是怎样的打击。
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这一切。
苏凝萱拖着长长的粉色裙摆,在百叶的搀扶之下,靠近牢房。
显然,刚刚有人来看望过宫翎,所以牢房的门并没有上锁。
苏凝萱把百叶留在了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未先开口,泪先流。
苏凝萱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臣妾拜见皇上!”
苏凝萱淡淡行礼,用尽力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第七十章 只要你嫁给我!
宫翎闻言抬头,望着她,静静地没有开口。
“皇上近日,可还安好?”
苏凝萱看着宫翎,他的脸上出奇的平静,没有自己所预想的那般激动。
宫翎眉目低垂,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透过声音,苏凝萱却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愤怒。
“都已经是冷天羿的女人了,再以臣妾自居,似乎不太妥当吧!”
宫翎犀利的眼神看着苏凝萱,那目光里是强烈的失望和浓浓的愤恨。
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变了心,跟了冷天羿?
她,在他的心里,难道就如此的不堪?
委屈的泪水,在苏凝萱的眼眶打转,为了不被宫翎发现自己的泪水,她悄悄侧了侧身,避开了宫翎的目光。
这样也好,她此行的目的,除了看他一眼,不就是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吗。
苏凝萱,硬是将眼眶里的泪水逼退回去,此时她不能退缩,不能心软!
为了宫翎的生,她可以万箭穿心。
苏凝萱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也对,若被天羿听了去,必会吃醋的!”
苏凝萱的话,彻底激怒了宫翎,他起身愤怒的冲到她的身旁,与她近在咫尺。
“苏凝萱,你可真不知羞耻!朕真是瞎了眼,怎会爱上你这样一个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女人!”
“皇上,苏苏只是识时务而已!西夏大势已去,复国无望!天羿不嫌弃苏苏,宠爱苏苏,苏苏想不到理由可以拒绝!”
苏凝萱退后几步,冷笑着看着他。
她还是直面不了宫翎,看到宫翎离她这么近,他炙热而愤怒的呼吸,一次次的喷洒在她的脸庞,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扑到他的怀里。
宫翎却再一次逼近她,一步步的将她逼入死角。
“作为冷天羿的细作,你很成功!但不要得意的太早,冷天羿怎么会珍惜你一个残缺不全的身体,还不是利用你罢了!小心你沦落如朕,万劫不复!”
躲避不了,苏凝萱干脆迎上宫翎的目光:“那就不用你一个阶下囚操心了,苏苏今日来,就是为了让你死的明白!如今,真相已经解开,苏苏也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
“牢房阴暗潮湿,臭气熏天,但在朕的心里,这里仍旧比你的心,干净千万倍!如此狠毒、如此水性杨花,朕看你只会脏了朕的眼睛。”
宫翎狠决的说罢,转身背对着苏凝萱,眼角留下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
对不起,萱儿,为了让你好好的活下去,朕只能做到这里。
在苏凝萱来之前,到访的人是冷天羿。
他只说了几句话,却让宫翎心如刀绞。
原来,苏凝萱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而他,却无法再为她做些什么了!
今日苏凝萱所说的狠决之话,是为了让宫翎生。
而宫翎,亦是。
两个相爱的人,心里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却说出一句比一句狠毒的话。
岂不知,那些话说给对方听,却在自己心里,已经把自己折磨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苏凝萱眼角含着隐忍的泪水,步似千斤的走出牢房。
一拐角,在一个宫翎看不到的角落里,苏凝萱放声痛哭。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宫翎做事,也是最后一次为宫翎哭泣了吧。
冷天羿倒也说话算话,在苏凝萱见宫翎后不久,便把宫翎放出宫来。。
流放荆棘塔!
虽然路途遥遥又危机四伏,但毕竟出了天牢和皇宫,以宫翎的聪明才智,总能找到机会逃脱。
苏凝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近月来,难得一遇的好心情,苏凝萱饭后送走了冷天羿,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明朗的月空,繁星点点。
此时,宫翎应该出了皇城了吧,他是否也有机会看到这繁星当空。
正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进苏凝萱的视野。
当看清楚来人的面容,苏凝萱忍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古月琅,手持折扇缓缓而来。
身后的随从,进入锦萃宫后,自动分散开来,为古月琅放哨。
“琅哥哥。”
几乎是用飞的,苏凝萱扑到古月琅面前,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经此一变,苏凝萱与诏月也没了亲情,反倒是见了古月琅,仿佛是见了娘家人的感觉。
那深埋心中波涛汹涌的委屈,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
苏凝萱在古月琅的肩头,肆意的流着鼻涕泪水,待哭的差不多了,古月琅才心疼的替她擦掉泪水。
“对不起,琅哥哥来晚了。”
古月琅自上次见苏凝萱后心灰意冷,回到蝶花谷便闭了谷,任何人不得出入。
要不是前几日出门办事的弟子回禀,说是天下大变,他至今都不会知道西夏已亡,苏凝萱被困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蝶花谷弟子倾谷而出,逐一打听苏凝萱的下落。
才会在如此短短时间内,精确的掌握苏凝萱的一切行踪。
苏凝萱兴奋地拉着古月琅进来客厅,围坐在桌旁。
“琅哥哥,你怎知我在这里?”
古月琅看着憔悴的苏凝萱,内疚道:“天下大乱,萱妹妹在这漩涡之中,琅哥哥岂能袖手旁观。恨只恨,琅哥哥得知消息太晚了些,以至于让萱妹妹受了如此多的苦楚。”
苏凝萱心中,难得一暖,最近伤心事太多,唯有见到古月琅这一刻,心情是暖暖的。
“琅哥哥,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萱妹妹放心,今夜,琅哥哥就带你离开这里。”
古月琅恨不得立刻马上带她回蝶花谷,那里才是苏凝萱应该待的地方。
苏凝萱虽然也很想离开冷天羿,但现在冷天羿的手里,还有她太多的筹码。
默默、太后以及傅勇、百叶,她都无法割舍。
况且,宫翎这才刚刚走出皇城,她若此时消失了,冷天羿一定会把宫翎抓回来的。
“琅哥哥,现在我还不能离开!”
古月琅听后,脸色一沉道:“萱妹妹,你已经为宫翎做了那么多,难道你真想为了他嫁给冷天羿不成?”
苏凝萱轻轻摇头:“琅哥哥,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就更不能虎头蛇尾!况且,皇宫里,我还有太多的包袱。”
古月琅长叹一声:“萱妹妹,你就是心底太过善良!那西夏已亡,宫翎流放,太后与你何干?更何况,她有又不曾真心待过你!至于那个小屁孩,更是与你毫无干系,琅哥哥不明白,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琅哥哥,太后是宫翎的母亲,亦是我的母亲,我怎么置他于不顾?那默默与我虽无血缘关系,但是却与我胜似亲人,我更不能舍弃他!”
“那你就舍弃你自己?你在乎所有人的性命,为何却不曾在意你自己?”
古月琅由于心疼而发怒,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傻的姑娘。
苏凝萱无言以对,古月琅说的没错。
这一路过来,她害怕这个,担心那个,但又何时真正为自己考虑过?
但,她的秉性就是如此,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的。
苏凝萱微微一笑:“琅哥哥,此时我最担心的是宫翎,只要他平安的逃脱,我就无牵无挂了。”
古月琅自幼与苏凝萱一起生活,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秉性。
“萱妹妹,你以为宫翎还活的了吗?以冷天羿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活着到达荆棘塔?”
冷天羿的狠决,在诸国之中出了名的。
让人威风丧胆的事情,数不胜数。
更何况,他手下的虎威将军,也是一名铁血悍将,为保沧溟,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们怎么会放心的让宫翎到达荆棘塔?养虎为患。
被古月琅这么一说,苏凝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细细想想,古月琅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苏凝萱起身,跪在古月琅的面前,此时能够救宫翎的,唯有蝶花谷古月琅了。
“琅哥哥,我求求你,救救宫翎吧!”
古月琅拉起苏凝萱无奈道:“萱妹妹,你自幼在蝶花谷长大,应该知道蝶花谷的规矩!蝶花谷向来不参与天下的征逐,不理国家大事!而宫翎是西夏的帝王,琅哥哥真的不能插手!”
“但此刻能救宫翎的,唯有琅哥哥了!我知道这样会难为琅哥哥,但萱儿真的不能失去宫翎!”
苏凝萱梨花带雨,粉黛尽失。
古月琅最看不了的,便是苏凝萱哭了。
“萱妹妹,若救不了宫翎,你是不是也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苏凝萱肯定的点头,至少现在,她绝对不会离开。
古月琅眉头微皱,内心在不断的挣扎,忽的,他眼前一亮冷静的看着她。
“琅哥哥可以去救宫翎,但蝶花谷的规矩不能坏!”
“琅哥哥,只要能救宫翎,让萱儿做什么都可以!”
苏凝萱知道,古月琅既然这么说,便是想到办法了。
古月琅眉目轻佻淡淡的笑着:“能救宫翎的,唯有你了!只要你愿意与我成亲,那我便救出宫翎保他不死。”
苏凝萱的表情凝结,万万没想到,古月琅所谓的办法,竟然就是这个!
蝶花谷谷规,凡是谷主大婚之日,皆可以满足新娘一个要求。
无论新娘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谷主爱新娘,便都可以满足她。
即便是有违谷规的事情,那一天也可以得到豁免。
第七十一章 烈火焚烧
“琅哥哥,你是开玩笑的吗?”
苏凝萱知道,蝶花谷谷主一生只能成亲一次,她怎能占用古月琅如此宝贵的机会。
古月琅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脸上反而严肃起来。
“萱妹妹,琅哥哥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可萱儿爱的不是你,更何况萱儿已经是宫翎的女人了,怎么配的上琅哥哥。就算是演戏也不行!”
“谁说是演戏?”
古月琅忽然握起苏凝萱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萱妹妹,琅哥哥对你什么感情,琅哥哥相信你心里清楚!时至今日,琅哥哥对你的心没有丝毫的变化!琅哥哥可以违背蝶花谷的谷规救宫翎,但那也是因为想要救你!回到琅哥哥的身边来吧,蝶花谷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苏凝萱不知道该该如何回答古月琅,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想要宫翎生,却也不想从冷天羿的皇宫,挪到古月琅的蝶花谷。
古月琅看出来苏凝萱的犹豫半劝说半威胁道:“萱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宫翎现在时刻活在危险之中,而要救出宫翎也需要详细的计划方可行动。”
“可,琅哥哥,萱儿的心里只有宫翎。”
“只要你给琅哥哥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宫翎会成为你的过去,你心中难得想起的回忆,而琅哥哥才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苏凝萱再次陷入沉默,如果自己非要困在一个人的身边,才能解救宫翎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古月琅。
毕竟,那里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古月琅是她熟悉的、敬爱的大哥哥。
可这对古月琅来说,是不是太过不公。
“琅哥哥,你会后悔吗?”
“琅哥哥只是后悔,不应该让你离开蝶花谷!让你在谷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折磨!回到蝶花谷,回到我们无忧无虑放生活吧!”
看着熟悉的古月琅,想着危在旦夕的宫翎,苏凝萱没有再犹豫。
“好,只要琅哥哥救出宫翎,萱儿就答应嫁给琅哥哥。”
苏凝萱说的干脆,古月琅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他用力的将苏凝萱拥在怀里笑道:“太好了,萱妹妹请放心,琅哥哥即刻回去布置营救宫翎的计划。还有皇宫内,琅哥哥会替你救走那个默默和夏太后的!”
古月琅开心的不得了,他在苏凝萱的额头印下一记吻,便匆匆离去。
苏凝萱看着空荡荡的寝室,黑漆漆的夜空,无奈自嘲。
她与宫翎之间,反正已经误会重重,为了宫翎生,她愿意再次扮演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到三天的时间,古月琅将一切准备就绪。
蝶花谷所有弟子,除了一些守谷的人,全部倾巢出动。
救人的路线和计划,都是古月琅亲自拟定的,确保万无一失。
宫外救宫翎,他并不担心。
他所担心的是,宫内的营救。
为了不给冷天羿准备的时间,营救宫翎和营救苏凝萱必须同一时间进行。
而苏凝萱执意带走默默和夏太后,这是最大的问题和关键。
默默尚幼,行动倒还勉强可以进行,但夏太后年事已高,行动不便,要想营救困难重重。
苏凝萱自古月琅走后,便去了慈宁宫,告诉了太后她的计划。
太后非常赞成苏凝萱的决定,因为她亦觉得冷天羿并不十分可靠。
从皇宫到达荆棘塔,快马加鞭尚需半月路程,更何况宫翎还脚铐枷锁缠身,还要面对那些恶兵的欺辱。
所有计划都已准备完毕,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苏凝萱故意激将苏凝蕊,让她用尽一切办法困住冷天羿,以展示自己的魅力。
而她则以思念默默为由,带默默来到锦萃宫。
最后一步,便是带着夏太后离开。
苏凝萱将默默交付给古月琅,自己以请安为由来到慈宁宫。
夏太后正装坐在寝室里,安静的等待着苏凝萱的到来。
苏凝萱一进屋,夏太后便让她上前温柔道:“凝萱,母后的好儿媳!你为了让宫翎活下去,做了太多,母后都自叹不如!如今,母后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赠你,只有将这个托付给你了。”
说着,夏太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镶金的歃血龙符,这是她成亲是的聘礼,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歃血玉龙。
她沉重的将它塞到苏凝萱的手里:“这是母后成亲时的嫁妆,歃血玉龙可值万金!凝萱,你把它交给翎儿,让翎儿卖了它招兵买马,定要光复西夏!”
苏凝萱的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安的惶恐。
“母后,这么宝贵的东西,您自己交给换上吧!”
夏太后微微一笑:“母后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母后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早就该去陪陪先皇了。”
苏凝萱心一揪,紧紧拉着夏太后的手:“母后,您说什么呢?皇上还等着您呢!”
“你们都走了,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拖延时间!母后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本了!只要你与翎儿都好好的,母后就放心了。”
夏太后早就想好一切,她一个体弱的老太婆,怎么逃过冷天羿的手心。
她若跟着苏凝萱离去,只会成为苏凝萱的拖累,到时谁也逃脱不了。
倒不如,让她为苏凝萱做些什么,也算是对她的弥补。
苏凝萱泪水横流:“母后,儿媳是不会丢下您的,儿媳。。。”
苏凝萱正说着,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她的身后,正是古月琅。
夏太后欣慰的看着苏凝萱,抬头对古月琅道:“你赶快带她离开吧!这里,由哀家守着。”
古月琅低头谢礼:“多谢谢太后深明大义!”
“好好照顾凝萱,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会的。”
古月琅将被打晕的苏凝萱扛在肩头,趁着黑衣消失在夜空里。
夏太后看着消失不见的苏凝萱,眼角滴下一滴不舍的泪水。
她知道,此生她们不会再见。。。
尽管,苏凝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终究未能留住冷天羿。
当冷天羿兴冲冲的来到锦萃宫之时,却发现宫内并没有没有苏凝萱的身体。
一股隐隐的不安袭来,他飞速的赶到慈宁宫,依旧没有他期待的身影。
“回皇上,奴才遍寻皇宫,并没有发现默默、傅勇和百叶,自然也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苏凝萱?
听着戚风战战兢兢的回答,冷天羿怒火中烧。
她逃了?逃得那么猝不及防!
冷天羿双手握拳咯吱作响,她怎能能如此辜负他的心意。
一脚踹开夏太后的寝室,她正装而坐,震惊从容、神色自如。
“说,苏苏藏哪里去了?”
夏太后冷声道:“沧溟皇,哀家已经能把凝萱交给你了,现在跑哀家这里找人是何意?”
冷天羿怒不可止:“少给朕装蒜,苏苏是丛锦萃宫到慈宁宫之后消失的!朕劝你,最好把苏苏交出来,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看来,是凝萱不见了?那沧溟皇就该去问这里的侍卫啊!他们不是无时无刻都监视着慈宁宫吗?”
夏太后从容不迫平心静气,面带微笑的看着冷天羿。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苏凝萱多争取一点时间。
忽然,一个侍卫匆匆而来,在冷天羿耳边轻语几句。
冷天羿听罢,仰天长啸,忽的一口鲜血喷洒在地上。
她早就已经决定要逃走了,连计划都是那么的周全。
她对他,始终没有一丝的感情,亏得他一个帝王如此全心全意的待她。
女人,果然不能动感情,她们只配给自己发泄**。
“苏凝萱,朕得不到的,任何男人也别想得到!朕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冷天羿的目光变得凶狠凌厉,仿佛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凶兽。
他抬头,怒视着夏太后,仿佛要将她烈火焚烧一般。
“夏太后,都说西夏皇帝是孝子,朕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放着自己的母后不管不顾!”
夏太后冷笑:“沧溟皇是想打哀家的主意,用哀家的性命来要挟翎儿?”
“没错,此次朕只要宫翎死!不惜方法、不择手段!”
“恐怕,要让沧溟皇失望了!哀家并没有打算成全你。”
两人争锋相对,凌厉的眼神已经似刀剑无声无息的厮杀。
“此番,就是你死了,朕也要暴尸三天,用你的尸体引出宫翎!不杀他,难以泄朕心头之恨。”
“可惜,哀家连尸体都没打算留给你!”
夏太后笑着,那笑容是如此的大义凌然、胸有成竹。
她怎么会给沧溟皇一丝伤害宫翎的机会。
她环顾生活了一辈子的慈宁宫,能够死在这里,也可以瞑目了。
忽的,她将桌台之上的火烛推向前方,火烛落地,泛起熊熊烈火。
这里,她早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洒满了油,遍地皆是。
冷天羿由于被愤怒燃烧了理智,才进屋许久都没有发现宫里的异样。
待他发现之时,已然来不及了。
那火势汹涌的如同老虎,快速在寝室内蔓延,熊熊烈火在夏太后身边燃烧着。
冷天羿没有想到,夏太后会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来摆脱他的控制。
但他,此刻,的确毫无办法。
诧异的他,被戚风拉出寝室,眼睁睁的看着夏太后被烈火吞噬却依旧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恐惧。
第七十二章 噬血阵!
而这一切,刚好映入回来救援的苏凝萱的眼眸。
在逃走的路上,她缓缓醒来,不顾古月琅的阻止,执意回宫救夏太后。
她不能让母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古月琅制止不了,干脆也跟了过来。
虽然,古月琅早就知道夏太后下了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她死的如此壮烈,如此轰动。
苏凝萱痛彻心扉,悲痛之声呼之欲出。
古月琅在一旁,死死捂住她的嘴巴,用力的按压住她想要冲向大火的身体。
再一次,古月琅用击晕的办法,让苏凝萱平静了下来。
果然,冷天羿连夏太后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查,就算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朕找到!朕不信,如今的天下,可还有他们容身之地!”
冷天羿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立刻杀了宫翎。
而对于那个背叛她的苏凝萱,也是恨之入骨。
再见面,即便不杀她,也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什么是痛!
另一面,古月琅的人将宫翎成功救出,趁着冷天羿还没有查到蝶花谷之前,安全到达了蝶花谷。
此刻,除了蝶花谷,再也没有可以容纳宫翎的地方了。
而苏凝萱,也在古月琅的保护下,带着傅勇、默默、百叶一行人,稳步前行。
就在她们即将步入蝶花谷的时候,冷天羿亲帅御林军的铁骑营追随而至。
苏凝萱和冷天羿,再次相遇。
“萱妹妹,你先进谷,我来断后。”
蝶花谷之所欲长年与世隔绝,靠的除了这高深莫测、变化无穷的谷底,还有便是这谷外设下的机关重重了。
这些机关,是有蝶花谷创谷谷主所设,集齐阴阳八卦、五行阵法,若阵法启动,每走一步,便会变幻一种阵法,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正是由于这些阵法厉害无比,所以蝶花谷自创谷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成功闯入过。
这也是古月琅如此自信的原因!
冷天羿自从知道是古月琅救走了宫翎,便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赶上了他们的脚步。
看着背叛自己,却又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苏凝萱,冷天羿愤恨不已。
他真后悔,那晚在御书房,为何不直接要了她。
如果要了她,或许此刻,她便不会想着逃离自己了。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卖!
“苏苏,你为何对朕如此狠决?”
冷天羿虽然气愤,但更多的是悲伤。
苏凝萱停止进谷的脚步,回眸看着冷天羿。
他对她,真的不错!
但,怎奈,他们是天生的仇敌,他要灭了西夏,而她则要守护西夏。
苏凝萱的心里,是宫翎,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人。
“冷天羿,你我注定有缘无分!苏苏感谢您对苏苏的厚爱,但苏苏怎能嫁给一个灭了夫君国家,杀了夫君亲人的仇人?”
冷天羿自嘲:“那朕如果不攻打西夏,苏苏可会爱上朕?”
“不会!”
苏凝萱干净利索的回着:“沧溟皇,我已经有了宫翎,一女又怎能侍二夫?”
冷天羿收起悲伤的自嘲,转换而成的,是愤怒和狠决。
此刻,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沧溟大帝!
“好,很好!那朕就收回之前那句话,即便得不到你的人,朕也要凌虐你的身体!”
他真的怒了!
一个眼神,铁蹄营早已做好准备,即刻便要攻入蝶花谷。
古月琅示意苏凝萱快速进入蝶花谷,而他则站在蝶花谷前笑道:“沧溟皇,这里是蝶花谷,可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冷天羿如火的目光看向古月琅,这个破坏一切的罪魁祸首。
“古月琅,你们蝶花谷向来与世隔绝,不理朝政、不理纷争,如今,为何要坏我大事?”
“本谷主已经说过,萱妹妹是我蝶花谷的人,她出事,蝶花谷岂能坐视不理?”
冷天羿又怎能不知道古月琅真正的心意,他喜欢苏凝萱,在宫翎大寿那天他就知晓了。
“那宫翎呢?他是西夏皇帝,你为何救他?蝶湖谷几百年的规矩,你说破就破?”
古月琅微笑:“蝶花谷的规矩,都是蝶湖谷谷主定的!更何况,本谷主并没有破坏规矩?”
冷天羿不解,古月琅解释道:“蝶花谷谷规,谷主大婚之日可应夫人一件要求,此要求无关规矩、无关是非,只要不是大恶之事便可。”
冷天羿诧异的看着他:“你。。。”
“没错,本谷主要娶萱妹妹为夫人!而她的要求,便是救宫翎!”
冷天羿大怒:“蝶花谷谷主夫人是何等尊贵、重要的身份,她苏凝萱岂能相配?”
古月琅温文尔雅不失风度浅笑:“能被沧溟皇如此惦记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况且,本谷主的夫人,只需要本谷主喜欢就好!”
“古月琅,你故意跟朕作对是吧?好,朕今日就不管什么规不规矩,定要踏平你蝶花谷!”
“沧溟皇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闯谷的话,本谷主并不介意让你看看闯谷的下场!”
蝶花谷自创谷至今,并不是我没有人想过闯谷,但却并没有一人可全身而退。
守护蝶花谷的阵法名曰噬血阵,结合五行八卦、太极阴阳、奇门遁甲之术。
若想闯谷,恐唯有留下性命了。
冷天羿已经被气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好,今日,朕便要看看你那噬血阵可真有传说那般厉害。”
冷天羿说罢,霸气挥手,第一纵队的骑兵便挥鞭而行。
只见古月琅如仙子一般腾空而起,手里的折扇轻舞,秀发飞扬、衣袂飘飘。
那折扇在古月琅的手里,竟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炊烟一般从折扇发出直至天空,在天空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阴阳图。
那如烈日般的太极阴阳图慢慢的如下暴雨一般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从天摄入大地。
那原本普通的山石路,竟忽的斗转星移、变化莫测起来。
经过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抖动,那山石路恢复如常。
看似平常的山石路,冷天羿知道,此时已经天壤之别。
以前,他只是听闻蝶花谷外的噬血阵厉害无比,今日亲眼所见,竟这般的惊心动魄。
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第一纵队的骑兵,内心虽然充满了恐惧,但军令已下,还是不得不挥鞭前行。
之见那马儿的前蹄刚步入噬血阵的,那脚下的山石路竟然变成了无边的沼泽。
马儿顿时失去了重心,往前跌去。
所谓马失前蹄、跌而不振,马上的人自然也跌落至沼泽。
越是挣扎,陷入的越多,越是陷入,越想要挣扎。
眼看着,仿佛是眨眼之间,马儿、人儿,都不见了踪影。
待连头发都发觉不到的时候,那沼泽又恢复如初。
冷天羿看到心头一震,竟如此玄妙?
“弃马!”冷天羿冷声道。
第二纵队闻令,在马背上运足功力,飞身企图越过这噬血阵。
怎奈,这噬血阵太过宽阔,而且有带有强烈的吸力。
待他们飞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开始体力不支,在吸力的吸附之下,开始找着脚点。
怎料,山石路再次大变,此刻已然变成万丈深渊。
第二纵队的人,伴着恐惧的哀嚎,如树叶一半飘向谷底。
此时的冷天羿脸色已经发白,被噬血阵的强大而震撼。
他保持平静冷声道:“古月琅,听闻这噬血阵,必定是谷主使用内力方可启动与维持。朕倒要看看,是你的内力大,还是朕的人多。”
古月琅收起折扇,慢斯条理的说着:“听闻的事情太多,有几多是肯定可信的?蝶花谷创谷谷至今已过百年,谁保不曾改进?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谷主也非铁石心肠之人,若你等现在退兵,本谷主便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冷天羿看着天空那金色的光芒,并没有因为古月朗的折扇而有丝毫的变动。
难不成,这噬血阵只要开启便真的不再需要古月琅的内力支持?
虽然怀疑,冷天羿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那,朕今日便要验一验此话的真假?”
他还有几千御林军,怎会就此退走。
古月琅脸色一变,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变得冰冷异常。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敲!也好,今日本谷主便要打开杀戒,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嗜血!”
说着,古月琅手掌的折扇连续抖动,那已恢复如山石路的地面,再次抖动。
此番依旧是万丈深渊,但深渊之下的,便是火。
熊熊的烈火由低而生,犹如一条巨龙腾空而上。
那火焰,无情的吹响冷天羿。
冷天羿的御林军,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保护皇上撤退!”
御林军的首领,不顾冷天羿阻拦,将他强行拉走。
此时,没有什么是比他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了。
那些个火人,跌跌撞撞、鬼哭狼嚎的消失在古月琅的视线里。
一切恢复平静,古月琅谁折扇,翩翩落地。
苏凝萱匆忙的跑来焦急而担忧的望着他:“琅哥哥,你怎么样,还好吗?”
古月琅微微一笑,忽的一口鲜血喷散而出。
启动这噬血阵本就是极耗内力,更何况还要用他的内力,支撑着那么强大的阵法。
刚才如果不是古月琅冒险,用及其损耗自身内力和精气的火龙阵,加之之前的言语吓走了冷天羿。
恐怕他真的支持不了多久,便会露出马脚。
届时,蝶花谷便真的陷入危机之中。
第七十三章 情敌莎朵儿
古月琅休息了几天,才彻底恢复了内力。
而冷天羿的御林军经此一役损兵折将,更因为忌惮噬血阵的威力,而不敢轻易闯谷。
蝶花谷终于可以放心的修生养息,恢复平静。
宫翎被虎威将军的手下,早已折磨的精疲力尽,不成样子。
休养了三天,才得以睁眼说话。
苏凝萱除了在他昏迷的时候去看望,平日里几乎未曾过去。
她答应要嫁给古月琅,就要彻底斩断与宫翎的感情。
她已经伤害了宫翎、伤害了冷天羿,古月琅她便不能再辜负了。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比起冷天羿的皇宫,舒服太多。
她的幻蝶居一直为她保留着,丝毫没有紊乱和灰尘。
谷里的人,听说谷主要娶苏凝萱为夫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除了,那个一直爱慕古月琅,自幼跟苏凝萱过不去的莎朵儿。
莎朵儿是蝶花谷石长老的女儿,石长老一直忠心耿耿为蝶花谷做事,古月琅十分的敬重他。
因此,对莎朵儿的包容也就多了些,如同自己的妹子一般。
在谷中人都为古月琅大婚做准备之时,莎朵儿围在古月琅身边,如同苍蝇一般嗡嗡念叨。
“琅哥哥,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苏凝萱!”
“我说过了,不许叫我琅哥哥,叫哥哥。”
古月琅第无数次耐心的更正,这个‘琅哥哥’是萱妹妹的独称。
“我不管,苏凝萱可以叫,我为什么不可以?琅哥哥,苏凝萱已经成过亲了,怎么能够做我们的谷主夫人?”
“莎朵儿,你还小,不明白大人的感情!”
“琅哥哥,我不小了,我只比苏凝萱小两岁而已!总之,你不能娶苏凝萱!”
古月琅终于耐心耗尽,将她推出了自己的房间:“哥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去别的地方玩!”
莎朵儿被无情的推出房门,她气不过,转身便去找苏凝萱。
“苏凝萱,我不同意你跟琅哥哥结婚!”
一进门,莎朵儿便坐在主位上,毫不客气的看着苏凝萱。
苏凝萱自幼与她相识,吵闹了十几年早已知道她的脾气。
刀子嘴豆腐心,心直口快,倒也不失乐趣。
苏凝萱整理着她的卧室,看也没看她笑道:“莎朵儿,这句话你自小到大说过无数次了吧?”
这里,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况且,宫翎也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她的心情也好很多。
莎朵儿气的腮帮鼓鼓的,见苏凝萱不理她,干脆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挡在她的身前:“苏凝萱,你为什么回谷?”
“这里是我的家啊?怎么,莎朵儿不欢迎我?”
苏凝萱看着几年未见的莎朵儿,她长高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弱小。
五官也长开了,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人一块玩过家家,她与宫翎抽中为夫妻,结果害的莎朵儿哭了一个月。
自此,他们再也不敢在莎朵儿面前玩过家家了。
没想到几年未见,莎朵儿对古月琅的依恋似乎更重了。
莎朵儿没有立刻否认,眼神却出卖了她。
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怎么可能不思念。
但是,想到她一出现,自己的琅哥哥就围在她的身边,她心里就不舒服。
“谁要你嫁给琅哥哥,我就不欢迎!”
苏凝萱苦笑,她何尝想嫁给古月琅。
如果之前,在没有遇到宫翎的时候,她的确曾想过要嫁给古月琅。
因为他对自己真的很宠爱,好到无以复加、无法言语。
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宫翎,为了让宫翎活下去,才答应嫁给古月琅的。
“那你去找你的琅哥哥去吧,是他要我嫁给他的!”
苏凝萱也如古月琅一般,强迫推莎朵儿出门。
莎朵儿气的直跺脚:“苏凝萱,你与琅哥哥一同欺负我!”
苏凝萱不语,安静的收拾自己的寝室。
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古月琅,她便不想辜负与他。
宫翎,既然已经伤害了,就不要再想法弥补了。
只要他能够活下去,重新的振作起来,为光复西夏做准备,她心里便能有了安慰。
喜姑待了裁缝给苏凝萱准备做嫁衣,还带了各色的绸缎让苏凝萱准备。
苏凝萱知道,蝶花谷虽说是一个谷,但这里犹如一个国家。
一个无比富足、无比安逸,无比幸福的国家。
甚至,它比一个国家还要美!
蝶花谷,顾名思义,这里是各式各样的鲜花,和多姿多样的蝴蝶组成。
春暖夏凉、山石环绕、灌木丛生,这里的房子虽为柱子所建,但是结构大气蓬勃,装修奢华典雅。
不用出门,打开窗户,便是一副极致的山水风景。
而这里的宝贝比起西夏皇宫还要多,更别说什么锦缎绸罗应有尽有。
喜姑可以说是看着苏凝萱长大的,待她的态度自然亲切许多。
“萱儿,喜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们的谷主夫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要经历如此多的波折。”
她早已听说了苏凝萱在蝶花谷外的处境,说着心疼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苏凝萱进谷是才三岁,平日里多亏了喜姑的照顾,让幼小的她感觉到了一丝的母爱。
“喜姑,我不是回来了吗?”
苏凝萱轻笑着,擦掉喜姑脸上的泪水。
这是,默默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兴奋的走了进来。
“姐姐,蝴蝶,会发光会变色的蝴蝶。”
默默兴奋的给苏凝萱看着会他抓来的蝴蝶,他第一次见这么独特的蝴蝶,但苏凝萱却早已见怪不怪。
“默默,这是幻蝶,你心里想什么颜色,它便会变成什么颜色!”
默默不信,闭上眼睛开始尝试。
果然,那蝴蝶竟然瞬间变成了红色。
看着默默兴奋的表情,苏凝萱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但,接下来,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宫翎竟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身后便是莎朵儿。
原来莎朵儿离开后去了宫翎那里!
苏凝萱的心咯噔一下,身子顿时定在那里。
他的脸上布满沧桑,连声音都流露着浓浓的悲伤。
“萱儿,你要跟古月琅成亲?”宫翎试探的问道。
“没错。”
干净利索,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苏凝萱知道,她现在要做的是什么,言出必行,既然已经答应了古月琅,就不能再犹豫不决。
宫翎有些诧异、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可以嫁给他?”
苏凝萱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因为你爱的人是我!冷天羿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如今,你我好不容易逃离冷天羿,我怎么能再次放手!”
冷天羿什么都告诉他了?
苏凝萱一惊,这冷天羿在做什么?
他不是让自己出面,让宫翎确认自己背叛了宫翎吗?
而在这之前,他却什么都告诉宫翎?
想着,苏凝萱忍不住一阵惊叹。
原来,冷天羿要骗的人,是她。
他要挟宫翎演戏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宫翎相信了她的话,而迁怒与她。
这比起让她单纯欺骗宫翎,不知狠上多少倍。
苏凝萱心里虽然波涛起伏,但脸上却波澜不惊。
“我不知冷天羿告诉了你什么?现在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在想要的,便是做这个蝶花谷的夫人,至于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照顾我?”
既然已经伤害了,就让伤害更彻底一点吧。
闻言,宫翎失落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确没有一丝往日的威严霸气。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坚信苏凝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不然,古月琅没有理由为了救他而破坏谷规。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但我也不会再让你为了我而牺牲了。”
苏凝萱知道,宫翎既然知道冷天羿的事情,便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
“不信?我带你走一圈,你便会相信了。”
苏凝萱说着,示意撇开众人,独自带和宫翎在蝶花谷里转悠。
转过几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来到一座不甚高大,但形状酷似一个圆球的山。
山上玉树成荫、花虫鸟语、美不胜收。
苏凝萱驻足,指了指眼前的山冷声道:“这座山原是无名山,后来琅哥哥以我的名字命名,现在叫凝萱山。这里原本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头,现在这里的每一颗树,每一朵花,都是琅哥哥亲手为我栽种的。”
往前走,经过一个黑乎乎的山洞,苏凝萱带着宫翎走了进去。
这里从外面看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山洞,但是里面确是别有洞天。
这里聚集着无数的发光的萤火虫,竟将这漆黑的山洞照的灯火透亮。
而除了萤火虫,还有数不清的各种蝴蝶,它们和萤火虫交织的飞在一起,美不胜收。
“这是幻蝶洞,是我与琅哥哥一同取的名字。这里的萤火虫和蝴蝶,都是琅哥哥亲手为我抓的!”
苏凝萱正说着,一会蝴蝶忽然冲着她飞了过来,停在她的肩头,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直至将她的肩头完全占领。
此时的苏凝萱,仿佛是一个蝴蝶仙子,在化蝶的簇拥之中缓缓行走。
第七十四章 你的话,他总归会听。
出了幻蝶洞,再往前,便是一个诺大的莲花池,此时莲花盛开,各色的彩莲争相绽放,风一吹,莲花舞动香气逼人。
“我自幼体弱,需要用新鲜的荷叶上的晨露来煎药,所以琅哥哥就把原本只有几株的莲花池,变成了如今的莲花湖!每日清晨日出之前,亲自为我聚水煎药,风吹雨打未曾间断。”
苏凝萱说着,往事一幕幕似闪电一般在脑海里回想。
若不是今日提及,她竟想不到古月琅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么久。
这对宫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够了,朕不要在听了!”
“怎么了?我这才说了其中的一点点而已?”
苏凝萱忍痛道:“我在蝶花谷生活了十年,这里的人待我如家人,他们宠我、护我、爱我、敬我!琅哥哥更是对我情深义重,恨不得把他的心都给我!所以,你不要拿冷天羿和琅哥哥比较。”
苏凝萱说着,从怀里拿出夏太后给她的歃血玉龙,伸手递给他。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一则你毕竟是我过去的夫君,二则是你母后临终所托。这是你母后临终交于我的歃血玉龙,据说可值万金,你母后让你把它用作军资,让你重整军队,收复西夏!”
苏凝萱将歃血玉龙强行放入宫翎的手里,冷声道:“如今,我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日子,愿你我再无交集。”
母后的临终所托?母后她?
宫翎的心仿佛被剧烈的刺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你说,母后她。。。”
宫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那**裸绝望的眼神更是让人心疼。
“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苏凝萱说罢,便绝情的转身离开。
“等等。”
宫翎看着苏凝萱的背影大声道:“朕还没有给你休书,你如何再嫁?”
苏凝萱冷声一笑:“如今,西夏都没了,谁还会在乎那一纸休书!”
苏凝萱决绝的离开,因为她已经无法再面对宫翎,无法去看他那副痛彻心扉的表情。
蝶花谷的所有人,都在为她半月后的大婚准备着。
古月琅更是忙的不亦乐乎,事无巨细的查看每一个细节。
这场婚礼,他早就该准备的,原本苏凝萱嫁给了宫翎,他以为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举办,如今老天垂怜,竟让他有了办婚礼的机会。
莎朵儿忙前忙后的捣乱,一会弄坏这个,一会弄坏那个,忙的马不停蹄。
但,无论她怎么捣乱,依旧未能阻止古月琅迎娶苏凝萱的步伐。
眼见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莎朵儿心情越来越沉重。
傍晚,莎朵儿接着酒劲儿来到了苏凝萱的幻蝶居。
伴着莎朵儿进屋,一股浓浓的烈酒味儿,也弥漫起整个房间。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
苏凝萱放下手中的针线,连忙起身扶起跌跌撞撞的莎朵儿。
莎朵儿一手推开苏凝萱,醉意绵绵的说着:“别碰我!苏凝萱,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坐下,开始伴着委屈的泪水倾诉心中之苦。
“苏凝萱,自幼我便喜欢琅哥哥,但琅哥哥的眼里只有你!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挑拨你们的关系,你们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如胶似漆。那时候,我心里苦啊!好不容易,你走了,你嫁给了西夏的皇帝,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觉得,琅哥哥终于是我的了!可是,即便你嫁给了别人,琅哥哥的心里还是只有你!”
莎朵儿越说越伤心,竟开始大哭起来。
“你知道,琅哥哥从西夏回来时,有多伤心、多颓废吗?他之所以闭谷,是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他想要强迫把你忘记。但他做不到,还是派人借口出去了,他听到你出事了,想都不想就命全谷的弟子出去寻找你的消息!”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琅哥哥对我,有对你的千分之一,哪怕是万分之一,我也就知足了!”
“可为什么,他的眼睛,始终不曾望向我!”
“谁想做他的好妹妹,谁想要跟他做家人,我只想要做他的女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你的存在?”
莎朵儿梨花带雨,泪湿衣襟,哭得悲切,听得苏凝萱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莎朵儿,只能静静的听着她的哭诉。
慢慢的,她的声音变弱、变小、变得鸦雀无声。
她睡着了,即便睡着了,还流着伤心的泪水。
苏凝萱长叹一声,从床上拿起一个毛毯,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这一切,又岂是她所愿。
她和莎朵儿其实很相,只不过,莎朵儿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着自己内心的感觉。
而她,只能深深埋于心底。
待莎朵儿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经到了第二日正午时分。
苏凝萱费了好些力气,才同百叶一起,将她挪到了床上。
莎朵儿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眉头微皱。
苏凝萱端着醒酒汤缓缓而来:“你终于醒了?”
莎朵儿看着苏凝萱,然后在看看四周的环境,尖叫着跳了起来。
“苏凝萱,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说呢?”
苏凝萱将醒酒汤放在桌上,静静的看着她。
莎朵儿用力的想着,终于昨夜的一切,慢慢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竟然借酒闹事了?
莎朵儿神色慌张看着苏凝萱:“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说罢,便捂着脸冲出门外,正好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上。
莎朵儿刚想开口大骂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却发现古月琅正好奇的看着她。
或许,他还没有见过莎朵儿如此慌张的样子吧。
莎朵儿半羞半涩,再次捂脸而逃。
“萱妹妹,莎朵儿这是怎么了?”
苏凝萱也被莎朵儿的样子逗笑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莎朵儿,怎么会变得害羞了呢?
古月琅是来苏凝萱这里用午膳的,苏凝萱坐在桌边陪着古月琅用午膳。
古月琅看着苏凝萱,心不在焉的吃着,似乎欲言又止。
苏凝萱看出古月琅有话要说,便好奇的问道:“琅哥哥,有什么想说的,你说便是!”
被看透心思,古月琅尴尬的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萱妹妹!萱妹妹,近日可有去看宫翎?”
宫翎?
自那日她与宫翎谈完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为了不让宫翎重燃希望,她便未曾去看过他。
不过,她有让百叶派人去看望他,说一切安好。
苏凝萱内心有些不安,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宫翎他怎么了?”
“他很消极,最近几天,他几乎未曾用膳!”
苏凝萱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还未走出国家被灭,母后被杀的悲伤。
“有些事情,总要他自己看明白!”
“话虽如此,但琅哥哥知道,宫翎如此,你心里毕定也不会好受。”
虽然,古月琅真心不希望苏凝萱再与宫翎有所焦急,但他也知道苏凝萱若知道宫翎如此,心里必定不会好过.
当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心里唯一的愿望,便是让她开心.
“琅哥哥,你是让我去见宫翎吗?”
“我想,你的话,他总规会听的,琅哥哥想见到的,是个无忧无虑的新娘子。”
古月琅温柔的说着,苏凝萱满怀感激.
她独自一人瞧瞧的来到宫翎所居的偏殿,这里算是蝶花谷最外围的地方了,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寂静的很.
远远的,苏凝萱便看到了一个颓废至极的身影.
宫翎,依坐在殿前的大树之下,手里拿着羊角酒壶,闷头喝着.
他该有几日未曾洗漱了吧,头发有些凌乱的挡在脸庞两侧,白皙的脸上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须.
宫翎低头喝着酒,忽然,一双熟悉的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来干什么?”
这蝶花谷里,到处都是她和古月琅成亲的消息,连一个僻静、与世隔绝,让他逃避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颓废不堪,你可对得起夏太后让你光复西夏的遗言!”
宫翎低头喝酒,苏凝萱静静的站在那里,纵然心急如火,脸上却异常平静。
“光复西夏?”
宫翎仰头,一口闷酒下肚自嘲着:“现在整个西夏,就剩我一人了,我藏于别人的屋檐之下,吃人食物、饮人酒水,何以复国?”
“自古,白手起家的皇帝数不胜数!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陈高祖陈霸先!事在人为,就看你有没有复国的决心!更何况,你手里的歃血玉龙,足以招兵买马、操练将士,何愁不能复国?”
“当然,若你继续醉生梦死,也没人能阻挡的了你的颓废!只是当你见到夏太后的时候,可要想好如何回答!”
苏凝萱转身,并没有任何安慰他的意思,声音冰冷绝情:“天下间的任何事情,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的!没有人会永远的坐享其成!今日的苦难是明日的垫脚石,今日的享乐是昨日浴血奋斗的结果!作为一个帝王,如果没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注定成就不了大事!你若继续如此醉生梦死,也算是一种归宿!”
苏凝萱讥讽的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宫翎此刻,就是需要刺激,让他从消极颓废之中挣扎出来。
第七十五章 抢亲
经过半月的慌忙准备,苏凝萱与古月琅的婚礼如期举行。
蝶花谷内一片红色汪洋,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红色灯笼挂满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宅院,红色绸缎的彩球和中国结挂满古月琅的鹤鸣轩。
大红的喜字,从精致竹门开始,一直蔓延至大厅、寝室。
笙、箫、琵琶、古筝、编钟,各式乐器应有尽有。
苏凝萱身穿大红喜袍头戴凤冠霞帔,安然坐于八抬大轿之内,喜庆的唢呐开道,由她的幻蝶居慢慢的走向古月琅的鹤鸣轩。
由于两处相隔不远,轿夫们特意转了个圈,才把新娘送到鹤鸣轩。
古月琅知道苏凝萱不喜繁琐的礼节,所以能省则省,除了几个必要的礼仪,其他的都被抹了去。
随着三叩首的完毕,苏凝萱被百叶等人扶着,送进了古月琅的寝室。
踏入寝室的房门,一滴泪水悄然流下。
她内心五味杂陈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古月琅的到来。
而这一刻,她等了好久,知道半夜时分,古月琅才醉醺醺的推门而入。
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古月琅未来得及挑起她的盖头,便坐在她一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似醉似醒、似哭似笑,紧紧的抱着她。
“萱妹妹,琅哥哥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苏凝萱想要自己动手掀起盖头,看一眼古月琅是怎么了,但古月琅却用力的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萱妹妹,记得你初入蝶花谷,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那时我便觉得,如此娇小可爱的女孩,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多的疼痛!你让琅哥哥第一次知道了心痛的感觉。”
古月琅或许真的醉了,竟自顾自的痴念起来。
“于是,我便下定决心好好的照顾你,希望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但,没想到,最初的怜惜不舍,到最后竟然会演变成如此强烈的爱!”
“我希望,你幸福,开心,脸上每天都挂着灿烂的微笑!可如果,琅哥哥不是那个可以让你开心的人,琅哥哥也不会囚禁着你!”
苏凝萱越听,觉得越不对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说什么?
“琅哥哥,你怎么了?”
苏凝萱被古月琅牢牢的制止着,只能担心的询问着。
古月琅手里的力气加大了几分,他的额头抵着苏凝萱的额头,嘴角苦笑。
“琅哥哥希望你幸福!”
忽的,古月琅的嘴唇,轻轻的贴上苏凝萱的嘴唇。
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苏凝萱柔软的嘴唇,和嘴唇之上传来的淡淡余温。
忽的,寝室的门被踹开,宫翎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苏凝萱,朕没有给你休书,你就是朕的女人!朕是不会把你拱手让给他人的!”
宫翎说着,强势的将古月琅拉起推到一旁。
他早就已经在寝室门外守着了,只是古月琅一直没有出现,而他也找不到理由带走苏凝萱。
所以,他就在寝室的门外,呆呆的守护着他的苏凝萱。
直至古月琅出现,直至古月琅隔着盖头吻上苏凝萱的香唇。
宫翎什么都顾不了了,什么理由?什么借口?统统抛之脑后。
他要的,就是苏凝萱,没有任何的动机,就是单纯的想要她。
苏凝萱没想到宫翎会闯进来,急忙掀起盖头:“宫翎,你来干嘛?”
“朕当然是来抢亲的!”
“抢亲?”
“没错,萱儿,你好大胆,没有朕的休书,竟然敢另嫁他人!朕,是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
宫翎说着,强行将苏凝萱扛于肩上:“朕决定要重新复国,朕要你看着朕,为你一统天下!”
宫翎霸气的说罢,扛着苏凝萱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凝萱被突如其来告白,惹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凭宫翎扛着离去。
古月琅则跌坐在一旁,似哭似笑的流着泪水。
宫翎将苏凝萱抗回了幻蝶居,一进屋便将她扔于软塌之上,自己随之俯身而上,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红唇。
他气息凌乱、呼吸炙热,霸气的碾压苏凝萱的薄唇,似乎要将刚刚古月琅的痕迹彻底吻掉一般。
被宫翎吻得呼吸困难,苏凝萱方才回过神来,她用力拍打这宫翎的结实的后背,企图推开他。
但一切皆是无用之功,她被宫翎压的牢牢的,最后连手都被他双手控制住难以动弹。
她,任由宫翎狂吻,他吻得粗狂、吻得霸道,不给苏凝萱一丝呼吸的机会。
终于,在苏凝萱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宫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个迷人的味道。
得以机会,苏凝萱用力的推开宫翎,自己快速的站了起来。
“宫翎,你干什么?”
宫翎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意犹未尽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能做什么?”
好久没有和宫翎热吻,此时苏凝萱的脑地还是蒙蒙的,她脑子一脸混乱什么也想不出。
只好,用尽自己的力气,将宫翎强行推出门外。
“宫翎,我看你是疯了!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在让我看见。”
宫翎满意的笑着看着紧闭的房门:“那可不行,你是朕的妻子,朕可要好好的看牢你!”
苏凝萱捂着耳朵,冲到床边藏到了被窝里。
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日想都不用想,苏凝萱和宫翎的房门口,都聚集了大量的蝶花谷弟子。
他们谷主一生才一次的婚礼,竟然就被宫翎给破坏了。
实在是怒气难平,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好好的教训宫翎和苏凝萱。
“苏凝萱,我们真的看错你了,你怎么能够伤害谷主!”
“就是,谷主自小对你这么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苏凝萱,你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你快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快出来!”
苏凝萱门外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破门而入,狠骂苏凝萱一顿不成。
他们如此痴情的谷主,不嫌弃苏凝萱是一个已嫁之人,给她如此隆重的婚礼。
而她,竟然能半夜与人跑了。
苏凝萱坐在屋内,耳朵都快茧子了。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反而是担心古月琅更多。
昨夜的事,出乎她的意料,琅哥哥一定很伤心。
她真想出去看看琅哥哥,但门外那些弟子今日恐不会放过她了。
正徘徊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都干什么呢?”
古月琅一袭红色长袍,手持折扇缓缓而来。
众人一惊,按说谷主此刻不应该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暗自伤神吗?
可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不愉快!
“谷主,你。。。”
“我怎么了?”
古月琅嘴角上扬,一抹神秘的微笑。
“谷主,昨夜。。。”
众人欲言又止,诧异的看着古月琅。
“好了,都散了!这是我与萱妹妹之间的事,我自有我的主意,还用不到你们操心。”
古月琅笑容渐消,眼看就要爆发愤怒。
众人识趣,赶紧离开。
苏凝萱挺高疾步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慢慢的打开房门,一脸内疚。
“琅哥哥,昨夜我真不知道宫翎为何会来!我毁了琅哥哥的婚礼,万死难辞其究!”
古月琅脸色凝重,一步步的靠近她,终于在她面前站住脚。
“你。。。”
古月琅气愤的挥手,冲着苏凝萱的脸上打去。
苏凝萱自知理亏,闭上眼睛等待着巴掌的到来。
但古月琅的手,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脸色破冰微笑,手也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干嘛要自责!”
苏凝萱不安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古月琅的宠溺的笑容。
“琅哥哥,你不生我气?”
“都说了,不是你的问题,干嘛生你的气!”
苏凝萱热泪盈眶:“琅哥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傻瓜,琅哥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好了,安心的休息吧!”
古月琅微笑说罢,便转身离开。
“琅哥哥,你.。。。”
苏凝萱知道,古月琅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他可以对自己无限的包容,但与宫翎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古月琅明白苏凝萱心中所想,长叹一声:“放心吧,我与宫翎总要好好谈谈!”
古月琅已经派人把宫翎偏殿前的人都撤走了,如今的偏殿,除了宫翎便只有他了。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壶酒,脸色凝重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宫翎心里早就知道他会来,早就备下一壶好酒静等他的到来。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手里的酒,不约而同面露笑容。
古月琅将一壶酒远远的扔给宫翎,宫翎默契十足的接住道:“谢谢。”
“谢酒?还是谢我?”
古月琅走到桌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都谢!”
宫翎知道,昨夜的事,的确是他的不对。
若古月琅真心计较,那他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他一起喝酒聊天了。
宫翎甚至有些不解,古月琅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自己明明破坏了他的婚礼,抢了他的新娘子。
昨夜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拼死一战、血战到底!
但,古月琅什么都没有做!
今日,甚至还带酒出现在他的偏殿里,他脑子里满是疑问。